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丞压着火气径直奔回凌玄殿,正巧赶上上官绛骑着老虎在院子里溜达。她看见他,抬手远远呦了一声,一脸平静。
凌玄帝君张着的嘴半天才合上,举目一望,凌玄殿的仙娥们早已躲得没有踪迹。
他快步走过去,看看老虎又看看她,“你这是……”
“闲着无聊,陪它玩玩。”上官绛翻身下虎,红衣招摇如若血染,那受尽欺压的灵兽扭头吼了一声,朝她露出尖锐獠牙,她扬起拳头还没做一个动作,吓破胆的大家伙就嗷呜嗷呜滚进小树林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墨丞怔怔望着那只老虎,忽然想到了不久将来的自己。
咯咯咯的鸡叫声充斥在凌玄殿的每个角落,几根鸡毛徐徐落在凌玄帝君头顶。
上官绛打量着他的脸,轻声问了一句,“你生气了?”
“没有的事,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嘛。”他扯开笑容,嘴巴像是抹了蜜糖,好心指着满院子乱跑的公鸡母鸡提醒她,“不过这些东西留在外面,怕是你我会一晚上都睡不好……我白日事务繁忙,你忍心叫我一宿不能安眠?”
果然,这点程度根本不够激怒这个男人,话又说回来,若是因为这种事就发脾气,墨丞也妄为她苏芳王的的敌手——上官绛暗忖着,示意那些天兵赶紧将老虎和鸡一并捉了爱丢哪里丢哪里。
上官绛不说话,扶着他进屋,人前依旧是恩爱深情模样。
墨丞由她侍奉着褪去大氅,摇摇头叹一句,“……真不像苏芳王的风格。”
上官绛将衣物整齐叠放好,冷笑回敬,“我早就说过,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喜欢。”
于是他看了她很久,最后认认真真又强调一遍:总之老虎不能养,鸡也不能nAd1(
她扔了个枕头过去砸他,不想被墨丞稳稳接在手里,高挑男子往美人榻这么一卧,一副悠哉模样,想了想又抬头问上官绛,“喂,我说,你不会是真的想吃老虎肉罢?胡椒面和孜然我都没吩咐下去……”
“是又怎么样?”
墨丞欲起身往外走,“……那我去给你捉。”
“有病吧你?”她再是忍不住,拦住去路,因他的殷勤而有些不知所措。
“你有药没?”他犟嘴,目含戏谑。
再懒得和那家伙说话,上官绛干脆赌气不理他,脱鞋上榻翻身盖被一气呵成: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若是再流连于此,或许还有更多的事——整间屋子满是他的气息,双手血腥气被天界的万般福泽稍稍冲淡了些许,但时不时仍旧会想起赤练枪的触感。
头顶芙蓉帐上绣着百鸟朝凤图,她扭头望一眼在美人榻上就寝的墨丞,暗忖凌玄帝君好像已有很久没在自己的床上睡过觉。
上官绛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儿乱,唯一的念头是,与燕宣的计划必须要成功。
梦中出现的身影令她始料未及,那张面孔与墨丞有些相似,浑身尖锐羽翼却昭然他并非是同类。夜锦依旧是那身华丽锦服,对她却不是善言,“我希望今天的事只是一个玩笑,如果苏芳王如此儿戏,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合作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原来不用迷香引,一样可以见到那个被封印在玄冰棺中的男人:墨丞的兄长,也是他的宿敌——这一切只怕他还不曾知晓。
“是么?你也觉得在凌玄殿养老虎是件荒谬的事儿?”梦境中的她依旧是一身红衣,甚至较现实更加艳烈,上官绛笑了一下,感慨道,“你们兄弟二人还真是一样的性子,不过,夜锦阁下似乎比他更容易生气呢nAd2(”
见夜锦不语,面上隐隐压抑着怒容,上官绛终于相信:上古凤族体质特殊极易被激怒的传闻,绝不是空茓来风。
于是她眸子一动,妄图安抚,“再给我点时间。”
他冷哼一声,“苏芳王有很多时间……如果你不急着回去苏芳城的话。”
她还想说些什么,夜锦一转身消失不见,像是一滴墨汁融入那片黑暗,再不得寻。上官绛宽袖拂动,不禁脱口去唤,“慢着,夜锦……”
像是空谷回音,随着最后一丝声响也消失殆尽,上官绛猛地睁开眼睛,谁料一双墨色眸子正盯着她瞅,氤氲出意味不明的光泽。墨丞俯身在她床边,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结,一字一顿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她本能狡辩。
他居高临下,按住她的双肩,半是提醒半是警告,“你刚刚唤了‘夜锦’两个字。”
有么?她故作糊涂,“约莫是什么梦话罢,那个名字,有特别的意义么?”
墨丞抿了唇挥手,长明灯中金红凤羽很快灭去了光泽,让自己的身影沉在一片昏暗中,“‘凤影入梦’是我们凤族特有的仙法之一,即使施术者远在天涯海角,也能通过特殊的香味潜入他人梦境中与之交谈,夜锦……夜锦他在梦里找过你了?呵,果然什么事瞒不过二哥呢,即便被封印在凌波仙境,还是一如既往地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上官绛不说话,由他伸手摩挲自己的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