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子辛笑道:“梅左使退后,还是让我兄弟两个来领教黄大人的手段。”
梅心寒见状已知其意,心存感激,知二人顾全他颜面,他有心拒之,又想自己一个人的能耐的确不如他二人齐上,便点了点头退后,低声道:“两位兄弟多加小心。”
黄裳脸上变色:“堂堂明教,以多欺少不算,难道还要车轮战吗。”燕月仙尚未回答,柯子辛已抢先喝道:“什么叫以多欺少,你看我二人联手对付你便是以多欺少,那你们万千官军围攻我明教千余人便是光明正大了不成。”秦花隐点头道:“不错,你若是武林中人,我们自是和你讲武林中的规矩,但你是朝廷中的走狗,向来是仗着千军万马护身,倚多为胜,今日落了单,便说这等场面话,哼,亏你还好意思和我二人讲什么武林规矩!”
黄裳惊怒道:“好哇,原来你们谈和是假,设圈套害我才是真意,好无耻啊,好卑鄙!”柯子辛干笑一声:“谁想设圈套暗算你了,阁下武功深不可测,我二人联手也是迫不得已,既然如此也未必就有胜你的把握,你若想救出那小公主,就先打败我二人,若是不想和我们动手,那柯某求之不得,阁下便请下山,谁也不会拦你的。”
黄裳心中叫苦,暗道今天若救不出公主,回京面圣也只是自取其辱,在同僚面前丢人现眼,仕图断送了,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啊,还不如眼下拼这一回,昆仑双禽好大名头,不也被我一掌打死了吗,说不定这二人也是一般的无用,在这儿硬充好汉,想吓退我,他如此一想,心中坦然,便准备和二人较量一下。黄裳无意间领悟上乘武学真谛,自从潞州城内公主府情急出手,到太行山夜战杀敌,这些日子来真刀真枪的厮杀,近三十年修练积累的深厚底蕴好比被点燃了火绳的炸药桶一样,立时激发出了巨大的能量,用在拳脚搏击上仿佛是一日千里,每时每刻都在突飞猛进!只是他必竟没有正式经过名师的指点,这些天来仗是打过了,人也杀过了,但自个儿的功夫倒底有多高,他心中却是没有半点准数,只不过率性而为,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如何出手克敌而已。
柯子辛与秦花隐慢慢逼上前去,身形虽慢,但每进一步都是暗含精妙的攻守进退的法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然是雷霆般的凶猛,连明教群豪远在十数丈外都可感受到
二人身上的肃杀戾气。
黄裳也想摆一个姿势,但手略抬一抬,便觉的似乎没甚用处,这时柯子辛长啸一声,纵身扑上伸出右手五指箕张,抓向黄裳的面门。
别看这一抓招法凌厉,其实却是虚招,其后蓄势待发的左手二指叉目,才是真正的绝命杀手,黄裳若是向后仰身躲这一招,柯子辛便会上步弹腿,攻击他的下阴,这三招利害无比,虚虚实实,最是令人难防。
秦花隐虽与柯子辛同列护教法王,但亲眼见他出手还是第一次,不由的心中赞叹,这几下子出手快捷如风,果然了得啊,当下不肯让他比了去,斜身上步,绕到黄裳身后矮身一个旋子翻剪腿,封住了黄裳的退路,让他老老实实的站在那挨柯子辛这三招狠的。
明教群豪见他二人这一出手,配合默契,招法精绝,比昆仑双禽要高出太多,立时爆雷也似的齐声叫道:“好!”
笑面僵尸与流云飞仙两位一流高手联手出击,若是换了旁人实难抵挡,但偏生这位黄大人对十八般武艺一窍不通,根本不会见招拆招,或是猜想到敌人后招厉害,真心退避,他只是倚仗着出神入化的高深内功,本能的身手矫捷,柯子辛出招极快,他体内真气充盈,意到力到,比笑面僵尸出招还要快上一分。
只见他举手就是一拳,快的让人只觉得拳影一闪,就到了柯子辛的面前,以拙破巧,正是武学中的最高境界!柯子辛心说不好!急忙变抓为斩,去截他的出拳,黄裳运气与臂,与他掌缘一碰,柯子辛“嘿”的身子摇晃,向后退了去。
黄裳大步上前,跟着又是一拳打出,风声虎虎,柯子辛见他这招势大力沉,自己空有精妙招式却不敢用,只得双掌并在一处,实实在在全力接他这一拳,二人内力相较,柯子辛脸色大变,闷哼一声向后退开几步终于撑不住“扑通”坐倒在地上。这才只是第三招!
黄裳既没向后退,秦花隐这一剪腿虽使的漂亮,但却全无用处,仿佛是不顾笑面僵尸的安危,自己在那打转玩。秦花隐一击不中脸上泛红,不等这招用老,使个鱼跃前扑翻,连环三腿踹向黄裳下盘,黄裳不及对付柯子辛,听的身后风响,忙纵身闪避,躲过两腿,终于还是被第三腿踢中大腿,“唉哟”一声身子跌落。
秦花隐大喜,他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料得黄裳跌翻必定要快速起身,不是鲤鱼打挺就是乌龙搅柱一类的腾身功夫,于是想也不想,锁步上前,大喝一声使出“鳄鱼摆尾”的绝技,反身一腿半高横扫出去,满拟不待对手跃起,便踹折了他的腰胯,不想黄裳跌倒之后心中慌乱,双手抱头竟着地滚了出去,秦花隐这一腿从他头顶数寸处扫过,带起一阵劲风,众人见黄裳躲的狼狈,皆是轰然大笑,笑声未息,只看黄裳飞快滚出几步,踉跄着翻身欲起,谁想到柯子辛这时也摇晃着起身。二人正撞在一起,均是卒不及防,柯子辛中了一掌,已是受伤不轻。强忍着疼痛,此时一撞,柯子辛再也抵敌不住,武林中大名鼎鼎的笑面僵尸这时砰的横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哼也不哼,便昏死了过去。
秦花隐怒喝一声,飞身扑到,黄裳见他面目铮狞,全无方才梅心寒给他引见时的斯文倜傥模样,不由心生畏惧,不敢与他正面硬拼,忙退后一步,反手抓起倒在脚边的柯子辛,叫一声:“看家伙!”呼的一下大力掷了出去,梅心寒领教过他这招大力掷人功,远远见他出手使出这式怪招,忙叫一声:“秦兄弟小心!”这一掷黄裳使用了全力,只听风声忽忽,柯子辛似一件极大的暗器飞向秦花隐,秦花隐正往上扑,一时怎么躲的开,只得一咬牙运气掌心击向笑面僵尸,他一掌拍出,心中暗道:“柯兄弟,这可怨不得我,全是这狗官逼的。”这时柯子辛已飞到面前,正被秦花隐一掌打在胸腹之间,别说他已经昏死过去,人事不知,便是此时他生龙活虎的,也不敢以肉身硬接秦花隐这一招流云绵掌,只听他惨叫一声,柯子辛先是被打的一下子痛醒,但这时已是五脏俱裂,所以叫出一声“惨”后,不等身子落地,马上又人事不知,这回可不是昏死过去,而是气绝身亡!
秦花隐虽拼命将柯子辛击开,但黄裳这一掷蕴含的内力太过深厚,余劲仍是将他打的气血翻涌,直欲呕吐,秦花隐无法故作从容,只好连退出三大步,借势将对方这一击的力量化解,黄裳得势不饶人,纵过身去又是挥拳击出,秦花隐双掌封在胸前,其实他此时丹田中一口气尚未缓过来,架式虽摆的好,却是全无力道。
只听得峰上一片惊呼声中,黄裳这拉枯摧朽的一拳打到中途竟软绵绵的垂了下来,他斜窜出几步,猛的站立不稳,单膝跪地,双手捂住耳朵回头望去,脸上满是惊讶迷茫之色,秦花隐死里逃生,也是满脸莫明其妙的神情,不知黄裳何以如此。
在这一刹那间,明教队列中已有十数位好手抢出,上前相救。梅心寒一手托住秦花隐摇摇欲坠的身子,另一手护在二人胸前叫道:“和这狗官讲什么单打独斗,大伙一齐上,杀了这狗贼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呀!”黄裳这时已被五六人围在中间,他双掌奋力挥舞,大声吆喝着与众敌相拒。
围攻黄裳的好手中有二人是秦花隐的师弟,另四人则是龙隐升、贴木脱、客恨天与铁蝙蝠顾甲,刚交手几个回合,明教人群中又冲出十余人,各持兵刃扑向战团。黄裳和龙隐升连对了三掌,发觉此人内力虽稍逊自己一筹,但另有一般诡异毒辣之处,这连环三掌虽将他击退出三大步,却没能伤的了他半分,黄裳正待追击,面前寒光闪烁,竟是贴木脱扬手从袖中射出三柄飞刀,二人相距太近,黄裳急忙低头,只觉头皮一凉,被飞刀削断发髻,顿时头发披散下来,唬得黄裳暗呼厉害。
顾甲武功虽比不得西域二使了得,但轻功绝佳,满场奔跃,这时抽空从旁一枪扎出,险些将黄裳刺伤,黄裳退步闪避,左掌连挥,已将秦花隐两名师弟劈飞了出去,龙隐升,贴木脱怪叫着飞身齐上,另有数人也挥刀上前……。
燕月仙此时在轮椅中坐直了身子,手拄下巴,两眼冷冷注视着场内争斗,随着围攻的明教好手不时被黄裳凌厉的掌力劈出战团,他神情慢慢变的阴鸷了起来。
果然不出何厉峰所料,明教高手大部分随教主到通天峰去了,虽然通往云雾峰的要道卧虎崖依旧是戒备森严,但只是提防大批官军攻山,却防不住武林中的绝顶高手偷偷从桩卡空隙间溜过去。
耿云翔是昨晚出城的,他不仅过了卧崖,而且轻易的就摸近了云雾峰,见峰下有明教重兵把守,便悄悄绕到峰后,找了一处山势险峻无人把守的地方,施展壁虎游墙功慢慢向上攀去,待到峰顶,已是用了半个多时辰,他累得浑身是汗,一时没了气力,忙躲到一棵枝叶茂盛的松树上稍做休息,一边歇息一边暗想,但愿黄裳能多拖住敌人一会儿,也许最终能全身而退?也许吧,他现在已顾不上想那么多了,耿云翔略有些奥悔,不该想着去向欧阳平辞行,担搁了行期,若是昨日悄悄走了也就无今天这许多麻烦了。
他一边坐在树杈上观察地势,一边回想起那日在客栈中欧阳平拉住自己不放,苦口婆心的开导他,“终于”让他想起了清音道人的滥杀无辜,明教二使对自己的迫害追杀;想起了公主府夜宴上蕊宁对自己的敬重与热情,更想起了菱儿为了自己险些蒙难……欧阳平见他的情绪渐被调动起来,又非常动感情的追忆他二人在甘州城外初会时英雄相惜的情景,又说起了黄裳以御史大臣之尊,犯险孤身一人独闯通天峰挑战明教群雄(黄裳并不知自己已成了王乾,何厉峰不得已中给明教投放的一条诱饵),只是为了有一线生机救出公主,区区一介文官尚且如此壮烈情怀,何况我等行侠仗义之猛士乎?
最后欧阳平又露出话来,说如果耿云翔被明教吓怕了,自己也不勉为其难,人各有志么对不对,大不了我欧阳平拼了这条性命上山去等等。说得耿云翔很不好意思,其实若非菱儿一再叮咛他尽早离开潞州城,以他的性格,是一定要向明教报仇的,此时被欧阳平拿话一激,不禁气血上涌,暗道男子汉大丈夫岂可临危退缩,让人取笑?我这次去营救蕊宁公主若是事败身亡倒也罢了,若是一切顺利,则只需一日一夜之功,并不担搁与菱儿在城外的约期,且又出了心头这一口恶气,两全其美,该是多么的好,他这么一想,当即慨然应允了下来!
天色已是微明,望了望身后的百丈悬崖,耿云翔心想事已至此,现在进退都是两难,既已上得峰来,那就干脆横下一条心,去营救公主要紧。他休息了这一会儿,此时体力已经恢复,于是定下神来,细听周遭没什么异样,一涌身轻轻从树上纵下。
这一片松林也不甚宽广,只是从峭壁蔓延到峰项端的数十丈地方,他所在这一处是云雾峰最高的角落,峰顶各处尽收眼底,耿云翔猫着腰潜至林边向下望去,隐约可见稍远处房檐屋瓦和角楼旗幌。
耿云翔极目力望眺,见不仅山峰上有房屋,似乎一直到山腰这一带都有营寨楼宇,却不知那里是囚禁公主的所在?他出了松林,走过一道杂草丛生的泥地,踏上了一条圆石铺就的小径上,前面是一座大宅,砖墙高耸,约有两丈二尺多高,不知是什么地方。他不敢从正门突进,便慢慢绕到偏北处的墙下,抬头打量了一番,估摸着自己能纵上去,只是不知宅内是否有恶犬或喽兵守卫,贸然跃入恐怕不妥。
思忖间,忽觉身后微有响动,一人冷冷道:“什么人,给我躺下了!”随着话音劲风袭背。耿云翔窜出一步避开敌人偷袭,转回身看,正见一名白袍客侵近自己身后,双手伸开抓向自己肩头。耿云翔抬手分拦,那人就势扭住他手腕,这一下擒拿手居然又狠又巧,来者绝非庸辈。
耿云翔处变不惊,运气于腕猛得翻腕一抖,反手拿住了对方小臂,那人“咦”了一声,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个不速之客竟然也练得好精妙擒拿术,忙运气回夺,同时抬膝去顶对方的小腹,耿云翔佯作不敌,放开他小臂向后退开,他怕的只是这人出声喊叫引来大批帮手,并非他的武功了得。
白袍客逼退对手,果然精神一振,便想独力擒这人好向教主邀功,于是不吭一声滚身进逼,陡得右手三指探出,捏向耿云翔的咽喉,耿云翔心中冷笑,闪电般架住他右手,突然发力向后拗去,随即右掌一拍他肘弯,那白衣人收势不及,这一捏被回推过来,正掐在自己喉管上,只听“咯”的轻响,脖颈已被这一捏抓断。
那人圆睁双目显出又愤怒又惊惧的神情,嘴角流血,缓缓的倒在墙边。虽一时不得死,但出的了气却无法进气,喉管破碎的人临死之前这段最是痛苦不过。耿云翔瞅着他自语道:“好个黄莺托嗉,当真是一招杀人。”他俯身拎着那人尸体至山石后藏好,复又出来,左右看了看,云雾峰上晨雾甚浓,二人方才交手只是瞬息间的事,并无外人寻觉。
耿云翔深呼吸了几口气,提丹田真气纵上了宅墙,悄没声的翻过去,贴着墙角趟了一段,又飞身上了房顶,四外看去,这才发觉此处并非只是一座大宅,离得近了没有雾气遮拦,原来这宅墙内重重叠叠,院落庭阁连接,竟是好大一片庄园。
耿云翔心下踌躇,这么宽广的所在上那里去找囚人的牢房?就算擒住个把寻常教众,恐怕他们也不会知晓这如此机密事,若说捉拿魔教中职高之辈,又不惊动旁人,那就更加的难办了。
他心中犯难,这时听的脚步声响,耿云翔忙把身子伏在檐后,探头窥去,只见四个白衣人手提铜锣及兵刃,自西向东巡视而过,不多时,又有两人提着刀枪自东而西而过,不多时,又有两个人拎着刀从跨院里出来往另一重跨院里去。见了这个阵势,他不由暗暗点头,放着峰下众多人马扎寨护卫,峰顶上仍是这等戒备森严,布置得法,果非寻常山寨贼人可比。
待这几队人分头走过,耿云翔跳下檐来,不管不顾的飞身往一院中蹿去,心中虽没万全的计较,却是艺高人胆大,要仗着一身的绝技硬闯这云雾峰上的龙潭虎|茓!
走了几个连院,只觉道路曲折,门户众多,他摸了半天最后差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耿云翔却不知此处庄院正是明教设在云雾峰上的总坛,内中道路房屋均按五行八卦之法排列。等闲人不识阵法又怎么能绕的明白?
这时天光逐渐放亮,从山顶向东方望去,只见翻翻腾腾的云海间,一团火红的旭日正慢慢爬了出来,万道霞光映得房屋庭院一片金色,庄内已有人睡醒起身,四下里走动声,谈笑声渐起,好在总坛内的明教使者,法王,堂主,香主等好手十有八九都随燕月仙去了通天峰,许多房间院落都是空的,纵有留守不过是一般的教众、侍仆、童子而已。否则的话耿云翔这样到处乱窜,早不知惊动多少人了,饶是如此,他也觉得再探下去愈发显得艰难,天已放亮,说不准在那个院里就能和明教中人撞上了面。再说这里的门径着实古怪,有的道路似是死胡同,但走到墙前试着一推,其实却有暗门,而且有的暗门推开,是另一片房屋道路,有的推开,却没有出路,只是细看地砖,才会发觉均是活缝的,想必底下不是窝弓药箭,就是Сhā满了竹枪的陷坑,那敢轻易踩上去!
他小心翼翼的一边注意避开人声,一边走来绕去,最终发现这样查不是个好办法,非的有人指路不可,否则寸步难行。
正在思量,却见旁边厢房吱呀打开,走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环来,口里打着呵欠,拎着脸盆向花墙边水缸走去,耿云翔心说来的正好,瞄了瞄周围没别人,刷的从墙后窜了上去,用胳膊肘卡住女孩脖颈,低声喝道:“动一动要你的命!”那小丫环叫不出声来,一时间吓的瞌睡虫全没啦,手一软,脸盆就往砖地上掉去,耿云翔抬脚尖轻轻一挑,将落下的铜盆挑了起来交于左手,右手卡着女孩径直推门进屋。
刚一探头不由叫一声糟,只见厢房内竟是一张通铺,横竖睡着八九个丫环婆子,一时未醒,唬得他忙又合门出来,百忙中一眼扫见旁边有个月亮门,外面是一座假山,于是将女孩捂住嘴托起,几步便绕到假山后,伸手点了她的麻|茓,将她松开,道:“我不杀你,我只问你一件事,山上囚人的牢房在何处?”那丫环惊恐万状,颤声道:“在,在通天峰呐。”耿云翔怒道:“我说的是云雾峰上的牢房!”丫环哭丧着脸道:“没,没有啊”耿云翔吓唬她道:“什么也不知道,留你何用,掐死你算了。”
说着把手一紧,小女孩骇的忙改口道:“不要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抓了个女俘,好象是什么公主,现今关在白云洞里呢。”耿云翔喜出望外,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忙逼问道:“怎么走法!”小丫环有点犹豫,但毕竟年岁小,经不住一个陌生壮男的恫吓,被耿云翔捂住嘴,拧了两下手背,疼得唔唔哭泣起来,只得实话实说:“从前面那个门过去,向东走,过十来间大瓦房,再绕过一座假山,就有一条小路,顺小路走就出了庄,出了庄有一个亭子,过了亭子向右转,是娘娘庙,绕过娘娘庙往峰背阴处走,尽头就是白云洞了,白云洞平时是米仓,如今关了人,便有教中的大哥们守住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再别拧我了,好痛呀!”
耿云翔心中暗想如果现在杀了她,一会同屋的女伴找不到她人影,多半会惊动起来反而不美,再说随随便便的杀人也非自己的本性。便点头道:“小妹妹,你知道的可不少啊,你知道我是谁吗?”小丫头惊恐的摇摇头,耿云翔做出恶狠狠的样子道:“我是官军派上山来的探子,你对我说了山上的大机密,你家教主若知道了该如何处置你呢?”
小丫头听他这么说,想起教规中对付叛徒所立下的诸多严酷刑法,顿时吓得魂飞天外,两排雪白的小银牙咯咯的止不住的捉对打架,浑身抖着说不出话来。耿云翔见状语气缓和了一下道:“怕了吧?你听我说,现在你就回房接着去睡,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只要咱俩不说,你当‘叛徒’的事就没人知道了,怎么样啊。”女孩听了连忙点头称好。耿云翔道:“你若立功心切,也可去喊人来抓我,你可敢么。”小姑娘瞪着大眼睛似是颇为奇怪他会这么说,竟怔怔的反问他:“我怎么会这么傻,告发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在这里这种邀功不成反受其害的事情我可是见的多了。别说求福,只要无祸就是万幸,只是求求你大爷,一旦被我们的人抓住了,可别供出我来啊。”耿云翔心中暗笑,别看这小丫头年纪小,在魔教中呆的久了,倒也十分的懂得人情世故,当下再无怀疑,放开手轻拍一下她的背部,为她解开|茓道,低声道:“去吧。”
小丫环如释重负,急急往外走,忽又折回来,弯腰拾起地上的脸盆,抬头正好与耿云翔又打了个照面,她迟疑了下,壮着胆问道:“你们要攻山了吗?”耿云翔摇摇头道:“不攻山,只是救人。”那丫环不再言语,抱着脸盆扭头跑回院去。
耿云翔叹息这小姑娘好生可怜,大难临头还不知道,如果救人顺利,官军今日定来攻山,这山上到时不知还能剩下几人呢。他依着那女孩指点寻路而去,果然转过一座小庙,便绕到了峰后,有一条小路拐过山岔,想那边尽处就是关押蕊宁公主的白云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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