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只是暂时昏厥,郑太医领着太医院的一帮人在旁边围了一圈,元翔默默地带着韩若馨退了出去。
元翔的脸色灰白,想是心情十分不好,韩若馨用手帕轻轻为他擦了一下脸上还未干的泪痕,轻声对他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父皇会吉人自有天助的,你不必过于担心。”
元翔抓住韩若馨的手,非常郑重地对她说:“若馨,刚刚你听到的父皇说的话,一字一句都不要透露出去,知道吗?否则的话,我怕我们立时就有杀生之祸。”
“这个我知道,但是……”韩若馨微微抬起明眸,盈盈一水间,好似带着些许希冀:“父皇说的那话,说你有伏羲之相,将来会位主天下,这是真的吗?”
“若馨,父皇从小就信这种看星占卜之说,在他小时候的时候,太宜天师曾说他是睿纭国的真命天子,后来他如愿登上皇位,以后自然信他的话。可是在我看来,太宜天师只不过是个喜欢多管闲事,说话行事极其没谱的老道而已。”
韩若馨如水仙般秀丽的脸上稍稍显出失望的神色:“这么说,你是不信他的话。”
“这话现在说出来就是要杀头的,本王信它干嘛?”
“可是……”韩若馨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呵呵,本道虽然称不上达观知命,但是自认对于天道命理还是有些粗浅的见解,怎么到了襄亲王的嘴里,就变成一个多管闲事,说话行事极其没谱的老道了呢?”
一阵哈哈笑声,太宜天师穿着一袭青衫道袍飘然而至,衣袂随风而展,一手拿着佛尘,一手捏着自己的半花白的山羊胡子,还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
“你这个臭老道,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干了多少好事,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元翔一见这个老道笑得暧昧不明,心里就有气,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山羊胡子:“你在我的父皇面前天天鼓捣些什么,让他老人家日日胡思乱想,不能安心颐养天年,尽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元翔手上甚是用力,太宜天师感觉他的山羊胡子快要被揪断了,连忙叫唤道:“哎哟,哎哟,襄王殿下请手下留情,老道可就这一把山羊胡子,揪断了可就没有了。”
“本王也就一条命,就由得你这样折腾?”元翔恶狠狠地问道。
“呵呵……”太宜天师笑得极是开心:“难道襄王殿下怕死?依贫道来看,襄王并不是这种人。”
“本王并非贪生怕死之徒,但是如果骨肉兄弟相残,最后还要背上谋逆的恶名,本王死不瞑目,即使到了幽冥地府,本王化为厉鬼也要找你索命。”
“唉,唉,襄王殿下不要冤枉贫道,贫道对襄王丝毫没有恶意。再说,贫道既然看出襄王殿下是天命之人,襄王殿下怎么会死于非命呢。否则的话,贫道岂不是自己在打自己这张老脸吗?”
“你这张老脸就这么值钱?本王警告你,以后不许你在父皇面前说那些玄之又玄的事情,知道吗?”
“襄王难道真的不信?”
“本王信你才有鬼!”
“元翔!”韩若馨轻轻拉了拉元翔的袖子,示意他不要高声,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
太宜天师看看元翔,又看看韩若馨,笑着说:“可能襄王妃信呢?”
“你……”元翔真想在太宜天师那长满皱纹的山核桃脸上弄个淤青什么的。
太宜天师轻轻挨在元翔的耳边,低声说:“襄王何必担心,如今的正宫娘娘丹朱皇后就是您的守护星。当日您远去南朝,其实是她运筹帷幄的功劳,如今您回来了,依然还是她从中巧妙周旋的功劳。陛下就算一时对您起了杀心,正宫娘娘岂会答应,又岂有不管的道理?”
“你,找死!”元翔的右拳渐渐握紧,看样子就要动手了,韩若馨待在旁边,并未听见太宜天师说什么,只是拉着元翔劝道:“王爷,您不要激动,此地毕竟是宫禁之中,动手不得。”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李鹄悄悄来到元翔的身边,然后躬身道:“襄王,陛下有请。”
巧的是,洛华的贴身侍婢柳儿也在这个时候到了,对元翔和韩若馨轻轻一福:“襄王,襄王妃,皇后娘娘想请襄王妃过去叙叙旧。”
韩若馨脸色一变,颇有不太想去的意思,但是又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元翔推推她说:“皇后娘娘宣你去,你就去坐坐吧。”
“那好吧,臣妾知道了。”韩若馨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元翔随着李鹄来到了元清的乾卿殿,元清正歪在卧榻上看书,一身姜黄的绣蟒宫锻龙袍,领口和袖口镶着珍贵的金丝滚边,腰间配着一块莹润的玉佩,白皙的脸如莹玉一般,一双丹凤眼微微上翘,亦是不怒生威。
“参见陛下。”元翔在元清的座下行礼。
“翔弟,快起来吧,我们兄弟之间,不需要那么多的客套礼数。”元清笑着放下手中的书,然后亲自站起来搀起元翔。
“如今皇兄已经是陛下,臣弟不敢放肆。”元翔虽然站起来,亦是低着头,躬身道。
“在朝堂之下,朕是一国之君,下了朝堂,朕还是你的兄长嘛。”
“是的,皇兄。”元翔不冷不淡地回应道。
“听说前一阵子你在南朝病了,如今好了没有?”
“臣弟刚去南朝的那会,因为在北方住惯了,一时不适应那里湿冷的天气,偶感风寒,如今已经完全康复了,请陛下放心。”
“那就好,你既然没事,朕心中的一块石头也放下了。”元清点点头:“去看过父皇了?”
“是的,臣弟刚刚从父皇的太极宫里面出来。”
“父皇怎么样,病情有所好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