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也输不起。”
手机铃声蓦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少年刚按下通话键,就听孙少斌语气急切地问道:“敛夏,穆向秋醒了没有?”
“哥哥醒了,发生了什么事?等等,你跟哥哥说吧。”
接过少年递来的手机,男人沉默地听孙少斌讲完,“我了解了,别担心,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我明天就到。”
看着男人挂断电话,少年有些担心地问道:“哥哥,你的腿伤还没好,一定要马上回去吗?”
男人却笑了,“敛夏在关心我呢。”
知道男人在转移话题,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给自己的兄长一个拥抱,“那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会的,为了你。
“敛夏,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都交给哥哥,好不好?”
少年垂下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男人收紧怀抱,眼底划过晦暗不明的颜色,都交给他,包括,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丝绸的多用性】篇:
孙少斌:“敛夏,经过本章你对丝绸有什么新的看法?”
小渣:“......”
兄长大人:“敛夏的意思是很舒服。”
孙少斌:“那你觉得用在人身体的哪个部位可以得到最佳的享受?”
小渣:“......”
兄长大人【笑而不语】
某白:“小渣,你最近几章的小剧场怎么总不回答问题啊?”
小渣:“你妹这种问题让我怎么回答?!难道要我说‘丝绸是撸管必备好帮手’么!”
孙少斌【提笔记录】:“原来如此。”
☆、第六十九章
“人带回来了?”罗娜夫人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指甲,向来人问道。
“是。”
女人弯起鲜红的唇,“安德莉亚,卡佩齐家族能有你,真是件幸事。”
被夸奖的人依旧挺直脊背沉默而立,看不出丝毫欣喜。
对于安德莉亚的沉默寡言,罗娜夫人显然有所了解,倒也不以为意,“不能让客人久等,我们该去见见这位‘贵客’了。”
被一桶冰凉的盐水泼醒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伤口被盐水狠狠刺激,差点让他紧接着又疼晕过去,眼角瞥到一抹寒光,赫达的嘴角隐隐抽搐,安德莉亚的匕首还扎在他的左肩上,流出的血染红了大半个身子......要是不知道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还以为快死了呢!虽然现在他的情况也比死好不到哪去......
“呵,罗娜夫人亲自到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脸上的笑容扯到一半蓦地僵住了,被牵动的伤口让赫达忍不住在心中说了声fuck,他看着面前光鲜的女人暗暗咬牙,“赫达不能起身招待真是失礼了,谁让罗娜夫人的手下把我绑得那么牢固呢。”
“对这一点我只能无奈地说声抱歉,因为若是不用这种方法,恐怕很难‘请’到尚德家的赫达先生。”话虽如此,罗娜夫人的脸上可找不到半点抱歉的意思。
“哼,”赫达嗤笑一声,“罗娜夫人‘请’人的方法倒是别致。”
细长的鞋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女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近几步,“赫达,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在几个小时前死去,而是活着来到这里。”
“哈,莫不是在下魅力难挡,让罗娜夫人心动了?”
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慢慢抬起,握住赫达肩上的匕首,然后缓缓转了几下,满意地听到几声闷哼,女人重新勾起唇,“赫达,你不会想惹怒我的。”
“你之所以活到现在,是因为在我的眼里你还有价值。”
“赫达,你当初选错了盟友——与穆向秋结盟,这就是你的下场。”女人放开匕首,从手包里拿出一条丝巾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的手指,“如今,我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重新选择?”赫达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尚德与卡佩齐的恩怨,罗娜夫人不会不清楚。”
“我不仅清楚尚德与卡佩齐的恩怨,你和安德莉亚的往事,我也略知一二。”将用过的丝巾随意丢在地上,女人继续说道:“中国有句话,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大家都知道,尚德家的赫达左手枪精准无比,”女人若有所指地用眼神划过赫达左肩上的匕首,“没想到在你们之间,更无情一些的是安德莉亚。”
“与穆向秋比起来,我的报酬你也许更喜欢——不仅是卡佩齐家族,你的心头爱,或者是又爱又恨的安德莉亚,我也一起拱手奉上,如何?”
赫达垂下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面上却笑得风流,“罗娜夫人,你这份大礼可不轻啊,就算我身后代表的是尚德家族,赫达也不觉得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好意。”
“卡佩齐与尚德斗了百年都未分出最终的胜负,因为这两个家族的势力一直在伯仲之间,你既然已经有了卡佩齐的支持,没有理由舍近求远卖了卡佩齐来结交尚德。”
“罗娜夫人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样做的原因......赫达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
“因为我是穆向秋的盟友,你是在撬他的墙角啊,罗娜夫人。”
那双美丽的眼睛缓缓眯起,“我说的没错,赫达先生是聪明人。”赫达说对了,她这样做并不仅仅为了赫达背后的尚德家族,作为穆向秋的盟友,赫达对穆向秋的了解和手中掌握的情报才是现在对她最重要的。
与这些比起来,卡佩齐家族和安德莉亚,不过是交易的筹码罢了。
“罗娜夫人手段高明,赫达佩服。”
女人嘴角的弧度加深,正要开口之际,赫达长叹一声,“可我喜欢的就是追求美人的过程,越是难追的美人,追到手之后才越有成就感。至于送上门来的,抱歉,本人不是很感兴趣。”
“罗娜夫人,很遗憾,你的好意我无福消受。”
女人眯起眼,前一瞬的风情万种全部化为冷厉很辣,“你想好了?”
赫达笑得没心没肺,“想好了。”
紧闭的门打开,罗娜夫人从里面走出,对候在门口的红发女子说道:“他送给你了,想必卡佩齐会很喜欢这份礼物的。”
“对了,他的左手,折了吧。”女人的语气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天气不错一样,“反正以后他也用不到了。”
有人走进来,门被重新关上,赫达沉默片刻,重新挂上笑,用眼神示意肩上的匕首:“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帮我把它拿下来吗?”
红发女子淡淡挑眉:“你想死么?”就算她当时避开了要害,没有止血的医疗设备贸然拔出匕首,也不能保证一点事没有。
明白对方的意思,赫达叹了口气,“那起码把匕首上的窃听器拆下去吧,带着这么个东西......很怪啊。”
没有理会赫达的话,红发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决然,“赫达,你当初的提议还算数吗?”
怔愣片刻,那对灰色的眼睛里缓缓漾起真实的笑意,“当然。”他赌赢了。
安德莉亚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是家族的利益。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劝说都无法令其扭转想法,赫达无奈之下走了一步险棋。
他用自己做饵,就是为了刚才罗娜夫人的那番话——可以将卡佩齐当做筹码轻易地送出,继续为罗娜夫人效力无异于与虎谋皮。
安德莉亚并不介意家族支持的人手段有多见不得光,但有一条,不能把注意打到卡佩齐的身上。而罗娜夫人此番,可是犯了卡佩齐的大忌。
心情不错的赫达决定做些什么来分散伤口的痛楚,于是——
“安,你为什么要把窃听器装在匕首上啊?”
“......”
赫达走的这一步也暂时麻痹了罗娜夫人,让她以为穆向秋失去了珍贵的盟友以及尚德的支持。于此同时,在安德莉亚与赫达的努力下,卡佩齐和尚德这两个家族开始了百年以来第一次合作,他们暗中收买吞并其他势力,一点点蚕食罗娜夫人的力量。
这些动作就算再小心,也不可能一点马脚都不漏,罗娜夫人终于发现了端倪,但彼时她正被穆向秋的步步紧逼搞得焦头烂额,手下势力的大幅度架空使她的状况雪上加霜,某些势力的临战倒戈让这个平素优雅的女人第一次露出了暴怒的模样。
更糟糕的是,关于她的“流言”在道上逐渐流传开来,罗娜夫人早期为了站稳脚跟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但她心思缜密,处理得很干净,所以没有得罪多少人。现在不知是谁将那些事情散布出来,罗娜夫人惹到的这些势力一开始还畏惧西蒙老爷子,不敢做得太过分,后来见西蒙对一切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罗娜夫人的日子过得愈发艰难。
女人甩开侍者,怒气冲冲地闯入庄园,以往优雅高贵的样子全然不见。
“这么多年,你的礼仪倒是不如从前了。”喝了口茶,西蒙缓缓说道。
即使坐着,西蒙身上隐隐透出的血腥戾气也让人胆寒,女人眼神闪烁了一下,但连日来的困境和心中的愤怒让她暂时忽略了西蒙带来的压迫感,“我为你勤勤恳恳地工作了十四年,这就是我得到的么,你的袖手旁观?”
放下茶杯,西蒙淡淡看了她一眼,“罗娜,你逾矩了。”
那一眼中暗含的狠戾与杀机使女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但紧接着,愤怒被这一眼刺激得疯涨,她第一次几近失去理智地在西蒙面前大声喊道:“我逾矩?西蒙,我不是傻子,那些事情虽然是我做的,但你敢说不是你在借着我的手清除那些‘不懂事’的家伙么?!”
“如今你对我见死不救,就不怕我把这一切抖出去么!”
激怒让她失去了理智,空气中死寂的沉默使女人渐渐冷静下来,冷汗打湿了鬓边乌黑的发丝,她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西蒙的势力太大,那些人不可能去找他的麻烦,事情毕竟是她做的,考虑到实际情况,找她报仇再合适不过。
而就在刚刚,她把向西蒙求助的机会亲手毁了。
“技不如人,愿赌服输,罗娜,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念在多年的情分,这次的事情我不追究,你下去吧。”
失魂落魄地自庄园中走出,这个骄傲的女人第一次产生了迷茫。她的人生一直是目标明确的,她有野心,有才华,有手段,为了更广阔的世界,她不断向上爬,没有什么是不能利用的,包括她的丈夫和孩子,她从不向后看,那毫无用处。
可如今,她发现,自己不敢回头看了。
一路走来,其间有多少明枪暗箭付出挣扎,到头来她的人生就只得到“愿
赌服输”四个字么......
手机铃声响起,青年的声音温润而优雅:“要来我家做客吗,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场担心忘记】篇:
盖兰:“话说我已经好久没出场,观众不会早忘记我了吧?”
冯鑫:“啊嘞嘞,那我岂不是也很危险,不要啊,亲们千万不要忘记我,不然小冯就要被遣返回阿尔法星了呀嗷嗷嗷~~~”
小渣:“咳,我觉得你完全不用担心,大家不会忘记你的。”
冯鑫:“真的?”
小渣:“嗯。”
冯鑫:“真的真的??”
小渣:“不要模仿日本漫画里的女主角......”
冯鑫:“为什么呢?”
小渣:“你有特点。”二货少年什么的,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吧......
ps:木有错,罗娜夫人被洒家一章出局了(算是吧...),阴谋诡计什么的真心写得蛋疼/(ㄒoㄒ)/~~昨天看到有很多新来的亲留评,但刷新的太快,有一些还没来得及回复就找不到了...看到有个亲在探讨如果写同人,有关唐渣的多种可能,真心碉堡了,那条评论找不到了,洒家在这里给亲赞一个,妹子们的yy能力,壮哉~
☆、第七十章
将整个人瘫在沙发上,赫达长舒一口气,“累死了,Erus,本人带伤工作的敬业精神难道不值得嘉奖吗?”
孙少斌无视掉赫达那副“快来夸奖老子”的表情,“带伤工作,很值得炫耀吗?”之前赫达挂断电话拒绝支援,差点气得孙少斌摔手机,后来见到这位仁兄带着满身的伤终于活着回来,还一脸傻笑地看着自己,孙少斌做了三次深呼吸才忍住上去痛扁赫达的冲动——依照赫达当时的情况,他真怕自己一个激动之下把这家伙直接送到上帝面前去。
赫达偷偷看了一眼在旁边同样“带伤工作”的穆向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咳,算了,不用你夸。”
见赫达在揉左肩,孙少斌问了一句:“你伤口恢复得怎么样?安德莉亚那一刀刺得可不轻。”想起赫达那时候的惨状,孙少斌在心底啧了一声,半个身子都染红了,这家伙可真卖命。
他知道孙少斌兵行险招是想借这次机会打破尚德与卡佩齐之间的僵局,赫达这个人,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没心没肺,若是没有一定的手腕和魄力,尚德也不会允许他在家族中发起如此大的变革。
“嘿,那一刀看起来吓人,但安避开了要害,所以没那么严重。”对于安德莉亚当初的“手下留情”,赫达一直念念不忘,“我就说嘛,安才舍不得。”
接了个电话,赫达整个人都洋溢着无比“荡漾”的气息,“两位,很遗憾不能和你们共进晚餐了,佳人有约。”
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个家伙靠谱,支持他悍不畏死的其实完全就是美人在前吧混蛋!孙少斌凉凉地接了一句:“安德莉亚是找你商谈最近势力重组的事情吧?”
赫达:“......”Erus你少说一句会SHI 啊?!
最后赫达还是满心欢喜地走了,即使他要和美人谈论的话题一点也不浪漫。
“罗娜夫人那边,我们要不要......?”这个女人现在已经对大局造不成什么威胁了,孙少斌现在问的,是要不要斩草除根。毕竟,就罗娜夫人的强悍手腕来说,还是这样让人放心一些。
穆向秋抬起头,淡淡说道:“她毕竟是西蒙的人,就算西蒙现在放弃了她,也轮不到我们动手。”
孙少斌听后难得挑了下眉,也是,那些个势力可是等不及要“报仇雪恨”呢。
思及穆向秋最近让他处理的事情,孙少斌沉吟一会儿,还是开口:“那件事情调查清楚了......是他做的。”他不明白穆向秋是如何做到的,按照穆向秋提供给他的线索一路按图索骥追查下去,过程几乎顺利得不可思议,也顺利得让他隐隐心惊——简直,就像是事先知道一样......
“好奇唐煜风为什么要针对看起来和他完全不相干的罗娜夫人,到处散播她的‘光荣历史’?”男人锋锐的唇角冷冷勾起,“他们并非不相干的人,罗娜夫人是唐煜风幼时‘离家出走’的母亲。”
被穆向秋轻描淡写地丢下一个重磅炸弹,饶是孙少斌一时之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是呣子?怎么可能......”更大的疑惑浮上心头,过度的惊讶让孙少斌想也没想就问出口:“罗娜夫人的背景处理当时由西蒙亲自经手,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男人垂下眼,说出的话有些答非所问:“我的记性不错。”
听到穆向秋的话,孙少斌以为是男人不想回答,就没有再问。看了下时间,他起身向外走去,“不打扰你了,代我向敛夏问好。”
铃声准时响起,男人下一刻柔和了凌厉的眉眼,接起电话:“敛夏。”
***
罗娜夫人此刻显得有些狼狈,全然不见往日优雅高贵的模样,那双美丽的眼睛带着满腔恨意盯着面前的青年,“唐煜风!呵,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女人阴狠的目光对青年来说不痛不痒,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微笑着回道:“过奖。”
“我当时一念之差,竟留下你这个祸患......”女人的目光如同一条怨毒的蛇,“这就是一时仁慈的代价。”
“仁慈?”青年嘴角的笑意中满是嘲讽,“你当时之所以放过我,是因为我对你造不成威胁。可是你忘了,孩子都会长大。”
“你真不该小看一个孩子,尤其这个孩子身体里流着的,是你的血。”
女人听后,竟然笑了,“不,我们不一样。我的目标从来无比明确,而你,孩子,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是么,我以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表现得很明确了。”
“若你真的只是想复仇,当初就不会为了让我相信什么合作的鬼话,而大费周章地设局把穆向秋送到医院里去。”
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青年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隐隐晦暗一片,他缓缓说道:“那是因为,我想让你尝一尝看到希望又渐渐绝望的滋味。”
女人紧盯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你或许可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你对付穆向秋的原因绝不是这个。”
青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打个招呼吧,唐昕。”
满身戾气的男子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里,闻言慢慢走近,女人看清了他横跨额际的狰狞疤痕,男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殷红如血的眼,他平板地开口:“又见面了,莫荞。”
“你难道不好奇吗,母亲?”
“按照你的性格,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结果了父亲,而是选择用那么‘仁慈’的方法让他一睡不醒?”
青年重新挂上面具般的笑容,转身向门口走去,顺便丢下最后一句话,“你或许可以问问唐昕,母亲,这件事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夜幕降临,唐昕带着满身的血腥气息来到唐煜风面前。
唐煜风放下酒杯,“看来把她交给你是正确的......你比我更恨她。”
“我要去看他了。”戴着墨镜的男子只说了这一句话,似乎在等唐煜风的回答。
青年顿了一下,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去吧。”
唐昕闻言转身,离去之前想了想,“再见。”
洗去身上的血腥气,唐昕驱车来到郊外的一栋别墅,这条路他已经走过千百遍,几乎可以在心中默背出来。
走进别墅,沿着熟悉的路线进入主卧,他对房间中的医护人员说道:“你们今晚都离开吧,我在就可以了。”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戴着墨镜的男子在床边坐下,静静地注视着那个人沉睡的容颜。
“唐逸。”
“那个女人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我知道,这一天来得太晚。”
“晚了足足十四年。”
“那个女人嫁给你的时候我说她野心太大,要防着,你还笑我疑神疑鬼,说你自己的妻子不会害你。”
“唐逸,你这个笨蛋。”
“我也是个笨蛋。”
“我以为只要对那个女人植入‘不伤害唐逸性命’这个想法就可以保你无忧,却忘记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痛苦,是无知无觉地活着。”
摘下墨镜,那双猩红的眼在月光下如同野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用这个能力,可我想保护你。”
“可我还是失败了。”
他握住床上男子的手,多年的沉睡让这个人只剩下一把清瘦的骨骼,他眼里透出深深的苦涩与悔恨,“唐逸,你恨我吗?”
“你曾经说过,复仇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吃力不讨好。”
“可是我做不到。”
“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对那些加诸在你身上的伤害一笑了之。”
“呵,自私地把你困在这里十四年,唐逸,你一定很想骂我。”
“如果有下辈子,不要那么烂好心,把在生意上的心眼儿也留几个用在为人处事上。”
“还有,不要随便从路边把人捡回家。”
“我没有说过,你给我取的名字,我很喜欢。”
“我一直记得你说过的话,昕,音同新,意味着将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唐逸,你这个天真的家伙。”
“唐昕对不起你。”
在按下那个按钮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男子清俊儒雅的容颜,野兽一样的猩红眸子里漾起那般柔软悲伤的留恋,“不要怕,唐逸,不管哪里,唐昕都陪你一起。”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明亮的橙红色在一瞬间照亮了沉寂的夜空,如同盛大到极致的烟火。
那些执念与对错,伤害与仇恨,都终结于这场荼靡。
得知别墅爆炸的消息时,唐煜风正喝掉瓶中最后一杯酒,彼时天边灰蒙蒙的,日光还没有出来,天地之间,混沌一片。
他扔掉酒杯,就这么躺在冰凉的露台中闭上了眼。
终于,都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谋杀】篇:
唐逸:“话说整篇我一共就出场两回,而且还一句台词都没有,谁能比我更苦逼一些?”
张婶婶:“......”←←还有人记得会熬鸡汤的张婶婶么,泪
唐逸:“好吧,你赢了。”
冯鑫:“其实我有个疑问,唐昕和你这算不算殉情啊?一起赴死什么的......”
唐逸:“殉情你大爷!这是谋杀!”
唐昕:“......”
冯鑫:“还是买一送一那种,我懂的。”
PS:好消息哦,洒家今天在这样那样之后,重新过上了有网的日子\(^o^)/网吧神马的,滚粗吧,哦霍霍~~~
☆、第七十一章
几年来的厮杀争夺终要落下帷幕,可对于穆向秋来说,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
重新记起上一世的记忆,这个男人的内心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用一个漫长梦境的时间,他经历了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生——
他看到自己默默守候在那个孩子身后,将心中无法言说的感情深深埋葬,那个他以为,这样是最好的选择,他会做一个尽职的兄长,看着他的宝宝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是他错了,那个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在他自负的一厢情愿下被别人弄得遍体鳞伤。
最后,选择了最绝望极端的方式与他告别。
那些隐忍与煎熬,守望与悲伤,都是真实的过往。
同样,曾经加诸在少年身上的背叛与伤害,也是真的。这一切不会因为时间与空间的变换而消磨不见,男人忘不了,他小小的宝宝在睡梦中哭泣着呢喃,他更忘不了,上一世少年纵身跃下之前那个荒芜寂灭的眼神。
——那是这个强悍的男人永生都不愿去回想的一幕。
他跟敛夏说,一切都过去了。
穆向秋希望他的宝宝可以忘记那些悲伤的过往,所有的事情,让他来背负就好。
曾经的伤害,每一分他都要加倍讨回来。
那个人,他绝不放过。
依照穆向秋当前的实力,静林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就算唐煜风暗中还有些其他的布置,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也是无用,更何况,穆向秋这次是真的认真了。
这样的男人让孙少斌隐隐心惊,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冷冽,但那下面掩藏压抑着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决和杀机。如同火山爆发前夕的寂静,越是压抑,在真正爆发的时候,就越是不可收拾。
他在旁边看着穆向秋几乎是动用了手下所有的势力去对付一个唐煜风,在心中无比庆幸与这个男人为敌的不是自己——此时的穆向秋倾其全力,那是真正的天罗地网。
甚至有一瞬间孙少斌为唐煜风感到悲哀,这种连想一想都要绝望的境况,换做是他可能早就直接“上门自首”了,太折磨人了。
所以,在唐煜风后来终于落到他们手里的时候,孙少斌暗暗舒了口气,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穆向秋。
连日来的追杀让唐煜风眼下一片青黑,满面掩不住的风霜和疲惫,“怎么,穆向秋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想和我坐着相对无言么?”
男人的眼神如同幽暗的深潭,看不出一点情绪,“唐煜风。”
观察了穆向秋一会儿,唐煜风缓缓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穆向秋,你这些日子追杀我的这件事情,没有告诉敛夏,对吧?”
男人站起身,慢慢走到唐煜风跟前,快要痊愈的腿伤隐隐作痛,他的脚步却很稳,男人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他在除了敛夏之外的人面前露出一点脆弱。他看着唐煜风的那张脸,沉默片刻,忽然给了唐煜风一拳——
这一拳力道极大,唐煜风被打得措手不及,嘴里瞬间弥漫着腥甜的味道,脑子嗡嗡作响,半晌他才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东西,男人的声音冷冷响起,“这是利息。”
“唐煜风,我们之间的帐远不止你记得的那一些。”
“有些事情你忘记了,没关系,我帮你想起来。”
“你做过的事,一件件都要想起来,那是你欠的债,想起来了才能还,不是么。”
虽然与初衷不同,但之前和盖兰学过的催眠如今看来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件事,他要亲自来做。
然而,不知为何,唐煜风变得越来越嗜睡。
孙少斌拿着唐煜风的身体检查报告递给男人,“目前还不清楚是药物还是病毒的影响,如果继续下去,可能......”他没有说下去,这一切在报告中都写得很清楚。
当穆向秋将这份报告放在唐煜风面前的时候,唐煜风愣住了,半晌他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原来是这样。
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唐煜风当然清楚,在被穆向秋追杀的时候,他的精神就开始渐渐变差,他还以为是因为疲惫和神经的高度紧张造成的。如今,看着穆向秋递给他的这几张纸,唐煜风心中满是荒谬和嘲讽,那个女人,果然好手段。
当日那个握手还历历在目,中指溢出的血滴,女人手上的戒指,她嘴角那抹艳丽的笑......呵,唐煜风捏紧报告,罗娜夫人啊。
他不想像父亲一样,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不能说不能动,过着活死人一样的日子。
思及现状,呵,就是他想,应该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
萧雅的手术很成功,现在正在美国进行后期的治疗和修养,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出院了,但是日后还需要定期检查和持续的药物治疗。
得知这个消息,穆敛夏悄悄松了口气,对电话那头的穆天华笑着说道:“爸爸,你可要好好陪着妈妈,穆氏的事情不用担心,有你儿子我呢。”又和萧雅聊了一会儿,被穆天华以“你妈妈刚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为由结束了这次通话。
放下手机,少年笑弯了嘴角,笑着笑着,他忽然捂住眼,透明的水滴缓缓溢出指缝,配着少年上翘的嘴角,说不清是哭还是在笑。
司机在后视镜中偷偷扫了一眼,只看到自家小少爷正在不断呢喃着什么。
他不知道,穆敛夏不断重复的是这样一句话——
太好了,妈妈没事......
看到手机上亮起的名字,穆向秋有些惊讶,这并不是他和敛夏平时通话的时间。即便如此,男人还是快步走出房间,按下接通键,“敛夏?”
他听到少年轻轻开口:“哥哥,妈妈没事了。”
“她没事了......没事了......”少年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男人深了眸色,“嗯,她没事了。”
听到穆向秋的话,少年像是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良久,他才开口:“哥哥,我多怕......”
“我知道。”男人耐心地又说了一遍,“敛夏,我知道的。”
“哥哥,你快点回来吧,好不好?”少年低声说道,“敛夏很想你。”
“很想很想。”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锋锐的唇角因少年的话翘起细微的弧度,声音里满是深沉的温柔与暖意,他说:“好。”
“哥哥处理完手头的事情,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穆向秋又回到那个阴暗的房间。
墙角里缩着一个人,那人正死死抱着自己的头,口中混乱地说着什么,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他恍惚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看到穆向秋,他慌乱地瑟缩着向后退,可后面就是墙,他只能徒劳地往墙上靠,眼看着男人越来越近,最后他竟疯了一般向墙上撞,似乎这样就可以离男人远一点。
穆向秋淡淡地看着他,语气是完全不同于刚才的凛冽冰冷,“我们就刚才的继续吧,唐煜风。”
这个几乎疯了的人,竟然是唐煜风。
穆向秋找来了一个专家组,来研究唐煜风的病情——欠下的债还没有还清,穆向秋怎么可能让唐煜风就这样轻易地睡过去?
得出的结果却不是很令人满意,专家组只能尽量延缓,却无法根治。
唐煜风每天必须注射刺激神经的药物才能保持清醒,随着次数的增加,药量越来越大。催眠和药物的刺激使他的精神状态变得不稳定,两世的记忆碎片交错着混杂在一起,让他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现实。
近乎逼迫一样的催眠过程加上糟糕的精神状态,让他处在一个几近崩溃的境地。
或许,不需要其他的酷刑,这本身就是一场不见血腥的折磨。
男人想,这怎么够呢。他的敛夏,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曾经受了那么多的苦楚和委屈。
男人凌厉的眉眼中一片肃杀,唐煜风,这还远远不够。
***
唐煜风想,或许那个女人说对了,他并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一直以来,支撑着唐煜风这个人坚持下去的,是复仇,他要让那个女人自高处狠狠跌落,尝尝万劫不复的滋味。
公司被那个女人差点搞垮,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前几年是唐昕撑着,后来他渐渐接手,看到公司慢慢好起来,那几个老家伙又开始活动心思。
这就是他成长的环境——勾心斗角,阴谋交锋,身边除了唐昕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他若是松懈一点,就可能被那些窥伺的人扯下去。
若是没有那个意外的午后,唐煜风想,或许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那一天,他遇见了穆敛夏,那个奇怪的孩子。他第一次涌起如此奇妙的感觉,想要靠近一个人,把他紧紧抓在手心,让他的每一个表情都属于自己,想占有他的一切。
他骗穆敛夏说,他喜欢他。穆敛夏不信,他自己其实也不信,因为他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唐煜风的字典里,只有想要和不想要。想要的,抢过来——在这一点上来说,他确实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后来,唐昕说,那是执念。
穆敛夏身上有吸引着他的东西,他见到过穆敛夏看着他兄长时的眼神,全然的依赖信任,美好得几乎让人发疯。
他不止一次地想要独占那个眼神,或者,毁了它。
穆向秋那一天的话,他并不明白,他要想起什么?
托那个女人的福,他大部分时间都精神恍惚,因为穆向秋给他注射了刺激神经的药物,让他只是精神恍惚而不是直接一睡不醒。
那些零碎的片段开始出现在他短暂的梦境里,他看到少年用那样纯然爱慕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他看到少年在得知真相时不敢置信的眼神,他还看到,在那个自己割下少年中指时,少年眼角溢出的一滴泪水,晶莹的,像是一颗小小的水晶。
唐煜风想过,若有一天,少年用那种美丽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会是怎样的感觉?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曾经在某个时空,少年是用那样的眼神注视过自己的,全心全意的,只有自己。
然后,自己亲手把它毁了。
呵,真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穆向秋再来的时候,看到一身狼狈的青年靠在墙边勉力站着,眼神却是清明的。
“穆向秋,你要是报复的话请趁早,我似乎......坚持不了多久了啊。”
男人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来了?很好。”
狠狠摔在地上,右手被皮鞋踩住,唐煜风听见男人冷冷问他,“当时用的是这只手吗?”
他闭了闭眼,贴在冰凉水泥地面的脸上扯出一个笑,“是啊,当时我就是用这只手把敛夏的中指......”后面的话被一声闷哼取代,诡异的骨裂声于密闭的房间里响起,在这个阴暗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短暂的沉寂之后,地上的人浑身颤抖起来,竟是笑得乐不可支的模样,“穆向秋,你难道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么?”
“你想知道敛夏那时候是什么反应吗?他一句疼都没喊,可是哭了,那么小的一滴眼泪......哈哈,他哭了......”唐煜风发出几乎声嘶力竭的笑声,可听起来,却更像是哭。
男人静静地看着状若疯癫的唐煜风,墨色的眼底酝酿着晦暗幽深的情绪,良久,低低说了一句,“他没喊疼。”他的敛夏,没喊疼。
锋利的刀刃折射出雪亮的寒光,男人蹲下来,把刀刃抵在唐煜风的手上,“你有十根,我们慢慢来,不急。”
***
男人从房间里出来,拨通了少年的号码,“敛夏,我可以回去了。”
那边少年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真的,太好了!诶哟......”
男人立刻紧张地皱眉,“怎么了?”
半晌,少年才弱弱地出声:“我一高兴,从床上滚下来了......”
男人叹了口气,语气满是爱怜和无奈,“笨蛋。”
果然,少年立马炸毛了,“我才不是笨蛋!我就是,就是太高兴了......”
“我也是。”
“嗯?”
男人凌厉的眉眼柔和下来,“我也很想你,敛夏。”
少年无可抑制地红了小耳朵,“事情都办完了吗,哥哥?”
男人看了眼手上渐渐干涸的血迹,“嗯,办完了。”
“那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
“好。”
与此处一门之隔的距离,在阴暗的房间里,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瘫在地上。
意识渐渐昏沉,身体上的疼痛反而没有最初那样无法忍受,周身的感觉渐渐变得迟钝,有些片段却渐渐清晰起来。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
那是一场无声的梦境。
在梦境里,有奢华喧闹的宴会,觥筹交错的宾客,还有他和一个少年。
少年睁着那对琥珀色的大眼睛,用澄亮的目光注视着他。
那样美丽的眼神。
少年有些羞涩,却还是努力直视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对他说了一句话。
唐煜风想,原来,这句话我是知道的。
那是一个少年用他全部的勇气和真诚许下的承诺。
少年缓缓说道:“我会对你很好很好,让你一世无忧,幸福欢喜。”
“傻子......”
这是唐煜风最后一句话。
不知说的是少年,还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木有小剧场,抱歉了,各位。这一章我码了好几遍,这是最后的版本。所谓虐完唐妈虐唐渣,洒家从没想过虐唐渣是一项如此令人神伤的工作...
☆、第七十二章
明明才分开几个月,与之前三年的分离根本不值一提,可当在机场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少年还是被胸中激荡的情绪酸涩了眼眶,不是悲伤或难过,而是伴随着那个人出现的,满满的充实感。
穆敛夏这才明白,男人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等待,等那个人回来。
少年弯起眉眼,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哥哥,欢迎回来。”
男人锋锐的唇角勾成柔和的弧度,低下头在少年的额头落下一个亲吻,“嗯,我回来了。”
后知后觉地发现额头上的温暖触感,少年眨眨眼,抬手摸上自己的额头,呆呆的样子让男人心情大好,忍不住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小脑袋,“我们回家吧,敛夏。”
少年一路乖乖地跟着男人回到家里,直到坐在餐桌旁,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哥哥,这次孙少斌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男人沉默片刻,“敛夏,孙叔叔找到了。”
不管孙启卫做了什么,他终究是男人童年时带着小小的穆向秋出去玩的人,他也是穆向秋离开这几年,手把手交给穆敛夏商场知识的人。
这一声“孙叔叔”,他当得起。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孙少斌呢,若真是那样,孙少斌要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
想要知道的太多,可话到口边,穆敛夏却一句也问不出来。
有些时候,真相到了近前,我们反而失去了揭开它的勇气。
将少年的犹豫看在眼里,穆向秋心下叹息,还是选择将一切告诉了他。
穆氏资料的泄露,确实是孙启卫做的。
而这一切的原因,就不得不提到唐昕的特殊能力。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是最难的,尤其当这个人心智成熟没有破绽的时候,即使唐昕拥有那样匪夷所思的能力,他也无法让别人对自己的指令言听计从。比如他不能在一个人脑中凭空植入“自杀”的想法,人类求生的本能会对这样的入侵发起反抗,除非那个人本身就有求死的念头。
或者,有一个合适的契机——足以让唐昕引导其想法向预想方向改变的契机。
对孙启卫的调查过程中,唐昕找到了这样一个可以让他利用的破绽,一个很俗套却也致命的破绽。
有个人,孙启卫心底一直没有放下。即使时间冲淡了过往,理智让他变得释然,可曾铭刻在最深处的感情和记忆,早已化成了血液的一部分,无法分离。
爱,可以让人勇敢,无所畏惧,也可以让人胆怯,患得患失。它同样能让正面的想法变成负面,一念之差,产生的结果,却是咫尺天涯。
这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在之前穆氏与静林合作项目的时候,唐昕潜移默化地引导着孙启卫的想法。发生在大脑最深层的变化很是奇妙,虽然孙启卫本人并没有觉察到异常,潜意识却对此产生抵触,这样无意识的抗争与矛盾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孙启卫那段时间的疲惫不是没有原因的。
后来,也许是唐昕的死亡,也可能是因为孙启卫在心底的某个地方从未放弃过反抗,他开始时有时无地清醒。
孙启卫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注定没有缘分和她在一起,那就让他在一旁静静地守护着她的幸福。
可是,他亲手打破了自己许下的誓言。
他被人利用,伤害了最在乎的人。
没人知道,孙启卫发现这一切的时候痛苦得快要疯掉。
他近乎逃避一样地将自己封闭起来,与外界隔绝。
被穆向秋的人手找到的时候,这个曾经笑意爽朗的中年男人已是神情恍惚,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走不进,他也出不来。
当然,事情的真相穆向秋没有全部告诉穆敛夏,他只是说孙启卫被人利用,在神志不清之下泄露了资料,现在正在盖兰那里调养,孙少斌陪着他。
少年听后久久沉默,他没有去探究男人话语中的未竟之处。
一些事情,如果哥哥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不知道好了。即使也许他并不需要,可他明白,这是男人保护他的一种方式。
他的兄长,是这样一个固执又沉默的男人啊。
***
孙少斌在房间外面没有进去,他站了一会儿,一只胳膊忽然搭上他的肩,微微转头,正对上一张灿烂的笑脸,“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看看他?”
把肩上的胳膊拉下来,孙少斌问道:“他怎么样了?”
见到孙少斌眼底的担忧,盖兰给了他一拳,“你担心什么啊,本人的医术出神入化,到时候保管还你一个原汁原味,活蹦乱跳的父亲!”
孙少斌满头黑线,“盖兰,成语不能乱用。”
知道盖兰此举是为了他不要那么担心,孙少斌在黑线过后认真问道:“我父亲现在,到底怎么样?”
“治疗进行得不太顺利,他现在把自己封闭起来,对外界很少做出反应。”盖兰如实答道。“我建议你还是多去看看他,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可以提醒他自己与外界的联系,有利于治疗。”
想了想,盖兰继续说道:“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对你父亲的影响比较大,最好让他们多来探望一下,这比单纯的治疗效果要好得多。”
对他影响比较大的人么......孙少斌叹了口气,拨通穆向秋的号码,“穆向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记得与穆敛夏刚认识的时候,孙少斌说自己对于父母之间的相处并不清楚,因为在小时候,母亲就因病去世了。
他撒了谎。
即使那时候他还小,可是那些过往,他是记得的。
孙启卫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他将孙少斌和他的母亲照顾得很好。
孙少斌那时候不懂,为什么笑得一脸幸福的母亲在父亲转过身后,偶尔会露出叹息一样的目光。
他的母亲是个素淡的女子,他以为父母之间平淡的相处是因为彼此内敛的性格。
母亲生病,孙启卫在旁衣不解带地照顾。
彼时孙少斌以为,这就是相濡以沫。
后来他才想明白,这或许与亲情有关,与责任有关,却分毫都......与爱情无关。
有一次自己趴在母亲的病床边睡着,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母亲在摸他的头发,她在喃喃自语。
她说自己这辈子最遗憾的一件事,是没能让孙启卫爱上她。
可现在她又有些庆幸,若是孙启卫真的爱上她,等她离开后留下孙启卫一个人,该多痛苦。
母亲死后许多年,孙少斌才知道,父亲在心底是爱过一个人的,只不过那个人爱的,不是他。
穆敛夏对孙少斌说,孙启卫没有再娶是因为深爱他的母亲。孙少斌没有回答,却看着大厅中起舞的一对璧人在心底自语道,不是因为他深爱母亲,而是父亲想要娶的女子,最后选择了别人。
对于孙启卫,孙少斌心中没有因为他不爱自己的母亲而产生怨怼之类的情绪,对他而言,孙启卫是一个负责的好父亲,这就够了。
那些爱或不爱,终究是他们的故事,与他无关。
盖兰说要找对孙启卫影响至深的人,想来想去,孙少斌觉得相比起自己,那个被父亲一直珍藏在心底的女子才最符合。
孙少斌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的这一次猜想,正中了孙启卫的心结。
***
这几个月穆敛夏过得可一点都不轻松,穆天华不在,他一方面要防着其他几个公司的虎视眈眈,另一方面还要震慑住穆氏内部的那些“前辈”让他们齐心协力面对难关,幸亏公司里的几名元老似乎是认可了他,大家一同出力,这个难关总算是挺过来了。
穆氏虽然大体渡过了这次危机,但还有很多接下来的事情等着处理,穆敛夏是一点都不敢放松。危机中有些问题反而看得更加清楚,穆敛夏想借着此次机会,对穆氏自身存在的问题做出休整。他就这些问题跟穆天华在电话中简单谈过,穆天华的意思是,“既然交给你了,你就放手去干”——所以,穆敛夏这段日子过得很是“充实”。
打了个哈欠,穆敛夏瞪着桌上的最后一叠文件,给自己打气。
酸涩的肩被一双手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让少年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他笑着回头蹭蹭那人的手臂,“谢谢哥哥。”
少年眼底的浓浓倦意看得男人心下微疼,“敛夏,早点休息吧。”
“我快看完了,哥哥,你先去睡吧。”
“要帮忙吗?”男人问道。
“啊?不用了,哥哥你快去睡,你的伤刚好不能熬夜......”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男人轻勾唇角,呵,他的宝宝还真是骄傲。
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旁边,男人说道:“那哥哥陪你。”
诶?少年眨眨眼,有些头疼,只好很真诚很真诚地看着坚持的男人,“哥哥,你真的需要休息,我自己可以......”
尽管少年睁大眼睛的可爱样子看得男人心尖儿痒痒,穆向秋还是不动如山,“我陪你。”
穆敛夏:“......”
少年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又偷偷瞄了下哥哥的腿,三秒钟之后作出决定——
“哥哥我们去睡觉吧,晚睡对身体不好。”至于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的文件......滚蛋去吧,那些东西哪里有哥哥的身体重要!
穆敛夏不知道,男人也是这样想的。
没有什么,比我眼中的你更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唐昕VS盖兰】篇:
某白:“诶,孙少斌你在写什么?”
孙少斌:“论唐昕与盖兰两人能力的异同性。”
赫达:“神棍这种东西,有一个就够了。”
秦叔:“所以,那个谁才去领便当了?”
冯鑫:“不,这个内幕我知道,虽然唐逸叔叔不承认,但那奏~是华丽丽的殉情啊!”
周欣:“你们说如果我拍一部唐昕VS盖兰的电影,他们两个谁会赢啊?”
众人【看某白】:“这个要去问作者吧......”
某白:“啊?那个,把已经SHI了的谁谁拎出来演电影不太人道吧......”
众人-_-#:“重点在这里么口胡!”
PS:洒家在这里向大家道歉,昨天某白被凛冽的寒风压倒了,进行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哔——】,万幸洒家的白细胞今日反攻成功\(^o^)/ 这一章是洒家摊在被窝里码出来的,咳,大家不要学我,因为现在脑子里好像还有浆糊之类的残留物(=_=那是什么...),洒家真心希望这一章没有出现什么原则性错误......
昨天欠的一章洒家日后会补上的,等咱的白细胞全面唱响凯歌,洒家就可以欢脱地还债了啦啦啦~~
看到有亲说完结什么的,嗯,剧情已经大体走完了,但正文完结不是结束,大家知道还会有甜蜜蜜的,或许,咳,是一定【哔——】的番外哦~~~
☆、第七十三章 【正文完】
萧雅在得知孙启卫的事情之后,本想提前结束自己的治疗马上赶过去,穆天华当然不能答应,虽然另一边是自己的好友,但这一边可是自己的老婆!爱妻如命的穆天华可绝对不会拿妻子的安危去冒险,面对萧雅的“软磨硬泡”,穆天华态度很坚决——这是原则问题,其他方面老婆最大,只这一点上绝对不行。
在医生再三保证萧雅的现阶段治疗全部完成,并且恢复状况良好之后,穆天华才带着妻子赶往法国,去协助孙启卫的治疗。
尽管孙少斌觉得萧雅可能才是对父亲治疗有较大帮助的人,但他还是将穆天华夫妇都请了过来,毕竟他不能跟穆天华说“我觉得父亲对伯母一直念念不忘,所以能不能让伯母过来一趟”......什么的。何况盖兰说熟悉的人对孙启卫的病情都可能有帮助,穆天华作为孙启卫的好友,自然也在此列。
再次看到好友,穆天华不禁叹了口气。
“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闹什么别扭?做错了事,没关系,咱是个男人就要敢于承认错误。”此时的穆天华脸上找不到外人眼中属于穆氏董事长的威严和稳重,他的语气带着些熟稔和调侃,像是二十多年前两人还在大学里一样,“我认识的孙启卫是个敢做敢为的男人,而不是个懦夫。”
穆天华按上对面人的肩,“你是我穆天华的兄弟。”
“所以,赶快从你那个世界里出来,我的兄弟可不是只会一味逃避的人。”
***
“秦叔,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秦叔迟疑了一下,“大少爷,你看现在还早,要不要吃了早饭再出去?”
见男人摇头,秦叔想了一下,又问道:“那小少爷......”
男人看了一眼穆敛夏卧室的方向,冷冽的眉眼柔和下来,“让他睡吧。”昨天敛夏休息得比较晚,现在小家伙睡得正香呢。
“秦叔,如果敛夏醒了,告诉他我一会儿就回来。”
温暖的日光透过浅色的窗帘照进屋内,床上的少年眉眼弯弯正睡得酣然,有几撮头发调皮地翘起,被光线映成蜜糖一样的颜色。少年无意识地向旁边蹭蹭,却因为没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和怀抱微微皱起眉,伸出手胡乱摸索了一会儿,少年不情愿地张开眼,琥珀色的眸子里还带着些迷茫......哥哥呢?
“哥哥?”少年叫了几声,没听见男人的回答,难道是在楼下吃早餐?抓过床头的电子钟......好吧,他是醒得晚了点儿。
少年打开卧室的门,却见到管家大叔正站在门口,“秦叔,有什么事吗?”
“小少爷,大少爷他......”
“在楼下吃早餐?”少年向楼下看去,却没见到男人的身影,“秦叔,哥哥呢?”
“大少爷今天一早就出门了,说您醒来的话就告诉您他一会儿就回来。”
少年有些惊讶,“哥哥出门了?他有说过去哪里吗?”
秦叔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少年看了秦叔一会儿,慢慢眯起眼,神态像极了一只狡黠的猫咪,“秦叔,你知道哥哥去哪了,对不对?”
“小少爷,这件事......”秦叔有些为难,他是看着穆向秋长大的,自然知道穆向秋在这一天出去是要干什么,这么多年了,他看着也心疼。
想到这里秦叔瞄了一眼面前的少年,不过,如果是小少爷的话,应该可以的吧,大少爷待小少爷一向是不同的,若是能有小少爷陪着,大少爷兴许会好过一些。
穆敛夏坐在车里,垂下的眼睑遮住了其中的神色,只有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随着目的地的接近,袖口下的手指缓缓捏紧。
车子开往的方向,是墓园。
一排排的石碑在这片土地上静静伫立,每一个石碑下面都住着久久沉睡的往生者,他们曾经是鲜活的生命,可现在只能长眠于此,世上的纷扰爱恨齐齐斩断,他们无知无觉地睡着,那些过往再也与之无关。
几片枯黄的叶子被风摇摇曳曳地卷着,最后落在灰白的地面,除了风和落叶,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少年在一片寂静中于石碑间缓缓穿行,他不禁想到,若是自己没有重生,现在的他是不是也会静静地躺在一个墓碑下,没有呼吸,没有体温,没有知觉,只是长久地沉睡。
少年停下脚步。
男人沉默地站在一个墓碑前,他站得一如既往地笔直挺拔,可穆敛夏却觉得那个沉默的背影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萧瑟孤寂。隔着几排墓碑,少年遥遥望着男人的背影,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抿紧的嘴角和下巴上坚毅的弧度。
良久,少年才一步步地走近,男人深刻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那双墨色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似乎什么情绪也没有。
少年眨去眼中的湿意,冲男人露出一个温暖明亮的笑容,“哥哥。”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敛夏,你怎么来了?”
少年晃晃手里的纸袋,邀功一样地说道:“给哥哥带早餐啊。”
“秦叔说你没吃早餐就走了,哥哥你这是不对的,不吃早餐会长不高的,额......”偷偷瞥了一眼男人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挺拔身材,少年顿了一下,“总之,早餐很重要,所以不能不吃。”
拿出一个包子放到男人嘴边,少年说道:“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说完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墓碑,讪讪笑道:“阿姨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那双沉静的眼注视着少年,有温柔的神色缓缓溢出来,男人就着少年的手咬了一口包子,之后又把包子推到少年嘴边。
诶?少年疑惑地眨眨眼,不吃了?
男人揉揉少年的脑袋,语气很正经,眼中却露出点点笑意,“敛夏,不吃早餐会长不高。”
好吧,他的确是没吃早餐跑出来了,这不是着急么......但不要总提身高的问题啊,他还会再长高的!
狠狠咬了一口包子,少年鼓着腮嚼个不停的样子可爱极了,男人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
“锅锅......”因为嘴里有食物,少年的发音有些含糊不清,炸了毛的少年睁着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男人,虽然努力想要表达出“我很生气”的情绪,可看起来却更像是撒娇,看得穆向秋心头痒痒,一个没忍住又伸出手指戳了戳,同时嘴角轻轻翘起,真的是......很可爱啊。
几番“瞪视”无果的少年最后只能无奈地低下头,又大大地咬了一口包子,他才没有被哥哥的笑容晃花眼呢......而且,如果能让哥哥心情变好的话,让他化身为吉祥物被哥哥戳戳抱抱亲亲,咳,也是可以的。
“敛夏,”男人顿了一下,“这是我的母亲。”
少年握住男人的手,“她很漂亮。”
照片上的女人,或者说是女孩更加贴切,这是一个和萧雅全然不同的女子,即使笑着,她的眉眼间也满是倔强的意味,隐隐的凌厉和男人很是神似。这样的一个女子,穆敛夏想象不出她当时是如何接受了家族的安排进行商业联姻。
少年用手指轻轻勾画着女子的轮廓,指尖下是冰凉的温度,他细细看了一会儿,回头冲男人笑道:“哥哥,你们的眉长得一样诶。”
男人在身后缓缓拥住少年,像是在古镇的那个雨天一样,将下巴轻轻搭在少年的肩上。
“她的事情,我其实一点也不记得。”
“母亲走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记住她。”
说完这两句话,男人就沉默下来,他拥住少年,明明是一个守护的姿态,此刻却于亲昵中衍生出依赖的意味。
少年回头蹭蹭男人的脸颊,“哥哥,以后我和你一起来这里,好不好?”
男人收紧手臂,“好。”
“呐,哥哥,我有些话想和阿姨说。”
男人闻言松开少年,后退了一步。
少年蹲下,与照片上的女子平视,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抬手挠挠脑袋,笑得有些羞涩。
“阿姨,我是穆敛夏。”
“我一直没能对您说声谢谢,如果没有您,就没有哥哥。”
“哥哥很厉害,您一定会为他骄傲的。”
“请您不要担心,我会陪着他,照顾他,咳,虽然好像被照顾多一些的人是我......”
“我的每一点快乐都会与他分享,如果哥哥难过了,我会努力逗他开心。”
“还有,我喜欢哥哥,很喜欢很喜欢。”
脸上热热的,少年的眼却亮晶晶的,像是某个夜晚格外璀璨的星辰,他冲男人伸出手,说:“哥哥,我们回家吧。”
上一世,也是在某个墓碑前,男人望着少年说,“敛夏,跟我回家吧。”
少年想,早在那个时候,他就该抓住男人的手,说出这句话。如今晚了这么久,幸好,还来得及。
男人握住少年纤薄的手掌,凑近少年耳畔,低低问道:“很喜欢很喜欢?”
没得到回答,男人却心情很好地笑出声来,“敛夏,怎么办,好像比‘很喜欢很喜欢’还要再多一些呢。”
“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再多一些。”
离开墓园的时候,男人向一个地方回望了一眼。
穆敛夏关于上一世的记忆止于从高空坠落的那一瞬,因为之后,属于他的那一世便结束了。
而穆向秋,他所记得的,要比穆敛夏多得多。
他记得自己亲眼看着少年从三十二层直直坠下。
他记得自己看着少年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软软地瘫在地上,安静的,像是小时候睡着了一样。
他记得自己坐在那滩暗红的液体中,一点点把少年身上支出来的森白骨头按回去,少年乖乖地被自己抱在怀里,没有喊疼,也没有醒过来。
他记得自己抱了少年很久很久,少年的身体变冷了,自己抱得更紧,可还是捂不热。
他记得自己把他的宝宝葬在墓园里,旁边种了茉莉和风信子,因为他的宝宝喜欢。
之后,一年又一年,茉莉和风信子开了很多次。
他看着那些花开了又败,某一天终于开始承认,他失去了那个孩子。
他的宝宝,再也不会回来了。
“哥哥?”手被向前的力道牵引,男人收回视线,眸子里漾起深沉又温暖的颜色,“我们回家,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
PS:本章是正文的最后一章,接下来的三天洒家要进行修文,各种天雷啊BUG啊什么的,当然不排除修了之后更崩坏的可能性......咳,所以这三天里大家无视更新提示吧,那是洒家在苦逼地修文-_-|||
接下来就要开始甜蜜蜜的番外篇了,大家想要什么福利可以提出来,洒家看看能不能满足亲们的奇思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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