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雪扶着他,依言前行,不一会儿眼前的树木越来越密,已经根本没有了路。她疑惑道:“这里再走下去是哪儿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的好!”
“前面,转北。”他顾自道,神情无比疲惫。
云初雪咬了咬牙,却只能顺从他,转向往北。这边的路更难走,有几次他滑倒在地,几乎走不了。云初雪不免心慌起来,要是他真的倒了,她一个人怎么办?
“喂,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我怎么跟人说?”她焦急地拍他的脸,“你这么害我,我还没报仇呢!喂,醒醒!”
他微微睁开眼,冷笑道:“哼!前面有个小山洞,你注意了,洞口是三棵银杏树,呈一字排开,树与树之间有一丈远。”听她说报仇,他好象来了精神,一口气说了几句话。说完后,他又闭目不语。
云初雪扁了扁嘴,这男人!天生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当下也不再多话,拖着他直往前走,不一会果然见到三棵银杏树一字排开,她心中大喜,叫道:“到了,山洞呢?”
身旁的人没有说话,她愣了一下,又去拍他的脸,“喂,山洞呢?”
他没回答,云初雪心头一紧,连忙将他放倒在地上,使劲儿地摇晃他,可他双目紧闭,毫无反应。她有点慌了,虽然她在心里骂了他何止千遍百遍,恨不能立刻让他水远消失,可此刻看着他晕厥的模样,不禁心头犯堵!
“喂!”她慌乱地摇晃他,可是他的身体越来越没有温度,沉重得象一座山!
云初雪索性放下他,站起来看着前面的三棵树,刚才他说了,这洞口就是树,那山洞就应该是在前面?可是……前面一片平川,哪有什么山洞?!她冲过去站在树下踩脚,“该死的!怎么不说清楚点?!”
话音刚落,就听见脚下吱呀一声响,她吓了一跳,直觉地往一旁跳去,那地上的树叶,忽然动了一下!
云初雪心头一动,轻轻地蹲下去,摸了摸地下,果然觉得树叶下有些松动。她心中一喜,立刻捡来一根树枝,将树叶刨开,地上赫然出现一个黝黑的洞口!
云初雪大喜过望,赶紧将靳天择奋力拖过来,对准那洞口拼命塞了进去。她恨恨道:“也不知这洞有多深,把你扔进去,不死就算你命大了!反正是你自己要来这儿的,可不能怪我……”
只听见闷闷的一声扑通!靳天择掉进了山洞里!云初雪抚了抚胸口,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手,转身走了。
靳天择从洞口落下,他的意识仍在,只是内息尚在调理之中,无法开口。一落到洞底,他便翻身坐了起来,专心运功。方才洁云有意来勾引他,他就觉得不对劲。一个小姐身旁的小丫头,有什么本事,竟敢对未来的姑爷心存不良?加之她身上的兰花香气,愈加证实了旧习惯想法以。对于这流云山庄内的种种怪事,他一直没有什么头绪,想不到他未动,对方竟沉不住气了。如果洁云是勾魂使,那以先前的种种难以解释的迹象,都有了头绪。
于是顺水推舟,与她调情。景忪曾言,但凡意志坚定的人,懂得如何把握自己的心智,分散敌人魅惑之意,就可以保持住自己的清醒。因此,他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与她虚与委蛇,百般纠缠,却一直在寻找机会,给她致命的一击。可是没有想到云初雪闯了进来,他不得不分神要她离开。因此却给了勾魂使一个机会!
靳天择皱紧了眉,只觉得胸中一口气沉到丹田,提不起来。勾魂使不仅会惑人,而且武功也深,一指点在他的要害之处,再加上云初雪那一刀,若不是有神功护体,他恐怕真的去见师父去了!真不知云峰是怎么看人的,为何要她留在自己女儿身边?
听到云初雪离开的脚步声,他的心蓦地一阵失落,忽又自嘲地想,自己这样对她,这千金小姐不知有多恨自己,没有一刀杀了他,已经不错了。难道还指望她来帮他?
他闭上眼,运功疗伤。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他心头一紧,立刻警觉起来。
头顶的洞口开始悉悉簌簌地轻响,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四下张望,喃喃道:“不知道深不深啊?喂,你死了没?”
他心头莫明欣喜,千金小姐回来了?
“喂!”她又叫了两声,自语道:“不会真死了吧?怎么办?”说完,就听见扑通一声,她掉了下来,哎哟痛呼出声!
靳天择听音辨位,下意识地抓住了她。
“啊!你还活着啊!”她吓了一跳,脱口叫道。
“你很希望我死了!”他冷冷道,将她抓到自己跟前,“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她支吾着叹了一口气,“我找不到路……你……好些了吗?能不能回去?”
原来如此。靳天择哼了一声,如果她找得到路,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也不会管他死活了?他突然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喂,”云初雪犹豫着,“你的伤真的很重?”
“不重。只是我需要一点时间。你如果没事,就别烦我。”他有点烦躁。
云出雪咬住了唇,他在警告她?别轻举妄动,否则他不会客气。就算他受了伤,要制住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应该还是轻而易S举的吧?!云初雪忽然懊恼起来,为何当初母亲要她习武,她却偏偏不肯?早知道她就苦练武功,就不会这样轻易受制于人了?!
她有点沮丧,一把甩开了他,摸索看到洞的另一边去坐着。这山洞在地下约有二丈深,三口井那么大,四面密不透风,唯有头顶那个洞口有一丁点光亮。此时已经入夜,洞里洞外都是一日黑暗。凉风来时,隐有寒意。
靳天择专心运功调息,不再理她。云初雪默默地坐着,竟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四周仍然一日漆黑,她无意间抬头一望,只见头顶上一日清明,如墨色的夜空里,闪亮着如水钻一般的星子,耀眼夺目,美丽惊人。云初雪禁不住惊叹道:“哇!星空这么美!”
靳天择动了动唇角,却没发出声音。这千金小姐倒是个心胸宽怀乏之,如今身处逆境,还有心思去欣赏美景!
“喂,”她低低道:“你好了没?我们今天夜里要是回不去,云昭叔叔肯定会派人来寻的!到时候我们怎么说啊?”
靳天择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他找不到这儿!明天天亮前我们回去,到梵音阁找你母亲,旁人会以为我们在陪你母亲诵经。只要你娘不说,没人知道。”
云初雪哦了一声,又道:“那……洁云呢?”
靳天择道:“就说她患了急症,送回老家了。”
云初雪沉默了一下,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却又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得默认了。两人坐了一会儿,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靳天择下意识地问。
云初雪微微一怔,默默道:“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你呆了一夜。”其实她是想说,若是可能,打死她也不会跟他独处。
靳天择哼了一声,“又不是头一次和我在一起,你装什么?”
云初雪欲言又止,闭上了嘴。和他根本没法子说,索性不说话了。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她警觉道:“你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他便扑了过来,一把抓起起她,抵在洞壁上。她大惊失色,正想开口喝斥,却被他捂住了嘴巴!云初雪吓坏了,被他侵犯的记忆如泉水涌进脑海,让她惊恐莫明,只能一个劲地推他,却不能撼动半分。
他轻轻往左一动,云初雪只觉得身子一倾,竟然往内凹进一块,又抵在了冷硬的洞壁上。她后背吃痛,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的手,往胸怀拢了拢,仍然紧紧地抱住她,右颊贴着她的脸,亲密如斯,温热的气息就在她耳边,令人心痒难忍。就是如此暧昧如此亲昵的一种姿态,却令她愈加心慌意乱。无奈被他抱得死死地,又不开了口,黑暗中更看不清他的表情,云初雪一颗心就快要跳出嗓子眼!
“你肯定他会往这个方向来?”幽静无比的头顶上方,突然传来细微的声音。
“他不走这儿会走哪儿?”另一个较粗的声音道,“没回去,定是上山了。”
云初雪呆住了,有人来了,是谁?勾魂使的内应吗?
“上了山就难找了,这山这么大,又黑……他要躲起来,恐怕就算找到天亮我们也未必找得到。”那细微的声音又道。
“勾魂使传信来,今夜必杀靳天择。看刚才的情形,他肯定受了伤,应该跑不远。仔细点找。天亮了,这山上就会来人了,我们得快点!”
“找不到就找不到,你着什么急?”那人笑得有些无赖,“反正咱们又不是来接任务,只是来看结果。”
“你傻啦?人没杀死,勾魂使反倒丢了性命!你以为我们回去,宗主不会降罪?”
沉默。一会儿又听那细微的声音道:“新宗主上任一年,我们还以为会有好事,结果,这人比老宗主更有手段!唉!日子难过……”
“行了,别想了。总之这靳天择月内不死,要杀云峰,就难上加难。”
云初雪悚然一惊,他们要杀的是父亲?!
“喂,你说,什么人会买凶杀云峰?”细微的声音有些好奇。
“我哪知道?我只知道,有人想买他的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只是以前没找到咱,以前行动没成功。”
“那这个靳天择为何一定要除?”
“现在他不是云峰的女婿了吗?他不死,光云峰死了,流云山庄不是落入靳天择之手?那我们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这你都想不通,真是笨死了!”
云初雪的心,猛烈地跳了几下。想去推开靳天择,他却纹丝未动。
“嘿嘿,”那人笑道:“原来宗主想要流云山庄?!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的?不就地方大点?”
另一人压低了嗓音说道:“跟你说吧,不过我也是听来的。以前在老宗主跟前的一个人,有次喝醉了酒,说过,流云山庄,有一个秘密……”后面的声音愈加地低弱,仿佛是附在另一人耳边说的,云初雪根本听不清。她暗暗着急,身子忍不住动了动。
靳天择身子微震,松开了她的嘴,抓住她的手,用力扣在她身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却蓦然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密密地贴住了自己,不由得脸上发烧,内心恐慌更甚。
地面上的两个人,突然窃窃地笑,仿佛越来越近了,一人突然道:“咦,这里有个地洞!”
云初雪大吃一惊,他们发现了?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
头顶上隐约有火光一闪,好象是有人点着火把在头顶查看,一人道:“这洞不大,藏不了人!”
“咱们再到前面去看看,天快亮了。要真找不到人,不好回去交差了。”
云初雪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躲进了地洞一侧的凹进处,在火光的阴影中,很难发现这个地方。只是这处凹进,十分地狭窄,他们两个人必须抱得死紧,才能不被发现。
火光渐渐消失了,脚步渐远,她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喂,人走呃,快放开我,我……喘不过气……”
他蓦地一怔,一转头,温热的唇忽地刷过,在她的唇上轻柔一拂。两个人仿佛被电击中,瞬时全身一麻。
靳天择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也不是个童男子,可是从未与一个女子,如此亲密无间,唇齿接触。他血气方刚,几次在侵犯她时,都难以自持,深以为痛。方才不得已抱住她,一开始凝神专注地听那地上两个人的对话,仍然心绪驿动,如今危机过去,他无意间触碰到她的唇,只觉得柔软芳香,嫩滑细腻,突然情潮暗涌,无力自持!只觉得腹中热流窜起,情不自禁,想再亲芳泽!
他缓缓地低下头,迟疑着,犹豫着,印上她的唇。只听见一声抽气,云初雪显然吓了一大跳,立刻反应过来,挥手一掌,直往他脸上拍去!
岂料他的手比她更快,迅速捉住了她,扣在头顶,唇上加重力道,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滑了进去!云初雪倒吸一口冷气,身子无法动弹,只能任他在她口中贪婪地吸吮翻搅,却急得流出泪来!
她低声呜咽,身子微微发颤,显然对他的侵犯,只能无声地控诉。他突然放开了她,震惊于自己的反应,连连后退三步,站在一旁只是喘息。
云初雪原以为他会无止境地侵犯下去,直到她无力再反抗!谁知他突然放手,令她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当即退到一旁,抱着自己不敢说话。好象一开口,他就会如饿稂一样再扑过来!
靳天择的气息慢慢平复,冷冷道:“你在这儿等,我上去抓人!”说完,他立刻飞身跃起,跳出了地洞。
云初雪张大了嘴巴,却没叫出声来。她怕他的侵犯,却也害怕他真的扔下她走了。如今是一颗心纠结难断,愈发地有些不知所措,不安地坐在地洞中,犹自发呆。
坐了一会,天色渐渐亮起来了,靳天择却一直没有回来。她心头的恐慌愈加剧烈,如果他不回来,那她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也没人发现?站起身来打量着这地洞,洞壁上盘着些许树根,显得错落有致,显然是地面上那树的根,云和雪心头一喜!那她攀着这树根,应该可以爬出去!
她抓着离自己最近一截树根,开始慢慢地往上爬,虽然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但她仍然咬牙坚持着。眼看着洞口一点—点地接近,她内心的欣喜与希望就战胜了攀高的恐惧!最后站到离洞口最近一根树根上时,她突然发现,再往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攀爬了。可是伸出手,她的手指离那洞口竟还有五寸远!
她又急又气,拼命地伸直了手,可还是差一点,才能攀到洞口。
她急得又想哭了,盯着那洞口,咬了咬嘴唇,喃喃道:“死就死吧!大不了就掉一下!总好过在这里等死!”说完,她扶着洞壁,深吸了一口气。脚下用力一蹬,拼命向上跃起!她双手一抓住,终于攀住了洞口!云初雪大喜,连忙手脚并用,往洞口用力攀爬,无奈脚底没有支撑,不到片刻,她双臂就觉得力量不支,似乎就要掉下去。
她的手松掉的一刹那国,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用力一提,她的身子立刻如飞一般,掠出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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