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他为什么逃出来。
他伸手掏烟,说:“我带着一个女人逃出来的,我们私奔了,不错,我们是私奔了。五年前,我带着她私奔的。我记得,那天晚上星星真多,我们使劲儿跑,就到了北京。北京没有星星,我们终于安心了,谁也看不到我们在哪里,星星也看不到。”
“那个女人是谁?现在在哪儿?”
他点了烟,开始讲。他说:“你听我慢慢告诉你。我们到了北京,我们都没有钱,真艰难啊那时候,你知道北漂吗?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北漂,我们还赶了趟时髦。我们都是做苦工的,在工地上,她刚开始跟我一样做瓦工,后来太累了,就给大家做饭。谁都说我好福气,有这么好的老婆,从来不说苦。从一出来我们就知道会这样,我们是做好了吃苦的准备的。我们苦了整整两年,两年之后我们还是那样苦,什么都没有改变,北京好像没有希望,我们也没有希望。”
他忽然停下不说了。
“后来呢?两年后呢?”
他用力地吸烟,然后在烟雾里迷离着眼说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起身离开,说:“我要走了,我得去工作了,我还得去打字呢!”
我叫住他,说:“我给你开点儿药吧!”
他摇摇头,似笑非笑地说:“药?别信那东西!治不了人心!”
我被他这句话惊住了。这是一个心理病人,但是他说了一句叫我这个正常人都震惊的话。药,治不了人心。人心大概是这世上最难医治的东西了。
他到底是叫郑生还是谢小烨有什么关系呢?他就是他,这样一个特别的人。因为他的那句话,我决定好好地帮他。
他走出去良久我才回过神来,赶紧出去对付清说:“交给你一个活儿。”
付清开心地扬了扬手里的钞票,说:“那个小烨给的,出手还挺阔气!”
我很奇怪他从哪里拿出的钱,也许他的钱不是装在钱包里的吧!
“那好吧,就把这个阔气的病人留给你了。你帮我查他的底细,住在哪里,有什么朋友,找他的朋友谈谈,看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这样,最后给我一份详细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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