(一)
鲜血。我看见从自己身体里奔涌而出的鲜血。我把它们涂抹在手上,看一片殷红在手心以绝望的姿势缓缓荡开。视线一片红色。想起七岁那年安果临死时的鲜血。十二岁那年身体第一次蜕变时的鲜血。把手掌凑近脸,嗅到淡淡的血腥味道。和安果一模一样的味道。血脉相承的味道。当初潮的鲜血来时,她一点惊慌也无,径直走回家向花锦要纸。花锦关上门手把手的教她。那时她们之间还尚有亲密。她似乎无师自通就知晓了女人的秘密。她的成长从来都是不动声色。沉默地,猝然地。
尽管仍是懵懂,她却知道生命里从此有另一扇门豁然打开。全然不同。她想起和苏眉在一起时,他试着要进入,然而两个人竭尽全力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对自己的身体在那一刻竟是完全陌生。而现在方君生轻而易举就攻下了她的城池。而且是那样的痛,那样的折磨。她的身体好象被撕裂成了两半。她由此从女孩变为女人。但她的脸,仍然是十六岁稚气未脱的脸。而她的心,一半是近乎残酷的天真,一半是冷到结霜的桑田。
她到底是个孩子。她好奇地问方君生最后是不是也很痛。那样痉挛。他奇怪又笑笑地看着她,没有回答。他把她抱在怀里睡觉,她在他的臂弯里倒也觉得舒适和安宁。清晨起来他给她煮面条作早餐,她躺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着这个男人。她问自己难道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吗。要爱上他吗。
他端着面条走过来,看见她慷懒的样子,不由又忍不住低头去吻她。她如鲜花一样娇嫩的唇,如秋后雨露一样清新的身体。他的唇轻轻叼上她胸前的细小珍珠,感觉到她的身体触电般的一下颤栗。他慢慢用力,她的呼吸开始急促。他一边吻她一边把手里的碗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却没放稳,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看也不看一眼,又一次侵入她。她的身体被他放置成一本完全打开的书,供他长驱直入。这次疼痛轻了一些,她在他强悍的侵略里逐渐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快乐。他喘息着叫她宝贝,说宝贝我爱你。她闭着眼睛想也不想地回答他,我也爱你。
中午他递给她两粒小药片,让她吃下去。她也不问这是什么药,直接就吞了下去。她已开始信任他。她本来就容易信任任何人。她的防线本来就不堪一击。他送她回家,分别的时候吻她的额头,低声说宝贝你真的很美。你的身体也很美。她羞涩地不敢看他,满脸绯红。
她满身疲倦。家里韩默和花锦都不在。她脱光衣服,低头看自己的身体是否真的象方君生所说的那样美。她的手轻轻抚上那刚刚发育成型盈盈一握的Ru房,脸生红晕。轻轻叹一口气。她的目光扫过书桌的一角,苏眉的信正好放在那里。她走过去,迟疑着,拿起那封信。她走到厨房里,拧开煤气灶的开关,蓝色的小火苗像一圈美丽的蓝色的花。她的手凝固在蓝色花朵的上方。像过了几个漫长的世纪,终于,信落下来。火苗很快吞没了它。她怔怔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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