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翔的这个回答,俞凌感觉并不意外,他很郑重地问:“襄王,你是想顺理成章还是不择手段?”
元翔站起来,背对着俞凌,有力的手指捏着紫檀花雕木椅背,指关节微微有些发白:“岳父以为我是赵光义吗?”
俞凌点点头:“听你这么说,是准备顺理成章的继位喽……”
元翔负起手来说,颇为笃定地说:“如果皇兄下诏让幼子继位,太后垂帘,本王也会忠心辅佐的。”
俞凌摇摇头:“我看清安帝未必会这么做……”
元翔转过头来奇道:“为何?”
“据我看来,睿纭国的宗室皇亲和王家外戚势力已成水火,外戚以宰相王岫为首,宗室当然以襄王为马首是瞻。如今清安帝在上面压着,暂时还可相安无事,如果今后让太后垂帘,幼子继位,那么两家的势力就会更加水火不容,非要弄个你死我活不可,到时候国家大乱,绝非社稷之福。清安帝这么一个心思缜密之人,不会冒这个风险的。”
元翔缓缓坐了下来,心知肚明:“岳父的意思是,陛下会选其中之一交予国鼎?”
俞凌笑道:“原本在清安帝心中,唯一有资格能继承他帝位的,只是皇后腹中的孩子。但是如今太子还未出世,只好让太后垂帘听政。太后垂帘,朝中必须要有外援才是,而这个外援,他会在皇亲和外戚中选一个。”
说到这里,俞凌的丹凤眼眯了起来:“而另一个,可能就要成为被牺牲的弃子……”
元翔摇摇头:“本王不觉得宰相王岫会忠心辅佐皇后娘娘,王家对权柄视之甚重,皇后并非王家女儿,且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她来垂帘,不会任由王家胡来的。”
“不错!”俞凌摸了摸下颌笑道:“我估摸这王岫有可能想大权独揽,撇开皇后娘娘这块压在他头顶的大石,这样他就可以操纵幼嗣,为所欲为了。”
“难道,他是想……”元翔慢慢站了起来,怒目微睁。
“这事并不奇怪,今天凉王不是也提了要让皇后殉葬的事吗?”
“这事本王绝不允许,下次凉王若再敢放肆,本王绝不轻饶他!”元翔斩钉截铁地说。
俞凌哑然失笑:“这事来轮不到襄王出手,我猜以清安帝的狠心和才干,他会在走之前为皇后呣子将面前的荆棘全部拔光的。那些人,以为清安帝病重就可以胡作非为,真是瞎了眼了。”
元翔缓缓闭上眼睛:“不错,陛下向来耳聪目明,做事果敢,心狠手辣,如今一切相安无事,并不代表他不知情,也许只是隐忍不发罢了。”
“王岫和凉王都要杀皇后,只有襄王您一直挺身维护皇后,陛下皇后一体连心,皇后腹中又怀有陛下的圣嗣。襄王您维护了皇后,就是在维护陛下和江山社稷,清安帝岂会不知?襄王这几日的表现,可是为清安帝立你为帝加了很重的筹码……”俞凌的话中颇有赞叹之意,他是一直非常欣赏元翔的,在琥珀国就是如此。
俞凌所说和元翔心中所想相差无多,元翔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Сhā嘴。
“只是,清安帝即便立了襄王,也希望自己的子嗣以后能继承王位,对于这件事,襄王怎么看?”
“皇兄难道不可立我为摄政王,然后命太后垂帘吗。这样一来,也算合情合理……”
俞凌摇摇头:“这样一来,王家蠢蠢欲动,襄王的地位不稳,就会提前火拼。襄王输了,王家就会逼死太后,挟持幼嗣。襄王赢了,为斩除后患,就会血洗王家,到时候重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免会起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心思。到时候太后怎么办,幼嗣怎么办,就算襄王仁善,保他们呣子性命无忧,也会成为阶下囚,这个结果,又岂是清安帝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