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咏堂伸手去接,想是芊亚等他等得不耐烦了。
「芊亚,我已经在路上了,现在被堵在十字路口,大塞车!」咏堂扯谎。
就算刚才不塞车,经过这个矮男人一闹,现在也塞了。后面的车子不断鸣按喇叭,并且探出头来骂,可是矮男人仍将半个身体挂在他的车上,跟着车子跑。
「你塞在哪一段?不如我们回去好了,路上随便买两个便当就行了。」原本他们打算一起出去吃的,就算是最后谈判,也想留下个愉快的回忆。只是这么简单的愿望,竟然也成为奢望。
「不用,我就快……」
「奥丁先生!」矮男人将咏堂的手机拨掉到车座底下,毫无歉意的道:「我真的很想成为作家,你不要这么自私,让我做你的仆人也行。我可以观察你的作息和取材,你高兴的话也可以把我当成空气一样不存在。」
「靠!我在和我女朋友讲电话,你闹屁啊!」这种态度也想拜师,真是嚣张无礼到天理不容。咏堂对着他的脸狂吼,「我不收徒弟,听见没有。」
他倏地猛踩煞车,将车门用力往外推。矮男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牛皮纸袋内的稿件散落一地。
这个动作实在有点不道德外加危险,因为车道上还有别的车在通行,如果一个不小心,矮男人很可能会被后面的车子辗过。但如今车速不快,咏堂心系芊亚,又对他的态度很感冒,所以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时,一阵哨音响起,天啊!连警察都加入乱局了,还有别的吗?
咏堂叹口气,依照指示将车子靠边停,拉起手煞车,捡起车座底下的手机,等着交警过来。
「喂?芊亚,妳还在吗?」咏堂对着手机问。她显然没有因为刚才的突发状况而断线。
「发生什么事了?」芊亚追问道。
「一点小事故。」
「我好象又听到有人在喊奥丁先生,是上次那个矮男人吗?」
「是啊!」眼角余光看见交警靠近,咏堂再度将车窗降下来,对着电话另一头说:「我待会儿再打给妳。」
「行照、驾照,先生,你没有使用免持听筒。」交警拿着罚单本子,铁面无私的准备开单。
「对不起,现在车子不是在行进中。」咏堂提出抗辩。
「我不管为什么,你刚才的动作属于危险动作,我有义务提出警告。」
「你怎么不问问那个矮子呢!是他硬巴着我的车子不放,那才是危险动作。」咏堂这才有时间去看看那个矮男人怎么了。只见他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脸涨成猪肝色,满脸怒容朝他走来。
在接近咏堂车子的时候,矮男人突然加速冲上前,抬起他的小短腿奋力踹起他的车门。
「他奶奶的大傻X,你想谋杀我啊!我低声下气的求你,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现在没机会了,我要告你蓄意谋杀。」矮男人怒气冲冲的吼着,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态度与先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要告就告,我还怕你吗?你以为你是柯赐海啊!达不成目的就耍赖、耍流氓。」咏堂不甘示弱的还击。
「我是你他妈的太上皇,有理走遍天下,老天爷都会帮我。」
有理!硬将乌鸦说成白色也叫有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先生,你严重妨碍交通,我必须告发你。还有,请你将你的垃圾捡起来,否则我另外告你制造脏乱。」交警指着散落一地的原稿说。
「垃圾?你马上将这句话给吞回去,那是我呕心沥血之作,不是垃圾。」矮男人气得直跳脚。
「现在你知道我有多无辜了吧!」咏堂摊摊手,对着交警说。
唉!无端惹是非,这样一来一往的,不知道要搞到什么时候,今晚肯定无法和芊亚好好谈谈了。
咏堂不理矮男人的吵闹,塞住一边耳朵,拿起手机拨给芊亚,想不到她已经在路上了。
「我现正过去找你,你说你快到了,不是吗?」
「是没错,可是妳不用过来,这里有个人吵得要死。」
「难道要我在这里干著急吗?如果你是我,一样会这么做。」
咏堂知道她说的没错,于是不再争辩,告诉她正确的位置。
矮男人一听以为他打电话叫人来帮忙,立刻也拿出手机拨打,想是有点后台,只见他请对方赶快过来处理。
交警听见矮男人说要找人过来,也马上呼叫总部请求支持。
咏堂眼见情况一发不可收拾,唯恐一个人势单力薄,也赶紧请罗南来帮忙。
天啊!真是无妄之灾,单纯的私人恩怨演变成社会事件了。
过了一会儿,芊亚赶到了,她看了眼交警和满地的纸张,不解的问咏堂,「怎么回事?」
「这个矮子黏在我的车上不走,我想他之前一定先向柯董讨教过如何惹毛别人的功夫吧!」咏堂从车里出来,靠在车子旁边和芊亚说话。
「原来是找了个女人来帮忙,我还以为你多行咧!」矮男人轻蔑的吐了口口水。
「瞧不起女人让你有优越感吗?」芊亚毫不客气的反击。
「妳说什么?!」矮男人个子是矮,但个性很冲,像颗小钢炮似的,一个箭步就要扑上前,好在交警拚命挡祝
「我说你大概是男人生的,别指望有儿子送终。」芊亚做事明快,骂人同样不含糊。
「我要杀了妳!」
见矮男人又要向前扑,交警尽责的挡住他,芊亚则无惧的站得笔直。
过不到半小时,三方人马渐渐聚集,咏堂发现有记者混杂其中,可能是跟着警察一块儿过来的。
「项禹!你怎么在这里?」眼尖的一名作者--吴在新热络的对着咏堂叫。
「在新?」咏堂直起身,有些心惊的看了眼芊亚。吴在新是少数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不是因为两人交情好,而是因为第一本书发行时他刚好是文艺类的记者。
当年为了销售成绩,他什么安排都愿意配合,包括接受访问。而吴在新是第一个注意到他作品的人,后来两人还保持过一段时间的联系。
今时不同以往,咏堂已经接受经纪人的建议,隐姓埋名,保持神秘性、保持私生活完整。记得当年他以项禹为名发行小说的人并不多,偏偏今天就碰到两个,矮子他还可以辩称有妄想症,堂堂记者吴在新该如何解释呢?难道是天要亡他,让他没时间好好和芊亚谈?
「项羽?」芊亚狐疑的看着咏堂,「请问刘邦来了没有?」
「芊亚,我可以解释。」咏堂战战兢兢的说。
「我正在听。」她咬着牙道。直觉告诉她,所有疑问都要解开了。
「我曾经以项禹为名出过一本书。」他终于说出真相。
「我怎么没见到你的书架上有这名作者的书?」
「因为那本书和奥丁重复,所以我抽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你和奥丁是同一人,还是你抄袭奥丁的作品?」
「同一人。」
啪的一声,芊亚打了咏堂一巴掌,因为他的欺骗,也因为他让她心碎了。
她曾经那样信任他,他以什么做回报了?当他要求她的爱时,心里又是在想什么?他的关心、他的温柔,他们之问的点点滴滴怎么会是一场骗局呢!
「芊亚美眉,妳别怪他。」罗南上前劝解,「他当初是因为江郎才尽,想不出新点子,刚好妳又能给他灵感,所以才临时想到用那种方法接近妳。」
「所以我活该被骗?」芊亚痛心的看着咏堂。
「罗大,你只要帮我摆平这边的事就好了,其它的我自己会解释。」咏堂摀着脸,看着地上说。
「不用解释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你的行李我会寄给你的。」芊亚绝情的说完,拋下这团乱,留给他们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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