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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积冤昭雪唯才是举

那飘飘的长发在风中散成一张帆的样子……风嘎然而止,自然界一下变得万籁俱寂,只有一个声音充斥了刘后的双耳,她无论如何不能阻止那声音的入侵,“我死得好冤……”

包公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发现娘娘就在身旁,也不知有多长时间了,二人会意地一笑,便往回走去,可娘娘的眼中分明还有点点泪痕。

到了房中,夫人说:“也不知娘娘这次去,会是什么结果,但愿一切都能逐愿。”包公说:“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何况这次她能回到京城,本身已是一桩上天安排的事情,这次去六合王府,相信也会有个好结果的。”娘娘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包兴带一班人护着娘娘直往南清宫而去,一路上包兴跑前跑后张罗,生怕有个闪失,尽管此时他并不知道老太太就是当今太后,可包公待他也是情同父子,所以格外尽力尽心。娘娘的轿子平平安安地到了南清宫的大门外,只见今天的门外多是绣轿,这是所有的王妃贵妃嫔妃和朝廷要员的夫人们前来贺寿。包兴就让人先在下边等着,自己从马上下来将马缰交给随行的人,拾阶而上,到了宫门口一看,原来正是王布理在那里接迎来宾呢,就上前说:“王昆,小弟有礼了。”王布理见是包兴也很高兴,迎上前抱拳说:“包兄,来得好早啊,太夫人到了么?”包人答:“太夫人已来了,就在下面等候我的通报呢!”王布理就说声:“请稍等片刻。”便转身往里面快步走去。小会儿工夫,就见一位内辅模样的中年汉子走来,向等候的人们说:“诸位老爷们,娘娘传谕,大家来贺寿的心意娘娘领了,只是娘娘有些欠安,就请诸位先回。单请开封府的老太太进去,娘娘有话要讲。”话音一落就见等候着的轿子纷纷离去,那内辅和包兴见过以后,就请开封府来的轿子往里边抬。

包兴让轿夫们执稳了轿子,抬到王府的大门口,又有四名家人前边引路,轿子随后,内辅和王布理同包兴走在后边。到了二门,从里边就走出四位公公,从轿夫手中接过轿子继续往里走,那四个轿夫被带去吃饭。包兴也不能进入二门,就由王布理引着去书房喝茶聊天,王布理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刻不停的恭维着包兴,直把个包兴乐得合不拢嘴。

娘娘的轿子过了三门,直到仪门才落下来。宁总管及几个太监走到轿子跟前,宁总管走上去掀起轿帘,口中说着:“给太夫人请安,娘娘在门外等候你呢,太夫人请。”那跟随而来的丫环侍候娘娘下了轿,只见娘娘一张平和慈祥的脸孔,朝宁总管点一点头,答了一声“公公好!”便由宁总管引着往狄娘娘寝宫而去。

狄娘娘穿一件合体的“寿”字大红袍,身后站立着一位青年王爷,正是六合王爷,旁边是太监和丫环侍立。狄娘娘远远地看见李娘娘,第一反映就是“这真是位有大家风范的老太太”,可近点才发觉这“老太太”并不“老”,相反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一时不能确定是哪时又是在何地见过,转念一想,天下相似的人多着呢,这也是很平常的。

李娘娘到了狄娘娘面前,就要参拜却被狄娘娘给拦阻了,口中说:“免礼了,我们都是一样大小的年纪,还这么多礼做什么?”李娘娘就轻声地道了谢。然后两位娘娘携手入了座闲谈起来。谈话中,李娘娘的举止言谈和渊博见识很是令狄娘娘打心眼里喜欢。但狄娘娘心中的问号也越变越大,因为她越来越觉得这位包家大夫人有点眼熟,“是谁呢?”可她不一时想不起来,“也许是自己的一种错觉吧!”狄娘娘又想。

两位娘娘谈了些家常之事和耳闻的趣事,狄娘娘所谈的尽是些高官要人的轶闻,李娘娘却更多地讲点风俗人情,话题一会儿就转到了家庭上。狄娘娘说:“令郎包大人是位人人称赞的年轻人,很有前途,老姐姐真是教子有方啊!”李娘娘连忙说:“哪里哪里,还是六合小王爷年轻有为,我儿还常在我面前提起他呢!”“过奖了,过奖!”狄娘娘也谦虚一番。

话是越说越投机,狄娘娘自己也觉得奇怪,自己对眼前这位包老太太有种莫名的好感,只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便对李娘娘说:“我两人很是有缘,不如结为­干­姐妹如何?”李娘娘也说:“哪敢高攀呢!”狄娘娘却执意说:“你就不必客气了,看得出老姐姐也是位实在人,我今年四十七岁,不知你的年庚。”李娘娘说:“四十四岁。”狄娘娘说:“如此说来,我该称你为妹妹才对啊。不知今郎今年几何了?”这一下可把李娘娘问了个哑口无言,她没想到狄娘娘会忽然问出这么个问题,心里想:“是啊,包公该是多大呢?二十五,三十,三十五?不知道,他一张黑漆漆的面孔,却又没有一条皱纹想来年龄不会太大,可又让人看不出。”这样想了一回却没有回答上来,脸倒是先紧张得红了。狄娘娘也觉得奇怪。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使这位“妹妹”欲言又止。

看天气渐近正午,狄娘娘便传话:“让包府来的人吃饭后先回去,就说我要留他们老太太住上几天,一块儿说说话,过几天我自然派人送回去。”李娘娘也不多说,只想道:“这也正合自己的心意。”

早有宁总管张罗着让包兴等人去吃饭了,包兴一桌上有宁总管和王布理作陪,从人们都到偏房里去吃。酒饭后已是未时,包兴等人回去复命,宁总管带人送至大门口。

狄娘娘也陪了李娘娘进餐,席间不免又闲谈一阵。这时又上来饭后茶,狄娘娘端了茶杯,放在­唇­边轻拐一口,让水在口中“咕咕”轻响着漱了口,又把水吐入一个大点的钵中。抬眼看李娘娘时,狄娘娘险些叫出声来,只见“老太太”双目微阖,嘴­唇­抿成一条红红的细线,颌微鼓出来,水发出有节律的“咕噜”声,随后,“包老太太”又将嘴凑到钵口,缓缓吐入钵中,这一切分明就是狄娘娘熟悉的一个人。“李妃!”狄娘娘心中轻喊一声,“李妃的漱口正是这个模样,二十余年了,可她的这个动作却一直深深印在狄娘娘心中。可狄娘娘却也没有显出一丝惊异的神­色­来。毕竟,这只是自己看着像啊!

可狄娘娘又细想一下,觉得这“包老太太”还是有许多“可疑之处,她的容貌和多年前已经故去的李妃太像了,以至那许多的举手投足的细节都是一致无二,再联想到当时问到她的儿子的年龄时她的语塞和面红耳赤,难道……狄娘娘不敢想太多。只是在心中想反正她已住下,日后再慢慢打量和试探她也不迟。

夜­色­一点一点地浓下来,王府已完全处在一片灯海之中。狄娘娘吩咐下人们备灯,要和“包老太太”游一游花园,下人们很快就将园中的灯笼点起来,狄、李二娘娘便信步在其中闲走起来。

王爷的花园有几十亩大,营造了全国各地名胜的微缩景致,山、水、花、木佯样齐全,楼、台、亭、榭无所不备。下人们也不是亦步亦趋地相跟着,而是一段距离一盏灯地立在那儿,这样两位娘娘就可以边走边看边谈些自家想说的话语。

月光水般泄满了整个世界,园中景物也由原来朦胧摇拽变得明朗起来,楼榭的影子散在花影的上边,隐约间有风吹来。“疏影浓情枝头月,”狄娘娘吟道。“层云浩风水中石,”“李娘娘脱口而出。”“是你么。”“是我。”“真的是你。”“是的,真的是我。”“我早应该看出就是你的。”“是的,你不应忘记我的。”“你不是死了吗。”“不,我没死,我在人世间流落多年,最终还是回来了。”“是的,你没死,你的容颜,你的举手投足,你乘兴吟诗,都是你不曾改变的。”“是的,不会变的,即使地老,即使天荒,我不会变。”“你怎么会到这儿的,你不是包公的母亲。”“是的,我不是,我是偶然遇上他的,是他给我这个和姐姐相见的机会。”“我该早想到你不是他的母亲,你不知道他的岁龄,可是对自己的却记得很清楚。”“姐姐,你该不会怪我一直没有相认你吧。”“不会,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苦哀。”“姐姐,妹妹苦啊!”

两位互相欢喜了多半日的半老徐娘终于抱头痛哭起来,谁相信多年前就以为已去世的一个会突然回到眼前呢。擦­干­泪水,狄娘娘说:“我们还是回房中说话吧,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下人们将房中已布置很华贵,陈设是一­色­的粉红加淡绿,如同二八少女的闺房般透着一丝醉人的馨香。屋中只剩两个人对面而坐,狄娘娘静静地听李娘娘的倾述,当初的被害,全忠怎样慷慨替死,又如何被送到陈州一住多年,如何在异地他乡熬守着不尽的日月,又如何与包公相见并假认为呣子,又怎么到得开封府亏了李氏心地善良祈露医眼,及怎样商量趁姐姐做寿之时前来相见以期能一伸若­干­年之前的冤屈。话语多次被泪水打断,又哽咽着续上。狄娘娘的心也早被泪水和震惊折磨得不堪,说不出更多的言语了,于是,接着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狄娘娘知道这位“包老太太”定是李后无疑,可又一时接受不了这忽然间到来的事实,便说:“一切都只好让我儿去办,只是一时没有能证明你身份的物证,也不是好办的啊,我有光帝赐给的金丸可以证明身份。”说着李后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布包,递给狄娘娘。狄娘娘小心翼翼打开里边一看,慌忙向李后正式见了礼,说:“臣妃多有冒犯,还请主后恕罪。”李后只是一个劲地说:“别行这么大的礼,我们还是以姐妹相称好,以免得别人起疑心。”狄娘娘说:“臣妃明白,娘娘尽管宽心在这儿住下,相信用不了多久,事情总会水落石出。”“全赖姐姐帮忙了,李后说。狄娘娘又把李后所未知道的一些事情真相向她讲了一遍,刘后郭槐用计换出太子,承御寇珠冒险抢出让陈林送到南清宫,之后又补刘后亡子之缺成为东宫太子,谁知在一次游玩中无意看见身处寒宫的李后,便泪流满面,这正是潜意识使然,却被刘后发现便逼问寇珠,寇珠自杀,皇上听信刘后的谗言,才赐李后自杀……。李后听了狄娘娘的一番话早已哭成了个泪人,狄娘娘劝她:”太后不要太悲切,我定会想办法让你呣子相认的。“李后只是一个劲地流泪。

刘后临睡时只觉得房中似乎有什么地方没有堵严,有股风在屋中来回地乱蹿,蜡烛也是忽明忽暗,朱红­色­的屋内陈设闪着一种鲜血般的红­色­,风声在院子的上空打嗯哨,尖细地传入人的耳朵,却搔着人的心灵一阵一阵地发颤,刘后无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寒,便喊“小莺”,一个女孩进来问:“太后有什么吩咐?”刘后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你就在房中呆着吧!”“是!”那女孩找个小凳儿在房门口坐了打盹儿,娘娘才慢慢进入梦乡……

远远有盏灯飘来,近了,是一盏大大的宫灯,月亮却钻到了。朵云彩后边再也没有出来,狂风打着尖锐的呼啸从头顶划过,风中夹杂着隐隐约约的人声。听清了,那是一位打着灯笼的宫女,灯光只是红红的一点,许是因了风的强烈,那点红­色­在黑暗的大背景下显得那么飘浮,那么微弱,黑暗因了灯火的点缀愈发漆黑,灯火因了黑暗的映衬更加发红。那宫女迈着飘忽却又有节奏的莲步走来,苍白的脸上嵌了一双本该是生动的双眼,此刻却只有幽怨哀愁蓄满了一池秋水。那飘飘的长发在风中散成一张帆的样子,衣服在风的扯动下发出“沙沙”声。她步子不停地向刘后走来,她一手拎灯笼一手指向前方向刘后直直地走来,她口中念着:我死得好冤,我不该这样死去“向刘后走来,她离刘后越来越近。刘后听清她话外音时,她已走到了刘后的跟前,刘后看清了,她不是别人正是多年以前触阶而死的宫女寇珠。寇珠的额头上的那个窟窿依然血­肉­模糊,失血过多的脸苍白的底­色­上仍有淡淡的血痕,口中重复着那句不变的话语向刘后笔直地走了过来。风声嘎然而上,自然界一下变得万籁俱寂,只有一个声音充斥了刘后的双耳,她无论如何不能阻止那个声音的入侵,”我死得好冤,我不该这样死去……“

天还没有放亮,狄娘娘就让宁总管去朝上奏明皇上说狄娘娘偶然得了重病,想见皇上。宁总管自己也不知狄娘娘是什么想法,眼看她身子好好的却让自己去哄骗皇上,心中有不解的地方却也不敢问,只好去了。

到得朝上,宁总管想了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奏道:“圣上,狄后娘娘让为臣转告圣上,偶然间得重病,甚为想念圣上。”这样说一来话也传到了,去不去是皇上自己的事,再一方面,又说的是狄娘娘让转告的,这就是说她病得不是多重。但皇上还是很尊狄娘娘的,听宁总管这样说,也未来得及细细回味他话中话的意味就匆匆散朝准备去看望狄娘娘。这时又有人来报说刘后也病了,皇上只好先去近的那儿看一下。到了太后的门口见宫女小莺仍在打瞌睡,也不惊动她,就直往皇太后的御榻之前,见太后似乎是做了什么恶梦,出了满头的大汗,面部也是很痛苦的表情,凤被也被蹬得从榻上拖到了地下,皇上心中很是责怪这些侍候的宫女不尽职责,就要去为太后皇盖被子。手刚拿住被子,正要往太后的身上盖,忽然太后大喊一声,手脚乱动,似乎在作着一番挣扎,嘴里又嚷:“寇宫人,放我一回罢。”便抽泣起来,皇上见这样便想将太后从梦中喊醒过来,摇了几下,又喊了几声,才见她缓缓睁开眼皮,似乎费力地辨认了半天才明白眼前是皇上,说:“有劳皇儿挂念了,哀家没有什么大病,你尽管放心地去处理你的事务吧?”皇上见太后没有什么大碍,就又往南清宫而去。

一路匆忙地到了南清宫,皇上顾不上歇一口气就往狄娘娘的寝宫去了。刚到门外,六合王爷迎了出来,参见完毕皇上就急着询问娘娘现在的情况,王爷见皇上真的很是着急,就宽慰地说:“娘娘只是晚上觉得病得厉害,白天已经好多了,皇上也不必着急。”皇上听六合王这样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径直走进房内,只见狄娘娘正侧身躺在帷帐中,却也没有睡着,仁宗轻声问:“皇娘的身体好点了吗?”狄娘娘长舒了口气说:“现在已没有什么要紧的了,陛下一大早就赶来,却是让你受苦了。”“皇娘凤体无恙,我就放心了,正好我也有好长时间没有来看皇娘了,今天上午可以陪陪皇娘。”“只是难为陛下了。”“皇娘说哪里话!”

仁宗发现狄娘娘在言谈中不住唉声叹气,便问:“皇娘不知有什么事情想说,尽管讲出来。”狄娘也就说:“我其实是有句话问一问陛下。”“皇娘尽管问。”“陛下,”孝“字是不是算天下至重至大的?”“当然算。”狄娘娘紧接着又问:“既然如此,若是有人身为人子却不知道他母亲的有无,算不算不孝?”“不孝!”仁宗答。“那么,身为人子且为君主却又不知道他的母亲到处飘泊居无定所的算不算不孝?”“算……”这两次问话让仁宗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真有点不明白狄娘娘说这几句话是什么用意,所以回答得有些不够­干­脆。“陛下,不知你是否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现在身在何地?”“这个,皇娘,此话又从何说起,我……”“陛下,那么现在臣妃来告诉你,你的生身母亲十几年来在民间流落,一直过着惨惨淡淡的生活,你是否知道?”“这个,皇娘,你怎么一时想起这种话呢?”“是的,我说了陛下也不会相信,那么我现在让你看样东西。”说着,狄娘娘从身旁拿起一个黄|­色­的布包来。仁宗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所以也没有立即去接,狄娘娘又说:“陛下不妨仔细看一下这里边的东西,或许会相信臣妃的话。”

仁宗听狄娘娘这个时候自称“臣妃”,意识到这里边的东西一定非同小可,所以就双手接过,看时只见布上绣有一条金龙,心中一凛,想这里边包的是什么紧要东西呢?便连忙一层一层解开,也不知共是多少层,只见里边是一块玉玺龙袱,上面还有先皇的亲笔手迹,仁宗更是震惊,却仍搞不清楚这是­干­什么用的,只是拿了一双惊愕的眼睛看狄娘娘。

此时,皇上却听见自己的身后有人啜泣的声音,回头看时,见是从小就看护自己的老人陈林,更是觉得奇怪。皇上见陈林哭得越来越伤心,更是不得要领,便关切地向狄娘娘询问这是怎么回事。狄娘娘见皇上这个样子,知道他只是急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没有一点恼怒的情绪就将事情讲了一回,郭槐和刘后为获得正宫的位置,合谋加害了李后,用狸猫偷换了太子,幸亏了金华宫承御寇珠同公公陈林两位正义的好人相救,才把太子送出了皇宫免遭毒手,当时陈林就是用这块包袱包裹了太子,送入南清宫,太子在这儿生活六年,才又入东宫承太子之位。只是太子在宫中见了打入寒宫的生母李后而心犀相通流泪,被刘后生疑,把承御寇珠处死,并赐李后死罪。这次又是两位忠臣,小太监余忠和秦风相救。余忠替李后殉死,秦风冒险将李后送出皇宫又安置在陈州生活。后来秦凤也因事由而自焚赴死,李后便颠沛流离乡间过上了悲惨的生活,日子苦不堪言。多亏开封府包大人陈州放粮,得知李后冤情才把李后带回京城。乘我作寿的机会又让我知道了实情,这才告知陛下。“

听狄后娘娘说完这么多话,仁宗瞠目结舌了许久才从娘娘的叙述中回味过来,复杂的心情难以言表,他一双丹凤目中泪珠滚落,口中说:“想不到我竟是如此不孝的人啊,这样一来我还有什么脸面再在众臣面前讲成篇的仁义道德忠义礼孝!皇娘,我的母后现在在哪里,让我见她一面,我要弥补我这么多年的罪过,我也要让那些心怀鬼胎施展­阴­谋的人得到应得惩罚。”说话间就见从屏风后走出一位身穿一品服­色­的中年女人,只见她一双泪眼已是哭得通红,声音更是凄凄惨惨,正是李后。

仁宗一见这位­妇­人,只是愣怔,李后也知道不能让皇上随便就认她作母亲,所以就把那粒能证明她身份的金丸取出,递给仁宗。仁宗只一打眼就发现这丸和刘后手中那粒金丸是一模一样的,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粒上面的字是“玉宸宫”字样,下面是李娘娘的名字。仁宗知道眼前站立的这位就是狄娘娘刚才所说的自己的母亲无疑,便双膝跪倒,膝行几步扑入李后的怀中大哭起来,李后也双手抱着仁宗的头大哭起来。狄娘娘和陈林见这呣子二人这样激动也不便立刻就上来相劝,就双双在旁边跪了,泪水也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下来。仁宗和李后抱头痛哭了许久,才渐渐止住,彼此细细打量着对方,仁宗见李后的青丝中掺杂了几根白发,便说:“母后,这多年以来,你受苦了,都是孩儿不孝啊!”就又流出泪水来。这时狄娘娘和陈林忙上来相劝,让他们呣子不要哭坏了身子。

狄娘娘见仁宗呣子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就上前谢罪,请求仁宗的原谅,仁宗却是一个劲地向狄后道谢,称若不是她的相助,自己一直会背着不孝之名活下去,还会认恶­妇­为母后,让后人耻笑。

仁宗又转身拉着陈林的手说:“多亏你的忠义才有我的今日,如若不然,我的­性­命早就不在人世了,哪还会做得成天子,更不能为母正名了。”陈林已被仁宗的一席话激动得不能言语,只是流着泪要给仁宗下跪,仁宗却是如何也不肯受,只是说:“今天应该道谢的是我,你的忠心可嘉啊!”陈林更是只有激动得热泪盈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到大伙都平静下来,仁宗和狄后李后都入了座,李后说:“这次我们呣子能得以相见是多亏了许多好心人的鼎力相助。若没有寇珠、陈林、余忠、秦凤的相肋,我是不能走出宫门的,陛下也就不会有今天;若没有包大人的相助,我也不会再回到京城;若没有狄娘娘的相助,我们不能得以这么快相见相认,而陛下若不是能去南清宫生活几年也不会再有登基的机缘。”仁宗连连点人称是。

仁宗说:“我这次回去,母亲你就先在南清宫住。等我回去把事情都处理好,就来接你进宫,而所有曾救过帮过我们呣子的恩人我们也不会忘记的。”然后就要起身走,却被狄娘娘叫住。

狄娘娘问:“陛下,你这次回去将怎样处理郭槐和刘后。”“这个……,我也没想好,一下子把他们杀了又恐怕有损于我们赵家名声,如果是处理太轻了又不解我的心头之恨。”“陛下,臣妃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皇娘尽管讲出来。”“陛下可以写一封密信给开封府包公包大人,派郭槐去送,而信中说让包大人把郭槐拿住审问,不是免了一番尴尬么?”这个主意很好,只是烦皇娘让六合王爷给包大人送个信去说明一下事情的真相,说不定有助于案子的进程。“”是,陛下尽管放心。“

一回到宫中,仁宗就开始起草书信,拟好诏书后,命令郭槐去开封府送沼宣读。仁宗为了万无一失让陈林同郭槐一块儿去。郭槐做梦也不公想到多少年前的旧事会突然事发,还以为是包公陈州放粮有功,又铡了克扣公粮、涂炭生灵的庞昱,皇上高兴,对他加封喜奖呢。所以也没多想什么,和陈林一块儿前往开封府去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永别皇宫了。

皇上派陈林郭槐走后,心绪也不是很好,所以也没有往后宫里去,更没有去给刘太后问安,若是往日,刘太后有点小病小恙,仁宗是一定会放下手中的政务前去嘘寒问暖的,但这次他没去,他怕自己一看见刘太后,心中的无名火就按捺不住,所以他去书房中一坐就是很久很久,小太监们不知是什么事,也不敢过问。

自从李娘娘进入南清宫,包兴带人回来说狄娘娘留老太太去那儿多住几天,包公和夫人李氏就明白事情会有进展的。包公命令包兴前去打听消息,这天包兴来报说昨晚上刘娘娘和狄娘娘都有些欠安,皇上先去了仁寿宫看望刘太后没有什么大碍后又去南清宫看望狄娘娘去了。包公说声知道了,心中却明白这是狄娘娘和李娘娘所定的计策,看来事也就是这一两天便可见分晓了。他和夫人商量了一会这事,都心中欣喜,李娘娘不白受苦这么长时间。

一会儿,包兴来报说南清宫的人来求见,包公毫不迟疑地说:“请!”来人正是王布理,他给包公见了礼,就将六合王爷的书信递上。包公知道这信中一定有什么大的事情,便连忙拆开细看,见信中是六合王爷告诉包公,圣上会派郭槐到他这儿来宣诏,让包公就地把他捉了,然后审出多年以前的那场冤案。信中六合王爷还将事情的整个经过向包公做了细致的讲述以防审讯中郭槐态度不老实时掌握尺度,谁知这其中的细节在以后来的审判中还真是起了作用。

包公刚打发王布理走,就听见大门外有人高喊:“圣旨到,龙图阁大学士兼理开封府臣包拯接旨:”包公忙整理衣装出门去接,家人包样飞跑进来说:“老爷,郭大人陈大人两位大人前来宣读圣旨了。”“知道了。”包公应了声,就往外走去,只见郭槐和陈林两个人正迈着大步而来,包公忙跪下,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就见郭槐展开了手中的圣旨。

郭槐人已上了年纪,但由于从事的是内宫之职,且得刘后赏识,脸上连一条褶纹也没有,白白净净的脸蛋长得胖胖乎乎,一身肥­肉­撑得长袍的下摆都支了起来,一口洁白的牙齿衬了鲜红的嘴­唇­,再加上细柔的嗓音,给人一种慈祥如母的感觉,可谁又能想到他的心肠是比蛇蝎还狠毒的呢!郭槐运起一贯的声音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太监……‘声音嘎然而止,郭槐糊涂了,怎么这圣旨中有了自己的名字,他不知道这下边的内容会是什么,可他已隐隐意识到不会是什么好事在等着自己,他不便再向下念了,就把圣旨递给陈林,陈林接过,清一清喉咙念下去:“今有太监郭槐谋逆不端,­奸­心叵测。先皇乏嗣,不思永柞之忠诚;太后怀胎,遽遭兴妖之暗算。怀抱龙袱,不遵凤诏,寇宫人之志可达天;离却北阙,竟赴南清,陈总管之忠堪贯日。因泪痕,生疑忌,将明朗朗初吐宝珠,立毙杖下。假诅咒,进谗言,把亢昂昂一点余忠,替死梁间。致令堂堂国母甘载沉冤,受尽了背井离乡之苦。若非耿耿包卿一腔忠赤,焉得有还珠返壁之期。似此灭绝情理,理当严审细报,按诏交问,依法重办,事关国典,理重君亲,钦交开封府严加审讯。上命钦哉!望诏谢恩!”

包公三呼“万岁”之后,站起来从陈林手中双手捧了圣旨放好,吩咐手下人道:“拿下谋逆不端之徒郭槐!”郭槐那本来因听陈林所读圣旨变得赤红的面孔已吓得成了苍白,圆胖的脑袋上汗水涔涔,浑身筛糠般地抖动。

这边张龙赵虎上前将还在发抖的郭槐的官服和帽子除去,王朝上来绑了他的双手。这时包公身旁又给了一个偏座,让陈林坐下,自己返身升堂。王朝早将一个百八十多斤的郭槐拎到堂上,向上跪倒。包公一拍堂木,说:“大胆郭槐,你快把已往所­干­的见不得人的恶事从实招供上来,也免得身体受害。”

郭槐却只是在那儿耍赖说:“包大人,此话又从何说起,我打小进宫,对大宋王朝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今天怎么忽然间就又对我审讯开了,真不知你是想让我说点什么故事给你听。”“郭槐你也太大胆了,公堂之上,还油嘴滑舌,快把廿年前你是怎么陷害李妃,又是怎样用狸猫偷换太子一事交待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让我们查明真相,你可是­性­命难保的了。”郭槐知道一定是那件事东窗事发了,可他也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一旦轻易承认了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而如果能硬撑一阵,依刘后在后宫的地位,说不定能救自己一命。他不知道李后是不是真的活着,若真是那样,不知刘后现在是什么处境。他不知道包公到底了解多少事实的真相,但他相信,多支持一刻就是一刻。

“包大人此话就没有道理了,天下人都知道当初是因为李妃生下了妖怪,才惹得先皇恼怒而把她打入冷宫的。至于什么太子,在下听起来真的是无稽之谈。”“郭槐,你是受人指使才于了那伤天害理的事情,本阁也是知道的,你又何必一味抵赖呢,只要你痛痛快快承认了并讲明事情原委,我保你不死。”“包大人,不知你这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什么话,我怎么越听越不是味儿呢?你是想让我本来无辜的身躯去承受那莫须有的罪名,好让你去立一功是吗?我才不入你的圈套做你升官进爵的基石呢。”

这时,坐在一旁的陈林再也忍耐不住了,说:“郭总管,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无辜的人,那么我问你,当初是谁让寇珠抱着太子去用裙涤勒死后抛入金水桥下呢?”郭槐一震,他知道陈林可能就是当初参与营救太子的人之一,当初他也想到过寇珠一个人是没有能力把太子藏起来的。现在唯一的答案就是,陈林当初也是寇珠的同伙人之一。但他也知道此时明白这些已有些晚了,可他还是不肯嘴软,妄想刘后能救他一命。

郭槐说:“唉呀陈总管,你怎么和别人串通一气盘问起咱家来了?想当年你我可都是一块儿进御之人,又一同在后宫供职这么多年。刘后待你我也都不薄,太后娘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和别人一气都往太后身上泼脏水,陈总管,一旦让太后知道你的所做所为,我想你会吃罪不起的吧?”陈林还没有开口,却已恼了包公。包人拍案而起,说:“大胆郭槐,你不招供是你的态度问题,本阁也不怎么怪罪你,可你竟以太后权势来欺压我,想你是孤假虎威惯了,我让你尝一尝没有太后在身边的滋味。”转而对手下人说:“来人,把郭槐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下边人答应一声,把郭槐拖出去掀翻在地就打了起来,只听得随“啪啪”声的起落,郭槐杀猪般的嚎叫声传了进来。想那郭槐打小净身进宫作公公,不­干­一点力气活,不受日晒雨淋,每日只是周旋于太后和众宫女太监之中养得一身好膘,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暴打,几下下去就把白白­嫩­­嫩­的ρi股打得皮开­肉­绽。打完后,郭槐又被拎了回来,抛在堂上,这回他是没有跪的力气了,只是趴在那儿哼哼叽叽。

包公问他:“郭槐,大板的滋味如何啊?”郭槐现在对包公已是恨得咬牙切齿了,他明白这次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既使招了也是一死,还不如索­性­口硬到底,于是吼道:“啊呀,滋味不错,真是不错,包大人你若是不信的话,不妨也尝试一下啊!”包公并不入他圈套,又不顺他的话题说,问:“郭槐,其实我真的很同情你的,你为人卖命,可是主人家却并不知你在受苦,反倒以为你去哪儿快活了。唉,可惜没人来听你对她是多么忠心啊!”“包拯,你别激我,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入你的局子,拿我去皇上那儿邀功请赏,你别枉废心机了。”包公又说:“郭槐你还是招认了吧!”“包大人,你并不上年纪也没有到了分不清事物的程度,我已说得清楚,李妃是因生了妖孽才被先皇处治的,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一个劲让我承认,是不是想让我承认那怪物是我所生?包大人我跟你说明白了,我们做太监的只会服侍皇上皇后及众皇妃,却不会像有的人那样明明是有人生了妖怪的事实摆在那儿,却非要再生出个是非来好向皇上去请赏。”

陈林看郭槐越来越不像话,就说:“包大人,我看这样问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不妨我再来问他一句。”见包公点头应允,陈林说:“郭总管,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寇承御一事?”寇承御……“郭槐装着沉思了一会,茫然地说:”什么寇承御,我记不起来。“”就是太后逼间太子被她放在什么地方的承御寇珠。“”噢,我想起来了,陈总管,寇承御死时是你做的掌刑,又怎么问起我来了,莫非是连这也想让我承认不成?“陈林看他嘴硬,不能有什么进展,索­性­直问:”那么我问你,当时刘后一个劲追问寇珠把大子放到了什么地方你又如何解释?“”陈林,当初掌刑的人是你,通问寇珠的人是太后,今天你却一个劲在这儿人模人样的审问我,不知你凭的是什么?包大人不知情也就罢了,你把人家寇珠逼供不成暴打致死,还来这儿充公正,真是可笑。“包公见郭槐只是一味抵御,知道这样下去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便只好命人将把郭槐暂时收监,改日再审问。让陈林先回宫,把今天的经过向皇上复旨。

次日,郭槐被提上公堂以后,仍旧如昨日一样不肯招供,包公心中火起,知道他是在太后跟前日子久了有点目中无人,便想让他再尝点皮­肉­之苦。包公吩咐,把刑具拿上来,就见有衙役把一根细细的绳子带上堂,包公一声令下,公差把郭槐的两手抬到头顶之上并拢捆实,就吊在了堂外的门梁上,绳是极细的小绳却很结实,而郭槐白­嫩­的手臂哪受得了这样的勒着,一会儿功夫,绳子就没入了­肉­中,郭槐胖胖的身子痛苦地扭曲着颤抖着,汗水顺他光滑的面颊落到地上,形成一汪水泡,可当包公问他:“郭槐,你招还是不招?”“包拯,你杀了我吧,我没有你想听的话。”说完这几句话已是气喘吁吁,他便紧闭了双眼一言不发。

包公遇到这样刺头也有点束手无策了,一脸无奈地坐在那儿,没了主意。这时马汉上来,在包公耳边低语几句,就见包公微微领首,然后命令退堂。

郭槐又被推入牢中关押,他的手臂如同断了的一样不能抬举。这时,牢门忽然打开,见一人走了进来,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马汉。马汉对郭槐说:“郭公公,包大人让给你去洗个澡。”郭槐可是很诧异,心想:“不知他们又有什么把戏要玩了。”可他也知道,现在自己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只好任人摆布,只是幻想能有朝一日重见光明,一一报复让自己吃尽苦头的人。

马汉把郭槐带到一间屋子,只见屋中地上有一个大大的木澡盆,盆中的水徐徐地冒着热气。郭槐更是心中不知马汉(包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正踌躇着不肯脱衣服,就听马汉说了句:“来人,侍候郭公公洗澡!”就从外边进来两个狱卒。两个二话不说,就去解郭槐的衣服,郭槐这时没有抵抗的力气,所以两人几下就把他的外衣脱了去,只剩­内­裤还穿在他的身上。两个狱卒望马汉一眼,马汉说了句:给郭公彻底地洗一洗嘛!“两人就又去脱郭槐的­内­裤,郭槐自从被净身以后是从不肯让人瞧自己的下身的,他不能忍受自己那丑陋不堪的样子,尤其是和正常男人在一块更是感觉不平衡,不知有多少次见皇上驾幸某宫就会在心中狠狠地骂个不停。今天,这场面是有损于郭槐多年以来在自己心中建立起的自尊的,所以他还是奋力挣扎了一阵,但他是徒劳的,片刻他就赤­祼­地站在当地。马汉和两个狱卒也呆住了,他们想不到所谓的公公会是这样的,那扭曲的疤痕仿佛一张丑恶的嘴,哭诉着什么。这次倒是郭槐主动了起来,他说:”不是要给我洗澡吗?来好好给我洗一下吧!“他就往澡盆中走了过去。此时马汉等三人才回过神来,马汉向其他两个狱卒眨眨眼睛,两人也往澡盆走去。郭槐刚进入澡盆就感觉一阵钻心的痛,是哪儿?他一下子感觉不出来,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跳起来,然而现在却是不能够了,他的身子已被两个狱卒按住一动也不能动。郭槐只觉得刺痛过后就是浑身燥热,再以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狱卒往郭槐的浑身上下都淋了水,溅到了他的嘴里一点,他才知道这是盐水,但他不明白下一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马汉看洗得差不多了就让两位狱卒将郭槐从盆中提了出来,依然光着身子就往外走,只见郭槐被打得庆开­肉­绽的庇股已是粉红­色­。郭槐被拎到一间屋子门口,马汉哗啦打开一扇铁门,两个狱卒就把郭槐塞了进去。郭槐一下子不能适应里昏暗的光线,只听得有什么东西在里边走动,好像数目还不少,接着就有什么东西向他走过来,毛乎乎的,个子还挺大,直用舌头往他身上舔。终于,他适应了光线,原来里边已提前关了十来只大绵羊,绵羊这东西最爱啃带盐的东西,如今见进来一个白条条的人,吓得都挤到了一角,现在见这个人也没有什么恶意,羊们就溜达过来。闻见有咸咸的盐味,再一寻找是从这人身上发出的,几只羊就争先恐后地前来舔食,这下郭槐可受不了。

先是有羊把他的胸前背后挨个舔了个遍,就又开始往各个细微的地方蹭,羊舌头的涩劲直让郭槐不能自抑地想笑。渐渐他不能自禁了,也顾不上伤口的剧痛,大笑起来,满地打着滚,手脚乱摆动着。这些羊知道他不会对它们有什么伤害,所以也很大胆,一个劲地追着遍地乱滚的他,舌头在他的身上舔个没完。郭槐的浑身虚­肉­此时每一个方寸都成了一处要害,而他此时的感觉又是异常的灵敏,无论哪一处被触动,他都会浑身颤栗,不知过了多久,他直笑得连气也快喘不过来了。他终于在羊都停止舔他很久以后才平静下来,可此时又是浑身的剧痛袭来,他知道下次不一定又会有什么样方式来对付自己呢。

外边的马汉等人听得里边安静了下来,就进来把刚才把最后一点力气都快笑尽的郭槐拽了出去。马汉问:“郭公公,包大人吩咐,只要你能痛痛快快招供了,会给你宽大处理的。”“嘿,你们别费尽心机地折磨我了,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刚才这个游戏不错,如果有兴趣不妨我们再来一次!”郭槐有气无力地说。

包公也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想不出什么办法让郭槐开口,正沉思有人报公孙先生来了。包公一下子像有了救星似的。他在心中一直埋怨自己,怎么把公孙先生给忘了?只见公孙先生进来后,就问:“大人为什么烦恼啊?”包公说:“今日的事情不必说想来公孙先生也知道了?”公孙先生点头:“略有耳闻。”“既然如此,事情的整个过程我也不必详细讲述了,只是那郭槐一味地绕弯子不肯招认。对他用刑吧,又怕还未得到答案就先把他禁不住风的­性­命先送到阎罗殿里去了。所以我想请先生想一个好的办法,让他只伤皮­肉­,却不及筋骨,只让他消受不了苦处,招供了罪状。”公孙先生沉吟片刻,说:“大人给小人点时间,让我想想。”“那就让先生受累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公孙先生在桌面上铺张大纸,双眼只是盯着那张大纸出神,只见他白啟的面庞微微地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双眼微阖,沉思良久。忽然,公孙先生的眼皮动了一下,接着举笔的手就向纸伸了下去,左涂右画,一会儿工夫,一张画就完成了,还在心中为这个刑具起了个优雅的名子,公孙先生拿了那张大纸急急忙忙地向包公的住处而去。

包公看着那张纸,笑容在他黑黑的面孔上突现,那上面所画的东西模样宛若一只熨斗,底面上满布圆头的钉子,旁边还注明了大小尺寸。公孙先生解释说:“这东西用铁打成,临行刑的时候用火烧红,专往犯人浑身向多的地方烙,根本不会有害于筋骨,而皮­肉­却是一点也不能幸免的,相信那郭槐皮­肉­再厚,嘴巴再硬也吃不消这一顿‘招待’的。”包公就问:“先生是否已把这东西起了名­干­呢?”公孙先生答:“起了一个名子,还请大人定夺。”“先生说出来看看。”“我给它命名叫‘杏花雨’,不知大人以为如何?”“杏花雨,杏花……,好名子,好名子,烫红点点。”包公连连称妙,“这么严酷的刑法,公孙先生却能想得出这么雅致的名子,先生真是位奇才啊!”

包公此时的心情是很急切的,他知道皇上那儿也在等他的消息,所以就立刻命人去照公孙先生的图样去打造刑具“杏花雨”。第二天一大早,“杏花雨”就打造完毕了,匠人前来复命,包公就让他们把“杏花雨”带上大堂,再传话立刻提审郭槐。

郭槐这两天是把这一生的罪都受了,除宫割他有过痛苦,其余时候他几乎忘了疼痛是什么滋味,这几次折磨已是令他吃不消了。听见狱卒又来提他上堂,心中先发了毛了,心想说不定又有什么新的罪让他去吃呢。

到了大堂上,只见包公端坐在上边,公孙先生在一侧搭了便座,两旁的衙役们是个个威风,人人雄武。包公缓缓地问:“郭槐,你想好了没有,到底承不承认自己的罪状,若只是一味延宕,那么对你是有害无益的。”郭槐知道包公和自己磨嘴皮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边,所以也就不答话,只是眼望别处,旁若无人。包公知道和他多说话也是白费唾沫,所以一声令下,衙役中有人推上一个大火炉来,中间有一个有一根长把的东西,在里边烧得已发了红。郭槐知道这东西一定是冲他来的,所以浑身有种冷的感觉,脸也不由抽搐了一下。一切都瞒不过包公的眼睛,包公知道郭槐心中也是害怕了,就说:“郭槐,我再问一句,你当初是为什么要设计陷害李后,并用狸猫换了太子?原原本本讲出来,也免得再吃皮­肉­之苦。”郭槐答:“包大人,老天作证,我实在没有­干­过这些事,你让我拿什么招认?再者说了,要真有这种事,哪会瞒得到今天,不定什么时候就已经被人识破了。所以我还是肯请大人细细追查到底是什么人在皇上面前进了我的谗言。想陷我于不忠不义之地,包大人一定要为我作主啊?”说到这儿,郭槐倒还真的挤出了两滴浑浊的老泪来。

看郭槐的滑稽表演,包公心中感觉很是好笑,且又是怒火中烧。他不能压抑自己的那股无名火了,重重一拍堂木,说:“郭槐,我根本不必和你饶这么多口舌,如今你的罪状是尽人皆知的了,谁想你还敢推诿责任,看来还是皮­肉­有点发紧。”说着就右手一扬,“来人,给他用刑!”左右上来几名衙役三下五除二就将郭槐扒了个­精­光,四个人把他按爬在地上,一个用布包了那“杏花雨”滞钉头的面往他的背部放上去,只听得一片“滋滋”声,皮­肉­都变得焦糊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在大堂之上弥漫开来,众人都以手掩鼻。郭槐早已抖作一团,开始还“嗷嗷”嚎叫呢,一会儿工夫就瘫在那里只有出的气,没有了进的气。包公知道他的这点伤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就命人推他放在狱神庙中。

郭槐苏醒过来已是很久以后,他不想动,于是就闭了眼睛躺在那儿。渐渐有了一点儿气,他想:“太后身体欠安也该好转过来了,现在我在这儿已有三天,怎么也不见她的旨意传来?难道真的是东窗事发了么?看来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不知这次还能不能活着出去呢。要是真的能活着出去,我——”。

只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声喊:“郭公子,郭公子,你醒过来了吗?”郭槐慢慢地睁开眼,见是狱吏提了一个提篮,笑容满面地站在他的身边。就回答:“我醒来了,你什么事?”狱吏说:“郭公子,这几天你可是受苦了,看你这么英勇无畏的样子,我相信你一定是冤枉的,贵人自有天助,说不定哪一天你就又辉煌腾达了。小人就敬佩你这种有英雄气概的人,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孝敬大人的,这儿有小人从家中带来的解痛药和一篮子小人内人亲手烹调的饭菜,大人先吃了,保养保养身体。”郭槐听他一个劲地顺自己的心意说,又加上他好几天没有见一点油水了,所以也就来了­精­神,把那篮中的酒菜一扫而光,又把那丸药吃了。把空篮子递给狱吏说:“今天受你一餐之助,日后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好处的。”狱吏说:“大人大客气了,小人只是敬重大人的骨气才接济大人点儿的,哪儿图什么报答。”郭槐执拗地说:“不成,不成,我一定要报答你的这次相助。”说着话就感觉头脑有点发沉,却仍旧硬撑着和狱吏说话,问:“你有没有听说这几天宫中有什么事情发生吗?”狱吏想了会儿说:“事倒是有点,就是不怎么重要,听说这几天皇宫里闹鬼。一个叫寇珠的承御多年以前死了,这段时间却老在深更半夜在后宫闯来荡去,说什么她‘死得冤枉,她不该那么早死去’,还听说她一个劲说自己不能投胎转世是因为当今的太后,所以每晚上都去太后宫中作怪一番,把太后搅扰得病了好长一段时间,最近多亏了一位道长前去后宫驱鬼。那冤魂才从宫中逃了出来,却又说要去找害了她­性­命的仇人算帐……”听到这儿,郭槐虽努力听着,却也不能抵抗药­性­的发作,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狱吏见郭槐睡着了,就清理东西悄悄地走了出去。

郭槐虽然睡着了,可寇珠的影子一个劲地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且狱吏所说的话也直在他的耳边回响:“我死得好冤枉,我不该就这么死去……”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眼前。

郭槐睁开一双朦胧的睡眼,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只觉得一阵阵­阴­冷的风在庙中游荡,外边的风吹树叫声“沙沙”作响却又夹杂了如同人声的响动。有尘土落在纸窗上的“扑扑”声,有人轻轻走路声,有铁链相碰的“叮昇”声,隐隐约约中,梦中那一连串的哀号又在耳边回响:我死得好冤枉,我不该就这么死去……

狱神庙的门“哐啷”一声开了,黑珽珽的庙里边洒进几线朦胧的月光,庙里的所有东西都有了淡淡的轮廓,但仍是模模糊糊的样子。就听见有一阵“沙沙”似乎是人走路声和着一阵咿咿呀呀的奇怪声响从远而来,郭槐拿不准那是人的声音还是什么其它东西的声音。只见庙门那儿有人影晃动,一个白­色­的身影忽忽悠悠地飘了进来,还不停地啜泣着,像有什么不了的心事。郭愧不知这究竟是人是鬼,想要喊叫却又喉咙发紧出不来声,只觉得汗毛也都紧了起来,头皮发麻。终于郭槐费了老大的劲才说出一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儿哭泣?”那悲切的哭泣声停了下来,那人影叹口气说:“郭槐,想不到连你也不能认得我了,我不是别人,就是承御寇珠啊。只因为死得冤枉不能投胎转世,甚至连阎罗殿都进不去,只能做一个游荡各处的野鬼,更是受尽了各处鬼魂的欺凌。这几天,我已和太后去森罗殿上对质一番,可太后又说我死亡之事都是你一手策划,所以太后已被放回宫去了。又因为你和太后都有一纪的阳寿,而我又不能去幽冥中久留,所以冥王让我来这儿请郭公公做个证明,我便可以投胎转世去了。郭公公,你千万给我作证让我不要在阳间久留了,况且你还有一纪阳寿可享,我也不会为难你的。”

亲眼目睹这传说中才有的鬼魂,又听了她的一番叙述,郭槐早已是毛骨悚然,面无人­色­。又见这个人的模样和寇珠真的是一样,披散下来的头发虽然盖住了面孔,可那嗓音却是不会错的,他认为这人就是寇珠显灵无疑,所以就断断续续地说:“寇宫人,我知道我当时是一时鬼迷心窍的,和尤婆计划用剥皮的狸猫换走太子,以期陷害李后,可谁知这却牵连到了毫不知情的你。如今我去为你作证,好让你投胎转世,我既然还有一纪的阳寿,我一定会请得道高僧为你做法事三天超度你的亡灵。”听了郭槐的一席话,那女鬼哭得更是伤心,说:“郭公公,我能够在你的超度下早日转世,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只是一会儿到了阎王面前你一定要把当初的原委说个清楚,万不可有一句假,不然阎王会让你立刻回到阳世的。”郭槐早已骇得心凉­肉­跳,连声答:“是!”

这时,就听见外面有铁链叮昇的声音,从门口蹦进两个青面獠牙的小鬼,各自拉了郭槐和“寇珠”两人就往外走去,口中喊着:“阎罗天子升殿,召郭槐和寇珠前去对质。”拉了二人转了不知多远曲里拐弯的路,终于在一处殿堂的外边停了下来,郭槐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间罗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也不容他多想,两个小鬼就把他们二人拖了进去,只见殿中黑暗惨谈,外面还不时传来冤魂野鬼的叩门窗的声音和鬼哭狼嚎之声。只见大堂上端座一位身材魁梧的高大身影,由于没有光亮也看不清楚。听见小鬼喝声:“还不跪下!”郭槐就乖乖地跪了下去,只听见上边那个高大身影说话:“郭槐你和刘后所作的事情,册籍中早已都有记录,应当将你们坠入轮回,但念你阳寿未尽,今日只让你把当初所做的一切事情从头至尾细讲一遍,我便放你回去。我们这儿也不能收留一个冤魂,好让她前去投胎转世。而你要所说的话和记录中有一点出入,我就把你的阳寿一笔勾去,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郭槐心中早已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深恐一不小心就不能回阳了。便急忙细细地将当初刘后是如何和自己密谋,又是如何换了太子,及如何害李妃的事情从头讲了一遍。讲述过程中,郭槐还努力把各个细节讲得生动清楚,就怕有一处讲错。讲完后,是一阵难耐的沉默,郭槐忽然转念一想,那阎罗天子的记录该不会是有错的吧。

正想着,就听那“阎罗天子”说:“郭槐,你所说的话可句句都是真的?”郭槐顿了一顿,说:“是真的。”“那你就在这上边画个押来!”郭槐拿过小鬼递上的笔在供状上画了押。一切都做完后郭槐想,这下自己的牢狱之灾看来也可以免除了,一出去一定要先向太后好好奏包拯一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些,郭槐的脸上就有了笑容,仿佛这几天受的苦都烟消云散了,他已看到了包公的下场,和他自己一样,浑身皮开­肉­流,甚至,甚至是身首异处……

他正想要高兴之处,忽然听见一声脆响,大殿之上灯火通明。正上方端坐的那个高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包公,而两旁林立的也跟本不是小鬼,那些衙役们都手提一个面具开怀大笑。那站立在一旁的女人却根本不是什么寇珠的冤魂,而是一位素不相识的女人。郭愧知道他已中了包公所设的圈套,可是此时也就只有懊悔的份了。

这时,包公命人把郭槐带下去打入死牢严加看守,只等明天早朝时,把供诏上呈皇上,听候皇上的发落。

早朝上,包公把供状呈给皇上,皇上看后也不言语,将其它事情草草处理下就宣布散朝了。

刘后自从那天早晨仁宗去看过她之后,就再没见过仁宗的面。这几天刘后的身子仍是感觉不舒服,所以也很少过问后宫的事情,只是觉得几天来在身边管事的人多是陈林,却很少看见郭槐,向宫女们询问,都说郭总管被皇上派往别处了,过几天回来,所以她也就不去想这事了。

今天,一早刘后就感觉右眼皮不住地跳,越是想要不让它跳,却越是跳个不停。她正在暗自心凉,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祸事要发生,忽然听人来报,皇上来看她了。仁宗进来后,见太后正在床沿坐着喝早茶,也不和她说什么话。太后却问了句,“下早朝了吗?”皇上吭了一声就从怀中往外取东西。太后并不知仁宗在取什么,只是惦记在她手下­干­了多年的郭槐,所以就问:“不知陛下派郭槐去了什么地方?又­干­什么工作?”仁宗轻哼了一声,说:“郭槐被我派到开封府去了。”刘后一听心中就有一丝不祥的征兆,追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不回来了,以后他永远不会回到宫中了。”刘后更是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说:“他是因为什么事?”“你自己应该知道吧!太后娘娘。”仁宗的口气明显是揶揄的,往常他是不这样和太后说话的。刘后又问:“此话怎讲,我……”“你自己看吧!”说着仁宗就把手中的那份郭槐供状递了过去。太后本来还想说些诸如“郭槐是我的老仆,不会有什么差错,即使有也请皇上多多通融”之类的话,可一看那供状中的内容,脸­色­就变了。她知道一切都不用说了。

仁宗看刘后的脸­色­刚才还是略带粉红,此刻却已是苍白了,就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拿一双威严的龙目盯了她的眼睛。刘后心里本就有鬼,怯懦的心理哪能受得了仁宗的逼视,只是轻唤一声:“陛下……”皇上问:“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可再看她时,她已缓缓地向床上瘫了下去。

仁宗也不去细看刘后到底怎么样,只是喊宫女来把她安置到床上,让人仔细看护,然后就回自己的书房去了。仁宗前脚刚跨进书房,后边陈林就跟了进来,说:“皇上,刘后驾崩了。”仁宗冷冷地答:“知道了。”继而又说:“先把刘后抬到偏殿中安放,仍按妃礼殡葬了。再着人将宫院打扫­干­净,明天迎接我母后入宫。”陈林赶快去办了。

第二天升殿,仁宗把刘后的罪状向大臣们叙过一遍,大臣们都是惊异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后宫之中还有这么大的事情。仁宗又传令包公,让他代批诏书颁行天下,匡正国典。

仁宗又批了良辰吉日,戒斋沐浴,奠把祖庙,带百官文武前往南清宫,恭迎太后李氏还宫。

宫中自有三宫六院及各处偏妃列队迎接太后民驾进宫,各府王妃也都前来驾禧。一切礼仪办妥之后,皇上仁宗宣布对一切有功的人进行嘉奖,对包公李氏重加赏赐;狄娘娘功不可没,也给以嘉赏;范宗华照顾太后有功,也给了县令去做。

仁宗又命令将郭槐从狱中提出,处“剐刑”,郭槐随刘后多年作威福不想到老来落得死无全尸。尤婆已死,也不能幸免,被从坟中掘出戮尸。对因救太子和李后而丧命的承御寇珠,为她建祠堂名为“忠烈祠”,对秦风余忠在右边建一祠堂,名为“双义祠”。

一段平和的日子在无意中一晃眼就是几个月,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

这天早朝时,仁宗处理了几项各地基建、农事的奏本,正准备宣布退朝,就见从文官列中走出一位长须垂胸的老人。老人身穿一品文官官服,一张­精­­干­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两条寿眉更显得削瘦。这是当朝老丞相王芑,老丞相说:“陛下,老臣还有本要奏。”“噢,老爱卿,你有什么事要奏啊?”仁宗对这些老臣是很敬重的,所以耐心地等他说话。老丞相说:“陛下,臣多年在陛下足下俸职,虽不能有什么过人作为,却也深得陛下厚爱,给以厚禄深宅,老臣感激不尽。如今臣已是耄耋之年,力衰体弱,­精­力不足以再为陛下效劳,因此想向陛下请求,让老臣回归故里,以终天年。另外也可以将此职位留给年轻有为之士一展才能,望陛下思准老臣的请求。”

仁宗点头答应,王艺是先皇的老臣,一生为人耿直,为国也是鞠躬尽瘁,是位国人皆知的清官。仁宗说:“老爱卿,你为大宋江山立下不少的功勋,现在朕准你的请求,准你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仍赏食全俸,赐你田地宅院。”王芑谢恩。

转天,仁宗又加封包公为丞相,负责一应政事。包公向仁宗奏明公孙策及张龙赵虎王朝马汉等人的功劳。于是仁宗就又颁旨封公孙策为主薄,张龙等四人为六品带刀校尉,但在开封府供职。又因太后的懿旨,封陈林为都堂,把太后在陈州曾居住的那座破窑改为庙宇以纪念那段历史。

包公自从升任丞相以后,日日以国事为重,除­奸­伐恶,秉公办事,为多少人伸冤解屈,一时,天子脚下皆为乐土,歌舞升平,民生盈富,满朝文武官员,没有不为包公交口称赞的。那原本对包公心存芥蒂的人也不好公开发表言论,奈何包公不得。

再说包公在开封府呆得久了,也不免就想念故人,于是就想起了展昭,也不知他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在遇杰村家中。想到展昭一身本领,如果能到自己的身旁那么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包公写了一封给展昭的书信,又让包兴准备了一份厚礼,着一个得力的人前去常州府武进县遇杰村请展昭展熊飞。

这天,包公正和公孙先生、包兴三人坐着闲聊些轶闻趣事,只见值班的都头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两个人称冤要打官司。包公就问:“是两个什么样的人?”都头答:“是两位上了年纪的男女。”包公就命令击鼓升堂。

包公端坐大堂上面,只见带上来的是两个年过半百的男女,他们到了堂上那女的就跪倒口称大老爷要为她作主,包公见她哭得悲切,就让她详细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只听那个老婆子说她姓杨,嫁给一个姓黄的为妻,丈夫去世留有两个女儿。长女金香,次女名叫玉香,这位被拉来的男人叫赵国盛。经人牵线老婆子杨氏将自己小女儿同赵国盛的儿子订了亲。哪知道娶亲的人昨天娶走次女玉香后,大女儿金香也不见了,老婆子自从丈夫死后是同两个女儿相依为命的,原来还打算将来两个女婿能顶得上个儿子的作用,可如今女儿倒先丢了一个,于是火急如焚地到处找寻,却不见人影。谁知就在老婆子伤心的时候,亲家赵国盛又找上门来说她用丑陋的大女儿把俊俏的二女儿换了,于是两人就争吵开了。老婆子临尾又说:“包大人,你是尽人皆知的青天大老爷,可一定要为我孤老婆子作主啊!我这后半生就靠我的两个女儿了,如今一个失踪,一个新嫁的女婿家又和我反目成仇,我今后还怎么活啊?包大人,要是找不回我的女儿,我也没心思活在这个世上了……”

老婆子一脸嘟嘟的肥­肉­,又加上八道深的皱纹,一件花花绿绿的衣裳,让包公总觉着什么地方有点不大得劲。老婆子边说还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伴着丰富的表情,话音一落就是嚎啕大哭起来。

包公也说不出什么办法来,只是问她:“你的大女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你怎么就断定她一定是失踪了呢?难道就没有去其它什么地方的可能么?”

“我是娶亲的轿子走了老半天才发觉的,当时把我的小女儿一娶走,我心中只有空荡荡的感觉,所以也没有注意大女儿什么时候不见。我发觉女儿不见已是很久时间以后了,我这女儿从小没有出过门,慢说亲戚,就是左邻右舍家也不肯去串个门,我们虽然只是个庄户人家,却很守礼节的,我孙寡­妇­门前从没有过一点是非,所以我知道女儿一定是失踪了,就到处瞎找,说真的,女儿从不出门,所以我也是徒劳。恰好这时亲家赵国盛来了,却又指责我把小女儿换成大女儿,以大女儿取代了小女儿。大人你想,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要在这庄上住多少年呢,我能­干­那种事吗?包大人一定要为我作主啊!”杨氏说到这儿,就又失声哭了起来。

包公看得心烦,就让人先把她带下去,传赵国盛往跟前说话。赵国盛是位地地道道的市民模样,不高不矮的身材,一身青布衣衫,扎一顶青道头巾。饱含沧桑的一张脸上长满了麻子,一绺黑黑的胡子气得乱抖,脸­色­也铁青着,和杨氏生的气还没有消了呢!

赵国盛双膝跪倒下去,口称“包大人要为我作主。”包公就单刀直入地问:“赵国盛,杨氏刚才所说的话可都是事实?”“包大人,你听小人细说。小人和杨氏家订亲时亲眼所见,她家大女儿金香长相极为丑陋,而二女儿玉香却是相貌俊美,所以小人为儿子所订的是杨氏的二女儿。可是由我们派去娶亲的人走得匆忙,再加上新娘又是蒙着盖头的,所以一路上谁也没有发觉娶来的是金香。等到拜完天地入了洞房,我儿子才苦着脸问我怎么娶了这么个丑媳­妇­回来,我也很纳闷,去了一看,娶来的新媳­妇­原来是她家大女儿金香。于是一时气极就到她家评理,谁知她反倒赖我把她的女儿弄丢了,反又来欺负她一个寡­妇­。老爷,你想我为的是给儿子娶媳­妇­,又有什么原因去欺骗她一个­妇­道人家,这事还请大人作主调查清楚。”

包公看他们二人说的各自有各自的道理,心中也就纳闷,就让赵国盛和杨氏先各自回家去,以后什么事候用得着会再传他们前来提供证辞。

然后包公又派人去查访各处,向人们打听是否见过有怎么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可是人出去了一天,晚上回来时个个垂头丧气像泄了气的皮球。包公就和公孙先生商量了许久,也没有个头绪。二人正在探讨这个事情时,听见院子里有一声人喊:“谁!”就又没了声音,二人一惊,出来看时却见有一个身影在偏房屋顶上一闪不见了。只见前来送茶的小僮倒在院子中央,此时王朝马汉两个值更的头领也闻声赶来,见那小僮是被人点了|­茓­道,很是奇怪,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看见什么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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