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听了红兮的话不以为然地一笑,看着红兮道:“既是如此,唤你兮儿吧,我曾听过莒国公当年就是这般唤你,如今你是本王未婚妻子,我这么叫倒也不唐突。”
说完,杨广都没容红兮对此作何反应,扯起榻边的斗篷往红兮肩上一批,在红兮耳边温声道:“早膳早已备好,再不去用恐是要凉了。”
红兮愣愣地看着杨广给她细心地披上斗篷,惊讶之余竟是忘了杨广方才所说的话,只觉得脸上更热,心跳得愈快,好似她一张口,那颗心就要跳出来似的。
“走吧!早膳就设在琴轩,方才我前去看了,琴轩比这里要暖和许多。”杨广说着完,率先踏出屋子。
红兮看着杨广的背影,摸了摸下颚那根系的很是紧致的丝带,突然又觉得杨广似乎与印象中不太一样了,不过说起来红兮还真是没与杨广好生相处过,即便四年前在杨广军中几日,那也是身份不同情况特殊,难道自己对杨广的认知有失偏颇?
想着,红兮不由自主地跟上杨广的脚步,在府中婢女搀扶下,亦步亦趋地走在杨广身后,许是雪停的缘故,外面的天气格外晴朗,积雪折射出的光线显得有些刺目,红兮看着前面那个白色的伟岸的背影,竟是有种被雪色迷了双眼的感觉。
红兮不是不知道琴轩,但红兮却没踏入过一步,因为红兮每次路过这个地方,下人们总是说起杨广对此处有多么多么喜爱,搞得红兮也都每次望而却步。
据说这个琴轩是杨广闲时在里面弹琴练武的地方,这些年大隋初立,杨广倒是没在琴轩弹过一次琴,反而经常来这里练武,如此说来,琴轩二字真是名不副实了。
琴轩位于王府东南面的一个角落里,是个两进的院子,由于周围植满了桃树,在春日景色倒是极美,红兮前两年入住王府,每到春季,流连最久的就是那个桃园,故而,琴轩相对幽静又不乏光照,可谓是个绝佳的静思之地。
红兮在杨广的带领之下,走进桃园间的一条碎石小路,路上的雪虽然早已被清扫过,但路面还是有点滑,身旁的两个婢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红兮,搞得红兮走路更为缓慢。
杨广扭头皱眉看了一眼红兮,稍稍顿了一下,折回到红兮身旁,给了旁边两个婢女一个眼色,那两个婢女便垂首请罪,红兮正要问杨广有何不满,突然,杨广一把捉住红兮的手,对那两个婢女丢了一句:“你们下去吧!”,旋即,拉着红兮的手快步朝琴轩走去。
红兮被杨广扯着,虽是觉得比婢女扶着快了很多,但杨广走路很快,步伐也比红兮大上许多,没走几步,红兮就觉得有点跟不上杨广了,更何况,她的手还被杨广宽厚暖和的大掌握住,心又开始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
“啊!”终于,红兮心慌意乱之间被碎石绊了一下,身子猛地向前倾倒过去,出于本能红兮的另一只手也攀上了杨广的胳膊,这才免得跌倒在地上。
待红兮站稳,猛地看到她竟是把杨广的胳膊死死地抱在了怀里,而杨广正在饶有兴味地低首看着她,好似方才看了一出精彩的好戏,让他很是开怀。
红兮赶紧将杨广的手臂松开,有些心慌地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直视了一眼杨广幸灾乐祸的脸,轻声道:“我还是自己走吧!”
杨广这下终是忍不住大笑出声,复又抓住红兮的手,忍着笑意道:“方才被我扶着还差点摔倒,我还怎么放心让你自己走,难不成兮儿害羞?”
“我……”红兮真是一肚子气闷撒不出来,手还被杨广堂而皇之地牵着,而杨广却是不肯闭嘴,且他说的每一句话还都是事实让红兮无从辩驳,红兮真是别扭至极。
终于,熬过了那条不是很好走的小路,被杨广拉着踏入了琴轩的小院,红兮暗暗长舒一口,将手从杨广掌心挣脱出来,然后开始打量起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居所来。
许是因为突然要住人的缘故,院子里的雪还没清扫干净,只在通往前厅的门前清理出一条小道,两旁还是厚厚积雪和低矮的植物,让红兮觉得新奇的是,在院子的一角还建了一个马棚样的小房子,小房子前面是一大块空地,由于积雪很厚,红兮几乎看不出那处空地到底是草坪还是别的什么了,看样子,这个房子是给动物住的,是马儿吗?
杨广看出红兮狐疑,又拉起红兮的手往那处房子走了过去,红兮刚要挣脱,杨广却是抓得更紧了,带着红兮绕过那块被积雪掩盖着的空地,开口道:“此处乃是一个小湖,此时上面盖着积雪,却承受不住我们二人的重量,兮儿莫不是想投湖么?”
红兮皱眉看了一眼杨广只好又乖乖地任由杨广拉着,跟着他走到那个低矮房子前,心中不由得暗暗腹诽,这个杨广还与她熟知那个多变的杨广一样,武断!专横!
“殿下,莫非此处就是红兮要住的地方么?原来竟是这般小巧精致啊。”红兮虽知道这必定不是给人住的,可心头的抑郁让红兮怎么也说不出好听的话。
哪知杨广却是被红兮气鼓鼓的一问给问乐了,随手打开小屋子的门,扭头对红兮笑道:“兮儿想住在此处想也不能,你来看看,这里还住着一位娇客呢,哈哈。”
红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踏入小屋,就闻到一股干草和粪便混杂的味道,正想上前一探究竟,突然听到一声低鸣,将红兮吓了一跳,与此同时,红兮终于看到了杨广口中娇客是什么,一只梅花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