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立刻派人将陈应杰家的教书先生传来,问他如何知道这个方子,为什么教陈应杰这方子。
这个教书先生名叫费士奇。被带到之后,费士奇回包公的话,说:“我曾经学习过一些医学,所以懂得药性。有时讲完课,或刮风下雨的日子闹着也没事儿可干,就和东家陈应杰谈论谈论。和他提起这个方子,并说了这方子是不可以乱用的,因为这东西可以使六脉走反,是毒性最大的东西。我是无心谈起,谁想到东家却是听者有心,才生出这些事来,还请老爷详细查明!”
包公点头,说:“这方子虽然是你无意中说出,可是你不应该说给陈应杰这种恶人,按理也当有罪,作为警戒,省得以后再妄自谈论生了事儿来。”随即办理好了文书,将费士奇解送回乡去种地了。
刘氏、陈应杰和狗儿罪恶深重,不死难平民怨。给刘氏定了凌迟,陈应杰砍头并且是立即执行,狗儿定了绞刑。原告张致仁没事放回。
包公退了堂,回到书房,将整理好的笔录和案子定罪情况的报告叫公孙策收拾好。公孙策刚刚写完,整理好,包兴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对公孙策说:“老爷说了,让把这东西夹在整理好的折子里,明天早朝的时候一同上奏皇帝。”先生接过一看,不觉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缓过神儿来,说:“就按上面的这么写吗?”
包兴说:“这里老爷亲自写好的,叫先生再抄一遍,哪有不照样写的道理呢?”
公孙策点头说:“你放下,我马上就写。”原来这个夹片是说皇帝陈州放粮,不应该任用庞吉宠信的人,并且直接指出圣上用人不当,整篇奏文中全是顶撞皇帝的话,公孙策当然是害怕了。
公孙策一声长叹,心中暗想:“这黑脸儿的老包居然这样不知时务,即使真是这样,也不能和皇上这么说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我只管写就行了,明天早朝时递上去,皇帝一生气,老包这官就没了。为什么我公孙策时运这么不好,刚刚有些时来运转,可是偏偏又遇到了这些事情,只好明天听信再做打算吧。”
第二天,刚到五更,包公就起床了,洗漱完之后,收拾好衣装就去上早朝。这天皇帝身边正该大太监陈林当班,包公将奏折给了陈林,老太监拿了折子给皇上看,过了好长时间皇上才诏见包公。
原来皇上见了包公的折子,心中很是不高兴,心想:“好一个大胆狂妄的人,当了这么几天官,就赶责备我用人不当,真是反了。”可是后来转念一想,这包公也算直言敢谏,忠心为国。所以又转怒为喜,立刻诏见包公。
皇帝说:“朕看过了你的折子,写的很有道理,这是朕一时的疏忽。为了不使陈州救济百姓的过程中有作弊现象,朕今天封你为龙图阁大学士,仍然兼管开封府的事务,前往陈州稽察赈济灾民的情况,并且调查民情。”
包公听了并没谢圣上的龙恩,而又跪奏说:“臣目前没有什么权柄,恐怕并不能使众人信服,所以很难接受这个任务。”
皇帝因此又赏了包公三道御札,包公这才向上磕了头,谢了恩,领了任务出了朝。
公孙策自从包公入朝后,就提心吊胆,在自己的屋中走来走去,心里只想着包公一回来肯定是大家各自收拾行李散伙。想早早地收拾好,又怕谣言惑众,只好忍耐着等包公回来。
忽然听到外面喊声一片,公孙策以为是真的出事儿了。正当他惊惶的时候,只见包兴进来,兴奋地说:“先生,老爷被圣上加封为龙图阁大学士,派到陈州去检查赈灾的情况。”
公孙策听了是又惊又喜,居然没说出话来。
包兴接着说:“老爷派我来与先生商量,怎么打发来报喜的人,使他们不在这儿乱哄哄的。”
公孙策一听,想了想,欢欢喜喜地和包兴商量好一切事情,赏了来开封府报喜的,把其他的事情也安排好。
不长时间,包公下朝回来,大家一起跪倒磕头,恭喜包公被皇帝加封为龙图阁大学士。大家贺喜之后,包公把公孙策叫到书房,对他说:“今天圣上赐给了我三道御札,这件事情可大意不得,你要好好地为我参谋参谋,我们可不能辜负圣上的恩啊。”
说完,包公休息去了。这句话把公孙策打了个闷葫芦。他回到自己屋里,左思右想是怎么也想不通,猛然间省悟道,自言自语的说:“这不是要赶我走吗?打算不用我了,又障于了然和尚的面子,所以用这种难题来难,让我自己走,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这样呢,这老包也是实在没意思……。
公孙策接着又想:“即然是这样,我为什么不给他捣弄一回呢?一是向他显显我心中的抱负,二是也看看他包公是不是真的有胆量,顶多不就是一个‘走’吗?我怕什么。”
于是研了墨,蘸好笔,先量好了尺寸,注明白,后又写清楚做法,并且分了上中下三只,即龙、虎、狗三种样式。他用笔画成了三把铡刀。故意的用“札字做”铡“字,看看包公有什么反映。
画好了为让包公看,包兴禀告了包公,包公将公孙策请进书房。公孙策把画好的样子,递给包公看,以为包公一定会大怒,大家一拱手,以后就各走各的路了,他哪里会想到包公不但没有发怒,而且是将单子上的东西一一仔细看了,不由地春风满面,口中连连称赞:“先生,你真是个天才,要高我一筹呀!”
随后立刻叫包兴找工匠照图制作样品,又对公孙策说:“还得麻烦先生,在一旁指点工匠,务必连夜把样子做出来,明天早朝我要带了去请皇上看。”
公孙策听了包公的话,愣了半天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接连说这是画着玩的,请不要当真。包公却笑而不听,连催包兴四处找木匠。公孙策见真要这么办,只好退出来,从新将单子细细地检查,又添上了怎样包钢叶子,怎样钉金钉子,怎样安鬼王头,又添了一些花色。
不多会儿,工匠们都到齐了。公孙策先让他们看了画好的样子,然后又教他们做法。大家也不知道做三个这样的样品大铡刀有什么用处,不好问,只好照着吩咐的样子做。在公孙策的监督下,工匠们手忙脚乱,叮叮昇昇忙了整整一夜,才做好这三个大铡刀。包公临上朝时,一个个的看过了样品,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用黄箱盛上,抬到朝中,准备让皇上看。
包公坐轿子来到朝中,三呼万岁以后,走出来奏明皇帝说:“臣包拯昨天得到圣上恩赐的御札三道,臣严格按照圣上的意思,做好了式样,但不敢善用,今天先呈给圣上看了,请求批示。”
说着话,三个黄箱已经抬到了大殿下面。圣上用眼一看,原来是三口不同样式的铡刀。分为龙、虎、狗三种样式。
包公又奏:“如果有犯法的人,各按他的等级进行惩罚。”
皇帝还算不上太昏庸,也是明白的人,一见铡刀,就已明白了包公的用意,是借“札”字之音改作“铡”字,做成三把铡刀,以惩治违法的人,不觉大喜,称赞包公是一世奇才,立刻准了这三道“御铡”,还说以后不用再来请示,快快做好,立即到陈州去检查赈济百姓的情况。
包公谢过恩,出朝上了轿子。刚刚来到街市上,见有十几名老百姓一齐跪倒在地,手里的状纸举过了头顶。这场面包公在轿子里看得十分清楚,于是用脚一跺轿底。轿夫当时停下轿子。包兴从老百姓手里接过了状纸,连忙把轿帘微微掀起,把状纸递了进去。过了不长时间,包公吩咐手下的掀起轿帘,却见包公将状纸撕了个粉碎,一把摔在地上,口中还说:“这些刁民,哪有这种事情,纯属无中生有,让地方上管事儿的把他们押出城去,省得他们在城里又生出事情来。”说完了,包公居然命令轿夫起轿回开封府了。“
这些来告状的老百姓万万也没想到包公会给他们来这么一手儿,只是哭哭啼啼,其中有人抱怨说:“我们各家凑了路费,辛辛苦苦的来到京城,指望着找到青天大老爷为我们作主伸冤。谁知这位号称包青天的也是一个害怕权势的,这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呀,这样我们的冤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去诉说了。”说完了,又哭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地方官催促说:“快走吧,别榥嗦了,别让我们从中间受夹挤。这年头你们还看不出来,就是这个世道,哭也没用,什么地方官都有屈死的。”众人听了地方官的一番话,无可奈何的跟着地方官出了城。
刚到城外,只见一个人从城里骑着快马飞奔过来,到了这伙人旁边,对地方官说:“送他们出了城,你就不用再管了,回去吧。”
地方官送这伙老百姓出城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一听来的人这么说,连忙答应,转身就回去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包兴,他跟着老百姓们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才告诉他们说:“各位父老乡亲,老爷不是不准你们的状子,只是因为在大街上人太杂,什么人都有,怕是走漏了风声,将来倒坏了事儿。老爷已经吩咐了,让你们都不要回去,先各自找安全适当的地方藏起来,暗地里都打听着老爷什么时间起身,等老爷起身的时候叫你们一同跟去。现在先找两个岁数大的,悄悄的跟我进城去,老爷有话要问。”
这伙来京城告状的老百姓听了以后,像过年一样,都是非常高兴,心中暗想:“这包大老爷,就是不一样,什么事情都想得这么周到,这回我们伸冤可是有希望了!真该死,怎么刚才会那么说青天大老爷呢……”
其中两个岁数大的,远远的跟着包兴,进了城,到了开封府。包公把他们的情况详细地问清楚了。原来是一共十三家,其中还有被关起来的。
包公吩咐:“你们在城外住下,一定不要乱嚷嚷,等我起身的时候一同随行,我会为你们作主伸冤的。”两个上岁数的百姓磕头谢过包公,仍然是出城到城外去等。
包公自从向皇上奏明御刑并得到了皇帝的批准,就吩咐公孙策做监工监督工匠们制造,一定要把三口铡刀造得严肃威严,更要纯厚结实,还吩咐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位勇士来执行御刑,王朝拿刀,马汉负责捆人,张龙、赵虎负责抬人入铡。
公孙策每天除了监造之外,就与王、马、张、赵四位勇士一起进行演习,而且还制定规矩章程,这是不能乱来的。
过了几天,铡刀打造好。包公也准备起程到陈州去。无数大小官员来给他送行。包公吩咐把三口铡刀供奉在大堂内,就等着官员们到齐之后,一同在大堂上。验看御刑,大小官吏们,都是心奇,都想知道包公将皇帝赐给他的三道御札定了什么制度。
官员们都到齐后,聚在大堂里,只见三口御铡上都套了一个黄龙袱套。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位勇士雄纠纠,气昂昂走上前抖开黄龙袱套,露出了刑外之刑、法外之法。真是光闪闪的让人毛骨悚然,冷飕飕的让人心惊胆寒,光明正大行为磊落的君子看了还可以支持得住,那些奸邪帮恶的小人看了一定是魂飞魄散,真是从古到今都不曾有过的刑罚。大小官员看了,说什么的都有,有称赞做的好的,有说新鲜的,也有暗里说包公多事的,纷纷议论不一。
看过御刑,大家告别。包公送他们出去后,吩咐府内所有大小管事,赶快收拾,准备动身。又暗暗地吩咐,让田忠老汉和公孙策先走。
到包公的大队人马动身的日子,有许多官员来送别,辞别了送行的人,包公他们出城奔陈州而去,沿途让告状的老百姓也暗暗地跟着。
一天,包公来到了三星镇,看到镇子里繁华热闹,百姓生活不错,暗暗地想:“这镇上的地方官治理镇子有方法……。”
包公正自己琢磨着,忽然听到了有人喊冤,可是却找不到人。听到有人喊冤,包兴早就从马上下来,顺着声音去找,原来喊冤的人在路旁边的草垛旁藏了身体。等喊冤的人露出身来,居然是一个妇人,见了包公的轿子,头顶状纸双膝跪倒在地上。包兴连忙接过了状纸,将状纸递到包公的轿里面。
包公看过了状纸,对那个妇人说:“你这状纸上说家里没有人了,可是这状纸又是谁写的呢?”
妇人回答:“我父亲和哥哥都是举人,我从小就熟读诗书,嫁了个丈夫又是秀才,在家里也常常的摆弄笔墨。”
包公把轿内随行带的纸墨笔砚让包兴递给那妇人,叫她另写一张。只见那妇人不加思索,提起笔就写,三下二下就写好了,递上去让包公过目。
包公接过来一看,连连点头,说:“那妇人,你先回家去吧,听候传审。等我到公馆,一定为你审理这事儿,去吧。”
那妇人磕了一个头,说:“多谢青天大老爷。”
妇人走后,包公立刻吩咐起轿,直接投奔公馆。
原来前来喊冤告状的那妇人娘家姓文,嫁给了韩门做妻子。丈夫前些年得病死了,自从她丈夫死后,身边只有一个儿子,名字叫瑞龙,刚刚十六岁。娘儿俩在白家堡租用的三间房里住着。韩文氏平时做些针线活,训教儿子读书,希望儿子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儿子在东间屋读书,母亲在西间屋做活儿,娘儿两个就这样将就着过日子。
一天晚上,韩瑞龙在油灯下读书,猛然一回头,见西间屋的帘子一动,有人进入了西间屋,那人穿的是红色的衣衫大绿色的鞋子,他连忙起来到了西间屋,看见只有他母亲一个人在灯下做活。
韩文氏见儿子瑞龙进来,问:“孩子,晚上要看的书看完了吗。”
瑞龙说:“偶然想起一个典故,一时又忘了,因此进来找书查一查。”
瑞龙一边说着,走到书箱前,虽说是找书却暗暗地往四处看,并没有什么。他怕母亲害怕,不敢声张,只得回到自己的屋里,可就是纳闷,一夜也没有合眼。
到了第二天晚上看书时,瑞龙格外用心地注意外边的动静。到了初更后,又见西间屋的帘子一动,又是那个穿红衫绿鞋人进到了屋子里。瑞龙匆忙赶到西间屋,嘴里叫一声“母亲”。只这么一嚷,倒把个韩文氏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说:“你不好好在东屋读书,为什么又跑我这里一惊一乍的?”
瑞龙听到母亲问他,可他又一时想不起来,怎么回答,只得实话实说:“我刚才见到一个穿着红衫绿鞋的人进到这间屋子里,可当我到了这屋,又不见了,昨天晚上也是这样。”
韩文氏听了,难免有些惊怕,说:“如果有坏人藏在家中,那还了得,你赶快拿灯四处查看查看。”
瑞龙接过了灯,往床下一照说:“母亲,这床下土为什么高出了这么多呢?”
韩文氏连忙弯了身子去看,结果真的是浮土,说:“等把这床挪开再细看。”
娘俩个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床挪开,用扫把将浮上清理干净,结果露出来了一只箱子。瑞龙连忙找来了工具将箱子的盖打开。打开箱,韩瑞龙一下子看呆了,原来是整整的满箱子金银,愣了一会儿,才欣喜若狂的叫:“母亲,母亲,这是一箱子金银,这是财富打上门来了,以后咱们娘俩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文氏听了,训斥瑞龙说:“胡说,哪里会有这种事情?即使是金银,那也是不义之财,是不能乱动的。”可韩龙还很年轻,见了这么多的金银,怎么能舍在一边,又因为从小没了父亲,娘俩的日子一直过的很清苦,对他母亲文氏说:“母亲,这些金银既不是我们偷的抢的,也不是别人丢失,我们抬来的,怎么能说是不义呢?我看这是老天爷可怜咱们娘俩儿,才给了咱们这些财富,希望母亲能好好的想一想!”
文氏听了,也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于是说:“既然是这样,明天早晨去买个猪头上上供,谢谢老天爷。等谢过老天爷后,咱们再处理这箱金银。”
韩瑞龙听到母亲应允了,喜出望外,于是把浮上仍然掩上,又把木床挪回原位。呣子二人在各屋里去睡觉了。
韩瑞龙翻来复去,胡思乱想,那里睡得着,心里总是惦记着那箱子金银,好不容易才进入了梦乡。天刚刚发亮,瑞龙猛然惊醒,一看天发亮了,迅速起床收拾好,告诉了母亲,就去买猪头去了。谁知道他却是瞎着急,出了家门一看,只见月明如昼,距天亮还早着呢,没办法只好慢慢的走。来到了郑屠肉铺前,看见里面有灯光亮着,连忙敲门,问:“现在卖猪头吗?”
忽然,郑屠店子里的灯光熄了,半晌没有人回话,瑞龙无奈只得往回走,想等天大亮了再来。
刚走了几步,听见郑屠家的门响了。瑞龙回头一看,看见店子里的灯光又亮了。郑屠伸着懒腰从门中走出来,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说:“是谁买猪头呀?”
韩瑞龙回答:“是我,我想赊个猪头。”
郑屠看清了来买猪头的是韩瑞龙,说:“我以为是谁这么早就敲我的门,原来是韩相公。既是来买猪头,为什么不拿东西来装呢?”
瑞龙说:“出门时太着急,一时粗心就忘带了,那怎么办呢?”
郑屠说:“咱们这没说的,先从我这儿拿块垫布包了,明天再给我送回来就行了。”郑屠进到铺子里一会儿,用垫布把猪头包好,交给了韩瑞龙。
韩瑞龙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连看也没看,拿好了就走,由于一夜几乎没睡,走了一会儿就感觉累了。于是放下布包,在旁边坐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又走。迎面正来了两个巡更的人,看见韩瑞龙手里拿着带血布包,又走得气喘吁吁,就产生了疑心,问:“布包里面是什么东西?”
韩瑞龙理直气壮的说:“是猪头。”只是累得说话时喘着气,巡更的人更加疑心,一个人说“打开看一下。”另一个人已经弯腰打开布包检查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借着月光加上巡更人手里的灯光,看的是十分清楚,里面居然是一颗血淋淋的头发蓬松的女子的人脑袋。韩瑞龙一看,吓得魂都没了。那两个巡更的人不等韩瑞龙说话,已将他缚了押解到县衙,等待天亮禀告县官。
县官听了禀告,见是一个人命案子,立刻吩咐开堂,带上韩瑞龙一看,原来是一个懦弱的书生,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杀人呢?”
韩瑞龙哭着说:“我叫韩瑞龙,今天早晨到郑屠的肉铺里去买猪头,结果忘了拿东西装,是郑屠用布包好后递给我的,由于心急回家,一时粗心,也没有打开看。后来,遇上两上巡更的人追问,打开看的时候,没想到里面却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县老爷,这事情可和我没有丝毫的关系呀。”说完,大哭起来。
县官听了立刻下命令捉拿郑屠到案。谁也不会想到郑屠被拿到县衙,不但不承认,反而说连买猪头的事情也没有的。
县官问他:“垫布不是你的么?”
郑屠又说:“垫布是三天以前韩瑞龙说有急用从我这里借去的,万万没想到他用垫布包了人头来嫁蜗我。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可怜韩瑞龙一个年轻心地善良的书生怎么能敌得过这种狠心的屠夫。亏得这个县太爷不是一个糊涂官,看韩瑞龙一个懦弱的书生,不象是一个杀人害命的人,没有草草定罪,连同郑屠暂时关到了县里的牢里,打算想办法再做审理。
没想到韩文氏向包公递了状子,而且包公准了状子,来到了公馆。县官儿来迎接,并在外面伺候着。包公稍稍休息,喝了茶,请县官儿进来见面,问及韩瑞龙的案子时,县官回答:“这个案子还在审理中,没有结案。”
包公吩咐将这个案子的嫌疑人、证人都带到公馆等候审理,不长时间,韩瑞龙、郑屠都被带到。包公在大堂上坐稳,吩咐:“带韩瑞龙!”
韩瑞龙走上大堂,见他是满面泪痕,哆哆嗦嗦,跪倒在地上。包公说:“大胆韩瑞龙,你为什么杀人,快快的招出来!”
韩瑞龙哭着说:“只因为我在郑屠的肉铺去买猪头,没带东西装,是他用垫布包好给了我,一时粗心也没看,路上又遇上了巡更的人,不想惹出这场官司来。”
包公问:“你买猪头,遇见巡更的人是什么时候?”
韩瑞龙回答:“天还没亮的时候。”
包公说:“天还没亮,你就去买猪头,干什么用这么着急?讲!”
到了这时候,韩瑞龙也不能不说了,于是把娘俩儿怎么发现的一箱子金银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包公,放声大哭:“求青天大老爷为我作主呀,我可没有杀人呀!”
包公暗暗点头,想:“这小孩子从小家里贫穷,贪财心切,看这样子,并不像干了杀人害命的事情。”吩咐:“带下去。”
又对县官说道:“你派人到韩瑞龙家检查那个箱子,一定搜查清楚,去吧。”
县官点头答应,亲自带人,出了公馆,去韩文氏家。
包公又把郑屠提到大堂上。那屠夫胸宽体肥,凶眉恶眼,一脸毛胡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包公问他时和先前说的一模一样。包公生气了,吩咐手下打他二十个嘴巴,又打了三十大板,结果那屠夫是铁嘴钢牙,一言不发。包公吩咐:“带下去。”
这时去韩瑞龙家搜查的县官已回来了,禀告说:“我奉命去韩瑞龙家检查那个箱子,打开看时里面是有金银,可是都是纸做的,给死人用的,又往下搜寻,没想到下面居然是一具无头的死尸,更让人疑惑的是,不是女的而是一个男子。”
包公问:“你是否检验了是被什么物品伤害的吗?”
一句话把个县官问得一愣,只好回话说:“我看见是个没有脑袋的尸体,就没有检查是被什么东西伤的。”
包公大声说:“既然派你去查验,你为什么不验看清楚,再回来禀告!”
县官连忙说:“大人,是我粗心,是我粗心,要不我再跑一趟去验看明白,再来告诉老爷?”
包公吩咐:“你先下去吧,以后做事要想周到。”
县官连忙退出大堂,被包公吓了一身冷汗,暗自说:“这位钦差大臣真够利害,以后我做事情可得处处小心,省得惹着他,那可不得了。”
包公再次叫把韩瑞龙带上来,问:“韩瑞龙你们娘俩儿住的房是祖上传下来的,还是你们自己盖的呢?”
韩瑞龙回答:“都不是,是租住的,并且刚搬进去住了不长时间。”
包公又问:“以前又有什么人住过呢?”
韩瑞龙说:“我不知道。”
包公听了,知道已不能问出什么来,叫手下将韩瑞龙和郑屠都暂时关入牢中。
包公退堂后,心中怎么想也想不通,派人请来公孙先生,一起商量对策。一个女人的脑袋,一个男人的身子,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公孙策又想乔装改扮去暗访,包公摇摇头说:“这案子不适合再去暗访。等我好好想一想再作打算,你先下去吧。”公孙策退出来和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兄弟四人讨论了半天这案子,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公孙策只得先回了自己的住处。愣爷赵虎对三位哥哥说:“我们哥四个投奔开封府,大人二话没说就收留了我们,多够义气,到现在我们哥几个还没半点功劳,又被这样重用。现在包大人碰上了为难的事情,我应该为大人分忧解难,小弟去暗访一次,几位哥哥看怎么样呀?”
王、马、张三人听了哈哈大笑,说:“四弟你说的话有道理,可这是机密大事,哪里是我们这些粗鲁的莽汉干得了的。你千万不要胡来,被人家留下话柄,那可就难堪了。”说完了,又大笑起来。赵四爷虽然是性格豪放的人,可是也有些下不来脸,搭搭讪讪的回到了自己屋里。有一个四爷的从人倒是很机灵,向前悄悄的在四爷耳边说:“我倒有个主意。”
四爷说:“你有什么主意,快点讲给我听。”
从人说:“他们三个不是笑话您老人家吗,您老要和他们赌这口气,偏去私访,看他们怎么样。可是不能这么去,必须化化妆再去,叫人认不出来是四老爷你。那时要是访着了,正是老爷你的功劳,如果访不着,悄悄的回来,也没有知道,也不至于丢人。您老想一想,这个主意怎么样?”
赵四爷听了很高兴,说:“好小子,有你的,你马上出来为我办理,办好了有赏。”
从人出去了,好一会,回来说:“老爷,为你老这事儿,我腿都跑细了,好不容易才找来,总共花了十六两五钱银子。”
四爷说:“不管花了多少银子,只要把事情办好就行。”
从人说:“您老放心好了,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小人帮着你老打扮一下,怎么样?”
赵四爷听后,心里很是高兴,跟着人一起出了公馆,来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打开了包袱,叫四爷脱掉外面的衣服。包袱里面不是别的,而是一盘锅底上的黑烟子,从人抓起一把给四爷的脸上抹了,身上手上腿上都抹得漆黑一片,然后拿出一顶破的开了花的毡帽给四爷戴在脑袋上;又拿一件好似一堆碎布条的破衣服给四爷穿上,又叫四爷脱了鞋袜,拿出一条没腰少脚,千疮百孔的破裤衩子给四爷穿上了;腿上又给四爷贴上了两帖狗皮膏药,唾了几口唾沫,又往上抹了些红的和黄的颜色,算是流出来的脓血;又给四爷拿一双没脚跟的破板鞋,叫他提拉上;最后还有一个黄陶瓦罐,一根打狗棒,四爷也拿好。
经过了一番打扮后,再看四爷,十足一个讨饭吃的叫花子。谁还能认得出是赵四爷呀,那从人也是真的有两手。这一身装束别说十六两五钱银子,连一两都用不了,再说谁会花银子买这衣服呀!
四爷临去时,从人说:“小人明日天亮前还在这里等您老。”
四爷点点头;左手提着罐子,右手拿着打狗捧,朝前村走去,走着,走着,有东西扎得脚指生疼。来到一个小庙前的石台上坐下,把鞋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鞋底子上的针子透了过来。于是抡起鞋,在石台上拍搭拍搭猛摔了一阵儿,嘴里还唠叨着:“这个人,真他娘的,这是从哪儿找来的烂鞋。”没想到他这举动却惊动了庙里的和尚,以为有人在敲门,紧忙来开门,打开门一看,却是一个叫化子在石台上摔鞋。四爷抬头一看,也没站起来,突然问那和尚:“你知道女子的身子和男人的脑袋,在什么地方吗?”
和尚听了,说:“原来是个疯子。”也没答理他,关上门走了。
四爷忽然省悟过来,自己不由的呵呵的乐起来:“我是来暗中调查情况的,为什么信口开河,差点儿坏了事情,快走吧。”
自己又想:“既然扮成了叫化子,那就当叫化才对呢。这个可我又没干过,没说过,唉,随便的乱叫几声吧。”
便叫:“可怜我一碗半碗,什么都行!可怜我一碗半碗……”
开始时,四爷还挺高兴,认为他这是私访,后来,可就着急了,他这身装束,嘴里不停的乱叫,谁敢答理他呀。见没人答理他,四爷心中自想:“这样我怎么能打听出消息来呢。”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天快黑了。四爷心中更加着急。稍微能得到安慰一下的是天黑以后,东方升起一轮明月。不知不觉走到村前。什么事情就怕凑巧,只看见一家的后墙有一个人影往里一跳。四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地里说:“这天才刚刚黑,怎么就有小偷来偷东西,贼胆子可够大的。不管他怎样,我也跟进去瞧瞧。”
这样想着,他放下手里的瓦罐和木棒,把脚上的烂鞋扔在了一边,光着脚丫子,一弓身子,往上一纵,就跃上墙头。看见院里挨着墙有一垛柴火,四爷就从柴火垛顺溜下去。定了定神儿,一眼看见有一个人趴伏在那里。没等那人做出什么反应,四爷已经窜上去,把那人按在身下。只听那人“哎哟”叫了一声。
四爷瞪大了眼睛,说:“你嚷,你再敢嚷我就弄死你。”那人说:“我不嚷,我不嚷,只求爷爷饶我一条命。”
四爷说:“你叫什么名字?偷的东西放在了什么地方?快说。”
只听那人说:“我叫叶阡儿,我家里有八十岁的老母无人养。我这是头一次干这种事情,爷爷,我说的都是真的,你饶了我吧。”
四爷说:“你真的没偷什么吗?”
四爷一边问,一边四处查看,只看见地下露着白绢条儿。用力一拉,地上的土却是松的,白绢条儿越拉越长。四爷猛力一抖,露出来一双女子的小脚,四爷又用白绢条儿把脚捆牢,尽力一掀,原来是一个无头的女尸。
四爷一见女尸,大喝:“好呀,你杀了人,还敢和我玩这一手儿。实话告诉你,我不是别人,我是开封府包大人手下的赵虎,今天就是为这件事情,才这样打扮了,暗暗的来这里调查情况。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不费力气。”
叶阡儿听了赵四爷的话,魂儿早被吓到了九霄云外,口中哀求说:“赵爷,赵爷,我做贼这是真的,可并没有杀人呀。”
四爷说:“谁管你那么多,先捆上你再说。”于是就拿白绢条子绑上,又怕他乱嚷乱叫,又拿了白绢条子扯下了一块塞上他的嘴,这才说:“小子你好好在这里,老爷我去去就来。”
赵虎顺着柴火垛,跳到墙外,也顾不上再拿瓦罐和打狗棒与那双没后跟的烂鞋。光着脚奔走如飞,直奔公馆。谁知公馆里。由于钦差在这儿住着,各处都有人把着门,警卫森严。忽然见了一个叫花子从外面跑进来,连忙上前拦住,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呀?敢来这里撒野,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话没等说完,四爷两只手左一下右一下,四个看门的一边两个摔倒在地上。四爷往里便跑,正遇见包兴,一伸手拉住包兴,说:“你来得正好。”
把包兴吓了一跳,连忙问:“你是谁?”
赵虎说:“怎么不认识了,我是赵虎呀。”
包兴仔细的看了,也没看出来是赵虎,只是听说话的声音的确是赵虎。
“嗳哟,我的四爷,你这是开什么玩笑呀,可吓死我了。”
只听赵虎又说:“你快点儿进去见了包大人说赵虎求见。”
赵虎和包兴一起来到灯下,包兴仔细一看才辨认出这是赵虎,包兴看了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赵虎可是着急了:“你先别笑,快去找包大人,你就说我有要紧的事儿求见。快点,快点。”
包兴见了赵虎这么个打扮而且那么着急,一定是有急事儿。也不敢拖延,把赵虎带到了包公的房门口。包兴进去禀告,包公立刻叫进来。
包公见了赵虎这个样子,也觉得太好笑,只是强忍住笑,问:“有什么事呀?”
赵虎于是将怎样进行私访,怎么遇见了叶阡儿,又怎么见了无头女尸,从头到尾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包公正因为这个案子找不着个头绪而犯愁着急,一听赵虎的话,一下子来了精神。
包公听赵虎说已经捉住了叶阡儿,立刻派衙役四人,其中两个去负责看着尸首,另外两个把叶阡儿带到公馆来审问。一切都安排好了,才注意到赵虎还在一边站着,忙说:“你辛苦了,赶紧回去洗洗澡,换上衣服,休息去吧。等案子审明白了一定给你重赏。”
赵虎得意洋洋的,退出来到自己屋里,从人早已将洗澡水安排好。四爷洗了澡,换好衣服,把那个给他出主意的从人叫到一边赏了十两银子,说:“好小子,亏得你的主意,老爷才露了脸,立了功。”然后,美滋滋地回房去睡觉了。
派去押叶阡儿来公馆的衙役去了不长时间,就把叶阡儿带到,仍然是捆着。包公立刻升堂审案,带上来了叶阡儿,包公吩咐手下,给他松绑。包公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平白无故地将人杀死了?快点讲来。”
叶阡儿说:“小人做贼是真的,可是我没有杀过人。”
包公一拍惊堂木:“好一个嘴硬的奴才,左右,把他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只这二十大板,把个叶阡儿打得血肉横飞,动弹不得,不由地着急了,说:“我叶阡儿的运气怎么这么不好呢!上次是那样,这次又是这样,真是冤枉啊。”
包公听叶阡儿话里有话,于是问叶阡儿:“上次是怎么着?快点说!”
叶阡儿知道是自己一时失言,就不再说话了。包公看他不说话,吩咐:“掌嘴,给我使劲儿打!”
叶阡儿一听着急了,已经挨了二十大板,哪里还受得住,急忙说:“老爷你不要生气,我说,我说,白家堡有个白员外,名字叫白熊,他的生日时,我去帮忙张罗,为的是讨好一下白员外,事完以后,得些赏钱或给一些饭食吃的。谁知道他家的管家白安居然比员外还小气吝啬,事完以后,不但没有给赏钱,最后连杂烩菜也没给我一点,因此我一生气那天晚上就偷他去了。”
包公说:“你刚才说是第一次作贼,那这次是二次了?”
叶阡儿回话说:“偷白员外是头一次。”
包公问:“偷了什么?讲!”
叶阡儿说:“对他家的院子里的情况,小人是十分清楚的,我从大门溜了进去,到东厢房里藏了起来。这东厢房是白员外的小妾玉蕊住的。小人知道她的箱柜里东西多着呢!我正藏着的时候,听见有人拍打隔扇。我在暗处看的清清楚楚,只见玉蕊打开门,进来一个人,又把隔扇关上了,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主管白安。只见两个人挑逗了半天才进了帐子,扒光衣服干起了那事儿,那白安体格真是挺好,一连干了三回,两个人在床上哼哼叽叽的,我的心里就像有一群小耗子在抓挠,真难受。”
“少说费话,快点儿往下说。”包公大喝说。
叶阡儿连声称是,说:“好不容易两个人干累了,睡着了,于是我悄悄地打开窗子,伸手一摸摸着里面有一个木匣子,很重。我以为一定是金银,就拿了跳墙回家了。回到家里打开一看,差点儿没把我吓死,居然是一个人脑袋。这次又遇上一个没有脑袋的死尸。所以我说上次那么着,这次这么着,这难道不是我运气不好吗?”
包公问:“木匣里面的人脑袋是男的还是女的?”
叶阡儿说:“是个男人的脑袋。”
包公又问:“你把那个人脑袋是埋了,还是报告给官府了。”
叶阡儿回答:“没有埋,也没有报告官府。”
包公问:“既没埋,又没报告官府,你把那个人脑袋扔到哪里去了?快说。”
叶阡儿说:“我们村里有个老头子,叫邱风,曾经有一次我偷他的倭瓜被他抓住了。”
包公说:“这偷倭瓜,是第三次了。”
叶阡儿说:“偷倭瓜才是我头一次作贼。这邱老头子恨急了,用井绳蘸水,把我打得皮开肉绽,才把我放了,因此我一直恨着邱老头子,将人头扔进了他家的院子里。”
包公立刻派人去捉拿白安和邱风,全都等第二天审问。吩咐把叶阡儿押下去关入牢中。
到了第二天,包公刚起床,还没有升堂。昨天派去看守女尸的二个人中回来了一个,禀告说:“我昨天晚上接到任务去看守死尸,今天早晨天亮时查看,这埋死尸的院子是郑屠的后院,特地跑回来,告诉老爷一声。”
包公听了,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吩咐:“我知道了。你回去继续看守尸体吧。”
包公立刻下命令开始审案子,“先带郑屠。”
郑屠被带到,包公大喝:“你这个该死的奴才,自己杀了人,不但不承认而且还陷害别人。你既然不知道女子的脑袋是怎么一回事情,那么为什么你家的后院埋着女子的尸体呢?赶快把实际情况讲出来,省得皮肉再受苦,讲。”
两旁的衙役威喝:“快说,快说。”
郑屠以为妇人的尸体是包公派人从他家里搜出来的,一时被吓得呆若木鸡,过了半晌才说:“我招,我招,那一天我很早起来准备宰猪,刚要动刀,听见有女子敲门求救的声音。我连忙开门让她进来。又听到后面有追赶的声音,有人嘴中说:”既然没有,等到了明天早晨再细细地搜查。我想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藏起来了。一个小娘们儿她跑不了。‘说着话,那伙人就走了。我听着他们走远了,点灯一看,进来的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我问她,为什么有人追她,她说:“我名叫锦娘。因为被坏人骗了,卖做妓汝。我是好人家的孩儿,死活不肯。后来有个蒋太守的儿子,倚靠着他家的权势,要娶我做他的小妾,我假献殷勤,递酒献媚,好不容易把蒋太守的儿子灌醉,这才逃了出来。多谢大哥刚才救我!”我见她长得脸蛋漂亮,身条又好,又是满头上带满了珠宝饰品,顿时生起了邪念,当她告别要走时,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想和她干那事儿,谁想到她不但不从,而且还大喊大叫。我心里一着急,顺手提起了准备好的宰猪刀。原想吓唬她一下,她不乱叫,顺从了我就没事了,没想到刀才到她脖子上,脑袋就掉下来了。我见她没气儿了,只好把她外面的衣服脱下来,把尸体埋在了后院。回来正摘她脑袋上戴的金银饰品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敲门,要买猪头。我害怕连忙把灯吹灭了。后来一琢磨,我为什么不把人头包了,叫他拿去,即使出了事情,到了官府我也可以不认帐呀。不知不觉我已经用垫布将人脑袋包好了,从新点上灯,开开门,把买猪头的人叫了回来,(就是韩瑞龙)正巧他没拿装猪头的东西,因此顺手就把用布已包好的人头递给了他,他也没打开看,抱着就走了。他一走,我就后悔起来。这事为什么让别人去扔呢?一定会闹出事来。转念又一想,他如果替我扔了也就没要儿了,如果万一闹出什么事来,我就死不承认就行了。万万没想到,老爷你自有高明的点子,居然把埋在我家后院的尸首给搜出来了。可怜我也杀了一回人,所有的东西都还没动,就犯了事儿,都是我一时糊涂。我原来本是不想杀她的,只是一时失手,大人饶命啊!“
包公见郑屠什么都招了,于是叫他在供纸上画了押。刚刚带下去,只听衙役进来禀告:“邱风已经带到。”
包公吩咐:“带上来。”
邱风上大堂。包公一拍惊堂木,说:“大胆的邱风,你为什么自己私埋人头?快讲。”
邱老头不敢隐蔽情况,只好说:“那天夜里听见外面‘咚’一响,我怕是有坏人进院来偷盗,赶紧来到院子里,却看见一个人脑袋在地上,因此心里很是害怕,一时糊涂,叫来了长工刘三,让他拿去埋了。可那刘三不肯白去,和我要一百两银子。我没办法,只好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他才去的。”
包公问:“埋在什么地方了?”
邱老头说:“问刘三就可以知道,埋在了什么地方。”
包公又问:“刘三现在在什么地方?”
邱老头说:“现在他就在我家里呢!”
包公立刻命令县官带领人手,押着邱老头,去找刘三,然后把人头刨出来。他们刚走,又有衙役禀告说:“白安已经拿到。”
包公吩咐:“立刻带到大堂上来。”
包公看见下面押上来这个人身穿华服,长得十分英俊,应该属于美男子的行列。不由的暗暗叹惜。包公问:“你就是白熊家的主管白安吗?”白安回答:“是”。
包公说:“我问你,你的主人白熊对你怎么样呢?”
白安说:“我的主人白熊对我像亲生骨肉一样,好的那都没法说了。”
包公“叭”的一拍惊堂木:“好一个乱仑的奸人。你的主人既然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和你主人的小妾通奸呢?讲!”
白安一听,不觉的心中一惊,可是还是故作镇定的说:“我长时间以来是奉公守法,怎么会干出那种事情呀。”
包公吩咐:“带叶阡儿。”
叶阡儿来到大堂上,见了白安,说:“你不用再分辨了,我已经把你和玉蕊通奸的事情都告诉老爷了,你还是招了吧。”
白安着急的说:“你胡说,我怎么会和我主人的小妾玉蕊有那种事儿呢。”
叶阡儿不慌不忙的又说:“那天晚上,你敲隔扇,玉蕊为你开门,你们先是调了一会儿情,然后,你们就上了床,连你们干了几回我都记得清楚,我怎么是胡说呢。在一边看着你们干事儿,可把我难受坏了,好容易等到你们睡了,我打开了柜,拿出一个木匣,以为是金银拿起就跑回了家,哪儿知道里面是个人脑袋。这事儿我看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说的了,你还是实话实说吧,你不招,也是不行的。”
叶阡儿一席话说得白安没了词儿,脸上颜色全无。
包公又在上面催促说:“那是谁的脑袋?快点说!”
白安一看事情已经这样,只得扑通跪倒在地上,又向前爬了半步说:“我招,那个人脑袋是我主人白熊的表弟的,他叫李克明。由于我主人当初家里穷时,曾经借过他五百两银子。那一天,李克明来到了我主人家,一是来看望看望表兄白熊,二是来和表兄白熊要债。谁想到李克明多喝些酒,话也就多了,说在来的路上碰见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名叫陶然公,一见面就说他脸上有晦气,送给他一个游仙枕,叫他把游仙枕给与星主。他又不知道星主是谁,问我主人。我主人也不知道星主是谁。听他说游仙枕非常奥妙,我主人就想借来看一看。可李克明又偏偏不给我主人看,让我主人先还他五百两银子。我主人一时性起,杀了李克明,以为这样就两全齐美,一是他把游仙枕据为己有,二是省得还李克明五百两银子了。随后,他吩咐我去把尸首埋在堆货的屋子里。我当时动了个心眼,因为我和玉蕊相好,已经很长时间了,怕被主人识破,那时可怎么办呢,一想,不如将人脑袋割下来,灌进去水银,装入木匣,藏在玉蕊的柜里,将来如果被主人识破的话,拿这人脑袋来威胁他。没想李克明的脑袋倒被叶阡儿偷去了,今天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说完后,连忙磕头。
包公又问:“你埋尸首的屋子,在什么地方呀?
白安说:“自从埋了尸首以后,那间屋子就经常闹鬼,因此把三间屋子收拾了一下,租给了韩文氏,韩瑞龙呣子二人居住。”
包公听白安说完,这案子在心中已经基本上明了,叫白安画了押,立刻派人去捉拿白熊到案听候审问。
这时,县官已经回来了,禀告说:“我押着邱风,先找到刘三,让他带着去埋人脑袋的地方,按着刘三指的地方,挖下去结果挖出来一个男人的整尸首。检验了一下,是因为额头被铁器所伤致死的。再问刘三,刘三说:”刨错了,这边才是埋人脑袋的地方。因此又刨,结果真的刨出一个男人脑袋,人脑袋是灌过水银的。我不敢擅自下结论,于是把刘三也带来了。“
包公听了县官的话,又见他十分谨慎,不像以那么荒唐了,心中很高兴,于是说:“你辛苦,快回去休息休息吧。”又叫人带刘三到大堂上,包公问刘三:“在井边挖出来的那个男人的尸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说!”
刘三说:“我不知道。”
包公吩咐:“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刘兰一听,连忙磕头,说:“老爷你老别生气,我说不就行了吗。回老爷,那个男尸不是别人,是我的叔叔的儿子刘四,因为我得了当家的五十两银子,拿着人头刚要去埋,刘四却跟在后面。他说:”私埋人头,应当是什么罪呀!“于是,我答应给他十两银子,可是他不答应,又答应他,我门俩个对半平分,他还不答应,我问他:”要多少呢?‘他说:“给李四十五两。’我一想,一共五十两银子,给他四十五两,我才得五两,那不是白干了吗?我于是假装答应了他并让他帮着刨坑,我趁他猫腰挖土,对准他的太阳|茓一锹头,见他死了,顺便儿就把他推入挖的坑里埋了,然后又刨了一个坑,才埋好了人脑袋。没想到阴错阳差,会闹到今天这份上。”说完,磕了头。包公叫他画了押,带下去。
这时白熊已经传到,他的口供和白安完全一样,并把游仙枕献给了包公。包公看了,交给了包兴让他收好。
包公马上断案,郑屠为那女子抵命,白熊为李克明抵命,刘三为刘四抵命,都被判了砍头而且是立即执行。叶阡儿和白安发配到边远地区去当兵,邱老头私自埋人脑袋,而且行贿,被判坐五年监牢,玉蕊由官家出面买了;韩瑞龙不听母亲的话,贪得钱财生出了是非,按理应当进行处置,但是看岁数很小,不太懂事,释放回家,孝顺老母,好好读书;韩文氏教子有方法,赏白银二十两。
包公断明了这件案子,声名一下传遍了神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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