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海吗?是海,到处都是黄|色的皮肤,到处都是黑色的头颅,到处都是沸腾着的激|情。看到了吗?看到海上升起的红日亍吗?看到了,红色的太阳在天安门城楼上升起了,于是那海就开始涌动,在发出经久不息的涛声。那戴着红袖章的手臂就是那红色的水浪吗?那涌动的黑发就是那黑色的水浪吗?那沸腾的声音就是阳光蒸腾起来的水汽吗?那水汽在蓝色的天空下传荡。
大海在汹涌!
红色的太阳升起在天安门上!红色的霞光照耀着广阔的海洋!看到了吗?看到了,我看到了红色的霞光,那太阳离我是那样的高,那太阳离我是那样的远,那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哗一海水退潮了,大海退潮了,没有了黄|色的皮肤,没有了黑色的头发,没有了沸腾的激|情,广场是一片辽阔的海滩吗?是的,那是一片退潮后的沙滩,沙滩上到处都残留着鞋子,各种各样的鞋子,从黄土地上从黑土地上从红土地上流来的鞋子,从北方从南方从东方从西方流来的鞋子,那鞋子是沙滩上的贝壳吗?是沙滩上的贝壳。一个年迈的清洁工人在沙滩上推着斗车捡贝壳,他把大大小小的贝壳都捡进斗车里。文玉赤着双脚站在夜幕之中的广场上,文玉在广场上寻找他失落的贝壳。文玉想,我的贝壳在哪里?
文玉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对他说,你见到一对灰色的鞋子了吗?
老人抬起头来,他用一种疲倦的目光望着文玉说,孩子,这里有很多很多的鞋子,可是我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种。
文玉指了指自己的赤脚说,你看看我的脚就知道了。
老人说,我又不是鞋匠,我怎么能看得出来?要不这样吧,那里有很多的鞋子,你自己去拣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拿什么样的。于是文玉就在老人的车斗里拣了两只鞋子,他把鞋子在脚上试一试就与老人告别了。
老人说,快走吧,等到天亮这里又要涨潮了。
文玉就开始在黑暗中往前走,他在肥沃而空旷的原野上行走,最后他来到一片茂密的松树林里,松树林中有一座寺院。他望着飘浮着蓝色雾霭的寺院最初犹豫不决,到后来他听到了钟声。那钟声吸引着他走进寺院,他穿过大殿和厢房之间的脚门来到一个阴森森的院子里,他感到自己的尿胀得冁;他依稀记得这个院子里有一处厕所,可是他在那所光线灰蓝的?院子里转来转去也没有找到厕所在哪里,最后他来到一间屋子里,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文玉想,就在这儿尿吧。文玉正想尿泡,就听屋外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那脚步使他止住了尿泡的想法,他回过身来,他看到一个人朝他走过来,那个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脸说,找了半天,你咋在这儿?
文玉被那只湿淋淋的汗手弄醒了,文玉睁开眼睛,文玉看到了他大舅弯腰站在他的身边。大舅说,醒了吗?
文玉从床上坐起来,文玉说我要尿泡。
大舅说,想尿泡你去吧。文玉折身起来走到屋外,他看到院子里的天色阴沉沉的,他一边走进厕所一边想,这是啥时候呢?是早晨还是傍晚呢?阴暗的天空使他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能力。他尿完尿跟着大舅来到前边的院子里。前面的院子里聚集着许多学生,他们都排着队站在操场里,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面小红旗,有一面盘鼓放在大殿前面的台子上,台下是一支腰鼓队。大舅说,就等你打鼓了。
文玉说,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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