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条件差,老人的床虽然宽大,却是极其坚硬,身下只是铺有一层教科书厚的黑棉毯,凹凸有致,被褥薄而小,被洛霄迷迷糊糊地扯去打扮,留给楚若虚的不过是一角nAd3(
楚若虚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床上睡过觉,觉得就跟躺在岩石上无异,又冷又硬。
他的眼睛也是不敢闭上的。一旦合上双眼,脑海中就是快速重现的下落情景。一切,都是加速后的回放。
躺在床上,可怕的静谧中仰望瓦头屋漏的星光灿灿,无言的笑声挂在唇侧,眼中晶莹滑落……
“男孩子哭什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悲伤,纵使无人知晓,他也是尴尬不已,若是此时有灯光定可见其潮红的面色。
带有阵阵自责的手背使劲擦过双眼,一遍又一遍,直至发肿发烫,方才恋恋不舍地停下。
双眼充血,被眼皮强行包裹住的眼球努力想要挣脱束缚,带起阵阵钻心的痛苦。
纵然是无尽的黑夜,眼中也是一片灼烧的炽热,可怕的下落回放被不断变换的血红替代……
“呵呵,自己不悲伤?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大无畏的样子,内心不是更懦弱吗?”他悄然自语。
……
夜,无眠。
……
第二天早上的阳光透过瓦缝,射入房间中,在昏暗的室内点亮寸寸辉光。
洛霄还在沉沉地睡,呼吸声被早起的鸟以清脆的叫声掩盖。
楚若虚的眼睛已经好转,但阳光仍是刺得他眼睛发痛。
“其实,说不定,我可以在这里活更久……这里没有污染。”他蓦然发现,其实,此地也是有着此地的好处。
他轻轻地掀开那一角被子,走下硬邦邦的床。
门被小声推开,仍是发出细不可闻的“嘎吱”声,在群鸟休息的片刻时间里成功地传到楚若虚耳中,在其臂上惊起点点突起。
房间之外即是吃饭的地方,再向外,就会出了门。
在他把黄木房门上闸锁拉开的瞬间,手就是脱开门,发出“砰”的响声——冲刺而进的灿烂光辉对他的眼睛产生了强烈的刺激,两滴水珠被从眼角挤出。
片刻之后,他把门重新打开,努力适应外界的亮度。
这一日的天气很好,灿烂的阳光,犹甚于昨日。
他缓步走出门,看着面前连绵的绿色山脉,心中舒畅了很多。金黄色的光华在白皙的皮肤上闪耀,勾出阵阵暖意。
张瀚薇在远处打着她的太极拳,照旧是不知所谓。但楚若虚此时却是觉得,外婆不够标准的动作都有着自己的道理与意义。
“呃呀!”楚若虚使劲地甩头,想要把这荒唐之极的想法从脑海中丢出,“怎么会怎么想?眼睛花了差不多,审美观绝对不可以这样奇葩!”
“呵呵,小友你醒了?”老人的声音在其身后忽然响起。
“嗯?是——”楚若虚答应着,转过身子,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人左手拄着拐棍,右手却是握着一把一米多长的锄头,上面还粘带着些湿润的褐色泥土。
“您都已经劳作归来了?”楚若虚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涩。
“嗯,呵呵,”老人点头,却难从其脸上见到什么劳累和疲乏,想必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早已习惯这种生活了。
“想不到你外婆还会打太极拳,呵呵,”老人笑道。
“嗯,”楚若虚转过身,点头,随即却是大惊,“您知道这叫太极拳?”他不敢转身,怕被老人看见脸上还没有来得及收起的惊色。
“呵呵,怎么不知道?”老人笑着,很和蔼,“老君阁名满天下的练体之术,何人不知?”
“嗯……”楚若虚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中却是波澜滔天。
这个地方,多半与中国有不浅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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