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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锦毛失色智收钟雄

展昭见状,还剑入鞘,顺着台阶下了寨墙,沿着山路继续向上走,山路越走越窄,而且两边古树参天,光线更加晦暗不堪。

正行走着,忽然树上有响动展昭疑心有人袭击,慌忙往旁边一跳,刚想拔剑一张硕大的鱼网弥天漫地盖下来,恰好把展昭罩在里面,连剑都不得挥动。他刚想站起来挣脱出网,从树上接二连三地跳下几个人,手持鱼网的末端,围着展昭疾走。不多时,展昭便被鱼网束得像个大粽子一般,束手束缩,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这时,那周通不知又从哪儿­奸­笑着转了出来,伸手在展昭身上一推,像一枚锥子似地在那里站着的展昭立刻扑倒在地上。周通却站着取笑道:“我的大英雄,你那么厉害,那你倒是起来打我啊!”

“恶贼,你想怎么样?”

“哎哟,我哪敢怎么样你啊。”周通说着,却又踢了展昭几脚,恶狠狠地叫道:“兄弟们,把他关到水牢里,泡他几天、我看他还敢不敢这么牛?”

次日午后。

襄阳太守的府邸。

包拯、颜查散和金辉等人闷闷不乐地坐在厅堂里,其他人也或坐或立,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这时,雨墨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伏在颜查散的耳边说道:“大人,饭菜都已经热了三次啦,再不吃就又凉了!”

颜查散抬头瞅了瞅自己的老师,又看看金辉和其他人,无力地摇摇头,摆手示意而墨不要再说下去。

雨墨刚下去,艾虎却又拄着拐杖走进来。他的腿伤还没有复原。一见众人依旧不吃不喝,颇为着急地问道:“怎么,展大叔到现在还没回来吧?”

“行了,行了,你还是别在这儿添乱了,回去歇着吧!”欧阳春对艾虎训斥道。艾虎也老老实实地点点头,转身就要出门。

坐在一边的徐庆突然“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一边来来回回地不停地走着,一边急急火火地说道:“这样等下去得急死人吗,论武功,展大哥那是没得说的,可他到现在却还是音讯皆无,我可真担心他也像我那可怜的五弟一样……”

“老三,你胡说些什么,大家已经够烦的了!”卢方一见徐庆的话头不对,慌忙出言阻止。

“大哥,你­干­吗不让我说下去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徐庆仍旧­棒­打不回头。

“你……”卢方急得脸红脖子粗,却又不方便解释,只有暗暗跺脚。

“卢侠士,你就别拦着三将军了,让他尽管说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包拯突然开口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也不敢保证展护卫的安危如何,我们只有静等消息了,时间不早啦,大家赶快吃点儿东西吧,别饿坏了身体。”

正在这时,一名差役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禀报道:“几位大人,外面有两个人领着四五十人,口口声声说要见几位大人。”

“没看我们这儿正忙着吗,你去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金辉非常不耐烦地对那差役说道。

“大人,小人也这么说来着,可他们却说认识卢将军等人。”

“你可知道他们的名字?”卢方头绪纷乱,非常疑惑地问道。

“其他人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为首的两个人却是一个叫陆彬,另一个叫鲁英。”

一听到陆彬和鲁英的名字,卢方才恍然大悟,对包拯等人说道:“大人,这陆彬和鲁英二人是山中的猎户,我们弟兄四人捞取印信时相识的他们,并巨邀请他们来此帮忙剿灭襄阳王,想必他们就是为此而来的。”

包拯一听非常高兴,暂时忘记了心头的烦闷,吩咐那名差役道:“这么一说他们是来帮忙的,赶快让他们进来吧!”

差役出去后不久便领进来一大群人,有猎户打扮的,也有渔民打扮的,为首的正是陆彬和鲁英。

卢方一见,忙领着几位兄弟迎出来,包拯等人也随后迎出来。陆彬一眼看见卢方,忙抱拳拱手道:“卢大侠,还记得陆某我这山野村夫吗?”

“一面之缘,终生铭记,我卢方怎么会忘记了呢?”

“卢大侠果然爽快,上次几位侠客与我说的事情我不敢耽搁,回去就和大家商量,一听说是要剿灭襄阳王的那个老贼,大家都争相报名,这四十多人是先来的,随后还要有不少人来,都是穷苦人出身,武艺虽然不高,但打打杀杀却还应付得了。”

卢方等人连连点头。包拯笑着说道:“诸位来得正是时候,现在是用人之际,对付襄阳王还要仰仗各位多多出力了。”

陆彬也忙着拱手还礼。卢方这才一一将太守府衙内的人介绍给陆彬等人认识。鲁英忽然注意到大家的神情不太对劲儿,便拉拉蒋平的衣服问道:“四侠,怎么我看大家好像都不太高兴呢?”

“唉,你有所不知,大家都在担心展护卫呢,他昨晚去追一名贼人,到现在还没回来。”

“展护卫?是不是南侠展昭展熊飞啊?”

“是啊,怎么,你知道展护卫的下落吗?”蒋平兴奋地瞪大眼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展护卫现在应该在君山钟雄手里。”鲁英转身冲着自己带来的那群人说道:“存孝,展护卫的事情你比较清楚,还是由你来说吧!”

人群中有人答应一声,走出一个面­色­微黑,体格健壮的青年人,颇为羞怯地冲蒋平笑笑。其余众人一听这个年青人知道展昭的下落,也都不约而同的停住说话声,聚拢过来。那个名叫存孝的年青人这才说道:“今天早晨我偷偷去君山边上的水域里去打鱼,网刚撒好,突然听见岸上有人说话,把我吓了一跳,因为一般人是不敢去那里捕鱼的,我连忙藏起来,原来是两个人在岸上方便呢,只听一人说道:”就这么一个人,­干­吗要用这么多弟兄看着啊?‘另一个却说道:“你可别小看他,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南侠展昭,要是跑了咱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两个人一走,我也赶紧溜了回来,不知那个人是不是大家要找的展护卫?“

包拯等人一听,不觉长出一口气,展昭可不就是展护卫吗?不过,问题又来了,即使知道他是展护卫,那么怎样才能把他从君山里救出来呢?

“不知这钟雄人怎么样?”包拯颇多疑虑地问道。

“听人说钟雄虽然占山为王,但人品还算不错。”只听北侠说道。

“即使这样,可我们跟他们也没有什么交情,再说咱们是官家,他们是山匪,就是去要人也不好办啊!”金辉自言自语道:“另外,襄阳王那个老贼也一直在收买钟雄,谁知他现在是站在哪一边啊?”

一时之间,众人也都犯起难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救出被困的展昭。

这时,黑妖狐智化忽然走到包拯面前施礼说道:“包大人,如果你没有什么救人良策,那我智化愿意领命前往,说什么也要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劝服钟雄,救回展护卫。”

包拯想想也只有如此,便点头答应,北侠欧阳春也要跟随智化前往。二人相视一笑,又要一起行事了。

“那么你们二人何时动身啊?”包拯眼望二人,关切地问道。

“时不宜迟,自然是现在就出发。”智化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你们都还没吃饭呢?”

欧阳春豪爽地笑笑说道:“到了钟雄那里,还怕没有饭吃吗?”

说着,二人与众人告别,就要启程上路,忽然又有说道:“二位哥哥慢走,带着小弟一起去好吗?”

二人一回头,说话的人正是翻江鼠蒋平。

只见蒋平噗哧一笑,冲二人说道:“论武功我蒋平可比不得二位哥哥,但是要进水,二位哥哥可就不行了,君山之侧便是浩浩洞庭湖,说不定我翻江鼠也能在那里兴风作浪呢?”

智化和欧阳春含笑点头,他们知道蒋平的歪点子比谁都多,说不定对付钟雄还真有用。就这样,三个人一起出发去救展昭。

出了襄阳城,智化说道:“听陆彬和鲁英二人说,君山有水陆两条路,那么我们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呢?”

“走水路,自然是走水路!”蒋平兴奋地叫嚷道。

“依我看也是走水路好。”欧阳春开口说道:“君山之侧便是洞庭湖,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查看一下地形,以后也许用得上。”

智化也点点头,三个人在水边雇了一条小船,也不用人,自己挥桨摇橹,直奔水面上浮荡飘摇的君山而去。

船在水面上走了一会儿,三个人突然看见前边有一条小船正箭一般地接近另一条小船,蒋平看了半天,大叫道:“不好,难道这样的光景,洞庭湖上也有人打劫吗?”

话音刚落,只见前边两条小船已经首尾相接,后边的小船的两个人弃船跳到前边的船上,手起刀落,前边船上两人已经了结,只微微传来两声惨叫和一阵落水声。

“二位哥哥,赶快摇桨,我们快过去制服那两个贼人!”

蒋平喊喝一声,首先拼命地摇起桨来。

智化和欧阳春一见这两个贼人如此猖狂,也是义愤填膺,手上加劲,小船迅疾地向那知船靠过去。

那两个贼人杀人之后,又拖过自己的船索系在船尾,想把两条船一起弄走,一眼瞥见蒋平他们的船正追过来,吓得一刀吹断船绳,拼命地摇船逃命。

两条船在汪洋洞庭水面上展开了追击战。

那两个贼人想必也是在水面上过惯了生活,因而船摇得飞快,但欧阳春、智化、蒋平三人都是习武之人,臂力非同寻常,小船摇得比他们那条船更快。

那条船上的两个贼人一边拼命摇船,一边不时惊恐地回头观看,眼见后边的船越追越近,索­性­船也不要了,一左一右跳入水中,游水逃命。

蒋平一见,笑着叫道:“二位哥哥,俺翻江鼠的买卖来啦!”

说完,一个猛子扎入水中,追赶前面的贼去了。欧阳春和智化二人水­性­平平,眼见着不能帮忙,只好轻轻摇桨,慢慢靠近前面那条在水面上不停打转儿的小船。

小船上空无一物,颇令二人吃惊。又听见一阵啜泣声,仔细一看,在船舱一角蜷缩着一个小孩,正埋头哭泣。

智化跳上船,手刚一碰那孩子,孩子立刻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也不抬头,大声地哭闹着,弄得智化一时也手足无措。

忽然一阵水响,一个人从水下窜出来,正好落在船舱里,只听水里的蒋平说道:“二位哥哥,先看好这个贼人,我再追另一个去!”

话音落后,人已经游出很远了。隔了老半天,水面上才冒出另一个人的头发,欧阳春顺势抓住,往上一提,扔倒在船舱里,蒋平也随后爬上来,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颇多遗憾地说道:“哎呀,累死我了,早知道这个贼人游得这么快,我就先追他了,省得受这份罪!”

智化一见那两个贼一动不动,便对蒋平说道:“四弟,你怎么把他们都给灌死了?”

“怎么会呢?我给他们留着气呢。”脱着,蒋平伸出脚来,照着两个人的后背踹了几脚,两个人哇哇吐了几口水,这才慢慢缓过劲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劫这孩子?”蒋平故作凶恶地问道。

“爷爷饶命,小人名叫金三,他叫耿四,我们两个这可是第一次杀人,万请爷爷饶命!”两个人苦苦地哀求道。

“想活就得说实话,照我问你们的说!”

“是,是,小人是专吃水上饭的,今天看见这孩子和两个仆人在水上游玩,心想抓这个孩子也许能捞笔大财,这才杀了那两个仆人,没想却又被爷爷抓住。”

“你们可知那孩子是谁?”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

蒋平细心观看,知道他俩人并没有欺骗自己,这才扶起那个孩子,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只见那孩子皮肤白哲,长得方面大耳,颇带富贵之态,当下细声细气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钟麟。”那孩子抽抽咽咽地答道。

一听那孩子姓钟,蒋平心里一动,紧接着问道:“那你爹爹是谁?”

“我爹爹叫飞叉太保钟雄,我妈妈姓姜,我姐姐叫钟亚男。”

听到这句话,蒋平顿时心花怒放,没想到­阴­差阳错竟救了钟雄的儿子,这下子对于营救展昭是大大地有利了。一旁的金三和耿四一听自己劫持的竟然是君山首领飞叉太保钟雄的儿子,顿时吓得面如死灰,失声惊叫道:“完了,完了,这下子可死定了!”

蒋平听了,突然灵机一动,伸手从怀里摸出两粒药丸,弄开金三的嘴巴,把药丸放进去,猛地一拍他的后背,只听“咕噜”一声,药丸下肚。然后他又如法炮制,给耿四服下药丸。

“你给我们吃的是什么?”两个人惊恐地问道。

“当然不是好吃的了,我告诉你们,刚才给你们吃下去的是毒药,除了我的独门解药,谁也不能把毒解开,不信你们用力试一下,是不是腹内有刺痛感?”

两个人依然用力试了试,顿时脸­色­大变,跪在船舱里一个劲儿地给蒋平磕头求饶,蒋平得意洋洋地说道:“实话说吧,就是钟雄不杀你们,你们也难逃我这毒药的威力,你们想死还是想活啊?”

“当然是想活啦!”两个人的脸都要碰着蒋平的脚面了。

“要是想活命,那你们就得听我的,按照我说的去做,听清了吗?”

“爷爷但请吩咐!”

蒋平回头冲欧阳春和智化一笑,带着金三和耿四跳上另一条船。

“不知道四弟又要出什么馊主意了!”智化转身对欧阳春说道。

“谁知道呢,不过看他那高兴的样子,一定是又有什么好主意了。”欧阳春微笑着说。

过了一会儿,那条船上的蒋平拍拍金三和耿四二人的肩膀后问道:“我说的话你们都记住了吧?”

金三和耿四使劲点点头,蒋平这才对欧阳春和智化说道:“二位哥哥,我的事情办完了,咱们去见钟雄吧!”

小舟荡微波,一路轻快飘摇,宛如游山玩水一般。

船渐渐走近君山,山山绿树掩映,莽莽苍苍,给人一股扑面而来的凉意和快感。正行进间,忽听前面树丛中有人高声喊喝道:“前面的船听着,赶快停船,再不停船可要开弓放箭啦!”

话音一落,树丛中立刻扑簌簌露出许多手持弓箭的兵士。蒋平三人一见,赶紧挥桨阻船又让钟麟站在船头,岸上立刻有人喊道:“咦,那不是公子吗?大家把箭收好,千万别伤了公子!”

欧阳春趁机向岸上高声说道:“我乃北侠欧阳春,今日特随黑妖狐智化和翻江鼠蒋平一起来见你们钟大王的!”

岸上的兵士都知道三个人的名字,让船靠岸,眼看着三人上岸,又上去把钟麟抱下来。蒋平转身对他们说道:“诸位弟兄,船上那两个贼人妄图劫持钟麟,你们把他俩也带上吧!”

这时钟麟也缓过神来,气嘟嘟地掀起小嘴说道:“那两个人是坏人,你把他们交给我爹爹,狠揍他们一顿!”

那群兵士们闻言上船把金三和耿四拖下船来,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对三人拱手说道:“三位侠客,你们虽然救了我们家公子,但入寨的规矩是不得携带兵刃的,请三位把兵刃交给我吧!”

三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点头同意,欧阳春先把腰间的麒麟宝刀解下来,递到那头目手上说道:“我这可是一把宝刀,你要小心别给我弄丢了!”

“北侠的麒麟宝刀,功能切金断玉,谁人不知,我自会小心的。”

轮到智化,智化双手一伸,耸耸肩,表示自己不使兵刃。那头目却不信,凑近细看,什么也没发现。蒋平却在旁边笑着说道:“你不用找了,他说没有兵刃自然就是没有兵刃,你找也是白费功夫,喏,把我的给你吧!”

说着,蒋平从腰间摸出自己的兵刃放在那头目的手上,那头目低头一看,原来蒋平递过来的是一对峨嵋分水刺,比手掌刚好大一点点,便笑着问道:“怎么,蒋爷,你就只使这一双兵刃吗?”

“你笑什么,我蒋平绰号翻江鼠,功夫全在水里,陆上的功夫稀松平常,有兵刃没兵刃一个样儿。”

“四侠真是幽默。”说着,那头目冲着三人一摆手:“三位,请随我来。”

然后,他先在前边领路,后边有人抱着钟麟,又有人押着金三、耿四两个人。

不多时,众人来到大厅,那头目对门官说了几句,门官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便出来对欧阳春三人说道:“我们大王请几位侠客进去说话。”

三人赤手随着门官进去,只见中间一条花石铺路,左右两边各有配房五间,衬殿七间,雕梁画柱,金碧辉煌,而且中间悬着一块金匾,匾上写着“银安殿”三个字,蒋平暗道:这钟雄倒是好滋润,敢情自己在这里作起皇帝来了!“

进了银安殿,里面并无一人,门官先让三人坐下,又命人上茶。三人坐了片刻,忽听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帘栊一挑,进来一个人。只见此人身材高大,面­色­赤红,头戴一顶闹龙软翅绣盖巾,身穿一件闹龙宽袖紫­色­大氅,腰系如意丝绦,足蹬青­色­官靴,看样子是个武林人士,打扮却是一副皇家气派。此人进来之后,向三人拱手说道:“三位侠客肯临贱地,钟雄深感荣幸。”

三个忙起身还礼,那钟雄却向欧阳春施礼道:“如果钟雄没有看错,您想必就是北侠紫髯伯欧阳春?”

“岂敢,岂敢,钟寨主客气了。”

“刚才我看了看欧阳大侠的那柄麒麟宝刀,果然是稀世之宝。”

智化见二人对话中,钟雄夸口只提那口宝刀,忙接口说道:“刀虽然是宝刀,却未必是天下至宝。”

钟雄听罢,颇为惊讶地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智化智大侠了,智大侠既然这么说,一定是身怀至宝啦?”

“智化孑然一身,空无一物,哪里有天下至宝,但是至宝却是处处都有,为善以为宝,仁和以为宝,土地人民政事又是三宝,钟寨主为何合正路而迂曲求远呢?”

钟雄听到智化这一番言论,挺不耐烦地说道:“你说得这些虽然很有道理,但都是治国为民之道,我钟雄既不是皇帝,又不是权臣,管这些事情­干­吗?”

“既然寨主不是皇帝,也不是权臣,那为什么却又穿皇家服­色­,连大殿都要称银安殿?”

智化这一句反问,把钟雄弄得哑口无言,呆了好长时间,忽然向智化深施一礼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钟雄明白了。”

说着,钟雄转身回到后堂,不多时就又转回来,却换上了一身神采奕奕的武士装,冲智化说道:“智公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智侠连连点头称赞,钟雄做事倒也真爽快,马上让手下把写有“银安殿”三字的牌匾摘下来烧掉,又转身对智化说:“如今我把这闹气牌匾给砸了,但光秃秃的也不好看,智公是不是再给我这个厅堂起个名字?”

“若要说到匾名,天下名目繁多,不可胜数,但是江湖人士应该以义为先,以贤者为长,古语‘见贤思齐焉’,依我看这匾名就改为‘思齐’如何?”

钟雄嘴里把思齐二字咕哝几遍,而后连声叫好,马上让手下去采木杨采取木料制作匾额。钟雄又转身向三人深施一礼,说道:“我钟雄还要谢谢三位救下我那独生子钟麟,为我们钟家保住了这根血脉,此恩之大如同再造,请受我钟雄一拜!”

说着,钟雄撩衣服下拜,欧阳春三人慌忙伸手相搀,钟雄见状只好作罢,吩咐仆人道:“你到后面去抱世子……”刚说到这儿,他忽然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说道:“看我这记­性­,如今我这龙袍也不穿了,银安殿也改成思齐堂,还要世子名号­干­什么,还不如麟儿叫着顺便,你去把麟儿抱出来见见几位恩人!”

仆人走进后堂,不多时便把钟麟抱了出来,梳洗之后的钟麟没有了一点刚才的狼狈相,如粉琢玉砌一般,伶俐可爱,一笑起来嘴角边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钟雄笑着让孩子喊叔叔,没想到这孩子嘴巴上更可爱,一个一个地叫叔叔,仿佛是熟捻很久了似的。

这么可爱的孩子自然是人人喜欢,蒋平等人争着抱过去,左瞧瞧,右看看,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轮到欧阳春,他刚把孩子抱到怀里,钟雄忽然说道:“欧阳兄,你看我这个孩子怎么样?”

“好,好,方面大耳,眉清目朗,而且又这么伶俐可爱,依我看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既然欧阳兄这么喜欢麟儿,那么我倒有一事相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你就尽管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我想让麟儿认你作师父,不知行不行。”

“这……”欧阳春有点犯难了。

“怎么,欧阳兄有什么难处吗?”

“不,我不是有什么难处,我是怕自己教不好他。”

“欧阳兄仁德大义,武艺高强,怎么会教不好他呢?”

“我这人散漫惯了,总怕孩子跟着我受苦,我自己就有个义子叫艾虎,我怕他跟我受罪,这才把他让给智化作徒弟了。”

“这很正常,不吃苦怎么能学成武功呢,别护看我这山寨不大,可我费了二十余年心血才弄成今天这个规模的,欧阳兄你就答应了吧。”

欧阳春一见眼前这形势,不答应是不行了,只得点头应诺,钟雄连忙让钟麟磕头拜师,欧阳春苦着脸说道:“今日受你这一拜,我这个包袱是背定了。”

说完,欧阳春大笑起来,伸手把钟麟揽在怀中,细细看起来。

蒋平眼见时机差不多了,站起来对钟雄说道:“钟大哥,你只知我们哥三个救了麟儿,但是你可知道是谁劫持了我这侄儿吗?”

“怎么,麟儿难道不是被小贼劫持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那两个贼人也被我们给抓住了,一问便知详情。”

钟雄连忙让手下把金三和耿四带进来,金三和耿四一进厅堂,还没说话,腿便不由自主地发软发抖,“扑通”一声,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大声求饶道:“钟大王饶命啊,钟大王饶命啊!”

“你们俩先别叫唤,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劫持我的儿子?”

“大王,这可一点也不关我们俩的事情,这全是王爷的意思。”

“王爷,哪一个王爷?”

“襄阳城有几个王爷哪,大王?”

“你们是说襄阳王,他劫持我儿子­干­吗?”

我们王爷早就想把大王您收为己用,可大王您总是忽冷忽热,反应平淡,最近包黑……包大人又来到襄阳,王爷着急得够呛,便命我二人瞅个机会劫住大王您的儿子,趁机要挟,绝了大王投诚的念头。“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好不容易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钟雄那里早已气得暴跳如雷,哇哇暴叫,大声骂道:“襄阳王这个老匹夫,我钟雄满腔心意地对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心,想绝我们钟家的后!”

说着,他跺跺脚,突然一抬袖子,两只袖箭闪电一般飞出,不偏不倚,正好Сhā在金三和耿四二人的咽喉上,两个人正低着眼皮发呆,不想两只袖箭竟直飞过来,立即穿破喉咙。两个人呃呃地响了几声,眼睛直直地盯着蒋平,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不是说如果照你的吩咐去做,就能保我们不死吗,可是现在为什么会……”

然而他们连眉目传言的时间都不够了,只见他们头一歪,便死去了,临死时眼睛还直直地瞅着蒋平,蒋平开始时还有点难过,但一想起金三和耿四二人刚才杀死那两名仆人的狠毒样,而且他们吃惯了水上饭,死在他们手里的人肯定不是少数,也就心里平平了。

智化在后边捅捅蒋平,二人相视一笑,不用明说,这样馊主意也就蒋平能想得出来,而金三和耿四二人也真配合。

欧阳春开口说道:“钟兄,我们几个算是多蒙你抬爱了,但是有一个人却仍在饱受煎熬,他可也是当世的一个英雄呢!”

钟雄颇为迷惑地看看欧阳春,欧阳春继续说道:“江湖朋友抬爱我,送我一个北侠的绰号,其实我觉得自己远远比不过他。”

钟雄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欧阳兄说的是南侠展昭兄弟吧,昨天晚上他连伤山上的几名弟兄,被抓住关入水牢,我当时也有点生气,便没有阻止,今天一忙,倒把他给忘了,来人哪,赶快把展大侠放出来,要恭恭敬敬的,给他换件­干­净衣服。”

有人答应着跑去放展昭,钟雄又想起一件事,对三人说道:“一提起展兄弟,我又想起他昨晚追捕的那个人了,他也是襄阳老贼的人名叫邓车,绰号神手大圣,现在可能正在后边喝酒呢,我让人去把他抓过来!”

钟雄又吩咐几名彪形大汉去后边抓邓车,嘱咐他们一定要突然袭击,不要让他再跑掉。等到几个人答应着出去之后蒋平才说道:“这邓车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但坏事做绝,而且一点义气也不讲,上次他和一个叫申虎的去府衙偷印,为了独吞功劳,他竟然暗害申虎,这样申虎才被我们抓到。”

“申虎吗,我也认识的,武功不高,人也挺老实,没想邓车连他都害,真是没良心!”

说话间,帘拢一挑,身著­干­净衣服的展昭走了进来,一日不见,展昭看上去瘦了一点,­精­神也没那么足。他一见屋里的欧阳春、蒋平和智化,笑容顿生,高兴地对三人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的,水牢里的水不但又脏又臭,而且蚊子大得出奇,你们要是晚来几天,我展昭被蚊子叮也叮死了。”

钟雄脸­色­一红,忙让展昭坐在椅子上,这才说道:“展兄弟,钟雄一念之差,让你忍受那水牢之苦,钟雄给你赔礼啦!”

“展兄弟,如今钟寨主已经和我们同路了。”欧阳春接茬说道。

展昭一见钟雄已经改恶迁善,自然是万分高兴,自己所受的这点折磨也就转眼间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五个人手把着手坐在椅子上,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当今武林盛事以及天下局势。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刚才那几名彪形大汉把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推推搡搡地拥进来。那人正是昨晚夜入太守府衙的神手大圣邓车。只听邓车高声叫道:“钟寨主,你开什么玩笑,我正和弟兄们喝得高兴呢,你把我绑上­干­吗?赶快给我松开!”

“邓车,睁开你那狗眼,看看我!”蒋平厉声喝道。

邓车往侧面一看,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

“邓车,听清楚了,我钟雄可是认真的,你这种出卖朋友的无耻小人,我也不屑和你开玩笑,如今开封府包大人派人来抓你,说不得了,你今天是逃不掉的。来人啊,把邓车押下去听候发落,他要是敢跑就敲断他的腿!”

立刻有人把邓车往外拖去,任凭他不停地哀嚎求饶。

一切处理完毕,钟雄这才说道:“怎么样,我这样处理还可以吗?”

说完之后,并没有人答理他,钟雄颇为奇怪,只见那四个人正直勾勾地注视着他,弄得钟雄也有点莫名其妙,心里发慌,忙问道:“怎么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吗?”

“饿!”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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