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虚在先，全然没有力气躲开。

“他来找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男子身上似有淡淡红光，那种自身体传递来的光与热令她在虚无的黑暗中不那么害怕，然一句冷语却叫人凉了心，“上官绛，你在盘算什么？”

她扬起下巴，“墨丞，你扪心自问，我可有害过你？”

墨丞手指顿了一下，慢慢凑过来压上她身子nAd3(动作间没有一丝邪欲，他只是本能地想用一种方式逼她认清自己弱者处于下风的身份，逼她放弃反抗——作为笼子里的猎物，她已经一次又一次碰触了猎人的底线，只要他愿意，动动手指就能致她死地。

这就是身为凌玄帝君对苏芳王的全部警告。

真的激怒他了。上官绛知道自己挣扎无果，索­性­由着他愈发强势，因为肌肤相触的陌生感觉浑身轻颤，连声音也一并轻了下去，“我身为战俘被你擒来这凌玄天界，非但没有受到战俘应受折辱，还被你礼待……我谢你没有杀我，所以，我也不想害你。”

“也就是说，夜锦要你害我？你与他之间一直在协商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像冰冻而成的一柄利剑，转瞬要刺进她的喉咙，“上官绛，一直以来，我这么忍让你、包容你，难道你就一点儿不感动？苏芳王的心，是铁石做的吗？”

上官绛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

如果那男人此刻看得清晰，或许能读懂她双眸中的情愫。

你真是狠心。见她倔强如斯，墨丞轻叹一句，翻身躺在她身侧，五指与她交扣，“若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瞒下去，瞒到夜锦顶替我的位置……”

“不是的。”她扬声打断他，“夜锦找上我，确有暗害你之心，但是墨丞，你要相信我。”

“为什么？苏芳王不是素来视我为仇敌么，我怎么敢相信你？”

“在这凌玄天界，不是早就没有苏芳王了吗？”她攥紧他的手，胸口的鲜艳的苏芳华隐隐发痛，“你忘了么，我现在的身份是绯君，是未来的凌玄帝后——夜锦给我的承诺纵然吸引人，可是我觉得，信他不若信你。墨丞，你必须给我对等的信任，让我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值得的；然后记得你曾经的话，记得我今日的话……不要怪我。”

因为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所以决定接近那隐匿在危险中的男人。

因为想要在离开前能够帮你一次，所以以身犯险频频与凌玄殿的内鬼有所联络。

因为不明白究竟是何种感情在作祟，所以一直以来闭口不言心甘情愿被你误解。

用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苏芳王根本不想与凌玄帝君为敌。

再未燃起那涅槃火，墨丞沉默了很久，最终抬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今晚我就在这里睡，不燃灯也没有关系罢？”

她被他拥着，只觉得呼吸困难；这一次的不自在不似以往，更像是临别前的任意妄为。

如果她和燕宣真的能够离开天界回到苏芳城，她想她这一生，或许再不可能见到墨丞了——即便相见，亦会有刀光血影，不如不见。

“要想克制‘凤影入梦’的咒术，需的沾染上另一只玄火凤凰的气息。凤凰是占有欲很强的上古之神，你最好记得这一”似乎是怕她有所误会，墨丞低头想了想，又解释道，“安心睡吧，夜锦今晚不回来找你了，有我在，他不敢。”

她挤了挤身子更凑近些许，忽然仰脸在他脖颈上亲了一下。与其说是亲吻，不若说是­唇­的轻触，她至始至终不觉得自己对那个男人会产生感情，更多溢满在心间的，或许是遗憾和相惜。

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想回来了——这句话上官绛在心里对自己说了无数遍。

这一次，一定要离开。

墨丞一惊，吓得往后直躲，“你做什么……”

被冷漠对待太久，猝不及防的亲昵叫男子无所适从。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也不见拳头飞来，凌玄帝君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病入膏肓。

她低下头，“没什么，且当是……给你吞一粒定心丸。”

“你嫌我药吃的还不够多么？”他的手慢慢探过去，将她重新抱在怀里，“还喂我吃药？”

“我开的药和月弄影开的可不一样。”她笑了一下，努力笑的不那么大声。

“你怎么又提他？”他将双臂收的更紧，胸膛里跳动的东西无法遏制地欢呼雀跃……好似怀中难得的幸福就从此再也不会溜走，“封后大典定在下月初五，到时候诸神将会前来叩拜，大典一过，你上官绛就是凌玄帝后了，我保证，无人再敢动你的苏芳城。”

嗯。她轻声念了一句，阖眼佯装困去。

封后大典？呵，看来自己或许是要缺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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