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上前给小僮解了|茓道,小僮说他走到院于中看见有个人倒挂在屋檐上向里边张望的,所以就喝了一声,谁知自己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觉得一个人影朝自己直蹿而来,然后就没了知觉。众人都很奇怪,难道这来人会和今天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可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包公就吩咐大伙都回去休息,巡夜的人要警惕起来,然后就自己又去歇息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完全放晴,包公府邸的门便被人叩响了,看门人从里一看,见外边站了一位气宇昂轩神采飞扬的人,正是展昭展熊飞。
门人连忙迎进来,看展昭精神饱满的样子,就问:“展爷你辛苦了,这是从哪儿来呀?”展爷答:“我是云游四方的也没有什么居处,只是这次走得离包大人这儿近了,就顺道来看看。”门人又问一句:“是今早才到的吗?”便帮展爷提东西,展爷也不推辞,把东西放进门人手中,说:“我是昨天夜里到的这儿,可想到天晚了来拜访包大人恐怕不便,就先去旅店中住了一晚上,这不今早就来见大人了,大人一直都好吧?”展爷随门人往里走,说着话就到了二门口,门人把展爷送到这儿就又有人接了进去,迎面就来了包兴,包兴紧走几步双手握住展爷的手,很是高兴,嘴里说:“展爷,你可想死我了,老爷也一直惦记着你呢,前几天刚派人去你的常州府武进县遇杰村的家中请你来这儿供职还没有回来,你就来了,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展爷又很高兴,直说包兴胖了高了也长成大人样子了。展爷又问包兴:“大人身体好吧?”包兴说:“好,我们大人的身体是钢打铁铸的,比一般练武的人还硬朗呢。”
就在包兴和展爷亲切谈话的时候却见李才从里边疾步走来,边走边喊:“不好了,不好了!”包兴也不知他是说的什么事,所以就和展爷两个人一块迎过去,想问个究竟。可李才只是一个劲地重复一句话“不好了,不好了……”包兴和展爷看李才这小子是急得语无伦次了,也问不出什么来,可看他急成这样子,也一定是包大人那里出了什么事,就一同往包大人那里跑去。
到包公房外,听里边有公孙先生说话的声音,所以也不等通报之类的礼节,他们就冲了进去。只见包公在床上好好地睡着觉,可夫人却是神情憔悴的样子,公孙先生也在为包公把着脉。包兴先向夫人和展爷作了介绍,然后就问:“夫人,老爷怎么了?”夫人还没有说话,眼圈却先红了,她断断续续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包公睡了一晚上也没有什么事,到了鸡叫二遍以后突然醒来说要喝茶,夫人就命外边守更的李才去沏茶来,可谁知李才把水递给包公后,包公端着茶杯并不喝水,却只是两眼盯着那只茶杯发愣,身体无休止地颤抖起来,夫人见他这样,问他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却并不言语,只是一个劲发抖,以致水都洒了出来。夫人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只是一个劲地吓得流泪,李才也是无法可施,就着急地为包公又是掐人中,又是捶痛地忙乱,可过了一会只听包公说了一声:“好大的血腥气啊!”就倒了下去,双眼紧闭,没了知觉。可是此时的夫人和李才都没有闻出来。倒是被包公的一句话吓得浑身发冷。见包公已是不省人事,李才就忙把包公安顿睡好,一试鼻孔中有气,就忙去请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的医道还是蛮精的,所以一般的病症也是难不倒他的。可是这次,他却是无计可施了,两只手的脉全诊了,却没有一点异常的地方,甚至比一般人的还好。一张国字脸上没有一丝其它表情,显得平和安详,鼻中的呼吸很是均匀,再加上全身柔软像睡着了一样,所以公孙先生这可真的是束手无策了。听夫人说了病前的一切表现,也是不得要领,就只好让包兴李才在这儿照顾包公,公孙策和展爷先退了出去。
公孙先生一回到房中,就先写了奏折,准备上朝之时,呈给皇上给包公告个病假。而展爷也觉得这事奇怪,想那像睡着了似的人怎么就没有了知觉,可也为自己空有一身的本领在这个时候却不能为包公出力而自责。
公孙先生在上朝的时候把包公的病情向皇上做了禀奏,仁宗也很着急,就立刻拔两名后宫的老御医来全给包公看病,可是两个御医“望闻切”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包公这得的是什么病。李太后听说包公得了这种怪病,也急忙让陈林带了位优秀的御医来给包公诊断,却也是毫无结果。一时间开封上下甚至包括京城的官绅市民跑江湖卖艺的人等都献计献策,有寻灵丹妙药的,有求神占卜的,有献偏方的,但包公的病就是没有一点好转,可也没有一丝恶化,依旧昏睡不醒。
夫人李氏每日里来回地忙碌却又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人却是瘦了不少,包兴李才是不离包公左右,一会儿为包公敷毛巾,一会儿又为包公掖被子;公孙先生更是每日地号脉护理,以防有了三长两短;其他人却只有于着急的份,尤其是展爷,一来到这儿就碰上包公大病,也没有能说上一句话,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在这儿呆着很着急。
这天展爷正在客房闲坐,听见外边有嘈杂的嚷嚷声,就出去看。见是两位男女老人拉拉扯扯在那儿吵闹,几位公差在那儿解劝,就上去询问。才知道这两人就是这几天听人说过的那两位打官司的赵国盛和杨氏。
展爷就上前去问个究竟,那杨氏兄展爷的长相和衣着不像一般人,还以为是官府中的什么人,所以就详细地把事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未了又说:“我的小女儿不见了,我的大女儿又被他们赵家娶回了家,可他们家不要我的大女儿作媳妇又不让我领回家去,大人你说我老婆子该怎么办?”话刚说完,那胖胖的脸上就沾满了泪水。
赵国盛也不甘示弱,上前说:“大人,我们当初订亲的时候,我订的是她家小女儿,可她送上轿的却是大女儿。我们虽然并不要她的大女儿做媳妇,可我们也是定了一百两银子做聘礼的。现在她既然要领回女儿去,就应该退回我的银子才对。”“我女儿失踪,又不是我自己弄丢的。我还认为是你们把我的玉香拐到哪儿去了呢!”老太婆也寸步不让。展爷看他们吵得激烈,觉得心烦,就说:“包大人这几天有病在身,过几天等大人病好以后你们再来也不迟。”
赵杨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杨氏说:“其实我是知道包大人在生病的。可今天是他赵国盛先去我家逼我交了银子换女儿的,所以只好到大人堂上,以求一个公断,既然包大人有病在身,那么我们就等大人痊愈以后再来请包大人作主。”赵国盛也点头称是道:“等大人病好再来打官司。”
展爷到了房中,很是无聊,去探望了一回包公,还是那样已是第三天。这时包兴来说,前去展爷家中的家丁已回来了,说展爷家中都好,展忠老人还答应展爷一回去就告知让他到开封府见包大人。他们没想到展爷已到开封府多时了。展爷向包兴细细询问了一番赵国盛和杨氏的案子的经过,就决定自己去暗中查访一下看能不能有助于案子的破获。
展爷说干就干,辞了夫人和公孙先生及几位义士就出了府门而去,不过临走,他还说,每隔几日他就会回来看望包公一次。
展爷出了开封府才想起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寻找那老婆子丢失的小女儿玉香,所以就信步走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不大的小镇上。这小镇面积虽不大,却是熙来攘往的人很多,各种各样的生意人占满了街道的两侧,有卖肉的,卖菜的,卖米面的,也有做布匹生意的,也有摆货摊的。展爷正信步闲走,看见那边街旁有个小丫头,约摸七八岁的样子,背上Сhā了根草柱,在等人来买。展爷奇怪,就走了过去,看那小女孩虽然衣衫褴褛,但模样还是很清秀,从眼神可以看出这是个往日里聪明伶俐的女孩。展爷就问:“小姑娘,你的家在哪儿?”那小女孩仿佛没有听到展爷的问话,只是一动不动跪在那儿。“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子?”那小姑娘仍是保持沉默,但这次她用双眼睛看了展爷一眼,展爷更是感觉奇怪,可展爷又想弄个明白。
“姑娘,你的父母在哪里?”这回那小姑娘的嘴唇动了一下,却仍没有说出话来,倒是向街的另一边望了一眼。展爷会意地往那边看去,只见那里跪了一位约三十岁的妇人,背上也Сhā一根草柱。那妇人一身朴素的衣妆却是洗得干干净净,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憔悴的神色,双眼低垂下去,一动不动,展爷就又往那边走去。
“这位大嫂,你家中是不是有什么苦处,为什么在这儿?”那妇人看展爷的装束像是正直人,也就坦言相告。原来她是这附近的石庄人,丈夫石田牛因为得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全家的重担就落到了她一个妇道人家的肩上。上有年迈七旬的婆母,下有八岁的女儿,再加上长日卧于病榻之上的丈夫,她披星戴月地在田间劳作,可一点微薄的收成别说全家的口粮,就连地主汤家的田租都交不够。全家人每日只能以批谷和野菜渡命,前几天丈夫石田牛得了浮肿病,浑身上下肿得没了人样,她就又去石田牛的亲戚好友家借钱想为丈夫治病,可人家看田牛这样子,也就没几个愿借的。在田牛前几天死了后连下葬的棺材还是从地主汤五家借钱买的。谁知石田牛的丧事刚办完,汤五就来逼债了,说要是她家还不起债就让她去汤家做工,她一想这也是个办法,于是就去了。
到了汤家,她才知道上当了,汤家是本地大户,可汤五又是一个贪恋女色的东西。她到汤家当天晚上,汤五就进了她住的地方,强行求欢。她哀求汤五,放她一条生路,可汤五却死活不依,强行占有了她,虽然此后汤五每天只给她很少的活去干,但她却不是那种低贱的女子。一天趁汤家人不注意跑了出来,可回家后仍是无法养活婆母和女儿。今天就要到这儿的集市上来找个愿意雇保姆或是佣人的人家,不求钱的多少只要是好人家就行。女儿年龄小,可她却无力抚养,只盼有个大户人家把她带去留做使唤丫头。
展爷听说后,一时很是气愤,就问这妇人:“你所说的汤五家在什么地方?”那妇人也不知道展爷问这话有什么意图,就答:“在石庄全村里最大的宅院就是汤家。”展爷就从行囊中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给那位妇人,说:“把这只银子拿着快带了孩子回去吧,回头再找个合适的事养家。”可那妇人却死活不要这么多钱,展爷也很诧异就问她:“你在缺钱,我暂时资助你一点有什么地方不合适吗?”“这位公子,我家婆婆若是看见我无缘无故拿了这么多的银子回去是会起疑心的,更何况我们又素不相识,我更不能要你这么多钱。”展爷又没什么说的,就拿出二两给她,把那锭五两的收了起来,说:“这回总可以了吧,你赶快带孩子回去吧!”那妇人就领了小孩子恩万谢地走了,左右围着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了。
展爷却站在原地没动,因为他凭着自己敏锐的听力听见旁边三个交头接耳的人正在谈论着什么。一个说:“那女人的模样倒是蛮可人的嘛,我们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另一个说:“就你急色,依我看那个公子哥的身上说不定有不少钱呢。”第三个也说:“依我意见,咱们今天是一个也不能放过,先劫财再劫色,怎么样?”三个人一时得意忘形,开怀大笑,仿佛财色都已到了他们手中一样。展爷听得一清二楚,可旁边的行人却什么也没有注意,展爷的耳朵是特意练过了的,所以百步以内的窃窃私语也能被他的耳朵听得真真切切。
展爷见那三个人也不走开,只是在原地转悠,便想这三人说不定是想先动手抢我的了,也好,这几天在开封府里也没怎么锻炼拳脚正好今天过过瘾。展爷装做浑然不知的样子往镇外走去,天已是快正午,出了镇子展爷发现那三人正一溜小跑地追赶自己,一丝笑意在他的嘴角滑过。展爷故意忽快忽慢地行走,看那三人离得远了就慢点走,看那三人离得近了,就再加快几步,看见前边到了一处林子,展爷就放慢脚步走了进去,那三人看得清楚,所以也就跟了进来。展爷却是一进入林子就纵身跃上了一棵二丈高的大树,隐在茂密的叶子中间,那三人进来后却发现目标不见了,便垂头丧气地坐下休息。快正午的太阳炙晒加上一路赶得急,三人早已是汗流满面了,一坐下就咒骂开了。
一个说:“这人也真跑得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我们今天的财看来是发不了。”第二个就说:“这财发不发并不重要,反正今晚上那个娘们就是我们哥仨的了。”“唉,我说,刚才那小子看样子不像一般人物,身上又带那么多钱,别是比咱们还厉害的一个主儿,我们可就惨了。”第三个说。另俩人就都连说不可能,那小子一看就是个公子哥儿,不会有什么本事的,说不是也还是看上那娘们了呢。刚说到这儿,这两人的头上就都疼了一下,却又不知是什么原因,用手摸时,头上只有一片树叶落在上边的,这三人也不在意。
长话短说,看看也快晚了,展爷和三人也玩了许久了,就把他们甩了到一个酒馆吃喝一顿打听好路途直往石庄去了。
石庄是个不大的庄子,也就百十户人家,展爷在庄里走了一回,见庄西的一户人家还亮着灯,里边有人说话声音,就过去细听,原来这正是白天那位妇人的家中。
只听一位老婆婆的声音,长吁短叹几声说:“我就不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好的事儿让咱家给碰上,哪有人愿意白白拿这么多的银子送人。”就听白天那位妇人的声音,似乎还带了些哭音:“母亲,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位大爷是位好人。”“你看,还说我猜的不对呢,人家的钱能白白往你的衣兜里装吗?一定是你答应了人家什么事情,要不怎么才见一面就说人家是个好人了?”“母亲,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况且白天小妮也在跟着的……”“你别提小妮子,她八岁小孩懂得什么。”老婆婆的声音很大,接着就传出那妇人的哭泣声。
这时展爷忽然听见有阵脚步声向这边而来,就连忙藏在一截断墙后边。看见走来的正是白天的那三个人,踮手踞脚地往这儿走来,到了院门外,两个人托起第三个,第三人轻轻地就上了墙,另两个人随后也上去却匍匐在那里,站在上边的一个就说了:“那位娘子,你白天拿了我好多银子就躲在家中不出来了。你说让我在村外等你,我白白等了一个时辰,你倒好,在家中闲坐呢,还不快来迎接我进家。”说着跳到院中,往房间里走去。
展爷是何等的本领,那墙上的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展爷点了软|茓趴地那里不能动弹。展爷又一个大鹏展翅往院中的人飞去,到了他身后时,那人可能已沉浸在快乐的想象中根本没有觉察出一点什么就束手被擒了。展爷把他的哑|茓一点,在院中站住,听见屋内哭声更大了,只是老婆婆的话音已没有了。
展爷说:“我是过往财神,今天路过这里见你家的生活困难给以资助,你家媳妇是个正直的妇人,你们自家也不必争吵。我这儿再留下点银子,你们可以谋点生计。至于这个恶棍,是我坐骑趴儿狗,今天没有拴好让你们受吓了,我这就带走。”说完把银子又取出一大锭放在院子中央,就拴了手中的人纵身往院子外边跳去。
到了院外展爷看见林中有一座高大宅院,知道这必是汤五家无疑,就将三个无赖都运到汤宅里的偏僻处一刀一个结果了性命,就开始寻找汤五。可是找遍了这个偌大的宅院也没有见到汤五的影子,展爷正暗自纳闷听见有调笑声从一处小屋中传出,展爷奔过去细听,一个男人声音:“夫人,你说的老爷去了布庄,可我却分明见他去了小燕家。”只听一个也许有五十岁的女人说:“管他老不死的呢,他尽管去快活他的,我也只管找了你来快活,这叫两边扯平了,只是便宜了你一个臭小子。”就听那男人说:“是,是,夫人,依我张牛的条件是一辈子也不会有女人待我这么好的,还多亏夫人可怜。”说着就听见两个人的淫声流语传出。展爷已是“扑”的一声从窗子上一跃而进,把那一对男女吓得魂儿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那老女人光着身子在那儿只是发抖,那年轻男人则缩做一团,连头也不敢抬。展爷说:“你们两人也不必怕,我并不伤害你们,你们只需告诉我汤五到哪儿去了。”那女人听展爷说不伤害他们就说:“他去村北的小燕家了,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她可能是想到了自己所干的事情也不怎么样,所以就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来,展爷也听不得他们说太多的话,指尖轻点这二人就瘫在了那里。展爷直往村北去了。
到了村北,见一户人家虽没有着灯,却有个人站在院子中,展爷就靠近细听。那屋中也传来男人的调笑声和女人娇滴滴的话音,展爷就出其不意地到了院中那人背后,一看却是位老态龙钟的老头。那老头见了展爷也没有恐惧的表情,展爷就问:“你是这家的什么人,里边又有谁在?”那老头回答:“我是家中户主,里边是汤员外和我女儿小燕。”展爷把老人点了哑|茓,放到一处地方,就往屋中而去。
房中的汤五和小燕正在得意之处也没感觉有人进来。展爷却是手中宝剑一扬,就从汤五肥厚的臂部直往胸腔Сhā去。那小燕正快活得不知东西南北,却见汤五伏在那里不动了,一双牛眼盯着她的面孔。她还以为这汤五老东西是忽然有什么不舒服,就推他几下见也没反应,才知道是死了,吓得刚要喊了声来,早被展爷一剑结果了性命。
展爷在那被子上擦了擦剑,折转身走了出去。他快到白天那个小镇的时候,忽然见有个黑影在前边一闪,展爷是心细的人,所以就紧跟了上去,只见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走着,像有什么事情。展爷尾随那人走了不久,就见那人朝斜刺里一条小路走去,而那小路却是通向一座小山。展爷心中有疑问,所以也就紧跟下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座寺庙外,只见那人却不走正门,而是往左手的围墙根而去,到了那儿那人就径直从一个小门进去了。展爷一纵身上了围墙,见里边并不大,那人直往一处偏殿走去。不一会儿,那偏殿中却传出女人的声音,展爷上去一看,看见屋中还有一位漂亮的姑娘,已坐在了一位道士的膝上。展爷心中暗骂,怎么今晚上这么倒霉,老看见这种事,正想走了完事,却听那女的说:“虽然我们这次没有让赵国盛家抓住什么把柄,可是我姐顶替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那赵国盛是见过我的,他一定会去找我母亲算帐。”那道士就说:“有岳母和他周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而你姐和赵家儿子一旦生米成了熟饭,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二人一阵得意的笑声。
展爷心想,那杨氏每日还缠着赵国盛打官司呢,原来她是知道女儿在这儿的,想不到这次出来,偶尔还替包大人理清了这件事,正想进去拿住他们二人。却听见那女的又说:“你说庞太师暗害包公,真的会给你师父那么多钱么?”“那是一定的,包公把庞太师的儿子铡了,庞太师却没有一点整治包公的办法,这次要是要了包公的性命,你别说一千两,就是再多点他也不会介意的。”“只是不知道你师父的魔法是不是真的那么万无一失?”“那当然,我师父的这种魔法儿是特灵验的,只要到了七日,保证包公一命呜呼,可是别人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真是不可思议,那么个木头人就能致人于死地,太可怕了。”“这就是你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了,所谓‘无毒不丈夫’,我们只等师傅领了赏银回来,就偷了银子远走高飞,过我们的小日子去,岂不是好事一桩。”“可要是你的师傅发觉你偷了他的银子,也用这种魔法来对付你,我不就得守寡了吗?”“你以为我是那么愚笨的吗?我师傅是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和生辰八字的。”“你真的是个机灵鬼,比赵国盛那个儿子不知要强多少倍呢。”展爷听他们说出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也没有心思抓他们,想他们先在这儿也不会一下子跑掉,倒是去救包大人要紧,方才听他们说七日就会要了包大人的命,今天天一亮就是六天了。
展爷毫不费力就进了城直往太师府而去。到了太师府外,只见墙高壁滑,墙外的大树也离墙有半文远,棵棵笔直通天。展爷运起功夫,三蹿两跃就上了一株繁茂的大树,向院中望去,只见院中巡逻的人有多个小队,不时此起彼伏地互相呼应,有多处都挂了灯笼,将府里照得如同白昼;靠近府中的大殿后有一座高台,上边隐约有人影,展爷知道,那做法的道士就该在那大台上了。
展爷把包袱放在一个树杈上,便施展轻功向高台方向掠去。展爷专拣离巡逻人远点的屋顶和院墙走,一会儿就到了大殿的顶上,和高台只相距十来支远。那台上有一位披发的道士背朝展爷这边坐着,他面前点着一排烛光和三注香,案子上摆了些东西,展爷没有看清都是些什么。展爷在大殿顶上运气握剑准备瞅准时机给老道致命的一击,却看见有一队巡逻的家丁往这边走来,便只好先伏在房脊后,等他们过去。
忽然听见有一个人说了声:“房上有人!”那些人就跑了起来,展爷心想,我这儿没有一点声响,他们怎么会发现我呢?却又看见那些人都往别处跑去才松了口气。一会儿,又听见有人骂:“一只猫差点把我们吓破了胆。”这伙人就远去了。
那道士在方才的喧闹声中却并没有动一下,依旧保持展爷第一眼看见他的姿势,展爷知道今天的对手不是等闲之辈。
展爷知道,现在要先出手必须是一招得手,否则呆会儿出庞府大院也不是件容易事。展爷运气在剑,以一种凌厉的手法如离了弦剑般向老道杀去,离老道越来越近,五丈、四丈……一丈……一尺,忽然那老道就势一个翻滚,人就往对面的房子上飞去。展爷眼看近在咫尺的敌人要逃去就加了把力将剑往前掷去,却见老道把道袍一甩,道袍卷着剑往旁边飞去。展爷知道现在给老道喘息的机会,只会增加自己得手的难度,便把自己爬城用的铁索拿在手中照老道的后心一抖,老道脚尖已落在了屋顶上,却浑身上下震了一下,铁索的虎爪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后心。展爷借老道的身体的重量又飞身向上跃去落在老道的前边,老道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位武功比自己还胜一筹的年轻人,老道惨白的脸没有一点活人的血色,嘴唇抖了抖,却只说出一句“你——”,眼中一道精光瞬间散去,人缓缓向后倒去。
展爷收了索又跃上高台,见那案上正中一个木头上边写有小字,案上有股血腥的恶臭味。展爷撕了一块围桌布将小木人包好揣入怀中,正要离去忽听见有人高喊有刺客,便上了大殿顶上拎起自己的宝剑将老道的脑袋割了,就奔一处书房模样的房子而去。
庞吉正在书房中给儿子庞昱烧香,自从儿子被包公杀了以后,老贼每日想的就是替儿子报仇,可是包公却有皇上仁宗撑腰,儿子的把柄又在人家手里,所以庞吉真是寝食不安却又无计可施。这次听手下人介绍这位老道能施魔法儿杀人魂魄心中很是高兴,立即着人请来厚待他,以期早日给儿子报仇要包公的性命。今天已是五天完了第六天到了,只需要再过了明天一天儿子的仇就报了。到那时,再想方设把老道的嘴堵了或者干脆设计除了他,任凭谁也不会把包公的死和他庞吉联系到一起。
庞吉得意的笑容在脸上显现,庞福也看出了主人这几天心情明显好了,便不时地献点殷勤。庞吉快要进入梦乡了,他仿佛看见儿子庞昱在朝着他笑了。忽然一阵喊声传了进来,他心头一激凌,千万别是那边有什么事,就往外跑想去看个究竟。刚一出门,一个圆圆的东西就直往庞吉的怀中飞来,他来不及躲闪就被砸了个跟头,双手却把那东西牢牢地抱住了。坐起来细看手中那毛绒绒的东西,他不由得尿了一裤子,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老道的脑袋,血还没有凝固呢。
展爷却早已趁混乱潜出太师府,取了自己包袱直往开封府而去。
太师府中的慌乱直到天亮才安静了下来,庞吉着人把高台撤了,又命人将老道的脑袋和身体缝到一块埋葬了。心中却更是难受,眼看儿子的仇就快报了,却不知是什么人闯了进来,坏了他的大事。下人来报说法台上的小木头人也不见了,庞吉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知道自己的噩运该来到了,他茫然地望了院子的一角出神。
南侠展昭从太师府出来后就直奔开封府,到了开封府天已大亮,这也就是包公病倒的第六天。展爷见府内到处仍是忙碌奔走的人们,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那样凝,展爷知道包大人的病情一定还没有好转。这时正巧包兴从里边出来,见展爷回来了,就说:“不好了,昨晚上包大人的呼吸忽然变得微弱起来,皇上派来了多位名医也不起作用,一晚上大伙都没有睡觉。”
公孙先生也和展打了个照面,展爷就说:“公孙先生你来一下,我有件东西让你看。”公孙先生通红的双眼被展爷的话给刺激得又有了精神,包兴也上前来看。展爷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解开来以后,却现出一个木头小人儿,公孙先生拿过去细看,见上边的小字是包大人的名号和生辰。公孙先生感觉奇怪,就问:“展爷这小人儿是从哪儿来的?”展爷答:“是从庞吉府中取来的。”“这魇魔法啊!原来包大人病了这么多天都是庞吉那老贼在作怪。”公孙先生激动地说。“公孙先生说不错,展某就是在他那儿的法台上取来的这个小木头人儿。”“这么说展爷已破了他的妖法,那么我们老爷的病也就没什么要紧的了。”“应该很快就好转过来的。”展爷答道,包兴高兴得跳了起来。
李才走来,老远就喊:“老爷醒过来了,老爷醒过来了,说是和展爷一块儿回来的,让展爷进去说话,不知道展爷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话说到这儿已看见展爷正在和公孙先生、包兴三人说话,便嚷:“真是神了,老爷说展爷来了,展爷真的就来了。”众人都很高兴,公孙先生说:“看来这回老爷是大难之后必有后福了,展爷,你自从来到府中还没有和大人见面呢,快去吧,咱们呆会再说话也不迟。”展爷就随了李才往书房而去。
包公正在书房中坐着喝茶吃点心,见展爷进来连忙让座。展爷推让一番坐下后就向包公道喜,包公说:“本阁多日以来就很想念展爷,所以着人前往遇杰村相请,不想展爷这么快就来了。”展爷就说自己是云游到这附近,听说包大人拜了相,便想顺道来看看的。包公又说这次要不是多亏展爷相助,包某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今后展爷就不要再去各处云游了,只管在这里住下,也好有个照应。展爷客气一番,就答应了包公的要求。2O8包青天包公命人大摆酒席,一则想庆祝二则为展爷接风洗尘。席间,众人都向包公庆贺,也向展爷敬酒,喝得热火朝天。包公询问展爷是怎么知道庞府中设台搞魔魔法的,展爷就把自己出开封府后遇两母女和三恶棍及杀汤五,随道士到了道观的事说了一遍,尤其对那道士和女人的谈话复述了一遍。听到这里包兴喊了声:“那女的不就是我们要找的杨氏的小女儿吗?”展爷点头说:“当时我正想进去把他们抓来,可是一听说大人的事,就先放了他们一马。”然后又把如何进太师府,如何杀了老道包了小本人重复了一遍。直听得众人忘了说话,展爷的话音落了好久才有人喝起彩来。
包公就向展爷询问去那道观的路径怎么走,派人前去捉拿二人归案。包公又让公孙先生写本奏折,一来向皇上这几天的挂念谢恩,并销去自己的假期;二来把太师庞吉的罪状讲述清楚,并把展爷带回的木头人作为证据呈上。
众人见包公病了这么多天,今天刚刚痊愈就又要办公,怕他劳累就要告辞出去,包公对别人也不多留,只是留下了展爷说话。
包公问展爷自从上次一别的情况,展爷又把自己行侠仗义的事迹阐述一遍。包公自然对展爷的所作所为甚是赞赏,就对展爷说有意去皇上面前替他奏本,讨个封号来,展爷谢了包公美意,一切事情都由包公作主,两个人又谈了一会儿,展爷也就告辞出去,早有公孙先生四义士等人相互一块儿闲聊。
包公这几天虽然每天都是昏睡,但由于是受人暗算所以身心很是疲惫,所以展爷退去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包兴和李才一个也不敢远离,去近前小心服侍。而外边的诸位好汉虽然这几天也劳累得不轻,可今天相爷一好转过来就都把困乏忘得无影无踪了,再加上又是展爷来后的第一次畅叙,所以都兴致很高,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大伙说到高兴处就提议再次设酒为展爷接风,由于方才有包公在场,即使几个人都是豪爽性格也收敛了不少,这时包公在里边睡觉,他们在这儿就可以尽兴玩闹一番了。说话间酒菜就上了桌,大伙排了座位,让人去请了公孙先生,就换盏推杯地热闹开了。众人都嚷着让展爷讲点他的传奇故事,展爷也不推辞就选了几桩事情说给他们听,众人听了都是羡慕的神色。但赵虎提议说既然展爷这么好的身手,该让兄弟几个好好开开眼界才好,其他人也都附和。展爷就推辞说还是别让他在朋友面前献丑了,众人不依不饶。展爷忽然脸色一敛,说:“那房上怎么有只老鼠?”说着用右手中的筷子往房梁一指。大伙抬头看时,果然梁上有只小灰鼠在那里瞪着两只小圆眼看大伙,却没有一点害怕要跑的样子。大伙都在奇怪的时候,只见那老鼠忽然用尾巴吊着全身的重量在那儿荡开了秋千,众人更感觉奇怪了,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见展爷用筷子夹了两片笋片向老鼠甩去,老鼠应声跌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了,上前细看只见那鼠头正中有一片竹笋Сhā了进去。赵虎奇怪地问展爷另一枚笋片哪儿去了,展爷让他细看一下老鼠的尾巴,原来老鼠尾巴上有一枚豆子的一半留在上边。这时众人才明白老鼠之所以在那打秋千是展爷第一次甩筷子时用一枚豆子把它的尾巴钉在了梁上。此时,大伙对展爷的功夫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赵虎更一杯又一杯地敬展爷的酒,好像要在喝酒上同展爷一决雌雄似的。
一会儿,包兴进来,大伙便让他也敬展爷一杯,包兴敬了展爷之后说:“老爷派去捉小道士和杨家小女儿的人已回来了。现在已着人去传赵国盛和杨氏,只等一会儿升堂断案呢,大伙都欠点酒量,别一会儿误了公事。”大伙也就适可而止,不再多饮了。
大堂上肃穆森严,包公威严地坐在堂上,两旁的众衙役也都精神抖擞,包公两旁坐了两个人,左公孙策右展昭。包公传小道士上来,一会就见差役把一个年龄约二十一、二的小道士带了上来。只见那小道士生得模样妩媚,粉面红唇,一双眼睛左右地乱看,给人一种不是良家男儿的感觉。包公一拍堂木,问:“你叫什么名子,都干了什么快点交待明白。”那道士说:“小道法号谈月,在这附近通真观出家,师傅是邢吉,我二人每人修行念经,并没有做出什么不法的事情来,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向老爷交待的。”
“大胆,谈月你拐带人家女儿,藏在通真观中难道也不是犯法的事情吗?”衙役们喊出堂威来,把谈月惊得只是一个劲地出汗,良久才说:“老爷饶命,我都交待。”原来这谈月本是邻近村里的人,只因自幼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和人打架,误伤了人,就逃了出来,不想碰上了通真观的观主邢吉。这邢吉也不是等闲之辈,每日白天行善作法,夜里就出去偷鸡摸狗,甚至奸宿良家妇女,由于看这年轻人还算伶俐就收做徒弟,起名谈月。这师徒俩到了一块后更是狼狈为奸,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相偕而行。自从老道邢吉被庞吉请了去作法,谈月也跟了去,无意从杨氏门口经过几次,就看上了她家的小女儿玉香,玉香也喜欢谈月风流倜傥,二人虽没有说过几句话,可眉目传情一来二往就热乎了起来。
一天,谈月正和玉香幽会被杨氏撞见后一顿大骂,可听说谈月能拿出不少的银子就动了心,也把赵国盛家的一百两银子忘得九霄云外去了,而谈月玉香便在杨氏的纵容下做着不干不净的事情。后来听说赵家要娶亲来了,他们才都有些慌乱,又是谈月偷拿了老道邢吉的三百两堵住杨氏的口,并说好娶亲时以金香偷梁换柱替代了玉香,而谈月把玉香带回道观藏起来。只等赵家儿子和丑陋的金香生米做成熟饭,他们也就不会有什么话可说的了。
包公又问他的师傅是去做什么法事了。那小道谈月说:“庞太师因为忌恨包——大人,”他口中的“黑子”差点脱口而去,“便请我师傅去使用叫做‘魇魔法’的一种道术取大人性命,对了,今天已是六天,到七日大人你的性命就不保了,你还不快派人去太师府阻止他们的行动!”谈月装做很着急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也奇怪,包公怎么非但没事,而且还显得精神饱满的样子。
包公也不搭理他的话茬,又命人带玉香上堂。那玉香果然有几分姿色,包公问她知不知罪,她就跪在那里只是告饶,说这些事情都是他母亲杨氏和道士谈月策划的,包公鼻中轻哼一声就命令将赵国盛和杨氏都传上来。
两位老“亲家”往上走的过程中还吵嚷了不停,从杨氏那泼辣的样子和声音,就知道她又在数落赵家的不是了。可是当他们走到堂上看见了谈月和玉香,态度却变得迥然不同了,赵国盛上前对包公说:“包大人这就是杨氏的小女儿,我给儿子订的也就是她。”杨氏却早把刚才的嚣张气焰不知丢到哪儿去了,只是低着头拿一双老眼往两边乱瞟。
包公问:“杨氏,你知罪吗?”那杨氏浑身一震:“我……我……,大人我知罪。”她乖乖地跪在了地上。包公又问:“你的小女儿玉香和道士谈月私下往来,你可知道?”杨氏瞟了包公一眼,说:“我……我不知道……”“胡说,”包公一声断喝,“你还每日给他们二人制造机会,且收了小道士谈月的银子,怎么又说不知道?”杨氏早已吓得乱了方寸,又改口:“我知道。”“你既然知道此事,还一味包庇,罪加一等,你有什么话说么?”杨氏的头低了下去:“没有。”“你包庇他们的丑事也就罢了,在赵家娶亲时又换上了大女儿金香,企图蒙混过关,欺骗赵家,罪加一等,你有什么说的吗?”“没有。”她的身子几乎贴着地面了,声音也很低。“你用大女儿替换二女儿也就罢了,却又在赵国盛前来理论时,反咬一口,诬陷是他家弄丢了你的女儿,此话又怎么说?”杨氏只有沉默的份了。“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么罪加一等。”
包公转而对玉香说:“你作为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本应恪守妇道,严于律己,却水性杨花,败坏社会风气,你可知罪?”玉香早已吓得不能言语了。
“道士谈月,既已出家就该以出家人自好,却好淫成性,勾引良家妇女,又带回道观奸宿姘居,委实可恶,玷污道家圣地,又造成不良影响,你可知罪?”“小道知罪。”谈月的态度还是蛮诚恳的。
包公当下宣告:“杨氏贪恋钱财,管教女儿不严,又同人合谋欺骗人家,发往教坊司为虔婆。将其家中钱财三百两银子,一百两还给赵国盛,另付五十两做赵家的精神损失费用,其余钱财由其女儿金香管理;玉香,本为黄花女子,却不守妇道,贪财好淫,发为娼妓专以倚门卖俏为业;道士谈月,败坏道家风气,诱引良家妇女,定为充军边塞。”
审判完毕,赵国盛上前来谢恩,包公说:“你回去替儿子再另择一门亲事,今后可千万不要专找漂亮的女孩,而要实实在在找个正当人家的女儿为妇。”赵国盛叩头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了。
又见一个奇丑的姑娘上来禀报。原来这就是杨氏的大女儿金香,因经此变故也对人世红尘没有多少兴趣,请求包公赐她到一处庵庙出家为尼。包公略微思索,便命令将通真观改名为通真庵,由金香在那里边作个观主。由于金香有其母的一百多两的银子,所以这通真庵中也不必再拨款给它。
包公审理完这个案子就让公孙先生把奏折都写好,等待第二天上早朝禀明皇上。
次日早朝,皇上升殿,文武百官三呼“万岁”后,仁宗一眼就看见了包公,心中很是喜欢,就让包公上前说话。此时却气恼了一个人正是庞吉,他见包公不但没有一点不适的样子,反而比原来还显得精神饱满,心中很是不舒服,气得直喘粗气。可想到包公既然已派人前去杀了邢吉,肯定也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所以心中又很担心,不知今天会有什么样的噩运降到自己的头上。
“包爱卿,你的身体完全好了么?”“谢陛下的关怀,臣的身体完全好了。”“噢,那是什么病让你睡了那么多天呢?”皇上很想知道困扰了包公的是什么病。“这个……为臣也说不清,臣的命运这几天一直挂在别人的手上呢!”“噢,此话怎讲?”仁宗更奇怪了。“陛下不妨先看看这个折子和此包中的东西,再问臣也不迟。”说着包公就把东西递给了仁宗的殿前侍卫,侍卫双手递给仁宗。
仁宗一看那奏折,脸色就沉了下来,好容易捺着心情看完奏折,又展开布包见是一个小木头人,上面标有包公的名号和生辰且带有一股刺鼻的血腥气。一股怒火就由心底而起,喝声:“庞太师!”这一声把庞太师吓了一跳,也把众文武大臣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仁宗这一声暴喝是什么原因,可庞吉自己知道。
庞吉连忙出列走上两步双膝跪倒,仁宗说道:“庞吉,你身为大宋皇室国戚却原来是这么心胸狭窄的小人,怪不得包卿得了那么奇怪的病,原来是你在作怪。真是岂有此理!”说完就将包公的奏折掷到了庞吉的面前。庞吉见仁宗今天龙颜大怒,知道难逃一劫,捧拆一读,才知自己所作所为已经都被包公了如指掌,便跪求仁宗宽恕他一次。
仁家开始不怎么搭理他,见他哀求得久了就说:“你还是先向包卿求情吧,只有他原谅了你,朕才能免去你的重罪。”仁宗有心惩庞吉吧,他又是国戚,不罚他吧,又怕包公和众臣心理不平衡,有所不满,所以他把这个包袱掷给了包公,他明白包公了解庞吉和皇室的关系又不好让他下不了台。
包公心里也说,好个仁宗,我一心为国为民险些把命都丢在了庞吉老贼的手中,你却不严加惩罚,而是将包袱丢给了我。可包公又知道,如果自己今天跟庞吉一心过不去虽然能暂时出了这口恶气,却会让众大臣都知道他包公原来是个狭隘之人。所以包公就对仁宗说:“陛下,臣并不要如何严重惩罚庞太师,但太师总该在众人面前给为臣个说法吧?”
仁宗知道包公这是给自己台阶下呢,也就顺水推舟说:“包卿真是大量之人,我大宋王朝得你一人已是大幸啊!”又对庞吉说:“庞太师,包卿并不追究你的罪过,但你的所作所为已是过分,念你对朝有功,就罚你俸禄三年不发,另外你还要向包卿公开道歉,以释前嫌,重归于好。”庞吉心头一喜,知道这已是最轻的处罚了,便硬着头皮向包公赔了罪。这其实也是一个众人都能够接受的皆大欢喜的结局。
包公每天上过早朝以后就忙着处理政事。这天包公又在阅读下面给呈上来的奏事折子,有下人急急地来报说有皇上亲派内辅前来宣读圣旨,包公便连忙出去相迎。圣旨说包公治事严明,明断是非,使民众生活一派和平,天子脚下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对包公大加嘉奖。圣旨的末尾又宣包公进殿见驾,圣上在宫中召见。包公领旨谢恩后,心中却猜不出皇上召他会有什么事情,所以就一刻也不敢耽误,前往皇宫而去。
仁宗见包公这么快就来见驾,心中很是高兴,便对包公说:“包爱卿,那天在金殿上我也不好多说,可我知道你是容让了庞太师不少的,我对你的为人处事很欣赏。在你突然得病的那几天里我也是心神不宁,如同针芒在背,派了多位御医去给你看病。谁知最后却是让展昭义士帮了大忙。”包公听到这里忙向仁宗谢恩,并说:“是啊,如果不是展义士偶尔得知了我的病是源于太师府的法术,我的命现在早没有了。”仁宗说:“我心中一直有件事想问一问包爱卿,不知你……”包公忙答:“陛下有什么事情尽管问,臣一定尽所知道的给陛下答复。”“其实也没有什么难办的,我就是想问问那位展义士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能不能见他一面?”“当然可以了,展义士现在就在我的府中。”“不知包爱卿是怎样和展义士相识的?”包公略一思索,说:“细推起来,我和展义士的相识还是在我当年赴京赶考的途中。”“噢,是么?那其中一定有一段故事吧?不妨讲给我听一听。”仁亲听包公将话题拉到多年以前,也就来了兴致。
包公就把自己赴京赶考时途径金龙寺,遇到恶僧的蓄意陷害,幸亏展爷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救了自己一次,这次前去陈州放粮,庞昱中途派刺客行刺,也是展爷及时出手帮助擒住了刺客;而对日前的展爷出开封府,为民除害及听得到了庞太师的阴谋只身闯入太师府破了妖法的事情讲得尤其详细。
仁宗听见展爷如此武艺高强又人品出众,便打心眼里喜欢,召见展爷的心思也就愈加迫切。仁宗问:“这展义士的武功如此厉害,那到底都有什么能耐?”包公说:“展义士的武功,说来有三绝:剑法、袖箭、轻功。他的剑法精湛,是江湖上鲜有人敌的剑手;他的袖箭百发百中。百步之内能取人性命;他的轻功更是了得,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包卿你就明天带了展义士上朝,让我也见识见识。
包公从皇宫一回来就让人去请展爷。展爷这几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只是每天和张赵等人切磋武艺,听见包公传请,就赶快去见。
包公命包兴给展爷看了座上过茶,就问:“展爷在府上这几天还能习惯吗?”“多谢大人的关照,我在这儿每天和众位兄弟在一起,很是快活。”包公也知道张赵等人是粗人,喜欢热闹而展爷却是有时候喜欢宁静,所以就说:“展爷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尽管和我说。”“真的没有什么,我在这儿过得很快活。”
包公又说:“今天,圣上召我进宫,跟我说是想请你进宫去,明天你就和我一块儿进去。”“可是,包大人,我展某只是惯于游荡于江湖之上,对于什么皇室里的人却从没有见过,而且也不想接触,大人帮我搪塞一下,就免了这次吧。”“不行的,是皇上特意要让你去的,我怎么敢欺骗皇上。再说,一旦进了皇宫,如果皇上看得高兴,留你做个贴身护卫什么的职务,也是你更大程度上为民请命,严肃世风的一条捷径呀。”展爷听包公这么说,也就答应明天一早和包公进朝。
第二天,早朝时,众大臣向仁宗三呼了万岁之后,仁宗就宣包公出列,问:“包爱卿,我要见的人请来没有?”包公答:“展义士就在门外等待陛下的召见。”听包公说到这儿,仁宗就忙让宣展昭进殿。
展大侠今天是一身精当的装束,到了殿上向仁宗请了安后就立在那儿,也不敢抬头左右乱瞅。仁宗见展昭果然如包公所说的一样威武,心里喜欢,便详细询问了展爷籍贯及其它一些问题,展爷都口齿伶俐清楚明晰地回答了,仁宗更是高兴。仁宗问展爷:“我听包爱卿说你精通各种武功,能不能在朕和众大臣的面前露上一手?”
展爷走到殿下,早有皇上的禁卫上前递过一把剑,展爷握在手,先是一招一鹤冲天,便尽展自己的能事。开始,展爷一招一式地慢慢舞来,到了后来,舞得兴起,只见一片光闪的剑花在阳光下乱闪,却看不清展爷的身形。其勾挑拨刺削砍劈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却又一个也不含糊,直看得文武百官一阵又一阵地喝彩,包公在那儿看得心中也很高兴,心想:“我以前也没有见过展爷施展这么出神入化的剑术,当然,往日里也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展爷尽使看家之术。”展爷忽然将剑往外一挑,一招怀中抱月式收了动作,众人还没有从那娴熟的表演中回过神来。仁宗第一个击掌称好,其余人也都鼓起掌来,只见展爷却是面不改色,毫不气喘。
仁宗说:“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精彩的剑术,展大侠真是让朕开了眼。听包爱卿说你的袖箭也很厉害!”展爷说他可以在晚间打香火头,而现在,可以圣上任意指出百步以内的物体。
仁宗指着殿门处上方的一面旗帜,那上边是一只虎图。展爷却问:“陛下是要哪只眼睛?”这可把仁宗和众大臣问得愣了,那旗帜离这儿有四五十步远,一般眼神的人在这儿连那虎的形廓也看得不是很清晰,展爷竟要专射它的眼睛,包公了替他捏了把汗。仁宗说:“就要右边的。”话音未落,那边的军士已喝起彩来,一会儿旗帜呈了上来,袖箭飞钉在那虎的右眼上,可是仁宗和众人都没有看清展爷是怎样射出的那一箭。
仁宗回过神来又要展爷施展轻功给众人看,展爷看见大殿外对面房上有两点黑色,那是两只燕子落在那歇脚。展爷说:“陛下,你和各位大人说会儿话,看我去拿那两只燕下来。”仁宗刚点了点头,展爷身影闪动,人已如离弦之箭射出殿门,只见一袭白影在院中一闪,已落在房上,众人也没看见那两点燕子有什么动作,展爷已回来了,仁宗和众人没来得及弄清怎么回事,展爷已站在原地说:“陛下,小人献丑了。”让仁宗看那两只燕子,只见那两双小黑眼睛还滴溜溜转呢。侍卫将燕子递给仁宗时,仁宗一不小心两只燕子从仁宗手中飞了出去,嘴里还发出一阵呢喃声。
众人更是一阵热烈的掌声,他们清楚能捕住燕子已是不易,可两只燕子竟毫毛未伤,更是难上加难。仁宗只是一个劲地称赞说:“真是难得啊!这哪是人所能做到的,分明是朕的猫嘛。”相信其身手敏捷,于是以后,“御猫”的绰号也就叫了出去,这一叫不打紧,却给展爷带来了不少的麻烦,这些都是后话。
仁宗由于看展昭的三样武艺皆有过人之处,所以打心眼里喜欢,当下就颁旨,封展昭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仍在开封府供职。包公带展昭谢了皇上的大恩。
包公命人给展爷备下四品武职官服穿戴起来,更使展爷显得威风凛凛仪表堂堂。公孙策及张龙赵虎王朝马汉等人也都向展爷贺喜,包公吩咐府中仍是大摆了宴席以庆祝展爷的运气及报负有所实现。众人都如过节般的畅怀痛饮,轮番向展爷敬酒。
酒饭吃得差不多,包公对公孙策说:“你替我写两个折子,一为替展爷谢皇上的龙恩;二来近来皇上总提起想广招天下贤才,此次科举准备加试一科,你写了我明天请皇上定夺。”公孙先生答应,也不敢在多喝酒,早早去置办了。
第二天,包公同展爷去谢皇恩,众人见展爷今天穿了四品武服,愈显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心中赞叹不已,也都佩服包公有眼力,为国家物色这么一位栋梁之才。
仁宗对包公的折子予以批准,命令发到内阁,立即抄写在各个省份颁行告示民众。
包公更是在开封府每日里一心处理各种繁杂事务,展爷则在开封府中开始了他崭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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