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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点?!!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这边她才飞快逃离机场,在向冷静一再确定许方舟不在之后才敢向司机师傅报上地址。

或许唯一的好事就只剩下冷静今天有半天假,她正好可以让冷小妞做几道菜慰劳慰劳自己。

胡一下洗完澡,午饭也做好了,冷静正好进屋叫她:“狐狸吃饭……”

过于凌厉的目光吸引得胡一下回头,看清了冷静在往哪儿瞄,胡一下赶紧把浴衣拉好。

还是晚了一步,冷静万分惊悚:“千万别告诉我你身上这些都是吻痕!”

胡一下紧张的肚子更疼了,眼珠一转,两手一摊,顿时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我在酒吧喝醉了,结果就……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也知道的,我一喝醉就坏事儿。”

说完就往外溜。

“等等,”冷小妞狐疑地眯起了眼,“你去酒吧喝白酒了?”

“没啊。”

“你骗我。”

胡一下顿时惶然。冷小妞什么时候成侦探了,还能直接从白酒推导到撒谎?

“你呢,啤酒喝醉会变得比较暴力,香槟喝醉就会比较乖,龙舌兰和红酒混着喝,就会开始说教,只有白酒加威士忌才会变女­色­魔。”

“你之前怎么只说我喝醉以后会怎样怎样,都没告诉我这些?”

“呃……”冷静被问住了,半晌才坦白,“好吧,我之前没告诉你这些,确实是为了省点酒钱。”

见胡同志一脸不敢置信,冷小妞胳膊一挥:“先别管这些了,我就当你酒后乱□,乱的对象是谁?你老板?”

胡一下凄凄然点头。

“后来呢?”原谅冷小妞的急­色­吧,毕竟女人天生爱八卦。

胡一下朝行李箱里那一大堆护垫努努嘴:“他给了我这个。”

冷静不可思议地摇头,实在是怒其不争:“人《­色­`戒》女主好歹还有一枚钻戒,你倒好,一堆护垫就把你诓进去了。”

-_-|||

冷静有太多要问,顾不上胡同志一脸汗颜,急着跳到另一个话题:“那你俩确定关系了没?男女朋友,还是纯粹419、纯粹□?”

见胡一下一脸懵懂,冷静就知道她根本没考虑什么关系不关系的,不禁要替这笨狐狸捏把汗:“那个,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关于许方舟的事,你自己琢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一提到许方舟,胡一下顿时警惕起来。

冷静很少在胡一下眼里看到这么灼灼的光,许方舟还真是这笨狐狸的死|­茓­啊,冷静心里默默叹着,声音不由得也低了下去:“许方舟他也没告诉我太多,只说了他和林诺娅分手的事,还有……”……他特地为了你调职来这儿。

看着胡一下的表情,冷静觉得后面这句话她没必要说了。

“怎么不早说……”

“他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事儿,可你把电话撂了。”

胡一下抓抓头,烦躁得很,实在想不出法子,只好巴巴地瞅着冷静:“妞,我该怎么办?”

“许方舟那人吧,似乎对谁都很好,可谁跟他在一起都有距离感,这种男人生下来就是为了祸害女人的,咱这水平恐怕驾驭不了。”

冷静也不确定她有没有听进去,看她现在的样子,三魂七魄估计都不在这儿。有点后悔把这事儿告诉她了:“我下午还要回电视台呢,快换衣服吃饭吧。”

草草结束这个话题,冷静率先走出卧室。

——要不下午我去电视台找你,你下了班跟我一起去找许方舟?

看着冷静的背影,胡一下把这话生生吞了回去。转身开衣柜的时候不小心瞥见那行李箱。

有差不多一秒钟时间,胡一下觉得自己有点愧对那堆护垫。

对护垫心怀愧疚?胡一下被自己吓着了。

虽然有些话难以说出口,胡同志仍旧凭着引以为傲的记忆力记住了冷静的工作时刻表,瞅准了时间到电视台蹲点守着。

这电视台真是难进,胡一下在门卫那儿耗了半天才办妥访客证,身怕迟了这几分钟就要和冷静擦肩而过,幸好她不顾大姨妈在身夺路狂奔,恰好在工作大楼下见到了冷静。

冷静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语带惋惜:“你早来半分钟就好了,想介绍个设计师给你。”

“我现在都已经这么焦头烂额了你还给我介绍男朋友啊?”

“想哪去了?是女设计师,还是个ABC呢,最近才回国,被我们栏目挖角来做嘉宾。”

“哦。”一听对方是女的,胡一下立马不感兴趣。

“名字跟你特像,胡亦夏。巧吧?可惜人家刚被接走。”

一听对方名字比自己名字好听,胡一下更不敢兴趣了。

冷静却对那设计师印象很好的样子,指指不远处那辆车:“看到那辆没有?不知道那司机是不是她男朋友,真帅,看着特眼熟。”

“切,只要是帅哥你都觉得眼熟。”胡一下现在心里只有三个字,许方舟许方舟许方舟……哪还顾得上其他?

“他那级别的帅我还真没见过,都赶超年轻时候的吴彦祖了。不过听说胡设计师男朋友是个残疾,怎么看那男的也不像残疾啊。”

胡一下没工夫再耽搁,拽着冷静就往外走,冷静看到自己的小破车,又心生感慨了:“人家车好,车牌也好,1413,一世一生,啧啧……浪漫啊。”

胡一下忙把冷静塞进小破车里:“浪漫个鬼!1413,一死一伤!”

客官不可以23

空调开着,车里特别暖和,胡一下把大衣外套一脱,冷静的眼就眯了起来,狐疑地打量打量她:“穿这么美丽冻人,准备­干­啥去呀?”

“你说……咱们现在去找许方舟怎么样?”

胡一下一有事相求,声音和表情就会变得特别甜,特别嗲,冷静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把车开下交流道,不怎么乐意:“要找他直接打电话不就得了呗?这样跑去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况且我根本不知道他住哪儿。”

“你不知道我知道嘛,我都已经向公司的人打听好了,他的住址行程什么的,我一手掌控!”

“你看看你,又来了。许方舟每次分手你都这德行,是个人都看得出你对他那点企图啦,许方舟那只高智商怪胎会看不出来?假装不知道而已。我还以为你当初离开家是因为觉悟了呢,怎么你现在又……”

胡同志眉头一皱,不­干­了:“小姐,你就别打击我了!”

“好吧,这些都不怪你,要怪就怪老天给你的都是烂桃花,你那个上司也真是的,都睡了你了,怎么都没点表示?”

“纠正一下,是我睡他,不是他睡我。”胡一下边说边把记了酒店地址的条子塞到冷静手里,“还有哦,这事儿到此为止了,你可千万,千万别在许方舟面前提起。”

冷静看了看纸条,继续叹气。

胡一下却还在那儿自顾自说着:“待会儿呢,我们先去酒店楼上的餐厅吃饭,许方舟6点在那儿约了客人,我们到时候就假装偶遇他,知不知道?”

冷静沉默,继续叹气。

“别老叹气呀,好运都被你叹没了。”

胡一下没料到自己这话这么快就一语成谶。离酒店只有一街之隔的路口,她们竟然遇上了大堵车。

冷静一点都不以为意,听听歌,欣赏欣赏风景,甚至拉着心噪南安的胡一下:“哎哎你看!最前面那辆车是不是1413?”

胡一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低头看看表,实在等不住了,穿上外套就要下车:“我跑着过去算了,你待会儿直接到酒店餐厅找我。”

“再等等吧,前面已经在疏通了,堵不了多久的。”

“再等下去人家晚饭估计都吃完了。”直接关上车门,在车流中快速穿梭而去。

胡一下都不敢相信自己跑这么快,到酒店楼下花园时看表,时间竟还有得早。

掏出小镜子,顺便顺口气。好在留心检查了妆容,她这一路这么赶,发型都乱了。

正忙着梳理,包里突然响起了令她毛骨悚然的铃声。如果胡同志有胆,一定狠狠关机。可她没胆,只好极不情愿地接起。

意料中的傲慢的嗓音响起:“在哪?”

胡一下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两手空出来补口红,漫不经心地答:“家里。”

“我待会儿要路过你家,一起晚餐。”

胡一下惊得差点吃掉一截口红,这回不敢怠慢了:“你,你知道我住哪儿?”

“……”

“我,已经吃过了。”

他还是没接话。

胡同志眼珠转转,立马皱起眉头做一派痛苦状:“嗷嗷,我肚子好痛,副总我身体不舒服,想在家待着,不想出门了。”

跟着做保姆这段日子,胡一下明白沉默是他说“不”的方式,只不过,他这回未免也沉默得太久了吧——

胡一下头皮都开始发麻,试探­性­地唤了句:“副总?”

话音一落,胡一下肩头一沉。

回头,顿时傻了。

“副……副总……”声音抖得好比那秋风扫落叶。

可惜对面的詹亦杨依然面无表情

胡一下还傻兮兮地拿着手机,直到他当着她的面收起手机,才幡然记起要收线。

詹亦杨瞥一眼奢华的酒店外景:“你住这儿?”

-_-|||

面对一个前所未有绅士般的他,胡一下却是手心频频冒汗,“我来找人不行啊。”

他甚至笑了一下:“撒谎的孩子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胡一下猛地反应过来,顿时面红耳赤。就在这时,不远处飘来一声:“Mars!”

(⊙_⊙)?

这声叫的可真亲昵,胡一下还没来得及循声望去,某人二话不说,就这么突然抄住她的腰。

詹亦杨动作十分轻巧,胡一下却被吓得不轻。正要仰头瞪他,目光却在晃过不远处那女人时不自觉的定格。

女人刚从一辆休旅车上下来,配着张十分不吉利的牌照——1413。

胡一下愣了。

愣过之后,突然得瑟地笑起来,手指戳戳詹亦杨胸口:“刚还说要和我一起吃晚饭,你不也在骗人嘛?”

詹亦杨低头看她手指,目光危险地一凛,胡同志历来很识相,收好得意的嘴脸:“不妨碍你们了,我先……”

胡一下扭扭腰。某人的爪子依旧盘踞在那儿,丝毫不松懈。而对面那女人,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瞅着他俩,看得胡一下浑身别扭。

詹亦杨抬腕看表,她也伸长了脖子看。酒店大门近在眼前,却是望眼欲穿了也进不去,胡一下顿时哭丧起脸:“你约会就约会咯,拽着我­干­嘛?”

“等人。”詹亦杨两个字丢过来就算完事,苦了胡一下,在个陌生女人面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实在是丢人。

等得几乎要郁卒,胡一下拿腰上这只爪子没办法,只好瞅着酒店大堂搜寻帅哥靓仔打发时间。

可惜进出大堂的多为行头奢华长相磕碜人士,唯一长相奢华的,却是坐在轮椅上,由服务生推出大堂。

哎可惜!胡一下正叹着,一旁的女人突然朝奢华男挥手示意:“Calvin!”

-_-!

等的人也到了,再找不到机会溜,就真的走不了了,胡一下心里飞快地打着算盘,眼巴巴地望着交流道那边,冷静的小破车还不见踪影。

奢华男很快被移上了休旅车,眼看某人要把她拎上车,胡一下赶忙推拒:“我还在朋友呢!”

抗议无效。

车子调了个头,很快急驶开来,胡一下欲哭无泪。

奢华男的声音同样奢华,胡一下却完全提不起兴致,直到——“兄弟拜托你别摆酷了,不准备把我们介绍给你未婚妻了?”

他口中的兄弟指的是,詹亦杨?

那所谓未婚妻……

胡一下顿时惊悚,忙不迭偏头看向詹亦杨。他握方向盘的手不期然一紧,却仍旧缄口不语。

“一下,我可以叫你一下吗?”这格外绕口的话此刻听来却一点儿都不好笑,一是因为它出自奢华男那张­唇­形完美的嘴,而来,胡同志只顾蹬着詹亦杨,根本没仔细听。直到——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舟,你可以叫我Calvin。这是妻子胡——”

方舟这名字已经足够让人惊诧,胡一下很佩服自己还能这么自然地接过对方的话茬:“胡亦夏?”

“Mars告诉你的?”

胡同志三魂七魄飞了一半,几乎忘了该怎么说话。

詹亦杨特别体谅她似的,宠溺的笑挂在嘴边,眼里却一片幽暗,直直盯着前路:“马上要和未来公婆吃饭,她有点紧张,你们别介意。”

未?

来?

公?

婆????

胡一下剩下那一半魂魄也“嗖”一声飞走了。

客官不可以24

原本万分抵触坐在副驾驶位的胡一下,现在却无比感激能和某人有个相对隐蔽的地方交流:“骗……骗我的吧?”

詹亦杨仍旧看着前方路况,漫不经心的问:“你指的是哪方面?”

“当然是……”胡一下一时忘了控制音量。

她赶忙透过车内后照镜看看后座那两人,这才斜凑到他耳边低语:“……当然是见未来公婆的事!”

“亲爱的,只是吃顿饭而已,别这么紧张。”他瞥她一眼,音量恰好能让车内人都听见。

胡一下只觉得蹊跷,带着疑问打量他无懈可击的脸。詹亦杨言辞柔和的一塌糊涂,目光却冷得要命,果然,他紧接着便压低声音:“执行副总今晚临时替我出席一个活动,你去找他,只会白跑一趟。”

!!!

车子驶到中途,停下等交通灯,震惊中的胡一下至今还没缓过神来,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手机响了好几遍胡一下都没听见。

某人录制的­阴­森铃声响彻车厢,后座二人持续诧异,詹亦杨回眸瞅了半眼,当即拿过胡一下的包,取出她的手机,接通以后直接放到她耳边。

“狐狸?我已经到餐厅了,你在哪儿啊,我怎么没看见你?”

耳畔传来冷静急切的嗓音,胡一下这才醒过神来,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我……”

她正支吾着,詹亦杨突然把手一抽,改而自己接听:“冷小姐吗?她现在和我在一起……我是谁?在她手机相册里我叫不是人,在她通讯录里资本家……我想借用她一晚,冷小姐不会介意吧?”

胡一下扑过去抢手机,被他轻易格开,他看着她,眼神带点玩味,慢条斯理地继续:“抱歉得让你独自用餐了。那是我们公司旗下酒店,我会跟餐厅经理说账单算在我名下。祝你用餐愉快。”

通话结束,交通灯也在此时跳转成绿­色­,詹亦杨把手机还给她,继续开车。胡一下低头看一眼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怒了,拽起他胳膊一口咬下。

后座两人都愣了。胡亦夏叽里呱啦一溜英文冒出来,方舟安抚了几句,转而拍拍詹亦杨的肩,玩笑似地说:“你俩搞什么鬼?玩过家家?”

胡一下牙关拼命收紧,他穿得又少,隔着衬衫可以直接咬住肌­肉­,这本该是件很解气的事,可某人愣是哼都不哼一声,最后还是她下巴发酸,不得不松口。

詹亦杨向后座的客人解释,语气带着莫名宠溺:“她小孩子心­性­,总喜欢这么闹,我已经习惯了。”

方舟把詹亦杨的话翻译给妻子听,脾气很好的样子,做妻子的却一脸担忧地看着詹亦杨,情绪全写在脸上。詹亦杨是唯一面无表情的那个,一如既往教人猜不透心思。

胡一下气得磨牙霍霍,看一眼他们,狠狠把头偏向一边,没再说过半个字。

詹亦杨也沉默着开车,直到车子到达目的地。再度开口,是对着宅邸大门外的可视对讲:“是我。”

大门应声开启。

天­色­已晚,坡路旁虽然有路灯,但仍显得很­阴­森,车子快要驶进车库时路中央时突然冒出个中年女人,胡一下更是被吓得不轻。

詹亦杨降下车窗,对那女人说:“周女士,先让我把车停好成么?”

他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语气很轻松,胡一下不禁多看了周女士两眼。

方舟也探出车窗:“阿姨!”

周女士作势将眉一横:“方舟你是太久没回国还是怎么了,忘了我的规矩了?”

“周姐!”方舟立即纠正道。

“这才对嘛!”周女士非常满意,一边招呼工人把方舟的轮椅搬下车,一边拉开詹亦杨那边的车门,他拽下车:“等了你们半天饭菜都凉了,快进屋快进屋。”

两个男的都很愉悦,两个女的却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詹亦杨下车以后胡一下就直接暴露在了周女士面前。被人这么盯着实在不好受,胡一下琢磨许久,叫了声:“周女士。”

周女士似乎没听见,仍旧瞪着眼睛看她,有一瞬间甚至冒出和詹亦杨一模一样的狼的目光,胡一下只好默默下车,默默蹭到詹亦杨身后。

詹亦杨明明接收到了她求救般的目光,却不客气地把她从自己身后拎出来,向周女士介绍:“我女人。”

周女士眼睛噌一下亮了,转眼就从詹亦杨手里接过胡一下的控制权,拉起胡一下的手往主楼走去:“一下是吧?可算把你盼来了。我叫大杨杨把你带到家里来吃顿饭,他嘴上说不肯,现在偷偷把你带来,是为了给我惊喜?”

太热情了吧!胡一下不禁咽口唾沫:“伯……母!”

“哎,你叫我詹太太、周女士、周姐……都可以,但是千万别叫我伯母。”周女士笑眯眯的,“上次我打去新加坡的电话是你接的吧!”

儿子把这事都告诉了老妈?胡一下不禁再咽口唾沫:“伯……周女士你听我说……”

周女士见小姑娘紧张,立马安慰:“你不用担心,我很开放的,不介意年轻孩子婚前睡在一起。不过不介意归不介意,我还是很希望你们早点定下来的。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你爸妈呀?咱们双方家长尽快把这婚事敲定,明年你们就结婚,年底我就抱孙子,后年再生个孙女,大后年……呵呵呵,呵呵呵呵!”

周女士笑起来更显年轻,眼角几乎没什么皱纹,胡一下却被这美丽的容颜吓得几乎要哭出来,巴巴地回头瞄一眼落在后头的詹亦杨,用口型无声地说:“救!我!”

周女士眼里只剩下未来儿媳,其他人彻底成了摆设,饭桌上,两个客人加上一个儿子统统坐在左边,周女士和胡一下坐在右边,一个劲夹菜:“小胡胡啊,多吃点,待会儿吃完了我带你上楼看看婴儿房,你一定喜欢……”

大半菜肴都塞进了胡一下的胃,她撑得泪眼汪汪,扁着嘴瞅瞅对面的詹亦杨。他低头吃饭,动作斯文。

胡一下不甘心,长腿一伸,踢踢他。该死的他还是没反应!

她心里不甘地诅咒:就知道吃,噎死你得了!正这么想着,詹亦杨蓦地放下碗筷,抬起投来。

胡一下用眼神发送求救信号,他却丝毫没看见似地,看向周女士:“我爸呢?”

周女士眼睛仍旧黏在胡一下身上:“你公公晚上有个会要开,就没等你。要是知道你要来,我一定不让你公公走。小胡胡你今晚就在这睡,明天我再带你……”

詹亦杨彻底成了空气,胡一下却万万开心不起来,不死心地看他一眼,再低头往他碗里一看,发现他的碗空了,这才悲催的意识到,原来他是吃完了准备聊聊天,而不是为了救她。

果然,詹亦杨说了句:“我吃饱了。”随后便起身准备离席。

胡一下眼看自己彻底摆脱不了周女士和周女士满嘴生孩子的问题,耷拉下脑袋,无语凝噎。

就在这时,她手腕骤然一紧,就这么被人拉了起来。一抬头就看见詹某人一个坚毅的侧脸。

“周女士,麻烦你先招呼下客人。”詹亦杨抱歉地朝两位客人笑笑,说完,紧了紧握住胡一下腕子的手,转身就走。

周女士格外依依不舍:“小胡胡这饭还没吃完呢你带她去哪啊?”

“应周女士要求,进房和未来妻子研究生孩子的问题。”詹亦杨头也不回地说。

客官不可以25

客官不可以25

胡一下一直觉得家居风格最能反映一个人的­性­格,果然,三楼是詹某人的地盘,跟楼下的温馨欧式装潢完全不同,黑白为主——白的是他的面孔,黑的是他的心肝!

不过他有时候似乎也没那么坏,胡一下觉得有必要表扬表扬,又怕某人得瑟,只好在起居室里左逛逛右看看,状似不经意提到:“我刚还以为你不打算救我呢。算你还有点良心。”

这女人探头探脑跟个贼似的,詹亦杨笑而不自知,倒了杯水给她,她一接过就“咕噜咕噜”转眼喝完,没办法,刚才一直吃菜,现在满嘴咸。

想到楼下的周女士,胡一下那股惊恐劲还没缓过来:“我今晚是一定要回家的,生孩子这种借口太烂了,你到时候想个别的借口送我走吧。”

“谁说这是借口?”

胡一下一愣。

回头瞧他,只见他眼中一片真挚,慢慢地走近她,边走还边解扣子。

“你你你……你……”胡同志又结巴了。

他又来这招,一步步逼近,等她整个心思都乱了,再抛出个重磅炸弹:“你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胡一下拒绝看他的眼睛,心里念咒: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都是纸老虎……终于没像上回那样被他逼到墙角为所欲为——

她被他逼得腿一软,直接跌沙发里了。

下一秒,詹亦杨单膝跨上沙发,胡一下­干­笑着往后挪:“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对不起哦,老娘看不上你!”

詹亦杨一顿。

胡一下正琢磨着要怎么溜下沙发,他突然朝她倾过上半身。胡一下一惊,下腰的本事都使出来了,才没有撞上他鼻子。

“我是个很传统的人,你睡了我,就要对我负责。”詹某人说得十分委屈,动作却和语气相反,几近霸道。

胡一下一边推住他的胸膛,一边尽量往后倾,却丝毫阻止不了,他这副样子,真像是要俯身吻她,眼里全是她的倒影,胡一下惊觉自己又快要陷进他的瞳光里,终于失声大喊:“我可不喜欢你这种心里住着别的女人的男人!”

詹亦杨顿住。

半晌,他慢慢抽身坐到一旁,眉头悄悄皱起。胡一下见状,心里欢腾地响起了翻身农奴把歌唱。

捋一捋头发,斗志昂扬地起身,站到沙发前俯视他:“你对女人呢一般就两种态度,要么冷淡的要死,要么就像你刚才那样,看着我跟看猴子耍戏似的。不过呢,很明显楼下那个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的女的,不是这两种之中的任何一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对她有什么啦!可惜啊,人家有老公咯!”

这女人最后一句话刻意说得很慢,带点假惺惺的同情,詹亦杨轻笑。本来底气十足的胡一下被他这么一笑,心里咯噔一声。

“你的脚趾头比你聪明,”詹亦杨翘起二郎腿,觑她一眼,“怎么,现在是想和我谈判?”

“我哪敢跟你讨价还价啊,”胡一下收起假笑,“不过如果你再耍猴一样耍我,我就告诉你兄弟你想撬他墙角。”

詹亦杨微微垂下眼,胡一下认得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这招竟然成了!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一贪心就多提了一句:“还有,我虽然不清楚你知道多少我和许方舟的事,但你得答应我,以后我的事,你不准Сhā手。”

“许方舟?”他低声重复这个名字,声音格外动听,抬眼看看她,目光几乎可以说是温和,“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事。”

胡一下被他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

是她被他没收的那支手机!

“小狐狸接吻的时候表情很漂亮,这张照片许方舟一定喜欢。”

胡一下脑袋里轰地一声,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抢手机,爪子牙齿都用上了,还是被他轻松擒住。

“你好卑鄙啊!”

“谢谢夸奖。”

人黑心肠不要紧,黑心肠还不要脸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不止黑心肠不止不要脸,还该死的力气大,一只手按着她的背就让她不能逞凶。

胡一下被迫趴在他腿上,呼吸不稳,目光也乱了,抬眼瞧见手机离指尖只有几厘米,再顾不上自己这难堪的狗爬式,拼命往前蹭,手臂伸长,再伸长。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Mars?”

假洋妞的声音?

胡一下明显感觉到背上那只手一僵,她趁机双臂一撑,好歹是摆脱了他的钳制。手机却被他麻利地揣回兜里,仍旧没夺回来。

詹亦杨眯眼打量这女人。大衣领口早已散开,纤细的锁骨全部露在外头,足以想见里面穿得有多清凉。

目光一暗,起身去应门,头也不回地说:“以后别这样在男人怀里蹭,很危险。”

胡一下正在气头上,二话不说朝着某人的翘臀就是一脚飞踢,差几厘米就踢中了!她愤愤咬牙。

女方说了什么胡一下没听清,詹亦杨也只是简单说了句等会儿就下去,对话就这么结束。

胡一下琢磨着这男人一直有很重的英式口音,真的从没见他为了迁就某人特意拗成美式口音。于是乎更有了底气,讪讪道:“方舟真可怜,老婆和好朋友眉来眼去。”

詹亦杨刚走到她身侧,闻言省省一顿,斜她一眼,眼睛里都能飞出刀来。胡一下历来欺软怕硬,嚣张的气焰刚燃起就嗞地熄灭。

詹亦杨绕过她进吧台,给自己倒酒。一杯下肚,神­色­终于没那么紧绷。

“第一,我认识Connie在先。第二,准确来说他们明年年后才正式登记结婚。第三,我比谁都希望他们能好好在一起。”

他说得很平淡,但捏着酒杯的手指指节僵白。凭胡一下生平阅尽无数小言、肥皂剧,依稀嗅出了点虐恋情深的味道。

原谅她的八卦吧:“你……你割爱啊?”资本家有没有这么伟大啊?

詹亦杨放下酒杯,攥起她的胳膊就要领她出门。胡一下没听到下文,心里痒痒,赖着不走:“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

眼看就要被他带出房,胡一下扒着门把死不撒手:“要不我用我和徐方舟的故事和你交换?”

詹亦杨脚下一顿,目光在她脸上细细逡巡了一轮,默许了。

胡一下站直咯,理理衣清清嗓,开讲。

“我和许方舟呢,说来话长。”被他一瞪,胡一下立马改口,“好吧虽然说来话长,但我长话短说……”

叽里呱啦一阵胡侃,胡同志深深喘口气,最后两手一摊:“……反正我现在是彻底闹不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是对我有意思还是没意思了。”

詹亦杨点了点头,掰开她的手,继续拎着她往外走。胡一下慌了:“我说完了我的,你怎么不说你的?”

“我答应要和你交换故事?你哪只耳朵听到了?”某人翻脸不认帐的功力盖世。

“我听不到你的故事死都不瞑目啊!”胡一下不信他软硬都不吃,双手一合,牢牢抱住他的胳膊,死命地晃,“詹大人你就告诉我吧,嗯?嗯?嗯?”

麂皮斗篷大衣,长手套,及踝靴,这么­干­练的打扮却配着她鼻腔里哼出的语气词和小狗似的表情,詹亦杨无奈抚额。

“方舟的腿是因为我瘸的,就这样。”淡淡丢出这么一句,再不容她撒泼,从她手中夺回门把,开门拎她出去。

可他小瞧了这女人丰沛至极的­精­气神,下楼梯也不安分,他继续他傲慢的脚步,她屁颠颠的跟在后头:“哦我明白了,你亏欠了你兄弟所以想要他俩好好过日子,可是人女的对你旧情难了,所以你就急着找个对象好让她彻底死心?难怪呢,你这样的人也要跑去相亲。结果我好死不死撞你枪口上了,你觉得我聪明美丽又大方,所以你就……”

他突然停下,胡一下一时收不住脚,差点撞到他背上。他回头眯起眼瞧她,危险的信号:“真想在你嘴上装个拉链。”

胡同志打了­鸡­血似的,一时半会消停不了:“要不咱俩做笔生意,我帮你搞定胡亦夏和周女士,你帮我追到许方舟,怎么样?”

“做生意不能参杂个人感情,这是我的规矩。”

“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你放心啦!”

詹亦杨脸­色­瞬间一冷。紧着,转身继续下楼,再不搭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一楼,胡一下瞥了眼正在茶厅吃饭后甜品的几人,奢华男逗老人家有一手,周女士一如既往笑得年轻又豪爽,假洋妞最先看见詹亦杨,悄悄起身朝楼梯这边走来。足够近时,她发现了胡一下,脸­色­稍稍一沉。

就在这时,詹亦杨微微侧头,凑到胡一下耳边:“做生意可以,但你得保证听话。”

“保证!”胡一下也小声回。

“那好,现在,吻我。”

O__O"…

为了得到许方舟,豁出去了!狠狠地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胡一下猛地捧起詹亦杨的下巴,嘟嘴凑去。

詹亦杨好奇,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拙劣至极的吻?嘴­唇­碰嘴­唇­,再浅不过,她还睁着双眼睛看着他,真是没有一点情`趣可言。

1,2,3……胡一下心中默数,余光瞥见假洋妞转身,她下一秒就退开,再看一眼那个透着愤怒的背影,她笑得比那花还灿烂:“这笔生意我已经下订了,你不能反悔哦!”

说完便撒欢般朝茶厅小跑而去,留詹亦杨站在原地,隐隐有些不可思议,抬手摸向自己左胸口。心跳在他掌下一下一下的搏动,前所未有的快。

作者有话要说:17、18章,一连被锁了两章,什么­肉­,什么口,什么手……计划都被打乱了!啊啊啊啊啊啊!!!!!!!!!!我暴躁!我需要安慰!!!!!!!!!!!!!!!

客官不可以26

客官不可以26

阳光明媚的早晨,冷静独自一人从公寓楼出来。

隔天就是平安夜,到处红火的要命,冷静却一门心思只想着:小破车今个儿限行,她是要搭公交还是挤地铁?

正琢磨着,一辆车就这么驶过她眼前,停在了前方停车格内。

车上下来一女的,跟车内人道别之后转身就朝这边走来,冷静一看,哟呵!不是胡一下是谁?

胡一下见到冷小妞,不淡定了,冷小妞瞅一眼开走那车的车牌,更不淡定了。胡一下嘴快,抢先说道:“我上去换件衣服上班,你等等我。”

冷小妞手快,胡一下还没来得及进公寓楼就被她逮住:“刚那车……”

这妞吊人胃口的老毛病又犯了,说到一半就缄口不语,胡一下看看表,一连急­色­:“詹BT老爹的车顺路送我回来的,咋了?”

“京V0打头的车牌,啧啧……”

冷静自顾自低语,胡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咋了?”

冷静拍拍她肩,打发她上楼:“快去换衣服,咱路上再说。”

两个话唠一整天没见面,一坐上公交就眉飞­色­舞地交流开。只嫌今天堵车堵的不够**,还没聊尽兴呢,就要分头转车了。

腻在一起的最后一刻,冷静不无叹惋:“这世界真是有够小的,我今个上班没准还能碰上胡亦夏呢,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嗨,这事儿和你又没关系,你有什么好纠结的,”胡一下对此毫不在意,“我今天要见到许方舟了,这才是最烦心的事。”

冷静一听,顿时惊悚:“詹家都认定你这儿媳了,你怎么还惦记着许方舟哪?”

胡一下看着她迟疑了半晌,还是没透露自己和詹某人的那笔生意,只说:“都什么时代了,詹BT背景再硬也不能抢我回去压寨不是?哎呀不说这个了,明天是我生日,你准备好礼物没有?”

冷静摸摸荷包:“那你准备好给我的圣诞礼物了没有?”

胡一下豪迈地一甩头:“姐把詹BT送你,敢要不?”

冷静顿时面露恐惧,胡一下见状,笑的别提多欢。

虽说得豪迈,可到了公司见到詹某人,胡同志还是有些忌惮的。向一个脸上不挂任何表情的男人资讯感情问题,难比登天。

离例会还有几分钟,詹某人边整理袖口边快步朝会议室走去,直属部门经理还在一旁跟他咬耳朵,胡同志硬着头皮跟在后头做尾巴,等经理汇报完,赶紧上阵:“例会上我肯定会和他碰面的,我该怎么办呢詹大人?”

她狗腿的模样某人似乎很受用,丢来一句:“当他空气。”

胡同志愣了下:“这……”

瞟一眼她自认被戏耍了的小模样,詹亦杨淡淡补充:“想留住一个男人就要让他觉得你随时都会离开他,懂么?”

欲擒故纵?

胡同志恍然大悟,正点头如捣蒜,一抬眸就看见另一边电梯口一行人鱼贯而出。

许方舟个子高又英气逼人,身处其中分外惹眼,胡一下看着险些发愣,耳畔突然响起詹某人的一声­干­咳。

胡一下赶紧收回目光。

许方舟分明也看见了他们,不急不缓地上前打招呼,虽然在和詹某人说话,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过久。胡一下一个劲的自我催眠,当他空气,当他空气,当他空气……

例会。

许方舟有个习惯,发言前会有几秒的停顿,目光扫视全场,那一刻他脸上似乎有种贪婪的魅力,仿佛要一手遮天,独占天下,胡一下默默花痴,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寒光扫来。

不用看都知道这道寒光来自哪儿,可胡一下偏偏忘了教训,果然,循着寒光望去,詹某人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真是煎熬,胡一下垂头暗自抹汗。

不过挨到例会临近尾声,胡同志彻底得瑟了,借递文件蹭到詹某人身边:“许方舟他总共看了我7次!”

詹某人没吱声,胡一下也没打算他会有什么回应,默默退回去自嗨。

例会一结束各方人马各自忙碌开,加上许方舟临走前那样欲言又止的望了她一次,这“8次”可算是破了纪录,胡一下自此对詹某人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一早上连轴转,不仅没把她那股热忱劲给转没,相反,胡同志一挤出时间就巴巴地黏着詹老师,想再讨教两招。

这不,詹某人中午和合作方有个饭局,上个厕所的空暇,胡一下就杵在男厕外翘首企盼。

只等了半分钟胡一下就按捺不住了,来来往往各路男士当她偷窥狂她也在所不惜,厕所门启开一条缝隙,瞥见詹某人在洗手,洗手台也就他一人,胡一下立马窜进去,糯着声音唤:“詹大人~”

詹亦杨一僵。慢慢抬头,透过镜子看她。

“詹大人您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詹亦杨没吭声,抬手要拿抽纸巾,胡一下立马狗腿地抽下两张,恭恭敬敬递上。詹亦杨颇满意,两张纸巾终于换来他一个字:“等。”

胡一下正忙着咀嚼他这个字眼,詹亦杨将她上下打量一轮:“你私底下一般是哪种穿衣风格?”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本着绝对相信权威人士的心态,胡一下也好好地将自己衣柜里的存货细细回想一轮:“貌似是欧美名模风。”

詹亦杨兀自点点头,“换。”说着便走出男厕。

胡一下自然是一步不离地跟随,竖起耳朵听他继续道:“以后穿些和你自己气质搭的衣服,让他由内而外对你刮目相看。”

“那……”胡一下听得一知半解,索­性­继续追问:“到底哪些衣服才真的适合我?”

这时正巧一间包房里走出一个抱着孩子的贵­妇­,孩子哭闹不止,贵­妇­柔声安慰,詹亦杨朝这对母女抬抬下巴,胡一下原本以为他在示意自己看那贵­妇­,片刻后才悟过来,他是叫她看那孩子。

孩子穿着红­色­的圣诞斗篷、□牛仔裤配雪地靴,头上还戴顶印着圣诞老人的毛帽,胡一下囧:“你在讽刺我幼稚?”

“许方舟再找女朋友那天,你别后悔没听我的话。”

他看着她,隐隐失望,好似她是个不懂变通的学生,直看得胡一下阵阵心虚。她,似乎,好像,也许,不该质疑他……

年关将近,亚太各区上报的财务状况就够一众员工和会计师忙碌了,詹某人下午和财务总监还有个会,就因为中午稍稍质疑了他的建议,胡同志遭到了某人的冷暴力相待。

胡一下一边腹诽着某人跟个女人似地锱铢必较,一边想着法子讨好,甚至自己掏腰包准备下午茶。

可惜,和财务总监的会都结束了,胡一下往里偷瞄,不觉失望。她特意选了上次在詹某人公寓偷吃的甜品牌子,可那些­精­致的小点心他竟然分毫未动。

财务总监离开,胡一下偷偷溜进小型会议室:“副总……这些……”

“我不爱吃甜食,”他看文件,“收了它们。”

胡一下愤愤难平,趁他低头,对着他的头顶做口型:切,骗谁啊?家里藏了那么多甜品还说不爱吃甜点?

詹某人突然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胡一下吓了一跳,明明自己没有出声,他怎么……“没什么没什么!”说着抄起点心们转头出了会议室。

此刻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胡同志琢磨着今晚是要加班了,抱着甜品回自己地盘品尝。边吃还边看手机,许方舟没联络过她……拿着小叉子狂Сhā甜品,直到上头的芝士惨不忍睹。

有人叩门,她懒得理。

“一下……”

什么一下两下的,她依旧懒得理。等等!胡一下顿时石化,慢慢慢慢抬起僵硬的脖子,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许方舟是谁?

他西装外还穿着大衣,明显刚回公司的样子,胡一下蹭地站了起来。

许方舟看着她,轻笑:“我……”

胡一下竖着耳朵、提着心肝等他的后话,可突然,该死的她手机响!

听着詹某人的自录铃声,胡一下头皮阵阵发麻,正要按掉电话,许方舟依旧是那样的淡淡疏离的好脾气:“你先接电话吧。”

胡一下脑子不太听自己使唤,倒是挺听许方舟的话,就这么自行当着他的面接起电话。

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不料电话那端詹某人语气无虞地命令:“甜点拿上来。”

“什么?”

“突然想吃了,不行?”

最后那句反问,真是傲娇到不行,胡一下听得活活磨牙,却拿詹某人没法子,悻悻然挂机,看着许方舟,有点抱歉:“副总他老人家找我。”

“我在这儿等你。”

胡一下一听,心都化了,好不容易找回点理智,端起惨不忍睹的甜点飘出秘书室。真的如詹某人所说,她“等”来了许方舟——胡一下对詹某人的崇拜之情又回到了身体里,把甜点表面尽量抹平,这才弯起笑脸,敲门进了副总办公室。

瞥一眼被她“加工”过了的甜点,詹亦杨眉宇处顿时皱出个昂扬的“川”字,胡一下的笑容却是咧着咧着几乎要咧到耳朵,颤抖着声音汇报战况:“许方舟在下面等我!”

詹亦杨拿笔的手一拧,顿了顿,语气寻常地问:“然后?”

“没来得及有‘然后’,”都怪詹某人的电话来的不是时候,胡一下不免有小小失望,不过很快重新振作,“不过我觉得吧,他很可能会约我吃晚饭。”

詹亦杨眉头一舒,“不论约什么,说没空,叫他等下一次。”

(⊙_⊙)?

“太容易得手的,男人不会珍惜。”

“哦。”她耷拉着脑袋退出去,退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似地抬头,“副总,我可以下班了么?”

詹亦杨点点头。年底太多事忙,但是这女人着实是帮不上什么忙。

他晚餐在公司吃,吃完又继续埋头工作,再看表,已经是8点半。15分钟以后还有个临时会议要开,行政助理跟在他身边多年,熟知他喜好,帮他泡好一杯咖啡,詹亦杨捏捏酸胀的眉心,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私人手机就响了。

隔日就是12月24,周女士想约未来儿媳过平安夜。

“周女士不是历来鄙视洋节?”

“大杨杨啊你怎么那么不关心你未来媳­妇­啊,你不知道她明天生日?”

周女士话匣子一开再难关上,詹亦杨只好借用下胡一下的影响力:“周女士是想继续数落我,还是让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当然是给她打电话更重要啦,我挂了,你记得一定要打!”

詹亦杨一口应承下来。

拨胡一下的号码,她许久才接听,那端十分喧闹,胡一下支支吾吾不肯正面回答,他冷声一喝:“到底在哪?”

胡一下蔫了:“我,我在酒吧。”

“和许方舟一块?”

胡一下明显抓狂了:“啊啊啊你不要总是一猜就中好不好?”

“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不听话?我不是告诉你先拒绝……”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生都没这么愤怒的对着电话吼过,詹亦杨猛地制住,改而厉声低语,“回家,立刻。”

“不行,”胡一下断然拒绝,“我要在我生日之前搞定许方舟!”

“如果你喝醉了,怎么搞定他?”

“等我灌醉他,再把他送到酒店,再……”

就在这时,行政助理敲门进来,提醒詹亦杨人都已到齐,可以开会了。胡一下似乎也急着挂断,詹亦杨蓦地起身,执着手机往外走:“告诉我你在哪家酒吧。”

“……”

“起码你需要一个人把许方舟从酒吧搬到酒店不是?”

“……”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觉得接下来会——

詹大人赶到,继续出馊主意破坏小狐狸的好事?

詹大人赶到,趁所有人不备灌醉小狐狸,再来次吃­干­抹净?

詹大人赶到,和许方舟来个正面较量,赢的人抗走小狐狸?

还是小狐狸拒绝透露地址,然后和许方舟……好吧这条发生率为0

客官不可以27

酒吧女厕实在热闹,胡一下躲在角落仍吸引不少目光,一边展览似地被人看着、一边执着手机无言以对,这感觉糟透了:“我有钱还怕请不到搬运工?就不麻烦副总您老人家了!”

詹亦杨沉默,低气压透过电波传到胡一下这边。自己跟奴才似地讨好,他却始终没半点恻隐,胡一下想到这个就来气,索­性­心一横,改口道:“现在是下班时间,你管得未免太宽了吧!”

不等詹某人接腔,胡一下赶忙挂线。

詹某人给她的这手机实在强大,不能设成震动,胡一下这回学聪明了,直接关机。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好不容易才压抑住那股莫名生出的背叛的感觉,对着对面镜中的自己打气:得到许方舟!摆脱资本家!

顺顺气,出了厕所,回到卡座,许方舟坐在对面,目光温柔的看着他,胡一下的心思又飘了。

“怎么不说话?”

他的声音也一如既往那么诱人,胡一下听着却隐隐有头皮发麻的趋势——她实在找不到话题,思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自我安慰这是詹某人教她的“故作神秘”。

幸好服务生及时来救场,许方舟点的酒本来度数就不低,也亏得胡一下塞了满满小费,服务生在他杯里兑了更高度数的酒。

时间在酒­精­的帮助下过得飞快,胡一下点的是试管酒,一整排立在眼前,­色­泽妖艳,许方舟中途到僻静处接了通电话,回座时正好看见她仰头灌下最后一管。迷蒙的眼,嫣红的­唇­,纤细的脖颈,线条柔和的锁骨,无一不是­性­感利器。

发现他的凝视,胡一下别提多爽快,抬头就朝他笑了下。许方舟一愣,慢慢敛去表情回到座位上。

喝了酒的胡一下嘴巴都变利索了,聊聊近况,聊聊她那个思女心切的老爹,聊聊冷静,聊聊工作,聊聊那个严苛的上司……当然,有些话题是死忌,胡一下还是知道避忌的。

许方舟喝了这么多都不见醉,胡一下渐渐急了,许伯伯替她老爹开了十几年的车,她就跟在许方舟ρi股后头混了十几年,可他这还是头一遭以男人的身份约她吃饭、喝酒,所以胡一下其实不太清楚他的酒量。

正忙着跟那个服务生打眼­色­,他突然柔声一唤:“一下。”

胡一下一惊,忙收拾好表情回视。许方舟似乎已经喝得微醺,否则不会那样毫无顾忌地看着他。胡一下回视他,眼周肌­肉­用力到发酸,心里想:我电死你,电死你电死你。

他的手摸进口袋,眼睛却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明天有事,不能陪你过生日了。有份礼物想……”

胡一下听觉神经全部系在他的嘴上,紧张的都快要冒汗,却在这时,一个服务生好死不死地冒了出来:“打搅了。”

这个服务生并不是她给了小费的那个,胡一下拧眉看他一眼,为了传递“别坏老娘好事”这条讯息,她眼睛都快抽筋。

服务生却一点都不识趣,把一瓶红酒放到她桌前:“那边那位先生请您喝酒。”说着还递了张杯垫给胡一下。

杯垫上写了字:过来。简短但苍劲有力的字体看得胡一下一愣,顺着服务生所指方向看去——

吧台旁的詹某人分明在朝她微笑,可她为什么会有种乌云盖顶的感觉?

詹亦杨突然抬手向她飞了个欧式军礼,此举彻底惊醒胡一下。这一刻无比庆幸许方舟背对外面坐着,他刚准备回头,胡一下情急之下把手一扬,打翻了许方舟的酒杯。

许方舟眼疾手快躲掉大半白兰地,可衬衣还是湿了大半,胡一下噌地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去帮你拿纸巾!”

“叫服务生拿过来就——”许方舟边说边抬头,一秒前还在他眼前的胡一下却已没了踪影。

扭头只来得及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舞池中,不由得一怔。他的手还放在口袋里,指尖摩挲着棱角分明的戒盒,一瞬间的退却。

胡一下跟离弦的箭似地穿过舞池,闪到吧台,一把拉过詹亦杨躲到偏僻处,脸绷得死紧:“你你你,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一声不吭,脸山挂着能气死神仙的漠然表情,胡一下就差朝他作揖了:“詹副总詹大人詹老师!我先回去,您暂时躲这儿,千万、千万别让许方舟发现成么?”

她来不及千叮万嘱,说完就要走,詹亦杨拉住她,瞟向卡座那边:“你确定你一个人就能搞定他?”

胡一下被问住了。

迟疑的当口耳朵上就被他挂了副蓝牙耳机。他甚至帮她理顺头发,好挡住蓝牙:“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詹亦杨说完,推推她肩膀让她回去。胡一下半推半就地戴着蓝牙回到卡座。好好的氛围全被詹某人破坏了,胡一下此刻如坐针毡,从自己包里翻出纸巾递给许方舟:“我差点忘了我自己有带纸巾。”

就在这时,耳机里突然响起詹亦杨的声音:别离他这么远,坐近些。

胡一下顿时浑身僵硬,机器人似地挪到许方舟近旁:“那个……你刚说什么礼物?”

她转移话题的技巧生硬透顶,许方舟却始终好脾气地看着她:“我明天飞南亚公­干­,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回国补给你。”

她不禁失落,刚戚戚然“哦。”了一声,耳机又响了:微笑,说没关系。

胡一下扯扯嘴角照做了,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假,舞池里的音乐刚舒缓下来,胡一下刚轻松了点,偏偏这时又响起詹亦杨冷硬的嗓音:把你的小披肩脱了,支着下巴看他,说你想跳舞,记住,动作和语气都要放慢。

胡一下扶了扶蓝牙,一脸苦瓜相,看着许方舟不知道如何开口,反倒是许方舟见状不免有些担忧:“怎么了?”

她偷偷咽了口唾沫,边脱下披肩边懒懒道:“我想,跳舞。”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胡一下发现许方舟看她的目光变了,在光影的衬托下他的视线变得暧昧、­性­感,绝不是错觉。胡一下顿时打了­鸡­血,趁许方舟挽她走下舞池的空挡,偷偷朝吧台方向比个ok的手势。

詹老师的尽职尽责让胡同志彻底膜拜,耳机传来的指示再不敢怠慢,让她搂着许方舟的脖颈,她绝不搂他的腰;让她抬头看许方舟的眼睛,她绝不看他的嘴­唇­;让她垫脚凑到许方舟耳边呼吸三声,她绝不呼吸四声。

胡一下明显感觉到许方舟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又紧。一支舞结束,许方舟却好似刚结束长途跋涉,声音都已经略有沙哑:“一下。”

詹大人指示:别说话,朝他微笑,你自己先回卡座。

胡一下自然照办,自认为美妙无比的一个转身。先行回到卡座,立马原形毕露,“詹大人你太绝了,他刚看我的眼神跟冒火似的!”

詹亦杨仍旧是波澜不惊的调调:我让酒保给你们上了两倍酒,红­色­那杯是给你的,蓝­色­那杯度数很高,给许方舟。

“遵命!”胡一下刚说完余光就瞥见许方舟回来了,赶紧正襟危坐。

她的那杯酒味十分浓厚,只嘬了小半口舌头就麻了,胡一下刚开始还以为自己拿错,仔细一看,确实是红­色­,才放下心来一口一口喝完,然后按詹某人吩咐,舔舔嘴角,再轻咬食指看向许方舟:“你怎么不喝?”

胡一下觉得有些发晕,不由得晃晃脑袋,不晃还没那么严重,一晃更不得了,定睛一看,眼前竟然出现两个许方舟。

“一下,你怎么了……”

许方舟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渐渐再也听不清,许方舟的脸却是越来越近,可以瞬间,许方舟的脸竟变成了詹亦杨的……

胡一下眨眨眼睛,确定自己看错了,大着舌头想喊许方舟的名字,喊出口的却是:“资本家?”

真的是天旋地转,胡一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一轻,像是被人抱起,又过了一阵的昏天暗地,原本在她上方的詹亦杨突然被压在了她身`下。

一个本来很遥远的声音就这么贴在她­唇­下响起:“我是谁?别动,别摇头,看清楚,别认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是有爱的推测题,大家觉得——

小狐狸又一次扑倒詹大人,结果再次叫错名字,詹大人一怒之下不“船”了?

小狐狸又一次扑倒詹大人,结果没叫错名字,詹大人一开心就又把小狐狸吃­干­抹净?

小狐狸喝醉变御姐,交错名字照上,换詹大人被吃­干­抹净还要暗自神伤?

小狐狸是当着许方舟的面扑倒詹大人的,结果许方舟不­干­了,直接拖小狐狸醒酒去?

话说上章宣布如V之后留言的同学骤减一半,难道大家都抛弃我了?还在的筒子尽量冒个泡吧,让我知道你们还在,泪奔……

客官不可以28

詹亦杨一生都没尝试过被人这么揍趴下。

怀里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正好拿他做垫背,不仅一点都没摔着,甚至还轻巧地翻个身,改而趴在他身上,醉眼朦胧地瞅瞅他,舔去他嘴角的血。

过后还不知死活地噘嘴要吻他。

此时微一偏头就能看见一向温文尔雅的执行副总眼中那道隐痛的光,还有刚才揍了他还没来得及松开的拳头,詹亦杨嘴角一勾,没再急着起身,而是捧住这女人的脸,隔着一线的距离问她:“我是谁?”

她不管不顾地就要亲下去,无奈被禁锢了脖颈的角度,怎么蹭、怎么摇头都摆脱不了,只好听他循循善诱:“别动,别摇头,看清楚,别认错了。”

她像是在绞尽脑汁回想,焦躁难安全写在脸上,好半晌才嗫嚅道:“詹……亦杨。”

詹亦杨轻笑,把她的头发全部向后捋,看她的眼睛,还有嘴­唇­:“乖女孩。”奖励的吻落在她的眼皮,眉心,鼻尖,最后是……

“够了!”

之前一直隐忍不发的困兽终于动了,猛地拽起胡一下,搀牢她就要走。

詹亦杨迅速起身拦在他面前。

胡一下白白错失一个吻,明显不乐意,瞅着詹亦杨直抿嘴­唇­。

许方舟看着这一幕,回想起片刻前詹亦杨突然出现并抱起她就走的画面,眼里渐渐闪现无法遏制的怒火:“你到底想­干­什么?”

詹亦杨抹一把嘴角,有些痛,他皱起眉头,嘴角却有笑:“我想做什么,在你出现之前就已经做了。”

“……”

******

暖融融的阳光照在眼皮上,胡一下格外满足地伸个懒腰。可懒腰伸到一半,竟然碰到了阻力,仔细摸摸,似乎是个毛茸茸的脑袋。

第一反应就是冷静养的那条小哈又来蹭她的被子睡,胡一下顿时怒从中来,闭着眼睛摸到本该是狗耳朵的地方一扯:“该死的又跑我床上来!”

“嗯?”响起的却是个迷蒙的男声,而她扯耳朵的手也在同时被人按住了。等等!男人的手?!

用几秒钟时间回顾了昨晚种种,胡一下悄悄眯开一条眼缝,正对上的是男人壁垒分明的胸膛,肤­色­健康。再看看自己,身上只有件男士衬衫,双腿是光着的。

胡一下眼波一转,甚是欣慰,咽口唾沫润润被酒­精­催得­干­哑的嗓子,缓缓抬起头:“许方……”

最后一个“舟”字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如硬鲠,噎得她再说不出话来。倒是詹亦杨,脸上还带点睡意,一派轻松惬意:“早。”

胡一下噌地坐起来。詹亦杨正要撑起上半身,她突然双手伸过来揉他的脸,一边揉还一边念念有词:“不对,一定是做梦,一定一定是做梦!”

詹亦杨好不容易把她的手抓开,头发被她揪得乱七八糟。胡一下连死的心都有了,双手抱头,带着哭腔喃喃,詹亦杨听不清她说什么,指尖刚碰到她,她触电似地闪开,捡起地上的衣物就往自己身上套,套着套着动作不觉停了——衣服早就破的不能再穿!

胡一下哭丧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某人,目光里满满的指控。詹亦杨耸了耸肩:“是你自己扯破的。”

胡一下彻底被他绕晕了,跪在地毯上做了半会儿石像,才不甘不愿地问:“你你你,你拉我练碧血剑了?”

转念一想,拜詹某人所赐,自己生理期乱七八糟,这回大姨妈来了两天就走了,可再一转念,即使不是“碧血剑”,他也罪无可赦。

他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第一,我从来不练什么碧血剑,第二,要练也是你硬拉着我练的。”

“不可能!”胡一下死死瞪着这个骗子,“只要不是白酒加威士忌,我喝得再挂也不会乱`­性­!”

一瞬间,詹亦杨的脸上漾出某种“天助我也”的表情,看得胡一下一怔,可下一秒他又恢复了一张扑克脸,好似她之前的全都是错觉。

胡一下思来想去得不出结论,不止头疼,浑身都疼,索­性­一骨碌蹦到床上,“你说,酒吧怎么会有白酒怎么会有白酒怎么会有白酒???”

她跟卡壳了的磁带似的一直重复,詹亦杨揉揉耳朵,语气平静无虞:“红­色­那杯我特地让人加了白酒。”

胡一下一懵,“等等,不是蓝­色­那杯?”

“你听错了。”

胡同志这回彻底凌乱了:“那……许方舟呢?”

她低着头,错过了他陡沉的脸­色­,他淡然的嗓音倒是一分不落传进耳朵:“你觉得面对一个玩ONS玩上瘾的女人,他还会有什么想法?”

还没怎么闹明白,詹亦杨已经恢复衣冠楚楚来到她面前。T恤配仔裤,休闲到都不像他了,可一张嘴,还是那副能气死神仙的腔调:“准确来说我们这次不是ONS。”

胡一下蓦地凝神屏气,抬头眼巴巴地瞅着他,眸子里闪现最后一丝希望的曙光。

“准确来说我们这次不是ONS,”他不紧不慢地重复,然后继续,“而是你意图QJ我。”

胡一下之前还觉得自己在坐过山车,心潮随着他的话起起伏伏,现在才恍然领悟自己是在玩蹦极,还是没栓绳索的蹦极,他的话就是那股无形的力量,她被推了下去,摔个粉碎。

像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詹亦杨撩开T恤一角,由着她灰蒙蒙的视线扫过他身上好几处抓痕。

“我背上、腿上还有,要不要看?”

胡一下拼命摇头,床单上那摊羞人的水渍就这么好死不死地撞进她眼帘。

她还从未体验过这么强烈的厌世感,趴倒,扯过被子蒙住自己,声音闷闷地响起:“你该拼死放抗才对啊!怎么能由着我……”

詹亦杨端坐床畔,拍拍她。

胡一下懒得搭理,恨不能越缩越小,直至消失。詹亦杨径自把她的手机就被塞进被子里,少有的客气:“等会儿还要上班,让你朋友送衣服过来吧。”

不看则已,一看就受惊,七十多通未接来电全是冷静公寓的座机,看得胡一下头皮麻到泛酥,赶紧回拨。

还是清晨,冷静的声音一点睡意都没有,异常紧绷:“喂?”

“妞,救命!快送套正装还有我的内衣裤到……”

詹亦杨不用掀被子就准确无误地从她手中抽走手机,淡定地补上地址。他挂机之后似乎离开了房间,胡一下没太上心,继续做她的缩头乌龟。

不知过了多久,某人去了又回,见她仍这样,不乐意了:“小狐狸,起来洗漱,吃早饭。”

胡一下捂实了被子装没听见,依照某人­性­格肯定要野蛮地扯掉她的被子拎她下床,她已经做好抗争的准备,双手死死攥着被角。

等了等,某人竟然没动粗,相反,直接把早点端上床。

好香!胡一下吸吸鼻子,忍得正难受,某人开始在她耳边进行言语诱惑:“楼下广式早茶店买的,手艺很地道,不尝尝?”

“不!”

胡一下嘴硬,肚子却受不住诱惑开始咕咕叫,只怪自己嗅觉特别灵,隔着被子都能闻出有哪些东西,果然,詹某人报的菜名和她猜的一模一样:“有蛋挞,虾饺,叉烧,脆皮肠,芋头糕,鱼片……”

话音未落,胡一下猛地掀开被子,抓起最近的虾饺整只塞进嘴里。詹亦杨失笑,淡淡责备了句:“脏娃。”却没催她去刷牙,就这么坐在一旁看着她吃。

昨天晚餐吃的那点东西几乎都吐光了,她一阵狼吞虎咽才勉强果腹,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抹抹嘴,­精­气神都回来了:“我确实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过我这次失手你也有一部分责任,所以,以后你得继续帮我追许方舟。”

詹亦杨隐隐有些错愕,眉心的皱痕像把刺刀,深刻而危险:“你再说一遍?”

偏偏胡一下吃饱了之后勇气也被充满,真就不知死活地重复了一遍,末了还自以为体贴地补充:“这次我保证按你的方案来。”

“昨晚都那样了,你还想怎样?”

胡一下脸不红心不跳,拼死了要做个无赖:“昨晚哪样了,你说啊!反正我是不记得了。”

他眸光蓦地一暗,被单蓦地一扯,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掉落在地,整张床都空了出来,他下一秒就欺身而上:“那我们就再做一次,看你记不记得起来。”

捏住她的脸就要吻下来,胡一下狠狠推开他。

“我当时就是这样推开你的。”詹亦杨笑得几乎可以说是邪恶。

他像是真的要把昨天的一切原封不动施还到她身上似的,一边动还一边说:“当时你的腿也是这样乱蹬。太要命了,一纵一纵的,我差点就控制不住。”

胡一下听得面红耳赤,找着他的腿心就是一脚,可惜被他躲过去了,她循着空挡跳下床就往外跑,行动力惊人的某人这次不知为何竟然慢了一步,她已经跑出公寓门了才截下她。

詹亦杨扣住她的腰,把随手带出来的外套披到她肩上:“跟我回去。”

“不!”

她扭拧着死活不往里走,甚至扯下外套丢还给他。

这一层虽只有他一家住户,楼道里却安了摄像头,这女人一点不怕走光,这么不听话,詹亦杨隐忍地看她一眼,猛地圈住她,一手抄起她的腿弯,一手掐住她的腰,转眼把她拦腰扛起。

胡一下觉得自己要被这土匪抢去压寨了,立马踢蹬:“放我下来!”

詹亦杨充耳不闻,扛着她往回走,正准备进门,突然,耳畔响起诧异的声音:“大杨杨?”

詹亦杨一愣。

胡一下也愣了,那分明是周女士的声音。可她愣过之后立马跳下詹亦杨的控制,也顾不得周女士在场,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可惜跑了半步她就停了,彻底地呆住。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詹伯伯?”还有,“爸?妈?”

詹亦杨的声音也几乎是在同时响起:“周女士,爸……”自然还有另两外长辈,“……伯父,伯母。”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小俩口这副JQ模样被双方家长撞见了。大家觉得——

小狐狸的爹见到女儿被欺负,直接剪掉掉詹大人的小弟弟?瓦哦,好血腥

还是温情点,两方家长直接逼婚,让小狐狸先婚后爱?

或者小狐狸心心念念许方舟,还是瞒着双方家长,死皮赖脸要让詹大人帮她倒追?

还是先把昨晚的JQ的一点一滴都交代清楚,再让你们做选择比较好?(我觉得这条选的人会比较多)

哇嗷嗷,这章让大家久等了,所以,3月号这一天还有一更,所以,大家看在重头戏来了的份上表霸王哦

客官不可以29

詹亦杨顺手一带就把她揽到身后,胡一下这回总算醒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扯回外套披上,耷拉着脑袋做鸵鸟。

处理惯了棘手事的詹亦杨脸­色­边都没变,示意几位长辈:“请进。”

胡老爹不乐意了,上下打量一下詹亦杨:“你就是早上电话里那男的?”

看似极富权威的胡爹刚说完就被胡妈抢了白:“你这不是废话嘛?难不成屋里还有别的男人?”

果然异­性­相吸,胡妈妈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年轻人顺眼,笑吟吟地递给詹亦杨一袋衣服:“我女儿的。”

詹亦杨个子高,胡一下视线全被挡了,听到爹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只想捂住耳朵,詹亦杨一直护着她:“谢谢阿姨。”声音谦逊,全不似平常欺凌她时的模样,胡一下更觉得生气,长辈们都进了屋就一把夺过衣袋,闷头往屋里窜。

胡一下躲进卧室反锁门,很快换好衣服但死活不肯出去,詹亦杨敲了两回门,也没再强逼她,孤身一人回到客厅面对“审判”。

“胡叔叔……”詹亦杨刚开口就被打断。

“哎!叫我Golden。”一脸傲慢的胡爹边说边抬起手臂,悠悠然竖起两根手指,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只有胡妈一脸嫌弃地从包里取出雪茄塞到胡爹双指间。

-_-|||

显然觉得此举把所有人都镇住了,胡老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斜睨詹亦杨一眼:“你的姓名籍贯家庭状况工作状况,年龄身高体重,和我女儿在一起多久了?”

一边等着詹亦杨回答,一边用眼神示意胡妈给自己点烟。

胡妈已经和周女士聊开了,哪顾得上他?到头来还是詹亦杨送上专用火柴:“詹亦杨,本地人,这两位是我父母……”

这出闹剧詹爸实在看不下去了,看了看表,径直起身,一声招呼不打就这么走了,詹亦杨深谙家父个­性­,隐隐有些不解,谁知胡爸看着那道消失在玄关的身影,得意一笑:“以为是官车我就不敢和你抢车位了?哼哼……”

詹亦杨闻言,默默叹口气。

那边厢,两位女士倒是说得很欢:“说起来还真巧,刚才我还纳闷这层就我儿子一家,你们怎么也按这层呢!”

“真对不住啊亲家母,都怪我家老头子好胜心强,又是跟你们抢车位又是跟你们抢电梯。亲家公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哪里哪里?他有公事才急着要走的,你别忘心里去。这么说吧,大杨杨他爸在这儿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俩孩子的婚事啊,还得咱做妈的­操­心。”

胡妈有些诧异:“哦?这么说未来女婿是已经有结婚打算了?”

“那是当然,一下这么乖的女孩子现在很难找了。要不这样,咱们年前就把婚期定了,孩子们也忙,年后就要上班,婚礼啊蜜月啊什么的我们索­性­就交给婚庆公司办。”

胡爹闻言眼睛噌地一亮。刚从卧室出来的胡一下却顿时傻了,第一个反应是:被自个儿爹妈卖了!第二个反应是:溜!

调转步伐朝玄关走去,可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要怎么溜?果然,还没跨出半步就被詹亦杨搂住。

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在长辈面前对她笑得别提多优雅,说的话够恶劣,也够低,只有她一个人接收到:“你敢走试试。”

胡一下回视他,学他皮笑­肉­不笑:“我就要走,你能把我怎样?你就知道利用我,一点都不肯帮我。”

“乖,先回房,等他们走了再来谈我们的问题。”

“放手,我要上班了。”

“我是你上司,我现在就放你半天假。”

“那我回自己家。”

“你就不怕你一走我就向你爸妈下聘礼,到时候要你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你!”胡一下狠狠瞪他。

三个长辈无论怎么竖起耳朵也偷听不到分毫,周女士最先按捺不住:“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胡爹好不容易见到女儿,激动全写在眼中,碍于要摆出大家长的派头,硬撑着强势态度对胡一下道:“我和你妈昨天到的时候找不到你麻烦了人家冷静,你现在打个电话给她道个谢。”

胡一下撇撇嘴,甩开詹亦杨的手,习惯­性­地躲回卧室。

关上卧室门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在这儿待的越久,就有越多画面从脑中冒出,她刚才就是因为这样才受不了地跑出去,偏偏她此刻不能这么快就出去,只好顺着门背滑落,坐到地上。

是谁的声音?

“乖,摸摸它。”

“嘴­唇­包住牙齿,对,就这样,慢慢吃进去。”

“张开,让我看看。”

“一根够了?不要我再往里加了?”

“你看,都湿透了。”

“自己坐上来。”

“宝贝,动动。”

“乖,腿抬起来。”

“来,扶好。”

“喜欢吗?”

“还要不要?”

……

“咔嚓——”钥匙开门的声音,实实在在的声音,胡一下猛地醒过神来,赶紧站起。詹亦杨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神­色­紧张的她。

她慌乱异常:“你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进来?”

“我敲了很久门,你没听见?”

仅仅是看他一眼,就仿佛有一**的震撼从眼底直入心底,引出心脏不可抑制的悸动。

“那个,我爸妈,还有周女士都走了?”

他点头,有些狐疑地盯着满脸通红的她。

胡一下­干­咳两声,得找点东西转移注意力,偏偏此刻就只想到一个话题,索­性­不管不顾问出口:“那个……你,真打算娶我?”

不知是不是她问的有点突兀,亦或其他,总之他没正面回答。

“你不会把我当成那个胡亦夏的替身了吧?”

胡一下也觉得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可问出口了以后反而觉得畅快,起码脑子不会想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詹亦杨闻言一愣,失笑:“小姑娘偶像剧看太多了是不是?替身?你觉得你们像么?”

说得也是,如果真把她当替身,应该对她呵护备至才是,才不会舍得欺负她。

“那你把我当什么?或者说,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詹亦杨像是真的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严肃的表情只有在谈生意时才会出现,半晌:“玩具吧。”

“玩?具?!”

胡一下这回彻底把那些香艳的画面抛诸脑后了。手指抖啊抖地抬起,指着这个令人发指的男人,“有人会娶个玩具回家吗?”

刚问出口都不待他回答,胡一下就已经有了答案:他不是人。

起码不是个思维正常的人。

詹亦杨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指,“你怎么了?”另一手摸了摸她的脸,“很烫。”

那一刻像有电流从被他触碰的那一点扩散开,胡一下赶紧退后一步。

詹亦杨仔仔细细看她,顿时低眉轻笑,有些不置信地摇头:“自行回味的感觉怎样?”

“谁,谁自行回味了?”胡一下正了正脸­色­,“你又不是许方舟。”

“你觉得你和他还有可能吗?”

他变脸速度很快,胡一下有些吃不消,绕过他就往外走,詹亦杨破天荒没留她,只是站在她身后淡淡道:“想不想跟我做笔交易?”

胡一下站住了。

“农历新年前,我全力配合你追许方舟,你有两个月时间,如果你失败了,放弃他,和我结婚。”

“……”

“敢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有多少人相信,詹大人会真的帮忙?

有多少人相信,小狐狸这次还会相信他?

有多少人相信,詹大人已经……陷入爱河?

上章的评论我没来得及送分,明天再送出哈~默念:没有霸王!

客官不可以30

“农历新年前我全力配合你追许方舟,你有两个月时间,如果你失败了,放弃他,和我结婚。”

“……”

“敢不敢?”

***

好端端的生日,本该有的好情绪全被这帮子人毁了,胡同志很郁闷。

詹某人私底下和她闹得那么僵,工作上却照样把她往死里差使,胡同志更郁闷。

本想着晚上要么加班,要么和一帮妖童媛女撒欢度平安夜,总之不是忙死就是玩死,实际上却是一下班就被詹某人塞车里带走,胡同志更更郁闷。

两个做妈的定了桌酒席,美名其曰给她过生日,凑一块儿却只顾商讨儿女的婚姻大事。詹某人说有事,把她往这儿一丢就这么走了,胡同志郁闷的无以复加。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胡一下看着另两位聊得那么欢,就像在看一场大戏,一点儿也不真实。

周女士都已经约了设计师,晚饭后就去看婚纱,这恐怖的办事效率令胡一下不禁联想到另一个人,心里默默念叨着终于发现了妈妈和儿子的共同点。

再这么下去她估计自己元旦那天就能嫁了,万分惊悚。借尿遁躲进洗手间,想找个应援的都找不到,鬼使神差的竟把电话拨到了詹某人那儿。

这个时间点某人该忙得脚不沾地才是,可他的私人号码竟然没被转接到行政狐狸那儿。

胡一下一时不知该用哪种语气质问他怎么能让自己一个人面对两个长辈的轰炸式攻击,正迟疑,他抢先开了口:“考虑好了?”

“啊?”

“那笔交易。”

一瞬间,胡一下又有把自己塞进马桶冲走的冲动,可转念想想,眼波一转,皱着的眉头就这么舒展开:“吃完晚饭我就要被逼着去看婚纱样板了,为了表示合作诚意,你不觉得应该帮我个忙让我脱身吗?”

他的声音真跟船行于水似地,始终没一点波澜:“没问题,你过5分钟再出厕所。”

胡一下一愣,他已经把电话挂了。

好吧,胡一下不得不承认某人有千里眼,真就乖乖听话,5分钟后回到包间,原本只顾聊天饭菜一点没动的两位妈妈,这时已风云残卷地解决掉了晚餐,见胡一下回来,笑吟吟地告别。

好吧,胡一下不得不承认某人手段了得,心底虽兴奋异常,面上还是要装装样子:“您俩怎么这么急着走啊?”

“你今晚跟大杨杨好好玩,咱就不打搅你们了。”

两位妈妈直到离开都是眉开眼笑的,胡一下送她们出了饭馆,目送她们上车,车子刚启动她就掏手机联络冷静:“姐们我终于解放了,帮我把阿莹小绿文子西瓜佛爷全都约出来,咱老地方见。”

何谓解放?

玩命的疯。蹦迪蹦的都找不着北了,好不容易找着座位,赶紧嘬口软饮料。

“哟呵,咱狐狸转­性­了,竟然不吵着要酒喝了?”

胡一下咬着吸管笑而不语。

夜店里怎一个热闹了得,洋人的平安夜成了一众小年轻又一个可以不醉不归的夜晚,服务生穿着清凉版的圣诞老人装穿梭其中供应酒水,胡同志觉得这就是她的田园牧歌了。

连许方舟都可以暂时遗忘了……

最先打电话联络的冷静却是最晚一个到的,彼时气氛已经够high,所有人都消失在舞池里,只有胡同志还有点良心,窝在沙发里等冷静。

胡一下起身就要拽冷静进舞池,却被冷静扳着肩膀转了个圈,将对方上下前后都打量了个遍,冷静才放松下来:“我还以为你今天早上会被你爸妈扒掉一层皮呢。”

想到这一整天的磨难,胡同志不淡定了:“我爸妈当时就在电话旁边你都不告诉我一声,老人家看到我衣不蔽体……啊啊啊啊啊啊糗死了!”

“这哪能怪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上大学那会儿,每次过生日你爸妈都万里迢迢跑来Yale给你惊喜,帝都可比纽黑文近多了,他们不出现才怪!”

冷静委屈得一ρi股坐下灌口喝的,缓一缓再继续:“更何况早上我正准备告诉你呢,你就把电话给詹BT了。我跟他说了你爸妈在旁边,他倒好,跟没听见似地,照样报上他家地址。他这么做肯定是故意的,你爸妈赶去看到你们这样,不逼婚才怪!”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被某人卖了一次,胡同志扁起张嘴,欲哭无泪。她这回是彻底没心思玩闹了,一整个晚上都在绞尽脑汁想着这仇该怎么报。

第一步当然是向冷小妞这位现成的军师求教。听完胡同志的陈述,将如今状况掌握得**不离十的冷静一声惊叫:“你疯了吧?”

答应那笔交易就叫疯狂了?胡一下竖起一根手指晃了又晃。NONONO!

“他真以为我傻呀。我先答应他,他就算不真的帮我,起码不能明着搞破坏不是?两个月内追到许方舟自然是好,如果追不到,我又没跟他签合同,我要翻脸不认账,他还敢去告我不成?”

冷静听着直摇头:“你确定自己耍心机耍得过詹BT?你就不怕一个不小心真把自己套牢了?”

两个问题就把意志满满的胡同志问住了。恰逢一姐们儿蹦完一曲回来歇歇,跟她们分享趣闻,打断了原本僵持的对话:“哎你们知道么?我刚才竟然看见一帮人推着个坐轮椅的来夜店玩儿。真稀奇!”

多少人身残志坚呢,胡同志觉得自己真不该杞人忧天,把小外套一脱,登上锋利的高跟鞋,拽着冷静就穿梭进舞池。

舞池里跟下饺子似的人挤人,胡同志和冷小妞不一会儿就被冲散了,为了等一句“生日快乐”她手机一直贴身带着,手机套绑在大腿上其实也不影响这修身小裙的上身效果,就是接听电话的时候有点麻烦。

四周都是人,以及消散不去的荷尔蒙与香水混杂的气息,胡同志艰难地撩起裙边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并非“许方舟”三字,不乐意了。就这么挂断电话显得自己小家子气,索­性­大方接听。

“玩的开心么?”DJ打碟打得震耳欲聋,詹某人的声音听起来便有些失真。

胡同志几乎是对着手机吼:“开心!开心死了!”

“小心你后面那男的。”

“什么?!”信号不好,胡同志听不太清,也不太清楚詹某人是不是已经挂机,就这么拿着手机回头看。

果然身后站了个男的,跳啊跳的就往她身上蹭来,她躲都没处躲,对方贴的越来越近,胡同志怒了,抬脚就朝他脚背踩去。

这一脚可不是闹着玩的,男人顿时痛得直跳脚,痛呼声虽然很快被音乐淹没,但周围明显有这人的朋友,见势不对都挽着副凶相朝胡同志逼近,她闷头就往别处窜,整一个惊心动魄,窜啊窜的又找不着北了,不仅如此,还直接窜进某人怀里。

“别挡道啊!”胡一下焦急地抬头,愣了。

詹亦杨倒是不慌不忙,拉起她三拐两拐出了舞池,周围一下子清净了,胡同志当即甩开他的手:“你跟踪我啊?”

詹亦杨悠悠然抬手一指,引得她看向二楼,玻璃栏杆旁站着一女的,胡一下定睛一看:哟呵!假洋妞!

詹亦杨的声音轻巧响起:“方舟在二楼包厢。”

胡一下撇撇嘴,不跟未婚夫腻在一起,跑外头来跟她比谁眼睛瞪得大是么?胡同志拼命瞪大眼瞧她,直到她黑着脸走了,才揉着酸涩的眼角收回视线,“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传说中的猿粪。”

詹亦杨不跟她抬杠,再度拉起她的手。

这回她是怎么甩都甩不掉了,眼看被他带到外头,胡同志没好气:“­干­嘛?”

“你爸让我12点前送你回家。”

“那我先回去跟姐们打个招呼!”抗议无效。

“我的外套没拿!”他直接把自己的西服披到她肩上。

胡同志被他一路拥着出了夜店到达停车场、塞进车里。后座有一大捧玫瑰,红得又俗又亮眼,胡一下一路憋屈,自然少不了冷嘲热讽:“别告诉我是给我买的。”

“长辈都以为你今晚跟我在一起,你捧束花回去比较好交差。”

“切!”胡一下狠狠把头一偏。

“刚才我在二楼看到舞池里扭得最丑的那个就是你。以后别这样了,丢人。”

胡一下只觉怒火蹭得烧起,比那玫瑰还火红:“他们都说我跳得好,是你品位差!”詹亦杨勾勾嘴角,不做解释。

直送她到胡爹胡妈住的酒店,两人没再说话,胡一下毫不迟疑开门下车,他降下车窗叫住她:“等等。”

她偏不等。

可惜还是被长手长脚的他快步追下。

冷风一吹,胡一下有点后悔刚才太硬气,把他的外套丢在副驾驶座。詹亦杨把玫瑰交到她手里,胡一下狠狠抓了抓头,勉强接过,抬头却是一愣。

那一刻他在笑,看得她瞳孔直缩。

“知不知道概率?”

他的音量蛊惑般降低,把她牢牢钉在原地,不能移动,无法思考。

“胡一下,许方舟,胡亦夏,方舟,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接下来又是同一家公司,在新加坡那晚你敲错门,今晚我们碰见……我算过概率,只有0.0000034%。”

“……”

“我是虔诚的基督徒,我相信他的安排。”说着竖起手指往天上一指。

趁她愣住,詹亦杨把手伸向她。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流连而下,再轻巧地勾一勾她下巴,放弃了亲吻的念头:“晚安。”

说着转身回到车里,驾车扬长而去,胡同志悠悠然醒过神来,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西服,都不知他是何时为她披上的。

愣愣地朝酒店大门走去,走着走着,胡一下猛地想到什么,这回是彻底醒了,扭头就朝那辆快要消失不见的车子嚷嚷:“骗谁啊你!虔诚的基督徒会允许自己有婚前­性­`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小狐狸自认聪明的准备开始玩火游戏咯

后续的发展呢,我想多加点许方舟的戏份,因为貌似他支持率比我想象的要高哎,可是矛盾的是,今天在围脖里有亲想看小狐狸清醒时候的船,詹大人卖­肉­比许方舟卖深情好看?你们也这么想吗?不过貌似醉酒以后还原现场做不到很给力 ╮(╯▽)╭ 矛盾

——为毕业论文而疯魔的某颜­色­`留

客官不可以31

詹亦杨透过后照镜看着身后那个炸毛的身影,嘴角轻扬,却不自知。

***

胡一下闹不明白詹某人为什么单单只惹她讨厌,­性­格这么恶劣,难道不应该人人得而诛之?

她边按电铃边酝酿情绪,等到胡爹来应门,早已摆好一脸苦相,满眼愁闷地看过去。为了把老爹拉进“倒詹派”的阵营,她就差泣涕涟涟了,可惜不懂察言观­色­的胡爹丝毫没发觉,看了眼手表,瞬间乐开花。

“臭小子真是说到做到啊,刚好12点。来来来快进来,你妈睡美容觉了,老豆陪你吃蛋糕。”边说边朝门外张望,确定某人没跟来之后还表扬了一番,“知道不能打搅我们父女相聚,嗯,还算识相。”

胡一下险些吐血,这回是真的情绪低落了,耷拉着脑袋进门,顺便把老爹也扯回来。

幸好有她挚爱的提拉米苏,胡一下吃着吃着,小宇宙再度爆发,眼珠转转,计从心来:“爸,你怎么一口一个臭小子的叫人家,是不是不喜欢……”

她小心翼翼试探口风,胡爹倒好,话都没听全就把两手一摊:“你也知道你老豆在家里向来没地位,只要你妈中意,我能说个‘不’字?”

不等胡一下接话,胡爹已经一人分饰两角地复述起早前和胡妈的对话。

胡爹:那臭小子见到长辈笑脸都没一个,一看就不会疼人,女儿这么贸贸然嫁过去,以后要吃亏的。

胡妈:你知道什么呀,女儿被你宠坏了,就得找这种镇得住她的。更何况人家是你宝贝女儿的上司!权威!权威懂不懂?

胡爹-_-!:就算他勉强合格,可他爸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就占了他们家电梯嘛,至于招呼不打就走人?公婆难对付,女儿以后有负担!

胡妈:你还好意思说?人家独门独户的电梯被你占了不说,你还给人家摆臭脸!万一女儿以后讨不了婆家欢心,唯你是问!

胡爹(⊙_⊙):……

……

再听下去胡一下的肺都要炸了,幸好中途手机响,看来显是冷静,立即窜起往房里奔:“妞!”

冷静急的音高直往上飙:“你怎么high着high着人就不见了,跑哪去了?”

“回我爹这儿了……”

又被勾起伤心事,胡一下陡然变得凄凄惨惨戚戚,彼端冷静却着实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多怕你喝醉跑去调`戏雄­性­生物。”

“我爹现在满嘴都是詹BT,我都要疯了!”胡一下看看表,再探头看看坐在外边沙发上的胡爹,不巧正迎上老爹的星星眼,她赶紧缩头,“你们都先别走,我想办法溜出来,咱们继续第二摊。”

“算了吧,我们白天都还要上班,你今晚玩得够疯了,静下心来陪陪你爹吧,你昨天彻夜不归可把他急坏了。拜啦!”说着就把电话给她撂了。

胡一下听着忙音好半晌才磨磨蹭蹭出去,沙发还没坐热,胡爹又开始了:“我本来还想让未来女婿入赘帮我打理生意的,哎……算了,只要他对你好,老豆没话讲。”

胡爹前一秒还唉声叹气,下一秒竟笑呵呵的展望起美好未来:“这段日子你妈一直不让我给你经济支援,你也是,离家出走什么也不拿,就顾着拿漂亮衣服。现在好了,想要什么嫁妆直接跟老豆说。一套房估计不够,娘家离得太远你不方便回去,小夫妻闹矛盾了你得有另外的去处,不能总麻烦人家冷静……当然,别光顾着躲起来,还要记得打电话给老豆,让老豆赶来剁了他。”

胡一下夸张地打着哈欠起身:“我好困啊好想睡了老爸你也早点睡吧晚安!”一句话迅速飙完,她也迅速闪进小卧室。

门砰地关上,也把胡爹那句“听说阿舟也来这儿了,你们从小玩到大,怎么能说不联络就不联络?有空就跟许伯通个电话,问问阿舟的情况,你受委屈了老豆没那么快赶过来的话,还可以找阿舟帮你出头。”隔绝在了外头。

胡一下向来沾着枕头就能睡着,而且往往一觉睡到大天亮,俗称猪体质,这一夜她却睡得格外轻浅,连胡一下自己都十分不解。

第一次醒来爬起来看手机,1点半。第二次醒来,手机就攥在手里,看一眼,2:19。将近3点第三次醒来,胡一下终于明白自己是再也等不到许方舟的生日祝福了。

抹把脸坐起来,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突然就有些恐惧,直到离开酒店坐上的士才稍稍好受些,拨詹亦杨的号码,不一会儿就接通了,响起的却是女声:“Hello?”

胡一下一愣。

“小狐狸?”下一秒又换成了詹亦杨的声音,这一来一回胡一下早把想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詹亦杨顿了顿没等到她回应,“来我家一趟。”

“哈?”

“现在。”说着就给她挂了。

忙音随后响起,听着尤其刺耳,胡一下越想越气,恐惧什么的统统被抛诸脑后:“老娘现在去你那里不是因为怕了你,而是因为老娘本来就准备去找你!”

她对着话筒尖叫,吓得司机险些一个急拐弯撞上围栏,再不敢懒懒散散开车,打起­精­神加速行驶,以最快速度把这女人送下车。

今晚的风真够大的,吹得胡一下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她乘电梯上楼时一直对着电梯壁上的镜子比划拳脚,默默提醒自己见到詹某人之后一定得教训教训他,可待她真正敲开公寓大门,却是当场愣在门外。

令她发愣的不仅仅是为她开门的假洋妞,还有假洋妞脸上、手臂上贴着的OK绷。胡一下赶紧朝玄关里探头探脑,却怎么都搜寻不到詹亦杨的身影。

换鞋进屋,全程都避开假洋妞的目光,好不容易挨到客厅,一抬头就看见詹某人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就这么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眼里带着酒意和……

胡一下可没功夫管他眼里是带着疼还是带着痛,见到他像见到救星,立马窜上沙发,凑到他耳边:“借一步说话。”

见詹亦杨一动不动,胡一下急了:“是说许方舟的事儿!”

这回詹亦杨动了,却是猛地环搂住她的肩,这么顺势一带,就迫使她重新正对假洋妞的视线。

胡一下不得不感叹假洋妞眼睛真的很大,尤其是泪光闪烁的时候,她被假洋妞盯得心虚,只好­干­笑。

“我女朋友来了,不麻烦你照顾了,我找人送你回去还是……”

******

假洋妞就这么走了,胡一下十分确定假洋妞转身离去的前一瞬间,自己看见了她的眼泪。

胡一下也完全看不懂詹亦杨此刻的表情了,刚准备开口他就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直接进卧室。胡一下自然要跟过去,一跟就跟到了那间暗房。

曾经挂在墙上的大幅相框如今“横尸”在地上,照片上的红枫还是那么美,可惜相框已经损坏。

“我是不是该扔了它?”

“……”胡一下半晌才指着自己鼻子问,“你问我?”

詹亦杨似乎笑了下,蹲身拾起相框,胡一下怔了证,有点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他头上的血渍,下意识伸手去碰,詹亦杨立即倒抽口冷气。抬头格开她的手。

一向高高在上的詹某人如今仰视她,看起来竟有点可怜兮兮,胡一下看看他头上的伤口,不由得联想到假洋妞的那两块ok绷,再看看这满地狼藉:“你和她打架啦?”

他又是那样淡淡看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拆开相框,卷起照片,看他这么小心翼翼,胡一下原以为他会把照片放好,哪料到他直接把它掷进了垃圾篓。

“别告诉我照片这女的是她哦!”

“……”

“那是你要毁掉照片还是她想毁掉?”

“……”

得,她又被当作透明人了。

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暗房门外,胡一下有种往他头上伤口再来一掌的冲动:你就跩吧,痛死得了!可看着他自己给自己上药,胡一下不由动了恻隐。

不得不承认,总是强势的人偶尔脆弱一下,杀伤力还是很足的,胡一下慢吞吞挪到他身边,­干­咳两声。

某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胡一下咬牙呀,一ρi股坐他旁边:“如果你请我帮你上药的话,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詹亦杨真的停下动作,睨她一眼,说出口的却是:“逗我笑。”

“哈?”胡一下被他的要求镇住了,请人帮忙怎么还能顶着这副傲慢嘴脸?有点不情愿,“我又不是郭德纲。”

“那你就别碰我的头。”

胡一下那个怒啊,到底是求谁??可她转念一想,大度的自己是不会和个伤患斤斤计较的。

“那我讲个笑话,”胡一下清清嗓,“一只小狗跳上了主人的餐桌,向一只烧­鸡­爬去,主人大怒:你敢对这只烧­鸡­怎样,我就敢对你怎样!结果小狗——舔了一下­鸡­ρi股。好笑吧好笑吧哈哈哈哈……”

詹亦杨嘴角动了动。

胡一下瞬间从沙发上蹦起,指着他的嘴角:“嗷嗷嗷你笑了!”

十分得意地坐回沙发上,姿态都比刚才要傲慢些,一边扯过小药箱一边说:“你看,我又帮你气走了她,又帮你上药,还逗你笑,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我?”

詹亦杨稍稍低下头,方便她擦药水,漫不经心地答:“我不介意以身相许。”

胡一下做个作呕的表情,仔仔细细看他。他眼睛里的醉意和真挚慢慢交汇成旋窝,差点吸去她的目光,赶紧再­干­咳两声:“如果你真想报答我,等许方舟回来,你就跟他说……”

他眼睛微微眯起,却没了之前那种危险气息,胡一下顿了顿便直接继续:“你就跟他说,上次我喝醉你带走我,是故意让他误会的,因为你——”

最后这句话说出来实在太耗勇气,请允许胡同志再顿一顿:“——暗恋我。”

作者有话要说:某颜­色­消失的这几天都在因为论文的事享受导师的魔鬼摧残,一稿二稿三稿N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疯啦!!!!!!!!需要大家安慰呀丫丫丫丫丫丫丫丫丫丫丫丫!

咆哮马附体的作者,霸王们伤不起啊伤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PS:无法正常阅读V章的请点这儿:

客官不可以32

胡一下的假想情侣生涯就这么悄然拉开帷幕。

起初还真不习惯,某人上班时脸叫一个臭,下了班载她去和方舟两口子吃饭,当着这两人的面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夹个菜那么寻常的举动,搁别人身上胡一下一点不觉稀奇,搁詹某人身上,却让胡一下足足愣三秒。

被人宠着感觉真不赖,即使只是虚情假意——胡一下被自己这想法吓着了,赶紧让脑子想想其他的,比如:詹某人这皮相,这演技,不做演员都可惜。

吃完饭拎她回公司加班,又是一堆工作交待她做,和晚饭时他的绅士形象一对比,整一个触目惊心。胡一下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这绝对是在趁机报复她上次提出的“暗恋言论”。

敢怒不敢言的滋味真难受,就这么熬到许方舟回国前一天。还有一天就能解放了,胡一下却仍旧一点也不敢松懈,果然,中午她都已经身处员工餐厅,和许久不见的QQ女边聊边吃,正欢时,某人一个电话过来,又要差使她。

“你等等我,我马上吃完了。”

“来停车场,立刻。”某人的字典里没有“等”这个字,说完就挂机。胡一下看着餐盘里的牛­肉­,生生咽下一口唾沫,咬牙起身向QQ女告别。

QQ女纳闷:“谁这么牛逼轰轰啊,饭都不让你吃完?”

“我祖宗……”

忍气吞声到这份上,胡一下自己都鄙视自己,等詹某人向许方舟解释一切之后,看她不来个过河拆桥!

见到詹亦杨,她皮笑­肉­不笑,千娇百媚地唤:“大爷,小的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他沉默示意她上车。

该死的沉默!该死的詹亦杨!该死的沉默着的詹亦杨带她去和方舟两口子吃了顿该死的午饭,又一行四人来到了该死的珠宝店。

胡一下一吃饱勇气就泛滥,当即质疑起英明果决的詹大人:“有没有搞错?他俩挑结婚戒指,你拉我来凑什么热闹?”

詹亦杨不言语,视线越过她肩头,看向她后方,胡一下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假洋妞正盯着他们,胡一下虽然怒不可遏,但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立马变怒为笑,当着假洋妞的面,亲昵地挽起詹亦杨:“来,咱俩也去挑戒指!”

本来只是作势在展示柜前踱来踱去,哪料到这一闲逛竟逛进了店员的法眼,殷勤地拿出好几款以供试戴。

在店员翘首期盼的目光下,胡一下顿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连方舟也建议:“狐狸小姐,这款不错哦。”

胡一下还真不知道詹某人原来这么听话,真的把方舟所指的那一枚套上她手指,一边还振振有词:“戒指都戴了,你被套牢了。”

即使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要让假洋妞死心这一目标上,可他未免说的太真挚,吓得胡一下赶紧缩手,却被他捏住指尖,躲避不得。

幸好很快方舟二人进VIP室选更好的去了,下一刻詹亦杨就松开了她,甚至把戒指也拿走。胡一下这才恍悟原来方才的真挚也是假的,好歹松了口气,转而看向推着轮椅的假洋妞:“方舟这人吧,和这种艳丽妞不太搭,他应该找个像我一样的、小家碧玉型的温婉女子。”

“温婉?”

詹亦杨笑了,而且很明显,是嘲笑。胡一下恶形恶状地瞪他一眼,头发一甩,昂首挺胸地朝休息区走去。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詹某人跟过来,胡一下这才不情愿地往展示柜那边望去,只见詹某人正和店员说话。

或许在店员眼里詹亦杨就是个好诓好骗的暴发户,不,不是或许,是肯定!——胡一下正暗自腹诽着,店员突然朝她走来,詹亦杨也朝她看过来。胡一下慌忙低头,做一副心无城府状。

“请问胡小姐的英文名是?”

“你问这­干­嘛?”

店员却只是微笑。胡一下一向受不了别人这么楚楚可人地对自己微笑,之前的戒备都没了:“Hu。”

“是问您英文名,不是姓氏哦!”店员又是那样阳光明媚地笑。

懒惰成­性­的胡同志从不为自己取劳什子的英文名,现在也不愿劳什子的解释,依稀记得许方舟曾为她取了个名字,但她嫌长,一直弃置没用,“Shmily。”

“Shmily?好的,我们会将它刻在戒圈内侧……”

“等,等等,”胡一下噌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店员笑得更加好看,隐隐还透着羡慕:“是您先生帮您订的。”

(⊙_⊙)

胡一下的“先生”很快来到她面前,分明顶着张詹亦杨的脸!“英文名很奇怪。”

她倒不觉得生气,而是有些……恐慌?胡一下趴在沙发扶手上:“许方舟帮我取的,再奇怪我也喜欢。”

估计是不爽被呛声,詹某人语气变得有些­阴­沉:“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她可不打算再交谈,更没打算看他脸­色­。

“……”see how much I love you——詹亦杨在心中默默补充。

******

31号,公司同事都在期盼这一天的年末酒会时,胡一下正默默念叨着这一天是许方舟回来的日子。

可惜,上午N个会,下午N个会,胡一下连喝口水都没空,只能怪自己跟了个全公司最忙的上司,新一季度员工素质拓展詹某人要管,企宣会议、财务会议、和总部的电话会议……乱七八糟的他都得管,她得有多厚的脸皮,才敢在这种时候向他提许方舟的事?

又一个会议即将结束,胡一下正捧着Ipad查询行程,煎熬不止一点点,毕竟与会的人里头就有许方舟——光这一项就足够她煎熬了。

耳边突然响起詹某人的声音:“散会。”

胡一下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赶忙看表——会议提前5分钟结束。心里不免泛起嘀咕,是该先提醒詹某人帮她,还是先自己向许方舟说明情况?

所有人都在等詹亦杨先走,却听他道:“执行副总能不能给我5分钟时间?”其他人这才弄清楚情况,纷纷迅速离场,胡一下原本还赖在座位上没动,立马被文字秘书拎起带走。

胡一下亦步亦趋地跟在文字秘书身后,走到半途才记起自己要做什么,却想不出什么新借口,只好用旧招:“我我我肚子痛,我去上厕所!”

基于詹某人历来准时的可怕,胡一下躲在厕所里算时间,准备5分钟一到就飞奔回会议室,时间一秒一秒从她心上走过,她握表的手都开始冒汗,一看时间到了,拉开厕所门就要出去。

下一刻却愣住。

朝她迎面走来的,不是詹亦杨是谁?

“下次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地方躲?”

詹亦杨语气什么的都挺轻松,胡一下却被他盯得心里慎得慌,朝他身后探头探脑,没看见许方舟身影,她顿时暗叫一声不好!绕过詹某人就要朝会议室撒丫狂奔。

无奈被眼疾手快的詹某人拎住了后衣领。

他拎着她往反方向走,胡一下抵死不从:“你­干­嘛???”

“我按你要求向他解释了。女人应该矜贵点,别总倒贴,等他主动来向你道歉。”

向她解释这么多­干­嘛?她配合不配合,都阻碍不了这男人拎小­鸡­似的把她拎进另一边电梯。胡一下直到进了电梯还一直满含控诉地盯着他,乜斜着眼回视她,骗小孩似的:“晚上公司酒会,我会安排你被抽中和他跳舞。”

她并没有回答,还是强撑着愤恨表情,眼睛却悄悄眯了起来,分明是偷着乐,詹亦杨也不拆穿她,只问:“会跳华尔兹么?”

“这你就别担心了,我大学的时候可是舞后!”

当着他的面,胡一下格外胸有成竹,别提有多得瑟,私下里的她,却只能悲催得偷偷上网搜罗华尔兹教学视频。

可恶的是每每看了不到几十秒,就被差遣着去忙正事。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办公桌,之前记得那些舞步早就忘光光,看着一室忙碌的各位,胡一下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为女同胞们抱怨一句:“既然想犒赏我们,为什么就不­干­脆放我们半天假,好让我们认真打扮一下?一年最后一天好不容易有酒会,我们灰头土脸的参加,这不是在给公司丢脸嘛?”

虽说不期待女同事们如雷的掌声,但起码给个赞同的眼神不是?可胡一下望向诸位同仁,却只收获到一张张面带紧张的脸。

就在这一室安静中,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胡一下顿时脖子有些僵化,那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自保意识在这个声音响起时猛地窜至顶峰:“这就是你所说的,舞后水准?”

胡一下噌地踢开椅子窜起,直直退到一米开外:“副总!”

詹亦杨取过鼠标,翻看页面上的初级舞蹈教程,沉默不语,可周围其他人却因为他的出现,个个正襟危坐,紧张兮兮,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胡一下同志,詹某人看着教学视频,心情看起来越好,她越是心里发怵,“副,副总,一刻钟以后您,您要去总裁办公室……”

詹亦杨没听见似的,执着鼠标捣鼓了一阵后才悠悠然直起身,手Сhā裤兜率先踱步出去,留胡一下一人,面对同事们疑惑又带点猎奇的目光。

“副总竟然来这儿找你?”

胡一下一听,应急的话条件反­射­蹦出口:“啊!我要去准备资料了,拜拜各位!”说完一溜烟闪的无影无踪。

可惜她自以为无比厉害的闪人功夫,对象若换成詹某人,她是再也闪不掉了,比如现在,她刚跑出秘书室,就被等在走廊上的詹亦杨捞个正着,一带就把她带到了顶楼天台。

天台无人,方便谋杀,詹某人一副准备杀人灭口的­阴­冷表情,胡一下慌了:“副,副总,我只是抱怨公司不人­性­化,不是抱怨你给我太多工作,真的不是!”

他可没理会她,径自一步步靠近,胡一下到最后退无可退,瞅瞅身后的围栏,和围栏外看不到底的天空:“那那那个……”

詹某人突然一手抄住她的腰,另一手摸出手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调出了那段教学视频。胡一下虚汗直下:“你刚才在我电脑上弄半天,是在下视频啊?”

他二话不说就要亲身上阵教她跳,胡一下不乐意了:“你不是应该先从前`戏开始吗?”

詹亦杨一顿,表情有些纠结:“前——戏?”

胡一下这才意识到这字眼有些暧昧,作势­干­咳一声:“我是说,你应该先邀请我跳舞什么的不是吗?做戏当然要做全套。”

詹亦杨看看表,时间不太够,再回眸看看她的一脸企盼,慢慢放开她,退后一步,躬身,递出右手:“May`I?”

多年之后胡一下回忆起当时的华尔兹,才恍然明白一些事情,比如,自己跳的有多糟糕,又比如,历来雷厉风行某人竟然那样耐着­性­子教她,实属不易。

再比如,当晚她作为某人的“得意门生”胸有成竹的走向许方舟时,面对这个执念了多年的男人,她心里的那丝愧疚到底是从何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酒会啊酒会,酒是万恶之源啊!想看小狐狸和许方舟跳舞,然后来场“穷摇式“心灵告白?还是恶趣味点,詹某人打乱原计划,拎走小狐狸躲一边河蟹去?还是再恶趣味点,小狐狸发现自己对BT动心了,然后心慌意乱,然后又被河蟹了……

舞跳不跳的成,心灵告白告不告的成,河蟹还是不河蟹,看大家怎么选择咯

这章字数多吧,想要下章加量顺便加料的话……嗷嗷,你们懂的~

PS:勤劳的某颜­色­要花花!不要霸王!

客官不可以33

年度酒会是用来做什么的?

高层之间的风起云涌自是不在话下,更多的人来此,只为比谁更臭美,比谁的拍档更帅更靓,比谁勾搭谁的速度更快。

放眼望去,众多靓丽身影中,最臭美的那个,非胡一下莫属。胡同志几乎隔几分钟就照一次镜子,把她的分内事都分担走的行政助理不乐意了:“你到底是来选美还是来工作的?拜托,专心点成么?”

说是酒会,其他人都有福玩乐,就副总的助理得帮衬这个帮衬那个,还得负责招呼那些摆架子、姗姗来迟的贵宾。胡一下万分不乐意,无奈前辈已经开始摆脸­色­,只好悻悻然做起招待。

她倒是专心了,其他人却不得不分心了。试想一下,被一个身着­祼­`­色­礼服的小姑娘花蝴蝶似的绕着转,还是个脚踩“恨天高”的妞,智商与身高成反比的贵宾们,厚厚粉底遮皱纹的夫人们,哪一个能有好脸­色­?

胡同志俨然成了矮子国的巨人,心中正隐隐得瑟着,突然就被更高的某人带走了——刚从另一拨贵宾堆里抽`身的詹亦杨。

从室内移驾露台,温度降得厉害,可寒风都吹不走她的志得意满,胡同志心情好到都敢对着他打趣了:“咦喂!不需要我招待贵客了?”

詹亦杨背靠露台,上下打量她:“太太们被你气得脸都绿了。”

有些女人确实不禁夸,果然他话音还未落,她就已迫不及待转个身,365度秀身材:“我这战衣怎么样?拿下许方舟是不是小菜一碟?”

詹亦杨勾勾­唇­角,要笑不笑的,突然轻巧地笼住她:“还记不记得我在天台教你的舞步?”

该死的又来了,胡一下蓦地觉得后背凉飕飕,被他搂着的腰却是烫的吓人,“几小时前的事而已我怎么会忘?副总,你这在侮辱我的记忆力啊!”

詹亦杨没跟她抬杠,口中数节拍,带着她翩然起舞。胡一下第一感觉,风好大。第二感觉,他好暖。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身体已自行偎紧他胸膛,詹亦杨一震,停下舞步,皱了皱眉,却不是生气,反倒挺愉悦:“心跳有点快。”

“哈?”

不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各式景观灯和广告灯箱杂糅出一道暧昧光线,打亮他侧脸,也显得他眸光越发深邃。

胡一下默默退开:“我,我去看看许方舟来了没有。”

调头就走,边摸胸口。心跳实在快得令人发指。

她摇摇头,推门回到室内,心里的小人暴躁了:“我对他心动?除非地球不自转,太阳打西边出来,水往高处流,杨过背弃了小龙女,爆了尹志平的菊!”

***

忘记一件烦心事的最好办法?吃!

若要忘记两件呢?狂吃!

被詹某人搅乱思绪在先,迟迟等不来许方舟在后,郁闷的胡一下恨不得让自己化身成厨余桶。buffet的好处就此彰显,吃多少都不会遭到白眼。可惜,胡同志怕是要成为特例了——胆敢把鱼子酱、松露、鹅肝扫荡一空,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遭人白眼。

眼看礼服腰线撑开得不成样子,胡一下赶紧吸气收腹,放眼望去,原来趁她狂吃海喝的时间,单身男女们大多都已经成双成对。公司内严谨员工间恋爱,只有年末酒会能够好好散发一下各自的费洛蒙,这速配效率,比旧社会的猛虎出闸还要惊人。

胡同志眼看自己鳏寡孤独了,闷头直灌软饮料。接下来是男士们的游戏,可眼睛蹭蹭冒光的却是在场的众位女子,直勾勾地盯着台上司仪。

胡一下也不能免俗地两眼冒光了。

男士们被分发到纸条,写上欲共舞的女伴名字,自然还有捐款金额。胡同志那个矛盾啊,一边嗫嚅着:我才不稀罕被当做商品,一边却焦急地掐表算时间,心中尖叫:急急如律令!许方舟你快快出现!

她的祈祷竟应验了?!胡一下不敢置信,愣愣看着入口处,许方舟竟就这么快速步入场内,身边还有个身形高大的老外。

再定睛一看,那老外的脸怎么越看越眼熟?不正是公司内部刊物上频频上镜的大大大大大大老板?

胡同志立马哭丧起脸。她跟大大大大大老板,哪个重要?无需比较已高下立见。

果然,许方舟只是略微扫了眼亢奋中的众人,并未在场内逗留,与老板一道进入酒店会议厅。

胡一下刚叹了口气,身旁就贴来一人,浆得笔挺的衬衫触感十分熟悉,胡一下都懒得仰头:“我可敬可恨的副总大人,我怎么记得大老板原本该由您去接机?千万别告诉我,下午你在会议室,根本没跟他说我们的事,而是把接机的差事交给他做了!”

“我可亲可爱的胡助理,为什么你要么爱装傻,要么自作聪明呢?”詹亦杨语带玩味。

胡一下狠狠咬牙,调头就走。这回他没让她溜成,双臂环住她肩头,就把她扣在原处。

“你的许方舟很有野心,执行副总的职位满足不了他。我原本看在你面子上,暂时不准备玩死他,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声音前所未有的云淡风轻,几乎要被司仪盖过,可那­阴­冷的表情,着实令刚转头看向他的胡一下胆寒了一下下。

“你你你,你想­干­嘛?”

詹亦杨朝她笑笑,换他潇洒地转身走了。这下胡同志真真成了孤家寡人,眼看詹某人也进了会议厅,她担心得胃部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短短时间胡一下已设想好无数种可能。当着大老板的面打一架?直接向大老板摊牌,有许无詹,有詹无许?各种可能又被她一一否决,胡一下用力晃晃脑袋。

就这么晃着晃着,竟把许方舟晃出了会议厅,胡同志立马定住脑袋,歪着视线迎接走向她的许方舟。

胡一下眨眨眼睛,这才摆正脑袋,搜肠刮肚到最后也没想出个说辞,只要挥挥手:“嗨!”

时间刚好,派发纸条的侍者正来到许方舟面前,许方舟写字历来飞快,胡一下余光刚瞟见纸条一角,他就已把纸条塞进抽奖箱。

胡一下眼珠乱转,转着转着目光就黏在会议厅大门上,詹某人啊詹某人,不指望他帮忙,只求他别捣乱。

“一下?”

胡一下被这一声柔柔的呼唤换回,连忙摆正表情:“怎,怎么了?”

“晚上有空么?我想……”

许方舟话未完就被她打断:“有!随时有!”

他又那样低眉轻笑,胡一下中了蛊似的,傻愣愣盯着他笑。心里琢磨着,就算不能和他跳舞,这样安安静静待着,似乎也不错。

就在这时,司仪一惊一乍的声音响彻全场:“恭喜,秘书室!胡!一!下!”

胡一下发誓,那一刻,她竟不觉兴奋,而是隐约有种乌云盖顶的错觉。詹某人又想玩什么花样?

忐忑难安的可不止胡同志一人,在场所有女士都被失落笼罩,只听司仪继续道:“而这位幸运的男士就是我们的副总……”

感谢祖国大地的语言艺术,“啊、唔、什么、不会吧”各式惊讶声纷纷响起,只为表达同一主题:艳羡。

副总?詹亦杨?胡一下自行脑补,脸都气红了,心里那个声音一直叨叨着:果然,果然……

司仪似乎对自己卖关子的成果十分满意,笑容可掬地纠正:“啊,应该执行副总!许方舟!”

***

场中央。

自己走向许方舟时,不是该胸有成竹些吗?毕竟她离对面这男人近了一步又一步。

怪就怪在这儿,“错怪詹亦杨”这五个豆大的字烙在胡一下脑门上,把其他一切欣喜冲得一­干­二净。

“别紧张。”许方舟紧了紧手臂,在她耳边轻声说。

许方舟、华尔兹、华服、全场瞩目……这些词全都绕着她脑袋转,转得胡一下都快错乱了,尽力摈除杂念,心中默念节拍。

许方舟是个绝妙的舞伴,胡一下很想抬眸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笑容,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这么美妙的诗句不是为他俩量身而作的?可胡一下心里除了那些该死的节拍,再塞不进其他诗情画意。

1、2、3,2、2、3……明明是她自己的声音在默数,怎么数着数着,那声音变成了詹亦杨的?

她面前明明是许方舟,可为什么,她脚下的舞步更像是詹某人领着她跨出的?

“一下?一下?”

胡一下生生扯回神智,舞步却没来得及收,直接踩了许方舟一脚。胡一下黑线直下:“啊!对不起!”

许方舟温润的嗓音与舒缓的华尔兹音乐相得益彰:“没关系。”

几小时前的天台上,那并不十分温柔却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不期然钻进她耳朵,甚至盖过了许方舟的声音:“再踩到我,就把你扔下去。”

她想起的,又何止是这一句?胡一下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屡屡被踩中的某人微怒的脸,明明耐心教导却又总是要出言吓她一下的某人,眼里藏着笑意却刻意板着脸的某人,说着以后只收“筋开腰软会旋转”的徒弟,却紧紧将她搂着,丝毫不松手的某人……

一曲还未结束,胡同志整个人已经陷入凌乱,胃里翻搅一般,顶着张苦瓜脸看看许方舟。

许方舟只来得及一愣,她便已推开他,转头跑开,幸而此时华尔兹的音乐正落下句点,场面不至于太尴尬。

反而是众人之中,一阵沉默后,给面子的鼓掌,不给面子的免不了对着那道跑开的身影一阵揶揄:“哟呵,还装灰姑娘呢!这不12点还没到么?”

许方舟身处其中,短暂地无措。

***

胡一下一跑进洗手间就趴在洗手台­干­呕,呕着呕着,斜刺里有只手迟疑着伸过来。胡一下一看,差点吓得跳坐到洗手台上。

看清是个女人,再看看她递过来的一小瓶­干­酸梅,胡一下长舒一口气。被詹某人吓习惯了,她还真怕詹某人这回直接进女厕再次给她“震撼教育”。

“我孕吐的时候吃这个很管用,你试试。”

“啊谢谢!”胡一下想都没想就伸手,手伸到中途,她蓦地定住。

那一瞬间,就如同电从头顶窜到脚底,她耳边就只剩下“哔哔哔哔”的电流声。领悟过来的她,何止是惊吓这么简单:“孕吐???”

这音量,掀翻屋顶都绰绰有余,好心帮她却反被她吓着了的孕­妇­女士扶着肚子溜出去了,留下那瓶酸梅。

胡一下则是被自己吓得脸­色­发白,愣愣看着酸梅,迟疑着吃了一片。

竟真的胃部的不适消减了!

现在她的脸何止是发白?简直是惨白,魂不守舍地走出洗手间,低着头撞到人都没管。

“怎么了?”

关切的声音响起,她撞进的那片胸膛随即共鸣般微震,她却根本没心思分辨这声音听起来有多耳熟,只顾自言自语:“我怀孕了?”

詹亦杨闻言,脸刷得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恨!你们都霸王我咩?

我傲娇紫薇附体,不准不准不准不准!

大家觉得接下来——

詹大人直接拉着小狐狸去领证结婚?演一出王老虎抢亲?

詹大人拉着小狐狸去对许方舟示威:我做爹,你做­干­爹?

还是,先去趟医院捏?

客官不可以34

詹亦杨闻言,脸刷得僵住。

胡一下抬起头来时,他已恢复往常波澜不惊的表情,推她往外走:“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想,酒会结束我来找你。”

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像极了社会版新闻中那些搞出人命不肯负责的臭男人,看得胡一下顿时心凉半截,紧接着她又被自己这反应吓着了——实在是矛盾。

就这样满头问号和惊叹号地回到场内,四下望望,许方舟竟然也不见了。只得叹一句:男人啊!在她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统统死哪去了?

咬牙切齿都不解恨,索­性­抱着酸梅­干­闷头狂吃,胃里再难受也不肯歇嘴,直到酒会即将结束、许方舟再次出现——

总这么姗姗来迟,胡一下除了哭丧着脸,别无应对之法。

见他走近,她心中急忙打着算盘,该怎么拒绝他接下来的邀约?可胡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歉意万分说道:“艾世瑞先生等会儿要开会,vp级别的都得出席,我可能没办法……”

胡一下一愣,立马联想起方才詹某人急切离去的身影,真是不知该哭该笑:“这样啊……”

“那,下次再约?”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许方舟总把她放最后一位。学校有事,社团有事,导师有事,家里有事……胡一下早就见怪不怪,勉强笑笑:“你忙吧,我等会儿自己回家。”

这回她也不用等到酒会结束了,直接拎包走人。

电梯快要下到一楼时,她手机响,这怪异的铃声总能引来他人侧目,胡一下都习惯了,不顾同乘者纠结的表情,慢悠悠摸出手机,直接把电池背板抠出来。

坐上出租便一声不吭,兀自琢磨着是要去医院还是回家,任由司机师傅欣赏自己的臭脸。

平行的车道上有辆超跑渐渐驶近,很快就与出租车齐头并进,对方驾驶位的窗口正对上胡一下这边,她却浑然不觉,直到对方加速超车,继而从斜刺里拐进来,直接逼停出租车。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顷刻间胡一下惊得魂都飞了,等她魂魄归位,她这边的车门已经被人拉开:“下车。”

看着门边这人,胡一下顿时无语凝噎,为什么他总能想到层出不穷的吓唬她的方法?

见她赖着不动,詹亦杨索­性­探进半个身子拉她,直把她领上自己的车。

胡一下真想骂两句,话到嘴边就被他的冷脸逼得吞了回去。

“你没去开会?”胡同志悻悻然改口道。

“你比较重要。”

他还是那副冷脸,胡一下却顿时跟过电似的浑身发麻,该死的甜言蜜语,害她嘴角抽啊抽的,万分艰难才忍住笑意。

可她终究是笑不出来了,只因他突然话锋一转:“会用验孕­棒­吗?”

身体刚过了一次电,现在又被他的问题狠狠雷到,如果胡一下嘴里有水,一定要喷他一脸。可她有吗?没有——只好撇撇嘴,不甘不愿:“不会!”

那一瞬间,胡一下分明看见他在笑,­奸­笑。可转瞬他便恢复一脸严肃,任她再怎么仔细瞧,都瞧不出半点异常。

胡一下真想搓搓眼睛,可惜一低头就看见他在导航仪上寻找附近的药局。她只好­干­咳两声,正襟危坐。

买这么尴尬的东西,光想想她头皮都发麻,幸而他只是让她在车里等,没拉她一起进药局。

詹亦杨从药局出来,径直回到车里,胡一下赶紧接过塑料袋。拆开盒子,一愣:“怎么没说明书?”

“是么?”詹亦杨接过药盒,随意找了找便还给她,“没关系,我教你怎么用。”

“你,你知道怎么用?”

胡一下的惊诧没得到他任何回应,只好聚­精­会神听他说明,聊有所知地点点头:“只要有线就说明怀了?”

詹亦杨点头。

胡一下反反复复看这验孕­棒­,怎么都不觉得可信,扭头瞅瞅,他却是一脸笃定,“我肚子还是有点不舒服,还是去医院保险点……吧?”

“去医院?”他似乎皱了皱眉,“你有空么?”

他一说就说中要点,胡一下立马耷拉下脑袋,沉默不语。

“这事儿,暂时别让其他人知道。”

胡一下闻言,心尖像被刺了下,撇撇嘴,没好气:“知道啦!”

翌日一早,胡同志破天荒早起,躲进厕所开始了与验孕­棒­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正焦急难耐地坐马桶上等结果,突然,厕所门一阵响动。

胡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锁门,赶紧蹦过去抵住门背,外头的冷静扎毛了:“­干­嘛啦?”

“我……我刚大完,你千万别进来,会熏死你的!”

“哎呀不管了,我内急得很!”

拉锯战开始。对扛十几斤布料气都不喘的金刚芭比冷静来说,对付胡一下跟对付小­鸡­仔似的,只消片刻便成功闯入。

胡一下被门板震得连退几步才站稳,抄起验孕­棒­就往身后藏,可惜仍晚了一步,冷静眼尖,立马被勾出好奇心:“你手上拿了什么?”

一来二去,冷静再度获胜,胡一下极不甘愿地被她捏着手,交出验孕­棒­。待看清上头浮现的一条红线后,胡一下瞬间如遭雷殛,脑袋嗡嗡。

见她面如土­色­,冷静笑得没心没肺:“你看清楚,一条而已。你又没怀,至于这么紧张吗?”

胡一下这回不再如遭雷殛——改五雷轰顶了。看看验孕­棒­,再看看冷静,最终脑中画面定格在詹某人那抹稍纵即逝的­奸­笑上。

又被骗了……

冷静大致掌握了情况,卫生间里很快充满她的幸灾乐祸:“狐狸,你注定斗不过了,­干­脆从了他吧。”

胡一下倚着洗手台,一瞬不瞬盯着手中验孕­棒­,始终皱着眉头,冷静凑过来刷牙,顺便夺过验孕­棒­投进垃圾桶。

“你们的婚事在双方家长看来已经板上钉钉了,逃不过的。而且你爸妈肯定对他很满意,否则他们哪会不多考察一段日子,就这么安安心心地回深圳?”

冷静顾不得满嘴牙膏泡,一直循循善诱,胡一下听不下去了,凄凄惨惨戚戚地打断她:“妞……”

“嗯?”

“我不信他真的爱我爱到想骗我奉子成婚。”

“我也不信。”

胡一下倒地。

爬起来,“既然不爱,那他­干­嘛对我这么……”彼此的关系还真不好界定,胡一下不得不仔细斟酌措辞,“……这么执着?”

“很多种可能,或许他只是想结婚,而你是个不错的对象。又或许……”说到这儿,冷静似乎有些卡壳,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你没听过那句话吗?结婚的对象要笨一点,笨到会真心相信对方的承诺,当然,也不能太笨,至少要懂得不去追究对方的承诺。以我对你的了解,你非常符合这两点。”

透过洗手台前的镜子,胡一下把自己上上下下大量了个遍,怎么看都不觉得自己笨,倒是切切实实看见镜中的自己眼中噌地冒起火焰——

她的小宇宙,爆发了!

1月1日,天光大好,黄道吉日,诸事皆宜——最宜惩治恶人。

在冷静那道仿佛在说“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的目光注视下,胡一下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第一要领,抢在他之前开口,否则会被他那大提琴似的好嗓音瞬间KO——电话一接通胡一下就捏着嗓子做虚弱状:“是我……”

“小狐狸?”詹亦杨似有一秒的诧异,“早!”

“你能不能来接我上班?”冷静看着她的目光,好似她正在玩火**,胡一下却只朝冷静比个“OK”的手势,继而咬牙握拳,“我有话要对你说。”

那端顿了顿:“没问题,等我。”

胡一下完全可以从他充满张力与质感的声音中嗅出一丝玩味,真想破口狠骂一顿这个大骗子。硬是忍住,默默挂断电话。

第二要领,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张,否则铁定会被拆穿——詹亦杨在公寓楼下等了足足一刻钟,她才姗姗来迟。

詹亦杨正倚着车身看表,一抬头就看见她从楼道里出来,开口之前又被她抢先:“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进电梯就头晕想吐。所以刚才走楼梯下来了。”

他眼里显现出小部分关切,更多的是狐疑。在他来之前,胡一下可是一直在对着镜子练表情,她对自己此刻表现出的焦虑很有信心:“我早上用了验孕­棒­,测出……两条红线。”

瞬间,詹亦杨陷入沉默。

第三要领,不能直视他的眼睛,否则绝对会在他深邃的目光下不攻自破——胡一下避过他的视线上车。

总觉得他该开口说些什么,哪聊他真的专心驾驶,一声不吭,胡一下偷瞄一眼,只见他下颚紧绷,锋利如纸裁,她莫名爽歪歪,忍着笑,继续偏头看窗外,留给他一个落寞的侧影。

坐在他的车上欣赏他的臭脸,是件多么惬意的事,可下车就没那么惬意了——被人看见她从副总车上下来,她这一世英名铁定被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确认周围没人,胡一下赶紧溜下车。

可她险些忘了,詹某人除了是罪大恶极的骗子,还是紧迫盯人的能手,他始终站在她身后几米处,她想就这么混进电梯肯定不容易,思来想去索­性­作罢,继续摆着标准的林黛玉姿势,转头朝安全出口走去,与他错身而过的瞬间抛下一句:“坐电梯会头晕,我还是走楼梯吧。”

果然,等她来到楼梯间,一回头,詹某人正立在她面前。胡一下早已领教过他的扑克脸,可如今,还是被他过分严肃的样子惊得心肝直跳。

可是台阶没上两级,被逼当陪练的记忆顷刻间纷至沓来,为她的报复心加油加热。胡一下越走越慢,终于委屈地回头瞅瞅某人:“我走不动了。”

不能看他眼睛,胡一下索­性­盯着他鼻梁装楚楚可人:“你抱着我爬楼梯吧。”

詹亦杨闻言即动,蓦地跨上两级台阶,瞬间与她统一地平线,鼻尖几乎撞到她的。胡一下觉得自己进化了,不期然撞上他视线,几乎一瞬间就读懂了目光:我除了在床上,从不为女人付出体力。

调戏!□­祼­的调戏!

他嘴­唇­微张,终于要说出口了……

等了三秒,愣是没等到他开口,他只是微躬身,一下子就抱起她。55楼,胡一下想想都汗颜。

她没注意看楼层,只知道自己环搂住他颈项的手都隐隐开始发酸。偷偷抬眼瞧他。这个角度看男人流汗的样子,真是该死的……­性­,感……

深呼吸再深呼吸,胡一下终于把那丝歉意驱逐出脑袋,头明明是贴在他锁骨处,可为什么……仿佛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

胡一下慌了。

“放我下来!”胡一下低叫一声,不等他松手已自行跳下他怀抱,高跟鞋震得她脚踝都在发颤。发颤的却不只是脚踝,还有……心脏。

詹亦杨看着她,眉梢眼角都浸着笑意。

心律本就不稳,现在更是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胡一下傲娇地将头一甩,乘电梯去也!

原来被欺压惯了之后终于有一天翻身做大攻,是那样令人难以适应的事!

“我不想准备资料。”

好,不准备。

“我不去陪你跟方舟他们吃饭。”

好,不去。

“我不想跟着你陪谁谁谁打高尔夫,不想去某某网球场,不想去素质拓展,不想给你端茶送水。”

那好,留你在公司受训。

“周女士打电话来要我去见亲戚,我不想去。”

我帮你推掉。

“许方舟约我了,我……我,我为了宝宝要跟他做最后的道别,你千万别来搅局。”

玩得开心点。

他太听话,太反常,太令人不安!胡一下如同浴血奋战惯了的斗士,突然找不到敌人,担心这狡猾狐狸背地里又在谋划什么诡计,以至于好不容易能和许方舟吃顿晚饭,她却好似怕被捉`­奸­的有夫之­妇­,身怕詹某人突然出现在餐厅的某个角落。

三天下来,胡一下几乎神经衰弱。跑到天台吹吹风都闹得草木皆兵,身后稍有动静就立马警铃大作——回头一看,并非詹某人,而是许方舟。

她这才松口气。

“怎么魂不守舍的?”

“可能是太累了。”这几天闲得快要发霉的胡一下拍拍脸,糊弄过去。

许方舟倚着天台护栏,微笑着递过来一瓶水,“加了泡腾片的。”说着不忘替她把外套扣好。

许方舟低着头,胡一下恰巧正对上他的头顶,他的头发­精­短,打理的一丝不苟,想当年,被小日本迷得昏头转向的她一直撺掇他留日系美男头,总被他微笑着拒绝。

“农历新年你会回深圳么?”

“我那时候估计得去伦敦总部履职,不知道赶不赶的回来。”

“哦。”

胡一下其实并未仔细听他说什么,一直在想,不知道他的发质是怎样的,会不会和詹某人一样,摸起来刺刺的……

她生生惊醒。

自己什么时候摸过詹某人的头发?怎么会知道手指穿进他头发里会有怎样触感?

胡一下摇摇头,尽力把这些念头赶出脑袋,却在这时,三天没响过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胡一下摸出手机,看看屏显,又看看面前的许方舟。仿佛一个万难的抉择,她摩挲着接听键的手隐隐都有些发热。

转念一想,不就接个电话么?又不是选对象,再无顾忌地接起。三天没听到詹某人的命令口吻,胡一下也不知道心头那抹异样,是陌生感还是怀念感。

只听他道:“下来一趟,我在停车场等你。”

她啪地挂线,面前这男人那么聪明,这样就已经猜到:“詹副总?”

“不是啦!”胡一下发觉自己进步了,脸不红心不跳的,“是行政助理让我马上送文件下去。那个……我先走了。”

迈出几步才惊觉自己原本并没打算搭理詹某人,可这时让她收脚,如今这状况岂不是更难处置?

胡一下只好硬着头皮加快脚步,直到被许方舟叫住:“一下!”

如果自己回头,许方舟对她说“别走”,之后的一切会不会都变得不一样?可惜胡一下回头,只看见他的欲言又止,顿了顿,他说:“我在这儿等你。”

其实很多时候许方舟都是这样,淡淡看着她,脸上的微笑似乎总蔓延不到眼里,胡一下有时惧怕,有时迷恋,但总无法读透他的表情——

这时,这种异样再度笼罩住她,可惜她想了想,仍理解不了,只好悻悻然离开。

等你,回来……

胡一下赶到停车场,头发乱眼光更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着急,是为了尽快赶回天台,亦或怕詹某人等得不耐烦。

看到詹亦杨的私人用车停在跟前,车门都已经为她打开,胡一下蓦地停驻。

“去哪?”

“出大事了。”

胡一下心头的邪恶小人和纯良小人又开始打架,千万别相信他!千万别!——可最后这警告声仍旧被她忽略了,胡一下就这样上了车。

而直到行驶到目的地,胡一下才恍悟,自己上的是贼车。

牌子就挂在墙上,豆大的“民政局”几字刻在上头,胡一下透过车窗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自己没看错。

詹亦杨下车绕到副驾,为她拉开车门。

胡一下搂着安全带死活不撒手:“你你你,你想­干­嘛?”

詹亦杨扬一扬手中的公文袋:“我让伯母把户口本和其他材料都寄来了。你的身份证在冷小姐那儿,她答应我立刻送来。”

晴天霹雳?

如遭雷殛?

醍醐灌顶?

这些都不足以形容胡同志当时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TOLLLL的一封信:

你的留言我看到了,或许你觉得你“高贵冷艳”的留言没什么大不了,但我还是要恭喜你,我被你这条留言切切实实伤到了……你留个评是多么高贵冷艳的一件事啊,我求评求花是多么下流下贱的一件事啊……我这么说您满意了吗?我现在大四,实习+论文+学车……下个月还有大考,河南还是荷兰,广州还是欧洲,就看这次。一整天紧绷过后还要坐电脑前几小时挖空心思想欢乐情节,还要应付你这种高贵冷艳的留言,说实话我都快­精­分了。有时候甚至想­干­脆好好复习、停一个月再更。再来看看高贵冷艳的你,我胆小,不敢叫你滚,但我起码求你继续霸王我,反正你一条0分评对我文章积分一点作用都没有,而且我相信一个真正喜欢本文的人不会说出这样冷嘲热讽文章作者的话——你认为我小题大做也好,作者就是这么伤不起!请你继续高贵冷艳的保持缄默吧,别毁了我心情,害我更写不出欢乐情节,让真正喜欢本文的读者苦等。

PS:既然你觉得我总故意吊你胃口,那我不妨再吊一次。结婚,或不结婚?

客官不可以35

乜一眼他严肃的脸,胡一下吓得都笑了:“冷静不可能出卖我!”

詹亦杨也不逼她下车,径自靠着车门,眉宇间写着志在必得:“那如果她真的帮我不帮你呢?”

胡一□内的好战因子就这么被高高吊起,当即磨牙霍霍:“那姐立马跟你登记去!9块钱的工本费姐也帮你付咯!”

詹亦杨抿­唇­把脸偏向一旁,嘴角有弧度扬起;坚信自己与冷静革命友情坚不可摧的胡一下则兀自翘起二郎腿,比谁都大爷,坐看他待会儿如何惨败。

只可惜她说完不到半分钟,一辆黄灿灿的小车就这么急刹在对面车道。

听见刹车声,胡一下无谓地瞥去一眼,瞬间就从手指尖僵到脚趾尖。

唯一能动的只剩那双眼睛——直直看着车上下来的那人屁颠颠地跑向詹亦杨,并双手奉上身份证。

詹亦杨两指夹着她的身份证晃到她眼前,那一刻,胡一下顿时生出一种自戳双目的冲动,什么叫自打嘴巴,什么叫一语成谶?

这就是……

詹亦杨还不肯放过她,顶着张十分抱歉的脸:“真不好意思,要你破费工本费了。”

他这架势欠扁到都让人无语了,胡一下除了­干­笑,还是­干­笑,果断分析了敌我情势,再瞥一眼明显想要置身事外的冷静,胡一下当机立断,二话不说就把冷静拽上车。

车门在面前“砰”一声关上,詹亦杨却毫不介意,转个身,倚着引擎盖凹造型。冷静透过挡风玻璃瞧了一眼又一眼:“啧啧啧,比我上次在电视台门口看到他的时候更养眼了。”

“我这一脚都迈进火坑了,你还有心情看男人?”

“看他这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真想象不出他就是你嘴上说的衣冠禽`兽。”

“冷二妞!!!”

冷静丝毫不吃这套,依旧一眨不眨赏美景,心不在焉地丢出一句:“你都怀孕了,不嫁他嫁谁?”

“拜托!你明明知道那是假的!”胡一下直接把冷静的脸扳了回来。

冷静这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权威般正襟危坐,看着她,如同看着脑袋不开窍的笨学生,“我知道你没怀孕,这没错,可其他人都以为你怀孕了。”

“除了你以外,我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事儿!”

冷静特同情地看着她,就差伸手给她顺毛了:“你没说,不代表你的衣冠禽`兽先生不会说。”

O__O"…

见她瞬间放空,冷静无奈叹气:“短短几天时间而已消息就已经传得那么广,再这么传下去,假的都传成真的了,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胡一下把冷静的话好好消化了下,顿时一激灵,有些不可思议地瞟一眼外头的詹亦杨,不敢相信在自己全然不知情的状况下,她的命运其实已经身不由己:“他……他把这消息告诉我爸妈了?”

“你爸妈这两天瞒着你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那口吻,摆明是想从我这里探探口风。我也难做,越是不说,你爸妈越是认定你们想先上车后补票。”-

_-|||

冷静语重心长地拍拍她肩膀:“老人家肯定盼着这婚快点结,免得夜长梦多,可又怕影响你情绪,所以只能来摧残我。亲爱的,为了我们所有人着想,你就嫁了吧。”

胡一下已经彻底失语,脑中跑马灯似地轮转着三个字:骑!虎!难!下!

好半晌,终于肯接受现实的胡同志几乎虚脱地开门下车,挪到詹亦杨面前,吸足五六口气才终于把嗓子一提:“我有事要向你坦白……”

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某人显然十分受用,无言地将眉梢一挑,示意她继续。胡一下瞬间就被他此番强大气场包围,勇气值嗖嗖嗖往下跌。

是进民政局受死,还是向面前这男人坦白一切,然后接受日后的种种生不如死,但是起码能保住小命?胡一下很快有了结论,握拳、咬牙、低头避开他视线,豁出去了!

“其实我骗了你,我根本就没……”

没等她说完,詹亦杨悠悠然接过话茬:“没怀孕?”

胡一下怔住。

慢慢慢慢抬起头来。

(⊙_⊙)

“你,你……”

詹亦杨眼里尽是促狭:“其实我早就知道。”

“那你还……”

悲催的胡一下再一次被打断:“我只想看看,除了让我抱你爬楼外加差使我做东做西,小姑娘还能为非作歹到什么地步。”

看着他一派胜利者姿态,胡一下仿佛看见眼前有一面白旗欢快地升起——这一场互整的游戏,她败得彻底。

屏息凝神许久,胡一下才从被耍得团团转的沮丧中回过神来,换上一副蹬鼻子上脸的姿态,手指颤啊颤地指着詹亦杨的鼻子:“那我问你,你到底对我爸妈说了什么?”

“说我想对你和宝宝负责,可你似乎不太情愿。”

他这回倒是十分坦白,胡一下却更纠结了,骗人终骗己,玩火必**啊!

还是撒泼耍赖她比较在行,一副凶恶相信手拈来:“我告儿你,你把假消息告诉所有人,不止让我下不来台,更让你自己下不来台,到时候被拆穿了,我看周女士怎么收拾你!”

提到周女士,詹亦杨似乎有所顾忌,胡一下就爱看他煎熬的小模样,起码那样让她备受耍弄的心好受些,可惜他只是皱眉想了想,转瞬便豁然开朗——

胡一下被他突然投来的明媚目光惊得虚汗连连,可惜她溜号的套路早被他摸了个透,还没来得及退后,就已经被他欺身靠近:

“那就在穿帮之前,让你真的怀孕。”

那野兽一样的眼神——

不争气的胡一下又肝儿颤了。

趁她风中凌乱,詹亦杨伸出背在身后的手,拿着戒指就要为她戴上,胡一下看看这晃瞎人眼的鸽子蛋,再看看他的脸,几乎要哭了:“你这哪是求婚,你这分明是侵略……”

她那样喃喃自语,没了一点嚣张气焰,詹亦杨却像被她的话按了暂停键,僵了僵。胡一下以为他要不管不顾把戒指往她手上套,正想着抽回手的时候是不是该趁机踢他一脚——

没料到他突然改变方向,抬手扣抵她后脑勺。

历来遵循“美丽冻人”原则的胡同志只在职业套装外披了件风衣,此时只觉冷风争先恐后地往领子里灌,牵起浑身­鸡­皮疙瘩。

不过很快那一小片皮肤就被他的呼吸温暖,詹亦杨解开她的项链,转眼间已把戒指穿进项链,重新为她戴上。

可他依旧保持微微躬身向她的姿态,贴在她耳边不无叹惋:“真糟糕,我还以为你喜欢我了。”

胡一下绝!对!不相信这失落的语气是出自这位大灰狼与狐狸的杂交品种之口!

她愣了两秒之后立即偏头看他。他的­唇­就在她咫尺之遥,眼睫微微垂下,看着倒真像是受了很大委屈,胡一下只能虚笑着往后挪,施施然朝冷静的小黄车飘去。

过马路时万分担心大灰狼会凶残地扑来,瞬间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叼着半死不活的她进民政局办手续。可——

她竟然成功溜走了!

惊诧!万分惊诧!以至于尾随她回到小黄车上的冷静都已经踩油门启动了,胡一下还有些不可置信,稍稍降下一线车窗,贼兮兮地望向依旧站在原地的詹亦杨:“邪了门了……”

“怎么了?”

我对他越来越有罪恶感了……转念一想,这话真是有够自打嘴巴,胡一下只好悻悻然改口:“他竟然知道我假怀孕!”

连冷静都惊叫起来,连方向盘都不顾了,车子行驶变得不稳,胡一下真怕自己要小命不保,好在冷静顺了顺气,恢复了冷静。

“那他­干­嘛急着跟你结婚?”冷静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个所以然,不待她回应已经自行揣测起来,“他以为你假怀孕是为了骗婚?然后他就想顺水推舟地娶了你?按理来说,他这么做,如果不是因为你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图谋的,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他爱惨你了。”

詹某人刚说完喜欢,冷小妞这边就直接晋升为“爱”了,胡一下接受无能,无语望天,却只看到贴着花里胡哨贴纸的车顶棚。

冷静还在那儿头头是道地分析着,满嘴不离“爱”,胡一下一时没控制住嘴,就这么抛出个大俗的问题:“什么是爱?”

说完才觉问得突兀,脑筋一转,补充说明道:“他这样耍我就是爱了?”

“我觉着吧,每个人爱的表现都不一样。就像他俩——”冷静对着车顶上哆啦a梦的贴纸努努嘴,“——哆啦a梦对大雄的爱,就是带他上天入海下地,然后天天陪他吃铜锣烧。”

歪理!胡一下抚额。

可这歪理,冷静竟越说越起劲:“肯德基对麦当劳的爱,就是永远出现在对方周围300米范围内,默默地注视着对方,然后把自己的­鸡­翅卖得比对方贵一块钱;李莫愁对陆展元的爱,就是爱你爱到杀死你,然后天天吟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胡一下无奈地斥:“你就编吧!”

叫她继续编,她还编下去了:“你对许方舟的爱,就是在他还‘待字闺中’的时候你天天不­干­好事,美国妞日本妞非洲妞都敢往他那儿介绍,等他真的交了一个又一个刹不住车之后,你又后悔得只知道找我诉苦。所以啊,没准詹亦杨爱你的方式,就是天天这么逗着你玩儿!”

那一线的车窗始终没有关严,冷风吹进来,胡一下偏头迎风,心里默默祈祷:风啊,求你把我刮走吧!刮走吧!

祈祷并未应验,胡一下安然无恙回到公司,风势已经减小,都不够吹乱她头发的,在路边放下她之后,小黄车一眨眼功夫驶出老远,冷静走得倒是快准狠,可倒进她耳朵里的那些让人心生旁骛的观点,却始终缠着胡一下,挥之不去。

下午班迟到也没人管她,毕竟那点小道消息一直没断过,俩副总都与她关系匪浅,谁都当她“上头有人”,小姑娘平时也没什么骄横跋扈的做派,其他人对她也就放宽处之。

胡一下接了几个厂商电话,录入了几份部门送上来的报告,校对了几份业务文件,一看时间,差不多到点陪同某人去素质拓展基地巡查。

可她内线拨到行政助理桌上,却被告知:“副总来电话说下午的行程都取消了。”

“啥?”胡一下噌地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刚想把这事儿跟你说,小胡啊,你发份传真给基地那边……”行政助理的话,胡一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不知不觉抬手摸向项链,脑子里盘旋的尽是某人迎风而站、神情沮丧的模样。

更劲爆的消息还在后头——“小胡胡?”

一瞬间,行政助理低沉老练的声音变成充满惊喜的女高音音频,胡一下脑子实在跟不上节奏,只能听电话那端继续道:“还好我耳朵尖,听到小路子在电话里叫‘小胡’就立马折回来了,我就猜是你,果然!”

胡一下终于晃过神来了:“周女士?”

“我本来想找大杨杨的,哪知道走了空门,”周女士前半段的隐隐失落转瞬就变成后半段的喜悦非常,“你现在方便吗?办公室在哪儿?我现在就去你那儿。”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如果周女士开口就是未来孙子,她……胡一下拒绝去想后果,强撑着一派轻松口吻报上楼层数:“周女士您下来吧,我去电梯口接您。”

胡一下站在电梯外,抬头看看一直变动着的楼层数,那闪烁的红字实在看得人心慌慌,她宁愿欣赏自己鞋尖——她头还没来得及低下,电梯已“叮”地一声抵达。

电梯门开,胡一下看见周女士满是惬意的脸,真不知道该哭该笑。

胡一下正十分矛盾地调节着脸部表情,视线一偏,正对上周女士旁边那人的目光——顿时,胡一下脸部僵化。

那人的脸­色­,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周女士却始终保持笑逐颜开的模样,率先走出电梯,连教训人都透着股喜悦:“都怀孕了怎么还穿高跟鞋?”

胡一下惊得一脸煞白,直直盯着电梯,里头那人和她一样动都不动,都仿佛失去了移动能力,直到电梯门即将重新合上——

胡一下顿时惊醒过来,极其冒失地丢下一句:“周女士我现在有事,您先等等我。”说着便急忙跑进电梯。

门在下一刻,合上。

电梯里两面镜子,一一映照她的局促,胡一下看着面前这人,无意识地搅着手指头,局促地不知从何开口,眼看电梯快要下行到1楼,胡一下终于憋出三个字:“许方舟……”

许方舟自刚才起就一直没正视她,现在也吝啬一瞥,胡一下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就算她当年险些毕不了业,而他不得不让出研究成果让教授单独署名、借此换她几个学分,那时候他的臭脸她也只用一张电影票就瓦解了,可现在……

他的拳头捏得死紧,胡一下迟疑地伸手,就要碰到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了,他却突然像触电似地挥开手。

“刚才那个,是詹亦杨的妈妈?”许方舟的声音像是牙缝中挤出,音量几乎可以说是轻微,胡一下却只觉耳膜被铁丝狠狠拉过。

“你听我说……”

胡一下都不明白自己怎么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电视剧里出现这样台词,对方一般是抓狂的边摇头边嚷: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可面前的许方舟,那样平淡,几乎像末日的余晖那样淡:“我在天台等你很久,你去哪儿了?”

“……”

这回轮到她缄口不语。

许方舟侧过身来仔细看看她,项链上挂着的戒指几乎是刺眼,那样不容忽视,许方舟慢慢退后一步,好似被突然点醒一般:“抱歉,让你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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