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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绿帽皇帝气死王爷

那几个巡城的士兵听见自己运回的死尸是李平山,也大吃一惊,是不是重名的人?金辉跌跌撞撞地绕过堂案,冲到堂下,也不顾那不断扑面而来的恶臭,伸手撩开覆在死者额前的乱发,仔细一看,顿时一ρi股坐在地上。

死者虽然已经因为炎热的长久放置而变得面目浮肿,但仍可辨认得出,正是那个作恶多端却又四处逃窜的李平山。

金辉坐在地上呆住了,多少天来他一直为自己那美丽漂亮的女儿牡丹的惨死而耿耿于怀,也为自己差一点冤杀老友之子施俊而深悔于心,即使在他被包拯举荐为襄阳太守专门负责调查襄阳王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这种念头,决心要抓到李平山,将他绳之以法,今天他终于见到李平山,但李平山却死了,而且不是被他杀死的,他现在连杀死李平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一旁孙文仪已经在开始冷笑。

有人轻轻拉拉金辉的衣服,金辉这才醒悟过来,是啊,自己如今已是朝廷命宫,但凶手是谁,仍要查下去,而且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李平山的尸体。尸体已经有些浮肿,而且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但还能辨认出面目。其致命伤是胸部的一处剑伤,伤处已溃烂。最让他奇怪的是死者脸上还有三道划痕,很深,但与那剑伤相比,好像并不是一时的,而且似乎是手指划伤的,他心里顿时疑惑起来。他弄不清楚,为什么李平山会跑到襄阳,又怎么会死在襄阳王府中,而且脸上还带着深深的指痕。当然,这一切他怎么又会知道,李平山的­阴­险与狡诈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而且他与襄阳王那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是金辉怎么也想不到的。

仔细检查完之后,金辉慢慢站起来,走到堂案之后坐下,问孙文仪:“孙文仪,你是说李平山在行刺襄阳王时被人杀死?”

“是啊,那又怎么样?”孙文仪满脸的不耐烦。

“襄阳王府门禁森严,围墙高大,他是怎么进王府的?”

“从墙上翻过去不就完了。”

“胡说!李平山曾是本官的一名师爷,他的武功本官还不清楚吗?莫说是襄阳王府的围墙,就是一般的高墙,他也要费一翻力气,是不是他与襄阳王府有人相识,这才混入王府之中?”

“他这种无名鼠辈,王府之中怎么会有人认识。”孙文仪矢口否认。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哪,给我打!”金辉的脾气本来就暴躁得要命,刚才这一番忍耐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你敢!”

“本官有何不敢?打的就是你这种为虎作伥的狗奴才。”

几名差役赶过来,不由分说又把孙文仪捺在地上就是一阵乱­棒­,把孙文仪打得皮开­肉­绽,鬼哭狼嚎,最后竟惨叫一声昏死过去。用凉水把他泼醒之后,孙文仪仍旧一言不发。这样折腾了半天,金辉仍旧一无所获,只好把三个人暂时押入大牢,回去睡觉。

几天之后,钦命巡按颜查散也携带御赐的大印来到襄阳,他是包拯一手推荐,专为查办襄阳王的。

金辉和颜查散在一同审问孙文仪,各种方法都用过了,但仍旧一无所获。这时,仁宗皇帝也下了御旨,让金辉和颜查散不要再过问襄阳王的事情,弄得两个人一时也束手无策。

这天,金辉与颜查散正坐在府内商议事情,忽然颜查散的书僮雨墨跑进来说道:“二位大人,外面有一名襄阳王府的人求见。”

“他来有什么事情吗?”

“听说是来要人的。”

“要人?笑话!不见,不见!”金辉气呼呼地摆摆手。

“金兄,反正那孙文仪也是铁定了心肠不说话,我们倒不如让他进来,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颜查散一旁劝说道。

金辉低头想了想,点头答应。雨墨这才出去传讯。不多时,他便领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举止颇带儒雅风范。

来人进屋,先向两个人施礼,接着又说道:“颜大人,草民厉无为有礼了。”

一听厉无为这个名字,颜查散一惊,忙仔仔细细把来人打量一看,忽然失声叫了出来:“哎呀,厉兄,真的是你吗?”

“不是我,还会是谁?”

颜查散从椅子上站起来,紧走几步,两手紧紧握住厉无为的手,良久无言,忽然眼睛潮润,对厉无为说:“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吧?”

“唉,”厉无为叹了口气:“咱们读书人也应该实际点儿,能好则好,不好也能过,你说是吧?”

“这么多年的磨炼,没想到你这火爆脾气也改了不少。”

“现在文人越来越不值钱,我不改就没饭吃,当初赶考名落孙山,落得个浪荡街头,跟要饭的差不多,幸亏碰上王爷赏识,我也觉得有了用武之地。”

“什么,你投靠了襄阳王?”

“士为知己者死,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可知道现在连皇上都已经知道襄阳王的恶行,命我和金大人查问此事,他早晚要完蛋!”

“是吗?”厉无为笑了笑,眼光中满是质疑与挑衅:“颜大人,你也不用唬我了,现在的形势你我心里都有数,你也不用劝我了,人各有志,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把孙文仪三个人带回去,不知他们是不是在这里?”

“是,他们三个人确实在这里。”颜查散顿了顿,无可奈何地看看厉无为:“不过,你不能带他们走!”

“为什么?”

“因为他们几个有杀人藏尸之嫌,所以现在你不能把他们带走。”

“那我去看看他们总可以吧?”厉无为首先作出让步。

“不行。”金辉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两个人面前:“他们三个犯有重罪,而且涉嫌另一桩案件,所以任何人都不能见他们。”

“这位想必就是金太守了。”厉无为转身面对金辉,满脸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金大人,首先他们三个人并未被判罪所以只是疑犯,等你有了确凿的证据再判他们的罪也不迟,再说即使是在押的囚犯,其亲属也有探视的权利,金大人为何说任何人都不能见他们呢?”

说着,厉无为又转身看着颜查散。颜查散看着金辉,金辉只好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颜查散也只得点头答应。厉无为得意地冲二人一拱手,转身往下走。

“站住,”金辉突然喊了一声,“厉无为,你可知道李平山为什么会死在襄阳王府中?”

正随一名差役往下走的厉无为闻言转过头来,对金辉说:“金大人,这个问题草民似乎没有回答的必要吧?”

说完便转身而去,金辉被气得暴跳如雷,正想破口大骂,却被颜查散拦住,只好一甩袖子,回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颜查散慢慢走过来,也坐在椅子上,向金辉叙述起他和厉无为相识的过去。

原来颜查散和厉无为昔日都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恰好住在一家客栈内,所以彼此也就熟悉起来。论才学和文采,厉无为一点也不比颜查散差。两个人一有时间就互相切磋创作心得,品评时人文章作品,并相约如果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一定要扶危济困,惩­奸­除霸,作一个为万民所依赖景仰的清正廉明的好官。

然而,现实打破了二人满腔报国之望,揭榜之日,两个人都名落孙山。看着许多不如自己的人榜上有名,颜查散和厉无为都闷闷不乐。又联想起到开封以来许多不如意的事情,考生们投机钻营,主考官们也大肆收受贿赂,甚至为考生捉刀代笔,更让两个人非常气愤。找了个酒馆喝了顿闷酒,回去便倒头大睡。

第二天,颜查散一觉醒来,厉无为已经踪迹不见,桌上却放着一小包银子和一封信。信是厉无为写的,他说自己已经淡泊功名利禄,决心从此浪荡江湖,不再热心科举取仕之途。包中的银子全都留给颜查散,并让颜查散好好保重。

读完信,颜查散感慨喟叹良久,接连几日闷闷不乐。也正是厉无为这包银子,使得颜查散能够滞留开封一年,再碰碰运气。

第二年开科考试,正好赶上包拯作主考官,革除时弊,明确各项条文和制度。颜查散凭着自己一身的才学皇榜高中,得到包拯的赏识,不断提携,颜查散这才能够青云直上,年纪不大便被包拯举荐,担任了巡按一职,而他与厉无为也从此音讯隔绝。

“那么厉无为怎么又依附在襄阳王的身边了呢?”金辉听完之后问道。

“以他的个­性­,如果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再加上襄阳王别有用心的招抚收买,说不定他就会走极端。

“有这样一个人为襄阳王出谋划策,我们行事起来还真得费点周折呢。”

“是,是。”说着,颜查散着有所思地看着门外,喃喃自语,“我真希望最后我不会和他面对。”

两名差役领着厉无为拐弯抹角地来到大狱之中,见到了已经脱了人形的孙文仪。

孙文仪一见厉无为进来,失神的眼睛顿时光亮起来,紧爬几步,一把拉住厉无为的裤角,沙哑着嗓子说:“厉先生,厉先生,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我知道,我知道,王爷也知道。”说着,厉无为伙身粗略地察看了一下孙文仪的伤势,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件衣服:“你赶快把这件衣服穿上,这是王爷让我交给你的。”

孙文仪听完之后­精­神陡增,麻利地把衣服穿上,厉无为这才道:“这件衣服是先皇为奖励王爷英勇善战而钦赐的,无论是谁,只要穿上这件衣服,再大的罪名也会免除,如今这件衣服已经披在你的身上,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襄阳太守,就是包拯亲自来了也无济于事!”

“多谢厉先生,多谢厉先生。”孙文仪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你不用谢我,这可全是王爷的意思。”

“那就麻烦厉先生替我谢谢王爷,我孙文仪一定会紧锁这张嘴,让他们一点消息也得不着!”

“好样的,孙总管,王爷绝不会亏待你的,而且你在这里面呆的时间估计也不会太长了。”

“是吗?”

“你就耐心再多等几天,他们一定会放你出去的。”

说完,厉无为拍拍孙文仪,转身出门,狱卒“哐啷”一声,又把狱门锁上了。里面的孙文仪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身上那件破旧的衣服,一丝得意的微笑浮现在嘴角上。

厉无为转到大堂之上,对金辉和颜查散说道:“二位大人,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连府上的差哥都一身本事,孙总管这次官司总算没白吃啊!”

“对付这种刁蛮顽固之人,只能采有强硬的手段。”金辉颇为硬气地说,脸上都觉得隐隐发热。

“那大人可曾问出点儿什么东西来?”厉无为带着一种轻蔑的眼光反问,却又旋即笑着说:“想必大人是白费力气了,要不然他现在可能连监狱都没有权利呆下去了,好在以后你们已经不能对他动刑了。”

“是犯人我们就有权利用刑,我们为什么不能动孙文仪?”

“金大人,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索­性­就告诉你个一清二楚吧。昔年王爷随先皇出征辽国,屡立战功,而且曾经救过先皇一命,先皇当即将所穿征袍脱下来技在王爷的身上,说以后不管是谁犯罪,只要披上这件征袍,就可免除所有罪名,因此王爷对这件征袍也是爱如珍宝,可如今这件珍宝并没有穿在王爷身上。”

“难道你把征袍给了孙文仪?”金辉是武将出身,对这件事有所耳闻,一听厉无为这样说,不禁大惊失­色­。如果事情不幸被他言中,那就谁也没有权利审问孙文仪了。

“聪明,金大人果然非常聪明。”厉无为笑着鼓掌喝彩,然后又拱手向二人说道:“二位大人时间宝贵,草民不便打扰,告辞了。”

而后,厉无为大踏步往外走去。颜查散急急叫道:“厉大哥,昔日你的赠银之德,查散始终铭记于心。”

“区区小事,难得你还记得这么久,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厉无为回过头,冷冷地说道,“你我今日已经各为其主,各出其力,以前的事情就都把它忘了吧!”

颜查散怅然望着那执著远去的背影,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难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冷酷现实。

金辉眼见颜查散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气得直跺脚:“呸,呸,呸,这种势利小人,你犯得上为他瞎费心思吗,不识时务者必遭殃,等回头我们剿灭了襄阳这个老反贼,看他再怎么回过头来求你。”

颜查散缓缓抬起头,苦笑一下说:“金兄,以眼前这个情势,我们还有可能剿灭襄阳王吗?连皇上都一个劲儿地护着他!”

“这……这怎么不能?”金辉瞪起了眼睛,气呼呼地说:“现在谁不知道那个老家伙一心想弄个皇帝做做,皇上也应该知道啊,这皇帝的宝座哪能随随便便地就送给旁人呢?可话又说回来了,皇上为什么要传旨不准我们再追查襄阳王的事情呢?”

“皇上周围那么多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混淆不清,也许皇上是被某些人给迷惑住了。”

“对,对,有道理,”金辉一拍大腿,又猛地站了起来:“有道是人多嘴杂,皇上听谁的啊,当然也就有可能未察实情,可他这么一弄,让我们怎么做下去啊,包大人也是,让我金辉揽了这个苦差事,他却这么长时间沓无音讯,连拉都不拉咱一把!”

“二位大人,那几名犯人该怎么处置?”一边的雨墨小心翼翼地问道。

金辉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拿眼光不停地瞅颜查散。颜查散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好先把他们放回去了,不过要多派人手,密切监视襄阳王府,不能放过一点可疑的线索。”

雨墨点点头,忙着下去传令,释放孙文仪等人。

是夜,襄阳王府显得和往常一样平静,院内灯火点点闪闪,不时地有人来回走动。如果借着灯光,还能看见府中亭台楼榭,假山花坛,建筑模式非常典雅别致,而且占地广阔,堪与奎宫内院相媲美。

越过层层叠叠的院落,府内中间有一幢房子灯火通明,门口站着许多人,又像是警卫,又像是侍从。

屋内,一个年岁稍长、长相非常福态的男人懒懒地斜靠在软椅上,旁边两个人垂手侍立,正是韦不群和厉无为。

“厉先生,多亏你想出这个妙计,不但把孙文仪给弄了出来,而且还把金辉那个老不死的气得够呛,真让本王解气。”原来软椅上坐着的正是襄阳王。当年金辉曾经在仁宗面前参过他一本,虽然他要弄诡计把金辉罢官,但心里却仍旧对金辉怀恨不已。

“王爷过奖了,这全是王爷洪福齐天,学生不敢居功。”厉无为谦虚得很,一点没有在襄阳太守府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儿。

襄阳王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而后连声叫好,洋洋自得地说:“本王如今已经招募了各地的文武贤才无数,他们愿意随本王为创宏图大业而奋斗,而且本王府内又文有厉先生,武有韦侠客,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备,君临天下只是早晚的事情,到时本王定会重重奖赏你们两个人。”

韦不群和厉无为连忙叩头谢过,厉无为又说:“王爷,有朝一日您作了皇上,一定要给天下读书人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选拔贤才以驱遣,这样才能使您治理的国家更加强盛。”

“唉,厉先生,你也别争这争那的,不是我韦不群看不起读书人,实在是书读得越多越没用,我们这些打打杀杀的活计你们想做都做不来的!”韦不群在一边不以为然地说道。

“韦剑客,动粗的我是比不上你,但你可曾听过‘通经治国’这个词吗?”

“没有,没有,我就知道不动武别人就不服你,你跟他说多少也没用!”

“好了,好了,你们二位别争了,自家人,别伤了和气!”襄阳王急忙从中打圆场,“对了,韦侠客,盟单和本王的莽袍玉带你放好没有?”

“王爷我已把这些东西都放入冲宵楼中,而且派专人看管,包准万无一失!”

“好,那就好!”襄阳王连连拍手叫好。

“王爷,那次我在葛云庄碰上包黑子的手下,手痒得很,真想和他们大战一场,只可惜时间不待人。”

“没事,以后一定会有机会让你大展身手的,葛云庄和赤石崖一毁,本王也少了一笔财源。”

“赵无忌死得也挺冤的。”厉无为Сhā嘴道。

“唉,我那侄儿的­性­格和他爹一个模样,直肠子,当年他爹因此被赶出皇宫,如今他又因此而丢了­性­命。”说到这儿,襄阳王装出一副悲切的样子。

“王爷,”韦不群拱手说道,“如今皇帝佬儿昏庸无道,王爷您又是雄才大略,取而代之已是迟早之事,不过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如果王爷此时兵力还嫌不足,不如联合北边的大辽,一起推翻现在的皇上,到时分治天下。”

“胡说,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吗,亏得你还是大宋的子民,如果那样做,那我们不都成了卖国贼了吗?”襄阳王还未回答,一边的厉无韦为已经须眉皆张,勃然作­色­,怒气冲冲地叫了起来。

襄阳王想了想,也觉得有点太过分。虽然他一心想当皇上,但他毕竟还姓赵,而宋朝天下也是赵家人打下来的,他还不敢把早已对宋朝疆土垂涎欲滴的辽国人引进来,当下对韦不群说:“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本王有你和诸多天下英雄相肋,何愁大事不成!”

韦不群觉得自己说走了嘴,慌忙借坡下驴,又对襄阳王恭维一番。而后三个人又商议了一些,厉无为和韦不群要告辞回去歇息,襄阳王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笑着对两个人说:“你们两人自从来到本王这里,出力不少,却都孤单可怜,今晚本王作主,为你们二人选两名美女,先度一夜春宵美梦,然后再择吉日成婚,你们意下如何?”

“多谢王爷好意,学生现在只想清清静静地多读点书;还不想考虑婚事。”厉无为眼皮微垂,一副肃穆的样子。

“王爷,既然厉先生不肯要,那把那两名美女都赏赐给我就得了!”韦不群两眼放光,­淫­笑着说道。

“韦侠客果然豪气冲天,英雄美人,惺惺相惜,今晚你一定会玩得高兴的!”

说着,襄阳王和韦不群大笑不止,厉无为却连连皱眉摇头。

笑完了,襄阳王又对韦不群说:“韦侠客,本王听说颜查散手里还有一封皇帝赐的御印,权力非常,为防他以后作乱,不如把那印也偷过来,你看派谁去合适啊?”

“区区小事,不值王爷挂心,我回头找两个人把印偷出来扔掉就得了!”韦不群大言不惭地说。

襄阳王连连点头,两个人也告辞出门。厉无为边走边对韦不群说:“韦侠士,我知道你武艺高超,但我劝你切莫过度纵欲,那样只会亏伤你的身体!”

“得了,得了,”韦不群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才来这几天啊,就管起我来了,我这身子板儿我自己还不清楚吗,不用您老为我牵肠挂肚,别说是两个女人,就是再来两个我也照样能让她们服服贴贴的,好了,厉先生,我还得去找人盗印呢,您先回去歇着吧金辉和颜查散释放了孙文仪等人,也憋了一肚子的气。费了很大的力气,结果却一无所获,而且皇上又不准再查下去,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事情。

夜很深了,两个人还在灯下枯坐忽然听见外面人声嘈杂,有人嚷道:“不好了,西厢房着火啦,大家快去救火啊!”

两个人一听,大吃一惊,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看,只见外面火光一片,红光冲天,蒋平等人正指挥着人去救火。正在打磕睡的雨墨听见叫声也抬起头,揉揉眼睛,一见外面的大火,顿时睡意全失。

金辉对颜查散说:“不如我们也出去看看,指挥一下。”颜查散点点头,两个人先后走出房门,雨墨也紧紧跟在后面。

走不多久,雨墨忽然一拍脑袋,失声叫道:“大人,皇上赐的印信还在那屋里放着呢,是不是把它藏一下啊?”

颜查散也如梦初醒,小声说道:“一着急我竟把这件事忘了,印信要是丢失了可就麻烦大了,你赶快回去把印藏好。”

雨墨答应着跑回屋里,把印拿到手里,四处寻找,可屋子虽大,却实在没有什么可以隐藏东西的好地方。这下可把雨墨给难处了,印信到底藏哪儿好呢?

正在这时,两条黑影突然潜进屋中,悄无声息地来到雨墨身后。雨墨刚刚惊觉,只觉身体一轻,被人从后面提起来,刚想挣扎,手中拿着的御印被人劈手夺了过去。

“邓大哥,得手了吗?”从后面提着雨墨的人问道。

“得手了,你先捂住他的嘴,别让他乱叫唤,我找找这屋里,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咱也搂点儿!”

接着就是一阵唏哩哗啦翻东西的声音,那人一会儿就又转回来:“真他妈的丧气,堂堂一个太守府连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申兄弟,你背着印信,我来断后,咦,你还提着那孩子­干­吗?把他弄死算了?”

“一个小孩子,难为他­干­吗?既然印已得手,那我们走吧!”

雨墨只觉背后的人推了他一下,猛地扑倒在地上,再爬起来时,屋内已经空无一人,印信也无影无踪。

“不好了,有人把印信偷走了。”雨墨扯开喉咙喊了起来,他的身子也筛糠似地乱抖,丢失御赐的印信的罪过可不算太轻。

这时,西厢房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众人听见叫喊,都急急赶了过来。蒋平首先跑过来,问雨墨道:“印信被谁抢走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两个黑衣人。”

“追!”

蒋平大喊一声,刚想带着众人去追,却听见屋顶有人喊道:“四哥,不必着急,印信我已经替你拿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著白衣的人轻飘飘从房顶上跳落在地上,手里提着一个人,满脸血迹鼻口都肿了。

“五弟,哎哟,我的五弟,你怎么来了!”

蒋平一声欢呼,来的人正是锦毛鼠白玉堂。

“怎么,四哥,你不欢迎我来吗?”

“欢迎,欢迎,你能来,我和你三哥都高兴得了不得!”蒋平和徐庆走上前来,拥住白玉堂。

雨墨一眼瞧见白玉堂手中提着那人背上背着的包袱,身体也不抖了,跑上去把包袱解下来,问白玉堂:“白大侠,怎么就抓住一个,还有一人呢?”

白玉堂白啟英俊的脸上浮出一丝洋洋自得的笑容,慢慢说道:“那一个吗,我放他跑了!”

众人都一脸疑惑,吃惊地看着白玉堂,却听他继续说:“其实我早就来了,但看到那两个贼人伏身在暗处,便没有现身,看他们意欲何为,直到西厢起火,雨墨大叫印信失踪,这才追赶过去,擒住这一个,一摸他背上有包袱,便想印信就在其中,就赏了另一个贼人一枚石头,放他回去了。”

这时节,已经有人将被擒的贼人带下去,印信失而复得,众人都万分高兴,雨墨急慌慌地解开包袱,揭起匣盖往里一看,身体却又止不住地抖起来,惊叫道:“哎哟,这却是什么东西啊?”

众人凑近一看,只见盒中放着一块乌黑东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竟然是一块废铁。白玉堂顿时被气得面目变­色­,跺着脚骂道:“这两个­奸­贼,竟敢哄骗我,我先杀了这一个再说。”

说着,他就要去杀那个被擒的贼人,颜查散忙死死地把他拦住,让蒋平和雨墨等人好好看住白玉堂,自己去审问那贼人。

颜查散命人把那贼人带到书房,旁边艾虎和沙凤仙侍应着,以防发生意外。那贼人被带进来之后,虽然狼狈不堪,却昂首挺胸,并不跪下。

“你叫什么名字?”颜查散问道。

“俺叫申虎,因俺声音大,所以又人送绰号坐地虎,今天被你们抓到,是俺申虎学艺不­精­,要杀要剐任凭你们!”申虎果然是一副鲜见的大嗓门。

“本官并未说要杀你啊,逃走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告诉你也无妨,一同随我来的叫邓车,绰号神手大圣。”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这回申虎却不回答了,作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出,本官那印信是皇上所赐,不但担不起丢印的罪过,而且以后签发公文也没有效用,这定是襄阳王与厉无为想出的毒计,是不是?”

申虎身子一颤,表情并不像刚才那么坚决,证明颜查散所言非虚。但他也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索­性­一言不发,静听下文。

“本官敬你是一条汉子,不难为你,只是可惜你却上了自己人的当。”

“谁说我上当了?”

“你们此次来的目的是盗印,是否成功了呢?”

“俺被擒时那印匣就背在俺的身上,所以并未成功。”申虎满脸通红,面露愧­色­。

“是吗?本官实话告诉你吧,印已经被邓车取走了。”

申虎大吃一惊,颜查散笑着命人取过白玉堂追回的印匣,打开给申虎亲自验看,嘴上却说道:“你以为自己背的是印信,其实这块废铁,那印信早被邓车拿去向襄阳王请功了,你却背着这无用的东西奔跑,被白五侠抓住,而他却救也不救,你说你值得吗?”

几句话说得申虎如梦初醒,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大家都在一起共事,没想到他竟这么害我,可是他……是了,我们抢到印之后,他说还要顺手牵点东西走,印可能就是那时被他掉包的,看来他早已处心积虑要哄骗我了!”

“那你们盗去印信意欲何为,是不是交给襄阳王?”颜查散乘势追击。

“唉,”申虎叹了一口气:“反正他们已害我到这步田地,我也不用再回护他们了,索­性­都告诉你吧,我们早就和襄阳王及韦不群商量好了,盗了印信,就把它丢在逆水泉里。”

颜查散非常吃惊,忙问道:“逆水泉在哪里?”

“逆水泉在洞庭湖的山环里,水势逆流,深不可测,而且泉水奇寒无比,若把印信丢在里面,谁也不能再把它取出来!”

颜查散把情况一一问明白,这才让人把申虎带下去,叫人不要为难他,然后起身去见白玉堂他们。

到了屋中,只见蒋平和金辉等人坐在屋里,闲聊,唯独不见白玉堂。颜查散非常吃惊,忙问:“白五侠哪里去了?”

“刚才他说捉贼时弄脏了衣服,要回去换件新的。”金辉笑着说道。

“我这五兄弟天生爱­干­净,而且就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打一次架就要换一回衣服,可也没见他烦过!”徐庆大声嚷嚷着。

但是,颜查散总觉得心内不安,吩咐雨墨说:“你到白五侠屋里,说我有要事和他商量,让他赶快回来。”

雨墨答应着跑出去,不多时便气喘吁吁地回来,对屋里人说:“我问过白五爷的仆人,他说白五爷换完衣服就出来了,可能是奔这来了。”

颜查散面­色­逐渐变得沉重,蒋平却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坏了,这下子可出大事了,我那五弟费了半天劲也没把印追回来,一定急得够呛,他又是小心眼儿,容不下这个,他这一走,不找着印是不会回来的。”

“印是否找得回来倒不打紧,就怕他只身前去襄阳王府,探视冲宵楼,我们虽然谁都没见过冲宵楼,但襄阳王既然敢把自己篡权的罪证放在冲宵楼里,那么这楼一定是凶险无比,只盼五侠不要去那里才好!”颜查散紧锁双眉忧虑溢于言表。

蒋平虽然也担心自己兄弟的安危,但一见眼前形势,知道不能因此影响士气,忙问颜查散:“大人审问那贼人可有什么结果?”

“结果是有了,只怕是取不来了。”

“这话怎么说?”

颜查散忙把逆水泉的情况介绍一下,蒋平却满不在乎地说:“无妨,无妨,明天我和三哥一同把那印取来不就得了!”

第二天,大清早,蒋平把太守府内安排一下,让艾虎和沙凤仙对全府上下进行严密保护,这才带着潜水服和徐庆一起赶往洞庭湖逆水泉。

临近水边,只见泉水上下翻腾,好像滚沸了似的。虽然是仲夏时节,但水上却不断有白雾浮荡起来,寒气逼人。徐庆不觉打了一个冷颤,低声咒骂道:“我的妈呀,水怎么这样冷啊,这还不得把人冻死啊!”

蒋平却不说话,仔细观察一下泉水周围的地形,只见泉水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没有一处可以藉借的地方,而且泉水又奇冷无比。虽然他绰号是翻江鼠,水­性­无人能出其右,但能不能对付逆水泉的寒水,他确实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在岸上来回走动几圈,活动活动筋骨,用手把身上的皮肤搓了个遍,这才把衣服脱下来,换上水服,又从随身的皮囊中拿出酒壶,溜溜地喝了一顿,然后用手试了试水温。

“老四,你能行吗?”徐庆眼巴巴地问道。

“三哥,没事的,你不必担心,等小弟下水之后,你在岸上生堆火,我出来之后也好烤火取暖。”

徐庆愣愣地点点头,却见蒋平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了,溅起的水花落在徐庆身上,徐庆只觉身上凉飕飕的,不觉抱住肩膀,一边嘀咕着:“哎呀,这水可真是凉死人啊!”一边忙着四处寻找­干­柴,在水边生起了一堆火,然后便不错眼神地盯着水花不断翻滚的水面。

隔不多时,只见水花一翻,蒋平从水里窜出来,跳到岸上,蹲在火堆旁唏唏哈哈地喘着粗气,牙齿也不住地打战,对徐庆说:“三哥,这火你一定要烧旺一点儿,原来泉水不但极深极冷,寒气彻骨,而且光线极暗,这火堆一来可以让我取暖,二来也能增加水下的光亮。”

徐庆听后又往火堆上加了一大把­干­柴,蒋平这时也被火烤得满面通红,浑身充满了热力,便从地上站起来,又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了。

徐庆趴在岸边的石头上,又一次目不转睛地往水里看。正当他看得心内焦躁不安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后面拍了他一下,只听一人问道:“老三,四弟蒋平呢?”

徐庆猛地一回头,却见自己的大哥卢方正站在岸边,高兴地叫了起来:“大哥,你怎么来了?”

“三弟,不但愚兄来了,连包大人,展兄弟和你二哥都赶到襄阳了!”卢方虽然面带笑容,但却掩不住满面的征尘之苦,想必是刚刚抵达襄阳。

“三弟,四弟是不是在水下面?”

“是,刚才老四上来过一次,说下面冷得可怕,我真怕他受不了这个冷。”

“那我也看看。”

“大哥,你小心点儿,岸边的石头滑。”

卢方依言蹬住岸边的石头站稳,往下看去,只见碧绿的水来回翻腾滚荡,猛然间一股侵入肌肤的寒气涌上来,卢方不觉打个冷颤,脚底一滑,这就要往水里跌下去。幸亏徐庆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嘴里劝道:“大哥,你先去那边烤烤火,四弟一会儿也就上来了。”

卢方哪里肯动,眼光不停地盯住水面,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不得了,不得了,这样的寒水,四弟在下面受得了吗?找到找不到印倒不要紧,可别把身体糟踏了啊!”

正在这时,只听扑啦水面一翻,蒋平刚一露头,被逆水一卷,又沉了下去。沉沉浮浮,一连几次,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一块石头,将上身探出水面。卢方和徐庆连忙伏下身子,一人抓住蒋平的一个肩膀,把他拖上岸,扶到火堆旁烤火取暖。过了半天,蒋平才呀地一声说出话来:“好厉害,好厉害,刚才我已被这水弄得­精­疲力尽,如果不是这堆火,恐怕我就得迷失方向累死在水底了。”

卢方看着蒋平那副样子,心里特别难过,眼含热泪,低低叫了一声“四弟”,却又嗓音便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蒋平脸上浮出一丝苍白的笑容,他这才看见卢方也来了。

“四弟呀,颜大人的印固然重要,可你的身子却吃不消啊,你再也不要下去了。”卢方生就的热心肠,谁受苦都不愿意看。

“大哥,你还嫌小弟这苦受得不够多吗,这回就是大哥你再赶我,我也不下去了!”说着,蒋平得意地笑笑,伸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件东西在两个人眼前一晃:“有了这个印信,我还下水­干­吗?”

卢方和徐庆顿时大笑起来,徐庆又往火堆上添了许多­干­柴,卢方却忙着帮蒋平换衣服。正在这时,只听远处有人喊道:“大哥、老三、老四,俺也来凑个热闹。”

三人抬头一看,只见韩彰正笑着大踏步向泉边走过来,卢方忙问:“老二,你怎么不在太守府歇着呢?”

“我哪里躺得住啊,心里光惦记你们了,没办法,我只好自己跑了过来,没想到你们已经把印找到了,那咱们回去吧,包大人还在等着呢。”

这时,蒋平的身体也暖了过来,四个人收拾好东西,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走不多时,忽听前面传来一阵呼喊之声,四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妇­人披头散发地向这边奔跑,后边一个男人紧追不舍。

四人一见,须眉皆炸,大踏步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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