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翔皱着眉头,脸色看上去很沉重:“父皇年纪大了,如今重病缠身,依臣弟看,恐怕……”
“你的想法和朕的一样,父皇身子一日弱似一日,却依然不能心静下来,好好保养身子,整天想着那些烦心的事情……”
元翔知道元清话中有话,这“烦心的事情”不是睿纭国的皇位,又是什么?
但是这话,他不能接,所以只能沉默不语。
元清见元翔保持缄默不肯回话,又问他:“父皇今日,又和你说什么吗?”
元翔说:“父皇告诫臣弟,如今皇兄是陛下,要臣弟好好效忠于陛下,以报陛下不辞辛苦将臣弟召回北朝,让臣弟不至在南朝流落受苦之恩。”
元清细细的丹凤眼眯了起来,眉毛微微上挑:“父皇他真那么说?”
听元清这么问,好似有不信之意,元翔连忙跪下说:“千真万确,臣弟并无一字虚言。这次臣弟重回北朝,全靠陛下从中斡旋,臣弟铭感五内,没齿难忘。”
元清听元翔严辞诚恳,倒不像是在说假话,就笑着将他扶起来:“看你,如今变得这么怕朕,这可不是朕想要的。元翔,你是朕的亲弟弟,以后朕对你还有重用呢。还有,这次你得以顺利回朝,大部分倒是皇后的功劳,朕只是在旁边敲敲边鼓而已。以后有机会,你可要好好地谢谢皇后。”
元翔显得有些迟疑:“皇后娘娘如今是六宫之主,地位尊崇,臣弟不敢轻易去打扰她。”
“看你说的,朕和你是兄弟,皇后和你的王妃是姐妹,本来关系就亲密,平时来来往往,说说家常话,本是常事,你不必避嫌了。”
“既然陛下那么说,臣弟遵旨就是。”元翔躬身道。
“好了,好了,不要那么多礼节了,朕看了心烦。你今晚留在乾卿宫吃个便饭吧,朕和你两个好好叙叙旧。”
“是,陛下。”
元清和元翔的会面虽然暗潮汹涌,但是总算维持了一些表面上的和睦,洛华和韩若馨的会面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行了大礼之后,洛华亲热地邀韩若馨同坐在暖炕上,当中只隔着一个紫檀木的雕花茶几。
韩若馨很矜持地坐着,低头捏着手帕子,半晌都不说一句话。
“若馨,你刚来北朝,住的还习惯吗?”洛华问道。
韩若馨只是点了点头,没出声。
“北朝这里冬日很冷,夏日又是酷热,春秋季又短,比不得南朝四季宜人,你刚来,难免会有一些不适应。如果有什么需要吃的用的,尽管来找我。”洛华很亲热地说。
“不必皇后娘娘费心了,若馨觉得这里一切都好。”
韩若馨冷冰冰的态度让洛华觉得有些不悦,但是自从第一次见她,洛华就知道她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有些娇惯任性,想必是从小养尊处优的缘故,如今到了异地,性子还是不改。
“若馨,本宫是你的姐姐,又比你早嫁到北朝来,自然应该多关心你一点。再说你随襄王来到北朝,你的母皇不放心你,特地写信来让本宫照顾你,本宫可不好……”
洛华本想说“本宫可不好辜负了她的一片嘱托”,谁想到这个时候,韩若馨突然打断她的话:“那个假仁假义的女人,谁要理她说什么?”
洛华是正宫皇后,六宫之主,一国母仪,她说话,一般的命妇即便是反驳也是大不敬,何况是当众打断?
洛华脸色一变,眉头蹙了起来,凤目含威,只是并未作声。
旁边的恪蓝早已听不下去了,斥道:“襄王妃殿下,皇后娘娘面前,您怎可如此无礼?”
韩若馨看了看恪蓝,眼神甚是不屑:“你一个宫廷内侍,怎么可以训斥本王妃?”
唉,别人地位比她低的她看得清清楚楚,别人地位比她高的她却看不见,恪蓝对这个任性的襄王妃甚是不满,刚像再说什么,被洛华拦住了。
“好了,恪蓝,本宫的妹妹刚来北朝,许是对宫里的规矩不熟。但是她毕竟是本宫的妹妹,不许你对她无礼。”
洛华这么说,也算是给韩若馨找了一个台阶下。
“是,皇后娘娘。”恪蓝躬身道。
谁知这时,韩若馨不但不领情,反而得寸进尺,只见她说:“皇后娘娘,臣妾今日身体有些不适,皇后娘娘如没有什么要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你……好放肆!
这时,洛华饶是脾气再好,也仍不住要发怒了,从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人,但是想了一想,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元翔的妻子,处罚了她,自己的脸上不好看不说,元翔也会很尴尬。
忍了又忍,洛华决定让韩若馨先行离宫:“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吧。”
韩若馨走了之后,恪蓝才说,他忍了很久了:“襄王妃也太不识好歹了,对着皇后娘娘如此无礼。”
洛华用手撑着额头:“她以前虽然任性,但是不至于如此乖戾,肯定是她的父亲俞凌出大事了,她才如此提防我。她可能以为本宫是母皇派来监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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