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给你的茶——”小小地方,倒有乐善好施的人,可见佛法昌盛,接过茶杯,和尚心里感叹。
“有劳施主。”和尚笑眯眯的,小二愣了愣,眼前的和尚瘦瘦高高的,长脸,不浓也不淡的眉毛,不算大的眼睛,不塌也不挺的鼻子—-整个人只能说平凡而已,至多是清秀,可这一笑,倒让小二觉得到了春天一般——-心─花开了。和尚平凡的脸宛如春花,温和,让人心里很舒服—-说不出的舒服。和尚的脸低下了─喝茶,小二趁机清了清喉咙,摇了摇自己瞬间失魂的脑袋。
“师傅这是要去哪里?”不知不觉,称呼已经改变了。
“对了,说起这事,还要麻烦施主—-”和尚放下茶杯,有礼的问,“请问这里可是白虎山?”
“正是,别看这山不大,里面可有只好大的大虫~~~~”小二一听到这个便来了精神,绘声绘色的讲述大虫伤人的事迹,其讲述之熟练,看来已经不知讲过多少遍了,和尚但笑不予,耐心的听著。
“敢问这山上可有个白虎寺?”好不容易小二口干停下来喝水,和尚忙把自己没问完的话问完。
“是呀,大师傅—-你问这干嘛?”
“我有事要到那白虎寺里一趟。”和尚还是笑眯眯的。
“万万使不得,那寺里已经没和尚了~~~~”小二连忙阻在站起身的和尚身前,“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事吗?不只有多少人是听了我的故事上山後再也没下来的~~~”
“我一定要去的。”轻描淡写,和尚的笑很淡,却很坚定,小二看没有阻止的希望,便颓然让开了路。
“不要说我没劝你——-”
“多谢施主好心。”和尚双手合十,欠了欠身,便大步向山上走去。
“菩萨保佑呀~~~”小二喃喃的说,那和尚—-是个好人,不知怎的,他就是这麽想。
和尚上了山,秋天的山林,已经开始转衰了,四季的轮回,和尚失神的边走边想,倒也一路平安的到了山顶。
“真是没人了呢——-”破落的寺门斜斜的立在山顶,西斜的阳光的映衬下,更显荒凉。
一进门,和尚警觉的环顾四周———腥臭味!是大虫!寺里的动物骸骨证明了这里俨然已是大虫的老巢。
“要赶快找才好——-”和尚喃喃自言自语,首先走到大殿,从已经歪了的香炉里小心的挖了点香灰出来,搁进随身携带的小瓶。由开始进入各个分殿。
“看来什麽也留下呢———”和尚再找东西,他想找一本经书,据说白虎寺的这本注释的最清楚,才不远千里来到此间,可———
“最後一间了,看完了就走——-”轻轻推开最後一间屋的门,对经书的渴求超过了恐惧。
“啊~~~~~”一看里面的情景,和尚差点叫出声,捂著自己的嘴,和尚惊恐的睁著眼睛—-大虫!7尺的白色大虫横卧屋间。正想趁大虫没发现拔足而逃,却发现大虫怀间似有人影。
“不可见死不救———”出家人的慈悲心终究占了上风,和尚硬著头皮拿了根看起来不怎麽牢靠的棍子重新进了屋。
“菩萨原谅~~~”终究是伤害行为,和尚颤巍巍挥起了棍子———不想大虫扑面而来,和尚被压倒之前只看见原本圈在大虫怀里的却是一个小孩子——一脸血污的小孩子,好像正吃著什麽——-
幽幽醒来,屋里仅得微弱的火光,就在和尚以为刚才的情景只是发梦的时候,和尚赫然看到了自己烤著的白色绒毛物品,竟是刚才的白色大虫。
“啊!”和尚跳将起来,却对上了一双炯炯的眸子,黑夜里灼灼的闪著慑人的光。和尚这回冷静了,看清了再说。从身形来看,应是刚才那孩子。
“你———没伤著吧?”想了半天,和尚只憋出这麽一句话。孩子还是冷冷看著他,半晌,火堆发出劈啪的响声。孩子跳起来,奔向火堆,原来火上烤著肉,本来还想问这山上哪里来的肉,却见地上的大虫被剖腹,肠肚乱流的惨相,和尚想自己知道答案了,记得当时见到那孩子在吃什麽,那不成当时大虫已死,这孩子确是在吃——-?和尚身上不由一寒。
那孩子只是极不文雅的吃著肉,和尚叹了口气,想来那大虫已是作恶多时,算来也是报应———和尚朝那孩子脸上看去。
“我要走了,近日你除去这大虫,也算是造福乡里,可毕竟是杀生,以後——-”看著含著半口虎肉兀自猛吃的孩子,和尚摇了摇头,走向孩子。孩子警觉的站起来,和尚却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裹上孩子的腿,原来和尚心细,临走前打量到了孩子受伤的腿。
“就此别过。”和尚躬了躬身,对这孩子和老虎的尸体念了几句咒,便走出门去。
屋里,孩子的眼里若有所思。
和尚走在市集上,灰色的僧袍和市集的热闹格格不入。和尚不知道的是,他的身後,也有一个和他一样,和这光鲜的市集极为不合的人。
“去去去~~~~小乞丐,别妨碍爷做生意。”粗鲁的汉子不耐烦的赶著小乞丐,小乞丐乌油油的眼睛眨了眨,飞快的从汉子的熟肉摊上拎了只鸡腿。
“臭乞丐~~你别跑!”汉子气的连摊子也不要了,直追小乞丐而去,可粗壮的汉子哪有瘦小的小乞丐身法灵活?收获的季节,红红的苹果,橙橙的桔子,黄黄的鸭梨———全翻了——-东一推,西一挤,没人看清小乞丐用了什麽身法,什麽也没碰竟然让一切都变得狼藉。
“他奶奶的熊~~~~”汉子火了,原本还顾及著行人摊位的步伐完全乱了,破坏性的前行,市集——更热闹了。
和尚微微侧过头,冷不防一团东西冲入怀中,和尚下意识的一把抱住。一看,竟是昨天白虎寺里的孩子!
“这是—-?”和尚现在的心情真是应了那句俗语———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你怀里的小孩偷了俺的腿─”见旁人哄笑,汉子连忙改口,“啊不─是俺的鸡腿——”好像也不太对头。汉子断断续续的叙述虽不清楚,和尚连蒙带猜倒也明白了大概,为难的看看一脸无辜的孩子,又看看暴怒的大汉,唉——这汉子大概是个屠夫,一个拳头就顶孩子的脑袋了,但如果昨天的虎确实是这孩子所杀,就不知这架打起来鹿死谁手了,只好——-
“阿弥陀佛,施主息怒,容贫僧小说几句。”和尚谦和的笑著,一时间众人都呆住了,这平凡的和尚——怎麽笑起来—-这麽——-“施主是否由於工作的关系,近来总是苦於腰椎疼痛?就是这里。”和尚微笑著,走近汉子,左手轻轻点了点汉子腰间的一点。
“你这和尚怎的知道,近日俺的腰一弯腰就疼的紧~~~~”汉子惊异的大叫。
“那你现在再弯腰,看可否还会疼痛?”和尚的微笑不容拒绝。汉子将信将疑的弯了弯腰。
“不疼了?”汉子不可思议瞪大了牛铃大的眼睛看著笑眯眯的和尚。
“你平日里杀生造了许多孽,万不可疏礼,平日里要收敛脾气,要乐善好施为自己积德,这次的腰痛算是个小警告。”和尚一副慈悲的表情,把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和尚摇头晃脑的背了一大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只见灰影飘起,哪里还有人在?
“菩萨显灵了~~~刘老七,你以後要向善呀~~~”“我说那和尚笑得如此慈悲像谁呢,原来就像家里供的观世音——-”众人七嘴八舌的对落下的灰色僧衣磕头。
从此世间又多了一个菩萨显灵的传说。众人没见,人群外,2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阿弥陀佛,菩萨原谅弟子~~~~~”无人处,孩子冷眼看著兀自双手合十到处乱拜的和尚,觉得这和尚真是——滑稽。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总算对菩萨报备完了,抬头见那孩子还在。
“小施主,没事了。”和尚委婉的劝孩子离开。
“你刚才那招叫什麽?”出其不意,孩子开口了,清嫩的,少年的声音,有金属的光泽,煞是好听。
“让我偷偷告诉你——那招乃武林不世出秘计之偷天换日,又曰瞒天过海。”和尚笑的傻傻的,看到孩子狐疑的目光,只得收起步正经的表情,“好吧,刚才只不过是障眼法,是个小把戏而已,至於那汉子的腰,我学过一点正骨法———”和尚不明白为何一见这孩子便正经起来,大概是这孩子的眼神——太凌厉了吧?完全不似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喔——-”孩子眯了眯眼,和尚顿感压力减轻了不少。“你叫什麽名字?”不想孩子问了这样个问题。
“贫僧——法号静海。”
“俗家的名字呢?”和尚怔了怔,不由自主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没有。”
孩子深深看了静海一眼,“好吧,我是江流水。”
“啊?”静海发现自己好像追不上这孩子的思路。
“以後我们要结伴同行,还请你多多指教。”名叫江流水的孩子笑了,笑的好像——一只狐狸,静海心想。汗—-
静海发现自己找了个麻烦的同伴,其实本来就不是自己想要的——-
“小二,给我打2大桶热水,再去“熠馥”帮我拿几套衣服。“
也不怪店小二不信的眼神,“熠馥”可是全国最有名的衣店,是全国富豪,达官贵人以至皇上老爷的首选,即使这地方偏僻,可“熠馥”硬是把铺子开到每一个角落,只要你买的起,就绝对买得到,可绝大多数人,一年的花用能在里面买条帕子就极不容易了。
“可——-”小二不相信眼前褴褛的少年出的起价。
“拿这个去,你只负责跑腿,别的什麽也别问。”扔下一块牌子外加一把碎金子,少年冷冷一瞪就把小二瞪回去了,静海在旁边赔笑。“快上水!我洗完澡要立刻见到衣服。”说完,小小少年便径自上楼去了。
“别愣著,给我擦背。”水里的少年看著雕像般的静海,静海的确很惊讶,好多花瓣~~~~屋里好香—-香的让人想晕倒,静海看著少年沐浴的木桶里厚厚一层花瓣,真想不出,男孩子怎麽还喜欢这些花呀香的~~~~捂著鼻子,余下的手拿起丝帕——对了,少年居然拒用刷子,说什麽太扎!?
少年看著不情愿的静海,这人是瞎子吗?眼前的美人沐浴图不懂的欣赏就罢了,居然还这麽不情愿?给本少爷刷背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
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爷,送衣服了。”少年一挑眉,阻住静海要去开门的动作,“进来。”小二捧了衣服站在帘後,这小孩不知是什麽来路,接到牌子,“熠馥”里可以最快速度准备了最好的衣服,里外俱全。捧著衣服,小二的手有些颤。
“揭开帘子。”少年懒洋洋的命令。
帘子开了——-少年满意的看著小二瞪大的眸子。
“我美吗?”少年诱惑的问。
鼻血狂喷,静海眼疾手快拿走了衣服,顺便塞给小二手里的帕子止血。
“谢谢师傅——”小二擦著鼻血,太刺激了,总算明白为什麽好多富人喜欢小男孩了——太可爱,太媚人了——好美——-真的只能用美来形容的脸,薄厚适中薄墨染的微扬的眉毛,团红晕染的面颊,余下的地方是雪一样的白,也不全对,雪没有那麽润,薄薄的唇并不很红,泛著珠光。乌黑如夜的眸子里看不到底,尚属於男童的纯真,配上成|人的诱惑表情,真让人受不了———
摸摸自己的脸,好像想起了什麽,“该死~~~~~还不给我滚出去!”即使盛怒中,少年也有一张让人移不开的脸。可毕竟小命要紧,小二头也不会的跑了,临走时还偷忘了一眼。
那动作,和男孩的脸不是很搭调,静海微笑著,往水桶里添了一瓢热水 。
“你在笑话我吗?”少年的脸出其不意的红了。
“笑你什麽?”不紧不慢拿起帕子轻轻给少年擦背,“快洗吧,水凉了,要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抬头看著静海温和的笑容,少年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静海的手伸到了少年胸前,剩下的你自己就可以了吧?“看著帕子,少年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了——这回是气的。
“静海~~~~~你居然用那人擦过鼻血的帕子给我擦背~~~~”静海冷汗涔涔,好像是———
“你给我进来吧~~~~”一个大力,少年把静海拉进了自己的木桶,瞬时,静海湿的跟只落汤鸡似的。少年故意把静海不喜欢的花瓣弄了好多糊在他身上,看著静海喷嚏连连,少年狡猾的笑了,没有狐媚,只见其可爱。花瓣下,静海偷偷笑了,他喜欢见到这孩子这样笑,这样纯真直率符合他年龄的笑,好美————
“我要和你睡,你要洗干净。”少年是这样解释的。
“你为何非要和我睡?”
“我要看著你,因为你会变戏法跑掉。”少年用似真似假的语气笑著说。
是夜,少年小小的身子紧挨著静海。
“你骗人———”
“啊?”静海爱困的回答。
“你肯定也用香膏了——-好香——-”让人安心的味道,少年朦胧的想,好安心———-淡淡的若有若无————
“不会吧?”这回是和尚睡不著了,“出家人怎麽可能?”揭开衣服自己嗅了嗅,确定没有味道,和尚才安心睡了。
以後,用不著那些花了——-他的味道—-足可以把那味道盖去————少年迷迷糊糊的想,把头埋进了和尚胸前,沈沈睡了。
少年是完全的享乐主义者————他住最好的客栈里最好的房间,穿最好的衣店里最好的衣服,也吃最好的酒楼里最好的食物———当然,前提他去的确实是酒楼———-
大红灯笼高高挂,红男绿女川流不息,望著金碧辉煌的华厦,静海的脚步踌躇了,正考虑如何和少年解释。
“气派够。奇怪,白天怎麽没注意这里呢?”那当然了~~~这里是夜间才营业的~~~静海心里叫苦。
“走!进去大吃一顿~~~~”少年迫不及待的拉了静海就进去了。
“生意真不错——奇怪,怎麽小二都是女的?”望著周围男女诧异的眼光,静海苦笑———毕竟,一个美如玉娃娃的男孩,外加一个秃头和尚,来“嫖院”,的确不常见。没错,这里是本地最大的妓院———-十里香。
“客人,您——2位?”老鸨本来满脸堆欢的脸一见来人顿时欢乐诧异的表情。怎麽回事?小孩?和尚?不过这小孩真好看—-
“怎麽掌柜的也是女人?”静海听到少年小声嘟囔,“算了,喂!把你这里的招牌端上来~~~~”灿黄的金元宝扔到桌上,砸了一个坑,老鸨心疼桌子,可她更欢喜能把桌子砸出坑的金元宝。看这小爷的架势,竟是老主顾!
什麽老主顾?静海摇头,这是阿流每进一家饭店必说的话,所谓“招牌”就是招牌菜,可这里的招牌———-静海实在不知道少年看到这里的招牌菜会是什麽表情——-
“又是女人!我要饭!要有酒,有肉!”瞪著那些仿佛软的没骨头的女子,少年心里一阵厌恶。老鸨虽然有些糊涂,可也不好怠慢。
“上酒菜!”饭菜一来,少年只是埋头吃饭,一众女子看了看生气的少年,好看是好看,可我们才不想给这个小奶娃当奶娘呢~~~倒是和尚—-还没吃过和尚肉呢~~~~於是粉蓝青紫的女子一窝蜂的围住静海。
“人家还是第一次见和尚哥哥呢~~~~”“和尚哥哥怎麽不吃酒?”“头真的好滑呢~~”“我也摸摸~~”
静海本就受不了浓重的脂粉香,几个大喷嚏後,“各位女施主—-放尊重一———”可静海的声音似乎小了些,就在静海准备站起来时——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少年声音也不大,可众女子却听到了,就是这种眼神!静海诧异的目光和少年冷冷的目光迎上。阿流年纪不大,可有种超出年龄的威慑力,平时只是觉得是小孩子的骄纵,可实际上那是霸气,君临天下的霸气,被少年不知有意无意用娇气掩埋了。现在,阿流正用孩子般天真的眼神柔柔看著自己。
“讨厌的麻雀走了,我们吃饭吧?”
说说笑笑的吃著,老鸨还挺细心,居然准备了斋饭。
“海,这里是什麽地方?乱七八糟的。”曾几何时,孩子对自己的称呼由和尚变成了静海,又从静海到了如今的海。
“这里———”含著豆腐,静海觉得这种地方无论是对和尚的自己,或是小孩子的阿流都是个尴尬的所在,但还是说明的好。
“这里是青楼。”看著阿流迷惑不解的样子,就知道这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太早了,但以防以後再发生这样的事,静海决定解释清楚。“青楼是一种商店,不过卖的商品很特别,它卖的是———美色——-”红著脸,向少年大概解释了一下,少年皱著秀气的眉毛。
“女人有什麽好买?买来做饭吗?那还不如买佣人——-而且这里的女人看起来笨的很,不是会做工的样子——-”静海有点哭笑不得,这年头,还有这麽纯洁的孩子?不过阿流在这方面没常识的程度让静海不禁猜想阿流的父母是如何把阿流养大的。
“决定了,我要去看男人是怎样买的!”不想阿流下一个动作居然是冲出了门外。
“等———-”静海慢了一步,只好跟了上去。好容易终於找到阿流了,只见阿流蹲在一扇华美的门前正巴著门缝往里看。
“嘘———刚才一对男女走进去了。”阿流兴冲冲的把静海也拉下来一起蹲著,静海不敢声张,只得蹲下,一双眼睛却不敢看向阿流看的方向。不一会儿,里面的人似乎动作了。静海掩住耳朵,不想不一会儿就被阿流把手拽了下来。
“那男人喘的像条狗一样,那女人在吃那男人的老二也~~~~不对呀?要吃也该是买的吃卖的吧?”阿流不解的发表著自己的“高见”。
“那男人终於开始吃了~~~他在吃那女人的嘴~哎?这麽大了还吃奶,不要脸!”拜托!阿流要看你自己看,不用说出来呀!静海被拉住手,不得不听,里面是粗重的引人想入非非的呻吟,外面是阿流细致的实况报道,静海心里默默念起了大悲咒: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可似乎——
“海—-那女人很痛苦吗?叫的怪怪的,那男人怎麽用嘘嘘的地方捅她呀?”看静海单手抱著头,阿流硬是把静海的头钣过来冲著自己,阿流的脸上有些红,薄薄一层汗珠,连对美丑没有什麽鉴赏力的静海都觉得这可以称为好看。
“我肚子涨涨的——-你不是学过医术吗?知道怎麽回事吗?”阿流拉著静海的手朝自己的下腹摸去。静海急的头上也冒了汗,他当然知道这是怎麽回事,可这种事,由一个断绝情yu之念的和尚来解释,未免——-
阿流觉得自己怪怪的,屋里男人怀里女人的脸赫然变成了静海的,一想到静海这样痛苦又甜蜜的呻吟,下腹就好热—-他不知道男人在对女人做什麽,可他——想对静海做。刚才那些女人乱碰静海,让他觉得不舒服的紧——
柔软温润的物体轻轻侵上了自己的唇,静海回过神,发现正亲著自己的人居然是阿流!阿流闭著眼,不得章法的亲著。静海拉开少年。
“不—-可以——”
“我买你——-”阿流明显曲解了静海的解释。
“买卖的这种事是只存在妓汝和嫖客间的,知道那种行为还有个名字吗?”看少年潮红的脸,静海咬了咬牙,“是Zuo爱呀——要和喜欢的人做的——”
和喜欢的人?喜欢?少年愣愣的,想起多年前,师傅对自己说过的话:“阿水,千万不要喜欢上什麽人呀——”师傅当时的表情有担心,有落寞。
梨树下,满树梨花开的绚烂如雪,同样白衣如雪的小小少年眉毛也没抬一下,“喜欢是什麽东西?”
“喜欢是种毒药,最厉害的毒药,千万不要碰,特别是你——-你的身体——”师傅轻轻摘了朵梨花,咬进口里。“什麽也不知道最好——-真好——-”
少年冷眼看著师傅口里的梨花,盘算著今年的梨少了一个。
“直娘贼~~~~偷看爷的好事。”屋门赫然开了,里面的男人提著裤子冲了出来,“还是个和尚—-还有个小鬼,小鬼美的紧呀~~看了半天对爷的东西满意吗?要不要试一试?”看到阿流媚人的脸庞,男人起了色心。
“施主—-不要这样—-”静海连忙堵在还在发呆的少年身前,“他是个男孩子——”
“大爷可生气的很—-要不,你来陪我?”男子轻佻的抬起了静海的下巴。下一秒,只见男子直直飞进了房。
“杀人啦~~~~~~”里面的妓汝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你———”静海说不出话。
使劲擦了擦静海的下巴。少年漠然抬头。
“我不杀他,难道—-你想被嫖吗?”什麽痕迹也没有,但静海相信男子的死亡,眼前的少年从某种层面上说—-是没有所谓善恶心的。屋里的女子晕了去,楼下大概太吵了,楼上的喊叫也只当某个嫖客玩的过火了,妓汝受不了了而已。
“走吧———”静海叹了口气。就在他们转身要走时。
“我看见了。”一个声音清透的传来。
找了半天,才发现发声的人竟是被绑在暗门里的,五花大绑的美人脸上不见紧张,只是浅浅笑著。
“我杀了他,同样可以让你开不了口。”少年冷冷的说。
“好怕喔~~~~大和尚不会这麽狠心吧?”美人娇滴滴的撒娇似的说,口气却有威胁的成分。少年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乌发如云,有点狼狈的洒落肩头,利落的柳眉,黑白分明的剪水秋眸,白玉似的鹅蛋脸上淡淡的红润,若说哪里不完美,就是唇薄了些—-怪不得说话刻薄。
“条件—-带我走。”看著静海发灰的脸色,美人知道目的达到了。“奴家小字桑田,大和尚可以叫奴家小甜甜~~~~”
江流水只想到吐而已。
静海又多了一名旅伴———-又是强迫中奖。走在大街上,不意外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原因:一个大和尚,大了一个粉雕玉砌的少年还不算,还有一个到处抛媚眼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自由真好~~~~那家青楼,见我貌美就绑了我,幸好你们救了我,还带我游山玩水——-”美人一副潸然欲泣的表情。
“省省吧,我们是被逼的。”江流水十分不给他面子———-这人好假。旁边静海却若有所思。
“我们找间客栈吧。”平时白天决不放弃赶路的静海破天荒的提出了休息的要求。
“我就知道大和尚还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不像某个毛还没长齐的小鬼。”
“哼!”这两个人,似乎很看不对眼。
到了客栈,“我要2间房。”少年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一定趁夜逃走。
“掌柜,别听我小弟的,一间房。”毕竟掌柜是男人,男孩虽美,还是美女魅力大。
“天子一号房———-”虽然这队人马人员构成古怪,可挣银子要紧。
气鼓鼓的坐在椅子里,“你要不要脸?一个女人———”经过上次的性教育,阿流对男女之防这种事还是有了一定了解的。
“他不是女人———”桑田还没开口,静海却先替他说了。
“什麽!!!!!”阿流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和尚眼倒厉害——”桑田媚笑,暧昧的靠近静海,“是不是—-尝过女人的味道—-呢?”静海皱了皱眉。
海———和女人做过那档事——想到这个,江流水心里没来有的不舒服——-很不舒服———
“你连真正性别都不说,让我怎麽相信你?”不回答他,静海径自说著。
“你没问呀~~~~而且我也没说我是女人呀?”忽然掩口笑了,俯在静海耳边,“有人就喜欢我这样子的男子呢~~~~大和尚要不要试试———”
下一秒,桑美人被江弟弟揣倒在地。“离海远一点———”
“远一点———-吗?”仿佛无骨的身子软软卧在地上,桑田露出了奇异的神色,他——柔媚的笑了。
巍峨的庙宇外,站立3道身影。庙门的匾额上写著“少林寺”3个大字。
“男装真不舒服———”桑美人不满意的拽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的了吧—-我还担心你穿男装还会让人以为你女扮男装呢~”江流水冷冷给了他一句。
静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门内迎来了2名知客僧。
“阿弥陀佛,小僧乃栖霞静海,这是拜贴。”恭敬的互礼後,静海从怀里拿出了帖子。
“原来是静海师兄,方丈久侯多时了,快请进来——-”知客僧非常有礼,对静海身後的2人也没有多问。苍松翠柏,青砖铺道,似乎每一个夹缝都承载了太多少林的历史,佛香遍布,慈悲而肃然———不愧是历史悠远的寺院,大气磅礴。安顿下来,自有一名知客僧带江流水他们去参观庙宇,静海确是随另一名僧人走了。
“前面就是方丈的禅房,小僧告退。”僧人恭敬的合十後便退下了。静海便自行敲了敲门。
“请进。”慈和厚实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推开门,白须老僧独立屋中。
“小僧静海拜见方丈———”来时听说师傅是少林方丈的师弟,怎麽年纪—-差这麽多?眼前的僧人几有六七十岁,而师父最多才四十。
“其实佛门弟子按师兄师弟来排只不过是方便,参佛又有什麽先来後到了?”方丈了然一笑,静海面上微红——自己的心事,居然被看出来了?
“师傅让我送这个来———”说著,静海小心的用小刀挑开僧衣的夹缝,抽出里面薄薄一本小册子。“这是师傅修好的[金刚经]”
方丈欣喜的接过册子翻阅,看著完好的经文,手都有些颤了,静海知道了这经文的重要性,对一个修为达到少林方丈境界的僧人,这已经是非常失态的表现了。
“阿弥陀佛,不愧是清静师弟,纵观天下,当世只有他可把这经文修复到如此完美之地步——-这可是少林百年以来镇寺之宝,当年佛祖手迹,不想半年前却有贼子闯入藏经阁,幸好当时值夜的菏泽机警,和贼人对了几招拖延到众僧赶到,那贼人倒狡猾,见偷不走经书,便撕了经书,还带走一页——-可惜少林斯硕大一间寺,竟无人能敢修此经书,老僧惭愧,自认无此能耐——”方丈连连摇头,“少林一派有些太沈迷武术了———-幸好想到当年清静师弟深研佛经,就是不满少林重武轻禅的氛围才请求去了栖霞寺,如今已经成了住持—-想必在佛法上更有精进——-”方丈显然对自己的师弟大为推崇,一口气说了这麽多话。
“待老衲去将经文收好———”原本方丈是想带静海一同去的,静海想到避嫌,便婉拒了。
“那就请到寺内到处看看吧?”
回到暂歇的禅房内,只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这是——-”原来是江流水和桑美人在泡茶。
“和尚不老实,藏了如此好茶也不分些,恁的小气。”桑美人软软的抱怨。
“我说怎麽海的身上香香的,原来是茶香——-”少年也小声嘟囔。
“这———我说了你们别不高兴。”静海想了想,决定说,“你们喝的是我要送给少林方丈的土产,是大典时浴身用的香料—-”
2人含著茶水,有些不懂。
“就是说——那时洗澡用的——-你没喝出有些怪吗?”
“噗————”
等两人漱了口,静海从小包里摸出个小瓶子,“你们要不提我倒忘了——我这里还有些喝的‘栖霞’”
“栖霞?”
栖霞山上有座栖霞寺,包著栖霞寺长满栖霞山的,是“栖霞”。栖霞有小小的叶子,还有小小的花,和尚不知叫它花还是草,於是干脆叫它栖霞。栖霞山是佛山,五百年,晨锺暮鼓,佛烟嫋嫋,听著佛号,扎根香灰长大的栖霞,竟也仿佛有了佛性,一片片自在而生,散著安抚人心的幽香,根可入药,花叶可做茶,几百年来,栖霞山上的和尚就是喝这栖霞泡的茶水,浴著栖霞的澡水,吸著栖霞的熏香,由小和尚直到圆寂的,末了,还会带一把栖霞散入舍利。栖霞是断了凡思的栖霞和尚唯一的留恋。傍晚,太阳落山时,满山栖霞仿佛燃烧,如熊熊火焰,将带著栖霞寺升入佛陀———-真壮观呀———-
“真想回去————”深深嗅了嗅栖霞的水,静海露出怀念的表情,不想手里的水被夺了去。
水杯,茶瓶尽在少年手中,少年巧笑盼兮。
“你呀————-”
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所以不想见你流露出那样的表情——-希望,什麽也不要想,除了我的事——-
“有贼人~~~~”半夜里,静海被一声大喊惊起,“藏经阁有贼子~~~~~~~~”
“不会吧——-”揉了揉眼,把死扒在身上的江流拽下去,径自穿上衣服。
“怎麽回事?”外屋的的桑美人立刻偎上来,“有贼?怎麽办?是不是采花贼?人家好怕~~~~~”
“那你就跟著阿流,一步也不要离开。”真受不了这人,真的假的?静海看了看兀自大睡的少年,摇了摇头,飞奔而去。
“经书不见了———”方丈一脸凝重,“连个贼影也没见到———”半晌,摒退众僧,“你那两位朋友还好吧?”静海知道,方丈这是怀疑。
“我们睡在一间禅房——-现在,还在房中——-”静海看著方丈的表情知道方丈有些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非挤一间屋子,便硬著头皮,“我也不放心———”方丈这才释然。
“不过,方丈——-”静海顿了顿,贴在方丈耳旁悄悄说,“被偷的经文是假的。”方丈身子微颤,语调却没变。
“如何讲?”
“弟子斗胆,趁师父修经时也临摹了一本,丢经的经过师傅说了个大概,师傅说这事必有後话,贼人必将重来,便令我扮做云游僧人,独身僧人目标小,谁也不会在意,送经的过程很顺利,可太顺利了,小僧便斗胆给了方丈小僧自己临摹的经书—-”
[很好。老衲感激不尽。]这话却是方丈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的,以防隔墙有耳。[那经书就先放在你那里,贼人偷了假经书必有後动作,倒是我们再弄个清楚——-]
静海躬了躬腰,便出了屋。
3日後,四张机送来了请帖。
“多半和失去的经文有关——”轻抚请帖,方丈微微一笑,“大概就等少林寺了—-”请帖上说的是好逑会,好暧昧的名字!凭四张机的声望,发请帖的范围想必是整个江湖。金刚经刚被偷,就猴急的来了请柬。看来——-
“静海,老衲即将前往四川,就顾不了你了,你可以留下来在寺里转转,若是烦了—-也可以自行去见识一下好逑会——”方丈笑的慈祥,静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兵分两路,共赴蜀中。
“可——-”这麽重要的经书由我一个人来保护——-
[老衲相信,清静师弟敢把护经的任务交给你一个人承担,必有你过人之处。]方丈哈哈笑著出了门。静海一人在屋里愁眉苦脸。
“那是因为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呀~我不跑腿谁跑腿———”
“第一次来四川呢~~~听说这地方的山水养颜呢~”桑美人似乎赖上他们了,死活不走。
“桑公子,你为何——-”趁江流水睡了,静海吃力爬上客栈屋顶,坐在桑田身边。
月儿如勾,美人如月,几曾见过总是嘻嘻哈哈的桑美人如此忧郁的脸,静海怔了怔。
“大和尚,知道吗?你长的像一个人——-”温滑白腻的手指游上静海的脸,“平平的浓浓的眉——-薄薄的眼皮——平静无波的眸子———-有点鹰钩的鼻子——-或是—-淡红色的——上薄下厚的唇——-”每说一个部位,桑田的手指就游上相应的部位,最後,落到了静海的唇齿间。静海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落到了桑田的手指上—-很暧昧,於是呼吸变得小心翼翼。
桑美人笑了,不是平时那样的笑,而是一种很爽朗的笑,很有男人味,静海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他,有点安静,有点—-忧伤——-
“几乎长的一摸一样呢———只不过他——”桑田在静海头上比了比,“他有一头好黑的头发呢——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头发,很直呢———”
“听个故事吧?”桑田轻轻靠在了静海肩上,静海颤了颤,终究没移开肩膀。
“从前有个泥人张,捏了2个泥娃娃,泥人张喜欢第一个娃娃,也许因为他是第一个,料用的比较足吧?泥人张给每个泥娃娃都画了小花脸,因为泥人张自己也是小花脸,他要自己的娃娃也是小花脸———-”静海的身子又颤了颤,很轻,可桑田察觉了。
“冷麽?披上这衣服吧?”桑田解下自己的外袍,环住了2人,“真暖———真希望天再寒一点——-”话音渐轻。
“泥人张要让第一个娃娃长大了去演戏,至於第二个,只是备胎,如果第一个娃娃坏了,才会想到他,从小没人理的第二个娃娃很寂寞,很大了还不会说话,泥人张更不喜欢他了。娃娃每天都很寂寞——直到有一天,第一个泥娃娃误闯进了第二个泥娃娃的屋子。”
“你是谁?”第一个泥娃娃问。
“———-”第二个泥娃娃想回答,可他忽然想起,第一,自己不会说话;第二。自己没有名字,泥人张忘记了。
“我知道了,看你的小花脸,你是我的弟弟。”第一个泥娃娃忽然想起了什麽,开心的笑了,虽然看不到他的笑,可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开心第一次有人对自己笑,泥娃娃弟弟也傻傻笑了。
再後来,泥娃娃哥哥经常来看望弟弟,和弟弟说话,教他泥人张教给他的一切——-对了,还给了他名字———-泥娃娃哥哥总以为弟弟不会说话,可其实,弟弟早就会说了,只是不好意思和哥哥说话,他心里,偷偷回应了哥哥的每一个问题——-
再———後来,泥娃娃哥哥爱上了一个女的泥娃娃,他们要成亲了,成亲了—-就不要泥娃娃弟弟了——所以泥娃娃弟弟就做了件让哥哥恨自己的事———
“睡著了?”忽然听到静海轻轻的鼾声,“这故事果然很无聊吗?真是的—-这可是我唯一会讲的—-我最喜欢的故事呢——”桑田的鼻息对上静海的鼻息,一寸,2人唇齿的距离,桑田笑了笑,距离拉开了———
“原来我的故事还有人听——-”抱著静海,站起身,看著不知何时飘到屋顶的少年——江流水。
“小鬼,你喜欢这和尚吗?他是和尚,不可能爱你,爱一个人,如果得不到他的心,至少得到他的人——-经常有人这麽讲,可你,哪样都做不到吧?他不可能上你,你也不可能上他吧?”桑田讥讽的看著少年的跨下。
江流水目光如水,“叫我小鬼,你还不够年纪。”诡异的笑在少年嘴边漾开,忽然,单手成爪,鬼魅似的罩了过来,桑田一惊:怎麽有这麽快的速度!只得避开。一纵一跃,便到了一丈开外。
“你这家夥—-果然有鬼!不但会武功,还不错。但抱著一个人,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少年不慌不忙,屋顶正中俏然而立的少年衣袂飘飘,悠然若仙,可刚才掌风里的阴气———让人如坠地狱!这等阴邪的内力,至少三甲子的工夫!桑田笑了,这少年——-真是少年吗?可———虽然自己的内力不输他,可那样若是打下来,就不知什麽时候了——眼下不宜恋战,迅速分析了利害,桑田露出一朵诱惑的笑。
“暗器,著——-”原以为对方会出什麽阴招,不想对方扔过来一个大和尚,少年连忙接住。抬头再看,屋顶上哪里还有第三个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可见过,沧海桑田———呵呵~~~~”幽幽的声音宛如耳边细语,用的却是最上乘的工夫———-传音入密。那人妖—-不简单。
[我家出事了,回去处理一下。亲—-不要太想我。]拿著枕上的字条,静海读出声来。“原来他昨天那样子—-是因为要走了呀—-”
“那种变态还是走了的好。”少年安静的喝著[栖霞]泡的茶,最近他非常喜欢这味道——奇异般的安抚人心的味道。
船上,身体随著荡漾的波涛轻轻晃动。
“阿流,你来过四川麽?”静海笑著问。
“不知道。”少年对周遭的山水变化似无感觉,只是懒懒的咬著一节草梗。自他们登上这艘船,已经好几天了。静海走水路,便一路坐船。天天坐船,晕也晕死了。
“蜀中的天地真是别有风情——-”清朗的中音传来。静海抬头一看,是位白衣的年轻公子,长的眉清目秀,眉眼间却很有几分英气,笑容———-很舒服。
“是啊———见惯了北方的辽阔,见到如此秀美的风景,另有一番心情———”静海笑了,白衣公子怔了怔,很快回了神。
“师傅是北方人?”
“曾经是。”也就是出家後就是佛家弟子,哪里的人也不是了。
“原来师傅是半路出家的和尚。”这样说本很失礼,可和尚才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套话了。少年却气鼓鼓的,自己还不知道的静海的事情居然被这人先行套了出来。
“师傅这是要去哪里?”白衣公子又问话了,和尚心里惴惴不安,唯恐又说漏了什麽。
“贡——-嘎山——”应该没什麽不对吧?
“太好了!我也正要去那里。”白衣公子一击掌,“在下风随波。”
“啊?”不安———-类似的对话似曾听闻。少年拢起了好看的眉毛。
“这时节去贡嘎山想必是要赴那‘好逑会’吧?在下自幼喜欢看美人,自认是君子,正想见识一下所谓美人。正愁孤单上路未免寂寞,幸好碰上了同伴,不介意在下同行吧?”询问的话却没有商量的意思。
和尚的笑有点僵,最近怎麽老有这种不请自来的人?
月冷星稀,初冬了——吗?少年看著墨色的天空,风有些大,吹散的发丝飘在脸上,有些痒——
“出来吧,注意你好久了。”少年的声音一如往常干净,冰冷。
“主人,你玩够了吗?”玩世不恭的声音冷不防从背後传来,背著光,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是一双细长的眸子,好像算计著什麽似的闪烁不停。
“我的事情什麽时候用你来管?”仿佛从鼻子里哼出的高傲的声音,暗处的人仿佛听惯了,只是笑了笑。
“当家的丢了一个大摊子不管,我们底下的人只好自救了,聪明如您——咱们也接到了请柬了——-对了,师父也来,他说一定要见到您。”
少年仿佛没有听到,转身就走。路过那人身边时。
“是因为那和尚吗?”不意外,少年回了头。
“敢动他,我杀了你。”说完少年便走了。
“—————-,真冷的眼光———-”半晌,暗处的人笑著说,“真像个孩子。”
静海已然睡著, 点了微弱的烛光,静静看著熟睡的人,心头一暖,少年微微笑了,可转瞬——-眉头却颦了起来。
“海———怎麽办呢?”
那个秃头真怪————江流水看著腿上裹著的帕子,明明吓的腿都站不稳了,还多管闲事,踩到了老虎尾巴,那大虫本已无力反抗,自己原本打算活吃它的心脏,结果大虫最後竟然朝那秃头扑了去,自己鬼迷心窍,竟结果了大虫的性命。可惜了白虎的半颗心—-挺难得的呢——-
“我要走了,今日你除去这大虫,也算是造福乡里,可毕竟是杀生,以後——-”要走便走,真罗嗦,少年含著虎肉,眼中杀心顿起,不想那秃头竟然走过来了—-正好,少年冷冷凝气在掌,准备僧人一过来便顺手了结了他。
“受伤了呀———”秃头竟然蹲下了,自己受伤了吗?秃头动作轻柔,手法甚是利落。
“好了,要记得清洗喔~再见。”说完,秃头居然笑了,少年感到一阵晕眩,真温暖———-春花般明亮的笑容—-好温柔——-
等少年回过神的时候,僧人已经远去了。
看著远处的灰色背影,少年摸摸鼻子,还是跟上来了——偏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旁边的男人真吵—-灵机一动,干脆——
恶作剧般的给秃头找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那秃头看起来很老实,不想居然装神弄鬼把众人糊弄了去——-
“好吧,我是江流水——-”一句话,便注定了2人的命运。
终於知道他为什麽是秃头,杀猪的是屠夫,卖东西的是小贩——-整天念经的是——和尚。和尚是个怪和尚,整天傻傻笑著,骗吃骗喝(他说那是化缘),见到自己如此的美貌,不大加赞美就算了,甚至不懂欣赏——後来,自己就释怀了—-那和尚,根本就没有审美眼光!牡丹节上妖娆的牡丹他不看,偏偏看著园里角落的蒲公英大发感慨,对路边要饭的老太婆比对娇滴滴的大姑娘还亲切,自己给他买的新衣他不穿,整天穿著那洗了又洗的灰的发白的僧衣——可惜了那还算好看的眸子——想到和尚的眼睛,少年面上一红,那眼睛清澈见底,笑起来微微眯著,很——-可爱。了然的目光仿佛超脱世外,又仿佛目空一切了—-那眼里——-没有自己——-落寞,心疼——-
“喂!”每到这时,自己就会忽然叫他,一定要把他拉回来,我在这里,就在这里———和尚会在傍晚时分呆呆的看著一本奇怪的经书,说他奇怪,是因为经书上什麽也没有,自己讨厌和尚光顾看经不理自己,便在经书上狠狠的印了个脚印,和尚知是看了自己一眼。
“算了,也许这是注定的吧。”又开始冥思苦想。
是了——也许这就是注定的———,记忆里的母亲是个美而疯狂的人,他想,母亲是爱著自己的—-打是亲,骂是爱,自己每天都可以感到好多的爱。
“阿水真漂亮—-长的好像娘呢——-”母亲笑著,很慈祥,他以为母亲会想像别的母亲一样,把唇贴在自己的脸上—-他不知道那动作是什麽,只是单纯觉得—-应该很舒服——
“为什麽—-为什麽你不像他呢?”代替母亲红红的嘴唇,母亲红色的长长的指甲扎进了自己小小的肩头。
“他”?是谁?
没有哭,他不知道什麽叫哭泣,母亲没有教他。母亲也不会哭泣。母亲教他武功,很多很多,很多母亲自己也没学的,却给他抢了秘籍回来。所以,他想母亲是爱他的,把自己培养成强者,不就是怕自己的宝贝受欺负吗?他学的很快,母亲总是很惊异的看著一次从练功房里活著走出来的他,说:你挺厉害嘛。他认为这是表扬,很开心。可,又一天,他走火了,母亲只是笑著说。
“真没用———-”就把他丢进了後山的林子,对了,山里,有老虎,有大蛇,蛇肉比虎肉好吃,但虎皮比较暖———那年,他10岁。
再醒来,一个白胡子老头看著自己,眼里亮晶晶的,那是什麽东西?
“孩子,我是你阿公———今天起,把原来的事情忘了吧———”所以,他就忘了,忘记,很容易,因为他从来没记。
又过了一些时候,阿公走了,师父(据说是阿公的徒弟)说,你阿公去帮你找办法。办法——长大的办法——不用呀—-他冷冷笑著——-虽然他以为自己笑得很温暖,这样子,很好——-
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正确的说只有他们长大,都比自己高了,自己也许——还是有点寂寞,所以—-性子也越发的怪。
和尚——第一次对他露出毫无掩饰的笑,不计较自己给他带来的任何麻烦,像大海般—-深深包容著什麽也不懂得自己。沦陷—-在他春花般的笑容——
“Zuo爱?”那天和和尚一起(他胡说,和尚才没看)在妓院偷看到的情景深深震动了他,那是自己从不了解的世界,大家—-知道他的状况,原来就可以隐瞒了——长大才能做的事。
“小鬼,你喜欢这和尚吗?他是和尚,不可能爱你,爱一个人,如果得不到他的心,至少得到他的人——-经常有人这麽讲,可你,哪样都做不到吧?他不可能上你,你也不可能上他吧?”桑田讥讽的看著自己的跨下。经过那次,少年当然知道男人所指为何。他喜欢海,非常非常喜欢,讨厌别的人碰他,讨厌他对别人露出自己最爱的笑容,喜欢他的味道,想舔舐他全身,想和他Zuo爱,想和他融为一体,那种亲密感,让他脸红心跳,可——-这身体,看著自己幼嫩尚未发育的分身,连独占自己心上人的身体都做不到——-
“阿水,千万不要喜欢上什麽人呀——”“喜欢是种毒药,最厉害的毒药,千万不要碰,特别是你——-你的身体——”师父早就料到了吧?喜欢,就会想占有——特别是自己,可—-这样的身体——第一次—-好恨———可——少年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10
“嗯?”迷迷糊糊的醒来,静海觉得身体怪怪的,不对!撑起身,只见黑黑的头顶正埋在自己的跨下。
“善哉——-你—-阿流?!”静海不可思议的看著舔著自己分身的——江流水,少年的脸儿微红,鼻尖上薄薄一层汗,看得出来舔的辛苦,红红的唇间忽隐忽现的红红的舌淫靡无比,静海不由得脸也红了。
“够了——”静海用力拉开继续努力的少年。“你这是怎麽了?”
“我要和海Zuo爱。”少年说的固执,双手还死守静海的那个不放。
“你刚知道男人和女人怎麽Zuo爱,又想知道男人了?”静海不知是真迟钝还是假迟钝,居然是若无其事的坐了起来。“你知道男人怎麽做吗?”
少年不语,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女人有洞,男人——-少年开始想自己身体的构造。
“不知道吧?若只是好奇,我劝你不用拿我试验——-”
我才不是拿你试验~~少年刚想反驳,不想——
“我不举。”
“?”
“就是说你再努力,我也站不起来。”静海微笑著,“从这个角度,我根本不算健全的男人。我很适合做和尚吧?”
为什麽—-为什麽─他可以微笑的说出那种话?那是—-连少年都可以猜到—-那对男人来说,是最大的侮辱!
“来,漱漱口。”静海系上了裤子,给呆坐床上的少年倒了一杯栖霞。
“那种事—-长大和喜欢的人做吧——我今晚不睡这里了,你自己好好静静——”说完,静海便微笑的出了房。
我喜欢的——是你,而且——我不可能再长大了——-少年揉了揉眼睛,“怎麽回事?有水———-”
(接下来,是静海和尚的回忆)
“桂花酒的香味——-”船头,有人在饮酒,好兴致——-几多年前,自己也是有这番雅兴的人。
“阿江,来吃点酒!男子汉大丈夫,岂有不会吃酒的道理?”多年前,自己曾意气风发的劝弟弟喝酒,那时—-自己还有一头乌发—-自己还—-不是和尚。瘦弱的弟弟,羞涩的弟弟,很听话的喝下了满满一杯酒,“咳!”还喝呛了。
“这桂花酒,虽是花酿,可後劲很大,要小口喝——”自己轻轻拍打弟弟的背,弟弟事後就喜欢了桂花酒的味道,自己怕弟弟喝不惯,还特地给弟弟酿了加了栖霞的桂花酒,栖霞是佛花,中和了酒的辛辣,很好喝——-
很小时候,就知道,这个家—-是要自己继承的。弟弟一直以为自己是他唯一的哥哥,其实不然,自己之前,还有3个孩子,
全死了。父亲的武功,是要机缘的,自己是学了父亲的武功唯一活下来的。他很听话,他知道,父亲只是要一个继承人,有了他,父亲就不会动弟弟了,弟弟身体不好,肯定受不了的,诺大一个家,只有弟弟了,不是一母所生,胜似同胞兄弟。把自己所学的一切交给弟弟,指望弟弟身体强健起来——-有一天,代替自己,飞离这个家——-
自己被束住了,这里——有母亲,有—-她——父亲从小养在宫里,未来要做宫主夫人的女孩,自己一见锺情的女孩。
“哥哥——-从今天起,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了。”弟弟如自己所愿变得强健—-可—-他没有飞走,第一次喝酒还被呛到的弟弟,如今居然能把自己灌醉了。
“哥哥,以後——-你再也不能碰女人了呢——”弟弟的手居然抚上自己的——-自己很快明白了弟弟的意思,自己被弟弟不知用什麽手段,失去了—-作男人的能力——-
原来,弟弟也是喜欢她的——原来,弟弟并不想飞离这里—-只是自己一相情愿吗?
“哥哥,你真失败,大嫂并没发现自己老公换人了呢~~~还直说做的比原来还勇猛呢~~~~”弟弟的声音Se情的,从不知道,弟弟在我外出时已经变得——不是我看大的那个单纯的孩子了——-
“罢了——-这个家,是你的了,她—-也是你的了——”惊异自己居然笑的出来,“我从来不想和你抢任何东西,只要你开心就好。”
没有看弟弟,只是慢慢出了门。弟弟说的没错—-自己真失败,妻子居然认不出自己的丈夫,弟弟居然算计自己的哥哥,家里说也没看出来—-就算看出来,也不会有人管——-可—-自己不恨—-自己真的不怪他们,只是觉得—-很寂寞——去哪里呢?
嗅到了栖霞的味道,自己知道归处了———-
霞光落处有栖霞。美丽的栖霞山呀——-晚霞映衬下,满山的栖霞犹如朝圣般,竞相礼佛,又仿佛燃烧的圣火,即将带我入佛土————
朝时念诵,暮时念颂,木鱼声声,佛烟嫋嫋,将是我余生归处,闭了眼,乌丝尽落,尘缘尽断;睁了眼,此身已在红尘外。
“从此世上——-只有静海和尚而已———”
师父却转了身,“静海——不要恨你弟弟——”
“师父,静海心中从未有恨。”我知道,我在微笑。喜欢微笑,大概和从小生长的环境有关,我对人的美丑没有概念,只是觉得笑—-好美,喜欢看别人的笑脸,所以,我先学会对别人笑。
“你呀———”
多年後,所谓悟佛,可心性毕竟已然沈淀,可师父总对我摇头,“静海,你参禅,却读错了经。”
从此我便日日研习那本无字经书。有经念,有木鱼敲,还有栖霞,我满足了,只求更能接近佛国,达到“空”的境界,可─
“静海,请帮我护送著本经书,到少林寺。”心头一震,终究——还是出世了——我不就红尘,奈何逃不了红尘俗世?也许,是分离的时候了———
11
“大和尚,你不睡觉,跑到船头吹冷风做什麽?”温和的中音夹著淡淡的桂花香自身後传来,静海一回头,原来却是风随波。
“风姑娘,你不睡觉,却跑到船头喝冷酒做什麽?”和尚抬头,幽幽一笑。
“你怎麽知道!”一派斯文的青年声音不由得高了,从来没有人认出呀?连他———
静海只是走到了风随波之前喝酒的小几旁,盘腿而坐。
“这酒後劲大,并不适合姑娘家,不过,搁一点这个就好了——”风随波嘴张了张,也随即坐下了。拿起和尚刚给自己斟的酒,小心嗅了嗅。
“好——雅的味道。”想了半天,风随波才为这味道找到一个差不多的形容词,一口饮尽,“真好——是什麽?”
“是—-栖霞——”静海和尚笑著,自己却用栖霞泡了茶,自顾喝了起来。
霞光落处有栖霞———-美丽的栖霞山呀——-晚霞映衬下,满山的栖霞犹如朝圣般,竞相礼佛,又仿佛燃烧的圣火,即将带我入佛土————
迷迷糊糊醒来——确切说是被江流水晃醒的。
“他去哪里了?”
“谁——-”扶著头,看著小几上和尚的茶瓶,真是个好东西—-喝了这麽多,只是晕,却不会头痛呢——-
“海———你和他说什麽了?”看著眼前狂乱的少年,风随波微微笑了。
“我能说什麽呢?大师兄。”
记忆里,大师兄是个很冷的人——对了,是个冰美人。不止一次想,若是大师兄能够长大,那会是怎样倾城倾国的绝!可——他没有。不懂情,不懂爱,终日把自己放逐於烟水间,冬日的梨树下,梨花开了,梨花谢了,小小的果实长出了,又落入烟尘,做了泥。大师兄的表情终於变得和那冬日的冰雪一样————
很矛盾,师兄是很有些孩子气的,可处理事务上却阴狠老辣,是师父刻意培养成的吧?感情上,不染凡尘。曾经想过,也许师兄一辈子就这样了,像那梨花,寂寞的开放,寂寞的落下,不留痕迹。意外的外出,不想让大师兄长大了,很痛苦,只有心长大了———
看著大师兄冷冷的面容,真是冰清玉洁的人儿——-他在想什麽?自从他和自己回来以後,就一直这样了。
“师兄,他不是要去赴那好逑会吗?一定可以见到的。”明知道没有好结果,可忍不住——想说写让他开心的话。
“我当然知道。”缓缓的,孩子气的脸上,勾起了邪媚的笑容。
”贡嘎”在藏语里是白色一片的冰雪。贡嘎山是大雪山的主峰,最高峰海拔7590米,是四川最高峰,有”蜀山之冠”之称,常年为冰雪覆盖。贡嘎雪山,气势恢宏,令人”肃然起敬”。当阳光照在金山银山之上,光芒万丈,瑰丽辉煌。
可众人显然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只是看著高台上华丽的花台。抬著花台的竟是8名绝色女婢!轻纱微扬,暗香浮动,让人不禁猜想里面不知会是什麽样的妙人儿?
“本座近日近日请各位来此,原本是好事。”里面的人竟然是女子,声如黄莺,三月出谷。“妾身听闻各位掌门人最近都不太小心—-丢了点东西,妾身就勉为其劳,帮各位找来了。相信大家自己都晓得。”
“什麽丢了?分明是你抢的——-”青城派一个粗短汉子忍不住暴跳如雷,话未说完,一柄长剑竟已直Сhā入其口!往出剑方向看去,竟是8名女婢之一,汉子—-是青城派4长老之一,女婢,是四张机抬轿的小奴。
“香座的话还没说完。”女婢只说了一句。铃声阵阵,娇笑连连,竟比那铃声还清脆。
“4丫头,怎麽这麽不小心?那可是昨天赏你泡的好茶的赏———武当的‘青泉’!”众人哗然,刺死青城长老的凶器竟然是武当张三侠的随身宝剑——名器青泉!张三侠尴尬万分,随身武器被盗,简直是最大的耻辱。柔美的声音又起。
“算了,回去把冰萧给你吧,只要你还泡得出那般好茶——-”冰萧的主人———武林第一才子:乔玉郎不由红了面。看来,贴身武器被盗的不止一人那。众人恼羞之余,不由对四张机起了大大的敬畏之心。
“早到打赏——-本座这里这些小玩艺多的是,谁先到峰顶可以随便捡———-”铃声忽急,花台竟然轻轻抛起,飞了起来,仔细一看,竟是8名女婢抬轿用极高明的轻功急速向贡嘎山顶奔去。那姿势,竟优美之极!飘飘若仙,如一团雾影,瞬间没了踪影。
“方丈——-”望著蜂拥而上的众人,达摩院长老轻声问。
“不急,看那边——”少林方丈,用眼光瞟了瞟东南角的一众人。
“那是——-”皆然白衣,簇拥著一顶雪白小轿,冰雪之中几不可辨,淡然超脱,存在感极弱的一群人,若非方丈指点,竟不知那里有人!好─厉害!
“流云盈袖——-当然不是虚名。”方丈此话一说,众人不由一惊!武林中最神秘的组织竟然就在身边!大量的目光纷纷射去。
远远看去,轿里似有人影,忽然众人只觉身上一阵冰冷,好像被蛇—-不!比蛇更冰冷,更可怕千万倍的目光瞪视的感觉,来自轿内的视线!没有人敢摇头,直到方丈哈哈一笑解了冰冻的空气,视线似乎转移了,下一秒,白衣人居然连人带轿不见了,就像融化了的雪,雪化了至少还有水渍留下,可什麽也没有,白衣人适才所在之处什麽也没有,连最浅的脚印也没有。
“阿弥陀佛——-”几个职分较低的和尚不由想,莫非刚才见鬼了不成?不,莫非是神仙?
“老衲这也去了,莫要管我!自行去山下歇息即可。”说罢,黄影闪过,方丈也“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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