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过之后,胡一下立马扯开身上的男士西装,跳下沙发。
动作太猛,膝盖正磕在詹亦杨刚才坐着的凳角,一阵闷痛不说,还撞出了不小动静。
胡一下忙着到处找鞋,没工夫顾疼。却仍是为时已晚——刚穿好鞋,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余光就瞥见有人回到自个儿跟前。
棕色皮鞋、烟灰色裤管。男人清冽的气息,分明离得很近。
还是没能逃过挨训的命运啊,胡一下撇撇嘴,认命地抬起头来。
去而复返的詹亦杨却只是看看她,然后沉默地递过来一杯水。
客官不可以08
胡一下看看水杯,再看看他。
又看看水杯,又再看看他。
正愣着不知如何收场,突然见他双眼微微眯起,眸中那道光,教人看着实在胆寒,胡一下赶紧低头,识相地接过水杯,仰头就灌。
咕噜咕噜,三口喝完,“啪”一声撂下杯子:“谢谢副总,我,先出去了。”
心里那叫一个忐忑,说完就往外赶,哪料身后立即传来一声冷言:“站住。”
胡一下立马刹住脚。都没敢回头。
只听脚步声朝自己逼近,不快,也不犹豫。到了她身侧,也不说话,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她。
慢条斯理的模样,何止是欠扁?他温热的呼吸就悬在她耳畔,胡一下绝不承认自己此刻,心痒、难耐。
欺负我不敢回头是不是?——
好吧,我确实不敢回头。
胡一下心里正反复掂量着,就在此刻,他突然抬手抻来,似要搂的她肩。
这么一来一回,胡一下如今只听得见自己闹腾的心跳声。局促之中猛然侧头,正对上他线条倨傲的下巴。
那下巴一张一合,又一段幽昧但颇为冷淡的低频敲击耳膜:“上班时间偷懒,我该怎么,惩罚你?”
他眉眼含媚,嘴角隐笑,胡一下无法作答,心中怒吼:妖孽!
某妖孽似乎没打算听她的答案,原本几乎已搂实了她的胳膊蓦地一松,另一手凭空变出她落在沙发上的外套,披上她肩:“晚上有饭局。”
胡一下就这么被遣送出了办公室,心里发毛,头皮发麻,久久不能平复。正值午饭时间,她自然选择去员工餐厅消食解压。
前脚刚踏进餐厅大门,胡一下就觉察到不对劲。
无数双眼睛从餐盘中抬起,齐刷刷盯着她。场面,着实壮观。胡一下这后脚,是彻底迈不进去了。
一片注目礼之中,胡一下瞧见QQ女兴高采烈地朝自己招手,赶紧地,低头小跑过去。
QQ女劈头就是一句:“小狐狸,咱是姐妹不?”配上她哀怨的小眼神儿,看得胡一下脑子真成了一团浆糊。
胡一下这座位还没沾着,就被迫站直表态:“啊,是。当然。”
QQ女立马拉住胡一下胳膊晃荡,“那你实话跟姐说,你和——”挑眉,“——啊?”
QQ女点到为止,只一个劲给胡一下递眼色,愣是不肯再往下说,胡一下得一边拯救自己被晃得散架的胳膊,一边硬着头皮猜心:“我,和谁?”
QQ女不干了,佯怒道:“把姐当外人是不?还想瞒着姐是不?今个例会发生的事,公司上下都传遍了。”
“啊!”胡一下想起来了,“我不小心睡着了,”思路刚打开,胡一下又纳闷了,“可这事你咋知道的?”
不知是否是错觉,胡一下只觉周围似乎一下子安静许多,本能地环顾四周,只见隔壁桌的统统放下筷子,坐直身体。
“然后?”QQ女拉她坐下,把她的魂从隔壁桌召回,不理她的疑问,腆着小脸循循善诱。
“没有然后。我睡着了,啥也不知道。”胡一下满脸坦然。
QQ女软磨硬泡的伎俩用尽,愣是没从她口中套出半个字。眯眼瞧她,哟呵!满脸坦然?装的还挺像!
彻底拿她没辙了。
事件回放开始:
“话说当时,例会开始没多久,首席运营长正在发言,气氛严肃的会议室内,突然响起了——猪八戒背媳妇的音乐。”
胡一下当即没心肝的笑开:“哪位高层品味那么与众不同啊竟然用猪八戒背媳……”
胡一下僵住。那不就是,她的闹钟音乐?
回神就见QQ女一副要她自求多福的表情:“音乐一响,那威力,啧啧,上到CEO,下到CFO、COO、CPO、CUO……N多个O,全发现你躲桌底下睡觉。”
QQ女说得声情并茂,反观胡一下,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青了再白,终是扛不住,“别说了……”
隔壁桌一众正听得起劲,QQ女也正在兴头上,哪会罢休?
“会议室全是男的,没人敢摸你口袋关手机,而你呢,是怎么叫都叫不醒。就在这时,”QQ女眼睛噌地一亮,“副总他老人家站了起来。”
——给我5分钟。
QQ女学得惟妙惟肖,眼神里全是戏,胡一下几乎能凭此描摹出某人道貌岸然的嘴脸。
“他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了你,注意,是新娘抱,新娘抱!”
胡一下停止运转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他这么抱她,她怎么没做噩梦?
就这样分着神,不甘不愿地听QQ女继续:“据探子回报,虽然副总5分钟后确实回来了,你却一上午都不见人影。一上午啊,这么长时间,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QQ女说得激|情澎湃,精彩程度不亚于任何一场世界级演讲,一众同事听得酣畅淋漓,胡一下身处其中,醍醐灌顶,有如大难将至。
一上午而已,她的人生怎么就沧海桑田了?
“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人都传他是gay,你有没有试过功能?”QQ女兀自长吁短叹,一回神:咦,人呢?
******
胡一下脚底抹油的功力盖世,不一会儿就溜回自家地盘——女厕。
马桶盖还没坐热就急着联络冷静,可口袋翻遍了,仍没找着手机。这才逼自己屏息凝神,去回想QQ女的话。
惨不忍睹的部分胡一下选择性跳过,不一会儿便忆起,QQ女似乎说是副总拿走了她的手机。
天!
胡一下恨不得把自己塞马桶里冲走。咬牙握拳,闷头逃窜回办公室,坐在自个座位上反反复复,试着用座机拨自己手机号?
用公用电话都能被抓包的惨痛教训在前,她该不该冒险?
胡一下正举棋不定着,突然一转念,想到手机里的某些东西若被某人翻出来,她就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而是……很可能要惨死在他手里。
豁出去了,劈手拿起听筒,快速拨号,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
等候音响了许久,无人接听。胡一下看看表,依稀记起副总中午佳人有约,餐厅还是她给预订的。这个时间点,该是走了吧?
胡一下蹑手蹑脚窜进独立区,透过屏风瞄一眼内间,果然没人。更重要的是,她的手机,就堂而皇之躺在办公桌上。
胡一下几乎要为此而感激涕零,雀跃着蹦进办公室。手机拿到手里那一刻,她确定自己激动到手抖。
太顺利了!
胡一下刚转头,正准备原路返回。恰逢此时——
“滴滴滴!”
这声音,分明是有人在门外按密码。
胡一下当即腿软,立即矮身躲进桌子底下。扯过椅子挡着前方,捂着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棕色皮鞋就这样来到她跟前,随后又离开,没半点停顿。
阿弥陀佛,圣母玛利亚,观世音菩萨……保佑保佑。胡一下正默默谢着各路神仙,神仙说话了:“出来。”
???
!!!
胡一下耷拉着脑袋钻出来。办公桌对面,神仙正拿着车的遥控锁,冷冷看着她。
刹那间的愤愤不平攫住她,胡一下猛地抽口气,20几年的勇气如今一股脑涌上脑门,她霍得抬头:“别这么看着老娘,是你偷老娘手机在先!”
“哦?”他一挑眉梢。
胡一下脸上还存着凶相,一瞬间有太多思量在脑中纠结。面对他简简单单一个字,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然完败,下一秒便垮下脸来:“好吧我错了,副总我向您道……”
话未完,他突然伸手过来抽走她的手机。
他修长的手指在触屏上快速地点按,看得胡一下心率急速上扬,某种预感盘旋在胸腔里几乎要她窒息。
很快,他动作停了。伴随而起的,却是他嘴角一抹佞然的笑。他就这样噙着笑,将屏幕举到她眼前。
胡一下只觉自己太阳|茓跳的十分欢快,半眼都不敢往屏幕上瞅。对面的詹亦杨,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为她轮番展示一系列照片,那样绅士,那样彬彬有礼:“胡小姐,麻烦解释下,这是哪个男人的胸腰臀腿?”
客官不可以09
胡一下一片空白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爸的。”
“你父亲身材真好。”微笑。
“过奖过奖。”虚汗直下。
“这背景……是我去的那家健身房吧?”继续微笑。
“是吗?”虚汗继续下。
“上个月17号,我在那儿谈了笔生意,还让你把合同送去那儿,不记得了?”
谁规定微笑就一定要似蓓蕾初绽,一定要带着真诚和善良,一定要洋溢着感人肺腑的芳香?!胡一下被他笑得心里阵阵发凉,嘴里丝丝发苦,舌头团团打结:“我,我,我记性不好。”
“这里有个钻标,Mars——你父亲也叫这英文名?”
他丝毫不给她喘息之机,逼得她答无可答,胡一下哭的心都有了。当初和冷静一起看照片,哪顾得上紧身背心胸口的钻标?都在忙着感叹瘦削但结实的线条,和那一看手感就十分不错的肌肉。
他还在一路划着照片,最后一张,真真教人失笑:“胡小姐,别告诉我你父亲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竟然有张照着了脸?!胡一下突然很想掐死自己。
詹亦杨瞟她一眼:“需要再看下去吗?”
“不用了不用了。”胡一下摇头摇的发都乱了,匆匆做深呼吸调整情绪。
对面是个微笑无虞,眼中却盛着满满揶揄的男人,城府全藏在斯斯文文的表皮之下,胡一下用半秒钟时间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果断放弃抗争。
她眼珠提溜一转,自认为风情万种地一甩发:“副总,其实,我暗恋您很久了。”
詹亦杨握着手机的指尖,隐秘一僵。
“您难道没发现我看着你的眼神总是那么的……充满爱意吗?”说得自己都想吐,强忍着,还不吝投给他个娇羞的表情。
他面上不动声色,狐疑全写在眸中,跟在此人身边一个月,胡一下大致读懂他的目光,心里终于乐开了花。
面上却不敢有半点波动,随手拈来一副暗自神伤的表情,“即使知道您对我没意思,我还是控制不住我的心,我一直把这份爱意藏着,只是偶尔,很偶尔地允许自己奢望一下下。副总,我违背了我的职业操守,您把我遣回9部吧,我不会有半点怨言。每天面对您,我已经,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胡一下说着,暗自抹把汗,真是斗智斗勇啊,晚上得让冷妞弄条清蒸鱼补补脑。
詹亦杨的瞳孔,黑的恫人,就这么直直盯着她,似要看穿她,看到她灵魂里去,胡一下咬牙,坚持就是胜利,胜利的小旗帜在心头迎风飘扬。
他倏地收回目光,手机还给她,车钥匙收好,转身就朝外走。临阵脱逃?胡一下不敢相信,一下没了主心骨,正要赶上去讨个具体说法,刚迈开步子,就听他温吞水般平静暗昧的声音响起:“我考虑考虑。”
何谓解放?像现在这样KO了这个剥削者!
胡一下立即欢腾开来,手舞足蹈都不足以表达她苦熬多日后得以解放的兴奋。对着已快步走到门边的背影咋呼:“考虑踢我回9部?”
难道他突然察觉到整间办公室充满了她的喜悦?否则他怎么会突然停下脚步,然后森森地回过头来,纠正道:
“考虑接不接受你的告白。”
******
!!!
三个惊叹号狠狠砸在胡一下光洁的脑门上。魂都被砸没了,不怪她一整个下午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晚上还有饭局,她作为保姆助理,顶着张魂不守舍的脸也得出席。得伺候这条大尾巴狼不说,还没有酒精麻醉神经,两个字:煎熬。
见大尾巴狼应付得当,一口酒都没捞着的胡一下,终于可以借机抒发抒发愤怒:“有什么了不起,他这副总说到底,还不是给英国鬼子卖命的打工仔?”
跨国公司惯例,S-ray亚太区,总裁与另两位副总都是英国人,全是拿高薪不干苦活的主,胡一下刻意忽略某人成就的不易,报应来得很快——短信发给冷静,却迟迟没得到回信,等于把她的愤怒原封不动还给了她。
胡一下自此,彻底内伤。
第二摊移驾到夜店,顶层包场,只为招呼一人,好一番声色犬马。胡一下瞅准时机顺走一瓶黑方,灯光四处明灭,酒按“箱”算,美女都按“扎”算,真真天上人间,谁瞧得见她小小一个胡一下偷偷摸摸抱着酒瓶下楼?
到了楼下,直奔吧台,给点小费,请酒保开瓶。
舞池里有人挥汗如雨,劲爆的音乐震得人发聩,心跳一波波随之颤动,比楼上畅快多了。
胡一下二话不说,独饮独酌,这才是她的天上人间啊!正叹着,手里的酒杯突然被人自后抽走。
胡一下一吓,回头看。
面前一张冷脸,被旋转灯映地片片斑斓。
到底是人是鬼?她躲哪儿都能被他挖出来?
转眼间,她给自己倒的酒已被詹亦杨一口饮尽。剩下四分之三的黑方也连带被他拿走。
胡一下仗着薄醉,伸手就朝他鼻梁上拍去。可想而知他是如何轻轻松松避过的。胡一下彻底没想法了:“我喝我的酒,关你啥事啊到底?”
詹亦杨的脸,昏暗中显得特别不真实,周围声音嘈杂,他蓦然扯过她的手,顿了顿,凑到他耳边,几近低喃,明明是淡的不能再淡的声音,胡一下却怎么觉得从中听出了些许,幽怨?
只听他说:“你难道真忘了第一次陪我出席饭局那次,你喝醉,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客官不可以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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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吐你身上了?”
他摇头。
“我,揍你了?”
胡一下不自觉地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猜测。清醒的时候不敢做的事,喝醉了,当然要借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可他仍是摇头。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轻微一个动作,下巴便蹭过她的耳郭,闹得人怪痒的,偏偏他手里还攥着她的小臂,胡一下想要退后一步都不能,被迫接受他在耳畔的低喃:“再好好想想。”
自认酒品极好的胡一下,在这番看似指控却分明挑逗的目光下愣住了。
全怪这男人,眼里带着丝丝醉意,偏还离她这么近,鼻息之中沁出她最爱的威士忌酒香,使得她阵阵心潮起伏,都没办法好好思考。
再这样下去,她非死在这男人手上不可,胡一下逼自己摒除杂念,狠狠回忆那几乎已是一个月前的事。
胡一下还记得当时喝的也是黑方。
然后,她似乎是醉了。
再然后醒来,发现自己正睡在家中床上,手边有冷静留下的字条:帮你请好假了。
宿醉的她不止头疼,还腰酸,都没来得及揉揉,耳畔便传来清脆悦耳的童音:爷爷,孙子给您来电话啦!
她有胆子把手机铃声设置成这个,却没胆子拒接电话。叽里咕噜咒了一串之后,仍是屁颠颠地接起。
电波另一端,资本家命她立刻赶去会所的高尔夫球场,那把好嗓子仿佛上好的小提琴,胡一下听着却只想揍人。
“副总,我已经请好假了。”
她戚戚地为自己争取最后一点人权,可资本家的字典里,没有“人性”这两个字:“半小时后你没出现,就永远不用再出现。”
此男总能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人逼得哑口无言,胡一下深受其苦的同时也挺羡慕的,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修炼到他这种境界?
当然,修炼成精之前,她只有硬着头皮应付的份,赶忙洗漱化妆,顶着一脸醉鬼相匆匆赶往会所。
她之后问过冷静那一夜自己是怎么到家的,冷静的回答似乎是:当时有人按铃,一开门,就发现睡醉死在走廊上的她。
胡一下继续在自己的记忆力掘地三尺,难道,她真的忘了什么特别事件?
可惜,回想得太阳|茓都疼了,仍是什么都没想起。
这男人却不肯放过她,微扬的尾音混杂在一片嘈杂的音乐中,因为低糜,更显性感:“你对我做的那些,真是让人,终身难忘。”
这暗示太明显,胡一下紧绷的神经就这么被骤然打通,脑中蓦地闪现一个被遗漏的画面。那天在会所,资本家躬身打球时,她不小心瞥见他脖子上几枚香艳吻痕。当时的她还在感叹:资本家真是工作娱乐两不误啊,此时的她却不期然想到某种可能性,下意识抬头,看见他晦暗不明的眸中分明写着四个字:意识不良。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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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一下顿时惊恐,声音抖得比那电音舞曲还要销魂:“我我我!你你你——”
他微皱的眉心悄然平展,那双桃花眼眼波一转,分明在说:你终于记起了?嘴上却不肯回答她,而是顺过吧台前的一张高脚椅,悠闲地入座,扣扣桌面示意酒保:“Three Friend.”
胡一下瞅准时机准备开溜——
“你敢走试试?”
胡一下吓得僵住。
这男人背后长了眼睛不成?
她还没来得及无语望天,他的手臂已朝后一抻,转眼就把她拎上另一张高脚椅。
酒保很快斟满3杯龙舌兰,小瓶细盐和小碟柠檬片也很快滑到滑到詹亦杨面前。胡一下有得看,没得喝,认命地盯着他,托腮发呆。
怪只怪此男有种很古怪的气质,被他的漫不经心攫住目光的,又何止她胡一下?他刚把细盐洒在虎口,还没低头舔净,就有女子贴了过来。
他和陌生女人谈笑风生,洒脱如同水中的鱼,不怪女人很快放胆约他去别桌,胡一下一边感叹这人怎么对其他女的这么温柔,一边默默感激救她于水火之中的陌生女人,然而这时,他开口了:“抱歉。”
别抱歉啊,跟她去啊,放我走啊!胡一下心中大吼。
她恨不得双手合十祈祷,却在此刻被人一把捞住手心,从暗处拉上吧台。
陌生女人见状,脸上只剩干笑,她就这么识相地走了,留胡一下一人,一张苦瓜脸。
这男人怎么能明目张胆强迫她与他十指紧扣?胡一下誓死捍卫自己权利,试着掰开他的手,无奈力气上实在不敌他。此番较劲彻底激怒了她:“再不放手我告你骚扰咯!”
他毫不在意,只勾唇一笑:“胡小姐这是要恶人先告状么?”
胡一下震惊地瞪直了眼。
他慢条斯理含进一片柠檬,饮尽龙舌兰,这才优雅地在灯红酒绿中转身,转向她:“上次你对我做的那些,鉴于你喝醉,我本不愿追究,可你这一个月的所作所为,包括偷Pāi,包括中午的告白,使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职场性`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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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一下险些从高脚椅上掉下去。
幸而他攥着她的手,使她勉强稳住重心,可她的理智,却是“哐铛”一声,转眼跌了个粉碎。没了理智的胡一下劈手夺过他的酒杯,指着他的鼻子:“老娘到底怎么你了你要告我?!摸你了?”
“何止?”
胡一下生生一愣。
他眼里,满满的放肆。胡一下的怒意就这么被他的化骨绵掌消退的无影无形,只余下忐忑不安支撑着她继续下去:“亲你了?”
“何止?”
如今发愣已解救不了胡同志迅速坏死的反应神经,呆了半晌,她声音越来越不稳:“我……那个你了?”
他笑而不语。
胡一下彻底没了主心骨,理智提醒她,镇定,镇定!
“我们那晚……到几垒?”
“你说呢?”他模棱两可地反问。
他明明没碰她,可胡一下怎么觉得已被他的目光从里到外、从上到下调`戏了个遍?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胡一下抖着嗓音逼自己质问:“你你你,你有什么证据?”
以为他又要故作神秘,不料他这次答得爽快无比:“金寰、恒盛、厉氏、腾泰国际,四个公司的经理都是人证,够了么?”
胡一下花了好长时间才消化他的话,哭死的心都有了:“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原来我这么重口味?
这打击大到早已超出胡一下的承受范围,他偏还要继续:“他们见证了一垒。后续环节你还需要证人?我的司机可以。”
如坠云雾的胡一下就这样听他一一追溯:“记不记得饭局结束之后,你赖着要请厉氏的经理夜店续滩?”
那个混血儿经理?
“记不记得是谁把你从人家身上拽下来,然后把你塞进车里的?”
是面前这个万恶资本家坏了她的好事?
“记不记得车还没来得及加速,你就朝我扑了过来?”
跨坐在他身上软着声求,好哥哥,香香嘴巴?
“记不记得是谁牛皮糖一样黏着我,一口一句:你就从了我吧?”
一边说还一边,上下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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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个月内对她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今晚多,对她的打击,却是前所未有的强,胡一下无语凝噎,那晚被酒精冲散的记忆,终于在这番循循诱导之下被拼凑完整。
当时的她只觉得某人坐着的坐垫异常柔软,跪在上头膝盖一点儿也不疼;某人的西裤布料高档非常,皮肤蹭着又滑又凉;某人的衬衫纽扣特别难解,手指费了好大劲才窜进去;某人的胸膛坚硬如石头,滚烫似火,手指沿着壁垒分明的线条抚摸,几乎着了魔;某人脖颈的皮肤格外细腻,唇贴在上头几乎能感觉到皮肤下血脉在奔腾;还有某人的嘴唇……
胡一下的视线不知不觉往对面男人的唇上瞄。舌尖慢慢逡巡,然后描绘那薄薄的轮廓是什么感觉?她怎么独独忘了这个?
正走着神,突然瞥见他招手示意侍应过来,似要结账离开。胡一下瞬间被刺激的元神回体,眼看他起身时不忘拉起她,她心里七上八下,终于把心一横,双手死死拉住他手腕,反拽着他不肯走。
詹亦杨一顿,回眸瞧她,只见这女人眼里竟蓄满了泪。
“我赔您精神损失费成么?您开个价,多少随意,成么?我一家老小还靠我养呢,我老胡家还靠我光宗耀祖呢,我还没结婚生孩子呢,我不能去自首!”
詹亦杨一顿,嘴角抽了又抽,几乎要弯起笑容了,生生被扼制住,艰难地重新板起面孔,一言不发地强拽着她离开。
她自然不肯,怎么无理取闹怎么来,就差赖到地上抱着他大腿不让他走。“你再这样,我直接报警让他们押你进局子。”
詹亦杨垂眸瞧她,仍是那样淡然的语气,眼中却是满满恫吓的光。
胡一下被他吓得一窒。
她掐得自己大腿麻疼麻疼的,这才挤出那么多眼泪,泪眼婆娑都博不来他半点同情?这男人的心是石头做的?
看客们好整以暇地看着好戏,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这男人对苦肉计有免疫,胡一下嘴巴一扁,扯过他的袖子,不客气地蹭掉眼泪鼻涕:“我会请最贵最好的律师替我打官司,哼!”
瞪他一眼,特别解气,胡一下迈着自以为骄傲无比的步伐,甩下他,率先走出酒吧。
詹亦杨看着她背影,失笑摇头。只是很快,笑容便敛去。关于她的醉话,他隐藏了一部分。完整的应该是:许方舟,你就从了我吧……
客官不可以11
脚步迈得太豪迈的后果是,胡一下脚踝被高跟鞋震得生疼。好不容易下到一楼,转眼一看:哟呵!某人正倚着电梯口旁的墙壁,双手Сhā兜等着她。
胡一下眯眼瞧瞧这男人,这身修身西装十分衬他,工作时可以一丝不苟,不怒自威,下了班,不用换衣,西装一脱,袖子一卷,大可去泡夜店。
关键是,这西装是用她的钱买的!
既然彼此已经撕破脸,他都准备遣送她去警局了,胡一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快步上前,伸手就要脱他衣服。
结果可想而知,当即被他捏实了一双手腕,总是受制于人的滋味可不好受,胡一下觉得有必要把自己这一个月的憋屈统统还给他,毫不犹豫地提膝往他腿心撞去。
这男人防不胜防,几乎要中招,就在这时,“叮”地一声——另一台电梯到了。
胡一下就这么停了半秒,就被他寻了空隙躲开不说,还被他捞住腰、推着撞到墙上。
随着胡一下背上传来一阵闷疼,电梯门也在这时豁然拉开。
詹亦杨原本正拧眉盯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恰逢此时,余光突然瞥见他宴请的官员和一众副手从电梯里出来。
不容多想,在被发现的前一刻,他蓦地跨前一步,贴紧这女人,藏进暗处。
胡一下正揉着背闷哼呢,被他这样欺近,背部再一次华丽丽地撞到墙面:“你这……”
被他伸手捂住嘴了。
发不出声音的胡一下只剩最后一招了:瞪你瞪你瞪死你!可惜某男对此置若罔闻,只听官员问副手:“詹总人呢?”
“黄部长实在抱歉,公司临时有事……”
如此云云,听得胡一下一肚子不满。呸!“公务缠身”的詹某人正抱着可怜巴巴的她耍狠斗恶!
可这些话溢出口,全成了“呜呜呜”的低音频,胡一下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当众揭穿此人道貌岸然的嘴脸,背负此光荣使命的她,默默磨了磨牙,随即聚足力气,照着他虎口狠狠咬下。
詹某人一手抄着她腕子,丝毫松懈不得,另一手因为吃痛而条件反射弹开。头一次见他慌神,胡一下那叫一个得意。
——看你还拿什么堵我的嘴?
“黄部长!”胡一下的声音,那叫一个迫不及待。
见官员闻声回头,胡一下那叫一个心潮澎湃。
——这回该轮到我得意了吧!
可胡一下还来不及洋洋自得,面前这男人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一口吞掉了她接下来的话。
被一同吞掉的,还有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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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一下同志,懵了。
下一秒,却又醒了。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唇凉凉薄薄犹带酒香,攫住她的那一刻确实很震撼,也很美妙,可一想到他很快要让自己去蹲监狱,什么美妙都顷刻间烟消云散,连渣都不剩。
胡一下悄悄摸出手机。
一边忍着唇上香艳刺激的折磨,一边摸索相机功能,还要一边防着被他发现,实在是高难度,她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那边厢,回头便见这对拥吻男女的官员,一边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靠谱,一边不忘多瞄两眼,终于就这么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
这边厢,詹亦杨立即放开怀中人。
胡一下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在地,赶忙把手背到身后,可还是被他发现了。见他狐疑的目光在她与手机之间逡巡了一轮,胡一下索性也不再偷偷摸摸,屏幕送到他面前,得瑟地晃晃:“你有人证,我有物证。”
说着不忘学他能气死人的单挑眉梢。
詹亦杨一愣。
不是因为看到了她拍下的照片,而是因为看到了照片中的自己……一瞬间的,意乱情迷。
他眉头越敛越深,不知内情的胡一下忙着沾沾自喜,哪顾得上他?
挥去一脸苦瓜相,理理衣服,整整发型,率先走出去的同时,不忘以着平常遛冷静那条小哈的手法,打个响指示意身后的他:“别磨蹭,咱还得赶去局子让警察叔叔评理呢。”
胡一下来时是和公关部的人共挤一辆车,现下,有物证在手的她格外意气风发,直接瞅准詹某人那辆配司机的高级货,端端坐进。
驾驶座内,原本百无聊赖的司机即刻一怔,待看清来人,更是莫名吓得不轻。赶紧搜寻另一边车门有没有上来什么人。
“胡胡胡,胡小姐!”小司机像是见了鬼,慌乱无措的模样逗得人发乐。
“我们之前见过?”詹某人还没上车污染她的视线,胡一下倒不介意和这口吃的英俊小伙多聊会儿。
小司机当即摇头加摆手。
胡一下正要追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姓氏,小司机已迅速辩驳开:“当时副总让我把挡板升起来了,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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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一下慢慢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坐直身子。
小司机恐惧的模样一直在眼前晃,实在挥之不去,逼得她迟疑着问出口:“那天我是不是很……”
“不不不你那天一点也不放`荡!”
他又是那样急着否认,摇头又摆手的模样彻底打败胡一下。她耸然垂下脑袋:“其实我只想问,那天我是不是很让你们尴尬。”
小司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功力惊人,那晚的气氛如何,胡一下永远没办法知道了,但如今状况,何止是“尴尬”二字就能囊括的?
车厢里这两人在五味杂陈中浸泡着,恰逢此时,另一边车门开了。第一次,某人出现,胡一下能感到松了一口气。
詹亦杨姗姗来迟,沉着脸上车。
即使换了辆车,可单单只瞥一眼前座的司机和旁坐这女人,某人不堪的记忆便会纷至沓来。
这女人一口一句别的男人,可骑着、摸着、揉着、吮着、咬着的,却全是他。被她树袋熊一样锢着,不怪他对司机说话时,语气不受控地狠厉:“升起挡板,开到隐蔽点的地方,你下车。”
挡板升起,后座一片昏暗,只有她的眸子,熠熠生辉,倒映着小小的火苗。他视线转回到这女人身上,依然冷着张脸:“我是谁?”
她不管不顾,继续埋头索吻,他食指抵住她双唇,堪堪隔开彼此,教她念:“詹,亦,杨。”
她如牙牙学语的孩童,迷蒙着眼跟着他念。
他终于满意,一把把她反制在身`下,微喘着欺近,捏住她下巴,要她正对:“下次不准再叫错名字。”
俯身,正准备给她觊觎多时的吻,禁不住此番天旋地转的她,却在这时,突然一声干呕……
之后的一切,詹亦杨拒绝再回想,那部分记忆,随着那件被沾了呕吐物的外套一道,永远扔进垃圾箱。
“詹总,我需不需要,下车?”
司机怯怯的询问传来,詹亦杨回神,瞥一眼旁座的女人:“到最近的地铁口。”
胡一下听着,无声一笑。有把柄在手的感觉真是好,这么想着,当即颐指气使起来:“这么晚了地铁都停了,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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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级别的车亲自送到家,胡一下特地抬头挺胸地下车,不忘用力关门,给某人最后一下震撼教育。
可惜豪车车门配备缓冲磁,胡一下损失了这么个机会,直到进了公寓楼,还稍稍惦记着。
还没开门进屋就看见里头的灯光,胡一下倒是差异。冷静竟然在家?诧异之余,胡同志倾诉的欲望陡然升上最高值。
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往玄关里赶,正好迎上客厅里的冷静。见好友一脸愤然地坐在地上,捧着碗方便面闷头狂嘬,胡一下稍稍迟疑了下,决定先关心关心:“你不是说要加班么?”
“我把我主管fire了。”
“你被炒了?”
“是我炒了她!”
冷静当即炸毛,胡一下赶紧凑过去顺毛:“好好好,是你炒了她。别难过,姐们给你讲一件天大的好事。”
胡一下边说边起身,很快从厨房拿了双筷子回来,一边蹭方便面吃,一边把事件原委统统告知。
方便面吃完了,她的故事也临近尾声,最后不忘沾沾自喜地总结道:“难怪他要想尽办法折磨我,原来是被我劫了色怀恨在心!”
冷静的沮丧被这声情并茂的说辞冲的无影无踪,边收拾茶几,边把碗筷推到胡一下面前:“我早告诉过你,你一喝醉就变女色魔,你偏不信,偏要说我为了省点酒钱骗你,姐是这么吝啬的人嘛?”
胡一下一来不想洗碗,二来还没说尽兴,自动忽略面前的碗筷,抱着抱枕,寻个舒服的姿势窝进沙发:“是该说他坐怀不乱呢,还是性`功能紊乱呢?就算我没强逼他到最后一步,可面对我这么个大美人,他心里怎么能没点起伏?”
“得了吧,你都自恋成精了。”冷静揪着她的脸可劲儿揉,“美人儿,快去洗碗。”
“他会不会以为我是借酒装疯,勾引他趁机上位?”
“凭他的段数,女人用美人计,他一定将计就计。除非……”
胡一下耳朵噌地一声竖起,等了半晌,却只等来冷静的讳莫如深,胡同志本就不是有耐性的主,此刻更是急得跳脚:“除非什么?你快说呀,急死我了。”
“你把碗洗了,我就告诉你。”
终究没能逃过啊,胡一下恋恋不舍地离了沙发,进厨房干活。
冷静监督她洗完碗,大方抛出结论:“要么他是那种传统的男人,喜欢刘三好型的女人,你不是他的菜;要么,他有隐疾。”
——刘三好?长相好,身材好,床上功夫好?
“我就算没三好,起码也有二好,第一条铁定不成立。说到隐疾……”胡一下挖空脑子寻证据,“他倒是有和女人约会,可我观察过几次,那哪像约会?相亲还差不多。”
“大boss相亲?”冷静摇头,脸上分明写着不信,眼看话题越扯越远,急忙把胡同志拉回正途,“别净瞎想些没用的,还是想想你要怎么脱离他的魔掌吧。”
脱离魔掌?
胡一下被一语点醒。
助理的活计有多累,她就有多想念在9部混日子的时光。
手机里的照片是她唯一依靠了,胡一下默默握拳,一晚上整合出多套方案,翌日,早早出门,准备到公司找某人谈判。
可惜,再早出门,也要败在这销魂的堵车大军之下,胡一下这回不仅没提前到,反而迟了。
电梯到达,胡一下以着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去打卡,而后直接瘫倒在自己座位上顺气。
可这气还没理顺,就有工作找上门:“紧急会议人手不够,小胡啊,赶紧帮忙送咖啡过去。”
——最后一次供你们差遣,我忍!
自我安慰之下重新恢复斗志的胡一下,施施然泡咖啡去也。
到了会议室门外,胡一下驻足片刻,深呼吸。一想到会议结束之后就得寻着机会找詹某人谈判,她就头大。
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这才推门进去。
虽然不是开高层例会时使用的超大坪会议室,但这第三会议室里头,阵仗仍是不小,胡一下一眼瞥过,光正对着她的,就有三个部门经理。
当然,绝对主位上的詹某人,依旧是一声不吭也存在感极强。
没看到我没看到我没看到我!胡一下低头做分内事,心中默默念咒。
好在整个过程,詹某人的视线扫都没扫她:“你来说两句吧,许——”
——人家的名字都记不全,什么破记性?语气还这么傲!
胡一下难改八卦本性,脚步可以放慢,好在多听点内幕,就在这时,座位背对她的那几位中,有人站了起来,接过詹某人的话:“——方舟。”
客官不可以12
“——方舟。”
明明是温润无比的嗓音,那尾音却如同利器,狠狠划过胡一下耳膜。手心在那一刻突然冒汗,眼看自己手里的托盘上,咖啡危险地晃起来,胡一下脑中却是空白一片。
就在这一片空白中,胡一下突然撞见气场强大的某人短不及一秒的扫视。
就是这么奇怪,顷刻间,胡一下只觉三魂七魄“嗖”一声全回到身体,她好歹是回过神来,二话不说,调头就往外走。
朝她迎面而来的另一名助理纳闷了:“去哪啊,胡……”
胡一下赶紧比划动作让她别出声,指指自己肚子,做出一副痛苦无比的表情,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把手里的托盘交出去之后,脚底抹油,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躲到厕所里了,胡一下才敢放声舒口气。
噼里啪啦发出一条短信:“我见到许方舟了!”
发出不过半分钟就有电话进来,冷静的声音少有的紧绷:“真的假的?你幻觉吧?”
“如果被他知道我在这里端茶送水兼做保姆……我不活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姓许的也是艾世瑞的人,和你不同地区而已,你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才是。”
胡一下拒谈这个问题,没脸没皮地要求:“你你你,你来接我吧,我得请病假回家。”
“我在电视台等面试呢,要不这样,中午我去找你?别自己急自己,说不定他只是来总部——”冷静顿了顿,寻找合适措辞,“——串个门?”
千里迢迢从华南来总部,就只为了串门,顺便开场紧急会议?胡一下反复琢磨,逼自己相信这个说辞其实也是成立的。
胡一下咬牙握拳,决定接下来的一整个天都不再出现在艾世瑞大楼的任何角落,挂了电话,偷偷摸摸回秘书室拿包,正准备关电脑走人,很不巧地发现了OA办公系统弹出的窗口。
一念之差,胡一下就这么随手点开了这封人事部的群发邮件。
“许方舟接替Smith.L执行副总职位,即日上任。”
斗大的字刺激得胡一下恨不能剁掉自己的手,她这电脑,是彻底关不上了。
也不知呆了多久,外头突然传来动静,胡一下一激灵,循着惯用手段,想都没想就往桌底下钻。
进来的人两两低语,声音中透着讳莫如深,胡一下唯一听完整的,只有这么一句:“调走个不干实事的,转头又提拔个利益网之外的,摆明是来分詹副的权,不是搅局,就是找死。”
许方舟,找死?
胡一下听得冷汗之下,正要抬手抹把汗,耳边传来一声低呼:“小胡你怎么躲桌子底下啊?”
胡一下面上一僵,干笑着钻出来。她算是明白了,不是詹某人眼神犀利,而是她,总是躲得不够隐蔽。
“不是肚子疼么?怎么还有精力窜上窜下?”
胡一下心虚地指指桌洞:“这是我独创的治肚子疼的法子,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格外忙碌的一天,对方也没工夫为难这个傻了吧唧的小姑娘,各自作鸟兽散,忙着连轴转去了。
今天资本家没时间来差遣她,胡一下心情却更加糟糕,谈判计划泡汤,逃跑计划也泡汤,胡一下整个人都在这锅杂乱无章的汤里头泡着,怎一个晕乎了得。
就这么晕晕乎乎地,办公桌上电话响了。
看号码,竟是从詹某人的办公室切来的内线。
胡一下犹豫几番,还是按下了免提。那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咸不淡,无起无伏:“准备好合同,让司机备车。”
他说得倒是简练,胡一下却糊涂了:“行程方面不是我负责的。”
“今天开始,由你负责。”说着就把电话撂了。
——靠!
私事上她敢闹矛盾,可公事上的事,胡一下从来只有怕他怕的要命的份,找行政助理拷贝了份当日行程之后,戚戚地联系车队主管。
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开出,直接在写字楼底下恭候,远远瞧见詹某人从大楼里出来,从头到脚都无懈可击,胡一下都不愿意再哀叹自己的奴隶命,下车替他开门。
不呆在公司倒也顺了她的意,胡一下心里便也没那么多抱怨,坐在后座的詹某人一直抱着笔记本电脑忙碌,执行助理坐在他身旁,正在整理合同,而胡一下,坐在副驾驶位,无所事事地端着掌上电脑,熟悉今日行程。
看到“晚9点机场”,胡一下一愣。詹某人今晚要出国公干?胡一下忙不迭继续翻看。
接下来的6天都呆在国外?胡一下还惦记着那场谈判,不自觉透过车内后照镜看他。
胡一下心里敲着急鼓,偏偏这时,他不期然抬头,正迎上她的凝视。
这男人昨天还亲了她,可胡一下还是觉得他陌生,她更加没胆子开口。
直到中午,行程暂时告一段落,胡一下这勇气,还没鼓足。
回公司的途中,低着头沉默地处理文件的詹亦杨,突然开口:“饭店订位,晚7点的饭局,为执行副总接风。”
胡一下眼珠都要瞪出来,詹某人这才慢悠悠抬头。
他的目光却只是浅浅略过她,看着身旁的执行助理,继续道:“还要安排他下榻酒店。”
胡一下一生最怕的,就是在许方舟面前丢人。做詹某人的奴才更丢人,还是在9部浑浑噩噩更丢人?回程的路途足够她得出结论了。
回到公司,眼看詹某人下车,大步流星地走进电梯,胡一下一咬牙:“等等!”
那该死的,却根本没听见似地,依旧按下了关门键。好在胡一下跑得快,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刻,冲了进去。
也不跟他废话了,直接提要求:“我要调回销售9部。”
“原因。”
胡一下跑得太急,气都还没顺过来,就又被他简简单单两个字堵住了话头。手顺进兜里摩挲着私人手机,她这才找回理直气壮的资本:“你不答应我,我就把你亲我的照片印成传单,让同事人手一份。”
她话说得又顺又溜。詹亦杨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极其诡异地扬起一个浅浅的笑。
胡一下被他笑得全身发麻,跟过了电似的。
这什么意思?
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腰上一紧,这该死的,又抱着她不放了!
“喂!”
“你拍的照片像素不清,不如,”他竟拿出自己手机,“再拍一张?”
说着就要不管不顾地吻下来。
胡一下赶紧捂住嘴。
詹亦杨的视线在她脸上流连片刻,嘴角一扬,这笑容,几乎可以称作阳光明媚:“关于你的要求……这次随我出国公干,看你表现。”
客官不可以13
胡一下捂着嘴,死活不松手,声音糯糯的从指缝间传出:“我不去。”
詹亦杨脸上还挂着令人胆寒的笑,却不再紧迫贴人,而是慢条斯理退后一步,倚着电梯壁:“执行副总突然空降,人事方面肯定照顾不周,我不介意把你借给他用几天,打打杂,跑跑……”
胡一下赶紧伸手示意他打住:“我去!”
这男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可他怎么能每句话都说到她致命处?电梯都已抵达餐厅楼层,胡一下仍旧没想出个所以然,詹亦杨慢条斯理地走出,路过她身旁时脚下一顿,手抬向她,似要揉她脑袋。
胡一下吓得一缩脖子,下一秒就听见他浅浅笑了半声,眼看这尊妖孽终于离开,胡一下悲催地意识到,自己从奴才进化成了: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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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胡一下都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忙着背熟出国公干的资料,行政助理把一摞摞的文件往她桌上送,知道这小姑娘斤两多少,倒也不为难她:“这些了解个大致就成,不需要全部吃透。”
可一下午过去,眼见这小姑娘又搞定了一摞资料,行政助理颇为惊讶:“全部背熟了?”
“我其他不行,就是记忆力贼好。”胡同志还是改不了自恋的毛病。
想当年惊闻许方舟要出国念书,她可是用一个月时间狂啃托福资料,全靠死记硬背的结果却是考得比许方舟还高。
小姑娘自夸起来带着股憨劲,傻兮兮的,旁人听着倒不觉刺耳,行政助理只朝她笑笑,转头又送来一摞资料。
行政助理还有别的要忙,见胡一下很快将一切都搞定,他也算办妥副总交待他指导这小姑娘的任务,看看表:“你提前下班吧,回去准备好证件和简单的行李等通知。”
胡一下赖在办公桌里没动,瞥一眼密密麻麻的行程表,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决定八卦下:“晚上的接风饭局,詹副总是去,还是不去?”
行政助理都走到门口了,真真被她这个问题逗笑,“上头不卖詹总面子,詹总会卖其他人面子么?”
即使再会掩饰,他回转而来的目光里,胡一下还是轻易读出了三个字:小菜鸟。
——姐是菜鸟姐自豪!等姐公干回来,再也不用跟你这帮勾心斗角的混!
被小女子无情归类为奸角而毫不知情的行政助理转眼已回到55楼,穿过绿植屏风进入副总办公室。
詹亦杨正批阅文件,头都没抬:“说。”
“胡小姐已经离开公司。”
执着签字笔的手一顿:“不是让你说这个。”
会错意的助理小小尴尬下,正了正色,这才拿出掌上电脑:“五点十分经理会议,七点银行业年度酒会,工行李经理将出席,届时安排您与他一道接受杂志专访。八点二十伦敦总部视讯会议。”
“如果我没记错,八点半要启程去机场。”
“已安排装有视讯装置的车。”
詹亦杨点点头,“新加坡最后一天的行程空出来。”
满满当当的6天行程里空出一天?助理满头黑线:“这……”
助理正磨叽着,蓦地透过玻璃墙瞥见一行人朝办公区走来,为首的正是那新鲜出炉的执行副总。
助理不禁噤声,退到一旁。
说得都是些新官上任的客套话,詹某人谈笑风生,许某人侃侃而谈,面上的和乐几乎要掩去这一次人事调动带来的风起云涌。
最后詹亦杨甚至送他直送到电梯口,还不忘为不能出席接风宴而抱歉。助理在旁看戏,心里想的是詹副总今早要他调查的东西。
——许方舟的详细履历,尽快。
能让詹亦杨警铃大作,这许副总平静无害的表面下掩藏了什么能力,自不必说。
一众客人进入电梯,门合上前一刻,听见许副总问身旁人:“对了,销售9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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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詹亦杨因此话一时愣住。
那边厢,胡同志为了给自己的安逸铺路,行政助理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回了趟地下一层。
站在这间让人倍感温暖的破烂办公室门外,胡一下突然发现这里实在是个世外桃源,外头的世界再天翻地覆,销售9部却是自始至终的与世无争。
QQ女正粘假睫毛,就这么透过化妆镜看到了她:“哟,小狐狸,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胡一下立马换上笑脸进去,不忘奉上偷渡来的高级咖啡。咖啡人手一杯,QQ女都顾不上粘睫毛了,边饮边夸:“还是小狐狸你有良心。”
胡一下低头忖度片刻。
再抬头时,努力扁起张嘴做委屈状:“我在那儿做不下去了,想调回咱这儿来。你们还要我啵?”
花公子来了兴致,放下那本花花公子,屁颠颠凑过来:“哟,姑娘怎么了?咋这么委屈呢?”
眼镜爷仍是千年不变地顶着厚重的眼镜看报纸,镜片被咖啡蒸出一片白雾也妨碍不了他:“别介,咱这儿没发展前景,不适合你们小年轻。”
“咱们一起努力重整9部不好么?”
胡一下自己都厌烦了自己的老生常谈,不怪其他人喝咖啡的喝咖啡,看黄书的看黄书。转念一想,她决定,下一记猛料:“我开罪詹总了!”
振臂一呼,果然有效。关键是,詹某人名讳一出,自然而然引得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胡一下眼看有戏,赶紧再接再厉,眼中泪花说来就来:“你们不是都听说了那条乌龙绯闻?詹总如今的意思是不想让我再在他身边干了。只有9部肯要我回来,我才能继续呆在艾世瑞。要不然,要不然……”
胡一下哽着哽着,眼泪几乎要成功掉下来,却在此时,QQ女突然截下了话头:“不对啊,我得到的消息是昨个下午临下班,人力资源中心俩员工议论你的时候被詹总听到了,结果——”
——你哪个部门?
“只问了部门,连名字都没问,可第二天俩人还是被降职了。詹总这么干净利落的帮你断流言,今天都没人敢再提这事,你不觉得效果立竿见影么?他犯得着过后再踢走你?”
条例规定员工之间禁止恋爱,又没规定不准八卦,某人果然是万恶资本家,十足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多危险的男人啊!胡一下更加坚定了远离他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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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资本家混,胡一下担心自己迟早混得渣都不剩。
这一来一回,眼泪全没了,胡一下懒得再酝酿情绪,索性偷掐自己大腿:“他真的要踢我走,千真万确!”
一番泣涕涟涟,引得隔壁的清洁阿姨都凑来看热闹,百尺竿头,胡一下决心更进一步。
“哥哥姐姐大爷大妈们,不瞒大家说,我是靠我爸辛辛苦苦卖白菜拉拔大的,大家再看我妈给我取的这名字:胡一下胡一下……说我妈不是赌鬼都没人信!”
同事们不由得被这番激|情演说带了进去,统统附和地点头,胡一下都没料到自己影响力这么惊人,赶紧趁热打铁:
“因为这破名字,我小时候被人取笑过多少回,你们能想象吗?生活在这样一个家里是多么不幸,你们能想象吗?在艾世瑞工作对我来说有多幸运,你们能想象吗?如今家里的重担都在我一个人身上,如果丢了这份工作,我会死得多惨,你们,能想象吗?”
感同身受的众人一齐看向她,眼中满是同情,只有QQ女顶着一头问号,上下打量她一轮:“你家卖白菜你穿一身香奈儿?”
⊙﹏⊙
胡一下一滞。
幸而QQ女的声音很低,义愤填膺中的众人都没听清,胡一下迅速想好说辞,借道路过QQ女身边时,凑上去和她咬耳朵:“山寨货,山寨货。”
说完便蹦到眼镜爷的办公桌边蹲下,可怜巴巴地仰视:“眼镜爷,你曾经在1部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你就去和詹副总商量下,调我回来成不?”
泪眼汪汪就是管用,看样子,连铁石心肠的眼镜爷都动了恻隐之心。
——心疼吧心疼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一下内心正癫狂地笑着,就在这时,充满低落情绪的办公室内,响起了喜感无比的铃声:爷爷,孙子给您来电话啦!
⊙﹏⊙
胡一下短暂陷入石化状态。
好戏还没演完,气氛却已被这铃声搅乱,手机就在兜里,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关键时刻得罪詹某人实在不划算,胡一下心一横,边摆出一副哭相边朝外走:“债主的电话。”
闪电般躲到楼梯间接听,债主大人在那边,音色紧绷:“五点,公司楼下。”
胡一下赶忙看表,4:50。坏就坏在她引以为傲的记忆力:“五点十分不是有经理会议?”
债主大人从不浪费时间在解释原因上头,不咸不淡重复一句“五点,公司楼下。”之后,啪一声切了线。
胡一下恨得牙痒痒,对着手机龇牙咧嘴,可惜某人不可能看到。自己就要这么走了,苦思冥想却仍想不出怎样和9部的人解释,怎一个郁结难抒?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跑回办公室,绞尽脑汁编了个自认为足够博人同情的借口,刚准备开溜,就被眼镜爷拦下了。
“我会尽快向上头反映,小狐狸你别太担心。”
胡一下顿时觉得眼镜爷的形象无比光辉伟岸,声音无比可爱动听,就差扑上去一阵狼吻。
心里大呼:哦耶!面上却还得憋着一副悲凉模样,在一众人等带着怜惜的目送下,胡一下正要再度开溜,竟再度被人拦下。
这回拦住她的,换成了QQ女。见QQ女一脸凝重,胡一下暗叫不好,要被拆穿了!
本来就心怀忐忑,QQ女还刻意放慢步调,神秘兮兮地凑近低语:“这山寨货都哪买的呀?仿得真像,我也败几件来穿穿。”
⊙﹏⊙
就这么磨蹭着,胡一下同志终于在5点前离开地下一层,往一楼撒丫狂奔而去。
到了一楼大堂,胡一下实在跑不动了,捶胸顿足地忙着喘气,抬腕看表,4点59分,58秒,59秒——
5点整,一辆车正刹在写字楼前,一秒不差,准时得让胡一下有种白日见鬼的错觉。
屁颠颠地赶过去,车窗摇下,胡一下看一眼车内人,竟不是债主大人。
行政助理就这么在她诧异的注视下施施然下车,钥匙交到她手中。
胡一下低头看手心,除了车钥匙,还有一串……行政助理适时解疑:“这是詹总家的钥匙。”
⊙﹏⊙
许方舟赶在下班时间之前,到了销售9部。
地下一层的过道颇为杂乱,销售9部的牌子都已生锈,许方舟环顾四周,眉心便是隐隐一皱。
刚准备叩门,许方舟便是眼前一晃。办公室里突然走出一个只粘了半副假睫毛的女人,正与他隔着门上的玻璃视窗两两相望。
女人一愣,挂上笑脸替他开门。没了那道玻璃,他只觉自己被她的目光迅速“视奸”了个遍。
女人刻意摆出的妖艳S形身姿卡着半边门口,许方舟投进办公室的视线被阻了大半,不得不清清嗓子再开口:“请问,胡一下在么?”
女子眸中精光一闪,水灵灵地眨巴起来,没戴假睫毛的半边眼睛更显突兀:“找小狐狸啊?你是她什么人呀?你找她什么事呀?你哪个部门的呀?要不要进来坐坐呀?”
“我是她朋友。”温润地笑。
“哦她刚走,要不你留个电话吧,我回头给她。”都不待许方舟反应,女子已掏出手机作势要记他的号码。
“要不,你把她手机号码告诉我吧。”
女子眼波一转:“哦我怎么能轻易把个女孩子的号码给你呢?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
这娃娃音听得办公室里一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即有人不满地嚷嚷:“QQ女你堵着门口干啥呢,让不让我们下班啦?”
QQ女当即飙回一句字正腔圆的东北话:“姐泡帅哥呢,别扰我雅兴!”话音一落,立马转回头来,千娇百媚地瞅着许方舟。
许方舟一如既往煦煦地笑,手顺进口袋摸出皮夹,将照片栏举到她面前:“我真是胡一下的朋友,把她的号码给我成么?”
QQ女瞪大眼睛看着照片中一对男女,愣了一下又一下,这才不甘不愿地从手机里调胡一下的号码,都这样了还不忘谈条件:“我把她号码给你,你得拿你的联系方式做交换。”
许方舟失笑点头。得到了号码,当即杵在办公室门口就开始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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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下手机响了,她却根本没心思接电话,就这么杵在车门旁看着行政助理,眼睛瞪得比牛还大:“他他他,他给我他家钥匙干嘛?”
行政助理又是那样看菜鸟似地看着她:“詹总让你去他家帮忙收拾行李。”
“这样啊……”
胡一下松了口气,终于有功夫接电话,手都快要按下接听键了,却在这时,行政助理突然去而复返:“哦差点忘了件事。”
说着就把她手机抽走了,取而代之塞到胡一下手里的,是一支全新的移动电话。胡一下立马蹦起来要抢回手机,无奈行政助理的个子和詹某人一样、是令人讨厌的高度。
“干嘛没收我手机?”
“是詹总的意思。怕你工作不专心。”行政助理说着,径自按下关机键。
客官不可以15
手机提示,对方已关机。
许方舟的语气终于有了些许起伏:“她走多久了?”
“两分钟前吧,”QQ女见面前这男人神情顿时一紧,无奈两手一摊,“你既然是她朋友,尽量安慰安慰她吧,小姑娘怪可怜的,虽然我是詹爷党的,可身为副总这么为难个小职员,确实有点过分了。”
许方舟都已经准备调头飞奔了,就这么被她一句话生生钉住,:“詹,副总?”
见他神色陡然变得紧张,QQ女也无来由心里一紧:“你该不会,是咱这儿员工吧?”
一想到人力资源中心被降职的那俩同仁,QQ女赶紧撇清:“我我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可惜话还没说完,这男人就甩下她跑了。
QQ女看着此男背影,直叹腿长就是跑得快。这么赏心悦目的男人,真想多留他会儿……
许方舟三拐两拐到了一楼,穿过大堂时撞了个人也没工夫理会。倒是那人,突然热情地和他打起招呼来。
许方舟不得不多留意这人一眼,这才认出对方:詹亦杨的助理。“许副总您怎么……”
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大门,隐约望见停在那儿的一辆车里有个熟悉的侧影,“抱歉等会儿再说。”
许方舟只来得及丢下这么一句就绕过助理,朝大门拔足狂奔。那车只先他一步启动,他赶到台阶时,它驶出不过二十米,许方舟不禁朝着车尾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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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性能极佳,加速度和车厢的密封性都很完美,一向只开小型车的胡一下对此爱不释手,车子还没驶出多远就忙不迭挑CD放音乐。
哟,竟然有棒子国女团的专辑,想象一下詹某人对着一张张整容过度的脸流哈喇子,胡一下简直爽歪歪!
资本家的公寓挺远,路上又碰上**的堵车,胡一下到目的地时都已经过了晚饭饭点,进了这陌生的家门也不客气,第一件事就是翻冰箱找吃的。
看着厨房烟尘不染的干净样,胡一下完全预料到冰箱会是如何空空如也,不料一开冰箱门,竟看见了整整两格的甜品。而且都是些女人爱吃的、分量小但卖相好的。
想象一下詹某人顶着那张千年不化的冰川脸拿着精致的小叉子吃蛋糕,胡一下接受无能。惊诧的后果是胃口大开,转眼就消灭掉一整格甜品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衣帽间就在客厅左手边,胡一下很快找到,随便收了几套正装、便服和行政助理特别嘱咐的搭配用的手表和领夹,当然,还有某人的小裤裤。
衣物统统团一团塞进行李箱,大功告成!
琢磨着还有一格甜点没有消灭掉,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胡一下决定把冷静call来。
幸好记得她的号码,准确无误地拨通。可惜,冷小妞那边忙得不可开交:“我还在电视台面试呢。”
“什么鬼工作啊面试一整天?”
“台里准备新开一挡时尚栏目限我们零点前交出5件作品,不跟你说了,挂啦!”胡一下都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要出差6天,电话那端就已只剩下忙音。
胡一下只得悻悻然挂机,百无聊赖之下索性参观参观公寓。首选之地,当然是传说中男人的闺房。
卧室纤尘不染没一点人气,连附属酒柜里都见不到半点灰尘,胡一下刚准备表扬一下某人注意卫生,打开卧室附属的小房间,她却是当场愣住。
小房间真是乱的可以,布局像是冲洗照片的暗房,却是一间被损毁的一塌糊涂的暗房,杂七杂八的东西堆了一地。
唯一完好的,或许只有墙上那幅相框了。镶嵌的照片里,只有一个女人的背影,和一地红枫。相框足足占据半面墙,视觉冲击力不小,胡一下怔了片刻,刚想仔细瞧瞧,手机就响了。
实在不怪胡一下胆子小,只能怪这铃声太吓人,森森的詹某人录制的铃声:“接,电,话,接,电,话……”
胡一下满头黑线地接起。
“小胡?”听到行政助理的声音,她终于可以缓一口气。
说实在的,行政助理的声音也温暖不到哪儿去,几乎是与某人近似度百分百的紧绷冷硬:“你快赶来XX酒店,带上詹总的行李。”
“怎么了?”
“银行酒会出了点状况,詹总被人……”这才意识到没必要和她解释,话锋一转,“总之你尽快赶来。”
被人不当回事地撂了电话,胡一下却破天荒没有腹诽,只怪行政助理断句断的太让人浮想联翩。
詹总被人……OOXX,XXOO,OOOO,还是XXXX?
胡一下顶着一头基情四射的联想马不停蹄赶往酒店,到达大堂前台,刚开口问了句银行业酒会在哪儿,服务员就已经把一张套房副卡递给她,同时到她手里的,还有行政助理的字条:我在酒会现场处理事情,你直接去套房找副总。
套房?难道詹某人真被人……抱着如此香艳无比的预感,胡一下直奔套房。
可惜,实情注定要让她失望,胡一下进了套房找寻半天,终于明白这儿不会有犯罪现场可看,一切井然有序,只除了搭在沙发上的那套沾满酒液和食物残渍的衣服。
昂贵的衣料让人太容易辨认其主人是谁。胡一下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寻找这位主人。不知不觉往里走,透过虚掩的卧室门朝里瞄一眼,隐约能看见附属卫浴间里的景象。
虽然她所处的角度不太好,但好在有面穿衣镜竖在卫浴间斜对面。胡一下指天发誓自己不是故意要看某人半`祼的。
其实此刻的詹亦杨也不算半`祼,他身上起码还有件浴衣,可浴衣前襟大开,腹部以上都露着。
被衣服包着的胸腰臀腿哪有这一幕精彩?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就这么斜倚着洗手台,似乎在等人。
等谁?
等她。
等她干嘛?
等她来送衣服。
胡一下脑中这么一推理,立马得出结论:她绝对不能这么快送衣服进去!
心里啧啧叹着,低头摸出手机,调好了照相功能忙不迭抬头:咦!人呢?
此刻镜子里折射出的,是空空如也的卫浴间,胡一下正准备定睛寻找——
“好看么?”某人一如既往无起无伏的声音传来。
客官不可以16
已经被吓习惯了的胡同志决定奋起反击,用半秒钟消化掉诧异,然后满含遗憾地叹气:“腿短腰粗一身横肉,动物园的大猩猩都比这儿好看。”
门里瞬间安静。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飘来一股冷空气,胡一下不禁打了个冷颤,就在这时,门开了。
詹亦杨就这么一声不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胡一下英勇迎视,默默为自己打气:你的眼神杀不死我。
胡一下正与某人强大的眼力攻势较量着,套房门外突然传来动静,开门声之后响起的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美人半`祼在前,不明人士脚步在后,胡一下倒没觉得不知所措,反观詹亦杨,神色一紧,二话不说把她扯进卧室。
胡一下就这么被他藏在门后,外头的状况她没法窥看,只听行政助理的声音随后响起:“我在玄关看到这行李箱,可胡特助……”
被前辈心心念念的感觉真好,胡同志刚要探出脑袋,就被詹某人按了回去,行政助理话还没完,詹亦杨已探出身子接过行李箱,砰一声关上门。
胡同志不肯配合,这就要拉门出去,转眼就被某人提着衣领,拎小鸡似地拎了回来。
“干嘛鬼鬼祟祟的?我们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迟早会做。”
⊙﹏⊙
这回的震惊,胡一下没本事消化了。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他默不作声的,就这么蓦地伸手撑住胡一下身后的墙壁,头一低,鼻尖差点撞在胡一下鼻尖上:“你说呢?”
胡一下赶忙侧头,他的呼吸越来越多近,蒸腾着胡一下颈侧那一小块皮肤,提示她,这男人在朝自己俯身。
“你,你别乱来,我,我会叫哦!”
电视剧里的恶霸一般都怎么回答来着?——胡一下竟还有精力分神想这个——叫破喉咙都没人会来救你?
可她等了半天,什么也没等到,这才后知后觉地偷偷眯开一条眼缝:咦?这人怎么再度消失了?
恰逢此时耳畔响起行李箱的拉链声,胡一下循声看去,终于找到神出鬼没的某人。他正站在床边,背对她换衣。
某人换衣服的速度会不会太神速了点?才一会儿工夫,长裤都已经换好了,正在穿衬衣。
胡一下还是知道要捂眼睛装装样子的,可谁叫她经受不住男人魔鬼身材的诱惑,刚悄悄张开指缝准备最后看那么一眼,这不,又被詹某人抓了现行。
他这回倒是没再言语调`戏她,慢条斯理地系领带,看一眼墙角的座钟:“我回酒会处理些事情,等我们都走了你再出来。”
他都敢在例会时新娘抱把她抱走,怎么现在担心被行政助理看到他们共处一室?胡一下想不通,他也没等她反应,拎着西装外套就去开门。
“搞得好像金屋藏娇一样。”
她低头喃喃自语,话音一落就见他顿住了脚步。
“金屋藏娇?”
他突然而起的声音吓得胡一下不敢再出声,他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她彻底石化:“那你愿不愿意?”
什么意思?直到他离开卧室,胡一下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表——白?
还是他的小秘养成计划?胡一下越想头越大,一种强烈的预感笼罩住她:接下来的6日行,自己很可能会小命难保。
直到她回家取自己的行李,再到后来她坐上豪华舱的机位,这种古怪的感觉一直跟随着她,以至于平常好奇心过于旺盛的她,听行政助理聊酒会八卦,她都提不起兴致。
“那个投机客怪我们公司的商业决策害他倾家荡产,瞅准副总又泼酒又泼……小胡?小胡?”
“啊啊我在听呢,继续,继续。”胡一下捏自己太阳|茓,免得自己再走神。
“说也奇怪,副总竟然叫保安别为难那个疯子,都没报警,就这么放他走了。”
开罪了詹某人后果应该很严重不是?天下奇闻!这么一听,胡一下终于来了兴致,“怎么会这样?”
“听说副总还在华尔街任职的时候因为决策太激进遭人报复,结果……”
“结果什么?”她认识的人怎么都有吊人胃口的癖好?
“结果害得他朋友……”
詹某人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从卫生间回来。好戏听到一半再没下文,胡一下心痒难耐有如蚂蚁在挠,小命难保不难保的事儿早丢到九霄云外,整个航程都在祈祷詹某人再去趟厕所。
可惜,詹某人一回座就再没离开过,行政助理又得继续帮衬着处理公务,留胡同志一个人在那儿心痒难耐。
时间一挨就挨到机场,接待人员恭候多时,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往下榻酒店。
眼看都已凌晨,其他人不是睡眼惺忪就是满脸疲惫,胡一下难得的神采奕奕,可她连和行政助理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捞着,就被人塞进了她的套房。
胡同志心心念念都是行政助理那番话,下了机连手机都忘了开,独自一人待在套房,这才记起手机还关着。
一开机就有短信狂轰滥炸而来。全是冷静来的:
姐过一面了,出来吃宵夜庆祝下。
死哪去了?还没回家?
你贴在冰箱上的字条鬼画符一样,鬼都不认得你写了些什么。
快开机!
胡一下忙不迭用套房座机回电话。听闻她正身处异国,冷静似乎一点也不诧异:“你还知道用座机可以省点国际漫游话费,大小姐,有进步哦!”
胡一下一点都不耽误,今天发生的事一股脑往冷静耳朵里倒。冷静听得一愣一愣,终于失了冷静,在那端频频尖叫:“许方舟?天!”
“等等!詹BT那话啥意思?”
冷静迅速替她整理了思绪:“不是有国外猎头挖角姓许的和林诺娅那妞吗,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没出国?”
关于许方舟,胡一下支支吾吾的全没答上来,最后才腆着脸为自己辩驳:“我一看到他就想躲,哪敢跟他说话?”
冷静彻底败给了胡同志,无奈只能转移话题:“那詹BT呢?他是准备吃了你就甩,还是准备打持久战?”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
“天!”胡一下几乎能猜到冷小妞抚额叹气的样子,“詹BT怎么会看上一条草履虫?”
遭到鄙视的胡同志扁着嘴不作声,冷静无奈之下只好草草丢出结论:“许方舟呢你就别顾及了,你们谁也不亏欠谁,犯不着躲着他。至于你那上司……你小命还是好保的,你身上那层膜保不保得住,那就很难说了。”
冷静的结论令胡同志无比惊悚,冷静却一如既往杀伐决断:“别净想些杂七杂八的,好好睡一觉,挂咯。哦对了,记得随时向我汇报战况。”
胡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冷静就把电话给搁了。只剩她,一边听着忙音一边咀嚼着两个字:战况?
挂上电话,看看时间,胡一下盘算着起码可以睡三、四个小时。可惜她一身厚重秋装跟这里的热带气候一点都不搭,虽然从机场到酒店一路都待在空调车里,还是出了一身汗。
浑身粘腻睡着难受,胡一下索性洗个澡再睡。
哪料一进浴室,她顿时睡意全无。
浴缸正对着窗外的无敌海景,浴缸旁边还有服务生精心布置的红酒和精致的小点心。很久不曾奢侈一回的胡同志扼腕决定,不睡了!泡澡!
又有美景又有按摩浴缸,关键是又有酒。喝红酒她可没那么容易醉,如此想来,何止是爽歪歪?胡一下四仰八叉地躺在一整缸香馥里,觉得世界太美好,就这么渐渐困顿地阖上眼。
可惜梦里的世界,一点都不美好。
有人捏着她下巴不放,又凉又疼:“小狐狸……”
不知是水还是其他什么液体的搅动声响起,身体不仅酸,还隐隐发涨,有人的手迅速滑过她的肩膀,托起她的背,而且是,男人的手!胡一下一怔。
这梦太恐怖了,男人的手触感真实的吓人。她挣扎着要掀开眼帘,却突然经历了一阵颠簸,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勒住她的胸部,不仅如此,腿也在同时被人抬起……
她骇然无比地睁眼,一双黑色的眸子就这么出现在她骇然的瞳孔里。隐隐的迷失感令她顿时惊呼出声:“詹亦杨?!”
客官不可以17
这男人神色一松,接着又是一紧,胡一下可顾不上观察他,低头看自己身体,半边胸部几乎要从浴巾里跳脱而出,而她的腿……怎么垫不着地?
不管了,胡一下咬着牙死命一挣,“你放开……”
最后一个字还卡在喉咙里,胡一下突然觉得浑身一轻,慌张无措下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坠落,紧接着“哗啦”一声,整个人掉进水里。
确切来说,是掉进浴缸。
水花四溅中她赶紧扑腾着坐起,那边厢,詹亦杨瞅一眼这个被自己丢开的女人,扭身拉开浴室门。
门外嘈杂得很,好几个人杵在那儿,要不是詹亦杨只拉开一条门缝,这些人指不定会直接往浴室里冲。
“都离开。”
胡一下上一秒还在水里无谓地扑腾着,下一秒便是生生一怔。完全状况外的她不由得望向门边,下完逐客令的詹亦杨正在这时转回身来,胡一下被他狠厉的目光扫到,赶紧缩头。
脖子以下全浸入水中,起码觉得安全点。
浴室里太安静,以至于胡一下都能听见门外行政助理的声音:“没事了没事了,没什么热闹好看的,都回去吧。”
如今面对这样的状况,任胡一下再迟钝也幡然明白了**分,错以为自个儿遭遇性侵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竟然把boss误认成XX犯,胡同志脑门上霍然烙下三个大字:完蛋了!
(有多少人想歪了?举手~想歪也表紧,本章后段会有你们真正需要滴)
“知不知道现在几点?”果然,boss冷冷发话。
胡一下恨不得把脑袋也浸入水里,音量小得似蚊子叮:“这个……那个……我,我好像是泡澡的时候睡着了。”
“你信不信世界上第一个被洗澡水淹死的人就是你,胡一下!”
胡一下自认不能怪她胆小怕事,实在是这男人这声厉喝威力太大,吓得她浑身一僵,手指头都不再听使唤。詹某人一向以喜怒不形于色闻名,淡淡一句话就能让人永无翻身之日的他,哪需要像现在这样真的置气?
真是见所未见——
“阿——嚏——!”
鼻子一痒,胡同志很不和适宜地打了个喷嚏。忙不迭捂住嘴瞟向詹某人,在他彻底翻脸之前赶紧认错:“对不起,詹总,我……”
“你想回销售9部?回国以后我立即调你回去,两个月时间销售9部业绩必须提升200%,做不到的话,统统滚蛋回家吃自己。”
这话倒是恢复了他以往的波澜不惊,可……胡一下顿时无语凝噎。这才是资本家最丑陋的一面!
见他想要调头离开,胡一下顿时惊醒,直从浴缸里站起来唤住他:“等等!”
詹亦杨拧眉,定睛回视,不期然生生一愣。
这女人身上的浴巾湿透,某些部位早已一览无余,欲遮欲掩地勾勒出身材曲线,饱满与纤细恰到好处地融合,淬上象牙白的肌肤,极尽细致,手指嵌入其中是什么感觉,他刚才已经领教——
詹亦杨迅速转身,不给她再说话的时机:“给你5分钟,换好衣服下楼吃brunch。”
⊙﹏⊙
自此,胡一下的工作彻底和詹某人的冷暴力结缘。
冷小妞哪了解她的苦,电话里一口一个詹BT,听得胡一下哭都没处哭:“哪有什么战况?我这几天唯一的娱乐就是欣赏他的冷脸。”
“或许他原本想栽培你结果发现烂泥扶不上墙,所以生气?”
冷静沉吟多时竟然得出这么个歪论,胡一下的情绪直接晋升为哭笑不得:“栽培我?切!”
“你的逻辑打小就没正常过,按正常人的思维,上班时间联络不到你,顶多记你一次矿工或者直接开了你,谁会吃饱了撑得没事到处找你?”
“貌似他以为我要自杀。”
“跟商业伙伴吃着brunch,谁管你把自己反锁在浴室里是睡觉还是自杀?在乎你才骂你呢,懂不懂?”
“哦对,他当时正跟恒盛老总吃brunch呢,没准他真的是吃饱了撑得……”
-_-|||
“如果不是我已经被你摧残惯了,我也会跟他一样忍不住……算了算了不说了,你们这种四次元生物的思维我们人类不懂,总之呢,自求多福吧小狐狸。”
自求多福?
胡一下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有福之人,泡澡泡了一晚,身上涨了足足两天才消肿,想感个冒博点同情,可老天不帮忙,到头来她只能怪这里天气太好。
直到行程倒数第二天,胡同志依旧没能逃脱某人的冷脸和繁杂的工作。晚间一回到酒店就被人遗忘在自己房间,想到明天可以放假,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同事们肯不肯带着她玩儿?这是个大问题。
弹丸小国空气甚好,即使晚上也能看见天空中的云,配着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和斑斓的灯景,成就窗外一片美景,胡一下坐在窗边,心思却不在这上头。
冷静过了终面,马不停蹄地参与新节目筹备,估计是没工夫搭理她,胡一下几番考量,最终还是放弃了电话骚扰的计划。
漫漫长夜该怎么过,这是个大问题,明天休假,去楼下pub喝一杯?这个设想一蹦出脑子就被胡一下否决,如果喝醉“强”了个老外,那她真是丢人丢到国际上去了。
套房里一般会配些大众酒,宅在这小天地里喝,就算酒不够好,起码再醉也不怕。胡同志说行动就行动,蹦下窗台直奔冰酒柜。
就在这时,手中电话蓦地响起。
胡一下心不在焉地接起。
“狐狸?”
听到对方的声音,胡同志立即弯起眉眼,好不欢快:“咦喂冷小妞,你怎么突然舍得花国际话费给我打电话啦?”
“这不是我电话,是……”
“你在用公家的电话?哦,这可不厚道。”
冷静的情绪似乎不怎么好,声线异常紧绷:“狐狸你一定要冷静点听我……”
她的话突然断在这里,胡一下没闹明白正要发问,那端隐隐传来男人的声音:“我来说吧。”
⊙﹏⊙
然后,电话似乎被交到另一个人手中。
“一下,是我,许……”
胡一下蓦地挂断。
幻听,绝对是幻听!胡一下自欺欺人地摇头,可紧接着手机又响了。
怎么也取消不掉的自录铃声出自詹某人,电话那端逼她接听的是许方舟,胡一下乱上加乱,关机都不够,索性连电池背板都抠出来。
终于安静。
像找救命稻草似地找到冰酒柜,可一打开,里头什么都没有。
什么叫诸事不顺?这就是。
胡一下什么也不愿管了,换身衣服直奔楼下pub。
需要什么?
烈酒。
龙舌兰、伏特加、朗姆酒、琴酒、威士忌……平时那么容易醉的她,却怎么灌都没把自己整趴下。
还要!
对不起女士,打烊了。
光着脚,手里拎着鞋,胡一下就这么趔趔趄趄走在幽谧的走廊。
快到房间了,自己却被自己绊了一跤。地毯再软,也让她跌得生疼,揉揉膝盖半爬起来,拿房卡开门。
却怎么也打不开。
连你也跟我作对是不是?
对着一扇门逞凶斗恶,又踢又拍,胡同志觉得特别欢乐,起码它不会像某些人那样什么都给她,就是不给她爱。
可是突然,门开了。
门内人同样一身酒气,目光却一如既往的清明但冷淡,扫她一眼,皱起眉:“有事?”
醉眼惺忪的胡一下抬头,眯着眼睛仔细瞧瞧,傻愣愣一笑:“哈啰,资本家!”
******
不顾某人周身泛起的生人勿近的气息,胡一下双手一撑推开他,大大咧咧进门。
好家伙,房间到处散着酒味,小型吧台或立或倒的全是酒瓶,胡一下不客气地拿起酒杯,转眼已把剩下的半杯干掉。
酒杯推还给他,钱包往桌上一放,摆出一副豪客的模样,:“满上!”
“我没空陪你疯。”
他一手支在吧台上,另一手抚着额头,并没看她。胡一下只觉得生气,凑过去拽他领子:“凭什么我喝酒就是发疯,你喝酒就不是?从实招来,我房间的酒是不是你叫他们撤掉的?”
詹亦杨下意识要扯开她在他领口作恶的手,却在触及那一刻,一时忘了初衷,就这么捏着她的小拳头,一声不吭。
反而是胡一下突然挣开他的手,他不理她,她索性自己为自己服务。
房里一片安静,只除了她大着舌头自言自语:“别当我傻。你原来凶我都不是真凶,可你这几天是真的突然讨厌死我了是不是?”
再好的酒性也禁不住她这样豪饮,眼看她又消灭掉一瓶,詹亦杨要夺下这女人的酒,“别喝了。”
结果被她一横一挡,“哐当”一声,两个人都滑倒在地。
这一跤胡一下一点都不觉得疼,正纳闷着,低头才发现她倒他身上了。
她笑嘻嘻地,像是幸灾乐祸,也像是真的开心:“来,弟弟别生气,姐给你满上。”
她晃晃左手的酒杯,又晃晃右手的酒瓶,好不欢乐,甚至真的倒上一杯,恭恭敬敬递到他面前。
詹亦杨像是笑了下,支起上半身正要接过酒杯,这女人却把头一扬,转瞬就把那杯酒干了,然后耀武扬威地低头看他。
下一秒,她的得意冻结在脸上。
只因他突然一个翻身,天翻地覆间变成他压在她身上。低头含住她的唇,并未深入,而是狠狠一吸。
除了从她口中夺来的这一口,其他酒全撒了。胡一下看着酒液渗进地毯,特别心疼,加上背撞在地上疼得要命,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一个我又爱又恨的人给我打电话了……”
突然提及这个话题,詹亦杨似乎并不觉得惊讶,从她身上翻下:“真巧……”
“巧什么巧?难不成许方舟也给你打电话了?”胡一下爬起来,也学他,靠着沙发坐在地上。
“傻妞……”
这回胡一下可以确定,他是真的笑了,笑声还真是该死的动听——胡一下扭头,恶狠狠地看他:“你才傻妞,你全家都傻妞!”
他表情瞬间又没了,也没有再接话,就这么一瞬不瞬看着她。胡一下正感叹着某人变脸比变天还快,他蓦地一伸手臂,稳稳捏住她下颚。
胡一下挣了挣,没挣开,被迫逆光看他的脸。
随着他一点一点靠近,胡一下脑子越来越懵。
詹亦杨的视线下移,看一眼她特意换上的抹胸小裙,还有光着的脚丫子:
“我是谁?”
“……你?变态,不是人,资本家,债主,面瘫……”
已经足够近,他伸出一指抵住她唇:“嘘——!”
“嘘你个头!你……唔……”
他只在她唇上浅浅啄一下,之后立即探入,和她小时候吃冰棍时一模一样的顺序,舌尖舔一下,含住,然后再吮,感受甜味一点一点渗进味蕾。
被细致地品尝,胡一下突然觉得自己醉了。再来不及思考:
扯开的,是谁的衣裳?
撕下的,是谁的伪装?
客官不可以18
胡一下一直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进的卧室,但她很快明白:穿衣服很快的某人,脱衣服更快。
当然不是脱他自己的。
“别,别扯……”
晚了。
撕拉一声。
胡一下不得不用全身细胞体会什么叫做凉透透,再看看被扯断的肩带,简直欲哭无泪。
“怎么了?”
野蛮的罪犯抬眸看她,一脸无辜。
才穿过一回……你,你赔……
“冷……”
到嘴边的竟然是一声不受控制的嘤咛,胡一下突然很想死。
双手遮住脸,下一秒就被他拉开手:“很快就热了。”
资本家说话算话,果真让她热了起来,只是——“别,别揉……”
“不喜欢?”
无意间拖长的尾音是让人酥麻的极刑,该死的不准用这么性感的嗓音和我说话……
“我,不知道……好奇怪。”
不理她的娇喃,继续。
“别,别用手……”
他顿住了。
胡一下神经一松。
紧接着又是一紧——
他不再用手,改用嘴了。
o(>﹏ 痒。
然后是酥。
胡一下整个人都软了,脑袋晕乎乎,如果不找些分散注意力的东西,她铁定死在某人手里,不,死在某人嘴下。
看看天花板上那面圆形镜子,再看看他,突然来了恶趣味:
“你这角度看有点像……嗯……吴……吴彦祖,要真是他该多好……唔!”
詹亦杨松开牙齿,从她胸口抬头,微微眯起眼睨着她,一脸邪恶。
“不……不准咬我!”她满脸通红。
“你这张嘴现在可不是用来说话的……”
几分钟后。
重新获得空气的胡一下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的手描绘自己的唇形,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讨厌……我舌头好像破了!”
詹亦杨浅浅一笑。
动作太快,笑容敛去的同时,一只手已经来到她腹部,另一手更捞起了她的膝盖,胡一下恍然领悟到他想怎样,赶紧抓住他:“这条也只穿过一次,你别……”
几秒钟后。
清凉的布料从他手中丢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也落在了黑色的小裙上。
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需要遮,可又遮哪儿都不对,胡一下突然很想哭,边揉着眼睛边翻身背对他。
“听话,转过来。”
“……”
“我赔给你行么?”
“……”
“喜欢粉色的是不是?”
他难得的好脾气,可她,除了摇头还是摇头,抱着枕头死活不撒手。
詹亦杨一顿,手在她脊椎上拂过,引起她一阵本能的碎颤。
眼底一黯,紧密地贴了过去。
从她的耳垂开始轻咬,间或着吮,她最怕痒的几个地方他都没放过,轮番攻击,到了腰部还不肯停,还要往下,胡一下再也不受控地抖起来。
撒气得翻身坐起:“凭什么只脱我的不脱你的!不公平不公平不……”
胡一下话音未落,客房服务铃突然响了。
她蓦地石化。
詹亦杨无声地笑,扣住她后脑勺,趁她发愣,给了一记绵长深吻。
胡一下所剩无几的神志又被这传说中的一吻封喉勾走大半,迷蒙着眼看他一身完好地去应门。
一回来,都没低头看半眼就准确无误地扯掉她刚围起的床单。顺便捏住她的腕子,把一样东西塞进她手心。
胡一下神思凄迷地摊开掌心,顿时满头黑线。
他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客房服务要来了这……这个?
“帮我戴。”
“……我,不会。”
“手给我。”
她忙不迭把手背到身后……
十几秒后。
拉锯战中完胜的詹亦杨轻巧地勾着她的手往最危险那个地方去。胡一下几度缩手都很快被他重新掌控,最终只得硬着头皮帮他划开裤链。
她这回抽手倒是抽的很快,可惜晚了一步闭眼,就这么看到了某个……物体。
顿时,不仅脸红,脖子和耳朵也隐隐开始发烫。
“我……现在还可不可以反悔?”
某人对此充耳不闻,一脸平静地欺身过来。
眼看要被他扣住脚踝,胡一下慌乱地抓住他胳膊。
“小狐狸,松手。”
“……”
“这儿都快被你抓出血了。”
“……”
“小狐狸,听话。”
胡一下脑子里明明有个声音在提醒她别被某人温润无害的表情骗了,手却不听使唤,慢慢松开。
果然,一松手,完了。
被分开下面倒是其次,关键是——
原来他的唇,不仅仅会倾情一吻全家死。
“唔……脏……”
“我洗过澡了。”
“我……我没洗……别,别亲那儿……”
“那我用手。”
“……”
“乖,松手,我头发都快被你扯下来了。”
不能相信他!不能松手!
可她还是松手了——
他的十几秒。
她的几世纪。
正当她经历从未体验过的细密痛楚时,施加痛楚的某人却骤然停下动作,脸色隐约透着错愕:“你……”……
几分钟后。
“你,你干嘛?!”胡一下突然尖叫。
“……”
“呜呜,我不要这样,好像青蛙……”
“……”
“你!你,你怎么扯了它?”
“第一次戴这个你会更痛,放心,我不在里面……”
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说这么邪恶的话,真是讨厌。胡一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她哪料到,更邪恶的事还在后头——
“……呃啊!”
尖锐的刺痛毫无征兆的降临,胡一下止不住冲口而出的尖叫,慌张无措地低头——
该死的!一声招呼不打就撤下手指,换上她看都不敢看的……唔,物体。
詹亦杨没再给她反应的时间,托起她……
他寸寸挺进,痛得胡一下都不敢呼吸,更不敢用力推他,只能求:“别……我害怕……你,你快出去……”
他哪会听她的?
胡一下每每要把自己缩成一只小虾米,可有的人,就是能不费吹灰之力迫使她绽放——
拉锯战再次开始。
战果?
资本家大人再度完胜。
只不过一转眼,不死小强附体的胡一下本着顽抗到底的信念,再次蜷成一团。
见她不死心地做这些无用功,詹亦杨一脸的紧绷碎了一地。
这女人实在是不听话,他不由得含笑抱起她,替她拨开汗湿的额发,让她枕着自己肩膀:“痛就咬我。”
胡一下痛极,想都没想就照着他肩膀狠狠咬下。
却不料那儿的肌肉绷紧到极限,磕的她牙根一酸。
胡同志松开牙齿,泪腺都疼的麻木,哭都哭不出。
反观他,明明是罪魁祸首,却还反过来安慰她:“一会儿就好,乖,别缩着,张开一点……对,再张开点……”
胡一下总算明白了,男人在床上的安慰全是骗人的,再动听也不值得相信。
偏偏他还要得寸进尺,胡一下再顾不得其他,低泣着推他:“你……你不准再动了。”
詹亦杨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汗,压低她的头:“你看,已经差不多了……小狐狸乖,放松,让我进去。”
(+﹏+)
这么一低头,胡一下不仅没得轻松,反而整个人头晕目眩起来。
“别,我……我晕血……”
詹亦杨一愣。
然后?
然后,胡同志真的晕了过去。
客官不可以19
胡同志真的晕了过去。
真的?
当然是假的——
装晕绝对是个技术活。
胡一下努力回想冷静见血后的种种反应,可除了冷小妞每次来大姨妈时都得戴着墨镜换护垫,其他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得,闭着眼躺尸吧。
“小狐狸?”
她哪会应?
胡一下平复不了自己快得恐怖的心跳,只好默默祈祷某人尽早滚蛋。可詹亦杨明明已经撤出了身体,却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甚至还慢慢欺近她。
突然,一双手掰开了她的大腿。
还来?!
胡一下的神经瞬间紧绷到极点,没有了视觉,其他感官陡然变得敏锐,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无限放大,吓得胡一下牙齿直打抖,千忍万忍才忍住没尖叫出声。
詹亦杨正低头检查她有没有伤着,耳边隐约响起类似磨牙的声音,带着疑惑抬头,在看到她嘴唇发抖的瞬间,他不由得一愣……
几秒后。
任由某人把自己摆弄成侧卧,胡一下死的心都有了。这还不止……
某人在她身后躺下,扣住她的腰,托起她的臀,挨开她的腿,手指就着先前的湿润滑进……
胡一下顿时一蹦三尺高:“变态啊,J尸啦!”
十几秒后。
胡一下都已经跑到门边了,突然,身后泛起一阵凉意。
这姓詹的到底是人是鬼,还是他会移形换影?要不她都没听到他追来的脚步,他怎么就已经在她身后?
一连串问号攫住胡一下,她都没来得及好好思考——
“亲爱的,去哪儿?”
他贴在她背后一声呢喃,听得她顿时连骨头都酥了。
感受某人流连在她颈后的呼吸,胡一下默默咬紧牙关。她不肯回头,詹亦杨也不勉强,手指来回顺着她的背脊,逗得她发抖不止。
詹亦杨见状,呵地一声笑,夜色里一双眼雾气氤氲:
“看来你不止是只会装晕的狡猾狐狸,还是只重口味的狐狸。不喜欢床?想在门边?我不介意的……”
十几分钟后。
胡一下瘫软地贴着门背,脚尖勉强垫着地,整个人头晕目眩就像坐在风浪中几尽颠簸的船上。
渐渐的有暖流淌了出来,而且越淌越多,吓得胡一下赶紧去掰他扣在她腰上的手。
“停,停下……”
“……”
“呜呜,好像又流血了……”
“……
”要你停下不是要你把手也……“呜呜,混蛋……”
片刻后,詹亦杨把手举到她眼前,“放心,不是血。”
不止指尖,连手掌上都沾着……水,胡一下只看了一眼脸就变成火烧云。太丢人了,她不得不把手肘撑在门上,脸埋在其中,默默咬紧牙关。
他却不肯,“别忍着,叫出来。”
“……”
“乖,我想听。”
他竟然扳过她的脸。胡一下又羞又恼,低头咬他的手,却被他随后欺来的唇逮个正着。
濡湿的交缠中夹杂着她不满的哼哼:“讨……讨厌……”
“傻妞,我在让你快乐。”
“快乐你个头!就你快乐了……啊!!!”
胡一下猛地绷紧身体。
“……”
“别……唔……别捏那儿……”
“哪儿?这儿?”
他不仅没停,还坏心地加重力道,害她双腿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呜呜……讨厌,不准再捏了……”
“小狐狸,手别挡在那儿……我不捏了,乖,手给我。”
“你……说话算话?”
“当然。”
手刚迟疑地松开了一点点,完了!被他迅速用单手扣住了两只手腕。
“……呜呜,大骗子!你说你不捏的!”
“我没捏它,我在揉……”
因为他,她不堪重击几乎跌倒,可渐渐的,害怕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令她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栗。神思凄迷地闷哼,眼看就要被推涌到至高点,突然——
他停下了。
“喜欢么?”
“讨……讨厌……”
“撒谎的孩子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他话音缓缓落下,胡一下顿时如遭雷殛……
经过这一晚,胡一下决定恨死詹某人。
他自己不是人就算了,还逼得她也要做动物。青蛙式,小狗式,蝴蝶式,树袋熊式,她都忍了,可他竟然还要她骑马!
一想到某人也曾这么祸害其他女同胞,顿时一股凉意从胡一下的脚底直窜脑门,可惜都还没来得及打冷颤,她的意识就再度随着某人重重的捣进而分崩离析。
最后的最后,胡一下完全可以确定自己是昏过去的。被人这么拆骨入腹,她很庆幸自己还能重新醒过来。
有多庆幸自己还能醒过来,就有多感谢把她唤醒的手机震动声。身体一动就又酸又疼,胡一下只能慢慢把手伸向床头柜。
一接起,胡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关键是她也没力气说话——“大杨杨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妈好再给你安排相亲啊。”
大羊羊?
什么东西?
“对了妈跟你说,你可得抓紧咯,方舟都带女朋友回来了,你再这么……”
这回,胡一下是彻底醒了。
“到底有没有在听妈说话啊大杨杨,你……”
胡一下猛地挂断。
手机从她手中滑落,跌到地毯上引起一阵轻微响动,但很快就被浴室里的水声淹没……等等!浴室?水声?
胡一下僵硬地转头看看床的另一侧。
空的。
她长舒一口气,连滚带爬着去找自己的衣服——
“砰!”
胡同志华丽丽地跌下了床。
(#‵′)
骨头都跌散架了她却一声都不敢吭,来不及揉揉就一骨碌站起。
放眼看去,狼籍的战场早已恢复以往的整洁,她昨晚的衣服统统进了垃圾桶,全新的女装就摆在不远处的贵妃椅上。
某人品相身材技术俱佳,可服务态度不太好,而且有撕衣服的癖好——胡同志不禁低头瞅瞅洗得干干净净的自己——但帮忙清洁这类售后服务做得很不错,综合评分下来绝对可以算是高档货。
睡了这么个高档货,她该付多少?胡一下很想向冷静咨询一下,可转念一想,万一电话打回去正好撞在许方舟枪口上怎么办?
胡一下不让自己再多想,找到自己的手包,把所有现金都甩在床上,不让自己有肉疼的时机,一把抄起所有衣物,边走边胡乱往身上套。
冲到玄关才肯稍稍刹住脚,勾起高跟鞋,溜出门前的最后一刻,看见穿衣镜里的女人被一身粉色洋装衬得满脸润泽,气色很好的样子。
明明她痛得就差两眼冒金星,特别是腿和腰,酸麻的都不像是属于她的,怎么自己看起来竟然是……一脸餍足?
幻觉!肯定是幻觉!
胡一下一边往自己套房快走一边自顾自念叨着,光顾着低头赶路了,迎面走来一众同事她都没瞧见,直到被人唤住:“小胡?”
她猛地一怔。
看着面前这人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拾掇好表情,“是你们啊!”
“我们到你房间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手机也关机。一大早去哪了呀?”
“晨……晨跑。”
“穿这样晨跑?!”
一晚折腾下来,不能怪胡同志反应慢半拍,看着面前的两男两女,半晌才笨拙地转移话题:“啊啊?有事儿?”
胡姑娘一脸傻气,同事也没再追问:“今个不是放假嘛,想找你一块儿血拼呢。”
血……胡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犯晕。晕着晕着竟然真产生幻觉了,她看见了詹某人?!
狠狠捏一下眉心好让自己醒过神来,瞅瞅那俩男的,笑得意味深长:“你俩拉我做电灯泡呢吧?”
胡一下话音刚落,其中一男的立即接话,却不是看着她,而是看向了她身侧不远处:“副,副总?”
客官不可以20
“副,副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原来不是错觉……胡一下顿时满头黑线,想都没想,立马蹦到女同事身后做鸵鸟,可惜再怎么避,也没避能过某人的雷达扫描式目光。
果然,片刻后耳边便响起男人小提琴似的声音:“早。”
女同事被胡一下拽着没法保持优美的仪态,二话不说格开她的手,朝某人笑得花儿般灿烂:“副总早安。”
“一起下楼吃早餐?”
如果要为艾世瑞里众多难搞的上司排序,詹亦杨任第二,没人敢任第一,所以他此话一出,锵锵锵锵!在场四人全都石化。
接着又几乎是同一个瞬间,所有人又都醒了过来。因为太过诧异,都没人怀疑住总统套房的某人怎么会出现在本楼层。
詹亦杨难得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四个人互相交换一个惊喜的眼神,期待又忐忑地朝电梯间走去。
胡一下落在最后,低头祈祷,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突然,腰上一紧。
她一滞,低头一瞄,果然某人的爪子正搂着她。
她不肯抬头,他就变本加厉,轻轻一揽,胡一下差点被他搂怀里,赶紧握拳撑在他胸口。
一抬头就正对上詹亦杨平静的脸,贴这么近,他的睫毛多少她都数得清,胡一下几乎吐血,赶紧推他。
詹亦杨却故意要看她笑话似的岿然不动,偏偏还要略带关切的问:“怎么?不吃早餐了?”
您这眼神儿,是吃早餐呢还是吃我呢?
胡一下心中愤愤,决定用眼神杀死他,可惜瞪得眼睛都酸了他还是那副无赖相,反倒是她,目光一晃就看见已经走到很前头的女同事突然停下。
不止停下,目光还四处搜寻开来:“唉,副总呢?”
胡一下发誓那一刻她的心跳是停滞的,好在某人收手收的快,几乎是在同事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间就退到了胡一下半米外。
“副总……咦,小胡?”
这话说得就好像这才记起胡一下也在现场,胡一下怎么听怎么来气,敢情有詹某人在,她胡一下就那么容易被忽略?——
胡一下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应该用感恩的心看待现在这种状况。起码只要她时刻不离同事身边,就不会被这只“大羊羊”再次吃干抹净。
一顿早饭能吃多久,她忍了!
某人目光存在感太强,胡一下只能闷头顾她自己吃,连头都不敢抬,自然全程与餐桌上其他人零交流。
盘里一颗煎得嫩嫩的太阳蛋,想象成某人的脸,用叉子戳,戳戳戳戳戳,戳到惨不忍睹再一口吃掉,爽!
炸得透透的小香肠,想象成某个让她痛的死去活来的东西,继续戳戳戳戳戳,爽爽爽!
直到别人吃完了,胡一下还坐那儿思考能把煎培根想象成某人的哪部分,稍一分神,才发现别人都已经准备离桌了。
胡一下不禁竖起耳朵,听到女同事向詹某人道别,她着实松了口气,脚尖悄悄勾开椅子,准备尾随众人溜个神不知鬼不觉,可下一秒,竟听到詹某人问:“去哪?”
我们几个约好今儿去逛逛。
“一起?”
副总你……你要和我们、一起?
“介意?”
哪里哪里?当然不介意。
詹某人虽然一直是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可每一个字都和原子弹似的,炸得胡一下魂飞魄散。
三魂七魄归体的那一瞬间胡一下丢下刀叉,踢开椅子站起,拔腿就往反方向跑:“我东西落在房间忘了拿,哦不!我身体不舒服就不跟你们一起……”
肩膀被人按住了。
因为穿着单肩洋装,他的手直接按在皮肤上。皮肤的记忆好的不可思议,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顿时窜进胡一下脑中,害她生生愣住。
“不舒服?你不在逛着没意思,我领你回房检查检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莫名的恶劣。
检查……检查……更加少儿不宜的画面充斥进脑子,胡一下噌地一下,醒了:“我逛!我逛!”
胡一下的煎熬之旅,正式开始。
不过幸好,煎熬的可不止她一个。
有詹某人在,唯一好处或许就只有坐的车好、吃的更好,其他的,统统糟糕透顶,所有人照相都跟照证件照似的,没一个敢放开来撒欢,选路线、选景点都得看某人脸色,某人一个小皱眉,其他人立马心肝跳两跳。
胡一下就纳闷了,既然这么煎熬,女士们吃了午餐进洗手间整理行头,话题怎么还是不离某人?
洗手台前。
女一忙着啃素食饼干:“坐他对面我都不敢多吃,白白浪费一客神户牛排。还好早上出门带了这个,要不然我准饿厥过去。”
女二忙着改妆:“早上在酒店见他不穿正装的样子,我差点没认出来。看着真年轻啊!我今天这妆走的是成熟范儿,真是失策,看着跟他姐似的。你看小胡,不化妆、不防晒也敢出门,年轻真好……”
胡一下想打个饱嗝,却怎么也打不出来,憋得慌,更有些话存在喉咙里,这回实在是憋不住了:“咱们下午不是要去血拼嘛,衣服啊化妆品啊什么的,詹……那几个男的不会跟我们一起去吧?”
“到时候看副总的意思,”边补妆边叹,“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真不想跟他们分开。”
-_-#
胡一下就知道老天不会让她如愿,某人跟着她女装店也不是第一次了,胡一下安慰自己要习惯成自然。
只是,詹某人和导购小姐的对话,胡一下怎么听着听着突然觉得心跳加速了?
“168左右,4、50公斤,腰围大概1尺9,胸围……”
胡一下正脑热耳憨地偷听着,突然旁边的男同事开口了:“啧啧,真……火爆!”
原来偷听的不止她一个,胡一下汗颜。
又听女同事语带惋惜:“不会是买给女朋友的吧?”
“反正你是彻底没戏咯。”
男同事一边说,视线一边迅速扫过对方三围,立马换得对方一句娇嗔:“讨厌……”
-_-|||
胡一下这才听出门道,原来这俩人是在打情骂俏。她杵在这儿反倒显得碍眼。手头既没有现金,手包里唯一带着的那张信用卡额度又太低,胡一下什么也买不起,
得,躲厕所去吧。
厕所里就她一人,好歹轻松多了。虽然一路都以车代步,胡一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觉得晒黑了一圈,胡一下想着不如向同事借化妆包用用,刚拉开厕所门,突然眼前人影一晃,她又被人重新揽进了厕所。
胡一下顿时吓得心律不稳,差点就要尖叫了,耳根处有人轻轻一声:“是我。”
看清眼前人,胡一下莫名来气:“你有病啊!”
詹亦杨满脸不以为意,“有事问你。”
“我床上那些钱是怎么回事。”
胡同志这回学聪明了,敌不过他的力气、挣不开他的手,索性挑挑眉,傲慢地觑他“你放开我我就说。”
詹亦杨眼底一黯,笑了:“小狐狸懂得谈判了?有进步。不过呢,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开口,信不信?”
“切!”
他笑笑,突然照着她的嘴吻下来。
“唔……”胡一下赶忙紧闭嘴唇,咬紧牙关。
他这回似乎终于拿她没法子了,放开她的唇,低头看她眼睛中自己的倒影:“不乖哦……”
哦你个头哦!胡一下心里得意地骂着,突然——
詹某人捏住了她的鼻子。
十秒,二十秒……
胡一下终于撑不住了,张口呼吸的下一刻就被他再度堵住嘴。火光四溅的法式热吻后,胡一下又开始头晕眼花了,靠着门背才没趔趄,连外头有人在推门都没有发觉。
听见门外动静的詹亦杨眸色一敛,搂着她挤进隔间。
胡一下这回是彻底清醒了,直到周围再度安静,赶紧出了洗手间。可惜到了过道,还是被他截住了。
某人真是阴魂不散呀!
“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
胡一下没面子极了,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俩,肯定觉得她跟小鸡仔似地任他搓圆捏扁,屏住一口气:“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嗯?”
“你跟许方舟是什么关系。”
他脸色顿时一沉。
胡一下见状,一边纳闷着这样竟然能唬住他,一边再接再厉:“你别想诳我,早上我误接了你电话,你妈妈一口一个方舟的……”
“……”
他的满脸平静真让人猜不透,胡一下脑中陡然冒出无数种狗血至极的小言情节,整个击溃了她的语言能力:“你你你……你不会从许方舟那儿听了一些……所以才这么,这么对我……”
胡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在他的沉默中确定了答案,那可不是什么好答案,她顿时有些慌:“我承认我做的不地道,可你也替我想想啊,暗恋了快十年的人要带着别的女人投奔美帝国主义的怀抱了,要是你,你会不会一时脑热跑去……”
詹亦杨无奈抚额,他一句话都没说,她噼里啪啦一阵乱想,真是让人头疼,听到这里终于听不下去:“打住。”
“如果你……”
“我认识的人姓方名舟。”
(⊙_⊙)
“现在可以继续我的问题了?”
胡一下缓慢回神,20几年人生中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丢人,看看他依旧无波无澜的一张脸。
丢人都丢到这份上了,胡同志索性彻底没脸没皮,小脸一扬:“姐就嫖你了怎……怎么了?”
客官不可以21
胡一下这一生都没见过人的脸能瞬间冷成詹亦杨那样。
她顿时没了底气,求饶的心都有了,可一想到自己难得攻了一回,这机会得好好把握才对,于是愣是狠狠屏住一口气,继续昂头战斗。
她忐忑的要命,詹亦杨却仔细瞧过她之后蓦地笑了,沁凉的手指在她胳膊上一滑,滑到她腰上箍住:“客官可满意?今晚再继续?”
O__O"…
之后每每回想他这话,胡一下都有种冷空气过境的感觉。幸好当时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余光突然瞥见同事们从旗舰店里出来。
胡一下像找着了救星,立马往那边蹭。
躲到同事身后,倍觉安心。可似乎除了胡一下,其他人都愉快的不得了,愉快得都忘了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衣服这么漂亮,副总买给女朋友的?”
女同事脱口而出,吓得旁边人赶忙曲肘撞撞她。
虽然他们都是詹亦杨一手带出来的商业团队成员,但对詹亦杨一向是敬畏居多,
被旁边人这么一提醒,她像是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脸色刷地一白。
詹亦杨倒是很不以为意的样子:“买给我今晚女伴的——抱歉接个电话。”边说边摸出手机往角落走去。
女同事情绪还没缓过来,有点沮丧,胡一下同情地看看她。
跟詹某人逛街比陪皇帝微服还累,连这间百货的经理也差点要来陪着,要不是詹亦杨拒绝,现在帮着提东西的就不是这名导购小姐,而是百货经理了。
都到这份上了,胡一下实在不明白女同事怎么还会有心思好奇:“小胡你不是在负责副总的行程嘛?什么活动需要带女伴这么正式?”
“呃……貌似是恒盛老总的私人晚宴。”
“私人性质哒?难怪我们没收到消息。好羡慕你啊小胡,可以跟着一起去。”
“首席秘书和行政助理跟着,没我的份。”
女同事惋惜地“哦”了一声,立马撇头和其他人讨论起来,再度被凉到一边的胡同志心里十分憋屈: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副总和合作方私下关系好好的样子。”
“当然咯,副总和恒盛的老板娘是同学。”
“哦我记起来了,他们之后好像还在华尔街共事过是吧?”
“这我倒没听说过……”
“,,Mars.Z,他们三个当时号称华尔街华人三宝哎,你没听说过?”
这问题一抛出来,其他人统统忙着思考,胡一下好不容易找着Сhā话的机会:“我听说过吉祥三宝。”
胡一下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的笑声,哪料——
“呵,呵。”这嘴角扯得,要多勉强有多勉强。
胡一下原本还觉得自己挺幽默的,这下受打击了,好在大家对后辈都还不错,不仅给面子干笑两声,还留心安慰一句:“放心,以后公司定期会有员工培训,有专家教你怎么讲话。”
胡一下彻底蔫了。
刚耷拉下脑袋,耳边就响起一个声音:“抱歉,有事先走。”
胡一下噌地眼睛一亮。
这大喜大悲过渡的未免太快了,她瞬间恢复元气,噌地抬起头:“副总慢走!”
大大的笑靥浮在脸上,两只爪子特别欢快地挥着,蓦地,爪子被人抓住了。
胡一下喜不过两秒就怔住了,其他人的震惊却是从这一秒开始彻底爆炸,目瞪口呆地看着詹亦杨牵过她,再搂住:“女伴小姐,走吧。”
胡一下觉得自己就是一块被他拖着走的石头,脑子和身体都机械得要命,被他带进电梯了才猛地隔开他的手,不是没反应过来,而是实在不愿意相信:“什,什么女伴?”
“小胡你不是在负责我的行程嘛?什么活动需要带女伴,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你!你偷听我和他们的对话!”胡一下终于忍不住怒指,一旁的导购小姐吓了一跳,大包小包哗啦一声掉了一地。
詹亦杨笑而不语。
之前此人一直都是偷偷摸摸地猥`琐,刚才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朝她伸出魔爪,胡一下可以确定,他绝对是在报她一“嫖”之仇。
到底谁才是狡猾的狐狸?胡一下有了答案,忿忿地瞪了披着羊皮的狐狸一眼,这才蹲下去帮忙捡东西。
百货外有车候着,胡一下被他摁进车里,转头就从另一边车门溜出来,隔着车身看对面的他:“我不去。”
在认识詹亦杨之前,胡一下一直觉得自己脚底抹油的功力举世无双,无人可敌,可惜如今遇着这么个对手,只有再度被他摁回车里的份。
詹亦杨站在门外,并没有上车,轻笑着看她:“我突然有点怀念你怕我怕的要死的日子了。”
胡一下一愣。
自己确实越来越不怕他了,这是怎么回事?
趁她走神,詹亦杨利落地关门:“一小时后见。”
车子快速启动,看看空空落落的后座,一种古怪的感觉笼罩住胡一下。她忙把脑袋探出窗外,看见詹亦杨转头上了另一辆车,心里莫名的有点不是滋味。
他,不会真生气了吧?
用力拍拍脸,他生不生气关她什么事,一小时后见?一辈子不见最好……
一小时后,胡一下坐在镜子前几乎睡着。
这瞌睡打着打着脑袋也越垂越低,突然头皮被扯得一痛,她就这么醒了,揉揉眼睛:“好了没?”
“希腊女神头是要费点时间的,胡小姐稍等。”
不就是把头弄卷再弄乱,最后编条细细的辫子嘛,需要花这么长时间?胡一下无奈,再度闭上眼。
就在这时,她肩膀被人按住了。
胡一下噌地睁眼——詹亦杨。
抬腕看表:整整一小时,某人还真是准时得不能再准时。
她坐着,他站着,慢慢给她戴上条项链。
“很漂亮。”
漂亮?是说项链还是说她?疑惑地看看他,谁曾想简简单单这么一眼,她的目光差点看进他眼里再出不来。
还真别说,从这个角度看詹某人,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确实挺养眼。胡同志意识不良而不自知,被她这么盯着的詹亦杨却是心情大好,眉梢眼角都渐渐弯了起来。
突然,胡一下头皮又是一痛。托发型师的福,她蓦地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想了些什么,胡一下惊悚到了。
她没料到更惊悚的还在后头。
私人晚宴现场,在一个又一个事业有成但长得实在磕碜至极的男人对比下,某人越看越……
某人竟朝她走了过来。胡一下赶紧偏头。异常的感觉却没有随之消失。
詹亦杨再自然不过地把她手里的酒换成一杯果汁:“在看什么?”
被他一碰,胡一下顿时满头黑线——
她竟然,有生理反应了?!
丢人死了,胡一下偏头不看他:“还能看谁?恒盛总裁咯!啧啧,真帅!”
詹某人不仅不怒,反而还替她惋惜:“可惜,他已经是有妇之夫。”
胡一下作为制服控一枚,某人身上那件十分正统的修身西装,她看着几乎承受不住。小腹又开始持续发热,胡一下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说的话她也是有一听没一听,只想他快点回到那堆男人圈里谈地皮谈股票。
见他抬步似乎要离开了,胡一下那个激动啊,可转眼她立马又哭丧起脸——他确实准备走了,带着她一起走!
一边不容回绝地搂着她还一边低头凑到她耳边问:“会跳舞么?”
再这么待下去,胡一下怕自己要兽`性大发,赶忙隔开他的手,四处看看,终于找着借口:“哇那里上了鱼子酱哎……我先去弄点……”
詹亦杨这回倒没为难她,见他微微点头,胡一下转身就溜,哪料到——不过一秒某人就出尔反尔了,手臂一抻就拎住了她。
“喂!”胡一下正要回头怒瞪,詹亦杨手指轻巧地指向她身上某部位,就这样让她僵住了。
詹亦杨慢条斯理凑近她耳边:“大姨妈。”
胡一下的第一反应:原来不是她兽`性大发,而是大姨妈……等等,大——姨——妈?!
-_-|||
詹某人替她选的是件包臀小礼服,还是白色,胡一下不用回头看都可以想象自己后面有多惨不忍睹。
“我要先回去……”
巴巴地抬眼看他,直看得詹亦杨愣住。
“脾气变这么快,真像小孩子。”
胡一下觉得自己肯定是急慌了,要不怎么会觉得他这话是在夸她?詹亦杨身材高大,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正好帮她遮住某部位。
詹亦杨送她到酒店楼下,直到她坐进车:“提前说晚安。”
因为这实在不像詹某人平时会说的话,语气里似乎还带着点——可惜。胡一下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晚上不再见了?”
话一说出口就看到他的表情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坏,胡一下后悔得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这么急?”他的语气陡然低迷起来,“咱们来日方长。”
这一刻,胡一下确定自己在他眼睛里看到了狼一样的光。
客官不可以22
在新加坡的最后一晚,胡一下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煎鱼。
痛得实在受不了了,才一骨碌爬起打电话。
拨号到前台,结果受打击了。
“对不起女士,餐厅已经打烊了,恐怕……”
不公平啊不公平,詹某人要套套他们客服都给送到套房里,她胡一下只想要他们弄点红糖水,竟然被打枪?!
胡一下痛得龇牙咧嘴,刚挂上电话,电话就响了。胡一下一下子从失落中回过神来,赶紧接起:“怎么有红糖水了?”
“红糖水?”
这声音——
胡同志从前一直都没有痛经的毛病,此刻料定害她痛的死去活来的就是这声音的主人,自然没好气:“干嘛?”
给她带来此等“血光之灾”的罪魁祸首却一如既往宠辱不惊:“红糖水是吗?还需要别的么?”
“……那个,护……护垫。”
胡一下尴尬极了,她都纳闷自己竟然说得出口,可转念一想,詹某人一句话,客服肯定什么都能弄来。
果然,挂了电话不过十几分钟,门铃就响了。胡一下捂着肚子跑去开门,然后,惊悚了。
吓到她的,不是门外站着的这个面无表情的詹亦杨,而是他手上拎着的东西。
除了在超级市场,胡一下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护垫。
“你希望我大姨妈来一整年吗?”胡一下自言自语地喃喃着,反观他,镇定极了,把两大袋护垫交到她手里,这就要进门来。
胡一下赶忙拦住他:“副总谢谢您!副总晚安!”说着砰地就关上了门。
因为要空出手对付詹某人这个不速之客,关上门后胡一下才来得及捡散落一地的护垫。
真是各种型号各种品牌甚至各种香味的护垫都有,胡一下抱着它们站起,看到穿衣镜里的自己,又一次惊悚了。
胡一下啊胡一下,你怎么脸红的跟猴ρi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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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回去之后胡一下有两天时间休息,是詹某人在机场口头批的假,当时一众人听了,脸上全都浮现出讳莫如深的表情,看着她的目光里分明写着:暴君的宠妃……
胡一下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