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评价:纠结慢热
更新速度:日更两千字以上(目前,每日11:30-14:30,其它时间都是加更),放假之后应该会爆发成开始时日更四千字以上了啊,敬请期待吧,亲们!
但基本会保证平常日更,周末两更……如果亲们多多投票收藏,某月也会多写多更噢~~
亲们欢乐看文吧!
顺便点点收藏或是投票吧,鞠躬,华丽退场~~~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卷三:莎翁情诗资料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XVIII)
——William Shakespeare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Sometimes too hot the eye of he*en shines,
And often is his gold complexion dimmed;
And every fair from fair sometimed eclines,
By chance,or nature's changing course,untrimmed: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est;
Nor shall Death brag thou wanderest in his shade
When in eternal lines to time thou growest.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see,
So long lives this,and this gives life to 最好的txt
莎翁情诗 翻译
能否把你比作夏日璀璨(第十八首)
孙梁 译
能否把你比作夏日璀璨?
你却比炎夏更可爱温存;
狂风摧残五月花蕊娇妍,
夏天匆匆离去毫不停顿.
苍天明眸有时过于灼热,
金色脸容往往蒙上阴翳;
一切优美形象不免褪色,
偶然摧折或自然地老去.
而你如仲夏繁茂不凋谢,
秀雅风姿将永远翩翩;
死神无法逼你气息奄奄,
你将永生于不朽诗篇。
只要人能呼吸眼不盲,
这诗和你将千秋流芳。
——————————————————————
这个不是偶翻地,有兴趣的童鞋去读原文,表看翻译了~飘过~~
关于加更~
某月曾经说过 收藏或是票票增加了50,瓦就加更,已经加更过一次了哦,还有点击上5000和10000的时候也都分别加更了,所以质量保证的哈!
现在票票到100了,某月记着了呢,只是已经到考试周了,某月有空的时候一定将加更送上。。。鞠躬~~
引子
小月以为她必死无疑。
那湖水深不可测,而她不过是一只渺小的旱鸭子。象征性地扑腾几下,悲哀地发现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神智居然还是一片清明。
她应该会觉得害怕,没能见到君墨最后一眼,可是心底又有那么一丝庆幸,君墨若是见到了,一定会跟着她跳下来的……
刚发的奖学金她还没用完……新游戏封测她入门任务还没做完……爸爸答应送的甲壳虫还没开过……继父跟着要送的房门钥匙也还在路上……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她还没跟君墨结成婚……不过是拿着奖学金和亲亲君墨出来玩,平素连只蟑螂也狠不下心踩死,为什么会遭此大祸,这样子的死法也太难看了点……
小月忽地悲愤,想要她死,起码也要死得神智不清点啊!现在让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断肠,这是什么鬼老天!
不知是不是老天一下子被骂清醒了,小月才骂完,身边明显不再是水里的环境,眼睛耳朵沉重的压力忽地没了,周围身子也变得轻盈——太轻盈了,小月不敢相信地睁开眼。
得,为了热烈庆祝她的重生,老天把她丢到异世的皇宫做鬼来了……
皇家阴谋 任君差遣
明明小月她现在是鬼,可皇宫城门她死活出不去,总是猛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推进来,于是她只能日复一日在这金碧辉煌的大内皇宫地四处游荡……
皇宫虽大,逛来逛去却都是一模一样,好多天路痴小月都只能徘徊在同一条游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看着一批批陌生的人无视地从眼前经过,冲着所有的人伸出虚无的手——打从出生起,小月第一次觉得孤独……
欲哭无泪,发明这个词的人,也跟她一样穿越而来没有实体吗?
小月还在伤春悲秋,却不由得听到一阵对话远远飘来。
“听说了吗?皇后又要给咱皇上纳妃了。”
“你是说那个尚书千金?皇上早就拒绝啦……”
“又拒绝了?这是第几次了?”
“你说皇上跟皇后这一对还真是有趣,一个呢不停地把美人往里推,另一个就不停地往外推。”
“那也没办法,咱们的木头皇上偏不爱美人,连皇后都着急啊!”
“你说皇上是不是跟咱们一样啊……”
“别胡说!你小心掉脑袋!”矮小一点的宫人媚眼如丝,横了他一眼,娇嗔道,“冤家,你可别连累了我……”
“你知道香嫔娘娘现在在哪吗?”高大一点的那个声音忽的压低了,语调说不出的暧昧。
“那可奇了,我怎会知道香嫔在哪。”
“和林侍卫在那假山洞里一度春风呐……”
妃子偷情?
哪个假山洞?小月精神马上为之振奋,鬼耳朵竖起来,名副其实地‘鬼鬼祟祟’靠近,那两个宫人还在相互咬耳朵说着各家的八卦。
“冤家,我可不管香嫔是不是一度春风,我只要……”
“你要什么?”
“我的冤家,你还不知道人家要什么吗?”
两人说着说着就动手动脚起来,不多时居然还像模像样地吟哦呻吟起来,小月虽是鬼,这种假凤虚凰还是看得身上一阵恶寒,连累她又浪费了好些虚无的鸡皮疙瘩,还不如去找假山洞看真实版的呢,小月连忙走开。
※※※
完了,又迷路了……
这劳什子皇宫,大大小小数千间房,居然每个院落都要修得一模一样,小月悲恨地发现自己为了看人家偷情又走到无人区了,为什么自己就一点不懂得悔改呢?
没有人的偏殿区,往往一连十来天都不会有人记得来打扫,小月曾经几次不小心走到这里,她是鬼不会飞又没办法做记号,担心走得更偏,每日只能来回重复着着同一条路,期待能够碰到哪怕是另一只识路的鬼也好……
她本来以为做鬼很好玩,电影里面不是说鬼到处都有吗?为什么她一只同类都没有见过,难道她连鬼都算不上?小月心灰意冷,这样做鬼做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崩溃……
小月不自觉又开始学佟掌柜不停碎碎念:“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贪玩去戈壁,如果没有去戈壁,我就不会想要夜探盐湖,如果我没有夜探盐湖,就不会掉下去,我要是没有掉下去,我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啊!今天运气不错,前面发现只鬼,不,是一个人鬼鬼祟祟左顾右盼,小月连忙跟上去。
那人进了处寂静的房子,小月就眼睁睁看着他换过了盒内的银针,宫里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多了去了,小月一时半会想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乐不思蜀地只希望能一路跟着这个家伙出了这鬼地方。
那宫人捧着盒子,几弯几拐很自然地就摸出去了,又和另一群宫人顺利会合,清一色的宫服,清一色地捧着只修饰得堂皇精美的盒子,很快小月眼睛一花,早就盯不准先前那贼眉鼠眼的家伙了。沿途的建筑愈见壮观巍峨,似乎是往皇帝住的龙清殿走,据说皇帝是九五之尊有真龙正气,她如今是鬼,对所谓正气避之惟恐不及,所以之前也一直不敢轻易踏进来。
反正做鬼也是无聊,小月不自觉地就跟着众人一起进了龙清殿。
宽敞的大殿格局井然,殿内修饰得金碧辉煌,就连柱子都显得格外的威武,殿内的摆设不显得过于奢华,没有一处可添可减。皇帝并没有如小月想象的那样在正中间的座位上安坐着,大殿左侧是小书房,由一顶紫檀木镶玉的屏风隔开,隐约可见里面有个身影伏在案前。
眼看着宫人鱼贯而入,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宫人将手里的盒子一一打开,轻手轻脚地按顺序摆放在了桌上,几位食味官打开盒子,取出银针,小月兴致盎然地蹲在一旁看着为首的食味官一一地用银针探查过,尤其是皇帝素日爱吃的菜,一连换Сhā了好几次银针。
“皇上,可以用膳了。”为首的食味官恭敬地冲着屏风道。
头戴金冠的皇帝老爷自屏风后踱步出来,原来皇帝这么年轻啊……小月愣了一会,据说本朝的皇帝名叫慕容紫琅,是先皇唯一的皇子,此刻慕容紫琅一身紫袍便服,腰上束一圈金色的锦带,俊朗平和的面容,看起来温良可亲,没有一点想象中皇帝会有的冷漠疏离之感。
不过,皇帝们不是都喜欢真人试吃吗?怎么这个慕容紫琅光这样用银针叉几下就满意了?这也太容易被人暗算了吧,小月嘀咕道。
小月自然是难以想象宫廷对于这些事情是多么的谨慎,她只知道那宫人对银针做了手脚,要么是这些食物本身就有毒,要么是银针上有毒,经过食味官的手,这些银针上的毒还是会被慕容紫琅吃进嘴里。小月捧着自己的头,暗叹自己真聪明,这么曲折的事情她居然一下子就想通了,话说君墨在的时候,她的脑子可算是迟钝无比的。
慕容紫琅缓缓地走出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在桌旁坐下了,拿起乌金镶玉箸随手挟了些菜机械地就要往嘴里送——“有毒!”小月一时心急,就大声喊了出来,喊出来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一只“鬼”,鬼的声音别人是听不到的。
谁知慕容紫琅皱了皱眉,居然依言将菜放下了,还挥退了左右,直到殿内空无一人了,他才严峻地对着面前的空气道,“你怎知这里有毒,何况食味官已经当着朕的面用银针试过了。”
“银针被人换了。”她简洁地回答道,暗想这个皇帝果然够冷静,莫名其妙听到声音,居然还能这么冷静地先要将事情问个清楚。
慕容紫琅起身取了案几上的银毫,一一试过,小月果然见到那些银毫变黑,心里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是真的有毒……
慕容紫琅放下了银毫只是轻皱眉,“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是人!”她连忙回答。
“你是人那为什么……”俊秀的眉皱的更深了。
“皇上你想啊,您是天子之躯,真龙之身,鬼神之类的自然近不了您的龙体,小女子其实本是个大夫,”小月一边感叹自己反应真是越来越快了,一边继续带着些凄苦的音调继续神侃,“因为用药不善,不小心将实体弄没了,如今也只是每日用药吊续着,听闻大内良药甚多,所以斗胆来到了此处,谁知无意间又看到了宫人换掉了银针,小女子觉得奇怪,跟了来这才有幸救了皇上。”
“用的什么药,竟还能把身体弄没?”小月编的太离奇,慕容紫琅显然不会轻易相信。
小月顿时语塞,是啊!用什么药能把身体给弄没啊?小月忙着懊恼:果然是脑子不好使……
慕容紫琅见小月不说话,蓦地变了脸色,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何方妖怪!不说朕就将你凌迟处死!”
听到这里,小月却忍不住笑了。那笑爽朗,发自真心毫不做作,说不出的动听。
慕容紫琅没想到眼前这“女鬼”居然在这种时候笑了,为之一愣,然后自己也想起来,他要怎么能把这一团烟雾给凌迟处死呢?也跟着呵呵笑一会,慕容紫琅循着声音对那方似雾非雾似烟非烟的“女鬼”问道,“那你可听清楚了是谁这么大胆敢毒害朕?”
“这个……”小月踌躇着,她哪知道啊,她倒是知道哪个太监看上了哪个宫女,哪个宫女暗地里敬仰皇上,还有他的哪些妃子暗地里在勾搭哪些三四,小月思量一会,“皇上有过人智识,一定早已胸有成竹,小女子也只能建议皇上不要打草惊蛇,小女子愿听从皇上的任何差遣。”
慕容紫琅冷哼了一声,似乎不为所动,“你既然是大夫,又能将自己弄成这样,那医术一定也不错了,朕可以替你提供些珍药异草让你恢复,不过你暂时要留在朕身边。”
小月听到这样说,故意学着电视里经常出现的场景,连声称颂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还装模作样地跪伏在地上,其实只是趴在地上而已。
偷偷拿眼瞅,慕容紫琅依旧颇为镇定地含笑。
半夜梦魇 窝囊皇帝
小月没想到,慕容紫琅说的“留在朕身边”,意思是时时刻刻保证他张口一叫,她就要马上答应并飘到面前去,把她当什么呢?
连睡觉都不放过她!呃,这句话好像有点歧义,反正这个家伙连睡觉都让她守在一边,因为他说寡人有疾,急需医治,可是偏偏又别扭地不肯说是什么病……
要不是她再一次的尝试出宫失败,她早就撒丫子跑了,要不是看在他还是一国之君的份上,到时候变回了实体说不定还得有求于他,所以只要慕容紫琅的要求不算太过分,她也只得答应。
可她哪会治什么病啊,感冒发烧她知道要吃阿莫西林感冒冲剂,可是这里都没有啊……那些药平时都是君墨买的,想到这里,她觉得有些难过,可惜还是没有眼泪,一肚子的酸水憋得慌。
不知道君墨是不是找她快找得疯了。
哪知她还正郁闷作为鬼魂的自己没有眼泪呢,龙榻上却传来了阵阵撕心的低吼,如被梦魇。她循声飘进去,床榻上的人已经坐起了身子,圆睁着血红的眼竟然死死盯住她,一张秀气的脸也扭曲得狰狞,她连声问道,“怎么了,梦到了什么?”
慕容紫琅不作答,还是那副可怕的模样,她上前伸出虚无的手想要安抚他,“那都是梦,只是梦而已,现实中是不会发生的,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自己……”不自觉的,她用上了些不熟练的催眠术,不过现在非实体的状态时发功的效果似乎比平时练习的时候还要好,导师说她有天分,果然没说错,小月暗喜,眼看着慕容紫琅很快地就安静下来,又沉入了睡眠。
她便呆呆看着他老半天,没想到皇帝晚上也睡得不安稳啊,一直到东方鱼肚发白,往常这时候她也是在温暖的被子里啊,想到这里,就不禁开始艳羡面前这个能躺着睡觉的人,直愣愣地看了一会,没想他居然睁眼了,紧跟着便悉索索起来——不会吧,这么早就起床了?
再过一会,细微的声音也开始响起了,一群的宫人捧着许多的洗漱用具进来了,还有朝服都有专人捧着盘子送进来,恭敬地等候在一旁。
听到一声传唤,皇后娘娘居然也亲自驾临了,虽然明知道没人看得到她,小月还是习惯性地退到一角,注视着雍容华贵的娘娘亲自柔顺地为皇帝整理衣冠。
那皇后自然也是千里挑一的美人,难能可贵的是那份美毫不外露,既内敛含蓄又端庄可人,想必当初挑选之时方方面面都是考虑过了的,小月正在仔细欣赏这在现代气质难得一见的美女,却见到一边已穿好龙袍朝服的慕容紫琅气宇轩昂顾盼生辉,直冲她眨眼,小月左右环顾,没错,就是在跟她使眼色,他这时候是想要她做什么,总不会想要她跟着去上朝吧?
见小月没反应,慕容紫琅转个身,垂着的食指冲她勾了勾,走几步又回头朝着她待着的方向再瞪眼,她无名火突起,敢情他还真把她当可以任他使唤的孤魂野鬼了?
火是火,可是小月好奇心也很重,心想能够跟着皇帝去朝堂转一转,也不错啊,先前去不了,现在有慕容紫琅这个真龙天子罩着,门口那群守护神总拦不住她了吧,她便忽略掉这个家伙的态度了,也飘悠悠地跟了上去,一路上左拥右随,她都有些飘飘然了,虽然这些荣耀并不是针对她……
朝会开始,小月略微有些明白慕容紫琅的意图了,看起来,朝堂之上,他这个皇帝做得还真是窝囊……
“启禀皇上,西边锦江一带发生涝灾,请皇上示下。”
“灾情如何?”
“皇上还未示下,所以微臣不敢擅自调查。”
“那不如先调查清楚灾情,再决定……”
“皇上明鉴,灾民若是不及时安置,极易发生*,再者,社稷民生为重,若是不及时处置,必定会动及我朝根本。”另一个道貌岸然的文官上前来,目不斜视。
“那就先拨了款项去锦江一带,由锦江一带的官府管理发放至灾民手中。”
“皇上明鉴,若是不清楚灾情,贸然拨款,很容易造成官府贪污,此风不可长。”
可怜的慕容紫琅疲惫至极,挥挥手,“既如此,都交由李丞相另行决定吧。”
“臣遵旨。”小月这才注意到这一位站在最前,却一直没有吭声的老者上前恭敬地领了旨,低头敛眉,看来十分正气。
如此反复,许多政议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由这位李丞相一一领旨,尤为寻味是,从头到尾这位老者只说了这几个字“臣遵旨”而已。
按小月所知,为臣者首要责任责任是为皇帝先将情况利害关系仔细分析清楚,方交给皇帝定夺,而此刻这些大臣看起来似乎是事事都在征求慕容紫琅的同意,可其实什么细节都不多加透露,可怜的慕容紫琅身在高位,又怎能事事知晓,所以慕容紫琅稍微提及的意见,都被考虑得不周全为由委婉地被扼杀,另一些为慕容紫琅说话的臣子看起来都是人微言轻。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慕容紫琅的意见再明智,重臣总是会有合适的理由名正言顺地加以反驳,总之是做皇帝的还得顺着众臣的心意,不能加以驳斥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否则众臣会群而攻之,最后难堪的不过是慕容紫琅自己。
这皇帝做得,可真是……小月没管得住自己的嘴,一不小心说出了声,此时只有慕容紫琅一人能听到她这只“鬼”的声音,他在龙座上斜着眼看了她一眼,她吐吐舌头,安静下来,终于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来,静静地继续守候在龙座旁。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客串御医 正式变身
下了朝,回到龙清殿,挥退了左右,慕容紫琅只是沉默,垂首撑颔坐在文案边。小月一直跟着,感染到他的无奈,不知要如何说话,便也难得安静地坐在一旁。
“朕真是可悲吧?所以你救了朕一次,朕就决定要相信你了。”他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那一团已经开始显现出少女形状的烟雾,“因为朕也只有你可以相信……”
“你就不怕……我其实是要加害于你?”迟疑着,小月还是开口说道,也不再管面前是皇帝需要什么敬称了。
“你要是想要害我,第一次只要闭嘴就可以了。” 慕容紫琅抚着额,看起来落寞又寂寥,“其实我也不是真的需要你做什么,只是想要个人说说话……”
小月听说了慕容紫琅在位还不久,历来新皇登基,总不会那么顺利,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最缺乏的就是能开窗说出实话的朋友吧,好吧,她就大发下善心,让他真的以为她是只听话的野鬼吧!
“昨晚,是你让我睡着的吧?” 慕容紫琅又涩涩地开口询问道,“是使了什么妖……额……医术吗?”
对于妖术的称呼,小月也很大方地不予计较,“你是不是经常做噩梦,所以无法安睡?”
慕容紫琅乖乖地点头。
“你说的病大概就是由这个引发的了,御医没问,你一定也不肯主动说这些,所以御医也查不出你的病症,不过,”小月沉吟道,“就是查出来了,御医可能也没办法,心病还需心药医。”
“你有心药?”对于心病一事,慕容紫琅不置可否。
“我没有,不过治心病我倒是比你那些御医要拿手一些,你若是相信我,我就可以帮你治好。”小月笃信着,语气间颇为自信。
“好。”慕容紫琅很爽快地答应。
“你还真是相信我啊。”小月疑惑着,这个皇帝也太好说话了吧。
慕容紫琅窃笑,真要是刻意接近他,有这么快就原形毕露开始直称“你啊我”的吗?“那是,我把你当朋友了,自然要相信你了。”
小月夸张道,“那我是不是要说谢圣上隆恩啊?”
“朋友之间,这些就免了吧。” 慕容紫琅大手一挥, 慷慨地免了。
小月受不了地冲他挥了一掌。
“咦?”
“咦?”
小月发现自己居然有触感了,喜滋滋道,“看来我很快就能恢复了,现在已经开始有触感了。”
慕容紫琅万金之躯被打,不过金口已开,朋友之间应该不能计较这些吧?“你是要恢复了?那还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我让宫人熬。”
“不用了,不过怎么皇上从不夜宿别宫,连皇后那也不去……哦……”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避讳似的不再说下去。
“什么?”没料到面前这个 “女鬼”会想到那方面去,慕容紫琅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节奏。
“难怪皇上这么急着要治病了,原来是影响到了……”*,小月说了一半,生生地把最后两个字吞了下去。
虽然小月现在还是一团雾,慕容紫琅仍然感觉她的眼神看着他的某个地方,盯得他心里发毛,她想到哪里去了?连忙转移话题道,“咳,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月,你呢?你叫慕容紫琅,名字太长了,我应该叫你什么?”
少女特有的嗓音柔腻动听,慕容紫琅迟疑了一下,照实说道,“父皇叫我朗儿。”
“朗儿?”小月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叫你朗儿,听着真像是你妈……我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吗?”
慕容紫琅就直愣愣地看着那个朦胧的少女影子笑得弯下了腰。
“你难道就这一个名字?你母后叫你什么?也叫朗儿?”小月憋住了笑,又正经地问道。
慕容紫琅的眼神忽的变得黯然起来,沉默了一会,“母后叫我皇儿。”
“皇儿?你母后平时不叫你名字的?”
慕容紫琅满含着不甘愿,还是嗫嚅着吐出了两个字,“紫琅。”
“紫琅……紫琅……”只听小月不停地在嘴里念叨这个名字,“为什么你的名字叫紫琅?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紫是母后娘家的姓氏,皇家的姓氏就是慕容,除此倒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交谈了几次,知道小月对皇家的事情似乎一无所知,所以慕容紫琅也一五一十地解答。
“你说你父皇叫你朗儿?为什么不叫你琅儿?或者紫儿?”
“我其实是叫朗夜,慕容朗夜。”
坚定的声音,却分明有那么一丝不自信,不过小月却来不及先在脑子里过一遍,“什么?名字居然还叫得不一样,慕容朗夜,慕容紫琅,莫非是你父皇和母后关系不好,所以一人起一个名字?”
“好了,你说可以治我的病,要怎么治?”朗夜连忙转移话题。
算了,他不爱提,纠结的皇家故事她也不爱听,皇家还真是纠结得很,一个皇帝本就不像个皇帝了,偏偏还有个不和睦的家庭,难怪这么多毛病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开始同情起这个朗夜起来。
准心理大夫小月开始接收她人生的第一位病人,认真“治病”,也就是询问一些心理上的小问题,有时候虽然他只肯含糊作答,但她也能听出个大概来。
总而言之,朗夜是因为某些必须要做的事情始终难以完成,令他心神不宁,给自己施加的压力过大造成的神经衰弱。
在小月的帮助下,朗夜病症也都减轻了许多,自然是对她无比感激,对这个说话直爽的小月又信了三分,一连好几晚朗夜都没有在半夜惊醒过。
※※※
这一晚,朗夜突然感到自己的肚子被戳得好痒……他眯起眼,以为是小月睡不了觉又在捣乱,自从小月恢复了触觉,每天都要像这样暗地里折磨他几次。
朗夜迷糊中只伸出手在肚子上乱摸一通,哪知这一摸竟然摸到只实实在在滑嫩的东西,再仔细一捏,分明是柔若无骨的一双柔荑,连忙放手一扔,大惊之下坐起来,准备大呼一声“有刺客。”
那双手早及时握住了他的嘴,虽然他完全有能力抵抗,不过传来的这一阵熟悉的甜香却令他心神一荡,只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娇嗔道,“嚷什么嚷,我是刺客吗?”
他定神一看,面前分明是一位窈窕淑女,只穿着他的龙袍,宽大的袖子垂至白皙柔腻的胳膊上,领口又露出了修长的颈,俏眉含嗔,明眸露喜,樱唇微启,俨然是一位绝代佳人,只是佳人什么时候来到他寝宫的?他傻愣着,都说他后宫佳丽无数,怎么他就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儿?
“色鬼,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啊?”那女子俏嘴一张,却是毫不客气地嗔道,“不是把你的病治好了吗,真要这么急,怎么不直接叫哪个妃子过来侍寝?”
“你是……小月?”半边思维停顿的朗夜终于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她这副模样,还真是……他不禁开始在脑中勾勒出那宽大的龙袍之下可能的曼妙身材……
小月狠狠地上前敲他一下,面上还是忍不住写满了愉快,“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突然间就这样了,你这殿内也没有女人的衣服,只好先抓了件救急,快,找衣服我穿,我要最漂亮的,还有……我把你的病治好了,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都答应你啊,某人傻傻地想。
只可惜又被小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遐想,“快想个好说辞,就说你在外微服出巡时看上了,强抢……不,好心收养回来做宫女的,别想要打我注意,我既然有能力治你的病,自然也有能力把你病回去。”小月不知好歹地继续恐吓着皇帝,“你想一般人能像我那样只剩下魂魄了还能变回人的吗?”
某人继续傻傻地摇头,不知不觉间口头承诺了这样或那样许多不平等的条约……
于是在皇帝的亲自关照下,宫内突然多了名叫小月的宫女,甚至连皇后娘娘也全然不知情,一时之间宫内众说纷纭,据说皇上微服出巡时,孝女葬父恰好被皇上所救,还有说其实是皇上强抢回来的民女,当然更多的还是认为是有心人刻意安排接近皇上的…… 想看书来
暗箭无痕 杀意无限
小月趁着临时老板朗夜在上书房处理政务,每日固定时间固定路线游荡在御花园。今日风和日丽,正是出门赏花的好时节,各宫里的嫔妃们也纷纷打扮得争奇斗艳,小月却不觉得她们有什么好看,花枝招展跟男孔雀一样。还是咱家皇后娘娘好看啊,被众花环绕着的皇后娘娘依旧那么端庄婉容,看得小月在角落里直流口水……
看得正开心呢,远远地又来了群宫娥,簇拥位衣着华贵的夫人,走得近了,连那暗黑色的锦服上金丝绣成的凤翎毛也看的一清二楚,却察觉不到那眉梢的一丝皱纹,大概就是太后了。
果然这皇宫里头的驻颜之术有一套啊,小月继续流着口水,在这里岂不是就不用怕容颜衰退了?
那太后自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她亲切可人地对着一群看起来比她年轻不了多少的嫔妃们说话,又颔首微笑着接受众嫔妃的谄媚,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小月刚想挪窝,只感到那个太后不经意间扫过她这里,那眼里一闪而过的锋芒却不禁令她几乎哆嗦了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吗?她畏畏缩缩、一点一点地想要挪到更阴暗的角落,却忽然间被谁捂住了嘴,她挣扎着,恰好对上了太后展开的笑,笑的那么春风和蔼和可亲,尔后小月便无助地陷入了昏迷……
※※※
小月双手反绑着摊在地上,居然是被臭水泼醒的,她还闻到了鱼腥味儿,甚至还嚼到了烂叶子,味道尝起来似乎是自己最讨厌的香菜,她不禁皱皱眉,连忙吐了好几口,又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出来擦掉,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屋子一片凌乱,桌脚的一旁居然还这么有讲究摆了只香炉!
更重要的是她才来多久啊,就被人盯上了,什么世道啊?以后要跟朗夜说说,这宫里实在是太没规矩了,这么容易就被暗杀了,以后随便有个什么刺客的不是一下子就把皇帝给干掉了?
她又象征性的挣扎一下,她可不认为真能像电视里说的那样随便尝试挣扎一下就能开了,她乜着眼斜着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宫人,面庞生疏并不熟悉,他一手捏着鼻子,一副嫌恶的样子丢掉手里的盆子,“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都泼了三四盆馊水了。”
“又没泼你身上,你还这么嫌弃!真嫌弃就换盆干净的水接着泼。”小月好整以暇,换个舒服的姿势仰天躺着。
“哎哟,你还想要干净的水?”那宫人像是几百年没有踩贱人了,尖着嗓子上前来就踩了她几脚,最后一脚还结实地踏在了她脸上,直接让她整个人扁扁地贴在地上。
“你这纯粹是因为平日里受气,常年累月心里压抑导致心里变态,直接表现为一朝有能力践踏别人就加倍地发泄,长此以往必定会内外分泌都失调,轻则内火虚旺痛苦不堪重则致命。”吐出一连串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要是被导师听到肯定会骂不能这么直接地向病者说明病情,小月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被踩变形了,那宫人才恨恨地松开,又阴阴地说道,“我看你尖牙利嘴,待会敬主子来了,还有更狠的让你尝!”
“她就是那个狐媚子了,敬主子。”听到一个明明更像狐媚子的声音传了来,小月刚要抬头看看那主子的庐山真面目,又被一脚踩得动弹不得。
“把她头捏起来,狐媚子?难不成真比得过兰妃?就是兰妃最后也是死相凄惨,血肉模糊,要多丑就多丑。”这次的声音正常了些,明明是和悦的音调,只是说起那血腥的场景却似乎带着不正常的快意。
小月心里嘀咕,难道真正变态的是这主子?她也没时间想那么多,早一把被掐起来,硬掰过了头,一阵头晕目眩,先前那宫人还在一旁指手画脚,跟卖猪头讨价还价一般,“主子你瞧,这媚眼,这张嘴,就是到了这里她刚刚还想要勾引奴才呢……”
“难怪皇上的心都被她勾走了。”那狐媚子的宫女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先前被泼的一脸的水,如今又被扯得迷迷糊糊的小月哪看得清面前这团是人是鬼,见她手里握着的匕首倒是清醒了许多,衡量一下,莫非是要毁容?那倒没关系,“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一不小心嘀咕了出来。
“她说什么?”被称作敬主子的华衣女子疑惑道。
“回敬主子,奴才听清楚了,她说什么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旁的宫人阴险地重复道。
敬嫔只觉得有一阵香甜的熏香冲鼻而来,听了这话,心里却是蓦地腾起了一阵妒火,加上眼前这女子明明如此破败模样,却依旧掩不住一副天香国色,“你以为我还会留你活路去勾引皇上?这宫里哪个为了往上爬不是沾得一手的血?我的手还算是比较干净的,而且这宫里哪个像我这般真心爱皇上?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还想要去勾引皇上?你居然大胆去勾引皇上……皇上是我的……应该是我一个人的……啊……我的头好痛……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看你如何去勾引皇上……”
越听小月越觉得不对头,怎么这女人突然间跟疯了一样,而且很明显是癫狂的状态,分明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她也闻到了一阵异香,凭她的经验,百分之百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是被利用了。
眼见着她朝自己逼进来,那刀尖还是笔直地对准了心窝,不会吧,还是个有医药常识的杀手?旁边的宫娥还露出狡猾的笑,宫人牢牢地按住她不许她动丝毫,小月就知道这回是真要死翘翘了,又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于是,眼睁睁地看着胸口那只剩半截的刀柄,耳边还能听到宫女故作惊慌地大叫,“杀人啦杀人啦……快来人啊……”早你干什么去了……一阵晕眩,小月只觉得嗓子冲出一股甜腥,微眯着眼看见有个人影猛地冲了进来,那人一把抱住自己……
环住自己的是令人心安的青草味道,再一阵恍惚,小月忽的开始幻想,可不可以运气好一点直接穿回去算了啊,君墨……君墨……这里的人都好奇怪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致命无伤 皇后千岁
“你醒了?”朗夜兴奋地凑了上来。
小月还没把眼睛睁开,就差点被这么一个吼声给吓晕过去,真的很想把这个人的头拧下来丢到一边去。想到这里,她就自然地抬起了手,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朗夜,谁知这么一下,就在朗夜的脸上啪地打出了响亮的声音。打完了,小月自己都吃了一惊,她敢对天发誓,她确实是以为要很费力才能动动手指,没有真心要去打什么天子陛下的……
“小月……”朗夜捂住脸,满眼的委屈。
“呃……我不是被人砍了一刀吗?难道我睡了很久很久,以至我身体不自觉的已经复原了?”完全忽略掉刚刚自己的举动,小月疑惑地坐起身子,惊讶地发现全身都没有大伤初愈的疲态,“我已经昏迷了多少天?”
“什么多少天啊,现在不过傍晚时分。”说完,朗夜又小声说道,“是不是不小心把脑子也伤了啊,御医真是没用,有伤就只会看眼皮子底下的伤,别的什么都诊不出来。”
“你说谁脑子伤了?”小月没好气道。
“没伤没伤……不过御医说了小月你的伤只是皮外伤,绝对绝对不会有大碍!”朗夜连连拍着胸口。
“皮外伤?”小月疑惑道,难道先前都是自己幻觉?其实那女人并没有刺进去?
“小月……难为你了……”朗夜热泪盈眶,好容易看到小月又乖乖地躺在自己龙榻之上,“这下子我又欠你的了。”
“你别想那么多。”生怕朗夜以身相许似的,小月中气很足地顶嘴道,一点也没有生病者的自知,“那女人现在在哪?”
“那么狠毒的女人,自然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了。”朗夜愤愤道。
“狠毒?那又是谁喜新厌旧,招惹了来又抛掉,如同冷宫一般?我看你整个后宫,说不定就这么一个狠毒的女人是真心爱你的。”小月说话毫不客气,声音忽的拔高了好几度,大概殿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既然娶了这么多,就要对她们负责,说来说去究竟是谁的错?”
“我的错……”低声下气的朗夜,平日里周围的人对自己都是恭敬非常,哪怕是朝堂之上那群老不休的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对自己呼来喝去,可他偏偏就爱极了小月的怒言相向。
小月突然想起了昏迷前看到的那副笑脸,太后分明看到她被抓了,就算不是她直接指使,她也算是从犯!从犯!
“你想说什么?”朗夜看出小月脸上有些愤愤不平,便轻言问道。
“如果我说其实这件事可能跟太后有关,你信不信?”小月试探着说道,因为不知道他们呣子俩的关系究竟是如何,虽然每日都见他去凤栖殿给太后请安,可是太后似乎从来不上龙清殿看望他的宝贝儿子。
“小月,不许胡说,母后怎么可能指使人去杀你呢?”朗夜脱口斥责道,察觉语气重了点,又连忙放缓了语气,“以后不许再这样胡乱猜测了,你若是真心要为敬嫔开脱,我便只将她打入冷宫留她一条贱命。”
“好吧……”小月无奈地轻呼一口气,看来这是个孝顺儿子……闭上眼睛,仔细开始思考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为什么自己被捅了那一刀,御医却说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内腑?她又没有什么绝世武功,更没有什么心经护体,怎么就成了皮外伤了?当时那一刀可是结结实实地扎在了心房上啊,她想起那个痛就不禁打寒蝉,怎么就成了皮外伤呢……
朗夜以为她在休息,静静地为她盖上被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出去了。
※※※
身体恢复得很快,其实是得力于穿越带来的奇怪体质,再加上一贯秉着一朝被蛇咬十年都不会怕井绳的原则,很快地小月又活蹦在了御花园,遇到那些窃窃私语的宫人们,她也一个一个地瞪回去,“看什么看!”然后兀自挑了个地方乘凉。
“你就是那个伺候在皇上身边的筱月姑娘?”
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小月也不禁温柔地转过头去,来人竟是凤冠轻装的皇后娘娘,此刻正认真地端详着她,小月连忙站了起来,像模像样地施一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么一称呼,那皇后娘娘反而婉约笑了,“千岁?那不是成老妖怪了?妹妹不用多礼。”这么说着上前来挽住了小月,再回头对身边的宫娥不无威严道,“你们都退下吧,我要和小月姑娘单独说说话。”
小月一直对后宫之中的皇后娘娘满怀同情之心,虽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其实是最不得宠的那一个;再加上这位皇后娘娘生得柔婉,小月对于这种气质的女子本就非常有好感。
据说朗夜鲜少去皇后那,常常有那宫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说皇后娘娘其实已经失宠,她是不知道朗夜究竟是不是故意冷落皇后,不过看这个皇后娘娘面相和善,必定不会睚眦必较;眉头舒展,应当是心胸开阔。
小月还忙着算面相呢,皇后早轻柔地拉着她在身边坐下了,轻声道,“妹妹是哪里人士?今年芳龄几何?”
“家父专攻医术,奴婢自小随家父云游四海,却算不上哪里是家,今年刚过双十……”小月银牙咬唇,歪着头乖巧地答话。
皇后娘娘还是那样温柔的腔调,“姑娘既然过了及笄之年,本宫今日是想求姑娘一件事。”
皇后娘娘要求小宫女?莫非是陷阱?惨了,小月心里一咯噔,连忙要跪下,“奴婢不敢,但请皇后娘娘吩咐。”
“妹妹,我是说真心话,你怎么又这么多礼了,”皇后娘娘赶紧把她搀起来,真诚道,“其实妹妹已经深受皇上的宠爱,缺的也不过是个名分而已,妹妹家教闲云,野鹤仙子般的人品自是不把那名分看在眼里,只不过在这宫闱之中也还有些不得不遵的礼数,就是皇上也轻易违越不得,本宫也会给皇上说说,这事却是拖不得了。”
听着这绕来绕去的话,饶是自负习惯了这里生活的小月也是一头的雾水,“什么……什么事拖不得了?”
似乎才发现小月是真的一脸茫然,皇后娘娘把话缓缓说开来,“姑娘想这宫里女子都是什么人?”
“太后,皇后,嫔妃,宫女……”
“姑娘已经睡过龙榻了,宫女若是如此,那是杀头重罪,姑娘是要杀头吗?”皇后生怕吓到小月,提到杀头也把话头压得柔柔的。
“我只是疗伤……”话这么说,小月还是摸了摸脖子,杀头?她不知道杀了头她是不是还能愈合啊,想想头和脖子分离……连忙缩起了脖子,“不想被杀头……”
“所以,姑娘一定要受封,载入金册,如此方能名正言顺,以堵悠悠之口。”皇后苦口婆心,一心要替自己的丈夫扩充后宫。
小月思维一向喜欢乱跳,如今听了皇后娘娘的一番话,心里却先想到了其它的问题,例如皇后自己的幸福,“娘娘如此贤德,真的幸福吗?”
听得皇后一愣,小月知道自己又多嘴了,连忙埋头跪下,“奴婢谢过娘娘恩德。”
神奇疗效 棋高一着
虽说小月还一直抱着希望能够再穿回去,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好在这个世界跟自己能想象出来的古代没有差太远,除了地名新鲜,人名新鲜,其它一切都差不多,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平行世界了,况且自己一向运道不错,如今吃定了这个呆皇帝,保持这个运气的话,估计也能活的滋润润。
说起穿越的神奇疗效,她已经试验了无数次:大伤无非是留个疤,小伤连疤都不会留,看着伤口愈合的速度,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变成个妖怪了,但她也不能保证身首异处了还能重新再长颗脑袋出来,这种事情又不能胡乱试验:一个不慎,她就死翘翘了,那还有什么可玩的?
小月自认最大的优点就是扔到哪也照样活得风生水起,但来这里不过短短几日,便遭遇了一次明杀,这么快又遭遇了砍头的重罪,现在最重要地是想清楚下一步要怎么办。
唉……长叹一口气,使劲敲敲自己几乎是从来没有活动过的脑袋瓜子,都怪自己当初太依赖君墨,弄得现在这么一个简单的决定都要想这么久。小月吸吸鼻子,说是不想君墨,那是不可能的,在“过去”,就是君墨对自己最好,君墨不会盯着自己眼珠子都掉出来,要是君墨也在这里,所有事情都由他负责,她就不用动脑筋了。
冥想了一个晚上,她决定了,既然大树已经自动凑上来了,那么就先傍上!
※※※
“你是说,你要做我的妃子,但是我不能碰你?”朗夜瞪大眼睛,“我……我不是要反悔,可是这个……这个……也未免……”
“恩,而且你要宠着我。”
朗夜无奈地听小月掰手指算不平等条约的第二款,“还要宠着你,但是不能碰你?”
“恩,而且你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其实没有碰我。”
“……为什么?”终于,朗夜嗫嚅了一下,“作为当事人,我可不可以问一句,为什么不能碰……碰……”
小月不耐烦地打断道,“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我的妃子就是我的妻子,对吧?”朗夜还是尝试要跟小月沟通一下。
“对啊。”
“我不能碰我的妻子?!”朗夜拔高了音调,小月莫非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我的要求不是吗?而且我又不是真的做你妃子。”小月也很有道理的样子。
“……”
“这个好玩吧?”
“还……可以……”
“从来没玩过吧?”
“……没……”
“皇帝,是金口玉言的啊?”
“……是……”
“嘻嘻,真好!果然很好骗嘛。”小月嘻嘻地笑着。
当事人朗夜很无语地发现自己被骗了还必须得听着,谁让他是那个金口玉言的家伙,不是路人甲路人乙地痞无赖可以不守那个什么承诺。
“小月……其实我……”真纳你做妃子,也会好好疼爱你的,朗夜下半截话活生生被小月肆无忌惮挥舞的手给挡了回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先问你。”
“……好,你问!”
“在我们那地方,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请问你有几个老婆?”
“……这个……咳咳……”
“这个咳咳……是代表很多还是多到你都不知道有几个?”
“……咳咳…这个…”
“这个我也就不去挑剔了,你的老婆们是一个大一堆小还有一堆没名分的,对 吧?”
“……呃,基本上是的……”
“请问大的是不是已经有了?”
“……是……”
“没有什么正当理由还不能随便踢掉?”
“……是……”
“那一堆小的也不能随随便随丢掉?”
“……差不多……”
“那一堆没有名分的,说不定被临幸过也不能说走就走?”
可怜的朗夜,天朝的一国之君继续在小月义愤填膺的演讲下瑟缩着。
“还有……”
“……小月……”
“总之,我嫁给你就要做一大堆中的某一个……”
“……”
“你脸红了吧?”
一国之君朗夜很没骨气的点头,头已经垂到看不见了,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做皇帝做得这么窝囊过,原来有这么多老婆也是错。不过他为什么要一定听她的……他明明可以直接把她抢过来!
朗夜的念头刚一冒出来,小月的眼睛就似乎已经看进了他的心里,轻蔑道,“靠抢的?你长得也算英俊潇洒,地位也这么无敌尊贵,用抢的?”
好吧……不算是听她的,自己身为九五之尊,不能知法犯法……而且她说他英俊潇洒,意思是他还是有希望的吧,朗夜眼睛炯炯有神,几乎迸出火花。
“没希望的。”小月仍然好像看得穿他,还略带几分怜悯。
朗夜突然觉得这女人真恐怖,“你……你……怎么……知道……我……我……在想什么……”
“我可是准心理医生……呃大夫……就是会读心术还会治人心病的大夫,懂吗?所以你要继续好好的讨好我,哪天你有什么病太医又束手无策的时候还得指望我呐。”小月得意地翘起手指。
“你这样是在威胁朕,你不怕朕诛你九族吗?”朗夜终于开始发威。
“无所谓啊,我九族都不在这,你也找不到,反正诛来诛去就我一个,你爱诛几次诛几次。”小月一摊手,毫不在乎地说道。
朗夜看着她还有些用处,长得也还,嗯,是个美人,就当做摆在眼前赏心悦目的风景……况且,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这么个人平等地对他,况且她父亲也应该是云游神医之类,这类人一般也没什么可图的……
那么,就勉为其难地应下了吧。
朗夜郑而重之地点点头,“好,既然朕答应过你满足你的条件,那么金口玉言,绝不会反悔!”
金册听封 月妃娘娘
只因为受过一次伤, 毫无根基的就能从宫女直接晋升为妃,估计能让宫内所有人大吃一惊,想到这里小月就咧嘴想要欢呼,做宠妃的第一步,令人玩味!
何况月妃娘娘乃是当今圣上第一次亲自册封的妃子,多威风啊!
起初朗夜大笔一挥打算让她直接做贵妃的,可惜皇后姐姐开了口,委婉地将利害分析给她听,又有朗夜最敬爱的太后坚决地反对,当然借口依旧说是为了皇儿着想,所以只能“委屈”她做个普通妃了。
有意思的是,小月没有听到朝野的议论和干预,据说天朝帝国有个优良的传统,“朝野不得干内。”
一顿祭天酬神地婚礼庆典之后,小月从始至终蒙着红纱,穿着厚重的朝服,金碧辉煌得如同开屏的孔雀再挂上琳琅的金银玉石,竭力保持平衡的半盲小月走路完全依靠朗夜的指引。
礼成之后,偱旧例,皇上携新妃前往凤栖殿拜见太后。
到了殿门口,镶金红封却是由太后身边随侍的宫人代为转交的,还带了太后的话说是老人家身体太过疲累,加上黄历上有云老人今日不宜见生人,总之去了旁支,挑了重点,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今日老太不爽,没心情见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碍老太的眼”。
听到这一番话,小月差点儿噎死。虽说她是为了好玩才要做这个妃子的,不过老太居然用这种借口把自己拒之门外,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她斜着眼看看那笨蛋朗夜的表情,果不其然,笨蛋朗夜根本没发现老太是在闹别扭,还一脸担忧地连声问那宫人道,“母后身体不适?可有召御医诊治?可有大碍?”
“回皇上,太后娘娘让奴才吩咐说御医已经诊治过了,太后吩咐说请皇上放心。”那宫人语调还颇为幽怨,好似冷落的就是他一样,“可是皇上,奴才斗胆说一句,太后都好几夜没好生休息了,今日才稍好些,皇上前些日子担心月妃娘娘,太后娘娘还一直特意吩咐奴才们不得惊扰了陛下,不过奴才知道,太后娘娘心里可惦念着皇上了。”
那宫人细长的嗓子不紧不慢,却句句埋怨皇上为了新妃忘了老娘,饶是小月再怎么不在乎,也不禁有些心闷,但看一眼那一脸矛盾的呆朗夜,她又觉得很无奈。
算了算了,老太会装,她就不会了?就老太这点道行跟赵雅芝演白娘子比起来,差多少去了?要做个贤良妃子,这还不容易?
打定了主意,小月不经意便露出倾国倾城的笑,“皇上,母后生病,身为儿臣去探望母后是天经地义之事,您又不是生人,不用担心冲了黄历,臣妾斗胆提议,今日虽是新婚,但请皇上务必以母后的凤体为重。”
主动拜别了朗夜,眼见着朗夜进了殿,她咬着唇,傻傻地领着一群宫女彩娥们要回皇上特赐的雍容宫。
按理说,朗夜也够意思了,虽然不是封为最高级别的贵妃,但是雍容宫却是西七宫之首,东六宫之首就是皇后的凤翔宫了。说起这个来,皇后娘娘还可怜着呢,就因为皇上孝顺,太后都成太后了,还住在原本应该是皇后安身的凤栖殿里。
在天朝帝国,“殿”为皇帝皇后的住所,“宫”则是以下妃嫔的住所,若是有未受封的皇子和公主便要住在“阁”了,秩序严谨,比起紫禁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还只是内廷。
外朝则以三大殿为主,奉天殿是主殿,自然是祭天祭祖大型庆典的处所了;而中雍殿则是一般庆典的地方,例如皇帝迎娶妃子便是在这里了,妃以下的连内廷都不用出去,直接在暖心阁有个仪式就不错了,剩下的据说就是直接扔到龙榻上等待临幸;再来便是朝堂议事最重要的颐和殿,围绕颐和殿的自然就是其他办事阁了,小月也没能一一了解,只能在大婚前听女官介绍了些大概。
小月如今这么领着一堆宫娥乱转,想想也觉得很没面子,她便突然停了脚步。
后面的宫娥本就有些忐忑,如今月妃娘娘领着她们到了这么一处偏僻的地方,正以为厄运降临的宫娥们听到那月妃娘娘开口道,“这是哪?”
月妃娘娘声音娇脆动听,可惜宫娥们无心享受,面面相觑,却不知要如何回答,总算有个胆大的上前来,“启禀娘娘,前里不远都快到冷宫了。”
“哦。”看着眼前这个宫女,面容也清秀,只是身段尚小,瞧起来年龄小得很,暗骂一声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小月展露出最温柔的笑,“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娘娘,奴婢叫念竹。”小念竹恭恭敬敬地答道。
如今连个小宫女的名字也比自己有诗意,小月又笑道,“念竹?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旁的事一概不要管了。”
“谢娘娘。”念竹连忙伏倒谢恩,掩不住的喜色。
这个念竹本和其她宫女志向不同。在这宫里,但凡宫女要么什么都不能想,要么就千方百计要夺得皇上注意力,而念竹她年纪虽小,却有着自己不一般的见识。她想要在这宫内发挥所长,如今这位毫无根基的新妃娘娘就是自己最好的机会了,毫不迟疑地,念竹又上前说道,“奴婢斗胆请娘娘回宫。”
“为什么?”小月本就不是这宫里的人,对这些越矩的行为反正不在意,所以随口便问道。
殊不知,念竹心里却因为这个新主子的宽厚忍才又暗暗加了几分,“启禀娘娘,今日是娘娘的大喜之日,不宜到这不祥之地来。”
小月细细打量了眼前灵气逼人的小姑娘,却淡然摆手,只说了一句“摆驾回宫”,一手便自然地搭在了念竹手臂上,低声道,“其实我只是找不到回雍容宫的路而已。”
念竹颇为震惊,但里仍是不忘殷勤地搀扶着,心里却不禁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决定来:一个连自己住的地方都找不到的娘娘真能被当做展翅高飞的枝头吗? 最好的txt
忠心可鉴 湖心小筑
回了雍容宫,就在外头的厅内,小月装模作样了半晌,见念竹还是没反应,只得挥退了左右,单独留下了念竹。
小月端坐着,继续装模作样地端着茶,努力想要看起来深沉些,“你先前还有话要说罢?”
“奴婢不敢,奴婢是以娘娘贵体为重,那等地方本就不值得娘娘亲临的。”念竹心内对她的能力有了怀疑,此时早已后悔当时出来是太过心急。
“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我猜你是想警告我在这宫里日子本就不长,先前又被那敬嫔刺伤过,早就惹人注意了,不要轻举妄动。” 小月耐心不好,总是这么吞吞吐吐地她也忍不住了。
“奴婢不敢!”一听这话,念竹忙不迭地跪下,不停地磕头。
“我初入宫,身边也没什么人,见了你伶俐,这才有心要挑中你。哪知你反反复复,一开始便只想着以自己为重,那我怎能放心收你做心腹?”小月索性就把自己的意图一股脑地说给她听。“我知道这宫闱之中,逢人都要留三分心眼,不过既然决定要跟随新主,忠心是首要的,这一点念竹难道不明白?”
“奴婢谢娘娘赏识,”聪颖如念竹早就看出了眼前主子的心思,所以一股脑地要先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奴婢确实偶尔得知了一事,当时敬嫔身边的宫娥叫环佩。”
小月心内一动,随手指着凤栖殿的方向,“莫非环佩跟那个宫有关?”
念竹大惊,环佩曾在凤栖殿当差的事,她是五年前初入宫时知道的。那还是因为当日自己托的人和环佩有点交情,待念竹入宫后,据说环佩早已经因为失手打碎了太后最心爱的夜光杯被斥责出了凤栖殿,随后一直没有固定的主,先后就跟了以前唯一的贵妃兰妃,再来就是敬嫔了,敬嫔未升做嫔时,环佩就在她身边了,可是月妃娘娘入宫不到一个月,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么件细微的事情。
念竹自然是不知道小月只不过注意到太后的异常才随口这么说的,而且小月有种强烈的感觉,当日那偷换银针的宫人似乎也与凤栖殿脱不了干系,不过这话也还不急着要告诉念竹。
小月扶额细想了一会,却听到外头宫人来报皇上驾到。
念竹听到传唤,连忙起身站在了一边,拜见了皇上。
因为有外人在,小月装模作样地要一起跪拜,朗夜早一步扶起了她。
瞧着皇上的神色,念竹再一次地确认了月妃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重量,此刻识趣地先行退下了。
“听宫人们说,你也才回雍容宫不久,是不是凤栖殿回雍容宫太绕了,又迷路了?”好心皇上要抚慰“赌气月妃”。
“赌气月妃”也很尽职配合地别过头,不理他。
“这雍容宫里倒是有个地方我最喜欢,”说罢,朗夜就自顾自地拉起小月的手,往雍容宫里面走。
小月回了宫就忙着解开念竹的心结,本就没仔细看过自己的处所,如今见了眼前的景致,早忘了要甩开他的手。
原来穿过月洞门,就在这雍容宫内的花园中央竟有个不大不小的湖,周围亭台楼阁无一不全,偏又都雅致得与四周的景色融为一体,湖中央又有个别致的小木阁。更有趣的是湖边泊着的小舟,两人上了舟,皇帝老爷亲自撑篙,一直到了那阁楼前,小月惊叹着这里别有洞天的景致,又连连叹一声皇帝真是幸福。
“太后只是看起来很严肃,其实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她很慈祥的。今日确实是因为母后身体不适,她还跟我说等身体好了一定召你去凤栖殿好好聊聊。”朗夜不辞辛劳地解释,虽说这个只是小月的交易,但是如今她确确实实是自己的妃子啊,想到这里,朗夜就满怀柔情。
“我又不是生气这个,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啦,我都告诉了你上次明明太后见到了我被抓……”小月就地坐在阁前的台阶上,嘟起嘴。
“你不要再胡说了,朕已经说过不许再随便诋毁母后。”朗夜看起来真带些怒意了。
算了算了,看来那个老太婆还真是有个孝顺儿子,小月站起来,拍拍灰尘,也就不管了,大不了以后多多留个心眼就是了。
水面无澜,两人安静了一会, 小月不知道在想什么别的,朗夜看她总是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刚刚说话口气太重了,便又涩然道,“你不要想太多,我刚刚只是……其实你也知道……这宫里,我就你一个朋友……”
“唔……”小月还是不转过来,眼珠子却滴溜忙转个不停,“这里四面通风,晚上一定很凉爽。”
“呃……”听到了这话,朗夜也突然想起今夜原本是洞房之夜,听到小月这样说,他有些赧然,“这里不太合适吧……还没有收拾妥当……不过你要是喜欢……就叫宫人搬……搬……”
“恩,合适,太合适了,就摆在这里,这里风景好,视野也好……”小月还在说,边还指着阁楼前宽敞的院子。
“这……就……就在……这里?”口吃的皇帝,他还从没有尝试过在外头那个……不过,要是和小月在这风景秀丽的地方……他不禁陷入绮丽遐想之中,脸上也不经意间泛上了兴奋的红潮。
“那是自然,在屋子里,虽然窗子通风,总不及外面嘛,天气不好,晚上一定不会下雨……”
“其实……下雨也不要紧嘛……嘿嘿……”朗夜傻傻地笑,下雨更有气氛。
“下雨自然要紧,下雨不就把火给灭了吗?”白了他一眼,小月没好气道。
火?*吗?*也能被雨浇灭吗?某人认真地思考,不过似乎不对啊,怎么连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小月看起来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难道,莫非,朗夜觉得不太对劲,终于决定试探地开口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啊……”
“烧烤啊!”小月白了他一眼,“现在这个时节最适合烧烤了,你虽然是皇帝,估计没吃过这种东西吧?看你宫里那些精致得可以做花样的菜,还真是有些腻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动手做烧烤吧!”
“……”
于是,第二日,皇上一身油烟味地赶去上朝,一干八卦宫人们在背后就绘声绘色地讨论起皇上和新纳的月妃娘娘在湖心小筑的耳厮鬓磨的旖旎无边春色:居然连沐浴的时间都没有了……果然是洞房花烛夜,与众另不同啊……
悬壶送草 太后卖药
一大早念竹便守候在了外头,伺候了小月沐浴更衣,又在旁边提点。
今日必定会有许多妃嫔依礼前来祝贺,所以虽说不用正装出面,但也绝不能比下去,样样都要显出皇上的恩宠。
不过小月坚持只穿那套淡葱色广袖流仙裙。念竹抿抿唇,也拗不过,还是坚持要在领口前襟上缀上些装饰。
璎珞坠子自不必说。光是头上,就几乎要把皇上赏赐的那些珠宝珍物一股脑都堆在了发髻上面,而且每Сhā上一支,念竹就告诉她这是什么名堂,有什么寓意,无非是什么绿雪含芳簪,万年吉庆簪,事事如意钗等喜庆的名字。
本来那些假发髻就够沉重了,更离奇的是,眼看这个脑袋就要掉了,念竹居然左右看看摇摇头,愣是又斜斜地Сhā上枝点翠嵌珠的凤凰步摇,她才终于地露出了笑容,连连道,“可惜娘娘说不喜欢华丽,不然一定会更加艳丽照人。”
看看镜子内的自己,她几乎要扶额哀叹,这哪还是个人啊,分明就是个装潢得金贵的瓷娃娃, “念竹啊,我待会就做尊活木像,来了人,我连头都不敢点。”
“为什么呀,娘娘?”念竹疑惑道。
“我怕稍微动一动,我这个头就会被压断啊……”
“娘娘,不能说这么忌讳的话,娘娘的头哪会断啊,这样才衬得出娘娘的绝世容貌呀。” 早已经摸清了小月的脾气,念竹此刻还敢偷偷地抿着嘴笑。
“别耍嘴皮了,快先扶了我过去端坐着,娘娘我只怕过不了多久就撑不住了。”她真地僵着脖子扶着念竹站起来,徐徐走向大厅。
果不其然,没过半柱香,各宫都陆续来了,也亏得她们耳目聪敏,小月什么时候起来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小月端庄地接受各宫的贺礼,嫔子们见了她都笑得比御花园里最艳的花还要亮丽,一个个叫得都甜呼呼地。
念竹也不忘低声在一旁提点,这位是太后之前特意挑给皇上的如妃,可惜皇上也就是太后催一次就去一次,可是后来太后也腻了,也不再催了,皇上也再没有去过如妃那了。那位是皇上临幸过的香嫔,德嫔,等等。
月妃也露出善意的笑给这群传闻中在宫内寂寞的妃子们,有一些她还未成|人形时倒是碰到过,例如那个在假山洞里和一位侍卫耳厮鬓磨的香嫔,如今看起来倒是她最春风得意,还真是因为爱情的滋润?
见过了一堆的妃子,月妃早疲累得跟打了场硬战一样,搞不懂皇帝要收这么多妃子干什么,她还只是见个面而已,皇帝朗夜还要一一临幸……他照顾得过来吗……
休息了一会,倒是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来。
“念竹,你亲自去一趟御医院,照着这上面写的将药草包好,然后拿着药包去一趟冷宫。”特意准备了另一份,里面只写明了症状和可能有药效的药草,“若是上面的药草没有,就给御医看这个,让他见方抓药。”
“娘娘……”握着药方,念竹看起来有些话难以出口。
“有什么只管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念竹愚钝,娘娘这么做自是有娘娘的打算,不过念竹斗胆,那敬嫔不仅曾对娘娘痛下杀手,而且她身世普通,莫说如今身在冷宫,就是仍是嫔妃身份,对娘娘来说,实在是毫无价值。”念竹摸清了月妃的脾气,也真的有话就说。
小月叹口气,“念竹啊念竹,皇宫虽是个没有人情的地方,但总还要存些别的念想,更何况你年纪还这么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对每个人都这么理智地分析着利害,一步一步地衡量价值,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念竹听了,似懂非懂,但是小月确实是难得的好性子,单单是对于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还能存这份宽容就显示了这位主子心思的开阔。所以她也不再多说,自去御医院,又把药草送去了冷宫。
念竹前脚刚走,小月就把头上那些东西一一卸下了。
一位手执拂尘的宫人身后跟着两位宫娥径直进了寝宫,“太后懿旨,宣月妃娘娘即刻进殿。”
那宫人正是那日在门口替太后幽怨地控诉皇上不孝之人,如今早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脸看着月妃,细长的眉眼,带上柔媚红艳的嘴,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不过小月也不会随便就砸自己的场,听了这话,也笑开来,“待我换过朝服,马上就去凤栖殿。”
“月妃娘娘,咱家虽不是那等懂得揣摩太后凤意的伶俐人,不过既然太后懿旨,宣娘娘即刻进殿,月妃娘娘还是莫要耽搁,这就随咱家去覆命吧。”宫人依旧是笑眯眯地,动不动就提太后懿旨,提起太后就是一副恭敬的奴才样。
小月心里骂了好几遍,反正去迟了也是错,去早了也会是错,那还不如就这么着了,免得去迟了还是被挑了刺那就得不偿失了,朗夜这几日也不知怎的,忙得焦头烂额,几乎都没时间来这陪她玩,那她就去正式会会这位老太后,瞧瞧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
一路上还没思考出对策呢,就已经来到凤栖殿门口,小月在心里不禁嘀咕着,明明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什么时候雍容宫离凤栖殿这么近了。
才刚跨过门槛,就见太后娘娘斜倚在中宫的榻上,满面春风地冲她直招手,“月妃的伤势可否痊愈了?”
太后慈祥得宛如菩萨在世,几乎令小月受宠若惊。
“臣妾劳太后挂心了,倒是太后,伤寒可有好些?”一问一答,颇为自然。
“唉,老咯,不像你们年轻人,那么重的致命伤也能恢复,哀家这有点小病小痛就怕会要了半条命喽。”太后仍然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又拉着小月的手让她坐在身边,还左看右看,“哀家虽然眼神不好使了,但一眼就看出月妃是个绝色,你们瞧瞧,皇帝是不是挑了个绝代佳人了?”
身边的宫娥一个劲地称是,还有话没话添了一大堆的赞叹。
小月这里,却在恨恨地想,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哼,说话间小动作频频,眼神闪烁,分明就是说谎的最直接表现,演技虽好,可骗不到她这个专业的心理医生,这个可是基本知识,何况老太婆说话也不多加注意,小辫子露得到处都是。
连皇上和御医都诊断出她只是皮外伤,太后这个凤栖殿的老佛爷怎么就知道她的伤是致命伤了?
难怪呆皇帝那么孝顺了,太后“哀家”原来就是靠着这尊菩萨皮囊欺骗无知。
小月掩起了自己的心思,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地与太后虚与委蛇。
凤栖殿此刻,好一副母慈女孝,天伦之乐的和睦之景!
偶遇王叔 惊天秘密
因为念竹被自己差使到了冷宫送药,匆忙间又忘记要带别的宫娥出来,小月是独自一个人从凤栖殿出来的。
太多的谜团在心里转悠,刚刚又一直忙着跟太后打马虎眼,从没有这么劳神伤脑,实在觉得很累。
估摸着时分,想想现在回雍容宫念竹也还没在,不如去逛会花园。所以说皇家就是比较浪费,她都逛了那么久了,居然还没有好好地把整个园子走个遍!
小月想起先前看到过那园子东南角种着大片不知名的花,远远看去就赏心悦目地很,于是在太阳公公的指导下,徐徐往东南角去。
东南角的园子有些荒芜,那一大片紫红色的花,细长茎,没有叶子,顶着四五片花瓣,迎风摇摆,她蹲下来凑近了仔细看看,没有香味,那花色淡雅,由浅及深有很多种色彩,不过近看到了那毛绒绒的长茎,令她失了摘采的兴趣。
蹲了一会觉得有些累了,便要站起来伸展一下,起得急了,一阵晕眩,摇摇欲坠。
其实本就要站定了,却被谁虚扶了一把,那人又连忙松开来,“姑娘没事吧?”
声音清朗,小月回头,正是位翩翩清朗公子,年岁大概比朗夜大不了多少,眉骨清奇,脸上挂着些许担忧,见到她的那一霎那眼里却分明有些许*,只是很快就恢复如常,嘴上勾着温雅的笑,“刚刚以为姑娘突然晕眩,倒是唐突了。”
小月现在脂粉未施,也没有换上盛装,自然被以为是宫女了,小月也不急着要更正,压下心里的疑问,小月轻盈地福一福,“无妨,倒要多谢。”
一时之间男子也摸不准小月的身份,便愣了一会。
小月深知宫里是非多,当下不再理他,盈盈笑着拜别了,只留给男子一个渐行渐远地袅娜背影。
见了那笑,群芳失色,倾国倾城,自问阅遍天朝佳丽无数的男子早已恍神,宫里怎么还藏了位如此绝色的女子?皇上一向不好女色,不知能不能向他讨了来。
小月哪里知道这个人的想法,这边厢走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又偷偷绕了回来,远远看那男子,身边却又多了个人,仔细看来竟是凤翔宫的一位宫人正笑着和他说些什么,然后那男子也就跟着那宫人离开了。
难道是皇后家里的人?小月摇摇头,也不再管那么多,如今太后也让她更加捉摸不透,她觉得这宫里待得有些无聊了,想想什么时候一定要跟朗夜说说,出宫去玩玩。
好歹自家的雍容宫还是走到了,念竹就站在宫门口引颈长望,见了她喜不自抑,连忙迎了过来,“娘娘,您总算是回来了。”
原来是皇帝老爷驾到,找不到雍容宫的正主子,吓坏了雍容宫的一大群宫娥们……
皇上等妃子,这大概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
朗夜听到小月是去了凤栖殿,笑得更开怀了,想必他也听了宫人来报,说月妃和太后在凤栖殿聊的很欢。
见他开心,跟平时一样,也没有让人在跟前伺候,小月就问起了在御花园遇到的男子。
“你见到的大概就是十七王叔。”朗夜笑笑。
“十七王叔?那你还有其他的王叔吗?”暗叹皇家果然多子嗣,要知道这纯粹只是皇子的排列,天朝帝国的公主一向是不被算在排行之中的,运气好的才会有个封号。
“十七王叔是父皇登基时唯一支持他的弟弟,当时羽翼未丰。”所以不得不支持先皇——朗夜只这一语却道尽了当年争夺皇位时的血腥惨状,也就是说除了十七王爷,其他的都成为了那次登基的牺牲品。
小月听了也没兴趣追究这个,随口问道,“你和你王叔一点也不像啊。”
“十七王叔和父皇最像,他们是同母胞弟。”朗夜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父皇,提起十七王叔也是一脸的尊敬。
小月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事实上,她觉得朗夜和太后也不太像……用点简单的逻辑就很容易发现这里面有点问题了,先前她以为朗夜是像先皇,所以不像太后;可是现在朗夜又说王爷和先皇极为想象,但是朗夜却不像王爷,那么……
朗夜不是太后亲生?
小月便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先皇没有其她嫔妃吗?怎么如今长辈里似乎只有太后?”
“你先前还说父皇与母后不和的胡话,你不知道,父皇在世时,后宫可是只有母后一人。”朗夜很自然地说道,也不注意那么多。
小月观察朗夜说的时候,满脸的幸福不似作伪,也没必要作伪,看来这家伙也有个幸福童年嘛,那太后干嘛那么怪里怪气……
小月不禁又想起了先前还未化成|人形时和朗夜说的那番话:他一下子说太后叫他紫琅,一下又说自己叫朗夜。
先前小月只以为先皇在世时宫廷斗争比较纠结,所以并没有在意,如今看来,嗯,这宫里就有点意思了。
朗夜突然间发现小月盯着自己的眼神,好奇怪,有点像饿豺狼盯着嫩白兔,他不禁哆嗦一下,她不会真的是妖怪,想要把自己给吃了吧?
好在小月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朗夜大松了一口气,听到小月又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十七王爷和皇后娘娘是旧识?”
“你怎么知道?”朗夜奇怪道,习惯了小月的东拉西扯,他也并没有多加在意,“十七王妃就是皇后的亲妹妹,所以王妃经常来看皇后,有时候王妃也会托王叔送些东西给皇后,交往确实还多。”
“你不吃醋?”小月见他说得那么轻松,好歹是一个成年的大男人单独去凤翔宫,身为丈夫的他怎么说起来这么淡然?做皇帝的不是最恨这种事情吗?
“吃醋?为什么?这可是朕的王叔和皇后,一个是我长辈,另一个又是我后宫之主,我为什么要吃醋。”朗夜哈哈大笑着,为发现了小月的笨而开怀不已。
看起来这个傻皇帝对他的父母还真是有着执着的依恋,连长的像爹的王叔都这么宽容,小月低声嘟囔着,哼,还真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了!
明日黄花 撮合龙凤
“娘娘,如妃今日又来了,您还要称病不见她吗?”念竹恭敬地守在寝帐外,即使连续好几日月妃都睡到自然醒,念竹和其他宫人都以为是因为皇上夜夜留宿在此的缘故……
月妃懒懒地,“念竹的意思是今天不能再这样子借故推托了是吧?不然今天也不会特意来扰我的梦了……”
念竹忍俊不禁,“恐怕是的,娘娘。”
月妃伸了个懒腰,“那没办法了呀,那就一道把皇上前日送的那个金镶紫瑛坠子拿出来吧,再挑个漂亮的盒子,不然就直接拿皇上送过来装坠子的盒子吧。”
“咦?娘娘要送人吗?”念竹一边去取,一边问道,“可是这些都是皇上亲自赏赐的呀……”
“恩,都让如妃吃了好几次的闭门羹,这次不送点有分量的,她能饶了我,她背后的人也会记得我吧……”小月起来自己走在梳妆台面前,拿了梳子扒拉了两下,又哀叹道,“念竹……快来帮我吧……我还是弄不好头上的那一堆……东西……”
念竹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抿着唇偷偷地笑一会,接过手来,“娘娘,您怎么能这么称呼发髻呢……”
“月妃娘娘。”如妃坐在大厅,因为念竹一定要好好打扮了月妃,所以确实让她等待了一段时间,可是如妃还是笑得灿烂,“月妃娘娘今日气色很好呀,妹妹便放心了,这几日还总是来打扰月妃休息,真是太不敬了。”
“姐姐说的什么话,姐姐入宫比我早,辈分就比妹妹高,这样说真是折煞妹妹了。”月妃也拉过如妃的手,姐姐妹妹叫得欢腾的紧。
“其实今日过来,倒是因为从太后那过来,有件事……”如妃见月妃没有想象中那么拿架子,之前想好的那些说辞如今也吞吐着不知该不该说。
“不忙不忙,”月妃装作不知,只接过念竹手里的盒子,亲手教到如妃手里,“妹妹一点小意思,还望姐姐笑纳,这几日身体不适,又劳烦姐姐来看望,实在是妹妹的不是。”
如妃打开来,见是紫瑛坠,这紫瑛色泽的饰品向来都只送往凤栖殿的,太后连她都从未赏赐过,心里也明白太后对这月妃娘娘没什好感,哪还不知是皇上赏赐的。再仔细看那一对紫色坠子也着实可爱,早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番,月妃见状又殷勤道,“妹妹给姐姐戴上吧。”
月妃仔细地左右端详一番,又露出迷死人的笑,也对着那念竹道(=。=现学太后),“你看看,如妃娘娘是不是个绝色佳人?早就说我配不上这对坠子,这坠子呀,就只有姐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你瞧瞧,这花色,特别衬姐姐的肤色,又衬托了姐姐的脸型,可不就是锦上添花了?”
一番话夸得如妃沾沾自喜,掩不住地自豪,“姐姐我也就肤色白这一项好处,有时候倒嫌苍白了点。”
“哎哟,姐姐这哪叫苍白啊,这分明就是书上说的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妹妹羡慕都羡慕不来呢。”月妃说这话,也不嫌嘴角酸疼。
又夸了一会,月妃才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知道姐姐今日来可是带了太后娘娘什么教诲啊?瞧妹妹这一打岔,倒让姐姐把正事给忘了。”
“哦,其实太后娘娘也只是担心后宫佳丽众多,皇上最近只上雍容宫,怕你担了众宫的猜忌,所以叫姐姐来提点妹妹一句而已,”如妃沉吟了一会,又正色道,“可是我瞧着妹妹就不是那样的人,哪个新妃纳进来,皇上不是天天往那宫里头跑?这也不是妹妹能管的。”
那是,小月心里嘀咕着,但也对着如妃笑开了花,“还要烦劳姐姐在太后面前为妹妹美言几句了,以后妹妹还要很多地方要听姐姐的教诲呢。”
“不敢不敢,”犹说着不敢,如妃却又真的提点了起来,“妹妹事事也确实要低调一些,例如皇上夜夜留宿雍容宫,妹妹也要给皇上提醒着,雨露均沾对妹妹不是有好处的?毕竟妹妹是新人,虽说现在得皇上恩宠,保不准哪日也成了明日黄花了不是?”
“姐姐说得是,妹妹记着了。”月妃连连称是,又使了个眼色给念竹。
念竹哪会不懂,月妃娘娘准是觉得烦了,要她想办法赶人了,便连忙压低了声音,但又足够令如妃听到的声音道,“娘娘,皇上早起吩咐过,让娘娘今日一定要去皇后那问安。”
月妃唔一声,却不做声,如妃哪还不懂,连连告辞而去,月妃送到门口,目送着她往凤栖殿去了,月妃哼一声,“念竹啊,这么着你来我往的,怎么大家都不嫌累呢?”
念竹又是一笑,“娘娘,别人这么做戏就跟吃饭休息一样,偏偏您每次这么做一次就跟打仗似的,念竹瞧着也觉得累……”
“死丫头,还学会拐着弯子说你主子我不会做戏了?”月妃笑骂一阵,“不过这么说起来还真是要去皇后娘娘那一趟了。”
“是,娘娘。”
月妃想了想,连如妃都觉得自己受恩宠太多了跟太后打小报告了,那皇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倒是从没想过要连累到皇后,于是月妃又吩咐念竹道,“你留下来,皇上要是来了,就说我今日去皇后那用膳,让他也来。”
念竹想着月妃这么说,跟使唤皇上一样,不过也许月妃现在当宠,皇上也不在乎,看月妃说得那么自然,许是平日里就这样了,也不多说,答应了,又吩咐了两个宫娥搀了月妃出了雍容宫。
哪知小月先去了凤翔宫给皇后请了安,见念竹一直没来报信,知道皇上肯定要晚上才能来了,便真的留在了皇后那用膳,本来宫内就皇后待她最友善,她也很喜欢皇后,所以两个女人叽叽咕咕地倒又聊了大半个下午。
等念竹来了告诉小月,说是皇上晚上过来用膳。小月颔首,也不表现出来,过不了多久,皇上身边的御膳大臣便到了凤翔宫,说皇上晚上会来用膳,皇后忙乱地接了旨意,小月一边看起来,皇上确实是久未来凤翔宫了,要不然一般皇后宫里迎接皇上用膳也不会这么慌乱了。
月妃见了,假装不知情道,“呀!原来今日皇上要来娘娘这用膳啊,这可如何是好,妹妹便不多打扰,这就告辞了。”
皇后见她走了,也是好事,皇上晚上来用膳,她还要亲自操持,以免出乱,便连连点头,“只能改日再去雍容宫跟妹妹聚了。”
-----
周末~~某月努力开心地码文,大家也要开心看文啊~~~~
宫中有情 女为知己
离了凤翔宫,念竹忍不住问道,“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哪有您这样心胸开阔的妃子啊,其实皇后娘娘已经是后宫之首了,得不得皇上的恩宠哪有娘娘您重要?”
“傻念竹,上次说过的要对人情存些念想,你怎么还是没懂,”月妃盈盈笑着,只携了她的手,早辞回了别的宫女,“不过那倒也只是其一,其二是皇上只有一个,后宫佳丽却有无数,皇后娘娘又是后宫之首,若是没有恩宠,又怎能镇守后宫?后宫不稳,得了皇上再多恩宠又有什么用呢?”
念竹点点头,看着月妃的笑却也先失了神,娘娘的笑果然很有杀伤力,她是个女子都这样,难怪皇上那么宠爱娘娘了。
“敬嫔的病好些了吗?”月妃又问道。
“奴婢前日去看的时候,敬嫔还叫奴婢谢过娘娘呢,只是奴婢一下子忘记了。”念竹忙回道。
月妃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明显地,这个丫头又在说谎了,不然也不会奴婢前奴婢后了,肯定是敬嫔说了别的什么话,念竹不想提而已,她也不忙着拆穿,“那今天就去看看她吧。”
“娘娘……”念竹焦急道,“娘娘不能去啊……”
“为什么?”月妃好整以暇地,就不怕你这丫头不说。
“其实……其实敬嫔也叫念竹转告娘娘,她说想见娘娘一面。”念竹跪在前头又道,“娘娘,敬嫔可是要杀害娘娘的啊,如今又要见娘娘,保不准又是想要害娘娘,娘娘千万不要中计啊……”
“傻念竹,起来吧,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一心为我好,”月妃连忙拉起她,“只是我已告诉了你,敬嫔是被人利用的。”实在不希望这么个灵秀的小姑娘事事都想着不好的地方。
“可是难保这次就不会又被人利用啊……
“念竹不觉得敬嫔也是个可怜人吗?因为爱皇上而被人利用,从此不仅再也得不到皇上的关注,又因为身不由己,几乎酿成大错,连良心也要背负一辈子的不安,这样难道不值得同情吗?”循循善诱,一心想要把念竹拉回来,
念竹沉默了一会,只应了声“但凭娘娘吩咐”也就不再说话。
小月反正不用太过担心那被害之事,所以还是信步就要往冷宫去,虽然迷了一次路,不过还真是不记得要怎么走,回过头来,又笑嘻嘻地对念竹道,“好念竹,带我去吧……
到了敬嫔住的地方,月妃倒是自己悄悄地先趴在窗棂上偷瞄一会,不知道敬嫔的毒解了没有,也不知道那个熏香影响了她多久,估计原本是用来对付别人的,哪知阴错阳差让她代替某人享受到了,虽然不知道原本是为了害谁,不过那个人还真该感谢自己啊。
见那暗黑的屋子里,模糊有个人影,也看不真切,冷宫果然是冷飕飕的,就是这风暖日丽的初夏也感觉得到里头吹出来的凉风,她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名堂,也就转身要走。
“是谁在外头?半芹是你吗?你怎么又来了?”说着说着,就听到了里头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门,然后吱呀一声,敬嫔探了个头出来,“不是说了要少来吗?我会连累……”
“是你……”敬嫔先看到的就是念竹,身后那人倒是看不清楚。
“敬嫔娘娘。”月妃索性大大方方地立在她面前,也不管念竹要拦在她面前“是我。”
敬嫔连忙跪拜道,“罪妾参见月妃娘娘。”
“敬嫔最近可有按时吃药,心绪可有安宁些了?”
“谢谢月妃娘娘赐药,若不是娘娘,罪妾还不知自己被人利用……”敬嫔一直没有抬起头了,应该是念竹把环佩的事也告诉了她,语气间有着无尽的懊悔,本来也不是绝情之人啊。
月妃站了一会,见她确实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便要和念竹一起走了。
敬嫔却又叫道,“娘娘……”
听得念竹一震,警觉地护在月妃前边,月妃回头,见敬嫔仍只是跪伏在地上。
“月妃娘娘相信我是真心爱皇上?”敬嫔噙着泪,全然不似那日疯狂。
“是,只是那爱太偏执,太自私,所以才被人利用伤害到他人又伤害了自己。其实打从嫁进皇家,入了他的后宫,你就应当明白,他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小月不无同情。不过宫里就是这点不好,八卦得很,跟皇帝说的话,居然传来传去还能够传到这来。
听了此言,敬嫔却又连连磕头,“月妃娘娘,罪妾伤害了娘娘,死一万次也不足惜,既然娘娘懂得罪妾的心,罪妾可否恳求娘娘一件事以求将功赎罪?”
“什么事?”小月道,不会是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罪妾恳请娘娘收留,罪妾甘愿一辈子做牛做马只服侍娘娘一人。”敬嫔又重重地磕个头。
果然是个奇怪的决定,念竹先劝阻道,“娘娘……”可惜月妃不听,摆摆手,只对敬嫔道,“不过你真的不会再对皇上抱有希望了吗?”她也不相信她真的就能解开一个女子偏执的心结。
“罪妾知道娘娘不会相信,但是罪妾心意已决,拖着这罪孽深重的命也只为了能见娘娘一面,娘娘若是不答应,罪妾也只有以死谢罪了。”敬嫔语气颇为坚决,小月真担心她想不开,不然也不会冒险来这里看她了,当然前提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受到伤害……“也罢,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娘娘!”念竹急道,小月挥手,“念竹你去外头守着,以免被人听去。”
念竹还待开口,小月俏眉横道,“念竹!”念竹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开去,临走又狠狠地剜一眼那地上的敬嫔。
“谢娘娘。”敬嫔大喜,又自报了家门,“娘娘想必也知道奴婢本是锦州人士,既然做了有辱家门之事,也不好再报了家名,在家排行第三,如今只求娘娘赐名,奴婢只当死过一回。”
小月暗叹看不出这竟是个如此的烈女子,便凝神细想,又见她果然也是端庄可敬,难怪当初被封做敬嫔了,“我才情浅薄,也不会起什么好名字,你既是想要重活一次,便叫净心,希望你真能扫净心中尘埃,放下偏执,这一次便好好地只为自己而活了。”
“净心谢过娘娘。”净心真是人如其名,脱胎换骨一般,眼里眉梢再看不出一丝狂乱。
小月在心里便感慨道,谁说女子便只是为悦己者容,女子也能为知己者而重生啊,“不过你先留在这里,也别高兴得太早,还要待我和皇上禀报了,探了皇上的口风才行。”
“净心相信娘娘。”又是长长一拜,语气倒颇为诚恳,月妃也就摆了摆手,便拉着满脸不解的念竹离开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闲看云卷 坐等落英
“娘娘真要……”念竹还是忍不住多嘴问道。
“不是说了要先探了皇上的口风吗?我也没有恁大的权利,说收就能收了,这宫里可不是我最大,”月妃笑着转移了话题,“念竹啊,我在御花园看到漂亮的花啊,一起去看看吧?”
“是,娘娘。”念竹无奈道,没办法,谁让娘娘是她主子呢……
“念竹也不知这花的名字。”念竹仔细看了,却发现自己从未注意这一片竟有花田,老老实实地答道。
月妃遗憾地叹口气,“连你也不知道啊?”
“这花叫落英。此花相传是天朝开国的圣祖定名,还以此定为国花,可惜现在帝国内几乎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了。”一旁的石亭后冒出个人来,却是十七王爷,今日也只是便服长衫,看起来风度翩翩,颇有些出尘的味道。
“落英?圣祖以此命名,意义倒是颇为深刻。”小月随口接道。
“何出此言?” 看了小月今日身后还跟有宫人,一时不敢妄自猜测她的身份,王爷便只装作闲谈,既不自称王爷,也不问她身份。
“在我家乡,有一古语说‘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食秋菊之落英’做枝头繁花之解,与此同时却又有‘落英缤纷’做残败之花一意,奴妄自猜测圣祖以落英为国花,岂不是警示后人明白万事逃不出兴盛衰败,国运也如是?”
“夕食秋菊之落英,落英缤纷,”十七王爷念了几遍,又笑道,“这两句倒也生僻,我还一直自作聪明,窃以为是因为落英花开不过半旬,圣祖取‘一朝开便全开,一朝败则全败’之意,如此看来,万事不离兴盛衰败倒比直接由花期推断意义要来得更为高远。”
小月心里暗道自己乱说话,这里毕竟跟自己的世界不一样,连忙又道,“我其实并不了解落英,胡乱说一通罢了,让王爷见笑了。”
原来她知道自己是王爷了,王爷也只是温雅一笑,沉默以对。
“月妃娘娘,时候不早了。”念竹见两人说起话来似乎相识已久,心里也暗暗为主子担心,便开口提醒道。
“你原来就是月妃……”十七王爷带些不易察觉的失落,早为着月妃今日盛装的装扮而更加*,也心存些侥幸,原来皇上新纳的妃子就是她。
“上次让王爷见笑了。”月妃盈盈一福, 见惯了人看到她时的那副*,情不自禁地也会暗暗在心里给人打上负分,“告辞了。”
“娘娘,宫里人多嘴杂,东南角又偏僻得很,若是被人看到娘娘和王爷走得如此之近,指不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了。”念竹埋怨道。
“念竹,你猜落英是圣祖赐为国花之事,如今宫里有多少人知晓?”月妃淡淡问道。
“这个念竹哪知道啊,何况念竹在宫里也待了五年,可从没听说天朝帝国有国花一说,若是圣祖安在,那也有好几十个我这么大了,说起来,宫里只怕确实如王爷所说没人知道。”念竹奇怪月妃又把话题扯远了,但也还是不忘回答着。
“那你说,一个王爷,对圣祖曾经赏赐国花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还说出了‘一朝开便全开,一朝败则全败’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别有深意吗?”月妃说得云淡风轻,殊不知念竹听了,吓了个半死,“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真的……真的……天哪……”
月妃别有深意地看着念竹,“要是真的,这宫里头才叫热闹了。”看来自己先前只盯着凤栖殿倒是小看了这宫廷了,说不定跟太后还真是没关系,就说嘛,这么孝顺的儿子干嘛要暗下杀手呢,不过距离上次的银针事件也过了很长的时间了,对手还不出动,难道是投鼠忌器?
念竹此刻才深深感觉到,自己和月妃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看月妃说起那等王爷谋逆之事也那么地平淡就知道了--不过怎么月妃娘娘的口气,怎么听都像是幸灾乐祸啊?
“念竹。”
“是,娘娘。”恭敬地等候吩咐。
“咱们回雍容宫坐船去吧……” 又不自觉地开始跳跃话题的月妃娘娘。
……是,娘娘……
红鸾星动 弄巧成拙
本想趁哪天朗夜来雍容的时候给他说说敬嫔的事,哪知他倒有好几天没来了,听宫人说一直在上书房忙于国事。
国事?小月冷嗤着,那群老不休的还真让他处理国事了不成?也有好几天没见了,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想见他了,于是月妃娘娘带着一群宫娥颇有气势地来到了内廷与外朝相交的上书房里。
“月妃娘娘。”门口的侍卫见是皇上新宠,哪还不让。
小月令念竹在外头等候,只自己一人进了去。
轻手轻脚地拐进了书房,却见朗夜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不意间倒是忘记了要开口。
她怎么没发现,这个平日里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不务正事的家伙,其实长着一副扣人心弦地好皮囊,顾盼神飞的眉,修长挺拔的鼻梁,脸颊有些瘦削却俊朗生辉,平日里那若有所思的笑里分明就有着不一样的难忍悲伤,为什么她从来没有细细打量过?
尤其是此刻端坐在案前,他锁着眉,凝神思考,她却不由自主地注意到,那两排睫毛不时的扇一扇,惹得她心跳加速,想要上前摸一摸,按住它们,不要动。
她平日里对着镜子,以为对美貌已经麻木的她,其实还是个贪恋美色的凡人。
她转过身子,有点摸不清自己突如其来的变化,想要离开,哪知朗夜却抬头刚好看到了她,“小月?”
小月连忙扯出个笑,又转过头去,“看你很忙……也没什么事……所以……”语无伦次地倒是不如闭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