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岿轻叹一声,眉头皱的更紧了,脸上带了几分无奈,正欲离开,又觉得不妥,犹豫了一下,站在门口沉声道:“皇后好生歇息,此女定与你我无缘,你且放心,我自会安排她去处。”
里面一阵沉默,随即又闻一声叹息,道:“陛下为此女赐一名可否?”
恰在此时,宫人正好将小小的襁褓抱到萧岿身前,萧岿皱眉正想后退,却见襁褓中的小女婴伸出细嫩的小手凭空抓了一把,萧岿上前一步,看到小女婴香嫩的小脸宛若庭院里的桃花般绽放在自己眼前,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就在萧岿正努力说服自己二月生的女儿是如何如何不吉利之时,小女婴对着萧岿犹疑不定的脸咯咯地笑了起来,乌溜溜的眼睛像两颗黑宝石一般散发出了璀璨的光泽,萧岿动了动嘴唇,忽然间心里一动,故作淡然地道:“就赐名此女红兮吧。”
“谢陛下!”张皇后听闻孝明帝为小女儿娶了名字,虽心下涩然,却也知陛下并未十分介意这孩子。
张皇后虽早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艳丽的姿容却没减退半分,恰是孕育了几个孩子,使得张皇后端庄娇艳的脸上更添几许温柔,而此番张皇后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得来的小女儿,却注定缘分浅薄,使得心中更感悲苦。
萧岿离开后,张皇后虚弱地撑起身子,接过小襁褓,望着小婴儿乌溜溜的大眼睛和*的脸,眼泪扑簌簌地淌出来,紧紧拥着孩子柔声道:“红兮我儿,母后和你父皇也是万不得已,西梁小国,哪容半点差池。”
小女婴努力伸出小手,懵懂地望着母亲的脸,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也哭了起来,眼泪像一颗颗珍珠从脸上滚下来。
张皇后的眼泪也涌出的更多了,这时,站在内室的宫女仆妇连忙劝慰张皇后,张皇后忍住悲戚,深深看了一眼小女婴的脸,像是下决心一样,对身边的宫人吩咐到:“传萧岌及夫人!”说完,张皇后一脸决然地将婴儿递给身边的宫人,侧身躺了下来,没再看那女婴一眼。
就在张皇后侧过身子暗自垂泪的当口,忽然听到一个仆妇一阵惊呼:“太子,此处不洁,恭请太子移驾!”
张皇后没有回头,却听一个清悦的少年的声音道:“母后,吾家小妹是叫红兮吗?”
张皇后身子一僵,扭头看到了自己的长子萧琮,轻咬了一下嘴唇,摆手把萧琮叫道自己身前,道:“吾儿,你小妹红兮你且记好,待我西梁兴盛,莫忘将你小妹接回。”
萧琮沉稳且带几分稚气的脸有些不解地看看张皇后,旋即目光微沉,想起什么似的,抿了下嘴唇点点头,然后转身看着仆妇怀里的女婴,温和地笑了笑,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就在萧岿的堂弟萧岌夫妇到达暮西宫的之前,暮西宫的东门就出现了一位青袍道人,守门宫卫虽知那道人明目张胆站在暮西宫东门十分不妥,却也没有勇气上前驱赶,只因那道人周身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清冷之气,使人连看他一眼都要鼓起很大勇气一般,更遑论去驱赶了。
没人知道那道人是何时站在这里的,仿佛一眨眼间那一身青衣的仙风道骨的清俊男人就出现了,只见那道人望着暮西宫的凤仪殿方向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动,转身便离开了东门。
萧岌夫妇应张皇后之召赶往暮西宫门口,夫妇二人此行已知张皇后传召所谓何事,便急急赶了过来。
萧岌虽是孝明帝堂弟却无心功名,夫妇二人在西梁所辖的一个小城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萧岌饱读诗书,自幼便出入暮西宫并与当初还是太子的萧岿交好,萧岿登基之初也曾邀萧岌入朝为官,但萧岌却对萧岿道:“兄知我甚深,我亦待兄如知己,兄曾叹无奈此身为帝,否则我二人隐于乡野,与诗文为伍,岂不快哉,然弟亦知兄不会推诿西梁之大任,若兄执意弟入朝为仕,弟当不会推诿,惟叹弟之浅薄,不能为兄分忧。”
当萧岌对萧岿说*意,萧岿也没坚持,只叹道:“也罢,我西梁小国,亦不能施弟之长。”
萧岌听后,连忙道:“兄切莫如此言,实乃折煞小弟,倘若他日兄有用弟之时,弟万死不辞!”
萧夫人孟氏看到丈夫面沉如水,便轻声问道:“夫君,为何事烦恼,夫君也以为二月之女不祥否?”
萧岌听闻夫人如此一问,立刻皱起眉头,道:“非也,夫人真以为陛下信此说法?”
孟氏眉目一转,道:“陛下并非如此浅薄之人,想必有难言之隐。”
萧岌对夫人温和一笑,道:“夫人聪慧如此,我之幸甚。”
孟氏闻得夫君夸奖自己,柔和一笑,原本平凡无奇的脸上多了几分娇柔,一双明眸深深看了一眼萧岌,夫妻二人间的情意极为自然地流露出来。
孟氏与萧岌成婚十载,除了没有儿女之外,实是令人羡煞的夫妻,是以夫妻二人,在得知此次张皇后若诞下公主便过继给夫妻二人,夫妻俩都喜不自胜。
“听宫人言,此女玉雪可爱,陛下赐名红兮。”孟氏此时一心系在将要见面的女儿身上,眉目含笑地说着。
萧岌笑了一声,道:“红兮之名美甚,想陛下亦不舍此女,可怜此女二月出世,我二人虽会待她如亲生,却非公主之尊,她日红兮若知,不知可会不甘否?”
孟氏闻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轻簇眉头,没有回话。
夫妻二人说话间,宫人已经领着二人到达凤仪殿口,二人禁了声,随了宫人进入花厅,萧岌非女眷不得进产房,留在花厅饮茶,孟氏随仆妇进入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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