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咸?她怎么没有觉得有哪个菜很咸,还是说自己最近口味变重了?
算了,这不是重点。
“你是来找我的?”
“嗯,是啊。”
一杯水又见了底。
“我怎么一点也没有觉得你是来找我的?”
陈舒年的尴尬瞬间又回到了脸上,要不是有这么些长辈在这儿,她真想一记手刀砍过去。
见过二百五的,没见过这么二百五的,能让她再窘一点吗?
“光顾着吃姥姥跟舅妈做的好吃的了,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自己是来找你的。”当着长辈的面,陈舒年不好咬牙切齿,放在腿边的手只好不停地掐自己,示意自己忍住。
坐了一会儿的梁小舅起身,对着陈舒年说了一句:“陈舒年,你跟我来书房一下,找你有点事。”
此时此刻陈舒年的尴尬,已经变成害怕了,再没有了当初那义无反顾的劲了。
“小舅,你找陈舒年什么事啊?”
众人点头,表示都挺想知道。
“你想知道?”
当然!梁辰连连点头。
梁小舅笑了笑,抬头撸了把头发。
“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哼,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也想跟陈锦年一样走后门是不是?”
陈锦年无语,他什么时候走后门了?
梁小舅不置可否,没有回答,直接转身,往楼上的书房走去。
梁辰只好丢了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给陈舒年,后者则有些不安地看了看众人,然后硬着头皮跟上梁小舅。
“为什么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阴谋者梁辰一副阴谋论口吻。
书房内,梁小舅负手临窗而立,陈舒年不安地站在他身后,两人一阵无言。
很长一段时间后,梁小舅转身,面对着陈舒年。
“你今天来做什么?”
来做什么?她来做什么?她能来做什么?
陈舒年闭了闭眼睛,忽然有些泄气。在心底建设了许久的东西,好不容易听说他回来了,想见他一面,却被他一句话就给打回了原形。
“没,我来找梁辰的。”
再睁开眼,陈舒年将脸别开,不想去看他脸上淡漠的神情。
好伤……
“你希望我做什么?”
希望?
不,她从来就没有那种东西,她当初的义无反顾已是破釜沉舟,没有希望她也不会有什么好难过的。反正这些都是可预见性的东西,她早就想好了,今时今日,她只不过抵不过入骨的相思,才想着,来看看他,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
现在看到了,也就满足了。
希望……希望这种东西,留给他能爱的人吧。
“那个……你要没事,我就先走了。”
陈舒年将自己放到最低,毕恭毕敬地道。
她待不下去了,谈话谈不上不愉快,却让她心如刀割。
男人伤起人来,还真是无形之中。
深吸一口气,陈舒年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翻江倒海。老天知道,她不是这样的,她明明是该自信,明明是该开朗,明明是该睚眦必报……
谁将那样的陈舒年杀死了呢?
“等等。如果你想要结婚或是别的补偿的话……”
陈舒年低着头后退一步,指甲深深陷进手掌。
这话太过伤人,骨子里延伸出一种绝望的无力感。
想要?
不,她不想要,也要不来。
“不,你想多了。”
为避免他说出更伤人的话,陈舒年飞快开口,打断梁小舅的话,她试着让自己以一种成熟的态度去对待这件事情。
但这件事打一开始便是一件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的事,所以,好好收场,是不是于他于她都会比较好。
负责这种事,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当初不顾一切地一头扎进她自以为是的爱情里也没有想过。
奇怪的是,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计较后果的人,无论对人还是对事,陈锦年她都敢整,在她心上,没有人可以伤她半寸。缘何对于他,她却没有半分计较。
唉,算了吧。
每个人年轻时,总会做一些自认为是极好实际上却是极蠢的事。
她还能做出这等蠢事,说明她还年轻着。
“你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是辰辰的舅舅,我也会把你当朋友看的。”
陈舒年努力地想让自己这段话说起来不那么像圣母,但一开口,却仍是免不了世俗,原来方外红尘,谁也躲不过。
“你不必如此。”
梁小舅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和。好像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部分,是老天生的一样。
他们优秀、卓越,他们对于尘世浮华似是困惑,似是看透,但是他们总是能将自己置身于其之外。还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啊!
陈舒年不禁想到那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压抑的声线,现在想来,原来是那么难能可贵,可能此后一辈子怕是再也听不到了吧。
不……不对,他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要说有,那也是她单方面的,不要面子失了里子地纠缠,也许对她来说甜蜜的回忆对于人家来说是痛苦的过程也不一定。
不过,好像他也不痛苦。准确地说,好像没有什么能令他痛苦的,他是钢是铁,是神。他没有情绪,没有喜好,没有爱与被爱的能力,他不能够爱她,大概也感受不到她的爱。
大概是背光的原因,也或者是,眼睛里的湿意太重,抬起头,陈舒年竟觉得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眨眨眼,深吸一口气。
“我没有想怎样呢。”
她好想结束这场对话,太费力了,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
“我说的正是这个,你不必考虑对我的影响,如果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会尽量配合。”
梁辰说,她的小舅是最天下最好最好的人。
他姥姥的二大爷!
她被骗了,真的被骗了,他哪里好了呢?一直不停地重复说着伤她的话,总是要把她伤得体无完肤才是。
“我说过,我只做让自己觉得值的事情,当初我那样做,是觉得值,现在我放下,也依然是觉得值。所以,你也放下,大家都放下,给彼此好日子过。”配合?要配合是吗?那她现在最想要的配合是,从此山长水阔,各不相逢。
当然,放下这一段,他们还是亲戚。他还是梁辰的舅舅,她仍是陈锦年他姐。
“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也好,你先下去吧,最近这段时间我会在家休息,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来家里找我或是打电话都行。”
梁小舅说完便转过了身,面向着窗外,明显的是让陈舒年自己自便。
陈舒年在心底顶了句嘴,然后默默地退出了书房。
不出陈舒年所料,她一下楼,梁辰就要蹦着来追问,幸好被陈锦年一把给抱了回去。
虽然她心里对陈锦年的鄙视仍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但在这个时候,她还是给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姥姥、姥爷,舅舅、舅妈,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晚上就在这里歇下了,这个点你回去准得堵路上。”
堵路上也好过在这里。
“我还是回去吧。”陈舒年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轻松。
“不准走,你不是来找我的吗?你都还没找我你居然就要走了,不准走!”
梁辰要是耍无赖,其实无赖不过陈舒年,如果说梁辰是千年王八级别的,那陈舒年绝对是万年龟级别。
但今日她是料想错了,因为,梁辰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是一大家子在跟她战斗。
所以,陈舒年最终只得留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梁辰要同陈舒年睡在一起,陈锦年虽然对此颇有微词。他好不容易才将她们姐妹离间,可别这么久的用苦良心又毁于一旦,但是想想,他白天吃得实在是饱,这样也好,让她们姐妹好好在一起说说话,他也休息休息。
梁辰躺在床上,眼睛四下乱转了几下,似在打什么鬼主意。
“陈舒年……”
省省吧,撒娇这套,她不吃的。
“陈舒年……”
她说了,撒娇这套不管用。
“陈舒年……”
“我去洗澡。”
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她好疯啊!
好吧好吧,洗澡去吧!
梁辰瞪了陈舒年一眼,责怪她的不识趣:“衣服在衣柜里,你自己随便挑着穿,内衣放在里格,有新的。”
瞧她对她多好啊,这人怎么就一点都不感恩戴德呢。
趁着陈舒年洗澡的时间,梁辰好好地思考了一下,陈舒年与梁小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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