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严峻的温饱问题,怎能不引起大家的绝对重视?
今晚祁九孤把大家召集起来,想必定是又有了什么惊人的“作品”,前段时间听说他从齐大师手里搞到了一本名叫什么《异味玄奇》的食谱,此事大半与此有关。
清婉兮眼睛仍未复明,但脸上神采更胜往昔,估计已距光明不远了,嫜菲、清虹欢喜之心亦不在话下,只是众人此刻饥饿难耐,肚子早已抗议不已,均对着大门望穿秋水。
祁九孤已经迟到大半个时辰了。
不会是操劳过度睡着了吧?柳无伤如是想。
石头做梦都念叨着祁九孤的美食,此刻未曾闻到香味,不知不觉胸前已被口水浸湿,目光茫然一片,瞪大铜铃般的眼睛对着门口虎视眈眈。
众人虽然心中想法不一,对祁九孤“作品”的期待指数却已攀升到了极点。
时间在无语中悄然逝去,静!没有什么比沉默的等待更加令人煎熬。
齐伯骤然睁开微闭的双目,他功力最深,第一个感觉到了祁九孤的脚步。接着醉剑、醉翁、叶百合、卢战天亦陆续生出感觉,然后才是卢云、上官蓉,最后是红蚊、赵子玄……功力高下立判,至于三流武功都不如的石头、柳无伤以及清婉兮几女和齐大师,都是等到香味飘至才略有所觉。其实祁九孤离他们尚有不短的一段距离,能令众人嗅到香气四溢、沁人心脾的美味,乃是他厨艺造诣高明之故。
他,一代食神祁九孤终于出现了,闻着闻所未闻的奇异香味,很多人的心跳都不争气地加速起来,盖因此等美味的诱惑委实太大,单是闻一闻便令人心驰神往,若是能咬上一口那还了得?
只见祁九孤双手各执两个托盘,每个托盘上又放着两个被碗扣住的小盘,香气便是由此而来。
众人并没有因为盘子小而感到半点沮丧,反而更加关注那毫不起眼的巴掌大的四个小盘,究竟是什么菜色,在如此少量而且还被碗牢牢扣住的情况下仍能溢出淳厚的味道?
祁九孤面露得色,大摇大摆地走进屋中,将四个小盘并排摆在与之毫不相称的大桌上,清了一下嗓子,二话不说,直接进入主题,掀起第一个盘上扣着的碗道:“洁白无暇!”
只见比米饭大上一倍有余的晶莹粒状物堆起一座浅浅的小山,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从中飘出的不是可人的稻谷之香,而是比猪肉羊肉更加醒神的奇异肉香……
不等众人发问,祁九孤又掀起了第二个碗道:“墨璧翡翠!”
一身酥香扑鼻,气势锐不可当,菜如其名,果然乌黑发亮的怪肉上还泛起一丝幽幽的碧绿。
众人来不及赞叹,祁九孤依然掀开了第三个碗道:“千丝万屡!”
喝!好家伙!果然千丝万屡,五彩斑斓的细条条煞是好看,不知道用什么作料制成?
众人发愣之际,祁九孤已经掀开最后一个碗:“柔情似水!”
竟是一盘液体,亦是香气袭人,丝汤非汤,似酱非酱,柔情似水!好名目,众人暗暗喝彩。
祁九孤待要说话,柳无伤第一个忍不住美食诱惑,拿起筷子直奔“洁白无暇”。
与此同时,叶百合亦骤然出手,直取“千丝万屡”。
醉剑岂能示弱?“墨璧翡翠!”整个都笼罩在他的筷影之下。
石头一见美食被抢,那还顾得上辈分长幼,肚子要紧,端起“柔情似水”就灌了下去。
一切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其余众人犹在梦中,片刻之后,四个盘子已是空空如也,众人均是目瞪口呆,四个当事人则显得意游未尽,一副陶醉得不得了的样子。
齐大师抚须长笑道:“食神果然名不虚传!老夫虽然未曾亲自食用,其它三道不说,单凭“肉芽”一道,色香均属极品,味道想必亦属人间极品!!……”
祁九孤哈哈大笑,显然对自己的作品和大家的反映极为满意。
话未发完,柳无伤的脸色已经变了,别人或许不知,身为色医的他却不能不知肉芽是什么东东……转眼间他的脸已经变换了六种颜色,慌忙站起身来,三部并作两步朝门外急奔而去,接着响起了呕吐的声音……
肉芽者,蛆也。
知识渊博如清婉兮、叶百合几女自然知晓,同时亦暗自清醒自己没有沾上半点。其余众人则向齐大师投去询问的目光,显然不知那白白胖胖的东西究竟是个啥。齐大师淡然讲解之后,众人心中已经为柳无伤默哀过无数次了。
叶百合突然警觉地立起身子,好象被什么噎到一样,喘了半天粗气终于,伸出纤纤细指冲着自己面前的空盘子,战战兢兢地问祁九孤道:“九哥,那、那我吃的是、是个啥?”
祁九孤得意地道:“蛇啊!小百合你运气最好!这可是好东西啊,很补的……”
眨眼睛的三分之一的时间后,门外响起了叶百合呕吐的声音。
醉剑亦意识到了自己处境的不妙,正用乞求的、询问的、心惊胆战的目光望向祁九孤。
祁九孤埋怨道:“可惜啊,我辛辛苦苦抓到的蟑螂就被你这么吃了……”
醉剑步入了前者的后尘……
石头的肚子早已翻腾不已,来不及询问自己“享受”了什么先冲出去哇哇地吐了起来,等他回来的时候,醉剑、柳无伤、叶百合都不见了踪影,估计是漱口去了。
虽然石头已经吐过了,但他听到“结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又吐了出来,他吃的是融合了蚂蚁、屎克螂、龙虱、田鳖等乱七八糟东西的大杂烩……
这一夜,除了祁九孤外和齐大师外,众人集体失眠,第二天祁九孤变成了熊猫,叶百合、醉剑、石头、柳无伤三月不吃肉,其余众人也再也不敢吃祁九孤做的东西了……
叶百合决定出谷散心,否则会郁闷而死,天!她竟然吃了恶心的蛇!再大胆的女人也有惧怕的东西,蛇,以后亦成为叶百合的终生敌人,死于她手的无辜生灵数以万计……
卢战天抛下卢云,偷偷跟她跑了出去。
柳无伤倒好,由于要替清婉兮医治眼睛,终日美女相伴,很快就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噩梦。
最最最郁闷的人就属醉剑了,无法排解自己心中的郁闷,所以他只有喝酒。
不过醉剑很快就不郁闷了,因为今夜,他遇到了今生近世最令他郁闷的事情——他被上官蓉喝爬下了。他不记得上官蓉什么时候开始同他喝酒,亦不记得他们喝了多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醉了,可上官蓉没有醉……
日后醉剑与上官蓉多大万次的拼酒历程就此拉开序幕……
上官家乃引酒世家,上官蓉乃一代酒女,连其父上官腾龙亦自叹不如……
据说醉剑只赢过一次,那是他们结婚的那天,估计是上官蓉故意放水……
※※※
房内二女齐声惊呼:“谁!?”
四方武师、守卫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吵醒,院中一阵嘈杂,人群潮水般向我与南宫倩藏匿的方向涌来,我突然脖子一紧,却见南宫倩笑吟吟地搂住自己的脖子,竟似要我抱她离开!
我微微一楞,她又将双腿搭在我的臂弯,还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不是摆明了要我破戒?
看来今天如若不用真气,恐难善终。天!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低头一看南宫倩那写满得意的俏脸,气得我牙根痒痒,若非危难当头,我定要狠狠问候她的小ρi股一顿,当下却只得一把将她搂入怀里,整个抱起,右手狠狠抚了她酥胸一把,刹那间,久违了的自然真气立时流转不断,似乎犹胜从前,我冲天而起,闪电般向果子、土三消失的方向急掠而去。
只可惜那眼看到手的消息,就这么飞了……
土三、果子!哼哼,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们一顿,你们就不知道“疯哥”两字怎么写!
房屋林木飞快倒退,我虽然蓄力狂奔,我们之间的距离却始终不见缩短。虽然我怀抱一人,可先天真气雄浑强大,川流不息,那早已不成阻碍。他们的轻功好生了得,恐怕不在天下第一大盗步常莱之下,却不知从何习来?
我速度之快,亦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他们没命地奔,我没命地追,结果竟然谁也奈何不了谁。
一场枯燥乏味的轻功角逐就此展开,对我来说,悬念是没有的,单凭我悠长的气脉与浑厚的真气,追上他们,只是迟早的事情,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一个时辰以后……
整个兰州城的一草一木都已被我记在心里,兵器铺、药铺、府衙、酒楼……十字路口、丁字路口、死胡同……我已经第四次经过吕氏钱庄的门口,再过三个路口向右拐就是一片有二十四棵杨树与十七棵柳树的小树林,是土三与果子的必经之路。
我横穿大路,提气上房,直接奔到树林中等待那两个连上树力气都没有的强弩之末……
南宫倩感到我突然停下,勉强睁开惺忪的朦胧睡眼,我不禁有些气苦,自己抱着她辛辛苦苦地跑路,这小妮子竟然睡着了,不过看到她娇慵可人的俏脸,什么气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土三、果子虽然易容,胖瘦不一的身材肤色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隐藏的,白白胖胖的果子、黑黑瘦瘦的土三哪个是哪个,一目了然。
果子突然在林口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冲旁边的土三道:“停——停!老子跑不动了!”
土三啐了口唾沫道:“娘的,都他妈是你小子出的馊主意。还比轻功,人家可是先天真气啊!步老大都说疯哥不好惹,你偏要碰钉子,看他一会追来你一会如何交代!哼哼!呼!呼!”
果子嘿嘿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也有你一分,你小子想跑?没门!”
二人喘息片刻,本欲再跑。土三眼珠向身后一溜,“咦”了一声,大喜道:“哈哈,没影了!”
果子闻言探头往后一看,果然没人,这才放下心来,胸脯也挺了起来,脑袋也昂了起来,哪还有方才提心吊胆地模样,一ρi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道:“步老大说上次差点被疯哥气个半死,这下我们可给他出气了!老是对我们说疯哥如何如何厉害。依我看,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哈哈!”
土三亦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兴奋地道:“对极!这下步老大可要对我们兄弟另眼相看了!只是……疯哥回头若是找上咱们,恐怕嘿嘿……不好交代。”
果子道:“怕啥?天塌下来,有百合姐姐给咱们撑腰!”
土三笑得前仰后合,拍手道:“有理!百合姐姐最喜欢糗疯哥,疯哥今天不仅被我们摆了一道,而且还在大嫂面前跟丢了我们,更是糗上加糗!我们还真是他妈的天才啊!”
果子纠正道:“错,是天才中的天才!”
这两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不仅轻功不错,自我陶醉的本事好象更胜一筹。
南宫倩睡意全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活宝继续自我陶醉。
我早已散开真气,恢复回普通人的模样,看来此次修行可谓多灾多难啊。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武功亦是江湖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真气更是武功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我暗下决心,在修行达到最终目的之前,除非面临生死关头,绝不妄用真气。
到底怎样才能算作到达我修行的最终目的呢?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这样做,一来是为了激发自身的潜力,二来是精进自己对“力”的控制,三来是为了更好地体悟“武”、“刀”、“自身”以及“力”的本质,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连自己都无法言说的秘密,等待着我去挖掘。
这是一项没有极限的修行,当我满意自己修为的一刻,也就是它将终结的时候。
土三突然不笑了,露出一个十分古怪地表情,指着果子身后,仿若见鬼一般。
果子狠狠地K了土三脑袋一记,哈哈笑道:“小三你演技太差!果爷我可是吓大的!”
土三挤挤眼睛,努努嘴。
果子道:“还装!你当兄弟我这二十年功夫白练的!十里外的蚊子放什么屁我都知道!”
土三垂眉头紧锁,垂下头来,呐呐道:“疯哥……”
果子道:“哈哈,疯哥?早被我宇宙无敌天下第一的轻功甩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疯哥要是真在的话,哥哥我就从这爬回驿馆!”
一把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果子身后响起:“那你爬吧。”
树林除了瑟瑟夜风吹得秋叶簌簌作响,剩下的便是一片静谧空阔,声音虽然不大,土三却如遭雷击,缓缓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两张自己此刻最最最不想见到的笑脸,脸的主人正是我与南宫倩。
果子眯起眼睛,胖乎乎的脸蛋显得愈发天真无邪,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打了个哈哈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疯哥您老人家。大嫂在上,我们兄弟给您请安拉!”
土三也不是省油的灯,低下头来,冲南宫倩腼腆一笑道:“几日不见,大嫂您又年轻漂亮了不少哩!百合姐姐和其他几个姐姐想您想得紧哩,还叫我们给他们带好呢!”
土三和果子真不愧是步常莱的兄弟,随机应变、见风驶舵的本事几乎可以和柳无伤一较高下,尤其那分毫无慌张、极其冷静的卓越头脑令我也不得不对他们赞赏有佳,暗赞他们年少有为。
他们早知我绝非善类,讨好南宫倩的确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
南宫倩哪里经得住他们的油嘴滑舌,俏脸一红,娇羞无限,对二人的印象顿时划上了两个大大的加号。
土三、果子见自己马屁成功,喜上眉梢,对南宫倩又是一阵猛拍,直接当我不存在。
他们的马匹工夫也真是了得,南宫倩素以冷艳著称,不一刻便被二人拍得风情流露、笑颜如花。
搞定大嫂,疯哥再牛也不能把我们怎地!
土三和果子忽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一般的天才,连拍马屁都要比别人更有天赋。
土三越笑越贱,果子越说越得意,南宫倩越来越把他们当亲弟弟……
我干咳一声,打破了他们融洽欢快的和谐气氛,南宫倩不禁俏脸一红,走到我的身旁,感受着土三与果子望向她的恳切、真挚、充满泪花的双目,摇了摇我的手臂,用细弱蚊蝇声音道:“疯哥~~!不要难为他们了……”
天!她这是在向我撒娇?冷若冰霜的南宫倩在向我撒娇……
单凭这点就足以让我对两个年轻人另眼相看,我也是头一次看到南宫倩撒娇呢。
土三与果子亦被南宫倩展现的另一面别样风情迷得晕晕乎乎,同时向她透去感激的目光。
我暗呼厉害,差点就点头答应。可转念一想,不行!绝对不行!哼哼!我狠狠一咬舌尖,立刻摆脱了糖衣炮弹的侵袭,虎目圆睁道:“绝对不行!”
南宫倩深深被我流露出来的霸气震慑着,不由自主地躲到我的身后,对土三和果子投去无奈的目光,我暗呼好险,她只消再软语片刻,我便要投降。我心中叹气,土三、果子,是你们命不好,哼哼……
摸不清我究竟意欲何为,两个心神不宁的年轻人呐呐低头走到我的面前。
我诡异一笑,更显高深莫测,冷然道:“你们罪其一,戏弄丰哥我;罪其二,方才坏我好事;罪其三,不禁不知悔改还企图逃避罪责。是认打还是认罚?”
两个年轻人在南宫倩闪到我身后时就已经有了迎接一切悲惨未来的觉悟,面对强大的我,他们不得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道理他们自然明白,齐声问道:“打如何讲?罚又如何?”
我先瞥了一眼“没落”,淡然道:“打比较容易,你们每人ρi股吃我五刀,此事我就不再计较。”
二人大头一阵猛摇,丝毫未加考虑脱口道:“那罚呢?”
他们之所以拒绝得如此干脆,原因有二,第一,虽然“没落”无锋,我下手却不知轻重,万一用个三四五六成真气,他们恐怕没个十天半月起不来床;最重要的还是第二个原因,丢人!二十来岁的俩大老爷们被人打ρi股,若是说出去那还不被人笑掉大牙?尤其若是给步老大和百合姐姐知道了,自己今后也就不用再混了。
我忍着笑意,铁着脸接道:“至于罚么,更容易。以后改叫我叔叔,叫倩儿婶婶……”
更丢人!土三、果子相互对望,目中光华闪烁不断,似乎正用眼神交流着什么。我大感有趣,只见二人脸色变换不定,眼神几经交换,好象最终达成某种共识,终于再度向我望来。
土三嘿嘿一笑道:“疯哥……我们选择……这个!”
土三的刀,果子的剑。带着凛冽尖锐的破空之声一左一右已然同时攻至。毫无征兆,两人像是配合了千百次般,异常默契。刀法是我的刀法,剑法是醉剑的剑法,赫然便是我与醉剑分别传授步常莱的三招刀剑。而在这一刀一剑中又似乎存在某种契合,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两招变成了一招。
这当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面对如此完美的合击之术,我不禁也有些兴奋起来。由于二人出手毫无征兆,南宫前“啊”了一声便是一脸惊容,显然被他们的骤然偷袭搞了个措手不及,对我担心之余又显得有些慌乱,一时呆立在原地,竟不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高人一等的灵觉使我在第一时间嗅到了危险的存在,由于感受不到来自他们身上的杀意,我决定兵行险招,不动用真气,直接以招数制敌。我的“修行”,只有在不断的危机中探索“武”的真意,才能达到理想的境界。
“没落”以奇异的角度轻轻扶过土三的刀背,然后堪堪擦过果子的剑锋。由于我动作委实太快,“嘭”、“嘭”(没落不是金属,所以没有金铁交击的声音)两声似乎重合起来,宛然我一刀同时与“它们”相触一般,每一击都是从刀剑之锋的侧面轻扶而过。
以最简单的招式,达到最理想的效果。
土三、果子早知我厉害,哪敢有丝毫保留,可这屡试不爽的一招偏偏被我轻易化去。
就像蛇打七寸一样,我触碰到了他们招式与兵器中最为脆弱的一环。他们的招式都是蓄势一击,本就讲求速度、力度的结合,往往一点点外力就可以改变他们刀剑的轨迹。
我这一刀正是达到了这样的效果,但这份眼力、冷静与手头的准绳,却绝非一日之功。
我有心等待他们还有何精妙后招,并不急于进攻,稳住心神等待他们蓄势再发。我此时看似清闲,其实再危险不过,需知我以“巧”制“强”,他们二人身手、功力又本就不弱,必须保持百分之二百的冷静头脑,否则一个闪失便要阴沟里翻船,还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在旁人眼中,我这简直是玩火自焚。而我亦是感受不到他们身上的杀气才会如此完全放开。
土三、果子本想第一招先声夺人、抢得先机,然后出其不意地转身逃跑。
谁知第一招就为我所破……再要逃跑也恐难成功,两人现在攻也不是,跑也不是,尴尬一笑,又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把刀剑仍到一边同时傻笑起来道:“疯哥我们刚才和你开了小玩笑,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汗……他们不愧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这套心有灵犀的本事与无比默契的作风令我感受到了我与叶百合、醉剑、柳无伤同祁九孤之间的一点一滴,心中不禁浮起一丝暖意。
但是,若是如此轻易地就放过他们,我又有点舍不得……
还有,究竟是谁将我与醉剑的刀剑之术重新组合起来的呢?如果换作失忆之前、未得齐远点拨以及奇大师暗示的我,恐怕亦要吃上不少苦头。还真期待另外两招的威力呢!
想到做到!他们不出手,我可以逼他们出手。
刀起。“没落”骤然幻化出无数刀影,将他们笼罩起来。
刀上虽然没有劲气,刀影却无处不在。
我并没有进行攻击,而是一方面封锁住了他们全部的退路,另一方面给他们施加压力,造成极其强烈的压迫感,好激发出他们全部的潜能。
土三、果子二人面色亦转为凝重,豆大的汗珠顺额淌下,俱是握紧刀剑,如临大敌,等待我出招。如今全部的主动权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我大喝一声,无数刀影又化为一刀。
两个年轻人均感刀势是冲自己而来,土三轻叱一声(估计是两人早已商量好的暗号),全力抵抗我山洪爆发般的一刀,刀上明明没有任何劲气,他们偏偏感受到一重压迫,一种临近死亡的压迫,渴望宣泄出某种力量般,毫无保留地回应我的“问候”。
他们所使用的仍是我与醉剑各自传授的一招。
好刀、好剑。我的皮肤被他们的刀风剑气刮得生痛,“没落”却毫无阻拦地冲破他们的防御圈,土三闷哼一声,臀部中了我一记刀背。
由于我本就对这三招了如指掌,果子的臀部亦难于幸免,在我的“没落”之下惨遭毒手。
我大乐,刚要收刀。他们却又有了变化。
第四招!竟然还有第四招!与前三招不同,滔天的杀气冲我席卷而而来。
我甚至找不到这招中存在任何破绽,就好像它们本就是同一人同时施展出来一样,互补互助、浑然天成,森森的死气降低了周围的温度,简单的剑,简单的刀,却紧紧锁住我全身的要害。
我不能退,后面是南宫倩。
我无法抵挡,因为我找不出破绽。
从然我能击败其中一人,亦必然命丧另外一人的手中。
刀风割裂了我的衣服,剑气斩断了我的发带,刺骨的寒意甚至已经触碰到了皮肤。
我败了。
“喝!”我大吼一声,一层淡蓝色的罡气,猛然从我身上爆发出来。
我全部力量倾巢而出,毫无保留,臻入先天的自然真气果然深厚了得,二人的攻势明显受阻,动作亦缓慢下来,这短暂的停顿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再度挥起“没落”,两声闷响过后,土三、果子兵器脱手,后退数步坐倒在地……
娘的!这么变态的招数,究竟是谁教他们的?
此地再非讲话之所,因为我几乎已经身无寸屡,我的形象啊……郁闷……
我仅剩下底裤和大半的皮肤祼露在秋风之中……
它们二人则呆坐在地上,仍未回过神来。
我一歪头,就看见了南宫倩似笑非笑的表情,我那个叫郁闷啊。
我二话不说抄起南宫倩的娇躯,直朝天然居奔去,真是丢死人了……
“明晚此时,此地相见,不来你们就死定了……”树林中飘荡回来我的声音。
※※※
我与南宫倩既然以夫妻身份对外,自然住在一间房间。
深夜,放内烛光摇曳,南宫倩斜倚桌旁,美得不可方物。
“丰哥,你好象用真气了耶……”
我穿着残破不堪的“泳装”,不语,郁闷中。
“丰哥,你好帅啊……”
“丰哥,今天月亮好圆啊……”
……
不知道什么时候,蜡烛突然熄了,屋子也安静下来,和夜一样静谧,只是偶尔从房中传出阵阵异响,那声音就像是……我也说不清楚……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漆黑的房间,的确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当然,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到底有没有发生呢?
※※※
下章预告:郭秀儿被绑架了?被天下第一淫贼绑架了……
上篇中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即将再度重现……
土三和果子的武功到底是谁教的?
江湖究竟怎么样了?江湖还是江湖,人还是原来的人,只是他们的身份不同了而已。
请大家继续关注刀客赵丰的故事……
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今天写了1w字……估计以后更新速度会越来越快的^^.
中篇 江湖
第四章(全)
没落的刀客 中篇 江湖 第四章(修)
虽然传闻梵琦大师已死,并且葬于天宁寺大雄宝殿西北塔院。我与南宫倩丝毫不怀疑他的身份,一来其流露出来的浩然正气仅有佛法深湛的有道高僧才能具备,二来地位尊崇的王爷都对他如此敬重,看来他多半以假死埋名隐居于此,大隐于市,恩,不错的选择。
见他竟能抛开一切俗物还俗于自然,我对他的敬佩又不禁多了几分。
若非他有心与奇大师一叙,只怕我与南宫倩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既然他已非昨日之梵琦,我今后亦以他的新身份,天然居的老板——石楚相称。
晨光初露,南宫倩白若凝脂一般的玉臂横在我的胸前,感受着她轻柔香甜的鼻息,我心中一暖,忍住将她叫醒的冲动,静静享受着这无比稳馨的一刻。我的目光,从她乌黑的长发开始,经过柔滑的有着完美曲线的颈部,最终在她的粉背上停了下来。
我不由心中一痛,因为那里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的伤疤……
我不愿再继续回忆下去,那悲伤、那痛苦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此刻倩儿与我都活得好好的,与她结伴出游、浪迹天涯的写意日子,不正是我们所希冀的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经历了太多的变故,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
石楚一早便去驿馆探望十七王爷,此次十七王爷千金之体在兰州遇难,他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观。再者,他知王爷与我嫌隙已生,王爷杀机已现,正在苦寻化解之法。
兰州本就繁华异常,如今封城七日,旅客商者皆被困于城中。天然居乃兰州第一酒楼,由于石楚地位超然,虽然昨日发生变故,今日营业却无丝毫影响,午时未过已有不少客人饮酒谈茶。
这些客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俱是家才万贯、富甲一方的有钱人。
我与南宫倩正在房中品尝石楚特意准备的精致甜品,我突然心中一动,有高手!而且至少是黑榜级的高手,我暗叹一声,看来兰州此刻还真是多事之秋啊,天然居亦非太平之所。
※※※
当他们步入天然居的时候,立刻吸引了所有食客的目光。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浑身被裹得严严实实,头上戴了一个大大的斗笠,除了能从步法上判断出她的性别,年龄、身材、长相露不出丝毫端倪,她自然不是人们目光的焦点。
照理说,醉剑已算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可和眼前这个男子比较起来,却显略逊半筹。
太美了!一柄银白色的剑鞘斜Сhā腰间,说不出的洒脱,嘴角总是含着似有似无的奇异笑容,魅力逼人,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加上飘逸不群的卓然气质,再配上“无与伦比”的“绝世容颜”,便是宋玉、潘安在世恐怕亦要自叹不如。
厅内所有的女子均觉眼前一亮,世间竟有如此完美的男人!双目中都不自觉地流露出迷醉的神色。有很多男人也情不自禁地大吞口水,看他的目光也变得怪怪的。
不知男子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还是将全部心神都放在身旁的女子身上,对周围的反映浑若不觉,拉着女子径直走到一个颇为冷清角落坐下,二人从进门到落座均是一言不发,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显扑朔迷离,令人琢磨不透。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男子点了几道颇具江南风味的小吃,用充满磁性的温柔语声对女子道:“秀儿,多吃点。”
女子“恩”了一声,也不摘下斗笠,低头独自吃了起来,仍是一言未发。
二人再度陷入沉默之中,男子见状无奈摇了摇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不出的惆怅。
南宫倩正在喂我吃花生糖,我擒住她的小手道:“倩儿,郭秀儿来了。”
由于自然真气已臻先天,即便我把它尽数收敛起来,灵觉反倒比从前更胜几分,因此自打郭秀儿与那男子一进入天然居,我就对他们深加注意。当郭秀儿“恩”的一声后,我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而那武功高强的神秘男子,我就无从得知了。
我假扮醉剑与郭秀儿的事情早已对南宫倩讲述过,她亦对天真无邪的小秀儿异常喜爱,而且上次被魔门控制时的记忆里竟没有郭秀儿半分印象,此刻听到她竟然在天然居,喜道:“记得那日醉剑山庄附近炮火连天,她好象也在凤凰集,既然她此刻安然无恙,那可是好得紧哩。倩儿早想见郭家妹子一面了。”
说完以后,忽然美目一亮,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又对我道:“你说呢?醉剑大侠!”
我不禁为之语塞,想到初与郭秀儿一起时的尴尬景象,左顾言它转移话题道:“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一个高手,他们之间的气氛好象还有些古怪,我们不便出去。”
南宫倩柳眉一挑,笑道:“高手?哪个高手能高过黑榜第一高手人见人爱的醉剑大侠?”
南宫倩在旁人面前虽然冷淡如冰,但那只是假象,只有我在的时候,她才展露出小女儿的真性情。听到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禁气急,偏偏又对她毫无办法,惟有摇头苦笑。
她迅速戴起一方面纱,拉着我跑出客房,闪到一楼,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去,打算先“洞察敌情”,再“见机行事”,而我也唯有“积极响应”,毫无反抗之力……
酒保知道我们是他们大老板的朋友,也未点破,我们假意点了几个小菜,便对他们“监视”起来。
当我们见到那美男子的时候,心中都忍不住一番惊叹,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势,我更是心中叹道:醉剑啊醉剑,原来世间还有相貌武功都与你均相匹敌的人物啊。他是谁?
我偷偷把戴斗笠的女子指给南宫倩,告之她就是郭秀儿。南宫倩知道我灵觉过人,丝毫不怀疑我的能力,望着他们的方向凝神不语,不知心里打得什么如意算盘。
咦?有杀气!好大的杀气!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乱,我转头一见,怪怪得不得了!只见一路美女大军浩浩荡荡已然开至,足足有十数人之多,并且每一个都是国色天香的美女,当然比美女册上的美女要逊上半筹,即便如此,亦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了吧,她们俱是手执武器,气势汹汹,而且武功不弱,估计都是武林世家的女子。
巡视了一圈客栈,他们径直向南宫倩与神秘男子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在其他客人都在关注郭秀儿那桌之时,从客栈门口又走入九人,九个看似极其平常的酒客,似有意似无意地散坐在客栈里,隐隐已将郭秀儿那桌包围起来。
其中竟有一个方面大汉连我也看不出深浅,我暗道:兰州封城七日,想不到称中竟有这许多高手,恐怕这七日之内是决计不会太平了。神秘美男子武功虽强,又有强敌在伺,若非我能助其一臂之力,今日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因为我对他仍是一无所知,所以我决定见机行事。
我假意与南宫倩闲谈起来,把自己的意思讲与她知,一同等待事情的进一步演变。
后来的那伙高手也不发作,只是自顾饮酒,其他酒客亦安静下来,共同欣赏美男子与美女军团的免费节目。
客栈陷入一刻短暂的沉默。
当先一个美女娇喝一声道:“柳千淮,你、你……”樱唇几启几合,终未说出话来,最后银牙一咬,叱道:“你看剑!”寒光一闪,竟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剑意纷纷,剑风猛然向被称为柳千淮的男子刺去。
柳千淮这个名字众人并不陌生,可以说几乎它是一个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名字,而且名气与神秘程度均丝毫不亚于黑榜第一高手醉剑。他,是江湖第一淫贼,同时也是黑榜第四。
柳千淮在江湖的名声并不好,而且已经到了坏得不能再坏的地步。
无数家族发下对他的通缉令,可无论悬赏多么高都未有任何结果。
传说被柳千淮糟蹋的良家少女数不胜数,因此他是被广大江湖中人深恶痛绝的。
可我一见到他,就知道传言不实。因为他并没有像古烈那样酒色过度的模样,如果他采用了采阴补阳的缺德功法,更不可能散发出如此阳刚的气息。
他人虽然英俊,真气却和太湖樊凛一样,走的是阳刚一路。
全楼一听到他的姓名,立刻引起一阵骚乱、嘈杂,切切私语起来,有怕事者早早的结帐走了,好名利者偷偷出去邀集朋友缉拿淫贼,更有甚者赶紧回家看看自己女儿有事没有……
女子出剑的同时,身旁另有三名执剑女子与她同时出招,四大杀招同时向柳千淮杀去。
柳千淮却不动,四道剑风擦着他的颈、肋、腰、腿四处堪堪刺过,他身上的衣服虽被剑锋割破,人却毫发无伤,沉声道:“青儿、凤儿、悠儿、翠儿,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四女听到他熟悉而温柔的声音,眼泪汩汩流下,四只玉臂均无力地垂下。
青儿啜泣两声道:“淮哥,你这是去哪?”
柳千淮毫无表情道:“我去哪好象与你们没有关系。”
凤儿指着郭秀儿道:“她是谁?”
柳千淮淡淡道:“她是谁与你们又有何干?”
几女闻听此言,均感心碎欲裂,不少都啜泣起来,叫悠儿的女孩道:“她是不是郭秀儿?”
此时,暗中包围他们的人中突然有人呼吸有异,立刻又恢复正常。
我暗凛,难道他们竟然不是冲着柳千淮而来,竟是冲着郭秀儿而来?
柳千淮目光突然温柔起来,对她们仍是不冷不热道:“是又如何?”
翠儿咬起嘴唇道:“好!好!我倒要看看她郭秀儿比我们好在哪里!”
说完杀机又起,抬剑攻向郭秀儿,剑中杀意滔天,却不再有半分迟疑。
柳千淮伸出象牙筷奇准无比地夹住剑锋,长剑顿时断作数寸。其他女子见爱郎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击落自己姐妹的长剑,均是又恼又气,同时攻向郭秀儿,看气势竟要置她于死地。
郭秀儿仍然自顾吃着饭菜,好象身旁发生的一切均与自己无关。
柳千淮本不欲与她们闹僵,可是此时她们实在太过分了,竟然向郭秀儿痛下杀手,心中也不禁恼怒异常,仍是一副象牙筷,闪电般将郭秀儿笼罩起来,形成一个保护网,但凡攻向郭秀儿的兵器,无不被他夹断,仅有几个宝器只是被他打落,却不曾断掉。
好手法!我暗赞道。单凭这一手恐怕就不在向无踪之下了。看来他黑榜第四的头衔名不副实啊,依我看仅有醉剑才能与他相较,悟到“砍树剑法”后的醉剑应该比他略胜一筹。
“好!”几乎与我赞美同时,另有一人喊出声来,正是我看不透的那的身材高大的方面大汉。
可这并不是单纯的叫好,而是一道号令,一道击杀令。
八人齐声大喝,剑光闪动,八道无坚不摧剑气已然袭向郭秀儿。竟然是剑气!我脑中灵光一闪,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是魔门!当初在西湖我与白素遇袭之时,攻击我们的黑衣人便是这等功力,而且招式剑意也是惊人的相似。
方面大汉却仍然自行饮酒,冷眼看着场内的变化。
柳千淮长剑终于出鞘,剑光如虹,连击八剑,闪电间已将八人各击退一步。八人重新踏上一步,准备蓄势再攻。
一时间整个天然居已经布满杀气,气温明显地冰冷下来,酒客们哪还感在此逗留,都飞快地逃了出去,酒保们也退了回去,有人向石楚报信去了。
诺大的一个天然居,仅剩下柳千淮、郭秀儿、十几个少女以及后来的九人,还有继续留在角落未有行动的我与南宫倩。
十几个少女仍不知究竟发声了什么事情,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芳心俱乱,一个个都呐呐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柳千淮气势斗增,暴喝道:“我已决定与郭秀儿长居草原,你们为何仍然穷追不舍?”
方面大汉哈哈大笑道:“斩草不除根,我圣门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她两位兄长均死于我们之手,留得她在,日后难免是一个后患,柳兄也是明白人,在下也不多说了。”
柳千淮知事已无转机,朗声大笑道:“明明是魔门,却以圣门自居,你们好不要脸。”
众女见柳千淮大敌当前,又不禁为她担心起来,待见到他英雄气概,均露出迷醉的神色,唯有郭秀儿停止了筷,浑身颤抖起来,像是遇到了极大的恐惧。
大汉道:“我门之事,还不需柳兄操心,半年之间,你连杀我圣门十七个兄弟,这笔债却又如何算得?”
柳千淮冷然道:“他们意杀郭秀儿在先,死有余辜。”
大汉哈哈笑道:“好个死有余辜!不仅是我们低估了你,整个江湖都低估了你!从你刚才的身手看,恐怕黑榜第一高手亦难耐你何,难怪我们连连失利,不过今日任你三头六臂亦将难逃一死。”
柳千淮道:“尊驾何人?”
大汉道:“在下圣门八部众之首,雷霆。”
我已无法再袖手旁观下去,毕竟这牵扯着郭秀儿的生命安全,哈哈大笑一声,打破了他们的对话,拉起南宫倩向他们那桌走去,众人楞楞看着我,均猜不透我的身份,南宫倩亦轻纱遮面,使他们感到有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我大马金刀地拉着南宫倩坐在桌旁椅上,冲南宫倩使了个眼色。
南宫倩立刻会意,对郭秀儿道:“秀儿妹妹,倩姐看你来了。”这样做,一来可以摆出我们的立场,二来可以让郭秀儿知道南宫倩的身份,取得他们的信任。
对于南宫倩,郭秀儿可是从“醉剑”口中如雷贯耳了,闻眼立刻浑身一震道:“啊!是倩姐姐!”哀伤的语气中竟有几分难得的喜悦,旋又环伺一周,不见醉剑踪影,幽幽叹了口气,又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只要不是醉剑,什么人都不重要了,我也变成了空气。
旁人却不知“倩儿”便是南宫倩,不过我们是肯定站在柳千淮一边了。
我当啷一声把“没落”撂在桌子上,便不在言语,南宫倩有恃无恐,旁若无人地拉起郭秀儿,转身就要到楼上唠唠家常,八个魔门之人齐上一步,阻住他们的去路。
“没落”再起,我连续挥出百十刀来,刀意绵绵,八人登时手忙脚乱,八人均是高手,尽管我招中丝毫没有气劲,但刀刀攻其要害,他们怎敢怠慢?可无论他们如何变招都无法从我刀网中挣扎出去,一个个骇然不已。
等我收刀之时,南宫倩与郭秀儿已经走上楼……
雷霆也没有追,他知道如果不解决我与柳千淮,是难动郭秀儿半根汗毛的。
我的立威果然起了作用,包括雷霆在内,九人俱对我警惕起来,举手间击退魔门八个一流高手,想想都叫人不寒而栗,雷霆本已胜券在握,此刻不得不重新估计双方的实力。
柳千淮见郭秀儿与南宫倩是素识,又见我刀法精奇,心中大定,他本已有必死之心,此刻希望之火却重新燃起,几乎与雷霆同时问道:“请问尊驾何人?”双方都在前面加了个“请”字,可见我的刀法已经博得了他们的尊敬。
我既不愿意说破自己的身份,也不愿意暴露南宫倩的身份,我只有装深沉。
我沉吟半晌,深沉地道:“我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江湖的朋友们送了我一个小小的绰号,叫‘没落的刀客’,没落是没落的没落,刀客是刀客的刀客……”
他们当然没有听过什么牢什子刀客,听完我的一通废话以后,均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要从精神上打击他们,侧面瓦解魔门众人的杀意。
没落的人,没落的刀,再加上莫名的身份。果然让他们生出高深莫测的感觉,我继续向雷霆施压道:“薛白衣、范卓、魑魅魍魉、白素、珑阳……他们已经双双遭到两大圣地的算计,你小小的魔门八部众之一,竟然也敢如此嚣张!”我假意叹息一声,道:“你们已中调虎离山之计,‘魔后’邪月性命不保,你还是好自为知吧。”
我这一番话综合了我对魔门的一切了解,尤其从“妖刀”齐远口中得知的“魔后”邪月的存在,更是魔门的最高机密,不由虎得雷霆一楞一楞的。
雷霆果然面色大变,似乎在判断我所言的真实性。
再三权衡利弊,雷霆终于道:“退!”
九人潮水般退去,天然居又恢复了平静。
然而风波却未过去,因为还有十余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他们与柳千淮之间的矛盾,才是剪不断,理还乱,我不禁大感头痛,苦笑道:“在下先退一步,一会有请柳老弟楼上再叙。”
我不禁想起了石头,他对女人已经不过敏了。因为他身边有太多的漂亮女人,既漂亮又恐怖的女人,现在他反倒真希望身边的女人越少越好,女人啊,妈妈的……
女人是祸水,可又有几个男人不愿意去趟这祸水呢?
我默然走上楼去,人家的家务事,我还是少管为妙。
还未走入客房,我已经听到了郭秀儿凄婉的哭声,声浪跌荡起伏,悲绝人寰,我心中一痛,推门步入房内,郭秀儿已经哭得死去活来,衣衫连带趴着的被褥都已被眼泪浸湿。
南宫倩见我进门,对我苦笑道:“郭家除了三子郭成风和家主郭天光外,均惨遭毒手。”
这对清纯善良、天真可人的郭秀儿无疑是一个绝大的打击。
凄悲的哭声不断,我却不知如何劝说,武功高强如我亦泛起了一丝无奈与无助。
南宫倩又道:“无论无如何劝说,她都是这般模样,这……叫人如何是好……”
凄然的哭声侵袭着我每一根神经,和郭秀儿快乐轻松的日子一幕幕在我脑海之中重现,她就像我的亲妹妹,我虽然没有亲人,她却比亲人还亲。
或许……
※※※
柳千淮上楼的时候,我正与南宫倩从走下楼来。
一众女子不知为何亦走得无影无踪,柳千淮见我们下楼,微微露出焦急的神色道:“多谢大侠相助,秀儿……她还在哭么?在下上去劝劝她好了。”
我苦笑道:“她已经睡下了。”
柳千淮双目瞪若铜铃,一副不容置信的神色。原来郭秀儿每逢听到自己家事,都要痛哭一番,最近一次劝说她止住哭声用了柳千淮六个时辰……
柳千淮仍是不敢相信,上楼确认一遍之后才送了口气般走下楼来,对我又是一番感激。
他对郭秀儿的感情亦博得了我与南宫倩的认同,我们实在很难相信,用情如此至深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天下第一淫贼?其中定有隐情。
由于刚才的乱子,天然居原有的食客已经尽数离开,关起门来清理大厅。我们三人则命人准备一桌酒菜,引酒畅谈起来,柳千淮为人洒脱,风度偏偏,我与南宫倩均对他深有好感。
柳千淮敬我一杯道:“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我却不回答,反问道:“老弟可是柳千淮?”
江湖只有一个柳千淮,就算有第二个柳千淮也要改名。
我这句话可是无理之极,柳千淮却不恼怒,面色如常道:“正是。”
我又道:“江湖传言可是真的?”
柳千淮哈哈大笑,傲然道:“世人所言,焉能尽信?我为人自知无愧便足已。”
我一拍桌子,喝彩道:“好!不知方才那一众女子却又为何而来?”
柳千淮叹息一声道:“那都是些武林世家的小姐,胡月青是‘谈剑阁’的长女,与在下曾有一面之缘,谁知她竟然对我暗生情愫,以死相迫,说自己不求名分,但求春晓一宿。此事过后,居然不断有世家女子以此法对柳某几次威胁……”
“后来他们的长辈知道此事,便着人四处散播谣言,久而久之,便是今日这般景象。我则流浪江湖,隐姓埋名,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谁知那日遇到了郭秀儿,当时她已经家破人亡,我救下她时,她的两个兄弟已经支持不住……我对她一见钟情,一路保护她,打算与她共同隐居草原……”
“那些与我发生关系的女子本来也相安无事,可不知从哪里得知郭秀儿与我的事情,醋意大发,竟然结集成党找我兴师问罪,还欲杀秀儿而后快,眼看进入蒙古境,她们终于找到了我们……”
我转头与南宫倩对视一眼,均心中感慨道:原来男人长得帅也是一种错误。罪过,罪过。
我笑道:“好!在下赵丰!拙荆南宫倩!”
柳千淮猛然一震,我们两人的名头他自然听过。恐怕我们两个在江湖搞出的乱子也不比他少呢,虽然传言赵丰已死,可除了他谁又能施展出如此玄奇的刀技?
南宫倩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似在问我为何将姓名告与他知。
我正色道:“我视郭秀儿如亲妹妹,现在就将她托付给你!”迟早要和郭秀儿解释自己这个假醉剑的事情,柳千淮不仅对她用情深刻,亦有保护她的能力,将来他们在一起,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二人此时方知我的心意,柳千淮更是感激万分,大喜道:“谢谢大哥!大嫂!”
忽然又想起什么道:“大哥,你是怎么让她停止哭声的呢?我可是为此受尽了苦头。”
我遂将当初假扮醉剑与郭秀儿的事情告诉了他……
方才我一模仿醉剑的声音,郭秀儿就忍出了我,扑到我怀里倾诉起来。
还未等我解释原委,便疲惫得睡下了。
若非柳千淮和南宫倩均知我视她如亲妹,此刻怕是都要醋意大发了。
我反问他道:“老弟又是如何摆脱那些小姐的呢?”
柳千淮眼睛一亮,哈哈一笑道:“我说会在洞庭湖畔买下一块地,与她们共享天伦之乐。”
南宫倩面色一寒道:“你!”
我却捧腹大笑道:“说得好!只消一进草原,她们哪里还找得到你的踪影,这招缓兵之计用得妙啊!”
接着与柳千淮交换了一个只有男人才懂的眼神,长笑声中各饮一大杯。
我突然发现柳千淮和我与醉剑、柳无伤他们是一类人,或许我们今后会走到一起。
南宫倩给了我们两个一个大大的白眼,嘟囔道:“男人啊,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过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的,却是浓浓的笑意。
※※※
可能是因为十七王爷那边有事,石楚直到天黑都未曾回到天然居。
半夜郭秀儿才悠悠转醒,仍是双眼通红,南宫倩不住安慰她,并且给她讲述我的故事。
柳千怀可能近日为郭秀儿操劳不已,早已疲惫万分,难得能睡个好觉。
我去找土三和果子了,回想起昨天半祼的我,啊!真是丢人啊……
想着想着我就来到了昨天那片树林,昨晚我们围着兰州转了几个圈,路我自然认得。到达树林的时候,土三和果子二人早已恭恭敬敬地在那等候,昨日见了我的厉害,他们今天也该老实一下了。
一见到我,二人齐声道:“丰哥!”
我嘿嘿一笑,飞身上树,招呼他们也上来坐着,开始了我们的谈话。
我肃然道:“你们知道昨天坏了我的大事么?!”
二人不敢说话,等待下文,待我说出此事关系到世家杀人案的时候,他们均是面露惊容,懊恼不已,所以我给他们分派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追查此事。
然后我又问了他们一遍此时江湖的情况,什么“血薇”,三大杀手组织,猎人,吕氏世家都是怎么回事……四大世家与黑白两道武林以及三大圣地境况如何。
二人无一不答,不过由于他们所知有限,并不能解决我的全部疑问。
根据他们所说,三大杀手组织中,有一伙是倭人,还有一伙很可能是魔门,而且倭人的背后一定还有中原人撑腰,另外一伙却是由中原的武林高手组织而成,但他们的首领却是一个秘密。中原准备对抗魔门的正义之士如今都结集在少林寺商量对策。
三大圣地均没有动静。
四大世家俱遭灭门,而新崛起的吕氏家族也没有人知道幕后人究竟是谁。
至于猎人,猎人榜排行的第二和第三就是土三和果子,第一却是白若雪,慈航静斋的白若雪。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十七王爷今日早上一经醒来就赶往吕记钱庄,莫非他竟然与吕氏家族有关系?如果吕氏家族的兴起与四大世家灭亡有关,那十七王爷恐怕要染指江湖了。
圣门就是魔门,已是不是秘密的秘密,江湖中每个人都知道,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干预,因为——它太强大了。
严肃的对话过后,土三、果子二人均恢复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面目。
我深深望着他们,让他们为我解答最后的疑虑:“你们昨日的组合剑法以及最后一招究竟是谁教你们的。”对于让我祼奔丢脸的经历,更显得刻骨铭心。而那招杀人的刀剑法,的确高明异常,让我都佩服不已。
土三与果子沉默良久,同时道:“丰哥,我们可不可以不说?”
对于打探别人武学的事,在武林中是一种禁忌,我不禁有些失望,但我仍不死心,勾引他们道:“我传授你们一门极厉害刀法,你们能不能告诉我?”
虽然我心中知道希望渺茫,但仍不死心……
出乎我预料的,他们竟然一口答应下来……完了,里面准有猫腻。
土三笑得有点奸诈:“不过丰哥不能告诉他是我们说的……”
果子和他如出一辙:“你答应了我们就告诉你!”
我唯有点头答应下来。
可他们却不说,同时道:“丰哥交完刀法我们再告诉你……”
晕倒。他们一准是有了步常莱的前车之鉴,怕我里面搞怪。我心中暗叹,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我将圆月弯刀刀法教给给了他们,通过“妖刀”齐远的指点,我早已掌握此刀法的诀窍。虽然其心神得到了控制,但它噬杀的本性却不改变,仍有暴戾之气,所以我再三嘱托他们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使用。而且如果被魔门看到,很有可能遭到被人追杀的危险。
二人一直不住点头。
直到天亮我才将圆月弯刀尽数传授给他们,我也终于得来了他们的答案。
※※※
我走是回到天然居的路上,仍回味着他们最后的话。
“是百合姐姐……”
竟然是小百合,她不仅精通剑术,刀法竟然也如此高明!
对于她,我愈发地琢磨不透了,谜一样的女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总是给我带来不断的惊奇,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大有来头,而且决计不是我所能猜到的,对于未知的事情,我只有耐心的等待……
※※※
后文预告:猪猪本想让叶百合到最后再公开身份的,不过猪猪突发奇想,让情节有了新的进展。
大家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结果了,还有,叶百合绝对不是魔后,当然也不会是赵丰的前妻,更不会是他的娘-_-……许多读者的想象力还真不是一般的丰富呵。
不过已经有2、3个人猜出来了,大家不妨都猜上一猜。
中篇 江湖
第五章(全)
如果土三和果子昨晚不是赶赴我的约会,而是监视移驾吕记钱庄的十七王爷,或许会洞悉一个天大的秘密,他们回到驿馆的时候,收到了门丁捎来王爷刚传过来的信息,剩下的六日封城期间,王爷将在吕记长住,不再回驿馆了,让他们立刻去“吕记”报道。
清晨我回到天然居,石楚正在焦急的等待,见我归来,急道:“赵老弟终于回来了!你们速速离开兰州,一会我将吾皇玉赐金牌暂借于你,他日你我有缘再聚!”
我一怔道:“石老此话怎讲?”
石楚道:“昨日老夫与王爷同去吕记钱庄,王爷并不想让我与他同去,为了化解他与你之间的矛盾,老夫再三坚持终得他点头首肯,哪知这吕记钱庄大不简单,竟是暗藏杀机。钱庄之内居然存有异族高手……”
我突然想到醉剑山庄曾遭到倭人袭击,昨夜土三他们又说三大杀手组织有一伙也是倭人,我不禁脱口道:“难道是倭人?”
石楚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奇道:“正是!我估计他们很有可能与最近崛起的一个杀手组织有关。老弟又是如何得知?”
我暗赞石楚消息灵通,遂将醉剑山庄和昨夜与土三他们所谈之事,加上世家的杀人案件一同讲与他知,直听得他眉头大皱,沉吟不语。
我打断他的思绪道:“此事非同小可,关乎武林命运,赵某就更不能离开了。”
我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其实并非如此,我这样做并非源于什么江湖意气,主要是为了替南宫倩以及醉剑洗脱清白,还有为郭秀儿报仇,以及找到引起醉剑山庄事件风波的真凶。
江湖是谁的天下又与我何干?我只是一个刀客,没落的刀客。
我想做的,仅仅是保护好我身边的亲人,我早已厌倦了江湖。
石楚摇头道:“非也。你可知午时一过,兰州兵部便要着人缉拿于你!到时你纵有三头六臂也是无济于事啊!王爷之令一到兵部就有人向我报信,倭人一事老夫自会打探清楚。”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好歹毒的王爷。
石楚肯将玉赐金牌借我,那是对我天大的信任,况且此事也只能如他所说,我毫无犹豫地接下金牌道:“明年中秋,有请大哥黄鹤楼一聚,届时奇大师也会参加,我们不见不散。”
感谢之言已经无须多讲,对于石楚的感激,我只能报以真诚。
由于郭秀儿情绪还未稳定下来,柳千淮又打算带她深居大漠,正好与我们同路,为了安抚和保护郭秀儿,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一同上路。
城门防守异常森严,说是昨日有人强行出城,我心中大乐,定是雷霆他们急于赶回魔门,不管魔门总部在哪,这一来一回早已到了猴年马月,我真不禁有些佩服自己。不过与土三、果子自我陶醉的本领比起来,我可是自叹不如啊。
皇上玉赐金牌在手,守城怎敢为难?于是我们有惊无险地走出了兰州城。
郭秀儿已经知道关于我假扮醉剑一事的来龙去脉,虽然我相貌大变,她与我仍是过去那般亲密模样,没事抱抱啊,亲亲啊什么的……
由于她仍未从沮丧悲伤中解脱出来,南宫倩与柳千淮又均知我仅是拿她当亲妹妹看待,只得任由她胡来一气,不过半个多月的路中,南宫倩与柳千淮的干醋都是没怎么少喝……
※※※
吕记钱庄后院。
十七王爷勃然大怒,面前跪着十四个一身黑衣的倭人,菀玟柔和方芷并立左右。
十七王爷喝道:“你们能杀翟云,却杀不了一个无名小卒?”
为首一的倭人用流利的汉语道:“王爷息怒,那人是远在翟云之上的绝代高手。翟云乃我五行使者合力击杀,此人曾在醉剑山庄出现过,与一个神秘老者轻易击败天风师父和五行使者。”
王爷与二女同时大惊,均露惊愕之色。
十七王爷不禁有些后悔树此强敌,怒气稍减,道:“那贵国难道竟无人杀得了他?”
黑衣人道:“天风师父的师兄天宗即日便可抵达中原,请王爷高枕无忧,他曾经辱我门人,天宗师叔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芳芷柔媚一笑,接道:“既然如此,王爷还是开始筹划您的江湖大计吧,咯咯。”
菀玟柔听到赵丰现在居然有此实力,又想到南宫倩对他的款款深情,不禁有些黯然。
突然门帘一挑,一人走出,哈哈大笑道:“不错,有王爷与我共谋大事,何愁江湖不在你我之手啊,哈哈哈哈。”
想不到吕氏家族的家主,竟然是他……(欢迎大家猜猜猜^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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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河是甘肃河西走廊最大的河流。它发源于青海,流过甘肃河西走廊,最后进入内蒙古额济纳旗的东西居延海,为了保持水源充足,我们一直沿着黑河向蒙古进发。
我数年前虽然浪迹江湖六年之久,范围却仅限于中原之内,对于蒙古境内的地理分布、景观风土仍然一无所知。黑河沿岸异常繁荣,不少疆民、藏民还有汉民商旅来往不断。
近些年战争不断,各族关系本不友善,而眼前这些商人却似无丝毫芥蒂,谈笑风生,看得我们啧啧称奇。随着他们又走了十数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望无际的大漠。唯有黑河之水永不干涸般继续向前流淌。
有了兰州的前车之鉴,南宫倩与郭秀儿还是决定戴上轻纱,免得遇到麻烦。
一见前方竟然不是草原,南宫倩略显失望,回忆起当初大漠的凄然景象,难免有些伤怀。
郭秀儿窝在我的怀里,红润的小脸已然恢复生气,抬头对我道:“丰哥,前面明明是沙漠,他们为什么还要进去?是不是脑壳坏掉了?”
我略一迟疑,把机会留给柳千淮。
柳千淮见状忙找来一个汉人商人问道:“这位老哥,请问你们进入这沙漠做什么?”
那商人一见柳千淮气宇轩昂,俊美非常,对他立生好感,赔笑道:“我们这是去‘额济纳净土’,那里是所有商旅的天堂,有英雄们的守护。我看你们应该是游客吧,此刻去那游玩正是绝佳的时候啊!那黄金火红的胡杨,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林海。还有湖波荡漾的居延泽,那清凉的湖水……九月下旬,那里正是游览观光的绝好时节。”
我们几人听他一说,不由砰然心动,虽然不清楚他口中的英雄是谁,都忍不住过去游览一番,郭秀儿更是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对那商人感谢一番,我们继续沿着黑河走上通往额济纳之路。
那商人临走前还不忘再看帅哥柳千淮的“玉容”一眼,惹得我们一阵偷笑。
又行数天,终于到达额济纳边境,沙漠两岸分布着无数的胡杨,苍凉壮观,黄金火红的叶子,宛如沙漠中的一片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海洋!秀丽迷人的风采之外似乎又存在几分悲壮。
南宫倩与郭秀儿不禁看得痴了,惊叹于世上惊又如此苍凉入骨髓的美丽景象。
我亦叹道:“这就是胡杨么?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竟能保持着顽强的生命力!”
我突然若有所悟,仰天大笑道:“是自然呵,它们生根于此,成长于此,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能合适他们的生长呢?!它们早已习惯,我们不用凄悲,因为这里本就是它们的家。”
柳千淮猛然一震,随即陷入沉思。
南宫倩美目望向我的虎目,更射出万般柔情,我们都醉了。
郭秀儿虽然躺在我的怀里,流露出的却是悲伤的神色。看着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我与南宫倩,独自无声地伤怀起来,泪水偷偷地悄然淌下。
※※※
进入额济纳我们才惊奇地发现,无论我们如何想象都无法勾勒出如此一副神奇的画面。沙漠、戈壁、草原、湖泊、胡杨林……,应有尽有,这究竟是怎样的地方?
据其他商旅介绍,额济纳内有黑城和破城子两大城池,原属西夏国军事重地,而后被蒙古大军占领,至今仍属于蒙古管辖范围。
商旅们却不进入任何一个城池,而是选择两城之间的一个集市居住下来。
集市颇为壮观,方圆数里,外围仅有一圈栅栏包围,门口木门之上挂了一个匾额,龙飞凤舞地书了三个大字“太平集”,落款仅有一个“李”字,字迹笔力苍劲,气韵不凡,我情不自禁地对其发愣半晌。
不想这集子竟是汉人所建。
我们步入“太平集”,只见穿着各异的商旅分杂,一派祥和景象,买卖热闹,路上略显紧张的商旅一到此处都放下心来,仿佛到家一般。元军刚被击退不久,资源匮乏,烧杀掠夺也是经常之事,此地能在两城之间屹立不倒,其中定有原由。
回想起商旅们口中的“英雄们”,大半与他们离不开关系,不知道他们又是何许人也。
集子乃汉人所建,“英雄”指的莫非也是汉人?
放下疑虑,我们先寻找住的地方,这里的房屋绝大多数都是蒙古包,主要租给商旅宿于。我与柳千淮怕郭秀儿和南宫倩吃住不便,继续向里面走去,寻找更佳的住处。
直到集子的中心地带,终于找到了一间古香古色的中原酒楼,楼上一匾,名曰“隐”,观其笔法,与集子口的题字乃出自一人之手,这亦恐怕是太平集终于唯一一间汉人客栈。
不过里面空荡荡的,倒像是许久都没有客人一般。
此刻我并不知道,这个集子正是由其间主人的先辈所创,集子中的商旅均对他们敬若神明,每月送上特产布匹,哪敢贸然住进?因此,这“隐”名义上虽是酒楼,一般却只供本家人自己吃喝,绝少有客人投宿住店喝酒。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一年下来也不见一半个客人。
坐在门口的一个十六七岁素衣少女一见我们走到门前,先是面露讶色,然后朝里间喊道:“四叔,又有客人来了。”然后起身飞快地走回楼内,走前不忘回望一眼玉树临风的柳千淮。
她说“又”有客人来了,难道这几天来了很多客人么?
少女中气十足,步法轻盈,一见便知内力深厚,恐怕功力比郭秀儿和南宫倩还要高上几分,我和柳千淮交换了一个眼色,已然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客栈。
过不多久,一个五十余岁的老年人缓缓走出,淡淡道:“客官,里面请。”
此人虽然气宇不凡,双目却毫无精光,略微显空洞。不是不通丝毫武功就是功力已臻化境,从刚才他侄女的表现看,我和柳千淮不得不选择后者。
我抬头与他对视,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兀一走进客栈,我立时感到头皮发麻,我的娘!我究竟到了什么鬼地方。
客栈里的客人并不多,东南西北四角各仅有一桌酒菜,使我头痛的是他们……我竟然全都认识……看来此番想不惹麻烦亦是难上加难。
东面的桌旁仅有一人,赫然正是梓渊,“断空刃”放在他的身旁,正在独自用餐,见到我进来后先是轻轻一震,然后露出微微的喜色。
南面坐着两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比之柳千淮亦是不遑多让,柳千淮不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么?怎么突然多出了两个和他一个级数的帅哥?
当然不可能,因为她们一个是女人,一个是人妖。
一个是白素,一个是珑阳。
白素认得我现在的面目,珑阳却不认得,但郭秀儿与南宫倩他们是非常熟悉的,尤其郭秀儿正在受魔门追杀。但二人却像不认识她们般自顾继续喝酒,谈天说地。即便如此,我还是清楚地感觉到,当他们见到柳千淮与郭秀儿安然无恙的时候,心跳比平时要快了那么一点点。
白素轻轻瞟了我一眼后亦装作不认识我,估计她是不会拆穿我的身份。
西面坐着五个倭人,冤家路窄他们正是醉剑山庄刺杀南宫倩的五人,天风十四郎的徒弟。后来由于语言不通被我们放了的蓝衣女子也在其中,看到我们后微微变色,却无任何举动。
北面亦只有一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我没有见过她,南宫倩和郭秀儿却见过,她便是白若雪,慈航静斋的唯一传人,同时也是当今猎人榜稳居第一的榜首。
她似乎认识柳千淮,冲他微微一笑,柳千淮却冷然不语,毫无表示。
至此为止,我对这个人称江湖第一淫贼的柳千淮已经完全改观。
这样的人竟被称为淫贼,还真是讽刺呢!
南宫倩偷偷告诉我白若雪的身份,我心中暗凛,连叶百合也在她手上吃过亏,必定是一个极厉害的角色。
除了梓渊外,其余三伙人居然均装作不认识我们,我们亦乐得如此,径直向梓渊那桌走去。
重新叫上酒菜,由于此地非是讲话之所,我们仅仅是与梓渊寒暄介绍几句,再无其它。
“隐”楼,在这三天之内所住进的客人比过去三年加起来还要多。
※※※
酒楼后面是东西南北四处厢房,每处厢房又各占一个小院,再往后便是内宅。
除了梓渊独住西厢房外,其它三处俱被另外三伙人通通包下,我们遂与梓渊住在一处。
傍晚,加上梓渊,我们五人在院中喝茶聊天。
梓渊见到郭秀儿安然无恙,略感舒心,郭家遇难之时他并不在场,颇有自责。
柳千淮称我为赵兄,郭秀儿和南宫倩唤我为丰哥……赵、丰,赵、丰……无形之中,我已经被他们出卖了,若是换作别人也就罢了,或许不会在意,可我们面前坐的却是拿着我“断空”的刀道新秀,对于我的名字他是极为敏感的。
梓渊早知我刀法高明,此刻瞬间便明白了我的身份,猛然一震,不容置信地冲我道:“你竟然是他!”
我再无法隐瞒,唯有点头承认道:“不错,我现在叫赵三。”然后转头对郭秀儿和南宫倩道:“你们两个以后还是不要叫我‘丰哥’了,还是改叫三哥罢。”.
二女点头称是。
梓渊不是江湖俗人,对“恶名昭彰”的柳千淮并无芥蒂,反而有心结交。
柳千淮皱眉道:“我看这个客栈颇有玄机啊,梓渊老弟,你究竟为何而来?”
梓渊简单地道:“比刀。”
梓渊能看上的刀法高手,定有两把刷子,我不禁也来了兴趣,问道:“这有刀法高手?”
梓渊郑重地道:“不错,而且那人刀法修为恐怕不在中原任何一个刀法名家之下。”
我算中原的刀法名家,竹玄客亦算。梓渊给那人的评价竟然那么高!
“哦?”我咦了一声,手略微有些发痒,道:“那人是谁?”
梓渊道:“不知道,我行到甘肃境蒙古交界的时候,看到一伙商人正在掩埋几名元兵的尸体,好奇心起,便去检查伤痕。一人咽喉仅有一刀,入肉三分,丝毫判断不出那人如何出刀,甚至高明到有些匪夷所思。询问商旅后方知他们遭到抢劫,然后说是‘英雄们’救了他们。追问之下,我终于知道所谓的英雄们,就是长居‘太平集’的汉人们,也就是这间‘隐’的主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梓渊说这么多话,语气中仍演示不住他对刀的狂热与渴望。
我相信他的眼光,他都看不出丝毫端倪的刀法必然也是极其恐怖的刀法。
我们将另外三伙人的身份——倭人、魔门、白若雪,的身份交流完毕之后,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三批人无不代表一方强大的力量,此番聚集于此,究竟所谓何事?
希望他们仅仅是为了客栈中的神秘力量而来,如果这些人合谋议事,江湖从此恐怕再无安宁之日了。
感受着几放势力的强大与神秘,我们谈话的气氛也凝重起来。
南宫倩问梓渊道:“你既然已经在客栈居住一宿,为何仍不知那人身份?”
梓渊随即叹了口气道:“发现元军尸体是在三天前,我昨天早上住进‘隐’楼,那三批人亦于傍晚前先后赶到,昨晚我们四批人同时分别从四方夜探后院,均被莫名高手阻拦……”
我们大惊!
郭秀儿更是惊呼出声:“天啊!如果这么强大的阵容都无法进入,那对方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啊!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梓渊陷入深深的回忆:“别人遇到什么我不清楚。我只遇到了一个人,他用一根树枝击下了我的断空……”
“什么!”连我亦忍不住惊呼起来。
梓渊的实力我再清楚不过,换作是我,亦没有把握在他本人毫发无伤的情况下一招之内击下他的兵器。柳千淮虽然不知梓渊功力,却吃过白若雪的苦头,深知她的厉害。如果她亦是被一人击退,那对手未免强大得有些离谱。
我立即兴奋起来,嘿嘿一笑道:“究竟对方是谁,今晚再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南宫倩嘟起小嘴,假装不依道:“丰……奥!三哥怎么总是想破戒,三天两头地用真气,还怎么修行哩,和尚若都像你这样天天破戒,佛祖不哭死才怪。”
旁人不知我修行之意,南宫倩便向他们解释。
我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嘿嘿,罪过,罪过。”
惹来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
在一个身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小风飕飕地吹着。
柳千淮在西厢房保护郭秀儿,我与梓渊飘身上房,决定再探那隐藏着神秘而强大对手的未知的Chu女地——“隐”楼后院。
夜风袭人,梓渊口中的神秘高手令我手氧难耐。自从得“妖刀”齐远指点以及开始新的修行之后,我对武的观点彻底改变了。从前是一个人独自感受大自然的修行,而如今,却是渴望寻求面对强者的挑战。
毕竟,只有在危难与实践中求得生存,才是最有效且有用的做法。
我并没有抛弃自然,而是顺其自然,顺其我本身心境的自然成长,自然永远是我的初衷。
梓渊刚要前进,却被我阻拦下来,我顺手从房上揭下几片瓦片,嘿嘿一笑,运起自然真气,甩手将其向后院其他三面的房顶扔去。
只听“嘭”“彭”十几声,数个房顶都被我杂出了几个大窟窿眼。
三面同时出现几条黑影,极速向后退去,接着又从后院窜出三条黑影,朝他们直追而去。
梓渊亦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笑容。
哈哈,我心中大乐。土三和果子这法子果然有效。引走了对方的主力,后院的危险系数应该降低了一些吧,我这才招呼梓渊继续前进。
离院墙越进,我心里愈发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灵觉仿佛失灵一般,察觉不到任何对方的气息,直觉却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前方危险的存在。
我示意梓渊先不要动,将一切气息都屏除在外,佛如自然的一体,轻飘飘跃上墙头。(我当然已经使出自然真气了,小心使得万年船,我还不想死得太早……)
在我跃上墙头的一瞬,我终于感觉到了一道微弱气息,但却在另一方向袭来一道劲风。
劲风正朝“没落”的刀柄而来,数月间的修行终于起了决定行的作用,我的身体本能地变化着,“没落”以最简单、最迅捷的轨迹直接迎向劲风,如果有丝毫延迟或者停滞,恐怕我便要重蹈梓渊昨日的覆辙。尽管我手上真气充盈,虎口仍不禁微微发麻。
劲风化作粉末随风而去,居然是一根书枝。
我终于完全相信了梓渊的话,唯有亲身体会才知道对方的可怕之处。
他亦没有想到我居然能化去此招,亦来了兴趣,数道劲风沿着不同的轨迹,几乎向同时我袭来。好高明的暗器手法,比之欧阳凤那蜀中唐门嫡传的工夫又不知高明了多少。
我惟恐有失,大喝一声:“周身罡气乍现,树枝未近我身便纷纷化作粉末。”
梓渊听到我的喝声,忙飞身上房,迎接他的却是一把黑色的刀,刀的主人赫然便是白天客栈门口的妙龄少女,“断空”与黑刀的刀锋想触,两人各退一步。
浓浓的死气从少女身上和刀上散发出来,梓渊亦不敢再动。
发暗器之人见我功力竟然精纯至斯,不禁叫了声好!我早知他对我并无敌意,否则迎接我的便不会是那树枝,而是明晃晃的暗器了。如果当真如此,我亦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我虎目突然精光暴射,道:“你姓叶!”
那人还未说话,少女早已收刀入鞘,莺声响起道:“咦?你怎么知道四叔姓叶?”浓浓的死气亦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地向我望来。
梓渊也收刀入鞘,因为他知道这场架已经打不起来了。
后院之内传来一把淡淡的声音:“你们下来吧。”
我们几人来到院中,白天迎接我们五十余岁的那个老年人负手而立。
见到我们,他淡淡一笑,悠然道:“既然是小百合的朋友,我们也就无须客气了。你是醉剑,还是赵丰?”
我方才感到少女的刀意与土三和果子那日攻击我的最后一招惊人的相似,才脱口呼出,没想到竟然让我碰个正着,听口气他竟似小百合的长辈,我不禁大喜道:“晚辈赵丰。”
虽然他大我不足二十,但从叶百合那里论,这声晚辈叫得不冤,何况对方的确是身负绝技的前辈高人。
他微笑点头道:“你的刀法不错!我大哥、二哥、三哥估计都会拿你试刀试剑,哈哈,他们可是很久没有遇到过对手了。”
我想到小姑娘叫他四叔,猛然惊醒,难道……在他上面还有三个厉害得不象话的老怪物?
想到这里我不禁头皮发麻,虽然手氧,也不能遭人蹂躏啊……
小姑娘一双大眼睛望向梓渊道:“喂!你叫什么?你的刀法也不错,留下来给我试刀吧。”
梓渊刚要发话,远远传来一个火暴的声音:“你奶奶的!房子他奶奶的给人打出个窟窿眼来,这帮小兔崽子,让二爷我看星星月亮,气死我了,娘的算他们跑得快!让老子抓住了,不论男女,通通绑起来烤了……”
老者平淡地面色亦突然露出一丝亲切的笑容,道:“只有小百合的朋友才会干这事儿,哈哈,有意思!你先走吧,明日上午再到内宅来,若让二哥知道是你干的,不抽了你的筋才怪。”
小姑娘做了一个鬼脸,朝梓渊道:“我爹爹可不是好惹的哦,我叫傅灵儿,嘻嘻。你叫啥?”
梓渊道:“梓渊。”
小姑娘气得嘟起小嘴道:“就会扳黑着一张脸说话,哼。”
破空之声越来越近,我笑道:“明日再会。”便同梓渊离开了。
他们究竟是谁?明日便将真相大白。
※※※
白若雪窗户跳入房间,重重叹了口气,脱下夜行衣,竟然全被汗水浸透。
若非仰仗慈航静斋的绝世轻功,被那脾气火暴的老头子对上那还得了?
幽幽叹了口气,她更加坚定了追查出他们真正身份的信念,而且一定要把他们拉拢过来,实在不行就把他们除掉。她要清除阻拦胸中大业的一切阻碍。
……
白素、珑阳就没有白若雪这么好的运气了,没走多久就被一个大胖子反超过去。
他人虽然胖,身法却比闪电还快。
大胖子拦在他们面前嘿嘿一笑道:“一个女娃,一个不男不女的娃,你们这是去哪啊?”
白素、珑阳大惊,二话不说举剑便刺。
胖子哈哈大笑,肥大的身躯在二人剑网中穿梭不断,剑网虽密,偏偏碰不到他半分衣角。
正当二人进退两难的时候,胖子突然收手,眯起眼睛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这里已经太平了百多年,不愿意再起是非了……”说完闪电般飘身离去。
白素、珑阳二人如释重负,早已累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他们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商议之后决定由白素继续住在“隐”楼,珑阳回去搬兵。
……
追逐倭人的是一个六旬老者,仙风道骨,面色和善。
倭人见势不妙,分向五方逃去,跑出不道数十步,突闻几道劲风,五人竟然几乎同时被五根树枝点中|茓道,没有人知道老者的如何发出暗器的,当他们看道暗器的时候,自己已然中招。
老者拂袖飘然离去,似是对他们略作惩罚,警告他们不要不识抬举。
五名倭人石化般在原地呆了足足两个时辰|茓道方自然解开。恢复之后立即全部撤出“太平集”,向师父请示下一部的指示。
※※※
郭秀儿、南宫倩和柳千淮听了我与梓渊的遭遇均是啧啧称奇,玄又想道商旅们口中的“英雄们”竟然是叶百合的亲人,俱想明日定要去内宅拜访一番。
次日清晨,客栈又恢复了宁静。
我们到大堂时,仅剩下白素一人独自喝茶,而且她亦换回了女儿装束。
她与白若雪各占一桌,争鲜斗艳,各有一番情趣。
南宫倩与郭秀儿亦卸下了面纱,昨夜叫傅灵儿的小姑娘见到二女加上白素、白若雪的绝代容貌,惊讶得合不拢嘴巴,由于知道我们是小百合的朋友,一点夜不客气,好好研究了她们的容貌一番。对于淡雅高洁的白素与仙子一般的白若雪,她也总要不时亦要偷偷地瞥上几眼,亦是羡慕得不得了。
对于她这种为经爱情滋润的少女,最羡慕成熟汝人特有的另类风情。
拿刀与不拿刀的她判若两人,这不禁使我想起了醉剑对叶百合剑术的评价:催眠自己处于另外一种异类的处境,以达到剑术施展的最佳效果。这小姑娘的刀法大抵应该亦是如此,虽然与她本身的性格相互违背,经过特殊催眠之后却不影响所习武功的施展。
出人意料的,白素居然朝我嫣然一笑。
我看着南宫倩与郭秀儿奇怪的眼神,心道这下回去免不了又有一番审讯了。
我尴尬地朝她点了点头,算作回礼。
白若雪初见郭秀儿与南宫倩时,露出微微讶色,待见我们与白素竟然认识,不禁面色微微一变,随即神色如常地继续喝茶,不知道心中揣摩什么。
傅灵儿与二女聊得非常投机,我、柳千淮和梓渊三个大老爷们一句话也差不上。由于傅灵儿一直拉住她们问东问西,话题便如滔滔江水一般,怕是会永无休止地继续下去。
一声轻轻咳嗽突然从后院传来,打破了她们的对话,声音虽然不大,却有着惊人的穿透力。
傅灵儿终于止住了话题,咯咯一笑道:“叔叔们里面有请,诸位请进。”
※※※
下章预告:这伙变态的高手相信很多人已经猜出是谁了,如果猜不出来也没关系,反正过两天就知道咯。
很快便要迎来第二部的第一个小Gao潮,到时候火拼是少不了的,场面大大的热闹^^。
猪猪的文风有些变化,不过都是在慢慢改变的,相信一路读下来的读者虽然察觉也不会感觉怎么不妥。刀客越来越向正统武侠的路子靠拢,猪猪会尽量避开老套的情节,给大家耳目一新的感觉。
最后感谢大家对刀客的支持。
中篇 江湖
第六章(全)
白素与白若雪的耳朵何其灵敏,一听我们竟然被请进内宅,先露出讶异的神色,她们又如何不想入内?各自犹豫了半刻旋又只得静下心来,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走入内宅。
院子中一棵巨大的胡杨参天而起,将整个院落映得火红火红的。
四个老者并排坐在院子中央,我晕,看样子咋地这么像三堂会审捏?
傅灵带路,自我之后,梓渊、南宫倩、郭秀儿、柳千淮依次走入后院,老者们的双目中流露出的讶色一浪高过一浪,当真是女子百媚千娇,男子才貌双全啊。
相比之下,相貌平凡、气质普通的我就显得比他们低了一个档次,便是梓渊,从气势上判断,都理应比我高明不少。
几老之中,仅有左手边坐着的叶姓的老者看我的目光与其他三老不同,亦只有他知道我功力已臻化境,强如他三位哥哥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仙风道骨的老者长笑一声道:“好!果然是长江水后浪推前浪,尘世上一代新人换旧人,不错!不错!”后一双电目望向柳千淮道,“你可是醉剑?”
姓叶的老者露出微微的笑意,想必他并没有把我的身份告诉其他三老,仅仅说小百合的朋友来的,并没有具体点出是谁,意图同三位哥哥们开个小玩笑,亦想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因为我的强大,实在远远出乎他们的预料。
柳千淮朗声道:“前辈有理,在下柳千淮。”
仙风道骨的老者双目精光乍现,随即隐去,沉吟道:“你中气十足,必非江湖传言一般,好个柳千淮,凡事只要问心无愧即可,其他都是狗屁!很好!老夫姓李。”
见老者不拘小节,观察细致入微,讲话一针见血,柳千淮不禁肃然起敬,深施一礼。
第二个老者声音如爆炸一般,哈哈大笑道:“大哥,这下你可看走眼了吧!兀那拿刀的小子,你是不是叫赵丰?”他说话的对象却不是我,而是梓渊。
梓渊的目光直落在他腰间那把刀上,漆黑的鞘,漆黑的刀,简单道:“不是。”
老者道:“你爷爷的,老四,你他娘的不会是耍老子吧。”
傅灵儿咯咯笑道:“女儿作证,爹爹错哩。”傅灵儿姓傅,老者自然亦姓傅。
傅老笑骂道:“他奶奶的,女儿大了都外向!”
傅灵儿脸红的根什么似的,瞟了一眼梓渊便低头不再言语。
第三个肥胖老者人虽然胖,却一点也不丑,反而一脸富态,笑起来活脱儿一个弥勒活佛,呵呵一笑,却不说话,突然,掌中骤然出现一根三尺来长的树枝,齐快无比地向我们五人刺来。树枝微微一晃,立刻分出三朵剑花,分取向我、南宫倩与郭秀儿的喉咙。招式虽然简单,速度却快得匪夷所思。
柳千淮剑鞘化作无数幻影,剑势如虹,剑风以无与伦比的速度迎向袭向郭秀儿的树枝顶端,哪知道剑光刚至,枝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竟是虚招。
我早已看准剑势,“没落”微微一扬,挡在其击中南宫倩前的必经之路,结果与柳千淮如出一辙,最后一朵剑花已然向我袭来,这才是真正的实招,两根手指突然夹住了树枝的颈部,正是我自己命名的“灵犀一指”。
老者不想竟然有此结果,强大的真气接踵而至,透入树枝连绵不绝向我涌来。
我的自然真气早已收发自如,臻入先天之后更是遇强则强,感受到外来压力立即狂涌而出。
树枝哪里经受得住如此压力,化作尘埃随风飘去,惟有傅老眼中仍然掩饰不住的震惊之色。
李老与傅老亦露出不容置信的神色,叶老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吧,此人便是赵丰。”
肥胖老者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赵贤侄好功夫啊,有空再与老夫切磋切磋,老夫姓飞。”虽然我年龄比他们小不太多,但从叶百合那论辈分,我还是理应叫他们一声叔叔。
傅老哈哈大笑,冲叶老道:“好你个老四,我说你神秘兮兮地搞什么名堂,这小伙子不错,有意思!你闺女小百合真有两下子啊,身边有厨师、大夫、打手……哈哈,啥也不少啊!醉剑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如今你除了一个女婿,可是什么都不愁了!”
众老微微一笑,气氛又恢复了平和,大家相互引见一番,便随意畅谈起来。
几位老者同时提出强烈的要求,要我们从客房搬到内宅,我一听便知其意思,他们怕是担心我跑了,少了一个绝好的“切磋”机会……
谁让他们是长辈呢,我们只得依言听从他们的要求。
我们几人中最高兴的便数梓渊,因为他本就是为“刀”而来。
※※※
次日中午,我们“一家人”正在后院聚餐,傅老爽朗地笑声更是里许可闻,他自打一见到梓渊就对其有着深深的好感,他从梓渊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傅老膝下无子,仅有傅灵儿一女,她虽然聪明伶俐、根骨奇家,却不适合修炼傅家的刀法,同小百合一样,修炼至五成火候之后便再无进展,如今一见梓渊,嘿!那简直是天下掉下来的宝贝啊!
根据梓渊的性格作风,连自我催眠那环都省下了,傅老从未见过比他更适合的人选,同先祖一样,傅家刀法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量身定做。
飞到眼前的宝贝儿可不能叫他跑了,傅老正琢磨着怎么把梓渊留下来继承自己的衣钵。
与此同时,两条蒙古装束的汉人身影,正向“隐”楼走来。
二人年岁均在三十上下,英气逼人,气宇不凡。
身穿青衣的男子朗声笑道:“很久没听到二叔如此爽朗的笑声了。”
蓝杉男子神采飞扬,剑眉一挑道:“是呵二哥,咱们赶紧回去看看,二叔不知遇到了什么好事哩!咦?客栈居然有客?”
青衣男子哈哈大笑道:“不仅有客,而且还是高手。”
三十步之外才察觉到酒楼里面的气息,二人断定里面之人的功力至少要在傅灵儿之上。
此时,白若雪与白素,分坐酒楼东西两侧,均是白衣飘飘,有若仙子。
两个久居额济纳的男子,何尝见过如此美人,当他们见到她们的时候的感觉,就像哈雷慧星撞到地球一样令人震撼,她们实在是太美了。
白若雪和白素的惊愕程度恐怕亦不在男子之下,因为直到他们踏入酒楼的时候,她们才发现他们的存在,这对她们的苦习多年的功力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那一尘不染的飘然身影……
那高洁神圣的卓然气质……
两颗善良无暇的赤子之心怎能不怦然心动?
他们毫无掩饰地率真地欣赏着两位得到上天宠眷的尤物,狂热而痴迷的眼神愈加强烈。
白若雪与白素却见贯了这种场面,白素装作浑然无事,面无表情地继续饮茶,白若雪却冲他们淡淡一笑,媚眼如丝,方才那圣洁的美女竟然露出几分妩媚……
男儿们只觉脑际“嘭”地一声,心潮澎湃起伏,这一刻,他们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傅老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怪异的场面:“两个小兔崽子,还不快给我滚进来!”
二人这才从“幸福”中回过神来,想到刚才的“失态”,不禁双双老脸一红,向后院走去。
男儿们一从二女视线之中离开,白若雪嘴角便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一个新的计划诞生了。
白素的思绪却回到了西湖,回到她曾经遗失自己“心”的地方,还有那双挥之不去的眼睛。
※※※
傅老喊二人过之后,转头对我们道:“他们是大哥和三弟的儿子,李筑和飞战,刚护送一伙商人前往西藏归来。”话音未落,李筑和飞战就出现在后院门口。
由于二人从小便从额济纳长大,所以沾染的不少蒙人的习气,整身穿着蒙装不说,眉宇之间亦散发出草原男儿的膘悍、豪放、真诚的宽阔胸怀。
二人一进后院便又傻了眼,郭秀儿与南宫倩两朵艳丽的小花正在院中争香斗艳,一冷艳,一天真,虽然与白若雪和白素的圣洁之美全然不同,却无丝毫逊色。然后才回过神来,注意到梓渊、柳千淮和我一众陌生男子。
傅灵儿自然负责引见工作,黄面微须的叫李筑,白面无须的叫飞战。
二人听到我的身份之后明显一怔,需知叶百合是他们这一代最杰出的高手,把几位叔叔的拿手功夫都学到了几分火候,总是偷偷跑出额济纳浪迹江湖,几位老人们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次回家之后,叶百合都要在叔叔爹爹面前对江湖中身边的几位损友大加赞赏,早听得二人心中不服,想见识见识自己眼高手低的大姐口中所谓的朋友究竟高明到什么程度。
叶老虽然排行第四,结婚却最早,叶百合年龄在同辈之中也就最大,按年龄排,在她后面依次是李筑、飞战、傅灵儿。
一听是我,二人立刻摩拳擦掌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几老怎能不知他们心意,傅老哈哈大笑道:“小猴儿手痒了不是?你们一会和姓柳和姓梓的娃娃练练,赵丰嘛,嘿嘿,谁也别和我老人家抢!”
李筑、飞战心中暗凛,诧异之余更是惊疑不定,二叔本是四老中最为好胜的一个,整个一练武狂人啊,四老功夫均在伯仲之间,切磋次数不下万次,比喝白开水还没劲,仅有叶百合青出于蓝,悟性极佳,偶尔能给几老带来点新鲜感,可她偏偏总往中原乱跑……
二人看到几老眼中不断对我闪烁着精光,均忖难道此人竟然比大姐还要厉害?可为什么自己觉得他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不服、怀疑、惊诧、惊艳的复杂情绪仍在持续中……
最令他们不爽的,便是郭秀儿与南宫倩的笑容似乎尽归我一人所有。
只有强者,才会在草原受到尊敬,好战是草原男儿的天性,与心胸无关、与习俗无关,他们骨子里流动的就是沸腾的血液,飞战稳了稳腰中的长剑,哈哈大笑,上前一步道:“赵兄,请接受我飞战的挑战,这将是我们兄弟友情的最佳见证。”
我大呼头痛,四个老的还没搞定,又来了两个小的,推脱也不是,接受也不是,只有嘿嘿一笑,装傻道:“你们吃了吗?”
众人绝倒,在二人眼中却显现出鄙夷的神色,在他们眼中,只有懦夫才会怯战。
李筑摆手笑道:“战弟自幼好武,一想到打架,就什么都忘了。”
郭秀儿痴痴笑道:“三哥,人家找你比试哩。”
南宫倩冲柳千淮努努嘴,示意他去,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在郭秀儿面前表现的机会啊。
尽管柳千淮亦想见识我真正的实力,毕竟不能放弃美女面前展现机会,再者早晚还有一会与我过招,索性再卖未来大舅子(我)一个人情,想罢长身而起道:“柳某不才,愿意陪飞老弟走上几招,你我均是习剑之人,也好互相指点学习。”
飞战的眼力显然不如四位老者,见柳千淮貌似文弱、不堪一击,这样的白面小生如何能与从小习武、纵横草原的自己相比?虽然心中不情愿,却也无法推脱,打算击败柳千淮后再次向我挑战。
飞战正要出手,李老突然轻咳一声,淡然道:“墙上的两个女娃儿,都下来吧。那个不顺眼的人妖和那几个碍事的异族人都走了,你们功夫不错,不妨下来坐吧,‘隐’楼几十年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两道倩影各从东西墙后飘然落下,正是白素与白若雪。
飞老眯起眼睛朝白素道:“魔师邪风五十年前在我们父辈在时就曾拜访过我‘隐’楼,没有讨到好处,听闻魔门最近易主了,希望你们亦不要自讨苦吃。我们兄弟四人不愿踏入中原,更不会干涉你们的事情,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不要自找麻烦。
白素轻轻一震,秀目低垂,神色不变,淡然道:“不日‘圣后’(即魔后)邪月便会亲自登门拜访,这个晚辈无法做主,奴家姓白名素,给各位前辈请安。”
傅老向白若雪道:“贵派斋主江静瑶亦曾造访寒舍,与我们谈武说剑,你回去代我们向令师问好。丫头你也不要打我们的主意,我们兄弟四人亦决计不会踏入江湖。”
白若雪心中更惊,盖因自己从未听师父谈及此事,想来与四老早有互相保密的约定,由此可见四老身份更加神秘、高明,嫣然一笑道:“若雪知道了。”
所有人心里都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四位老者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神通广大!真是一个奇怪的聚会,所有客人的身份互相之间均已知晓,却惟独对其间主人一无所知,既然主人不便透露,我们亦惟有顺其自然。
另外一件令我头大如斗的事情,就是我的身份终于暴露了。方才整个后院都在四老气势笼罩之下,至于二女何时到来我竟不曾知晓……
恐怕太平的日子也会随之离我越来越远。我的真实身份白素早已知晓,自然不会四处招摇,至于白若雪会否如此,我也只能杞人忧天了。名声就像一个巨大的包袱,一旦你背上了,就再想也休想甩掉。
见老人再无开口之意思,飞战再次上前一步,拔剑道:“请柳兄赐招。”
柳千淮不动声色,慢慢抽剑将其平平端起,算做起手式,剑光霍霍,气定神闲道:“飞兄请。”
白若雪美眸灵光一闪,轻声传音给飞战道:“飞大哥莫要轻敌,柳千淮看似文弱,善于隐藏实力,在中原虽然位列黑榜第四,真正势力却绝不在黑榜第一之下。”
飞战闻言轻轻一震,终于完全冷静下来,向白若雪投去感激的目光后,全心全意面对敌手。
胖子飞叔自飞战请战之后终于第一次露出笑容,骄兵必败,如果飞战到现在还无法进入状态的话,此战他定然有败无胜,高手相争,胜负往往就在那一念之间。
飞战大喝一声,原本安如泰山的剑突然有了变化,朝柳千淮的咽喉急驰而去。
没有变化,没有花巧,却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与速度。
我终于知道了小百合的武功从何而来,除了眼前这四位强大的有些变态的老头子,谁还能教导出像小百合这样的变态女人……
※※※
叶百合打了一个喷嚏,纤细的小手轻轻揉了一下小巧的鼻子,懒洋洋地道:“一准儿哪个小王八蛋又骂我呢,哎,以后再也不吃九哥做的饭了,一个多月了,居然一点胃口都没有。”
沙盗卢战天嘿嘿一笑道:“谁敢骂你,老子把他戳成筛子,我的小百合。”
叶百合俏目寒光一闪,冷冷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再胡言乱语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卢战天顿时一脸委屈,凄悲满怀,喃喃吟哦道:“我心凋零花自落,叶枯枝冷谁独怜。千杯买醉寒江卧,泪雨萧萧情莫禁。哎,亡妻已矣,孰怜我心啊……”
叶百合的眼神终于慢慢解冻,化作温柔点点,幽幽叹息道:“大哥莫要悲伤……”
卢战天强压下心中狂喜,哀思半晌道:“小百合,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唯一。”
叶百合以为他悲伤过度,有些语无伦次,伤感之余,随即默然。
卢战天趁火打劫,紧紧握住了叶百合的小手,目光已近乎痴迷,里面包容的是赤祼祼的爱。
叶百合略做犹豫,终于没有将手撤回。这亦是她第一次被男子如此轻薄,心中微微一暖,首次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甜蜜,对面前的胡虬大汉生出一种未知的情素。
柳无伤给卢战天量身定做的泡妞计划终于成功了。
每个人都有破绽,叶百合也是人,所以她也有破绽。
柳无伤阅尽女人无数,那简直是比女人还懂女人那!见卢战天痴情至斯,终于决定要不惜生命危险帮他达成心愿。计划周密而科学,里面综合了表演、诗词、朗读、无赖、装傻五项全能,并且仔细研究了叶百合的性格、感情,可谓天衣无缝啊。计划终于在翠谷绝哑“食物中毒”世间前不久新鲜出炉。
叶百合游历江湖,卢战天单独随行,更是为他们创造了最佳的相处时机。
方才上演的一环正是柳无伤计划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胜负在此一举,至于今后卢战天能否抱得美人归,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幸好有柳无伤这个厚颜无耻,精明透顶,又十分了解小百合的帮凶,否则单凭卢战天那木头脑袋,想追叶百合比蹬天还难。
可是,柳无伤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点……
※※※
慈航静斋、冰风雪城、西域剑稷、少林、武当,除了这五处之外其他门派基本俱已认同了江湖全新的形势,纷纷依附于有利于自己发展的势力。当然也有极少数有志之士不惜脱离自己的门派,投靠到对抗魔门的几大阵营当中。
白道以慈航静斋为首,黑道以冰风雪城为首,招集了许多对抗魔门的黑白两路的隐者侠士;少林、武当则结集了醉剑山庄一役后得以生还的各派高手。
郭家惨遭灭门,古传昔与郭成风的三月约定自然无法实行。幸而古传昔在醉剑山庄事件中选择了隔岸观火的最佳策略,才能得以保存实力。
西域剑稷此刻的目光一直盯在吕氏家族的身上,吕氏家族与倭人走的极近。近半年来,江湖中又出现了许多暗杀事件,死者身上的伤痕与翟云身上的极其相似,在古传昔的悉心调查之下,终于查出了一些端倪。神秘剑法其实并非剑法,而是出自倭人的一种诡异刀术。最新崛起三大神秘杀手组织之一的“青龙”组织,却与倭人、吕氏家族似乎又有着某种紧密的关联,“青龙”是倭人的组织的说法,已慢慢在江湖中流传开来。
因此古传昔最近终于再次踏入中原,并且一直在找吕氏家族的麻烦。
与此同时,“魔煞”组织的真实亦逐渐从神秘的背景后的浮出水面。圣门便是魔门,早已成为不是秘密的秘密,而“魔煞”,正是以他们为后台的杀手组织。
魔门这段时间并未得以清闲,因为慈航静斋、冰风雪城、少林、武当这四方一旦联合起来,仍有不可小觑的强横实力,近来正忙于与之周旋。
这样一来,江湖中唯一保持神秘面目的杀手组织就仅剩下“血薇”一个了,由于江湖中的几大势力互相牵制、顾忌,“血薇”如今正以快得不可思议迅速,毫无阻拦地扩张着,不断吸收着全新的血液。
“血薇”组织的幕后老大,什么时候才能满意自己的强大,亲手掀开头上的面纱?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们得知了一股神秘力量的存在,他们便是额济纳人口中的英雄们。他们世代定居在蒙古的额济纳,守护着那片美丽的土地,那里的居民,对他们敬若神明,并且流传着很多关于他们家族的许多古老传说……
※※※
柳千淮冷静地计算着飞战剑势中的每一分速度、力量、变化。
飞战多年来屡试不爽的一剑竟然被柳千淮从容躲过。
如果不是方才飞老以枝代剑的剑技暴露了这种以看中速度、力量而简化变化的剑意,柳千淮从容决计不会如此从容地应付飞战的蓄势一击。
白若雪的脸色突然变了,因为那日于醉剑山庄,她曾亲身领教过这种剑法,如果醉剑的朋友叶百合与这“隐”楼有关,自己的计划势必将会遇到阻碍。
当然不会有人注意到白若雪的表情,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院中的比斗之上。
柳千淮绵里藏针,始终不露声色,见招拆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正好与他为人性格暗暗相符,人是深藏不露的人,剑法是深藏不露的剑法。
我暗叹一声,无论什么武功都应该顺应武者本身的性格才对,催眠产生的效果又怎能同人的真性情相比呢?飞战剑术虽然高明,他本身却不适合修炼,根本发挥不出剑法原有的威力。
柳千淮功力不是非常深厚、剑术亦非天下无敌,但他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剑法,完全发挥出了剑法的全部力量,这正是他克敌制胜的成功之路。他虽然黑榜位列第四,却从未败过一场。
所以,醉剑山庄叶百合负于白若雪,今日飞战势必将败于柳千淮之手。
我的想法很快就被证实了。
飞战见自己久战不下柳千淮,不仅变得有些急噪,更觉得在美人面前大失面子。
心神一乱,招术章法自然也会乱。
飞战分神之际,柳千淮终于反击了。不攻则已,一攻惊人,第一招便迫得飞战回剑自救。
接着,剑意绵绵,柳千淮连攻十剑,每一剑都攻向飞战的破绽。
飞战又堪堪守了十招,直看得四老大摇其头,飞战锐气已失,精神再一失守,虽然还在继续抵抗,实则却已经败了。
柳千淮突然收剑还鞘,抽身退至郭秀儿身侧,抱拳道:“飞兄承让了!”
飞战呐呐呆立在原地,仍然无法接受战败的事实,猛然将长剑丢到原地,翻墙向远出急奔而去。李筑怕飞战有事,想众人拱手一圈遂他而去。二人轻功俱是出神入化,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飞老长叹一声道:“随他去吧。柳少侠果然剑术高明,战儿远远不及啊。他自从习武以来鲜有败绩,难免心高气傲,此番尝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战儿对各位多有不敬之处,老夫这里代他赔罪了。”
我们如何受得了前辈这等礼遇,均感受宠若惊。
李老抚胡长笑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们来日方长。这里都没有外人,诸位不如一起在内宅多住几天,也好切磋武艺。省得三更半夜瓦片漫天飞,搞得这里鸡犬不宁,灵儿一会去给他们布置房间。”
听到李老提及“瓦片事件”,我不禁老脸一红。
遣散众人之前,傅老叫住梓渊,同他叙话。
※※※
白若雪假意出去散心,出门之后,直向方才飞战与李筑奔去的方向急掠而去。
直来到距离“隐”楼十余里外的地方,才远远地看到飞战、李筑两道身影缓缓在草原中漫步。
飞战突然驻足仰天怒吼,草原之上鸟畜皆惊,良久不竭。
白若雪心中暗凛,那斯好强的功力!如果方才切磋剑术,而是性命相搏的话,在功力上柳千淮决计讨不到什么好处。
飞战吼道:“为——什——么!”
李筑旁观者清,按住飞战的肩膀道:“三弟莫要居丧,那姓柳的剑术虽然高明,我看并不如飞家剑法厉害,只要三弟勤加练习,定然能超越柳千淮。再者,依为兄看,那姓柳的功力尚且比你逊色一筹,若是真刀真枪地比起来,未必是你的对手!”
飞战亦冷静下来道:“二哥说的对!我们的祖辈们都是足以傲视天下英雄好汉,我本不应如此沮丧的,总有一天,我会让柳千淮负于我的剑下。”
李筑突然一震,霍然转头道:“谁!”
飞战亦闻言转过神来,只见白若雪白衣飘飘仙子一般踏草而来。长发浮动,白若雪举步看似缓慢,速度却是飞快之极,幽深的双目散发出摄人魂魄的光芒。
二人既惊诧于她的轻功,亦惊诧于她的美丽。
白若雪绝美圣洁的俏脸上居然露出幽怨的神色,更添妩媚,叹息一声,幽幽道:“若雪有心事,两位大哥有空陪若雪聊聊天么?”
二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能赢得此女垂青,此生何撼?!
※※※
梓渊一从傅老房中出来,便心事重重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似在思量着什么。
晚饭的时候我见过了四位老夫人,她们都是不通武功的寻常女子,我亦有些羡慕他们这样悠闲写意的安乐生活。只是内心深处还有个疑问:四家每家均是一脉单传,若膝下仅有一女,却又无何传宗接代……
郭秀儿、南宫倩加上傅灵儿三女凑到一起,唧唧喳喳说个没完没了,今夜我怕是又要孤枕难眠了。南宫倩看我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幽怨之意,是啊,此行我原本意在陪她散心游玩,可如今却琐事连连,反而冷淡了她。
此地不宜久留,我暗下决心,定要尽快离开此地。
那苍茫的草原呵,茫茫的大海呵,那才将是我与倩儿任意翱翔的地方呵。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南宫倩与郭秀儿终究还是被傅灵儿那小妮子拐跑了……
我依稀还能听到隔壁柳千淮辗转反侧的声音,直觉告诉我,郭秀儿开始一点一点地接受他了。
※※※
这是醉剑第三十七次与上官蓉拼酒。
醉剑的舌头已经大了,上官蓉的还没大。
醉剑早已不再理会上官蓉到底失忆了没有,眯缝着一双醉眼,呵呵傻笑道:“我说、说小蓉啊,你、一定醉了!你看、看,你的嘴巴都歪了,脸也歪了…….哈哈哈哈。”
上官蓉嫣然一笑,咯咯笑道:“剑哥是你眼睛歪哩!”
“不、不可能!”醉剑大着舌头道,“再来、来两坛!”
上官蓉给醉剑和自己分别满上一杯,含笑道:“干!”一扬头将整杯酒一饮而尽,干脆利落。
醉剑傻笑道:“干、干!”酒还未干掉一半就趴在地上人事不醒了。
上官蓉淡淡一笑,轻轻把醉剑扶上床去,独自坐在床边欣赏着自己深爱着的男子。
本来苍白的俏脸,逐渐红了起来。
酒不醉人人自醉,上官蓉的人没有醉,心却早已醉了。
“翠谷绝崖”已经没有酒了。
没有酒的地方醉剑不会继续生活下去,当然他亦舍不得上官蓉这个酒量惊人的酒友,如果他无法灌醉上官蓉,恐怕今生今世都将离不开她了……
明天,他们将共同踏上全新的旅程。
※※※
一屡萧声打破了我月下的沉思,凄婉动人,亲切而熟悉。
微笑着流泪。
我记得它的名字,它轻轻飘入我的房间,再一次打开我的心灵,似乎召唤着我。
莫非白素有心事?
不知为何,我竟然不忍继续听这哀伤的乐曲,起身出门随声寻去。
星光洒在空旷的大漠之上,一棵独自孤然而立的胡杨格外醒目,白素正坐在那胡杨之上,轻轻飘荡着双腿,吹奏着一曲凄婉的乐章。
她孤单的身影与寂寥的天地在乐声中融合到了一起,竟是如此的凄美。
我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怜惜之情,放慢脚步缓缓向她走去。
感受到我的到来,白素停下吹奏,回头冲我淡然一笑,轻轻道:“你终于来了。”
※※※
后文提要:倭人、魔门的主力终于来到了额济纳。
“魔后”邪月即将首次亮相。
“隐”楼里住的是什么人大家应该已经知晓了吧?他们并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后人。
飞剑客的剑术还在,傅红雪的刀法亦在。
只是后人无论如何亦无法超越他们的精神,他们的英雄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回,只能远远地留在人们心中,新的时代需要新的英雄来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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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 江湖
第七章
我却不知如何回答,我本与白素素不相识,偏又对她生出许多莫名的好感,非爱非怜,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解释不清,亦琢磨不透,大概是前世的缘分吧。
见我怔怔发愣,白素娇躯略微向树枝方向挪出一尺,冲我淡淡一笑,示意我坐到她的身边。
我并未使用轻功,轻轻一跃,双手便勾住树枝,手臂与腰部再一同微微使力,一个小巧的翻身绕树旋转半圈,最终在她身侧坐下身来,向她微微一笑。
白素秀目弯弯,笑着嗔道:“你这人,每次与你相见人家都会觉得你的气质与前次截然不同,你看,好好的轻功不用,偏偏学人家孩子般枝头杂耍的模样,好不要脸!”
我不语,突然发现月下的白素竟然是如此的美丽,洁白无无瑕的玉脸嫣然一樽完美的浮雕。
我的目光清澈而真诚,里面没有一丝亵渎的成分,突然白素幽幽叹一声,凝神忘向月亮,秀眉微蹙,那浮雕似也被浓浓的哀伤完全笼罩,我情不自禁地道:“有心事?”
“恩。”
“魔门此时正是如日中天,怕是不日便能一统江湖了罢。”我有感而发道。
白素神色一黯,摇头道:“纵然一统江湖与白素又有何干?我的性命是‘魔后’给的,自当为她效力。二十余年来,白素始终是为复兴‘魔门’而生的机器,然而白素也有自己的心,青春即将逝去,白素亦早已厌倦了这世间的纷争,在背叛魔门与背叛自己之间,白素想做出一个选择。”
听完白素的倾诉,我亦感无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白素轻轻挽了一下鬓角的云发,终于转过略显沉重的俏脸道:“这些都是奴家自己的事情,一切决心、努力与后果亦应由奴家自己一人承担。我其实并不想让赵大哥替我分忧解难,仅是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自从西湖与大哥游湖之时奴家便对大哥产生亲切之感,这些话奴家亦不曾对第二个人讲起。我只觉得自己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赖、倾诉衷肠的朋友。”
我竟然不敢与白素凄幽的眼神对视,偏过头来,感慨道:“凡事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即可。不管选择了什么,只要无怨无悔,对了错了又有何妨?”
白素娇躯轻轻一震,沉吟片刻,神情终于拨云见日,盈盈笑道:“多谢大哥为奴家解开心怀,白素明白了,大哥于人情事理感悟精深,白素佩服得紧哩。”
我继续道:“情与水之间,虽然看似不同,实则本质相同,均逃不出自然的范畴。情后有事,水过成痕,无论你做出了怎样的选择,终会有一个与之相对的结果。到不如顺应自己本身的心意去做,纵然到时结果不近人意,亦将无悔于己。”
“白素受教了。”
人的一生,总要经历过某些神奇美妙的事情。
就像我与白素之间不可思议的奇妙感情,我们无论立场心思还是生活环境都截然不同,更可以算得上是处于敌对的立场,可是我每一次与她见面都充满了稳馨、亲切的感觉。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本就是极其微妙的,说不清、理不明。
我们沉默了半晌,相对无语,白素终于开口道:“大哥,夜了,你先回吧,白素想独自静静。”
“素儿,大哥走了。”我跃下枝头,慢慢地向太平集走去。
白素听到我以“大哥”自居,欣慰之余亦感辛酸,她虽然多了一个朋友,多了一个大哥,却失去了唯一的爱……
美丽的额济纳上空再次飘起了凄婉的曲声。
这首凄婉的曲子有一个凄婉的名字,叫做微笑着流泪。
※※※
次日清晨,“隐”楼里面少了三个人,他们是白若雪、李筑和飞战。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走在赶往中原的路上,飞战与李筑终究选择了一条叛逆之路。
四老见两人的爱马、武器均已不见,怎能不知他们心意。
四老聚首内堂。
李老长叹道:“当初我们允许小百合踏入江湖的时候,飞儿和战儿的心中就很不服气,那时我就早已预料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以他们的武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他们品性纯良,没有小百合那般机智诡辩,希望不会为人所骗。”
叶老道:“大哥说的是,他们既然与慈航静斋的白家姑娘同往,就更不会有什么不妥了。”
飞老道:“老四你就别添乱了!战儿要有小百合一半的聪明,就去上天入地我也不担心。”
叶老嘿嘿一笑道:“要不我们换换?”
傅老大喝,打断他们的对话:“人都跑了,你们还说个屁啊!他奶奶的,老子找赵丰打架去了……”
傅老刚一出门就停了下来,因为院子中突然多了两个陌生人。
其他三老见到傅老止住身行,就知事有蹊跷,心道莫非院中有人?四人功力均已登峰造极,又怎会听不到有外人前来?想毕纷纷来到傅老身旁,一探究竟。
两条身影正端然稳坐在门前的长椅之上,一窈窕,一颀长。
窈窕女子轻沙遮面,身姿曼妙,双目朦胧,给人以扑朔迷离的感觉。
男子一袭青衣,背负长剑,白发苍苍,相貌却不见苍老,赫然正是魔门左护法“魔剑”范卓。
四老大惊,李老皱眉道:“是你们?”
范卓傲然道:“不错!”
李老沉吟道:“那位可是‘魔后’?”
“不错!”
“我‘隐’楼已与中原再无干系,你们此番前来,不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么?”
“隐”楼后院本就不小,范卓与魔后又有意掩盖气息,周围房内之人竟然毫无差距,此刻众人一听见院中响动,纷纷来到院中,正巧看到四老与范卓、邪月对话时的情景。
这亦是我第二次见到范卓,此刻在我眼中,他虽然依然非常强大,却再无首次与他交锋时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然的自信,我知道,我变强了。
然而,对于邪月,我的感觉竟然是“无”!恐怕她的武功已经到了我无法估测的地步,难怪“妖刀”齐远对她如此忌惮,邪月武功如果不强,范卓又怎会心甘情愿为她卖命?
范卓哈哈大笑道:“此番我们前来,是为了讨债!”
李老略做迟疑道:“什么债?”
“五十年前的债!若非我主邪风和你们的父辈拼得两败俱伤,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黑白两道一举歼灭?当年你们还小!现在他们死了,他们欠下的债,自然当由你们偿还!”
“什么?!”四老齐声惊呼道。
范卓仰天大笑,越笑越狂:“你们真以为那帮老东西有多厉害?我主邪风承认你们的祖辈们武技高明!可到了你们父亲那一辈就大不如从前了,如果他们不是身受重伤,又怎么会古昔未到就丢掉了老命?哈哈哈哈!”
傅老怒道:“你放屁!”
范卓道:“不仅如此,当年他们四人合力战我主与我和右护法三人,以多欺少!行经更为卑劣!今日我便要用你们的血,祭奠我主亡灵!”
虽然四老心中万般不愿承认范卓所言,可自己父亲都是练武之人,如果不是身受内伤,又怎会早逝若斯?
李老道:“好!今日我们便在此解决上一代的恩怨,若果真如你所说,我父亦间接为邪风所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们不来寻我,我们也会寻上们去!”
叶老转头向我们道:“你们都去酒楼之内罢!这是我们个人之间的恩怨!别人不要Сhā手!”
飞老亦吩咐道:“灵儿,带几位去楼内饮酒喝茶。”
傅灵儿一万个不情愿,傅老瞪她一眼,吓得她一缩脖子,指引我们回到酒楼之内。四老已经讲明不愿外人Сhā手,我们亦惟有听从安排。
范卓看了一眼一旁等待指示的白素,冷然道:“你也下去吧。”
白素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淡淡道:“是。”
※※※
院内的气氛山雨欲来,我们坐在楼内,均无心情再饮酒谈笑,每个人心里都沉沉的,仿佛我们所等待的战斗将是一场非常惨烈的生死抉择,不死不休。
郭秀儿率先打破压抑的气氛,道:“三哥你说四位伯伯会不会有事?”
傅灵儿起小鼻子道:“我爹和三位叔叔当然不会有事了!他们神功盖世,还没遇到过敌手哩。就是我的两位哥哥也极少遇到对手!”可能突然想到飞战刚刚负于柳千淮之手,神色突然一暗,然后眨眨眼睛,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问道,“对吧,三哥?”
在傅灵儿心中除了爹爹和三位叔叔,最敬佩的人就数小百合,我是她百合姐姐的朋友,爱屋及乌,在坐人中她自然与我最亲,前几日又总听叔叔们对我的武功赞不绝口,因此她才想从我身上找到一些安慰。
其实我对四老并不十分看好,因为范卓与他们父辈应是同辈,功力已臻化境,如果一对一单挑的话,恐怕范卓比他们之中任何一人都要高上一筹,而魔后邪月更是高深莫测,既然他们赶前来挑衅,定然有恃无恐。如果四老合力范卓与邪月,或许才有几分胜算。
我不想欺骗她,亦不想让她担心,含糊道:“应该……大概……可能……会没事吧!”
这个答案连我自己都觉得非常差劲,傅灵儿有些郁闷,嘟起小嘴自己跑到旁边一个人喝闷酒。
此时四老与范卓他们的气息已经不在后院了,估计是怕有人惊扰,转移了战场。
除我与柳千淮外,别人均未有察觉。
不知道这场战斗将要进行多久,我们正在做一个没有期限的等待。
也许,他们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我、南宫倩、柳千淮与郭秀儿四人一桌,傅灵儿、白素与梓渊单独各占一桌。
我突然微微一震,警觉起来,不远出正有几道熟悉的气息向“隐”楼靠近过来,是倭人,其中更有一人,功力恐怕尤在天风十四郎之上,可能是自恃武功高强,不但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气息,反而炫耀一般将它全然散开。
柳千淮眉头一皱,亦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片刻之后,酒楼门口闪出七道人影,除了前日被四老赶走的五个倭人和天风十四郎外,又有一名相貌几近中年的倭人,五人依旧穿着黄、青、红、橙、蓝五色服装,中年倭人与天风十四郎均是一身黑衣。
绝强的气息从陌生倭人身上散发出来,飞扬跋扈、目空一切,我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一群人先将楼内环伺一周,天风十四郎见到我与南宫倩时更是眼前一亮,垂手战在陌生倭人身旁,乌拉乌拉用倭语说了些什么。
陌生倭人听罢哈哈大笑,用地道的汉语哈哈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南宫倩、赵三,还有这‘隐’楼,此番算得上是一举三得啊,哈哈哈哈!”
他们一语道破南宫倩真名,却只称我为赵三。当初醉剑山庄之时,他们刺杀南宫倩的时候定然就已晓得了她的身份。十七王爷与倭人均与吕家走得极近,他们提及我的名字,必与十七王爷脱不开关系。
酒楼内的人一听便知来者不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蓝衣女子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放到陌生倭人后面,亦用汉语道:“天宗师叔、师父,请坐。”
她居然懂汉语,而且还如此流利……倭人果然狡猾……
那天宗竟是天风十四郎的师兄,难怪嚣张若斯,虽然他年纪没有天风十四郎大,所流露出来的功力与气势的确要比天风十四郎强上几分。
若他还有所保留的话,功力也应该算得上是惊天动地了,当然,象他这种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他很强的人,一般不懂保留实力……
但对我来说,他功力无论如何高强都不会对我造成太大的威胁,一个浮于表面、喜好张扬的人永远不可能达到超一流的境界,比起扑朔迷离的魔后邪月来,他们至少还应差着一个档次。
天风十四郎与天宗双双落座,五个倭人弟子则在他们身后垂手站立。
天宗好象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不仅用汉语讲话,而且全无顾忌,喝道:“店家!店家!没看到有客人来了吗?哈哈哈哈,是否怕了本尊不敢出来呢!”
傅灵儿心情本就不爽,更讨厌他那副令人作呕的德行,赌气不去理他。“隐”楼本就是他们本家经营,根本没有伙计,如今女眷们尽在后院,四老有与魔门有约,这整间酒楼里面就数傅灵儿最大了。
天宗见自己喊了数声,居然无人应答,不禁心中恼怒,一掌狠狠击在桌上,木屑飞溅,桌子应声而碎,整个楼内都被搞得乌烟瘴气。
天风十四郎冷笑道:“主人再不出来,修怪我们砸了这间破楼!”
楼内众人之中,数我辈分最高,再不说话恐怕他们都要压到我们头上来了,哈哈大笑道:“手下败将,还敢言勇?猴子就是猴子,穿上衣服也永远变不成|人!哼哼……”
想当年,我也是成天与柳无伤和小百合打交道的人,没见过猪跑也总见过猪走路。柳、叶二人俱是词锋犀利、损人连磕巴都不带打的主儿,成天和他们混在一起,不会我也早学会了。
只是我生性随意,又不好在语言上占人便宜,所以平日绝少损人而已。
在场中人,均没想到我居然会玩这手,均忍俊不禁,连白素与梓渊都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天风十四郎冷哼一声,不屑地道:“上次如果不是那神秘老头碍事,南宫倩与你早应成为我的刀下亡灵了,今日少了他给你撑腰,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神秘老头所指代的自然是“妖刀”齐远,自从天风十四郎负于齐远之后,就将其视为中原第一高手,以为中原除齐远外再无能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鼠目寸光。
天宗哈哈大笑道:“师弟莫惊,今日便是你说那人在此,师兄我也不怕他。我如中原虽然不久,却见识了不少所谓的名侠剑客,顺便将他们送到黄泉路上。中原武功,平庸得很,不过尔尔!”
天风十四郎露出崇敬的神色,恭敬地道:“天宗师兄说得是。”
在场众人均听得眉头一皱,包括白素与郭秀儿在内,目光中都流露出淡淡的杀意,他们还是首次见到这样恬不知耻的狂妄之人,柳千淮、梓渊、与傅灵儿都分别将手伸向自己的武器。
我却不怒,反而大笑道:“难怪方才没有伙计招呼你们,好精明的伙计呵,居然能看出楼里来的不是人,而是几只满嘴臭气、专门吃屎的狗!好臭好臭!开始我还以为是猴子,居然高看了他们。”
楼内众人均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们此时看待天宗与天风十四郎的目光,就象真的在看两条狗一样,充满鄙夷与不屑。笑声越来越大,直至充满整个酒楼。
天风十四郎见我们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禁大怒道:“小子休要嚣张,有种出来与我一战!你们汉人,都是空有一张利口,武功的不行!”
我亦学他道:“你们倭狗,都穿着一张人皮,做人的不配!”
天风十四郎被我气得浑身颤抖,天宗一摆手道:“师弟莫怒,黄使,你去与他一战!让师叔我见识一下这汉人狂徒究竟有多大能耐?!”
“黄使,黄屎!狗果然改不了吃屎,哈哈哈哈!”我大笑道,周围亦是一阵大笑。
天宗与天风十四郎的脸色顿时化作铁青,黄使却迟迟不上前挑战,反而低头道:“师叔,师侄不是那人对手!”
醉剑山庄之时,五使均曾被我一招制住,恐怕至今他们仍然对我深深畏惧。
天风十四郎接道:“师兄,那小子的确有几分本领,看我亲自出马!”
这时候傅灵儿突然起身笑道:“狗儿急了!不知道会不会跳墙,你们谁先跳?”
天风十四郎见一个女娃也敢对他出言不逊,不禁怒道:“你是何人?”
傅灵儿咯咯一笑道:“我就是这酒楼的伙计,刚才三哥说了,这里就数我眼力最好,第一个看出你们是一群狗狗。”
天风十四郎连遭戏弄,怒火大盛,被气得须发皆张,断然命令道:“杀了小的老的自然就会出来,黄使,先把这小丫头给我拿下!”
听见“黄屎”,傅灵儿又不禁抿嘴最笑,今天她心情本来差得要命,正好没处发泄,眼前竟然有人自己送上门来,走到大厅中央,娇笑道:“你这狗还有点小聪明,居然懂得欺软怕硬。姑娘我若不露两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隐”楼大厅本就宽敞,刚好可以用作斗场。
梓渊近日与傅灵儿没少比试,她的刀法恐怕比梓渊还要凶狠几分,别看她平时活泼可爱,只要刀一出鞘,立刻变成一个绝对恐怖的女人……因此谁也不去阻拦,反在旁边看戏。
黄使见这黄毛丫头居然应战,以为拣了一个大便宜,心中大定,暗道这次定然不会在师父与师叔面前丢脸,大步上前,傲然道:“还不快快前来受死!”
话音刚落,他却惊然发现傅灵儿突然变了,方才稚嫩的小女孩突然变得阴郁起来,不仅收敛了笑容,浑身还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杀气。
傅灵儿不再言语,右手握住刀柄,一把锋利刺眼的利刃从黑暗无华的刀鞘中慢慢抽出。她拔刀的动作很仔细,仿佛在祭奠它即将超度的亡魂。
天风十四郎与天宗齐齐眉头一皱,看出这女娃一点也不简单,肃然注视着战局。
黄使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已成为一只猎物,而傅灵儿正是暗藏杀机的狩猎之人。
黄使摆了一个拔刀的古怪动作,凝神注视着傅灵儿的一举一动,他知道这场仗并不好打。
黄使正在考虑是主动应战还是被动反击,正在犹豫不决,哪知傅灵儿突然发难,猛然提气向他纵去,长刀荡起疾风簌簌直向黄使劈去,第一招抢攻竟是毫无花巧的辛辣一刀。
黄使大骇,右臂猛然用力,倭刀应声而出,然而他犹豫在先,终究还是慢了。倭刀仍未全然出鞘,手臂猛觉一凉,接着眼睁睁看着抽刀的手臂离开自己的身体……惨呼一声仰天摔倒。
其他四使立刻蹿上前来扶黄使到旁边上药止血。
傅灵儿一刀断去黄使一臂,冷笑一声还刀入鞘,旋又恢复了先前的天真模样,学着天宗方才的语气笑道:“倭人武学,平庸得很,不过尔尔。就这点本事也敢来中土生事,号称天下无敌?可笑可笑。”
天风十四郎见爱徒惨断一臂,直气得浑身颤抖,长身而起,怒喝道:“休要猖狂,可敢与老夫一战!?”
傅灵儿方才那刀砍得极爽,郁闷已然全消,吐了吐舌头道:“想以大欺小么?好不要脸!”虽然与之斗口,却再无出场之意。
天风十四郎无处撒气,一脚将身旁的椅子踢飞:“谁敢与老夫一战!今日你们伤我爱徒,一个也跑不了!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柳千淮刚欲起身,白素白衣飘飘,却已抢先来到厅中,淡淡道:“那就让奴家来会会你这不知廉耻的狂妄之人,你们青龙与吕家勾结不说,竟然还与官府狼狈为奸,白素都看不过去哩。”
天风十四郎见白素居然知道己方内幕,又惊又怒,喝道:“你是何人?”
白素淡然一笑道:“我们可是老熟人了,你们曾杀我数十兄弟,我们亦诛你不下百人。”
天风十四郎变色道:“你来自‘血薇’还是‘魔煞’?”
白素却含笑不答,继续道:“这就不烦劳你老人家操心了。再着,奴家此番上阵与我们的过去恩怨无关,只是奴家看不过你一个外来之人如此叫嚣罢了,纯粹是奴家自己的意愿,这还是奴家第一次凭自己的喜好做事哩。”
众人不禁暗中喝彩。
我心中亦是一喜,这最后一句显然是冲我而说,意在告诉我她白素已经完全由困惑的心境中脱离开来,感受着她语中的欣喜之情,我亦为她感到高兴。
唯一令我担心的就是白素的武功,她与天风十四郎的武功我都曾见识过,平心而论,天风十四郎尚且比她高上一筹,如果换作柳千淮的话,或许可以打个平手。
但白素既然已经决定迎战,就代表了她的决心,这将是她全新生活的起点,亦是她故意给自己安排的第一个挑战。我知道无法劝阻,只得用心守侯在旁,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白素的长剑犹一虹秋水,夺人眼目,在她淡然飘逸的玉手中俨然已成一件饰品,然而那来自剑锋的丝丝寒意却时刻都提醒着大家这一把吹毛利刃的杀人利器。
天风十四郎虽然身材瘦小,却有一股精悍之气,比起他的那个天宗师兄,更有些宗师气派,此刻一双电目落在白素身上,打量着这个敢于向自己挑战的绝美女子,半晌道:“进招吧。”
白素也不客气,舞动宝剑直向天风十四郎的咽喉刺去。
天风十四郎倭刀骤然出鞘,寒光暴涨,数道光影同时迎向白素的剑锋。
寻常女子用剑,大都轻柔有余,威猛不足,白素由于继承了范卓的剑法,刚好与之相反,身法虽然轻盈,剑招却凌厉狠辣,招招凶狠无比,声势夺人。
天风十四郎手中倭刀亦是刀走偏锋,犀利狠毒,二人这一番打斗真是惊险无比,稍不小心便有性命之忧,整个“隐”楼内除了二人的呵斥之声静若可闻,所有人都关注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比斗。
虽然白素与柳千淮等人并不熟识,不管白素身份来历、立场如何,此刻见她站在自己这边,均对她好感大增,亦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天宗虽然还是撇着个嘴,眼中却闪过惊异之色。心道眼前这伙人年纪虽然不大,均有一身骇人的武功,自己倒还真小觑了中原高手,开始还以为可以轻松摆平,没想到己方反而吃了大亏。小的就这么厉害,那老的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暗忖自己是否低估了他们。
四十招后,白素雪白的玉面开始微微泛红,微微喘息起来,在天风十四郎的强烈猛攻之下逐渐落入下风,众人一见便知不妙,纷纷皱起眉头。
天风十四郎心中更惊,原以为打败一个女娃还不是手到擒来,哪知道四十招后对方才露出败象,大感脸上无光,招数越发凶狠起来。刀刀狠辣,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急欲将白素杀死而后快。
我暗叫不妙,右手已然落在“没落”之上。
又过数招,场内有了惊变。天风十四郎骤然跃起,将全部气劲都集中在右臂之上,掌中倭刀突然翁翁作响,声音沉闷,大喝一声,急然向白素猛劈而来。
白素知道厉害,立即蹿躲,哪知道天风十四郎借下落之势继续向白素强攻,一刀接一刀,每一刀都再借原来声势,力道亦是一刀强过一刀,连绵不断。刀气将空气撕得喇喇作响,白素白裙的下摆亦被刚猛如斯的刀气催得破烂不堪。
白素宝剑连连飞舞,每挡一刀便堪堪后退一步,五刀之后,右臂早已酸麻不堪,这第六刀是无论如何也再抵挡不住了,眼看天风十四郎倭刀再起,第六刀急斩而下,白素却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反而美目侧望,似在寻找什么。
她是想在临死前再看我最后一眼……
谁知当她目光落在我原先坐的座位上的时候,却发现那座位早已空空如也。接着耳畔传来一声闷响,那琐命的一刀竟然迟迟没有落下。
白素这才如梦方醒,微微转过粉颈,正好望到我关切的眼神,心中不禁一喜。
我的没落正好架在天风十四郎倭刀之上,他包容六重气劲的惊天一刀终还是被我挡下,我早看出那刀厉害,运起自然真气蓄势等待,自然真气一受到天风十四郎强大气劲的刺激,先天真气立即生出反映,我蜡黄的皮肤骤然转为白皙,气质亦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使人生出一种空灵飘逸的感觉。
我并不收手,大喝一声“没落再起”,一道暗黑的刀罡猛然从“没落”急噬而出,巨蟒般向天风十四郎吞噬而去……不知为何,先前幽蓝的剑罡竟然会转为暗黑,而且声势尤胜从前,看来大半与“没落”脱不开干系。
柳千淮几人更是一脸震惊,脱口惊呼道:“剑罡!”
这尚且是他们首次看到有人能使用传说中的剑罡,这亦是他们受次见识到我真正的实力……
剑罡劈到天风十四郎倭刀之上发出一声闷响,天风十四郎倒退书步才止住后退之势,一脸不容置信的神色,他亦是首次见到如此高绝的功力,立时战意全消,颓然向天宗走去。
白素见到我骤变白皙的面孔,目光中惊异之余亦掩饰不住浓浓的情义,方才她不顾一切的望向我来早已出卖了她的想法落入众人眼中……
我微笑道:“素妹,你受惊了。”
听到我对她以妹相称,白素美目之中不禁一阵失落。她突然有些羡慕南宫倩……想到方才一切都已落入南宫倩眼中,不愿给我再添麻烦,幽幽道:“感谢赵大哥出手相助,小妹白素在此谢过。恭喜大哥真气已臻先天之境,离天道又进了一步。”
我转头望向南宫倩,见她亦在朝我微笑,丝毫不以为意,心中一暖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白素轻轻叹息一声转回原坐,不知是在为没有打过天风十四郎叹息,还是在为羡慕我与南宫倩完美的爱情而叹息……
“天道”一词终于再次被人提起,先天真气正是窥入“天道”的第一扇门。
柳千淮等人亦陷入沉思,怔怔出神,似乎思量着自己与我之间的差距……
天宗凶目之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见我功力强大若斯,不禁也有些萌生退意。方才强横的面目似乎已经僵在脸上,面色变了数变,犹豫半晌终于起身道:“阁下好功夫!有请阁下与天宗公平一战!”
我哈哈大笑道:“赵某刀已在手,自当奉陪!另还有一事询问阁下!”
天宗道:“请讲。”
无边的杀意从我目中直射入他的眼睛,我肃然道:“醉剑山庄刺杀南宫倩的事情,你们究竟受谁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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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提要:四老与魔门之间的恩怨究竟如何了结?赵丰与天宗谁胜谁负?白素究竟何去何从?
白若雪带走李筑与飞战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有那群日本人究竟是受谁指使(不是十七王爷哦~)?好多的问题呵呵~~请大家耐心等待新的章节。
PS:猪猪生病了,病得很厉害……
中篇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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