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醉了最喜欢……
吓!惊悚地捂嘴,做贼心虚般拿眼瞟向南崖,他不敢看自己!完了,完了,她真的朝他下手了?这可是古代啊!古代啊!抱个手臂人家都要得瑟的,昨天指不定对他上下其手伸了魔爪……
净心也一脸的尴尬——难道是扑倒南崖,南崖竭力反抗,还在激烈争斗过程中,净心一头撞进来,恰好看到了那无限激|情艳色的一幕?
呜呜呜,君墨,你为什么不在,快来告诉我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她可不可以跟以前一样对南崖说一句:你放心,君墨会对你负责的……
净心不愧是净心,最先打破僵局,“既然月主醒了,今日皇帐内的朝会,月主要去吗?”
“朝会?”
“小云说,耶律突然全线放弃了进攻,现在按兵不动,分不清敌军意图,如今只怕两派已经闹开了。”净心很快恢复了平静,说起来似乎是希望筱月也去掺一脚——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寄希望于她呢?
小云?噢,也是哦,云不归,总不能叫小不或者小归……“那就去看看吧……”反正她也要去,不然老狐狸会有借口说她办事不力。
※※※
大帐临时军事会议召开,讨论目标:敌不动,那我到底是动还是不动?
小月雄赳赳地跟着南崖溜了进去,会议气氛进行得正热烈,双方就主动出击或是按兵不动两方面的利弊展开了深刻而全面的深思,不过因为皇上天子在场,所以底下两派的争斗都保持在暗流涌动的和谐状态中进行。
小月静静听了一会,脑子忽然闪过了老狐狸那厮的奸笑,忍不住清咳了一声,李丞相也沉默了半天,此刻温和的眼忽然睁开来,直直地看向了小月,笑言,“筱大人来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齐刷刷地望过来了,视线都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向这位天朝唯一的女官,史书上才会有的御前随侍。明明是女人,却能来到这亲征大军之中,此刻虽是一袭英姿修身的玄青色长袍,掩不住的绝色容颜却分明带着几分媚气,如此倾城貌容的女子,于天朝也不知是福是祸。
回应给众人的,是筱月尴尬地挥手,和一句很没有水准的“大家好……”
南崖漠然地望向了一侧,企图装作不认识她。
朗夜在上头也只能跟着轻咳,别过头去,试图当做没听见。
众人议论纷纷,话题倏地由主战与否,暗地里转为了讨论皇上与御前随侍的私情问题。
李丞相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仍是一脸和蔼地对着筱月,好像幼儿园的老师对着小朋友一样轻声细语地微笑道,“筱大人有什么看法?”
“我?”筱月没想到李丞相这么看得起自己,居然真的直接把球抛到了自己手中,刚醒,脑子可能是还不太清醒,再一次闪过了老狐狸那只奸诈的笑容后,两个字脱口而出,“和谈!”
惊天响雷啊!
众人愤恨地上前一一表态,不屑于再看她一眼,一时之间,不论文武,都是义愤填膺地向皇上倾诉忠诚。
“皇上,此时和谈,不啻于向耶律蛮族示弱!”
“这不是长蛮族威风,灭我天朝之志气吗?”
“皇上,这太荒谬了,两军交战,对方又怎会在这个关卡同意和谈?”
……
靠之,刚刚那些还说要按兵不动的,现在居然用这个理由反驳她?按兵不动跟和谈差了多少?绝对五十步都不到!
“皇上!此人妖言惑众!”此人开始口不择言……
筱月生平最恨墙头草左右摇摆的人,选择了一个阵营就应该一头扎进去!饶是平日嬉皮笑脸,此刻也无端地生出了一口怒气来,“说我妖言惑众?”
“我不过说了和谈二字,大人便说我是妖言惑众,还未听我诉说理由,就如此妄下断论,试问大人这又算什么言什么论?大人单凭和谈二字就认为是放下了我朝高贵的身段,灭了我朝威风?试问若是谈判成功,两军皆可免得涂炭生灵,百姓都能免受战乱之苦,有何威风可灭?大人高高在上,两军交战,势必有左右围护,大人可想过,范阳城上下手无寸铁的平民,更何况妇孺老弱?大人,臣忧君所思,君忧百姓想,身为一朝之臣,处事不能先为百姓思量,却先考虑虚无的威风面子,我只想请问大人一句,这二者‘不和谈’还是‘百姓为重’,究竟是依靠哪个才能扬我天朝威风?”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气势十足,筱月说完,自己头都先蒙三分,只能暗叹幸亏曾经是辩论队队长,自己舌头才没有打结,真是太神奇了,几道明亮的视线突地朝她迸出了奇光,她埋头擦冷汗,也没顾得上,南崖在后头默默地替她记下。
除了神游的李丞相,就属云不归沉默得最久,此刻云将军也突然上前跪下,启奏道,“皇上,耶律此次进攻,确有几点可疑之处,先前耶律族猛烈攻打范阳城,几乎失守,可是皇上御驾亲征的消息传来,耶律便放缓了攻击的速度,直到大军到达此地,耶律更是彻底停止了全线进攻,若说没有陷阱,至少也是不合常理。若是能探究出耶律的意图,或许也不失为一条良法;兵者,诡也,和谈之时,小将自会随时警惕,大军整装,随时待发。”
恩,两手准备,小云果然是净心的好弟弟,还知道兵者,诡也,那也不是省油的将军,年岁绝不会超过二十,却分明已是沙场老手,长年累月处在这边疆苦寒之地,稚嫩的脸也满刻着风霜,举手投足间都透出成熟的韵味——筱月满意地眯起眼,仔细打量起云不归来,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还处于焦点中。
朗夜还兀自踌躇,应该说筱月那番话既在他意料之内,又在意料之外,筱月这样子一闹,解了当下的危机是没错,但是也给她自己带来了危险,他刚要说什么,丞相大人微笑着也上前来,和云不归并排道,“既然云将军也有此思量,臣也觉得不妨一试。”
筱月心里一咯噔,这不知名的熟悉预感……
果然,接下来,丞相大人又和蔼地转头来,温和地对她笑道,“筱大人一番话,令老臣也觉得汗颜,想必筱大人对于和谈已是心中有所成竹, 不如由筱大人继续任我朝的外交大臣,处理这项外交事务吧?”
——————————————————
——————————————————
某月抹泪,自己蹲墙角去面壁种蘑菇,任何借口都是苍白滴,昨天木更,是偶的错……
可是昨天某月很欢乐啊,学到了很多,还有一位好童鞋说喜欢某月的故事,某月摇尾ing~欢乐的生活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臣忧君思 君愤臣想
“不行!”
“不可!”
两个人率先大声反对道,朗夜先冷静下来,轻咳一声,云不归将军见皇上没有说话的意思,也不加掩饰,自己急切激昂道,“万万不可,两军交战,我朝男儿成千上万,怎能由一名柔弱女子担当如此重任……”
由一名女子去涉险,确实有违君子道义,这一点就连先前被筱月哽到的大人们也十分明白,如今也都很识趣地上前试图阻止如此不人道的决定,朗夜更不用说,是绝不会让筱月以身犯险的:她能在这里说服这群人,不代表能说服蛮族领主,何况这个领主根本就是有所图谋。
如今既然连丞相也提出要和谈,大家也都自动默认要和谈了。听了几位大人的反对,无非也只是再三申诉由一名女官去更显得己方不够重视,李丞相只是淡笑应之,听罢,恭敬地冲着座上的朗夜朗声道,“再加上老臣,如何?”
朗夜先惊得几欲跳将起来,先不说李丞相是父皇生前最最倚重的人,又是本朝的*栋梁,只看如今他要跟着来出征就知他对天朝的一片赤诚之心,“老丞相,天朝难道到了需要老丞相亲自出马的时候吗?老丞相千万不要再提!”
李丞相拈须笑得仍是淡然,眼里看着朗夜也是一片慈爱,“皇上,单是筱大人的一句‘臣忧君所思’,老臣就不能置之不理,如今让皇上为老臣忧心,实在让老臣担当不起啊……”
“老丞相……”朗夜还待再说。
李丞相忽地严肃起来,略带着颤巍轻跪了,李丞相原本就是在朝堂之上也是免跪的,如今这一跪早就惊得满堂也欲跪,朗夜几步下了座,双手扶住丞相的左臂,丞相却固执地埋下了头,“皇上,老臣年老力衰,只怕再无机会为皇上尽忠,为天朝尽责,皇上若是不需要老臣,老臣也无面目留在朝堂之上了!”
筱月张张嘴,南崖皱眉见她似乎要上前说话,大手早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筱月被扯住,回头疑惑地蹙眉,南崖冲她摇摇头,眼睛示意她继续盯住帐中央。筱月不知南崖的用意,回过头去,丞相固执己见不肯起身,朗夜再三不容,丞相肃整了头冠竟要辞官……
见到朗夜脸上的无奈之色,小月也忍耐不住拱手上前,“丞相大人,和谈一事既由下官提出,臣忧君所思也是我脱口而出,所以万万不能让丞相为我承担重责。”
“筱大人这话可是答应老夫的提议了?”丞相眼睛倏地一亮,“此话可当真?”
“当真。”小月也笑对,“下官虽是小女子,也懂得言必行的道理,否则我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了?”之前在朝堂见众人都只信服丞相,本来以为丞相才是背后抵抗朗夜的人,自从知道了老狐狸还活着之后,小月就渐渐地对这位一心实施仁政,广收天朝人民爱戴的李丞相无端地生了好感,单是见他如此年老还愿随新皇出征就知他是真心为了天朝,因此小月见丞相要辞官也来不及思索,只想先将责任搬回自己的身上。
丞相闻言露出欣慰的淡笑,“那老夫便等着筱大人的好消息。”
两人一来一往,竟就这样似乎是要将事情定下来,朗夜来不及再等云不归上前阻止此事,“不行!丞相与随侍都不能去,和谈一事不可再谈!”说罢愤然拂袖而去!
云不归奇怪地扫了一眼小月,紧跟着朗夜一起走了,其他的大人也只得摇摇头一一散了。
※※※
“你刚刚是在做什么,不是叫你不要乱说话吗?”率先出了帐,南崖脸色居然和朗夜一样又臭又黑,此刻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阵责怪。
小月觉得奇怪,身边所有人连念竹和净心对丞相都是赞誉有加,怎么南崖好似没有看出来,天朝伟大的丞相大人刚刚可是在说要辞官不干啊,她也只是顺便为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负责任而已……
南崖拧紧了眉还要再说,忽的脸色一黯,身子早又自然地退到了她身后,她抬头只见了丞相笑吟吟地朝她踱步走来。
“筱大人。”
“丞相大人。”
二人客气的见过,丞相沉吟道,“老夫果真没有看错,方才以辞官相逼,总算是将你给逼出来了。”
“丞相老大人方才是故意的?”小月讶道,转而也笑着斜望了南崖一眼,南崖扭过了头不看她。
“是故意的,老夫承认是有私心,如今天朝朝堂需要筱大人这样新鲜的思想。”丞相继续缓慢地向前走了几步,转而又露出几分莞尔,“那些大人也不是看不起女子,筱大人之前在朝堂上面见格兰英使者时的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出口成章,就是男子也不及你万一……”
小月脸上覆上层微红,“丞相大人谬赞了,我不过是运气好。”丞相对她说话时亲切自然,完全没有一般人看待女官时的尴尬心态,也许因为正因为丞相的位极人臣,使得他能够超然,不先被世俗的框架束缚,自然地与她交谈。
此刻丞相拈着花白短须仍是满脸的笑意,可亲的淡笑,和蔼地看向小月,好似看自家的孙女,“天朝有如此奇女子,真乃天朝之幸啊。此次和谈若是能交给你,老夫才能放心啊。”
“皇上还未松口,和谈一事也只不过是小月在纸上谈兵罢了。”小月脸红得更厉害了,被丞相这样的老人称赞还真是不好意思。
丞相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老夫相信筱大人。”背过了手去,继续慢悠悠地远了。
小月愣了半天,直愣愣地看着丞相去的方向,“相信我?”也不知是在问南崖,还是在问自己,南崖依旧紧锁着眉,有些气愤的模样,更不提要他答话了,见南崖的脸色,小月觉得奇怪,往日耍戏南崖之时,也能见到他极力忍耐压抑,如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惹得他竟然连影卫的基本要求都不顾了,居然直接摆脸色给她看…… 想看书来
家父旧识 护主心切
想不通南崖奇怪的态度,忽略掉朗夜离去时的怒气,小月耸耸肩,转而思考和谈。
说到古往今来的谈判,简单一点看都不过是这么一回事,先行认识对方的情况,这方面只要她愿意,南崖或者云不归都会将耶律族的基本情况告诉她,二来便是了解对方的动机,耶律族是游牧民族,这个领主若真是有雄心也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子民过上舒适的生活,小月心里有了些计量。
这时两人一声不吭地也已经进了自家的帐,南崖就守在门口也不进去,小月懒得理会他,拐过了屏风,见到净心取下了面纱正往脸上涂什么药膏,小月便开口问道,“是云将军给你送来的?”
净心听了是她的声音,连忙收起了东西,赶紧为她倒了茶,又问饿不饿,净心和念竹就是这么不同,换做是念竹一定先缠住问发生了什么,而不是急着给她端茶送水,小月摇摇头,也只能叹道,“净心不要忙了,先把药擦好吧,云将军都知道了?”
“我没有说,”净心微垂了头,似乎有些难以出口,“小云并不知道他是皇上,我……只说被主子你搭救了……”
小月知道净心是怕云不归知道之后对朗夜说些身为臣子不该说的,也只是点点头,“你放心,我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和云将军说话,只是净心你的名字……”说真的,她唯一知道的是进宫之后她登记在册的名字叫敬出云,很明显这个名字是化名,净心一直不主动提,她也不问,深宫之中大概知道当年神武大将军云天河除了云不归还有个女儿的恐怕也不多,此刻既然净心希望她在云不归面前保守秘密,只怕也要先对对口供吧。
“净心不敢故意欺瞒月主,”净心不知小月心里想的,只以为她是怪罪自己故意隐瞒,惶恐地跪下。
小月皱眉,“净姐姐,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难道一定要我也跪在净姐姐面前,净姐姐才肯好好地把小月当做朋友吗?”
说罢,小月真的要一起跪下,净心连忙起身,“月主,我起来,我起来……”
“净心如今已是罪孽之身,只愿长随月主身边洗清罪孽,净心本名云静初,小云并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离家,小云说曾经派人四下打听我的下落,不过……”说到这里,净心也有些疑惑,“我进宫之时,是家父的一位旧识出力帮忙的,他跟我说会为我给小云捎信,没想到和小云派来的人错开了。”
“旧识?”不知怎的,小月心里不太安定——云天河将军的旧识,能把云静初换个身份送进宫去,那也不是简单的人吧。
“因为那位世伯身份显赫,所以没能亲眼见到,”净心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所以你也不知道那位世伯的身份?”小月只觉得没办法理解,净心明明不像是那样会随便相信别人的。
“世伯知道父亲很多私事,倒不是能作假的,”净心沉吟一会,如实说道,“当时是我太心急了,巧遇了世伯的马车,世伯见到了我才派人跟我联系的。”
“你心里可知道这位世伯的身份?”
净心仔细斟酌着,“不敢妄猜。”
小月看净心的神色,大概这位世伯的身份不是一般的显赫了,也不再多问,“你有空的话就多去看看云将军吧,现在战况不算吃紧,你去陪陪他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净心看了她一眼,只是点头,“南崖今天怎么没跟着月主?”
“跟着呢,到了门口就不肯进来了,不知道是在生什么闷气。”小月随口说道,只顾着去想现在这个情况要跟君墨留个信了,也没去看净心的脸色变的更加奇怪了,听到净心她答应了一声,就出门了。
小月转身就在小灰笼子旁边挑弄了一会,想想要跟君墨怎么说,不知道君墨现在到底是在哪里了,抓起小灰送了信,重要的字眼用的是英语,这样也算是高级的密语了吧,小月自忖着,摸摸小灰的小脑袋,“小灰啊,好好给我送信,回来了要南崖给你多抓几只山鼠吃,送得快就让南崖给你抓活的山鸡玩。”
小灰眼珠子轱辘转一圈,好似听懂了,还像模像样地摆了摆头,在地上扑棱了几下就往天窗急速飞出去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
小月听到净心在外头忽地拔高了声音,很快又低了下去,不知道净心要和南崖说什么,心内一动,不由得走近了。
只听到净心压低了声音却依然掩不住些怒意,声音听不太真切,好在关键词净心的声音都不由得拔得高些,“昨晚……并没有……何况……这样的事情……身为女人……吃亏……”
听到这里,小月耳边嗡嗡响的厉害,昨晚……吃亏……她也不是白痴,这些字眼组成的信息足够震憾了……
净心以为南崖是因为这个才对自己使脸色看的?
不知道南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小月暗自庆幸自己是在偷听……不过按照南崖的性子,早就咻地飞走了,怎么半天都没有反应……
小月按捺不住,实在很想看看外头的情形……
“你放手!”是南崖的声音,一贯压抑得过分厉害的变形的嗓音,小月几乎要笑出声来,留在她身边,确实是难为了他。
“你想干什么?月主还在这屋子里,你难道又要抛下她一个人去鬼混?这就是你们影卫会做的?上一次月主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也就算了,可是这一次月主醉醺醺地回来,谁知道要是没能及时找到会发生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下一次月主出了什么事,你拿什么还?你们影卫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
净心音调越来越高,两人在外头安静了一会,小月只听到南崖的声音忽地平静下来,“你先放手,放手。”
外头衣料厚重的摩擦声音,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已经由言语争执上升到了肢体,小月却听不下去了,自己什么都没做,净心就这样一心为了自己,甚至比毫无渊源的念竹待她还要赤诚,眼睛一红,鼻子忽的就酸了。
真心地说,除了君墨,她从未遇过待她这么好的人。
父母离异之后,两人因为觉得对她亏欠,似乎对她都很好,可是小月只能说,那样的“好”,一点都不像普通父母对子女的好,反而带着许多的讨好,许多的不自然……
在此之前,只有君墨……
只有君墨……
——————————
——————————
偶是不负责任滴银……面壁……不停地面壁……没啥好自我推脱滴,不过最近很乖滴写文存文,争取逃出2K党的魔掌…… 想看书来
另类软禁 言不由衷
外面早已没有了声响,不知道君墨什么时候能回信,小月觉得气闷,想要出去走走,净心也不知道要去了哪,半天没出现了。
谁知小月才刚冒了个头,还没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就先听到两个异口同声地嗓子几乎震耳欲聋,“请问大人要去哪?”
不过一个晃神的功夫,门口竟然多了两个侍卫,看衣饰上图案倒是直属于皇家的御林军,这两个人平日看着还很熟,小月皱眉,“谁派你们过来的?”
其中一个浓眉大眼,胆子似乎是大一点,说话恭敬却带着毋容置疑的口气,想必平时也是说惯了这些话的,“没有皇上谕令,大人不能随意出入。”
“难不成这是软禁?”小月没想到这次朗夜这么强硬,她都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做,他就已经派了侍卫。
“筱大人不要误会,皇上只是担心筱大人的安危。”
小月见来人是云不归,心里稍安,像模像样地拱手道,“云将军。”
“皇上派我来给筱大人说明情况的,”云不归的声音脆生生的,眉眼也依旧是清秀可亲,只有这时候还能见到他这年纪应该有的一丝稚嫩模样。
“皇上难道是想近日……”小月见云不归到来,再听到说是保护自己的安危,心里开始犯着嘀咕,难道自己这一逼,反而让朗夜狠下决心打算走第一条路了?
云不归貌似左右不经心地扫一眼,却是直愣愣地掐断了小月没说完的话,“皇上还有别的旨意,请筱大人进去详谈。”
小月了然,垂了眉,也掩住了心思,让云不归进帐,“云将军请。”
临要进去,瞟一眼立在一旁早已风化的南崖,“你也进来。”说完小月也不看他,紧跟着云不归进去了,南崖不吭一声,二话不说也悄悄地跟着进来了。
“云将军,皇上真打算近日主动出击?”净心不在,使唤不动踏进了门口就不肯挪步的南崖,小月也只能亲自给云将军倒了杯茶,表示表示待客之道。
云不归听到小月的猜测一点都不惊讶,接过了茶,带着些习惯性的笑意,“皇上知道筱大人你一定能猜得到他的意图。”
“云将军觉得可行吗?听说耶律族往常频繁骚扰边境,但两国表面上看来并未有过多的冲突,何况这次举动异常,”小月斟字酌句,不知道云不归身处边疆,对朝中之事是不是也有所耳闻,即使云不归是净心的胞弟,也不能贸贸然地跟他提起慕容轩容可能叛变一事,“此时贸然出兵,两军交战,我是恐有渔翁在一旁守利。”
“守利渔翁?”云不归似乎是从未听过这个词,俊眉微皱。
“家乡有个故事,讲的是鹬蚌两物相争相斗,结果却被了过路的渔翁得利,抓获了鹬和蚌。”小月简单地解释。
云不归是聪明人,一点即通,微微点头,“其实进攻也不是不可行,以我方的兵力,完全可保范阳城的同时让御驾全身而退,只是……”云不归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大概也是不希望百姓身受战乱之苦。
“范阳百姓有云将军这一句‘只是’便足够了。”小月暗想,既然云不归和老狐狸都说和谈比较合适,那么就去尝试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现在是金刚不坏之身,也不用担心那么多。
“皇上考虑得比小将要多,自然会难以兼顾。”
云不归语调依旧谦恭,居然还能记得随时为皇上说话,看来,几年的将帅生活,果然不枉净心为他的担心,小月也想起了丞相说的那句相信,不禁问道,“云将军也相信我?”
云不归浅笑,深深望了她一眼,“既然姐姐相信你,那我就相信你。”
云不归清澈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这个时候就一点也看不出他其实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将。
“你真的很听你姐姐的话,”小月笑一会。
面前的笑,嫣然却又耀眼,炎炎的夏日也忽的黯淡,让人似乎是身在暖春,满园子的群芳也能在这笑面前黯然失色,云不归长时间在风沙中,早已被练得麻木的心眼,蓦地还是不由得被擭走了心神。
虽然姐姐早跟自己提醒过,不过这种失神就是被提醒过了,也真是不由人的,云不归突地也咧开嘴笑了,拱手告辞。
※※※
“云将军的意思看来也很支持我去和谈,你怎么看?”看着云不归出了帐,小月转而对南崖问道,细想之下她可不认为南崖真会因为昨天对他上下其手而发脾气,总之她只装糊涂,总不能把过错推到她身上来了——其实她确实不知道啊……这样总算不上是装出来的吧?
南崖似乎根本没有听她和云不归的谈话,此刻如刚醒一般有些怔忪,答得也分明不对题,“头首前日到了。”
“他怎么也来了?”小月皱眉,这时候怎么这么多人都来了,再过几天,是不是连那轩容王爷要来了,“难道这次战事真的这么重要?”
“恐怕不止,头首不会轻易出京城的,除非京城有大的*……”南崖眼神闪烁,但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
不去关心为什么南崖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小月只觉得讶异,“影卫也关心京城的*?”她一直以为影卫只要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全就够了,谁做皇上对他们来说重要吗?
南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难得地没有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她,“京城*,影卫自然要关心。”
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倒让小月没办法再问下去,再想起先前南崖止住她说话的样子,总算是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所以你不想让我轻举妄动,坏了你们头首的计划?”
南崖不作答,小月只当他是默认了,自顾自继续说道,“你也真是奇怪,你都不知道你们头首的计划,怎么就判定我会轻举妄动?更何况我也不是白痴,怎么会轻举妄动,只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和谈是最好的办法,不去试一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听到小月说到苦衷,南崖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动容,这么长时间一直很少听她说起自己,明知道她不会说得详细,南崖还是尝试地问道,“什么苦衷?”
“南崖,我从没问过你影卫的事,所以你也不要问我的事,如果大家都能敞开来说,那这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的言不由衷。”小月诚恳地说道,她自己也不想要瞒着这么多人,就是净心恐怕也不希望自己有事瞒着自己的亲弟弟吧?可是事总与愿违,很多事哪是希望就能做到的。
南崖默然,“头首说如果你坚持要和谈,他想要见见你。”
“他要见我?为什么?”小月还是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头首竟然主动要见她?不是连皇上都见不到他吗?
南崖也是满脸的不解,似乎比她更想要知道答案,头首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见她,难道她的身份真的很特别?想到这里,南崖也只能继续隐忍,“你见还是不见?”
小月不禁失笑,自打南崖出门了一趟,隐忍的功夫实在是有所见长,就是每日让他出去满山挖洞抓山鼠喂小灰也不见他皱一下眉,难道是出去一趟,重新修炼整装了?小月好整以暇地斜靠在帐中央的支柱上,轻敛眉,做出一副哀怨的模样,“我现在可是被皇上严令不能轻举妄动,门口还有那么多侍卫,我怎么出的去呢……”
南崖平淡无波的脸上总算又久违地抽搐了一分,“如果你是担心这个,我可以帮你。”
“不行……万一被发现了,那就是欺君大罪了,欺君大罪可是要杀头的。”看到久违的那副神情,小月憋住笑还是继续装模作样地缩缩脖子,好像真的怕被砍头似的。
“那你要怎样?”南崖似乎是发觉了小月的视线,不只是恼羞还是愤怒,别过头背过手,死活不对着她。
小月叹口气,伸了纤手,又整理了衣襟,“既然是他要见我,我又不方便,那自然得劳烦他亲自跑一趟了。”单单是那只老狐狸要见她,她就要被莫问强逼硬抢的,如今又冒出个影卫头首,难不成他也知道自己的秘密,需要她不得不低头吗?
南崖忍不住地转过头来,眉角猛跳,“女人,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他是什么人,他说要见,我就必须得乖乖去见?你是他的鹰爪,必须得听他的,我可不是,凭什么我要去见他!”小月愤愤说道。
又想起南崖对那头首的尊敬,小月知道自己说得过分了,将语气放软了三分,“对不起,鹰爪两字我收回,但别的我就这么说,爱不爱听是他的事,你就这么给他回。”
南崖带着早已掩不住腾腾的怒气,猛地上前两步,伸了大手刚要有所动作,小月一步跳开,俏眉也跟着一挑,“怎么?这也是你们头首教你的,请不到人就直接掳走?”
——————————————————
——————————————————
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3千字……
今晚很忙 神龙头首
南崖早已掩不住腾腾的怒气,猛地上前两步,伸了大手刚要有所动作,小月早已机警地一步跳开,俏眉也跟着一挑,“怎么?这也是你们头首教你的,请不到人就直接掳走?”
南崖收回了手,恢复了平淡无波的神情,鼻子冷哼一声,“你现在倒怕死了?”
小月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怕死?那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又是真怕死?”
“你到底要怎么样?”南崖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可还是竭力压抑着声音。
“我说得很清楚,你们头首要见我,我又没说不见,那就让他来见我呗。”老狐狸的前车之鉴,小月对出门去见人比较犯堵,加上不知道君墨什么时候把小灰送回来,根本不打算离开。
“月主!”净心绕了屏风,倒没注意到里面两个人正在僵持,“怎么门口突然多了几个守卫,发生了什么事吗?”
见是净心,南崖横眉对着小月瞪一眼,小月看也不看他,笑着迎向净心,她手里捧着不知是什么东西,“怎么出去这么久?云将军刚刚还来过了。”
南崖脸上没什么变化,拳头却攥得紧紧的,这时候转个身,迈步就要出去。
“他这是去哪?”净心见南崖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以为南崖刚刚又跟小月怄气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刚要上前去问个明白,小月连忙开口说,“没事,我让他去抓老鼠的。”
小月心里知道南崖肯定是去找机会向尊敬的头首大人汇报去了,便笑着安抚净心,岔开了话题, “这是什么?怎么出去一趟又带了东西回来了。” 那盒子触手冰凉,很舒服。
净心诡异一笑,手里也没闲着, 揭开了盖子,“你看……”
小月倒抽了一口凉气,里头是一只青瓷大瓮,外面一层都凝结出了豆大的水珠,也是冰凉的,瓮口还散发着丝丝凉气,倒像里面满是冰块,“这里怎么会有这个的?”
“一共就带了几十坛,路上大部分都化了,还剩三坛,我才出去就被皇上身边的传唤宫人叫去了,特意拿了这一坛过来的。”净心一边说,一边变戏法一样又从旁边摸出了一只壶,里头倒出来褐青色的液体,再小心地夹了几块碎冰进去,“月主虽没嚷热,皇上可还记着呢。”
小月不经心地唔一声,接过来只捧在手里,也不喝,看着只是出神。
“我刚刚过去的时候,营里好像有点不寻常。”净心收拾了,找了厚重的毛毯将那冰瓮捂得严实又盖好盒子,手下却忽然一顿,“月主,难道皇上真下定决心了?”
“净心也察觉到了?”小月轻抿一口。
“皇上派来两个侍卫,就想到了,”净心继续收拾起来,“月主的打算也还是没变吧?”
“还是净心了解我。”小月轻笑,“我先等小灰回来,今天晚上你也惊醒点。”
净心点头,“我这就下去准备。”
※※※
温度总算是降下来了,西边白色营帐边显出了一轮细长的下弦月。
“月下柳梢头,正是黄昏时。”
几乎是全身泡在水里,突然想起了这句诗,小月念了几遍,总觉得哪不对劲,可是想破了头也只记得这么两句。
她的大帐本来就在角落里,反正她也是Сhā翅难飞,门口的侍卫都让净心叫得远远的了,小月闭目凝神,今晚有很多事,还是先要好好犒劳下自己。
先犒劳再做事。
自我放松得几乎昏昏欲睡,却忽的被一声叫唤打断了。
“小月……”
竟然是朗夜的声音,小月急的先叫出声来,“别过来!”好在净心心细,大帐门前设了屏风,不至于一进来就什么都瞧得一清二楚,小月慌的伸了手去捞搭在一旁的衣服。
“你怎么了?”朗夜听到小月的语调不像平常,急的就要闯进来。
有时候偏偏是越急越容易出纰漏,捞了半天总是差那么一点,又担心朗夜会突然冲进来,小月不敢站起身来,听到外头朗夜着急地问,小月在这边更着急,刚泡没了的汗又起了一层,她呼呼直叫,“你不准过来!”
朗夜语气忽的黯下来,“你在生我的气?”
小月豁出去了,一咬银牙,猛地冲出来,披上了中衣,背过了身子,到了屏风后面,“我没生气,你走吧……”
“还以为你会吵着闹着来找我,没想到等了这么久,你都没出现。”朗夜静默了半晌,“就想过来看看你。”
“那好,你现在看到了,”小月走出来,却见朗夜是独身一人,便哂笑道,“如今真是奇了怪了,我一个挂名的御前随侍还有这么多人保护,我们的一国之君还这么不被人上心。”
朗夜只瞟了小月一眼,见她没有大碍,叹口气低下了头,“小月……你不要冲动……这不像接外使,两军交战,说打就会打起来,是真刀实枪,要见血出人命的,我这么做只是担心你会乱来。”朗夜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小月听了心里一软,也没能继续嘲笑了,叹口气不说话。
“小月,答应我,不要乱来。”朗夜依旧垂着头,两手紧握着垂在两边,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精神。
听着朗夜如此低声下气的请求,小月哪还能说不,再叹口气,“我答应你绝对不会乱来,你把我门口的侍卫都撤走吧,明天我就回杨家。”今后都不再任性地让你难为了,小月还有半句话咽在心里没能说出来,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就真的回杨家了……
朗夜怔了好一会,脸色依旧投在一片阴影中,看不真切,“杨……他来接你了?”似乎是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样问,他连忙又改口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明天什么时候?我派人送你回京城。”
“不用了,有南崖就够了……”朗夜不看她,她也不知道要看哪,两人如今已是相见不如不见了啊。
朗夜听了不再多说,沉默地转过身,“等我回来,无论如何请我喝这杯喜酒吧。”
小月怔怔地目送了朗夜落寞的背影,“真是一条傻龙啊。”悠悠的一声叹息,突兀地响起。
小月条件反射地迎向了那声音,原来是*,小月冲他粲然一笑。
“娘娘,”*的声音还是酥的快要化掉,一身火红换做了葱绿,还是那样绝伦美艳,尤其显出那张樱唇鲜艳欲滴。
“*,我现在可不是娘娘了。”小月见到这个比自己还有女人味的男人,总会无端生出很无奈之感。
*风情万种地款摆了身子移近了,再眨眨那细长的凤眼,“可*心里,就把你当娘娘。”
小月扶额,坐在一边,“你来什么事?朗……皇上那你不用保护了吗?”
“没办法呀,南崖那呆头鹅不会办事,那还不得我亲自来跑这一趟了。况且我喜欢娘娘啊,当然找机会多来亲近亲近喽。”*又冲她眨眨眼,自认魅力十足,也跟着袅娜可赏的跟着坐到一边,“至于那条傻龙,娘娘还是担心他的嘛……”
小月看着*眨眼,只觉得自己眼睛也跟着抽起来,实在忍不住也眨回去又指指他的眼睛,“*,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啊?”
*掩嘴扑哧一声笑了,“娘娘,您可真有意思。”话这么说着,*还真就不瞎眨眼了,脸上还是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带着*的笑意,“娘娘,头首大人办完手上的事马上就会过来见您。”
“哦?”小月没想到这么快那头首就下定决心了,听了她的回话也不觉得心里发堵,看来这个头首果然不简单呐,*跟南崖不同,南崖其实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他是不屑藏起来,可是*不同,越是这样笑脸迎人的家伙,越是一肚子坏水,小月恨恨地想,脸上还是不露痕迹,“那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你们可敬的头首大人?”
*又吃吃地笑一会,“娘娘您在说笑吗?头首既然说要来,只怕到时候连只无关的苍蝇都飞不进来,您就别瞎操这心了。”
小月默然无语,*见状,风拂杨柳一般风姿绰约地起身了,“好了,我话带到了,也要继续回那条傻龙身边去工作了,娘娘再见。”
临了还无限哀怨依依不舍地瞅一眼,出了门便突然消失了。
小月叹口气,今晚还真是闲不下来了。
这时候天窗突然急速掉了个物事下来,小月慌的跳起来,听到半天没有动静,只能蹑手蹑脚地走近去。
原来是君墨那只锦囊。
君墨知道军帐对于飞来飞去的一定有所防范,所以派了小白把东西扔进来,小月拆开来看,会心一笑,暗叹自己有了这么个赛诸葛的军师,还用担心什么呢?
细读了锦囊里的妙计,恍惚间又有个人影闪了进来,小月以为是莫问,收起了锦囊压低了声音惊道,“谁?”
来人站在阴影处,先亮出了一块金晃晃的令牌。
身为影卫头首,现在居然摸黑进来。
小月冷哼一声,老狐狸,影卫头首,这两个人还真都爱这些偷鸡摸狗的行当,自己行不正才会每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如今冒出她这么个身世不左不右的人,居然各路人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竞相看上了,难道她就活该为他们做事了?
似乎是听到了小月的冷哼,倚在大帐中央的柱子上似乎要睡着似的,那人先笑出了声,那声音带着七分闲散,三分随意,倒有些熟悉,“别来无恙啊,夫人……”
————————————————————
————————————————————
呜呜呜 要多写才有机会多更啊……
三千字~字数算利息啦~加更不会落的~
原来是你 川流不息
“原来是你……”小月还是难以自抑地惊叫出声,“你就是影卫头首!”
蓝宫影还是那副样子,从眉梢一直到脚无处不散发着懒怠闲散,一袭玄青色的丝袍,腰间换上了金丝和黑线交缠出诡异图案的丝穗,说话的时候薄唇也只是懒怠地微张,“说起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明知道,那次就算你不来救我,我也死不了。”小月对于他已经毫无好感,此刻冷冰冰地对望他:身为头首却作为普通影卫出现在她身边,还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小月心如冰窖,手掌都满是冷汗,不知道南崖是不是也戴了面具……懂得心理知识又如何,这里人的心思,她这只小巫怎么能掌握得住。
“加上那次,我救过你两回。” 伸了两只手指,蓝宫影轻笑,丝毫不在意她的敌意,额前倏地滑落下一缕柔顺的发,他慢悠悠地用纤长的手拈起来把玩。
小月惊疑地望着他,明知道那双毫无波澜的眼波里不会有她想要的,自己来这里一共就遇过两次害,难道那次也是被他救到了?那他早已亲眼见过她受重伤然后重新活蹦乱跳,“原来你早就怀疑我了。”
蓝宫影轻摇头,“不是怀疑,只是觉得很奇怪。”
没有听到小月的回答,蓝宫影继续懒懒地说下去,好像在说一件很平淡普通的事,“上次还只是一个宫女,第二次救的时候就是一位娘娘了,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再救天朝唯一的御前随侍大人。”
他既然对她的身份表示怀疑,身为影卫头首却任由她留在朗夜身边,后来又自己顶替南崖到她身边,这分明是不信任南崖,蓝宫影看过来的眼神明明是糯软温良的,可惜小月只觉得他这个人太深,深到做出来的事情难以理解,君墨说得对,就算是影卫,毕竟也还是外人。
思及此,小月冷冷道,“那你今天见我就为了叙旧申诉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是君子,没必要偿你这个情。”
蓝宫影忽地展开了笑,阴暗的地方似乎也因这笑暖亮了几分,“夫人身上这么多奇特的秘密,蓝宫从没有因此而对夫人持有异样,只是这样还会责怪我身为影卫头首而谨慎地接近了夫人想要探究吗?”
小月语塞,也许是因为当初把蓝宫当做朋友了,对于他欺骗自己觉得有几分不满,其实作为影卫头首做出那样的举动也确实正常,谁让她是穿越而来,不像君墨,还有个身份能顶在头上呢,“我不是怪你,只是觉得莫名其妙被你们关注,觉得不自在吧,你是头首的事,大概*和南崖都不知道吧?”
“夫人你那么多秘密,多守一个又何妨?”蓝宫影懒懒一笑,语气却是完全不在乎她答不答应。
也是,就是他现在的模样,谁又知道是真还是假,看着蓝宫影一直坚持叫她夫人,小月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苦笑道,“好吧,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实话跟你说了,今晚就会去见耶律领主,你是想亲自阻止我吗?”
听到小月如此说,蓝宫眼睛倏地褶褶生辉,“夫人做的事若是成功就是千秋万代的利国大事,我又怎么会反对,只是夫人决定要做此事,请务必带上我。”
“什么?”小月也很想保持平静,不过他急着见她就为了这个?
“南崖最近还不适合陪你去,”蓝宫懒懒地解释,“当然夫人也并不需要我的保护,我也只是想请夫人帮我这个忙,我借机会想去耶律族探探消息。”
“头首探消息还需要用这种办法?凭头首的功力,要想打入耶律族还不是易如反掌?”小月嘴上这么说,但是对于蓝宫影这么老实地说出自己的意图还是略为心安。
蓝宫影也不将这话放在心上,“是啊,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愿跑这一趟烦扰夫人。”
小月想起朗夜提到的头首,南崖口里提到的头首,之前见到的蓝宫影,现在见到的蓝宫影,还真的很难以消除心里的疑虑,“你真是影卫头首?”
蓝宫影突地笑出声来,“夫人还是这么喜欢突然转换话题。”
小月突然觉得很荒谬,眼前这个人,似乎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却又不像老狐狸用那些秘密做交换,就是现在也只是请求帮忙的口气,“南崖你派去别的地方了?”
“没有,”蓝宫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又带着几分无奈,“夫人,留在你身边,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颠覆了他太多想法,他需要时间消化。”
想起南崖平日的样子,小月也只能跟着叹气,“他要知道他其实已经见过你,你蓝宫影就是头首,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蓝宫影无谓地回答,“如果他真要当影卫头首,这种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小月懒得再跟他为这件事纠缠下去,敛正了心思,“你既然要随我一起去,那么先替我跑一趟吧。”
“夫人是想?”蓝宫影带着些迷茫,继续看着她,明灭的烛光投在她姣好的面容上,丝毫不减一点美丽。
小月也不避讳,掏出了锦囊,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好的薄纸,“你想办法把这个亲自送到耶律领主的手上。”
蓝宫影没有半分迟疑地接过来,甚至不问这究竟是什么,“夫人是想我现在就去?可以说出夫人你的身份吗?”
“现在就去,我的身份说出来吧,”那个耶律领主听说去的是女人,说不定反而会更有兴趣,小月暗忖。
“夫人打算孤身前去?”
“你不用担心我,我随后就会到,我们就在范阳城门十里处碰头。”
蓝宫影听到小月如此笃定的话,当下一言不发,飞身离开。
蓝宫影这一点和君墨很像,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疑问似的,小月叹口气,重又取出了锦囊,自言自语道,“君墨,你怎么这么快都和耶律的领主认识了?”
老狐狸给她留下暗示,莫问到时候会陪她一起去见耶律领主,带着慕容轩容和耶律领主私通的证据。
所以小月必须要把蓝宫支开,先和莫问相约的时间岔开——好在她为了能接到君墨的书信早做好了准备,让莫问去营帐之外见面。
第一条妙计,君墨说能让她无碍地见到耶律领主,如今又有蓝宫和莫问两个人陪同,生命无忧,即使最后办不到,也能够保证能全身而退。
※※※
小月换好了女装,锦囊也好好地装在衣服最内侧,万事俱备,专心等着净心的暗号。
营帐四周没有遮蔽物,有敌军在很大范围内出现都能马上一目了然,只是相对地也暴露了大军的行踪,不过亲军原本就辎重累赘,这一点倒不是天大的劣势,只是对于小月这样要避过哨兵的观察出去也就不会那么容易了,好在现在没有什么电灯,目力总会有一定影响。
听到一声奇特的鸟鸣,小月知道净心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的大帐靠近最里边,也是大军的最后面,相对的哨兵也少一点,相隔比较大,净心只要想办法吸引左右各两个,她就能找准机会悄悄地从两边哨兵观察的缝隙里溜出去了。
第一二批哨兵,很顺利就被净心聚集到了一起,小月瞅准了一个矮土堆,躲好,就等净心进行最后一轮“轰炸”。
净心故技重施,就说来找人,因为她的身份特别,很多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大部分人都会热心礼貌地上来问一问,甚至有人尝试让净心记住自己的名字。
可惜最后这一批哨兵似乎比别的更加有经验,一位小头头模样的侍卫认真地询问起净心找的人的模样特征,其余的人见了他出现也都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职守之位。
净心搪塞着,左顾右盼,又不敢往小月那边望,那个小头头哪看不出净心的异常,看动作似乎是客气地让她回营帐。
小月见那些哨兵似乎没有想象中听话,不禁烦恼不耐起来,暗忖早知道应该让蓝宫先把自己带出去了,现在窝在这里进不得退不了。
还在这里头疼,忽的冒出来一声脆生的叫唤,“姐姐……”
童声脆嫩,音调拉的老长,似乎还拖着哭音,在这么寂静的夜幕里显得更加突然,那个哨兵小头头一拧眉,果断地挥手,四下里就忽地聚集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离小月只有几步之遥。
一团迷糊的物事也不只是从哪冒出来的,几乎是一路踉跄滚到了自己身边,看那趋势竟是直接要撞进怀里来,小月措手不及,忽的站直了身子。
“什么人!”小头头大叫一声,净心急的要命,只能先死扯着小头头,又怕坏了小月的大事不敢叫出小月的名字。
那团物事抬起头,竟是个小男孩。
那男孩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水灵灵的大眼,红嘟嘟的脸蛋,此刻小脸挤到了一起,手里还忙不停地扯着小月的衣角,抬着头眼里噙满了泪可怜兮兮道,“姐姐……你怎么才来……我好怕啊……呜呜呜……我再也不乱跑了……”
我是十八 高手过招
那男孩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水灵灵的大眼,红嘟嘟的脸蛋,此刻小脸挤到了一起,手里还忙不停地扯着小月的衣角,抬着头眼里噙满了泪可怜兮兮道,“姐姐……你怎么才来……我好怕啊……呜呜呜……我再也不乱跑了……”
小月先冷了半截,这这这……谁家的小孩啊……
男孩见小月一脸茫然,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鼻涕眼泪一起抹在袖子上,“姐姐……呜呜呜……你不认得十八了……呜呜呜……你不要十八了……”
净心见状,松了手,张口就用了三分泼劲和蛮不讲理,“什么人这么大胆敢闯进军营重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大杖伺候,说不定是细作!”
站着的人面面相觑,还是都将视线投向了那个头头,那个头头似乎职位还不低,也不是昏头的主,先把人招下去,却又隐隐围成掎角之势,把小月和那自称叫十八的小男孩围在一起。
小月此时身穿着的是附近居民普通的裙装,是净心特意准备的,天色昏暗,也看不清脸色,小月的衣角还被小十八在后头怯生生地抓着,见那小头接近,他又往后一靠,躲在小月身后,只露出圆溜溜的大眼,偷偷地打量。
那人客气地拱手,“在下是天朝少将贺武当,姑娘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小月带上几分怯弱,不管身后那十八是哪家小孩,先一起扯带着扑通一声跪下去,“军爷大人饶命……民女不知……不知……是什么军营……什么重地……民女不是故意的啊……”
小十八这时候似乎也感染了小月的怕意,呜咽着不敢哭大了声音。
贺武当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见一个是弱女子,另一个看起来也只是半大的小子,语气又和善了三分,“姑娘先起来,姑娘可是附近的居民?”
一听这话,小月装作更加害怕的样子,开始瑟瑟发抖,真发抖了,万一被抓回去,朗夜不知道会不会把整个禁卫军拉出来看着自己,“大人……大人,他们都说范阳城要打仗,我带着弟弟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更不要把我送回清河城……我们不要回去啊……我们再也不来这了……走得远远的……军爷让我们去哪我们就去哪……”清河和吴兴早就被耶律攻陷了,这么说总不会有什么大错,一边说,小月一边留了个心眼,在自己脸上蹭上灰,那个莫名冒出来的小鬼就没时间招呼了,只能牢牢地攥住他的小手,保证不会临时叛变——不过十八的手比想象中要大,小月也来不及想那么多,继续做戏。
果然那贺少将一听清河城,脸色更加和蔼了,只是职责所在继续认真开导道,“姑娘,以后都不要随便来这里了,免得被误认为奸细。”
净心见这贺少将还在耽误时间,只能在一旁加一把火,“贺少将,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是奸细?我看还是交给能做决定的,好好查查这两个人的来历!”
贺少将还没说话,小十八又哇地一声哭出来,小月心里一凛,这小屁孩不会是要露自己底吧……
只看十八小脑袋一拱,抹了一把泪,也不爬起来,像模像样地也冲着那贺少将磕一个头,“在下天朝少将贺武当军爷大人不要把姐姐抓走,姐姐还要照顾母亲,姐姐是找十八才来这的,是十八不乖,在下天朝少将贺武当军爷大人要抓就把十八抓起来吧……
小家伙似乎不懂这些称谓,以为把所有的叠加起来就是好的,‘在下天朝少将贺武当军爷大人’这么一叫,贺少将和身边的一干下属都开怀大笑。
贺少将上前摸摸十八的小脑袋,“不错,好样的,这么小就知道保护姐姐了,你姐姐没白疼你,你放心,我不抓你姐姐,也不抓你。”
说罢回头热血地冲着那一群人吼道,“儿郎们,咱们也有家人在那范阳城里,我们也要保护自己的姐姐老母啊!”
“是!”喊声震天。
小月第一次这么接近可亲的军人。
小月愣愣地还和小十八跪在地上,看着一群热血男儿重又散去。
他们其实也是普通人,只是因为一个特殊的身份,有时候保护了千千万万的家人,却不能亲身保护自己的家人。
十八继续扯扯她的衣角,脸上的泪痕都还没干,睁着圆溜溜的大眼,“姐姐,我们不是要去见那什么耶律领主吗?”
小月大脑顿时停摆,这个十八到底是谁啊……茫然四顾,净心来不及给她使眼色早已经跟贺武当一起走了。
小月站起身尝试迈着走一步,衣角还是牢牢地被攥在十八手里,回头,居然是墙壁!仰头四十五度,小月开始风中凌乱口齿不清,“你……你……”
十八撅起红艳的唇,一脸无辜,“月姐姐……十八不乖么?为什么这样子看我……”
月姐姐?看来真的没叫错人啊,小月仰望着这个足有一米八好几的十八,极度无语,脑子忽的闪过一道灵光,“啊!你是君墨的人?”
“月姐姐你总算想起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忘记墨哥哥的……”十八语调还颇幽怨,似乎是在为君墨抱不平,小嘴嘟得老高,再加上红润润的腮帮子……
这张脸配上这些丰富的表情倒一点也不显得别扭,反而觉得就应该这样,小月也很无奈,君墨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帮手啊……幽幽叹口气,“你就叫十八?君墨派你过来的?你多大了呀?”
十八大为不满地撅起嘴,“我已经十八岁了!墨哥哥可是特意挑中了我一个人来保护你的!”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只有十二三岁脸庞的十八,小月扶额哀叹,要不是她了解君墨,还真以为这只是个玩笑……
“那,十八,我们走吧……”
※※※
果然,远远便看到莫问颀长的身影,左右踱步,似乎已等得十分不耐。
莫问抱着剑摆在胸口,看到她来了果然露出一贯不屑的神色,冷冷道,“为什么这么慢!”
小月没好气地看他一眼,碍你什么事,谁让你这么早到。
感觉到被攥着的衣角松下来,小月垂下头,十八也把身子忽的从后头冒出来冲着小月甜甜一笑,“月姐姐,手心出汗了。”说完重又抓得紧紧的了,溜圆的黑珠子看都不看一眼莫问。
莫问身边忽的卷起了大风,剑已经牢牢地把在了右手上,语气变得严厉,大声喝道,“他是谁?”
小月见莫问发难,连忙把十八护在身后,“他是我的人,你想干什么?”
气势稍敛,剑却仍在手上,莫问冷嗤一声,“带这么个拖累,你是要辜负皇爷的交代吗?”
小月还没想到要怎么顶回去,十八无辜的眼睁得老大,依旧盯着小月,不看莫问,声音脆嫩着,“月姐姐,带这么个拖累,你是要辜负墨哥哥的交代吗?”
小月听到十八这样明显的挑衅,很为他捏了把冷汗,指望着莫问不敢轻易伤害自己也就不会真的下杀手。
莫问一向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看不起小月这样来历不明的女子,听到这样的话哪还不气得火冒三丈,也不管这个声音是不是孩子——虽然这个孩子长得比寻常孩子高大点,貌似还机灵点。
见莫问腾起身子朝他冲来,十八也倏地放开了手,退开了几丈,咯咯笑道,“月姐姐,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小月不懂武,来到这几乎没看过真正的武林高手打架,听到十八这么笃定的口气,居然一愣神,这么一会功夫,两个人已经缠斗在了一起。
十八手里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道银光,眼神也蓦地凛冽,脸上蒙上一层寒霜,这时就像个十八岁的少侠了,对着莫问狠辣地杀招都从容不迫的化解,莫问本没有使全力,此刻也箭在弦上不得不竭尽全力了。
十八的剑招繁复无端,莫问相对简单,却是招招刺向要害,两人一时之间斗得忘我,剑光寒影,横扫落叶。
小月看得瞠目,所谓的人不可貌相……早忘记了还有正事要做。
就算不忘记,她也无能为力,难不成把自己丢进去,赌赌看两个人会不会看在她的薄面上手下留情?
小月无力地张张嘴,无奈地打算放弃,两人却如同开战时一样倏地向两边分开了。
定睛一看,场中已多出了一人。
没有兵器,惺忪的眼站在那似乎是刚被吵醒,软软的,看起来没有一丝力气,玄青色丝袍裹住修长的身子,明明夜黑没有风,丝袍上却微微晃出一波波涟漪,脸上那抹懒散的笑却似乎在人心里发光。
看清来人,竟是蓝宫影返身寻她来了。
小月突然想起蓝宫影第一次和莫问对上,他说莫问的功力和他不相上下。
这哪还是不相上下。
一招就把打得难分的十八和莫问拆解开来,且不伤一人。
饶是小月再不懂武,看那速度和轻松的程度,以及莫问和十八脸上震惊的神色,小月就知道蓝宫影,哪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开关妙计 耶律领主
蓝宫影一出现,十八马上退回了小月侧面,隐隐保护着她,警惕地看向另外两人。莫问已经见过蓝宫影,知道是影卫,所以放下了剑,一个起落便掩饰了脸上的震惊。
蓝宫影笑着对小月道,“夫人,事情已办妥,耶律领主答应明日见夫人。”
蓝宫影对莫问和十八的出现毫无惊讶之色,小月因此在心里隐隐有些忌惮他不一般的冷静,相处到现在还是估摸不透他的想法。
好在有十八,不然一个老狐狸身边的莫问已经是威胁,再加这么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蓝宫影——那岂不是她去龙潭见耶律领主,还得留心提防身后的两只老虎……
小月心底转念千次,眼下却还有件迫切的事需要去做,“不行,一定要现在见,到了明日就是想见也不一定见得成了。”
蓝宫影狡黠一笑,“是,耶律领主本来说明日才见的,不过蓝宫说了夫人的事情之后,领主对夫人就很有兴趣了,现在耶律领主就在帐中恭候夫人大驾了。”
小月几乎要暴走,蓝宫影怎么还有心情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平时闲得发慌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开个玩笑?
“十八,我们走!”
“哦……”十八虽然有些迷茫,不过还是乖乖地跟上了小月。
莫问对蓝宫影的突然出现,有些疑惧,这个人的出现连皇爷都没有料想得到,此时见小月走了,他还要留个心眼在蓝宫影身上,反而畏手畏脚先把视线投向了蓝宫影。
蓝宫影冲着莫问一笑,拖拉着步子也毫不客气,一步三晃地先行跟在了小月后头,步子看着虽慢,却是很快就赶到了小月身边,莫问这才跟着动步。
这一行人,小月斜眼看着左右几人的脸色不一,不禁叹口气:这算什么事啊……
君墨的第一条开关妙计,是能从最近的杨家钱庄现支的一万两黄金。
所以让蓝宫影送给耶律领主的见面礼其实就是这一万两黄金,上面有君墨的亲笔留言,小月没有底,可是她相信君墨。
耶律领主竟然真的没有多做阻挠,答应接见了她,就连蓝宫影说要在这种时候接见,他也答应了。
小月只能再次庆幸君墨在自己身边,然后鄙视下自己,君墨才来多久啊,就勾搭——不,结交上了耶律领主,她来了这么久居然就认识了个半吊子的皇帝,自己一不小心还被只老狐狸瞅上了,现在还在为他跑腿,唉,不由得又叹出了声。
刚叹了一半,小月只觉得手心被攥了攥,是十八,小月习惯性地低头,然后无奈地记起十八是个大男孩,于是再抬头,十八紧张兮兮地凑近了来,眼睛盯着蓝宫影,“月姐姐,那家伙是来做什么的?”
小月也跟着扫视了一眼蓝宫影,他还是那么漫不经心,见到小月看他,跟着一笑,又是那个能让人心跳漏掉半拍的笑,小月心虚地重又别过头来,“十八啊,这个家伙不用管,你要给我看紧那边脸色老臭的家伙。”
十八放心地“哦”一声,“如果是这个长得好看的哥哥跟你作对,十八也打不赢,不过如果是那个长得难看的这个家伙,月姐姐,你就放心吧!”
小月听到十八这样的回答,忍不住笑出了声,再看莫问,仅剩的一点畏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蓝宫影适时地Сhā了话,“夫人,到了。”
到了?
眼前这顶孤零零的大帐就是那耶律领主的老窝?
小月揉揉眼,夜色暗没错,可自己的视力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这样地步吧……
“还真是身先士卒啊。”小月惊叹,还不止如此,身为领主敢于将自己大帐放在对敌的最前方,这不仅仅是为了表示什么身先士卒吧?
回头斜睨蓝宫影一眼,蓝宫影微微点点头,似乎对于她心里所想的颇为赞同,莫问依旧无动于衷,在他心里只有皇爷的大业才是最重要的,十八似乎什么都不懂,手里不忘继续扯着小月衣袖,“月姐姐,我们进去吗?”
“进去,”小月点头,眼睛盯着那顶高大的黄帐,醒目堂皇,“当然要进去!”
※※※
帐内通明得如同白昼,正中座上是个威严的男人。
踏入大帐,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先被这个男人吸引。
年岁不会超过四十,浓眉英目,虎背熊腰,倒有几分像是小月电视上见过的铁木真的那份气势,那种傲视天下的霸气。
草原漠北生长出来的,跟天朝平原地区的人完全不一样,耶律族的这位领主散发着天生而来的威严,寻常人见到不禁都会想要膜拜。
可惜,今天来的并不算是寻常人。
“耶律领主。”小月身着女装却落落大方地抱拳相对,这礼行得不伦不类,可由小月做出来丝毫不显得奇怪,身后几人也都一一见了礼。
耶律领主大手一挥,却没有了别的动作,既不赐座,也不问来历,双目炯炯有神,居然不看那花容月貌的小月,只细细打量起了小月身后的蓝宫影和莫问两人。
领主左边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夫,率先调笑道,“天朝无人了吗?竟然派个女人过来投降……”
右边一位是披着黑袍斗篷的瘦弱的人,半张脸隐入斗篷的阴影中,此刻在一旁也跟着发出桀桀的怪笑。
小月面对武夫的刁难一点都不觉得吃惊,应付这种责问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她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嫣然一笑,“这位英雄,使者来谈与投降完全是两码事,何况我并不是天朝的使者,更遑论投降?第三,即使如此,那又如何,上阵杀敌的男儿哪一个不是女人生的?天下母亲都是女人,女人若是不算人,那生出来的孩儿又是什么?”
“你……”武将没想到小月也不是省油的灯,顿时语塞,还要再说,耶律领主却蓦地开怀大笑,“给这小姑娘赐座!”
听到领主说话,那一左一右两人对于领主却是近乎敬畏地遵从,这才忍气吞声不与小月计较。小月却并不怎么领情,把自己当小姑娘,那这话还怎么说得下去,“领主,我虽不及领主您地位尊贵,但还是天朝的御前随侍,早算不得小姑娘了。”
耶律领主听到小月这样回答,也不动怒,大手按在一边的扶手上,身子微微倾向她,“那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筱月……”小月不假思索地出口,然后马上就后悔了。
果然,耶律领主笑得更开心了,那笑爽朗真诚,一点也不造作,“那还是小(筱)姑娘嘛!身后几位英雄也一起坐吧!”
十八和莫问不肯坐,行武者都不习惯在敌人的地方松懈,坐着就是松懈了,两人只一左一右贴身护在小月身后。
只有蓝宫影最闲适,虽说客随主便,可蓝宫比小月还像是正客,大帐一侧早已摆着一尺来高的长几,座位就设在地上,他随身就坐下看起来颇为舒适,小月坐的痛苦皱着眉想要陪着十八和莫问一起站着。
对于耶律领主表现出来的热烈程度,小月还真的觉得有些不真实,眼前这人真的率领了部属攻下了吴兴、清河两城之后又一连花掉大半个月攻打了范阳城?此刻居然对她这个天朝来客这么欢迎,虽说草原人生性豪爽,这也忒豪爽点了吧。
小月清清嗓子,“领主……”
“小姑娘?”耶律领主也认真地应对。
可是领主的眼睛闪着的笑意分明不怀好意,小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狼窝,第一次生出无力之感,“领主英雄盖世,自然知道我的来意,不知对于两国和谈提前退兵,领主意下如何?”
“大胆!”听到小月如此猖狂的来意,武将忍耐不住,没等领主示下,就要人把这几个人千刀万剐。
领主宽厚一笑,示意武将不要激动,“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你还是个女人,我知道天朝皇帝是派你来做说客的,你就不要浪费唇舌了,回去告诉你们皇帝,你们若是不动,耶律族也会上前破了你们的城墙的,攻破范阳城不过是一个白日的时间。”
听到领主这样说,小月心安定下来,既然他自诩只要一个白日的时间就可攻下范阳城,可他现在偏偏迟迟未发,那么他等于也承认自己是在有所顾忌,她虽不知道究竟是顾忌什么,但是明显还有斡旋的余地。
见耶律领主将自己的大帐设在最前线,小月心里就明白了一点:这个领主绝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霸业可以罔顾自己子民性命的莽夫!
思及此,小月便朗声道,“古时一代英雄都是为了天下子民的利益揭竿而起,而小月斗胆问一句,如今领主率阵杀敌不知是为了什么?领主可是为了耶律族的子民过上更好的生活,让耶律族的子民不再东奔西跑过上安定的日子? ”
领主没想到自己的拒绝,这小姑娘还能继续如此振振有词,便不由得凝神仔细端详起了小月。
领主自认是粗人,若说美,他知道草原上最彪壮的牧马是美的,能养出肥羊的肥嫩草地也是美,还有那些在马场跟男人一样忙碌的粗壮女人在他眼里一样的美,看小月第一眼,只觉得这小姑娘就同南方其她的女人一样,瘦弱不堪一击,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就是漂亮点,也只是如同南方桌几上没什么用处的瓷瓶,据说精美,可他看来却是不能装东西,也不见盛水。
小月一开始对身边武将剌姆的一番连消带打,领主也只是惊讶于小姑娘的胆大心细,顶多也不过是伶牙俐齿,南方出来的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会说。
直到现在,小月说他是英雄,还说他是为了子民在打仗——正所谓手搔到了烈马的痒处,领主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小姑娘,你这么能说,那你再说说,我真要为了我耶律的子民好,我要怎么做?”
听到领主这样回答,小月舒心一笑,“领主现在退兵,就是为了耶律子民好。”
领主静默,两人用了两套说辞,可小月都能绕到退兵上去,帐中一片静默,气氛开始有些紧张,小月却忽地放松了。 最好的txt
紫袍将军 闻人救美
领主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你凭什么笃定我会答应你呢?”
小月总算明白了,领主说的这些话无非是在拖时间,他一定是在等什么,不管他在等什么,总之他现在必须坐这听她说话。她放下心来,嘴角笑得贼兮兮,“我有你和本朝重要官员互通的证据,所以领主的筹码算是有一半已经握在了我手里。”
领主一愣,哈哈大笑,“笑话,就是如此,本主难道还攻不破一个范阳城吗?”
“领主能攻破一个范阳城,领主保证能攻破十个,甚至上百个范阳城吗?”小月说得顺口了,气势高涨起来,深吸一口气,“领主应当知道我说的绝不是空口白话,先不说领主此时提前退兵,两国交好,天朝势必愿意给耶律提供每年过冬的物资;领主如果正式开战,不管结局如何,谁胜谁负,天朝和耶律的仇恨却是真的坚实了,从此两地战乱,一定会延续到子孙几代都不得休整,天朝国土宽阔,就算被耶律暂时争夺了一两座城池,但很快天朝又会卷土重来,并不是我自夸,耶律族此时出兵,虽说兵强马壮,但不一定就能适应疲累的延拖战术。”
蓝宫几乎斜倚在桌几上,眼睛微眯着,却如星子般生辉,既可以正面观察小月和领主的对话,又不放松对那一左一右两人的注意,莫问负手站立,对于其中的变化毫不在意,只有十八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左右来回观察。
领主似是有些无奈,“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皇帝为什么要派你来做说客。”
小月笑得更欢了,“领主,我并不是皇帝派来的,相反是我主动要求来见耶律领主的,而且我并没有领天朝的薪俸,犯不着来这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您说呢?”
君墨的第二条妙计是让小月用慕容轩容这根线暗示领主,给耶律族施压,君墨还不知道小月已经有了老狐狸提供的证据,虽说不一定要亮出来,可是毕竟真的有证据和假装有证据,二者相差太多,正如小月此刻,已经完全不把这个耶律领主放在心上了。
小月向莫问示意一下,莫问有些不情愿,但先前皇爷已经吩咐一定要听小月的,莫问再不情愿也只能将怀里的书信拿出来,上前几步,手高举着,算不上敬意,好歹没有挑衅。
那黑斗篷的怪人得到领主的同意,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再恭敬地递给领主,领主刚要接过,帐外忽的传来一声似是猎鹰的嘶鸣,小月见领主挥手,书信也不接了,宽厚一笑,“今晚另有客人,几位先去营中歇息一晚,明日再谈。”
说着领主就吩咐了武将剌姆送几位客人下去,见小月似乎还不满意,领主又道,“小姑娘放心,只要你们天朝皇帝不打过来,今晚我就不会打过去。”
“此话当真?”问这话的却是莫问,还是那样冰的死人的语调。
领主奇怪这个侍卫居然能代替主子说话,但还是皱眉答道,“耶律的人说话都是太阳东升西落,一定算话。”
草原上的人豪爽,最恨人质疑自己的诚意,莫问只当所有都像他主子老狐狸一肚子坏水,小月心里冷哼一声,生怕莫问再语出惊人,连忙道,“那是自然!还请领主派人带路,我们这就下去,不耽误领主见客。”
“不过小姑娘,我还有几句话要问你。”领主挥退了武将剌姆和黑斗篷天赐,笑眯眯地看向小月。
莫问头也不回早已大步迈了出去,蓝宫望了小月一眼,见小月淡淡一笑也不再留步,一步三晃地漫步出去了,只有十八,站在原地不肯动。
“十八,你先跟蓝大哥一起出去。”小月等了一会,十八还是不动,又叹口气,“十八,你就在门口去守着,有事我叫你成吗?”
十八又磨蹭了许久,一边挪一边频频看向小月,总算是出去了。
“那些黄金真是杨家的?”目送了十八出门,领主笑眯眯地对着她。
“是。”虽然好奇领主有这一问,不过小月知道这时候不能说太多话了,有什么想知道的大可以再去问君墨。
“小姑娘和杨君墨是什么关系?”
“在公算是同朝为官,在私嘛,耶律领主识得杨君墨?”小月摸不清君墨和领主的关系,自忖不需要说那么多。
“认识,是个举世难得的人才。可惜他不肯为我所用,”说罢,耶律领主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却又倏然湮灭,转而贼兮兮的看着小月,又挂上了些许暧昧的笑,“但我也相信他绝不会为天朝的皇帝做事。”
※※※
见过了耶律领主,一夜不安稳。
在敌人的帐中,怎么能睡得安稳,既没有净心的巧手解疲,又没有冰块可解暑,小月很早就起来了,十八竟然就在帐外守了一夜,见她出来,马上就清醒地凑上来了,倒把小月吓了一跳,“十八你没睡?”
十八稚嫩的脸上没有一点疲惫之色,一双大眼还是机灵有神,难得的脸上还挂着些严肃,只是说出的话却令小月忍俊不禁,“昨晚蓝大哥似乎在帐内搜寻什么,还有那个长得老丑的莫什么也没有影子,月姐姐为什么带这两个人出门,只有十八不是挺好的吗?”
小月轻笑,“要不是这样,你墨哥哥又怎么会特意挑上你来保护我呢?”
十八似懂非懂的样子,小月又笑出了声,“好了,我要出去走走,你在这继续等着蓝大哥和莫问。”
十八要跟上去,小月吓唬道,“月姐姐是说得含蓄点,难道一定要我说白了你才会不跟上来?”
十八脸一红,扭过了头,“那你别走远了。”
小月忍不住笑得更欢了,耶律族此次进攻人数大超往年,营帐众多,将领看起来比天朝的肃整有序,小月绕来绕去,想往外延再多走几步。
君墨的第三条妙计只有一个字,拖。
看那领主的样子,小月怀疑君墨是不是知道领主些什么内幕,所以她也放心大胆地拖着,只等君墨说的结果出来,昨天将耶律和慕容轩容互通的证据交还给领主,不过是小月的疑兵之计,再往领主心里的犹豫加了把火而已。
小月心里想事,不由得已经离军营越来越远,而且全然不知是什么方向,一阵马蹄由远及近,小月惊愕回头,马上坐着位紫袍少年横眉对着她,“你叫小月?”
下意识点点头,那紫袍少年顿时蔑视一笑,“你就是天朝那个派来蛊惑领主的狐狸精?就是你害得我没能上战场,害我不能一路血杀到天朝京都去?”
紫袍少年剑眉星目,手执马鞭,趾高气昂地说着,声音却分明还带着稚气未脱的孩子气,“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你说,你到底给领主下了这么药,筹备了这么久的进攻竟然真的被你劝得退兵了!”
看着眼前这一直口口声声嚷着要打仗的孩子,小月也颇为无奈,“我并没有蛊惑领主,你也相信你的领主英武神威,不会被什么狐狸精迷惑吧?”
“我相信领主!但是我不相信你!”少年俯身而下,带着些血腥气息,猛地欺身掠到她的面前,用那马鞭托起她的颔,“近看倒还有几分姿色,既然你害我不能去锦江找漂亮姑娘,那你就先跟着入我的紫帐!”
明明是一双清澈的大眼,却分明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原本清秀的脸也蒙上了一层暴戾,此刻嘴角还挂上与他年龄极为不符的邪恶的笑,小月只觉得尴尬,退后了几步,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勾引未成年小弟弟一样,干咳一声,“那个……你就是耶律族的紫袍将军?”听说耶律族此次有位骁勇善战的小将军,难不成就是他了?
“正是!怎么?听说我在战场的威名,就吓得打颤了吗?跟我回去面见领主,告诉他你先前都是胡说的,”马鞭倏地长了几尺,卷起了小月,刚要拉,小月也火了,抓起了马鞭用力往后一扯,紫袍少年本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力,没料到天朝的弱女子也有如此的胆子,猝不及防便一跃而起跳下马来,一时之间倒是成了僵局,少年走近几步咧开了嘴,“有趣,有趣!你不愿意跟本将回紫帐,难不成是要跟本将就在这荒郊野外快活吗?”
小月听着小孩子般的少年说出如此猥琐的话,又怒了三分,只是见那少年邪笑着长臂一扬,自己马上就被卷到了少年怀里。
“翩翩峨眉兮,有姝身陷囹圄……”
悠长的语调如同歌咏,却是一名男子远远而来,一袭纤尘未沾的白袍,右手执一把描金玉骨扇,明金暖玉衬得脸庞沉净倜傥,眉眼间虽有些疲惫之色,嘴角却不忘勾着温暖的笑。
说话间,男子已经飞身而近,轻飘飘的身形,加上微摆的宽袖,好似云游仙人经过一般,眼睛一动不动地暖暖锁在小月的脸上,没了那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
几下精巧的擒拿手,小月已被男子换到了自己手中,温暖圆润的手掌竟是细腻纤长,丝毫不像练武之人会有的样子,见小月讶然,男子安抚似的冲她一笑,“姑娘莫怕。”
转过头,正对了紫袍少年恼羞的脸,“你这莽夫……咦?”
小月跟着看向紫袍少年,却听见男子在耳旁蓦地轻笑,轻巧地避过紫袍少年甩过来的长鞭,轻悠的声音又在耳畔如歌般响起,“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男子带着小月也依旧轻飘飘地旋身落地,不减半分优雅地从容避开了紫袍少年的又一次攻击,男子看这紫袍少年生得俊俏,又舍不得把怀里的佳人放下,紫袍少年的招式愈加凌厉,饶是他轻功再佳,就是小月也看出来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蓦地又有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居然如此畏缩踌躇,还真不像闻人你平素的风格。”
被换做闻人的男子哈哈大笑,“巫女那你把这个美人护好,我先照看这个带刺的。”
闻人笑吟吟地对着小月,顺手便轻送了一把,也没觉得他使力,小月感觉身子就这么被轻盈地送了出去,轻巧地落在地上,那个清冷的声音又响起来,“站在那别动,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
某月蹲墙角,还有人在看么……
回音……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巫女隐来 有美一方
小月没见过巫女所以忍不住扭头,巫女裹着一袭修身的墨色法术袍,身材姣好纤长,双手掩在宽大的袍袖内,微皱的柳眉下竟是墨绿色的明眸,湖水一般平静无波,脸庞如同她的声音一样,似乎蒙上了一层清冷疏离。乍一见了小月的模样似乎微一怔愣,袍袖也跟着颤动一下,不过巫女的神色很快又恢复如常,不再看她,继续把视线投向了闻人和那紫袍少年的打斗。
闻人身形灵巧,一直用近身精巧的擒拿手缠上紫袍少年,说是打斗,小月总觉得闻人是在调戏紫袍少年,因为两人的功力连小月都能看出来相差很远,明明和眼前的紫袍少年同是男人,可是闻人那一双如同暖阳的眸子却分明带着*和欣赏的笑意,仿佛眼前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他要上下左右内内外外仔仔细细地观赏……
撕拉一声,闻人的玉扇竟然划开了紫袍少年衣服的侧面,闻人从少年身侧掠过轻笑,少年恼怒起来,“你究竟是何人!竟敢管本将军的闲事!”
闻人看到少年生气,他笑得更欢了,“美人,你生气看起来格外的美。”
“谁是美人!”紫袍少年忍不住又挥鞭扫去,明知扫不到这个一脸调笑的家伙,可是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小月则是张大了嘴,眼睛和嘴巴僵硬地保持着“O”型,这个闻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啊……听到身边的巫女也跟着冷笑一声,似乎颇不待见闻人的这副德行。
小月也有点迷茫了,这闻人和巫女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看既不像情人,也不似兄妹,一白一黑,一热一冷,这样的组合还真是奇妙。
“哎呀……”听得闻人一声惊叫。
原本闻人并未下重手,只一味用精巧的擒拿手缠住紫袍少年,让他分不得身也打自己不到,哪知这紫袍少年也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再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便故意凑上前去,肩上着了闻人一记,血很快渗出来,在紫袍上勾勒出诡异的血痕。
他就地一滚,得了机会翻身上马,即使他败下阵来,也毫不留恋,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眼睛如鹰隼般凛冽地死盯住闻人,好像要把这副样子好好地刻在心里,再扫了小月一眼,冷哼一声,“别以为本将就这么算了!”这话竟是对着小月说出来的,说完就利落地快马加鞭远去了。
“多谢二位相救。”小月笑着冲两人福了一福,眼前的闻人背手执扇,说不出的倜傥斐然。
“在下闻人,这位是隐来,不知姑娘芳名?”闻人声音还是那般悠长,带着暖暖的笑。
“筱月,竹攸筱。”小月喜欢闻人身上那股悠然的气质,巫女嘛自然是酷一点,所以她不打理自己,小月也只管跟闻人说话。
“月上竹林,好一幅清幽风景,我可以叫你小月吗?”
“当然,闻人公子是小月的恩公……”
“不,小月才是在下的恩人,”闻人柔声打断了小月的话,颇为潇洒地摇开了扇,送来微微凉意,“上天让闻人识得了小月这样的倾城佳人,实在是闻人之大幸……”
小月失笑,这位闻人“公子”还真是很有特色,“二位看来远道奔波,能否让小月一尽地主之谊,也能跟闻人公子好好聊聊。”
隐来默不可闻地冷哼一声。
“本来还想跟小月多叙情缘,可惜我们,还另有要事。”闻人叹惜地说出这句话,心肝寸断啊,以至于颇为哀怨地瞅瞅在一旁木头一样的隐来。
小月见隐来的神色,心知两人肯定也有重要的事不方便他人得知,便爽朗一笑,“小月住京城杨家,二位,若是去京城,小月随时扫径以候,那么有缘再见了!”说罢,不再强留,潇洒地离去。
“小月,有缘再见……”闻人泫然欲泪下,眼巴巴地瞅着美人离他而去。虽然爱美,但他不是那样没分寸的人,现下还要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有美兮天各一方,韶华难待,何时能相见啊……”
还待再唱,巫女隐来那清冷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舍不得?”
“舍不得……”闻人还看着小月离开的背影,愈行愈远,就快要消失了……
“舍不得就去追啊……”
闻人一听这话拔腿就要往前追,然后心里一个咯噔,难道又是隐来这厮的陷阱?
停下了脚,闻人将信将疑地回头看着隐来,“你想干什么?你想我自己走了,然后你就可以飞信回去,告我个失职之罪?哼,我才不上这个当。”
隐来垂下眼帘,说话依旧没有任何温度,“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小月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啊,闻人眯起眼,握住玉扇的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可隐来这么配合自己还是头一遭,不由得还是有所怀疑,“你在说真的?”
“只要不耽误太多时间,”隐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闻人死命要从中看出点什么,可惜毫无所获。
巫族就这点不好玩,闻人摇摇头,不过闻人有的是办法让隐来露馅,“要不是你不会轻功,说不定早就找到公主了。”
“你那轻功?一丈以上就不敢再上去,那也叫轻功?”隐来冷哼一声,“何况要不是你看到美人就要追上去,我们至于这么慢吗?居然走了大半年才刚到耶律族和天朝的边境。”
闻人老脸一红,“你还好意思提这个?要不是你那破棍子发功需要那么长时间,我至于这么辛苦地浪费魅力吗?”
“你说什么破棍子?你竟敢污蔑我们巫族的神物天星杖!”
“还神杖?我看就是一根神棍!”很好,隐来已经开始上道了,闻人在心里满意地欣赏起隐来发怒的模样,啧,这样才像个人啊!
“你……好!没有神杖,我看你有什么本事能找到公主!”隐来脸上已经开始覆上一层恼怒的薄红。
闻人语塞,“那你也太没用了,什么武功都没有,还不是要靠我的擒拿手才能保你安全!”
“擒拿手?你是说以前为了制那些*魅香,经常偷我原料练就的三只手?”隐来毫不客气地撮穿闻人的旧事。
虽然四下无人,闻人还是觉得太损害他的形象了,“我什么时候偷你的原料做*魅香了?本公子还需要*魅香吗?”
隐来不再说话,墨绿色的眸子只在闻人脸上扫了一眼,又恢复了清冷的声音,“你到底是追还是不追?”
“追!”闻人直向小月离开的方向飞身掠去,一声悠长的清鸣,一只银色的狐貂闻声窜了出来,紧跟在了闻人身后。
远远地传来闻人悠长的咏调,“我先去追美人,稍后与你会合。”
隐来墨绿色的眼睛闪着光芒,倏地又恢复,嘴角勾出一抹奸计得逞的诡笑……
——————————————————
某位亲冒了一个泡……于是偶还是继续发吧……
偶在考虑彻底挪窝啊……望天…… 最好的txt
狐貂么么 随时效劳
虽然小月潇洒地离开,但是天气忽然开始阴沉,愈发阴沉,她便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不过就是分得清楚,她也不知道大帐在哪。小月自己叹口气,早知如此,还不如被那紫袍小将军掳回去,起码还能指望十八找得到她。
之前做鬼时留下了阴影,如今毫无方向感见了一片荒芜,小月还是会不由得有些打堵,尤其现在四处连只活物都没有……
风吹沙起,此外空无一物。
小月走着走着,胃部一阵痉挛,她疼得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冷汗淋漓。
“小月……”闻人飞身而近,见小月倒在地上连忙扶起她来。
“闻……人公……子……”小月声音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人被闻人抱在怀里,脸色依旧苍白。
美人在怀,闻人却有点顾忌了,没有趁机占便宜,“你怎么了?”
“没……事……”小月捂住胃部,艰难地答道,“过一会……就好……”
闻人凝眉,见她手捂住的部位,侧过头去跟谁说一句,“么么,隐来一时半会还到不了这,你先去找找止疼的草药。”
小月这才发现闻人身边竟然多出了只银色的狐貂,细长灵气的双眼看向她时居然带着些温暖的关切,细看那身上白色的皮毛丝滑,微微泛着银蓝色光芒,听到闻人的话,狐貂么么蓦地站起,竟有半人高,优雅的长尾扫起,露出中心一缕火红,几个纵跃便跑得老远了。
“这是我家养的狐貂,叫么么。”闻人找些话转移小月的注意力。
“么么?”小月冷汗冒得更厉害了,这名字还真是……
“你有没有养什么宠物?”闻人还是一脸笑眯眯,丝毫不觉得狐貂么么这名字起得有什么不妥。
“小灰……小白……”小月想起南崖给小灰抓山鼠的那副样子,觉得好笑,连疼痛都减轻了许多,“还有南崖……”
小灰,小白,南崖,这三个名字档次也差太多了吧,闻人微微皱眉,却发现小月看起来有些轻松了,便继续将话头引下去道,“小灰和小白是同类?”
“是……是鹞子,小小的……飞得……很快……也很机灵……”小月也知道这时应该转移些注意力才能减少疼痛,所以跟着费力地答道。
“那南崖应该是只比较凶猛的大型动物吧?说不定还能跟我们家么么配个种?”闻人不假思索地就问出了声。
小月再也忍不住笑意,胃疼也一下子笑得几乎没了,转成了肚子疼,“南崖……哈哈……其实……是人……哈哈……”
于是两人没有发现远远而来的狐貂么么老远听到最后一段对话,明显一个趔趄,好歹稳住了身形,一个跃起,轻巧地落在了闻人和小月面前,绿莹莹的眼珠子竟然带着些嗔意瞪了闻人一眼,又将嘴里含着的两枝草药轻轻地放在小月腿上,还安抚性地凑近小月蹭了蹭。
闻人先偷笑,果然是他养出来的好么么,这么快就知道要讨好美人了,“么么,你去把隐来带过来。”
么么听到了,乖巧地冲着小月竟然笑了,狐媚的狭长眼明显也跟着漾着笑意,然后潇洒地旋身站起,利落地一溜小跑,连灰尘都很少扬起,以至那银白色的皮毛还是那么一尘不染。
还真是什么人养什么宠物啊,小月咋舌。
“小月,你现在是要回哪里?”闻人声音依旧温和,眼睛也温柔地注视着小月的面容,美人就是美人,如此近距离地看,丝毫不见任何瑕疵,闻人心里暗暗赞叹,将草药捡起来交给小月。
这只狐貂真的很有灵性,一枝药草是止疼,另一支却是甘草,两枝一起嚼起来,青草的甘香掩盖了原本的苦涩,小月正在嚼那药草,听他问自己,不小心呛到,尴尬道,“咳……我也不知道……记不得来时的方向了……”
闻人额冒黑线,不记得方向了——难不成八个方向轮番试一试?如今只能指望隐来了……
好在隐来离得不远,很快就见了她墨色的身影,徐行徐近,么么不在,估计又左右去探寻路况了,闻人也不管它,反正它也不会乱跑。
“有没有办法找准方向?”闻人说明了情况,询问似的看向隐来,隐来这家伙的能力他也弄不太清楚,总之有问题交给她就行。
“那里有什么特征?”隐来眼波流转,离小月更近,问道。
“是范阳城附近的军营。”么么找的药草果然有效,小月现在已经觉得好多了。
隐来不发一言,注视了小月一会,双手徐徐地从袍袖里抽了出来,有点苍白的手指比常人更为细长,拿出的竟是一柄短杖。
短杖初看起来貌不惊人,材质似金非金,似银非银,有些金属的光泽,又带着木质的厚实,柄和杖头毫无接缝的痕迹,竟是一整块杖头刻着繁复诡异的花纹,正中间嵌上了颗天然蓝宝石,圆润光溜,小月看得一阵目瞪口呆,在现在毫无精湛打磨技术,这是怎样打磨出来的……
只见隐来细长的手指抚过那颗杖头的宝石,几乎没有别的动作,那宝石中心蓦地就出现了一丝幽蓝的流光,自内而外慢慢生长,相互缠绕,直到布满整颗宝石,隐来墨绿色的眼眸跟着一亮,倏地幽蓝的光芒泯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小月张大了眼,手里不自觉攥紧了闻人的袖子,闻人温声安抚,问隐来道,“怎么样?”
“东南方有浓重戾气。”隐来重又把手收回了袍袖,声音还是清冷,没有多做解释。
“那就是东南方了,小月现在还能走吗?”闻人笑眯眯地望向小月,语调变得更为深沉,“若是不能走,我可以抱你哦……”
小月眼睛一亮,“真的?那你背我吧……”
“背你?”闻人有点没反应过来,平时美人一定会娇滴滴欲拒还迎一番啊,怎么小月这么容易就……心里虽然有点疑问,脸上还是温煦的笑意,轻声道,“那好,你上来吧。”
闻人背过身去,小月也毫不客气地攀上他瘦削的肩膀,“多谢闻人公子了……”
闻人潇洒地站起身来,“不足挂齿!闻人随时愿为小月效劳。”
隐来愣一会,以为小月这么快就被闻人所谓的魅力折服,不过闻人背着小月一个转身,隐来恰好对上了小月嘴角勾着的笑。
那笑太熟悉:说不出的含义深远,又带着一抹得逞的喜悦。
一点暧昧 小狼一只
闻人一路背着小月,脸上微微渗出薄汗,小月抿着嘴趴在他肩上轻笑,柔声道,“闻人公子,你累不累?让小月下来走吧?”
有点累,闻人步子还是非常从容,心里暗想美人这种含蓄要求,为了保持风度,第一次一般都是要拒绝的,“不累……小月觉得不累就好……”
“你真好……”小月居然真的不再客气,重又把螓首轻巧地搁在肩上,削尖的下巴正抵在闻人肩胛上,闻人只觉得肩胛一阵生疼,可绝不能为了自己不痛就难为美人!又要继续保持优雅的形象,咬咬牙也能忍住了。
隐来明明还跟在旁边,却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对两人的对话没有丝毫兴趣。
闻人忽地停下来,拧起了俊眉,“似乎有个轻功高手向这里赶来。”
小月含笑,猜到是谁,也不做声,依旧舒服地趴在闻人背上,翘首以待。
不多时,一道脆嫩的嗓音夹杂着哭音,吐词不清,也不知嘴里究竟是叫的是什么,人已经直直扑向闻人,闻人措手不及但本能反应更快,直接反身扑倒了来人。
小月早就轻巧地跳下来,眉梢都掩不住笑意,她就知道一定是十八寻来了,只是看清了面前两人的姿势,小月乃至隐来都忍不住地脸色有些怪异。
暧昧。
画面非常之暧昧。
闻人半蹲在地上,执扇的手此刻正抵住十八的下颔,另一手撑住十八的胸口,一只脚半跪,另一只则抵住了已经不能动弹的十八。
闻人敢对天发誓这纯粹是本能,待他看清了眼下的风景,眼睛一亮,*啊!又是一个*啊!
眼前的男子,不,应该叫美人,什么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都已经不足以描绘他的美态了,美人此刻梨花带泪,说不出的娇憨可人,圆溜溜如同黑珍珠般的眸子含泪带花,哀怨地瞅向他,也不放过怒视的机会——只是这样‘含情脉脉’的怒视,是多么的醉人啊……尤其是那红艳的小嘴撅起来,拱成多么美好的形状啊,分明是在引诱人来采撷……
闻人向来不辜负美人的请求,嘴角勾上无害温煦的笑,足以让十八当场放下防备,眼看着闻人的脸离十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隐来看出闻人的企图,不自觉地皱眉,“不好。”小月听到这一声不好也觉得心里一沉,来不及思考凑上前去娇声喊了一声,“闻人公子。”
听到小月的声音,闻到她身上一阵熟悉的甜香,闻人眼睛便情不自禁地飘向了小月,跟着就松开了十八,十八趁机也跟着翻起了身子,快速地移到了小月身后,心有余悸地躲在后面不肯再出来。
闻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肯放开十八,是本能,纯粹还是本能。
所谓闻人之本能,遇美人而自发也:遇一美,能接近则绝不远观;遇二姝,当选其上者,忽略稍逊者也。
唉,真是成也本能,败也本能啊,闻人叹息着,只差那么一点就能一亲芳泽了啊,不过他对于小月那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是毫无抵抗能力,嘴已经跟着回应道,“小月……”
小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抿着嘴牵出了十八,“闻人公子,这位是舍弟十八,年纪小,不懂事,定是找不到我着急了,刚刚冒犯公子了。”
闻人摇摇头,“没事没事。”这样的冒犯他希望每天都能多来几次啊……
十八依旧警戒地看着闻人,扯扯小月的衣袖,“月姐姐,快回去,墨哥哥来了。”
“君墨到了?”小月嘴角上扬,心情变得更加愉快,那么事情都解决了?“那十八可知道范阳城情况怎么样了?”
十八挠挠头,一脸的迷茫,不过还是照本宣科般地说道,“墨哥哥让我告诉你,一切已定,两方即将达成协议。”
一切已定!
小月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蓦地舒展了眉,君墨为她解决了这件最为烦忧的事啊。如同往常,君墨替她摆平了一件难事,却一点也不让她看到他在背后做的一切。
君墨告诉她的,永远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一切已定”。
“你们皇帝和耶律都派了人出来找你,不过墨哥哥说十八比那些家伙速度快,让我沿着这个方向先找,”十八似乎对皇帝这个称谓没有概念,又皱眉道,“没想到真让我找到了,可墨哥哥怎么就知道你在这里呢?难道墨哥哥也会神算?”
小月心里却是潮涌翻腾:君墨,还有什么是你想不到的呢?
只不过跟君墨提过一次刚来这时的寂寥,他就牢牢记住了。小月从以前就经常迷路,所以这次君墨知道小月若是在别的地方迷路了还好,这么多人慢慢地总会被找到的,可如果是在这一片几乎是无人的地方走失了,君墨知道小月她一定会更加无助,甚至会走得更远……
“月姐姐,你在想什么?”十八青涩的声音打断了小月的思绪,“我们赶快回去吧,不然墨哥哥和那个皇帝该着急了。”
见小月回神了,十八从袖子里居然掏出了羽毛已经被压得乱七八糟的小灰,叽叽咕咕的跟小灰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揪着小灰的身子就往天上抛去,可怜的小灰在空中几乎高难度地翻了几个跟头,总算摇摇晃晃地往东南方去了。
闻人见小月和十八放出了鹞子似乎有去意,便摇着扇朗声对小月道,“小月若是有要事,就先去吧,不用理会我们。”
小月先前虽然有意捉弄一番,但毕竟闻人救了她两次,心里对他还是很有好感,便笑着邀请道,“闻人公子和隐来姑娘若是此时有空,不妨随小月一同回去吧,范阳城如今没有了兵马之扰,此时正适合让二位一解远来的辛劳。”
闻人斜斜地看一眼隐来,没有什么拒绝的意思,早喜不自禁地上前去,和小月齐肩而行,“那最好不过了。”
十八颇不乐意,对着闻人隐隐有些敌意,见闻人上前,早跟躲什么似的窜到了小月的另一边,小月看着十八如临大敌的模样,又想起了先前两人暧昧的姿势,偷偷地笑, “你家的狐貂么么不要紧吗?”
“没关系,它找得到我的。”闻人见了小月,全心全眼都只有小月,刚刚隐隐听到小月跟十八说起了个叫君墨的,美人的朋友那肯定也是美人了,心内顿时痒痒,开口便问,“小月是去军营访友?”
小月眯着眼笑,“闻人公子到时一见便知。”
“小月称我为闻人即可。”
“叫闻人公子比较亲切。”小月狡黠一笑,闻人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小月笑得嫣然,他击节赞赏来不及,哪还有心思去想其它,便也颇为捧场地笑脸相对。
“那一团白白的是什么?”小月忽的看到了什么,惊叫道。
“白色的?”闻人也循着小月指的方向望去,草丛堆里一团半死不活状的动物,不知是什么,白毛茸茸的,难道是么么缩水了?
走近了,却是一只小狼,身上的白色绒毛看起来像是萨摩小狗,溜溜如宝石样的眼珠映出来人,露出些害怕的神色,挣扎着要站起来,腿脚好像受伤了又被迫趴下来,挣扎了几次都如此最后干脆放弃,眼珠子无辜地闪烁着水光,只盯着小月看,似乎是知道这个人最心软。
这么小就这么有灵气,小月一看小狼的模样就很喜欢,伸了手抚上小狼额前那撮最为发亮的毛发,像哄小孩一样,轻声道,“小狼乖哦,我不会害你,不要怕……”
小狼看着看着,眼皮子竟然渐渐地耷拉起来,慢慢地居然在小月的抚摸下睡着了!
闻人站在小月身后,并没有看到小月的眼神有变化,以为只是巧合,隐来的眼睛却倏地一亮。
小月趁机查看了小狼受伤的腿,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割伤了,便小心地避开了伤腿,轻巧地抱在怀里,今天迷路,收获真丰盛呀!
回头巧笑倩兮道,“两位再走几步,前面不远可能就到了。”
————————————————————
这几章轻松,献给豆豆、来来和小狼,养伤的十八童鞋,当然啦还有群里没出场的亲们~嘿嘿~~
接下来要办正事啦~\(≧▽≦)/~
倾孽新群开张:83745144;喜欢的亲们请进噢~我家大门常打开~\(≧▽≦)/~啦啦啦……
君墨的笑 猫狗大雨
“君墨……”小月远远便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几日不见,君墨又瘦了,小月鼻子一酸,也不管怀里还抱着小狼,连人带狼一起投进了君墨的怀抱。
君墨身子掩不住地有些颤抖,宠溺地环着她,轻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同时也在安抚着自己,暗暗下定决心,一刻也不能再离开她了……
净心在一旁站着,依旧是白纱掩面,眼里盛满浅浅的笑意,心里的天平再一次微微倾向了杨君墨。
十八嘟着嘴,“墨哥哥只有见到月姐姐才肯笑……”
小月含泪,听了这话还是忍俊不禁,将怀里的小狼递给了净心,低声道,“净姐姐,这只小家伙先麻烦你了,你去找些伤药,先前我们帐里还有些好药的,都给它敷上吧。”
小狼此时还在酣睡,初看上去就是只小狗,所以净心笑着自然地接过来,领命而去。
“这两位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小月拉着君墨的袖子,指着闻人和隐来。
君墨听说救了小月,毫不吝啬地轻笑相对,虽带着些料峭,但好歹如同春风暖了冬霜,“多谢。”
“不敢不敢。”闻人早就双手执扇拱手道,暗叹这家伙变脸真是快,低头对着小月时明显还是笑意盈盈,居然这么个表情就算上笑了。
“这位是闻人公子和隐来姑娘。”小月笑着为君墨引见,“两位,这是杨君墨。”
听到说是闻人公子,君墨微皱眉,暗地里和小月交换个默契的眼神,小月抿嘴一笑,两人心照不宣,君墨嘴角牵了牵,总算勾出了一个形似的笑,“月儿的恩人就是杨某的恩人,看两位似是长途跋涉而来,若是不嫌弃,请先随家人下去歇息片刻,杨某也好整席算为二位接风。”
闻人颇为收敛,一脸正经地微笑道,“杨兄太客气了!”闻人腹诽道,眼前这位虽然也是美人,但是明显的应该被归入危险一类,闻人自以为识人极准,危险美人那也还是危险,可比不得十八这样无害的美人,不小心得罪了危险人物,以后可能怎么死都不知道。
眼前的杨君墨明显属于闻人对于美人的定义范畴,但是闻人居然这么规矩,隐来难得地对这人起了兴趣,也跟着淡淡点点头。
“十八,先带两位客人去我帐内歇息片刻,我稍后就来。”君墨吩咐了十八,“二位请。”
闻人倒是想要跟小月多说会话,只是君墨举手投足间丝毫不给任何机会,几句就自然得好像他做的所有决定‘其实都是为了你好’,闻人便告了辞,跟上了有些不情愿的十八。
隐来落后,经过小月之时,墨绿色的眼睛清冷地看着她,居然开口说道,“待会你来?”
小月难得见隐来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下意识地点点头。
隐来竟然也微笑着冲小月点点头,这才施施然地跟着去了。
这是小月第一次见到隐来笑,那笑,小月觉得有点熟悉,一时却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天朝和领主的使者会谈的时候,耶律这边极力赞扬月儿你的机智,天朝那边暗地里都将功劳算到了你身上,你现在最好不要回去了。”君墨沉声道,说不出的忧心,太多注意力在月儿身上,也就代表着更加多的危险。
“他们怎么知道是我做的?”小月咋舌,虽说她逃离的功力不怎样,好歹并没有惊动许多人啊,这才多久时间,顶多让人知道她这个御前随侍突然失踪,哪会这么快就知道来龙去脉了?
“应该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君墨意有所指。
小月也随之似有所感:莫问一定是第一时间就回去汇报给了老狐狸听,老狐狸暂时并不知道君墨在帮她,莫问那厮一定还给老狐狸说起了领主对她的奇怪态度,一向自负的老狐狸一定会自作聪明地以为都是小月一个人做到的。
老狐狸选择走这一步,他目的究竟是什么,朗夜现在完全没有实力可言,他到底还要谋算什么?
“月儿,这些你都不要担心了。”君墨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小月的思绪,“那个皇帝,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是……我的诸葛先生,”小月笑着往君墨怀里蹭了蹭,“有你在,我还需要伤神吗?”
傍晚时分,暴风雨前的宁静,连风都停了,小月就站在君墨旁边,两人却只是看着对方,不多说一句话。
忽然小月头上就着了一记水滴,抬起头,额上脸上又接到了好几颗,君墨把手轻轻搭在她眼睛上空。
君墨的手掌还是刚刚好能够挡住她的眼,君墨的眼里还是刚刚好容得下她一个人。
“君墨,你还以为这是污染严重的地方呢?”小月满足地噙着笑。
君墨张张嘴,刚要说话,雨忽地大了。
夏季的暴雨,总是这样突然而至,没有什么从小而大的渐次过程,刚刚不过有点迹象,马上就恨不得把所有乌云里的水一股脑都倒出来。
暴雨凶猛地倾盆砸下。
小月想起了英语里对于倾盆大雨的描绘:雨像猫啊狗啊一起掉。如今她和君墨两人就被一群的猫啊狗啊砸得哇啦哇啦大叫。
当然,其实只有小月在哇啦哇啦地叫,君墨被雨砸的眼睛都不眨一眨,还是含笑看着小月在雨里蹦跶。
两人淋了个透彻,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被净心好一顿埋怨,等小月沐浴完毕,君墨居然已经在自己帐中整治了酒菜,宴请了闻人和隐来,耶律这边竟然也丝毫没有任何阻拦。
君墨附近的营帐宛如不受耶律控制之下,由杨家的人圈出另一番天地。
君墨似乎和领主的关系非凡,远远看去君墨的大帐几乎和那领主的一个规格。小月嚷着要换位置要这个要那个,君墨便宠溺地一一应允,小月说要和君墨一起住,君墨脸上顿时覆上层绯红,“月儿……我们还没结婚呢。”
小月立刻爆笑,有谁能看得出来,君墨和她一样穿越而来,却是个十足十地顽固保守派,每次她想要看到君墨脸红的样子,都会用上这招。
小月嘻嘻笑着挽起君墨的胳膊,抬起头,两人都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不止有十八,还有莫问。
——————————————————
今天更的晚了……因为有朋友来长沙了……于是……
小5很乖巧滴自动去面壁种蘑菇,种了熬汤给大家喝……
狐狸的信 小狼咬人
莫问去而复返,不是要把她趁机掳走带去见老狐狸,反而是送来了老狐狸的书信。
莫问冷冷地递过了信,十八还兀自生气,“月姐姐,这家伙真是死脑筋,我说帮你拿着,他居然还不肯!”
君墨只拿眼扫了十八一眼,十八马上就缩了回去,不再做声,小月也来不及安慰十八,连忙将信展开。
寥寥几语,写得苍劲挺拔,很有气势,不过小月倒没心思跟君墨献宝,纸上没有落款,也没有自称,只一句:丫头,该做的事都做了,你自由了。
自由了?
这样就自由了?
小月怔愣地把手里的信给君墨看。
不过一句话,君墨却看了很久。
越看眉头拧得越紧,小月都想要上前去帮忙抚平,老狐狸既然说她自由了,虽然不敢相信,不过她跟老狐狸没什么冲突,放过她也是正常的吧?
“月儿,”君墨唤一声,看向小月时,又露出了笑,舒心得能让人忘记烦恼,“客人该等久了。”
君墨将信拈成了团握在手里,一手扶在小月的肩上,“十八,送这位莫公子出去。”
十八百般不情愿,但好歹挪着步子动了动,莫问却冷冷道,“不必了。”转身就要飞身而去。
小月见莫问那副臭屁的表情就有火,不过她知道她们家亲亲君墨,声音可以更冷,莫问这厮总算能见到大巫了,就你那点道行,还能跟我们家君墨比吗?
君墨对着小月以外的人向来都没有好脸色,明明不会武功,此刻脸上却分明带上了肃杀之气,“莫公子,你莫非连大门都走不惯了?这是杨家也就罢了,可这只是杨某在耶律寄居的地方。”
小月满意地看到莫问略带着忿忿不平却又不得不从的模样,因为十八早一手扣住了他的脉门,嘻嘻笑道,“莫公子,这边请吧。”
君墨轻声唤道,“月儿,我们进去吧。”
小月冲着莫问施展一个甜蜜的笑,“莫公子,别连累我们被误会成梁上君子一流,您慢走,不送。”尔后不再看莫问更加黑的脸色,扭过了头,步伐轻快地见客去也。
君墨还低声道一句,“月儿,你不应该这样火上加油,做黑脸的工作应该交给我。”
小月抛个白眼嗔道,“做黑脸这么好玩的事哪能交给你一个人。”
转过梨花木的屏风,就见到了闻人似乎有些无聊了,已经起身来。正背对着门口,左边看看右边摸摸,时不时还赞叹一番主人的品味,隐来还坐在那,一动也不动,似乎又进入了冥想。
小月悄悄地靠近,猛地拍了闻人一掌,闻人竟然骇得跳了起来,回过头来也是一副扭曲被吓到的表情。
可怜的小月,吓人的反而被吓:闻人不是会武功吗?怎么比常人还惊不得吓!
“人家那是让着你呢,”君墨轻轻地笑,整张脸都柔和起来。
那笑几分洒脱,几分温柔,闻人看得一晃神,执扇的手指又开始颤抖,心里却还要不停地劝阻自己:不要妄动,千万不要妄动……
小月看闻人愣神的模样,只觉得好笑,“闻人公子,请坐吧,我可是饿了一天了,你再不坐下,我可不管什么主啊客的,先开始吃了哦!”
当下小月和君墨坐在主位,与闻人隐来相对,格局和耶律领主的类似,东西相对,桌几上菜肴比不得帝都,倒也还丰盛,荤素搭配,也是色香味俱全。
小月也不再客气,先前饿得胃都疼了,现在还不敞开了肚子吃?
杨君墨没有怎么动筷子,见闻人和隐来似乎差不多了,便问道,“二位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只管跟杨某说。”
闻人隐晦道,“我们只是找人而已,不用麻烦杨兄了。”
隐来清冷的声音却适时Сhā进来,悠悠道,“我们要去东南方找人。”
君墨不了解隐来,所以并不觉得隐来这时候说话有什么奇怪,便认真地回道,“帝都也在东南方,二位与我们刚好也顺路,不知今晚动身可好?”
闻人惊道,“今晚动身?”倏地望向了正在点头的隐来。
隐来还是没有任何表情,静静地回望他,闻人无奈,只能凑近了低声问道,“真去?”
隐来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他们此行,原本就是闻人听从她的,因为她才有办法找到公主,隐来心思单纯,见闻人这时候不相信地反问她,她只觉得完全没必要回答,倒没有想过可怜的闻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听说今晚就动身,小月也是吃了一惊的模样,看向君墨。
君墨在桌子底下轻拍了小月的手,低声道,“一定要走,那只老狐狸一定有所图谋。”
小月见君墨眉头又拧得紧了,知道君墨猜不透老狐狸的想法,所以觉得没底,只能让她先离开这了,低声呢喃唤一声,“君墨……”
闻人这边也只是万般无奈,隐来不肯跟他说,现下也不能细问,只能拱手道,“那就要劳烦杨兄了。”
四人的气氛有点沉闷了,小月张张嘴,想说句,既然决定一起走,那不如现在吃饱了就走!
这时十八突然急急忙忙地闯进来,张皇大叫,“被咬了!被咬了被咬了……
原来是小狼醒了,净心还当是寻常的小狗,上去换药之时小狼蓦地嘶吼一声,净心一时被吓到,跟着惊叫起来,十八刚好经过,以为出了什么事,冲了进去,见了小狼就要上前制服,没想到反而被一口咬了个结实,左手上还赫然有圈红色的血印,看起来还很深。
“那你怎么把净心一个人丢在那,自己跑出来了……”小月埋怨道,马上就要往回赶,君墨自然也跟着小月一起去了,只来得及给闻人和隐来示意一下。
十八搔搔头,被咬了第一反应当然是跑出来了,然后就想到要找万能的墨哥哥帮忙了,小月这么一说他才记起净心可还是个女的,悲哀地想净心要是被咬死了,那墨哥哥一定会把自己吊起来毒打的……十八拔腿就跑,很快就超过了小月和君墨。
闻人思索这里大概就属自己武功高点,还是跟去看看比较保险,没想到隐来也跟着一起来了。
帐内,一人一小狼,净心用厚重的布包住的手,此刻正在小狼嘴里。净心又怕伤害它,又担心它跑出去,也只能用这种办法了。十八在旁边不停地晃,甚至狠下心把手拿去在小狼眼皮子底下晃,哪知小狼倔强,死活也不肯松嘴,眼看着净心的眉头都皱的令人揪心了,大滴的冷汗往下流,只怕早就咬到了肉里去了。
君墨知道小月一定会冲上去,大手一捞,却没拉住,小月早如出弦的箭,冲到了小狼和净心面前。
小狼见了小月那狠命的模样,竟然瑟缩了一下。小月却还是面无表情地一掌劈下,小狼顿时瘫软着掉了下去。
小月看也不看一下,只急忙地查看净心的伤势,还好隔了那么厚的布,净心还是没缓过神来,估计惊吓多过于疼痛,隐来主动地给净心查看了,说声,“没什么事,只是皮外伤。”
闻人见那白绒绒的小家伙可怜地团在了地上,上前查看,吁了一口气,“现在好像只是晕过去了,不过这一掌打在小脑袋上,不知会怎样……”
“你不是会迷魂术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它?”隐来觉得奇怪,初时见小月为了救小狼,用上迷魂术这种高级巫术,她在想也许是因为小月特别喜欢这只小狼;可是这时候小月又下了这么重的手,她就不怕一掌把小狼劈死? txt小说上传分享
闻人纠结 来者不善
“我不会什么迷魂术,我只知道再没有动作,净心这手就有可能废了。”小月头也不回,“十八,你去找个大夫,顺便给自己看看,小狼要是没什么大碍就送回原来的地方去吧。”
隐来怔一会,闻人悄悄地拉她的袖子,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君墨静静地看着,脸色却渐渐有些苍白,隐来无意间看了过来,刚好离得近,她便不由分说伸了只手,一把搭在了君墨的腕上。
君墨猛地挣脱开来,奇怪地看向隐来,她张嘴要说什么,君墨似有所感,连忙反手抓住了她,悄悄地退了出去。
十八早去附近请大夫了,小月则忙着在给净心包扎,所以只有闻人看到了隐来和君墨两人的动作,刚要跟上去,转念一想还是继续站在了原地,闲着也是闲着,蹲下去查看小狼的伤势,小狼呼吸平稳,倒不像受到了重创。
没有多久,君墨和隐来就进来了,君墨神色如常,反而是隐来一脸的迷茫,看得闻人那叫一个百肠千千结啊,闻人最见不得眼皮底下有秘密,心里急得跳脚,可惜面前这两人似乎一点也没有那种自觉。
那边净心伤势本无大碍,此时回过了神,也温言替小狼求起情来,小月长吁了口气,叹道,“我没有要对它怎样,我原本就只是打算帮它治伤再送回去的。”
小月并没有见到君墨和隐来出去,此时转过头来,冲了君墨嫣然一笑,“我倒是忘了,这附近的大夫也不是那么好请的。”
闻人也叹口气,“其实隐来就是个大夫。”
小月清亮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向了隐来,奇道,“隐来姑娘不是巫女吗?”
隐来触到小月的眼神,脸上忽的染上一层薄红,似有几分羞涩。闻人见状,笑得邪魅起来,“巫女本就懂几分医术,隐来嘛,就比普通的巫女还要懂上三分,尤其是药理,所以小月你舍近求远,还真是难为了十八白跑这一趟。”
小月眼睛更亮了,“隐来姑娘,你能将疤痕治好吗?”
隐来怔怔地点点头,“还有瓶雪玉生肌膏,不过所剩不多。”
小月喜不自禁,“净心,你的脸总算能真的治好了!”
“月主……你不是也……”净心急道。
小月担心净心说出她后背的伤来被君墨知道,连忙Сhā话道,“现在是热天,净心每日还要披着面纱,会不会更加容易恶化?隐来姑娘,麻烦你现在就看看吧?”
君墨听到了净心的话,略略皱眉,不过还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小月急忙要拉隐来过去仔细查看净心脸上的伤疤。
十八又是一头撞进来,惊魂未定的模样,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小月先嚷了回去,“十八,你怎么总是这么慌慌张张的,这次又出了什么事?”
君墨淡淡的笑,“没什么事,定是杨家那边传了些消息过来,我出去和他说说,你慢慢看着净心。”
闻人眼见着君墨又跟隐来使了个眼色,心里的纠结更深了,难道隐来以前就认识杨君墨?
※※※
十八像是换了一个人,脸色严峻,嬉笑的神色消失殆尽,和先前判若两人,“皇上派人来报信,有人向天朝告密杨家和耶律族交往甚密,过不了多久,会有重兵赶到。”
君墨背着手,“这里是耶律的地方,天朝的重兵怎么会说来就能来。”
“因为耶律先前并没有告诉天朝筱大人失踪一事,按道理天朝的御前随侍筱大人还在耶律这里。”十八猜测道,连声音都没有了一点青涩。
“现在没时间去想这些了,马上让杨家的人撤走或是换上事先准备的耶律军服,四处散开,顺便找个人去见耶律领主,跟他说,等我们安全离开这,东西就立刻交给他。”君墨当机立断道,“你尽快回来,月儿身边不能没有人。”
“是!”十八听命立刻飞身而起。
君墨面色如常,静思了一会,又踱步进了帐,随口说一句,“月儿,过一会,天朝的人可能会来。”
小月一惊,不知是福是祸,几步走到了君墨面前,低声道,“现在还能走吗?”
“现在走,可能来不及了,还不如看看他们来做什么。”君墨淡淡说着,眼神却若有若无地瞟向了净心,只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对闻人和隐来道,“二位不便在此久留,以免被牵连。”
闻人摇着扇,两边垂下的长发丝毫不见一点晃动,悠闲在在道,“与杨兄和小月也算一见如故,若因为怕被牵连而弃友而逃,不是闻人的作风。”
隐来不说话,只是摇头,也不知她的意思是也不走,还是想表达这也不是她的作风。
君墨也不多劝,也没时间再劝,外面似有人声,脚步声有序众多,似乎已经涌进了大批的人。
若说是大批的人,不如说是兵。闻人听声辨音,分明有两批此时已经团团围住了大帐,不出意外,当是天朝和耶律两边俱有,只不知哪边是恶意,哪边是好意,或者两边都是恶意……
闻人看向了没有任何波动的君墨,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能如此镇定。他和小月究竟又是什么人,能惹得天朝和耶律出动这么大的干戈。
君墨淡笑着安抚了小月,“出去吧,再迟片刻,说不定外头会有人开始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小月扑哧一笑,眼底也满是笑意,毫无惧色,“那便都出去吧,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帐,隐隐竟是三层,里外都是耶律兵将,为首的是在领主大帐内见过的武将剌姆,中间一层是天朝的人,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这个文官,小月倒是熟悉,名字叫做齐悦,齐悦看起来虽只是个文弱书生,但平日就有杀伐决断的气魄,文官向来都重视君臣之义,齐悦便是带头在朝堂上跟*争议最多的年轻一辈。当初她要做外交大臣时,就属他反对的声音最为激烈,不过当时还只是人微言轻;后来也只有他自荐坚持要伴随朗夜出征。
剌姆也不客气,见小月出来了,便大咧咧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了,既然找到了,那就带着人马上退回去!”
“慢!”齐悦一声大喝。
颇有气势地破灭了小月的梦想,看来这个齐悦真是来者不善……
甘冒欺君 小云救兵
“慢!”齐悦一声大喝。
“还有什么事!”剌姆实在很看不惯这么婆婆妈妈的做法,也不耐烦地回道。
齐悦微笑着向剌姆告个罪,独自几步走出了耶律兵的包围圈,拱手对小月道,“筱大人一介女子,却立下奇功,下官深为敬佩,所以特率了亲兵接筱大人回去。”
小月见这个齐悦这么客气地对自己说话,先是一愣,一时做不下决定,便看向了君墨。
君墨便淡淡对齐悦道,“若是我们不从呢?”
“我认识你,”齐悦眼冒奇光,顾左右而言他道,“可是杨家大公子?”
“在下,是筱大人的未婚夫。”君墨一字一顿道,他对于这个齐悦也并无什么好感。
“有些事情还需要劳烦杨公子也一起走一趟。”齐悦语调更为客气了,做了个手势,就要人上前来把小月和君墨二人一起带上。
剌姆在旁听得愈发的不耐烦,只觉得天朝人说话绕来绕去,不过这句他倒是听出名堂来了,这个齐悦现在是要把杨君墨也带走。剌姆有点迟疑,便呼喝道,“你怎么这么罗嗦!不是说来找你们御前随侍的吗?带了她走不就行了,怎么还要带个杨君墨!”
齐悦便温言对剌姆道,“剌姆将军,这就是天朝的一些家门事了,还请剌姆将军不要阻拦,两军此刻正在和谈,大家不要伤了和气。”
说到绕肠子说话,剌姆自然是不及齐悦,听到这么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便又退到了一边,但暗中还是不放心,派人去通知领主。
闻人等人不清楚个中缘由,也不敢轻举妄动,是以这边都看向了隐隐有决定权的君墨。
君墨脸上没有笑,沉静无波的眼在齐悦身上打了个圈,话却是对剌姆说的,“剌姆将军,齐大人到耶律军营来亲自接人,似有不妥,两军此时正在和谈,所以应当由耶律这边亲自送了人过去,才能显得耶律的诚意。”
剌姆一听君墨的话似乎更有道理,便望向了齐悦,“我不懂那些东西,既然你说要人,那我便将人给你们皇帝送去,这样你们也省得跑这一趟,就这样决定了!”
齐悦脸上却不由得露了些急色,“既然下官已经来了这一趟,就不用麻烦剌姆将军了,还是快快让下官将人接回去吧。”
这下就是小月也能看出齐悦此行有假了,小月脆声道,“齐大人此行不知是否奉了皇上的旨意?”
齐悦踌躇一下,“毕竟筱大人这条奇策,是违背圣谕在先,下官只有先得罪了,待禀明了皇上,也好再为筱大人论功行赏。”说完就要让下属强行抢人。
剌姆不敢动手,十八和闻人要护住另外四个毫无武功傍身的人,也有些忧心。
正在对峙之时,马蹄声起,为首的赫然是一身盔甲战服的云不归,身后只跟着几位亲兵。
云不归朗声先对剌姆道,“剌姆将军,别来无恙啊!”
剌姆似乎对云不归也相识,但也没什么好气,“你们天朝这是在做什么凉拌菜,不过是和个谈,你们就把这边当自己家了?”
云不归哈哈一笑,“放心,本将已经和领主打过招呼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最好这样!”剌姆骂骂咧咧了一会,但还是挥挥手,耶律这边便利索地退下了,“老子不陪你们混了,等到钻炕窝的时候要是还没撤,老子可就不管什么交情了!”
云不归送了剌姆走,转身下马,和气地给齐悦打了个招呼,“齐大人果真是最能够揣摩圣意的人,皇上已经给本将发了口谕,这事就不劳烦齐大人了。”
此时虽是傍晚,但雨过之后反而显得有些亮堂,云不归一来,齐悦眼里分明闪过了一丝可惜。小月见了心里不由得一凉:那个可惜仅仅是因为没在云不归之前接到她和君墨吗?
齐悦此刻也早就换上了副笑脸,“那就劳烦将军了。”
说罢,看也不再看小月一行,也带着人撤了个干净。
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的消弭。
云不归看着齐悦的背影,叹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小云。”净心见了小弟,忍不住先叫出了声。
“阿姐。”云不归和净心对外只说是结拜的姐弟,朗夜当初也是信以为真的,所以云不归一点也不避忌有其他人的在场。
君墨上前几步,“多谢云将军搭救。”
“其实是皇上派我来这的,”云不归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又面向了小月,“筱大人,恐怕你还是要回军营一趟。”
小月没想到云不归也是来请她回营的,奇道,“为什么?”
“大人们都说,这桩事是筱大人促成的,那么明日两军交接盟书之时,筱大人一定要在场。”
云不归说得轻松,可小月却总算明白了点,若不是逼得太急,朗夜也不会派云不归过来请她,“那个齐悦……”
云不归十分谨慎地看了君墨一眼,装作不经意地转个身,恰好挡住了君墨,声音忽的也压得低了,斟字酌句道,“按道理一个女子就是再聪明,立功再大,也没有人会想过这个女子会像男子一样左右朝堂,甚至是两军战事。”
“云将军……”小月一脸的茫然。
“筱大人,请吧。 皇上还在营内等候。”云不归伸了一只手往外让,却不肯再多说一句。
君墨掩住了小月又要继续问出的话,给她轻轻摇头。
小月只得对闻人和隐来道,“二位还是随我们一起,如何?”
闻人见隐来没有什么反对的神色,笑道,“能有机会跟着去见识,自然是好。”
君墨早察觉到云不归的犹豫,先一步说道,“云将军请放心,这两位会和杨家一起,不会进入天朝军营的。”
云不归对于杨君墨的细心也十分讶异,看向这个看起来如同书生的镇静男子,面容鲜少有波动,不知他心里是否也真的如他外表一样,云不归只点点头。
※※※
此时天色早已暗下去,几颗星子早已在天上渐次闪亮,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了。
君墨已经吩咐了十八将闻人和隐来先带回了杨家在附近安置的地方,这里他和小月跟着云不归等人骑马回天朝营地。云不归特意放慢了马,和净心共坐一骑,不远不近地落后压阵,几个亲兵则在前头领路,君墨和小月二人居中。
“月儿,这个云将军先前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换个身份想,假如你是普通的男子,在天朝从官,一民未劳就顺利接了外使,一兵不费便平了两军战乱……”被小月缠了很久,君墨慢悠悠说了起来。
“那又有什么关系?”小月不以为然。
“月儿,你再想想,那新皇登基不过五年,朝中是什么状况,他治下可有立过什么功,按道理臣子立下的功都能算到皇帝的头上,可你偏偏是个女人……”君墨缓缓地说,看着小月还是挂上温柔的笑,“再加上有心人的故意宣扬,朝中自然会对新皇的能力更加不满。”
“所以这个齐悦,其实还是保皇新派。”君墨意味深长道。
小月沉默起来,若是云不归赶不及,难道她和君墨就要这么被他抓去,甚至暗杀吗?她与他并无莫大的仇怨,为何能狠得下这样的心肠,甘愿冒着自己欺君的风险也要置她于死地?
不过,这个齐悦能够在朗夜下达命令之前就聚集了一批亲兵,并且在云不归之前得到了剌姆将军的信任,找到她和君墨——朗夜身边,总算是开始聚集一些有能力的人了。
独具慧心 木秀于林
皇帐内灯火通明,朗夜却心神不宁。云不归虽已遣将报信来,已先齐悦一步将小月领在路上,他还后悔不已。
令影卫召回南崖,就是不愿她有恃无恐继续胡闹,又令御林军守在帐外,就是担心她想独自闯关。
后来他居然还是听信了她的话,撤去了护卫,他真的以为她这样容易放弃?
她是小月啊,那个明知他是天子,还敢当面讨价还价要做妃子只为过瘾的小月,那个敢冲他呼喝使唤的小月,那个身有异才折服外使的小月,那个在朝堂上自信非凡,敢对着群臣侃侃而谈的小月……
深蓝的夜空上群星璀璨,朗夜不由得看向外面,远远来了一行人,那女子美目含笑,倩眉生辉,脸上神采如桃夭灼灼,不是小月还能是谁?
朗夜心内一动,就要迎出去,却又见了小月身边的男子。
还是那一身修长的儒衫,面容清朗如水,那份不卑不亢,似乎能够睥睨一切的气度。
一万两黄金的事,他已经听了影卫的奏报。
他来到这里之后才听云不归说起耶律的旱灾,可是杨君墨却提前准备好了黄金,用黄金为小月见耶律领主铺好路。现取的一万两黄金,就是作为一国之尊的他想要拿出来也要事先经由礼部重重核算。耶律族这么快就听了小月的话和谈,只怕也是杨君墨在背后做了手脚,不然杨君墨也不会成为耶律的贵客。
单单这一份心思,他就远远落于下风了。
更遑论杨君墨独身去耶律的胆识和谋略。要不是杨君墨在,他只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这么快找得到她,他永远也无法像杨君墨那样,全心地对待她。就像现在,他也只能将齐悦暂时扣押起来,狠不下心要将这个年轻人斩杀,只因为齐悦是个难得的人才。
不知他还抱着什么样的奢望,竟然真的指望靠着齐悦这些人能一举帮他完成心愿。
就算最后完成了义父的托付,就算最后能功成身退,那又能怎样。
他与杨君墨的差距,只会越来越远。
“皇上,云将军等人已在帐外等候召见。”
朗夜眼里的光彩早已黯淡下来,沉默中平添了几分威严,“宣他们入帐。”
※※※
小月一踏入大帐就觉得朗夜不一样了,不是因为似乎开始深陷的眼窝,不是因为瘦下来的脸颊,可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小月心里不由得一慌,又往君墨那边靠了靠。
见了这动作,朗夜心里又是一沉,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脸色已经变得更加的阴驽。
云不归先上前一步参拜了,“皇上。”
小月迟疑一下,不知要不要跪,君墨也跟着小月一起只是静静站着,没有动作。
朗夜看着君墨那毫不在乎的神情,不由得又泄了气,无奈地挥挥手,“都免礼。”
再往后,小月已经不知道朗夜到底还说了些什么,一直到君墨轻推她出帐,她还在怔愣。
朗夜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原先的他明明还是一个喜怒写在脸上的人,还有些笨,有些白痴,完全不像个皇帝的模样,有些令人心酸的吊儿郎当,只因为命不由己。
可是现在的他有些阴沉,有些可怕,这……就是他要改变命运的样子吗?这就是帝王会有的威严吗?
君墨拍拍她的肩,她才回过神来,对上了君墨眸子里转瞬即逝的担忧。君墨眼里此刻还是漾满了轻笑,似乎刚刚的担忧都只是她的错觉,君墨轻抬头示意她看前面。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离皇帐远了,云不归应该是早被朗夜留下了,谈论明日两军盟约之事。
面前竟然站着精神瞿烁的李丞相,似乎是昨日才见,还是那身朴素的深蓝布衣,除了睿智的眼和正气的气质,他如同最普通的老人家,瘦削而精神。
李丞相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又是在等她?
“老夫知道筱大人一定会不负所望。”李丞相背着手,笑意盈盈,亲切地看着小月。
“丞……丞相大人……”小月惊慌的就要行礼。
李丞相连忙摆手,“筱大人不必多礼,老夫都快担当不起了啊……”
“丞相大人说笑了,”老人家这样的夸奖,小月还真是觉得不好意思,绯红一直蔓延到耳后根,其实都是君墨的功劳啊。
李丞相摇摇头,“非也非也。”
再闲聊几句,早有人过来请丞相大人进皇帐议事了。
“啊!这么快就被找到了啊!”李丞相语气中满是懊悔,又似乎带点老孩子气。
小月扑哧笑出声,“丞相大人,您赶紧去吧。”
“木秀于林啊,筱大人。”李丞相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深有内涵的话,然后极为悠闲地迈步,跟着来人往皇帐去了。
小月真不知道这个李丞相究竟是属什么的,每次都是意外地出现,又丢下一句没头没脑地话潇洒地就走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难道丞相大人也知道齐悦的事?”小月呢喃几句,丞相这样说,难道是在警告她吗?为什么他们说话都这么含蓄吞吐呢?
君墨似乎看出小月的想法,轻笑道,“做官的都这样,说话喜欢一半对一半,还总是喜欢把小事说大,月儿,你就不必担心了。”
小月嘟起了嘴,“那你以前也是做官的呢……”
“现在知道我以前有多辛苦了吧?”轻刮了一下她俏挺的鼻梁,“你放心,我不做官了,一样能让你环游世界,只要你不会坐船坐到想吐……”
闲聊中君墨一路送了小月到她的帐中,里面灯还亮着,净心大概还在等她,小月和君墨告别了,才要进去,忽的想起了那团白绒绒的小家伙来,“啊!小狼还在耶律那边呢!”
“不必担心,我也吩咐了十八,这会早就把小狼送去你们捡它的地方了。”君墨又轻推她,“月儿,早点去休息吧,明天你肯定是要辛苦一整天的。”
小月嘟囔着,不知还在念叨什么,磨磨蹭蹭地就往帐内去。
看着小月纤细的背影,君墨嘴角噙着温柔的笑,胸口蓦地一阵抽痛,喉头一股甜腥就要冲出来,他捂住胸口连忙背过了身。
十八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面前,担忧地看着他。
嘴角流着一丝血,君墨却还是风淡云轻的面容,冲着十八摆摆手,“没事,带我去见见隐来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两军盟约 天朝三宝
次日清晨,风高云淡,范阳城内一片喜庆。
城内校场,两军旌旗飘扬,虽说是和谈,却也都各自拿出了最好的兵马,要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实力。
在小月看来,至少是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看的兵,一个个都站立得威风凛凛,盔甲都被擦得锃亮,一眼望去,几乎个个都是将帅之才,装备精良。
小月撇了撇嘴,不懂为什么一定让她也跟着出场。现在领主和朗夜都还未出场,身为臣子的就要先站在大太阳底下曝晒,光是两边重叠进场的校尉侍卫就够头昏眼花了。
更重要的是,她和十八两个人太受注意了。饶是她着了一身男装,还特意挑了最不引人注意的青色,可身后跟着的人却是一身蓝色武士袍的十八。
十八本来就是一副娃娃脸,兴致勃勃,拉长了脖子这里看看那里瞄瞄,圆溜溜的大眼掩不住稀奇之色,个子又高,哪里还会不引起注意,反而连累了她先替朗夜和耶律领主接受了两军的阅礼……
好容易等到了皇上的仪仗队了,小月早已站得腿肚子打软了,这比在操场上等校长训话还要久啊,眼看着一对又一对或执仗或执伞,有序而入,排场是极为讲究,可小月却恨不得令十八上去一把揪了最后头的朗夜甩到前头来。
待真见了姗姗来迟的朗夜,小月还是不由得眼前一亮。
朗夜今日是一身紫色团龙华锦袍,比往日朝堂之上的朝服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是那顶小巧的紫金冠,将头顶的一圈长发束起,再披散在肩上,俊朗生辉,许是见了我朝威风将领,面容也掩上了一层肃然,一步一步,从校场走过,所到之处,将领无不行礼相对。
小月看的咋舌,悄悄扯了十八的袖子,“你说……”
原本是要想说皇帝是不是有他们特有的步法,再一瞥眼,就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蓝宫影。
竟然是蓝宫影亲自在朗夜身边做守卫。京城有异动,蓝宫影说要在耶律的地方找东西,到底是找什么东西?现在他又亲自护卫朗夜,难道蓝宫影是站在朗夜这边的?小月忽然想起,朗夜并不知道蓝宫影是影卫头首。
蓝宫影换上了普通的御林军服,可偏偏这么一件普通寻常的制服也能让他穿的松散闲适,长发难得地都束了个干净,一丝不乱,只是细长的眼依旧微眯着,似乎半醒未醒,随着朗夜亦步亦趋,。
蓝宫影悠悠地也把视线投了过来,明明离得较远,小月还是猛地回过头来,不再看他。
“夫人,御前随侍大人的位置可是在皇上身边的。”软软没有一点力气的声音蓦地在耳畔响起。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小月惊魂未定,就算轻功好,也不兴这样随便拿出来吓人吧。就算不回头看,也知道十八那家伙肯定跟自己是一样见到鬼的表情。
“看到夫人了,就过来请夫人了。”蓝宫影眼里含笑,完全是一副无辜的神情。
“不……不用了……我在这边挺好的……”小月对于蓝宫影这样的“高人”,总是会心有余悸,一定要跟关键人物保持距离,越远越好。
“听说夫人失踪了,早知道如此,头首就应该让南崖回来陪在夫人身边。”蓝宫影还是用慢死人的语速折磨着她。
头首不就是他吗,装模作样的家伙。小月腹语,可毕竟蓝宫影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她还是不由得也跟着瞎答道,“你们头首怎么把你安排到皇上身边了,他又有什么阴谋。”
蓝宫影含笑,风吹过来,连眼上排着的长睫毛也跟着抖动,“夫人真是会开玩笑,夫人这边请吧。”
“我不去,难道我就不能知道了?”小月皱眉。
“夫人去,我就告诉你。”蓝宫影慢慢地转身,向前走几步。
听出蓝宫影笃定的笑意,小月愤愤不平,却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十八也抬脚要跟上去,蓝宫影慵懒的眼神扫了过来,十八一个哆嗦,手也不由得探上了腰上的软剑,只听蓝宫影对他腹语传音道,“夫人我会替你看好的,你不用担心。”
等小月跟着蓝宫影那慢的死人的步调走到朗夜身边,已经到了校场最中央,朗夜立定,双手交叉着放在身前,似乎心有所想,四周一片寂然。
按理范阳城是天朝界地,朗夜为主,耶律为客,所以朗夜站到最中央的平台上之时,那边东北方入口,耶律领主开始进场了。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气势,朗夜是贵族之王,那份君临天下的气度似乎是由上天赐予的;耶律领主就是一只野地的豹子,身上散发的威严是一次次浴血重生之后叠加出的辉煌。
和朗夜独自为尊不同,耶律领主身后跟着的,都是心腹爱将,分别是剌姆将军和黑斗篷天赐,依次而下是等级稍低的其他将领。
小月唯一庆幸的,是那个紫袍小将军似乎不在,松了一口气。无聊地看盟约仪式开始,两边说了些场面话,无非是老大互相盟誓,宣布和平,小月本以为这事就快完了,悄悄地在底下活动站得已经僵麻的脚,随时等待激动人心的那一刻到来。
校场上的石头都被烤得已经开始往上蒸腾了,小月被上下两层烤得头昏眼花,蓝宫影这个骗子,根本还没有讲到重点,虽然他答应了等会事情完了之后再告诉她,可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那会。
早知道继续站在偏远的地方,说不定偷偷溜走也没事。
朗夜已经开始命司礼官拿出信物了。
两国国主互换信物,宣布两国永结同好,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他们还如此珍而重之,小月颇不以为然,再怎么信誓旦旦的盟约还不都是说撕破脸就能撕破脸的。
天朝幅员辽阔,要送样拿得出手的信物,自然都是珍且稀,小月瞟了一眼,司礼官拿出的无非是三样天朝独有的奇珍异宝,一颗硕大无比的粉色珍珠,一枝硕大粗壮的千年人参,一束三翅火凰的头翎毛。
领主也一脸庄重地接过,络腮胡虽然添加了粗犷的野性美,但小月只觉得脸颊也跟着痒起来,这样一大把胡子粘在脸上,能舒服吗?
小月也兴致盎然地等待领主拿出他的珍宝。
领主在怀里掏啊掏,脸上那七十分的认真,三十分的痛惜和不舍,都让众人对接下来的宝贝无比地期待。
总算是掏出来了,一个破旧的布包,说破旧还算是留情了,分明就是破烂不已的一张烂布包,领主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层一层,擭住了众人的心神。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领主信物 耶律紫狼
等到领主即将掀开那最后那一层,连小月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定睛再看,领主如宝贝一样捧着的,是一颗有些发黄的动物尖牙,被一根粗糙且稻草拉茬的绳子穿起,清晰可见那草绳已经被磨断了好几处。
小月一愣。
一阵凉风吹过,不知从哪带来了几片发黄的樟树叶,从众人眼皮子底下猖狂地扫过。
司礼官迟疑地要接过,又不确定这是不是耶律领主在开玩笑,卡在当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小月几乎想要仰天长笑。
与此同时,不远处却响起了一个更猖狂的声音,“领主将自己打下的第一只猎物的牙齿交出来,比你们那些树根鸟毛可贵得多!难道那些猎物也都是你们皇帝打下来的不成?”
领主听了这声音,皱了皱眉,但眼里也跟着闪过了慈爱和欣喜。
小月被这个声音吓得差点岔气,循着声音望过去,竟然触目是和朗夜一模一样的紫色。
果然是那个紫袍将军,此刻一身华丽的紫色,比朗夜的锦袍还要紫上三分,衬得那少年的脸有了几分邪魅,几分英气,他的眼睛似乎还带着酷厉的血色。
接触到那道目光众人只觉一阵战栗,如同被野狼视作了猎物。
他的步伐有力,修长的身子笔直昂挺,似乎随时都能爆发出极大的伤害力。
朗夜最先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紫衣少年,“果然意义非凡!听说耶律族个个骁勇善战,原来是这个缘故!”
领主无奈地对朗夜道歉道,“这是耶律紫狼,我的义子,也是我的爱将,从小在紫狼窝里长大,一向不懂得规矩。”
耶律紫狼几步已经来到了耶律领主的侧旁,狂妄探究地眼光早已将朗夜看了个透彻。
朗夜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所以并没有对他有过多的怪责,只当做了过路顽皮的孩子,“原来这就是耶律的紫袍将军,闻名不如见面。”
朗夜微一偏头,司礼官哪还不知,马上又拿出了几样重礼。
耶律紫狼却看也不看,不屑一顾的样子,连领主也只剩无奈的喟叹。
小月暗道不好,原来那紫袍少年叫耶律紫狼,还是耶律领主的义子,从小被狼养大,难怪那么嗜血酷厉。
自己先前得罪了他,现在目标太大,离得又这么近,不被发现才怪。
小月竭尽全力想要躲在蓝宫影的身后,可惜蓝宫影这根懒骨头,从来不肯好好站直了身子,小月再娇小,也不可能跟着他一起垮下去。
耶律紫狼眼睛都没有扫过来,可小月还是觉得莫名一阵寒意。
“既然要送我礼物,”耶律紫狼忽然松口,眼里却分明闪过了一丝狡黠,“那我就挑一样吧!”
领主也忍不住呵斥道,“紫狼,不要胡闹。”
朗夜宽厚一笑,“无妨,只要少领主不嫌鄙陋就行。”
司礼官早擦了擦冷汗,连忙指挥了几个人依次摆好了重礼。
耶律紫狼不置可否,也不谢过,只当是理所当然,一样一样地看过来,礼物的最后一样已经摆到了小月附近。
小月认命地闭眼哀叹,还想指望他认不出她男装的模样,早知道不应该贪凉快,而是让净心给她多抹几层脂膏。
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还能听到耶律紫琅那家伙的呼吸声,呼……吸……呼……吸……小月不停地默念:你要是挑中了就赶紧拿着,别在这逗留了……
蓦地却感到了厚重的剑茧划过她的脸颊,小月忍不住睁开了眼,正是耶律紫狼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眼里闪烁着趣味,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小月只觉得脖间忽的一凉,多了样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看到耶律紫狼在小月脸上的那个调笑的动作,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另一只手的动作。
所有的目光都热烫地在小月脸上打转,小月又愤又恨,来不及去想别的,纤掌利落地扬起落下,动作一气呵成。
这一声脆生的巴掌,耶律紫狼硬生生地接下,连头都没有偏一分,毫不在乎的脸上依旧是邪魅的笑,在小月耳畔还留下一句低语,“我,会亲手把它跟你一起夺回来的。”
“紫狼,不要胡闹!”耶律领主的呼喝声先起。
耶律紫狼失声大笑,随手拣了一样东西,“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说罢,回头几步就到了朗夜面前,单腿跪下,“多谢天朝皇帝的赏赐!”
耶律紫狼抬起的眼,却直直地望进了朗夜的心。
不过是个蛮族的小将军,朗夜忽的毫不在意,因为他的“敌人”永远都只会有一个。
无声的对战,转瞬消弭。
因为天朝的御前随侍中暑昏倒了。
蓝宫影得了朗夜的示意,拦腰将小月抱起,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朗夜克制了自己的脚步,笑意盈盈地看向耶律领主,“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领主这边请。”
※※※
小月模糊间听到有人在身边说话,吵醒了她,她又不想醒来,只觉得头昏脑胀,还要继续睡会。
“……中暑……没有大碍……”似乎是隐来姑娘的声音,“倒是你身上的伤……”
谁?谁的伤?小月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可还是一团模糊。
凉凉的一只手盖在了她不安稳的眼皮上,是君墨吧……
疲倦再度袭来……
还有他温柔安定的声音,“睡吧,再多休息会。”
小月便听话地又沉沉睡去……
再被吵醒,却是争吵声。
一个声音清朗如水,分明是君墨的。
君墨在说什么,“自己做的决定便要自己想办法完成,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令她……”
往后的话她再也听不清楚……
她只想知道,是谁,是谁在跟君墨吵?
是谁让从来不会动怒的君墨如此生气?
小月的四肢还是疲软无力,连眼皮都似乎有千斤之担压在上面……
那便再睡一会吧……
再睡一小会……
……
为什么脖子里还是有一块凉凉的……
小月迷糊中探手去摸,是一块小小的石头,似乎还雕成了什么形状,冰凉凉,正贴在她锁骨之间。
没有链子,没有任何绳类的牵绊,这颗石头就这么牢牢地贴在了她皮肤上,
这么一摸,猛地惊醒。
什么奇石 蓝宫来访
“月主醒了?”最先是净心惊喜的声音,“我这就去叫杨……”
“等等!”虽然也觉得奇怪君墨为什么不在,但小月这时候对脖子里多出来的那样东西十分惊恐,“净心你给我拿面镜子来……”
虽然觉得比较奇怪,净心还是将桌上的铜镜给她拿来了,转身又连忙出去大概是去张罗吃的了。
小月连忙接过,也不和净心多说,一把就扒开了自己的领子,铜镜看不真切,小月几乎把脸贴到了铜镜边缘,使劲想要看到那块石头到底是啥玩意……
君墨一脚踏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小月如骨瓷一样剔透的脸,略有些病态的苍白,一排贝齿习惯性地咬在下唇,将原本没有血色的唇咬得潋滟,一把乌丝已经长到了腰上,此刻柔顺地一直披散在艳红的锦被上。
更加令人脸红的是,小月还一手将衣领拉到了胸口,露出了葱绿色的抹胸,因为坐着,还在微微喘气……
君墨心底一把火蓦地被点燃,一直烧到了脸上,“月儿……”
小月抬头,因为刚醒,眸子还有些迷离,松了贝齿,樱唇一张,“君墨……”
声音带着三分甜腻,三分娇软,还有四分无助。
君墨蓦地转身。
小月只觉得奇怪,“君墨……你怎么了?”
“月儿……”君墨的声音跟往常不太一样,有些粗噶,有些低沉,似乎还有些压抑。
“君墨,”小月想要坐起来,手里的铜镜往床下一丢,只觉得一阵心慌,难道君墨真的受伤了?以前君墨生病的时候就这样,不敢看她……
君墨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连忙转过身子来,看到小月吃力地要坐起来,关切上前道,“怎么乱动起来了,刚看到净心去厨房给你拿粥了,等吃饱了再乱动也不迟。”
说这话的时候,君墨坐在了床边,一手扶起了小月,头却别到一边,不看她。
小月脑子一下子没转的过来,手探上了自己的脸,“君墨,你怎么了?难道我变丑了?可是你什么时候在乎这个了?”
君墨脸上憋得更红了,“月儿,别乱想。”飞快地扫了一眼,满脑子都是那抹嫩绿和雪白的对比,不是没见过小月夏天清凉的装束,但是这样凌乱不整的衣衫,反而更有着说不出的风情。
小月看清君墨的眼神这才想明白,本来还只是闷闷地偷笑,后来实在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了。
君墨叹口气,在小月面前,什么样的定力都要弃械投降,拿起了薄薄的锦被牢牢地包住她,她的肩膀还在不停地抖动。
“君墨,你来看看……”小月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说起了正事,“铜镜总是看不清楚……”
一边说着,小月一边又要重新把锦被扯开,另一只手还要拉君墨的手一起行动,君墨则慌乱不已地要挣扎,两人都没看到净心进来。
净心进门时看到了两人推搡的情景,只是抿嘴一笑,静悄悄地放下了托盘,又悄悄地出去了,连门都掩上了。
“我是想给你看这颗石头,”小月好笑地看着君墨如同躲什么样的。
“看……什么石头?”君墨怔怔地,已经被小月影掰过了头,正对上那块泛着紫光的一块石头。
这块紫色润泽的玉石,雕刻得极为细致,君墨看得仔细,也没时间去思考那石头之下就是小月如玉一般圆润的肌肤了。
那是一朵花,雕工精巧倒不是最稀奇的,因为那花不过是几片细长简单的花瓣组成,毫不重叠;稀奇的是玉石的紫色,竟然是由花心处往花瓣外沿缓缓变浅,君墨似乎从未见过这种花,一时看的仔细了,不禁伸了手去。
小月虽然知道君墨是在仔细观察,但还是忍不住一阵颤栗,一线酥麻的感觉沿着君墨精细的手指一起蔓延。
“君墨……”小月竭力找些话说,“为什么它会贴在我皮肤上?”
小月说着,又忍不住用手想去用力抠下来,却被君墨拦住。
君墨还佯作生气地哼一声,“不许这样折腾自己……”
“那君墨认得出来这是什么石头吗?”
“不认识……”君墨眼睛又继续飘向了那颗石头,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就替小月将衣领掩好。
“其实我认识……”小月忍不住要献宝。
“真的?”君墨满脸都写着不相信。
“真的!”小月表情极为认真。
“那你说,这是什么……”君墨半信半疑地看着表情异常正经的小月。
“这其实就是……”小月看着君墨那认真的样子,憋不住笑意,“奇石呀!”
君墨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小月越发夸张的笑,“有没有感觉不舒服?不如让隐来看看?”
小月把明明已经穿好了的衣服一掩,眉头紧张地凑在一起,“不要!”
看到小月的脸都已经皱到了一起,君墨好笑地用手抚平了,“怎么了?居然突然这么害羞了……”
“什么叫突然这么害羞啊……”小月嘟着嘴,“我才不是害羞呢……万一这是很值钱很有用的东西,被别人看到了,那不是就没有我的份了吗?”
“小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君墨无奈地只得用大手揉乱了她的发,“万一这是那些嗜精血的邪石,会伤身体的。”
小月“扑哧”一笑,“你以为这是你看的那些玄幻奇幻修真吗?还嗜精血……还邪石……我还修炼成魔呢!”
两人还在你来我往斗嘴,听到外面传来了净心的声音,“月主正在休息,请稍后再来吧……”
君墨听到外面的声音,下意识地又伸手整理了小月的衣领,仔细确定没有将一点春光外露。
小月好笑地看了看君墨,“净心,是谁在外面?”
“月主,是蓝宫影……”
君墨皱眉,“不要见他。”
小月看着君墨的神情,觉得很稀奇,悄悄地凑过去将蓝宫影的身份告诉了君墨。
“你怎么招惹了这么多厉害的角色。”君墨叹口气,便跟小月道,“那就让净心带他去花厅吧。你也要整理了才能见客。”
小月也跟着无奈地耸耸肩,对着外面吩咐了,回头又对君墨嘻嘻一笑,“看这个屋子的摆设,挺不错哦!这也是君墨的产业吗?在范阳城的房产?还有没有?大不大?有几进?也有花园吗?是在市中心吗?要是转手再卖掉能值多少钱呢?”
——————————
某月的妖孽在起点PK,有在起点看书的亲们请帮忙点点吧……
鞠躬ing~
起点PK 更新会快一点,一天两更,这边只能保证日更一章啦~(*^__^*) 嘻嘻……
txt小说上传分享
妖孽搬家啦~~~
感谢陪妖孽一路走过来的亲们,本文要在起点签约了,虽然没有上架,但这边的更新要终止了……
给各位在新浪看妖孽的亲们说声抱歉了……
鞠躬……
想要看妖孽的亲们可以点下面的地址,
某月谢谢大家的支持,过去的,现在的,乃至将来的,都谢谢了……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