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轩容 娘娘解忧
小月看也不看就娇声喝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就往雍容宫闯?”
男子看眼前的人,雪肤冰姿,妆淡情深,纤纤细步,精妙无双,他便也彻底忽略了她发怒的模样,便貌似温雅地笑道,“在下慕容轩容,皇上可还在此处?”
小月这才认真打量起来,眼前那副笑得眉眼都含春的家伙,可不就是在御花园碰到过的十七王爷,便行个礼,“皇上回龙清殿了。”
说完也不再看他,兀自就要回屋子里,按理说这个王爷也要识趣就走吧,居然还傻站在原地,一个劲地盯着她,小月气不过,扭头又说道,“王爷,您是耳力不敏,还是我说得不够清楚,您要找皇上,请往龙清殿走,您要不知道怎么走,请向后转,出了门,再朝左走,走着走着就自有宫人带您去了,以后也烦请您出门带个人在身边给您记路。”
慕容轩容这才发现自己再次见到她,有点情不自禁失礼了,连忙赔礼,这次走得就很利落了。
“好色又好权,还真是个好王爷。”小月嘟囔着,不过雍容宫里平时到处晃荡的宫女们都跑到哪里去了……王爷进来也没人招呼,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她寻思了会,也就没有管那么多,清了清嗓子,拉开了调子叫道,“南京!”
一个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抱着胸歪倚在面前的廊柱边,眼角眉梢都挂着懒散,俊逸的面容,秀挺的鼻,薄唇居然还咬着一根草,玄青色丝袍,浑身只腰上别着一束耀眼的金色丝穗,懒懒地应道,“南崖有别的任务在身,头首令我暂时接了南崖的事儿。”
“南崖?”
“司空南崖就是南京,你不知道么?”语气带了那么一丝丝的惊讶,不过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完全是一副懒人模样,连眉都不挑一挑,只有语调的最后微微上扬,令人听出那么一丝丝的疑问。
“原来南京的名字叫司空南崖啊。”小月歪着头,想想他原本的名字其实还挺不错的,要不给他改回来吧,“你也有自己的名字吧?不要把起名字这样高难度的事情交给我了哦。”
“影卫蓝宫影拜见月妃娘娘。”终于有了一丝丝的笑,宛若久违的阳光在嘴角出现,小月见了那淡淡的笑也不禁心跳露了一拍,影卫难道对相貌也有条件吗?这样想着,一不小心就真的问了出来。
那笑意愈浓,不过也只止于脸上,眼仍然是慵懒得宛若未醒,犹只是半睁,整张脸却突然一下子俊逸生辉,有了些不一样的光彩,“其实没有,不过多谢娘娘夸赞。”
小月难得地抿起了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这男子看起来似乎无害,可是不知怎的,却令她不自觉地会有种压迫感,这样的压迫感是在*,南京,乃至朗夜身上都看不到的,更奇特的是,他的身上才真正有种睥睨一切傲视一切的气质。原谅她,出于职业习惯,看到一个人就会分析一下气质特征。
小月讷讷出言问道,“那个,你知道雍容宫的人都去哪了吗?”
那眸子终于眨了一眨,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趣味,旋即又微闭上,懒懒地答道,“似乎是皇后娘娘在替您教导未尽之责。”
“皇后娘娘?她速度还真是快啊,”小月嘟囔一下,“哎,我要去凤翔宫,你一起吗?”
长长的睫毛又抖动了两下,他的人终于也悠悠地离开了那柱子,松了手,走起路看起来是慢慢吞吞地,好像是要睡着一般,偏偏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小月面前,小月定了定神,影卫果然都是武林高手。
到了凤翔宫门口,早有宫人迎了出来,似乎是皇后早预料到她会来一般,月妃还未说来意,皇后便免了礼,又笑道,“妹妹宫里那些宫女对宫里规矩似乎是有点遗忘,姐姐便自作主张令训育嬷嬷重新教育一番,妹妹初来宫里,本来就需要身边的宫女多多提点,希望妹妹莫要怪姐姐。”
说话间姐妹亲热,月妃却分明听出那热度明显地要低很多,她也很诧异,但是后宫之内抢了皇后风头的定不止她一个,为什么皇后之前太后都不待见他之时还那么贤德地要撮合自己,现在却又突然变了个脸似的呢?月妃本来对这位温婉的皇后极有好感,如今也坐不住了,训育是小,分明就是开始要给自己施压了,她便正色道,“皇后娘娘莫要愚弄我了,想当初我还是个宫女,是娘娘举荐皇上赐我名分,我片刻不敢忘记娘娘对我的恩典,可是娘娘何至如今逼妾到如此地步。”
“妹妹言重了,”皇后突然也有了些不自然,别过了头,又掩饰些什么地端起了几上的茶。
凤翔宫本和凤栖殿同出一路,中宫便是接客待客之处,也是清一色的两溜红木圆椅,正中是镶凤主座,小月以前来这凤翔宫就宛如在自己的宫内一般自然,所以如今见这宫里倒跟当初进凤栖殿了,“娘娘素知小月本不是个言辞委婉的人,先前娘娘无端就生了小月的气,小月也自省,不知何处惹了娘娘不快,只是后来因为太后娘娘……如今才来赔罪,是小月不对,只是小月宫内的奴才奴婢们不懂事,那也是我这个做主子的不是,一并也就由我这个主子承担了吧。”
皇后幽幽地叹口气,挥退了身边的人,上前拉了小月的手坐在身边,“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把气撒在你身上,明知你一心只在皇上身上,还……”语气颇为幽怨,似乎是什么心事郁结于心。
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怎么好像皇后根本就不怪罪她和皇上,那她是生什么气……小月有点摸不着头,于是也跟着笑道,“娘娘从今往后,可不能随便这样生我的气了,小月愚钝,来这宫里就只能和娘娘你说上几句话,先前做了些不讨喜的事,皇上也教训我了,我也明白了,只恳求娘娘以后,若是小月做错了什么,娘娘便直接告诉了小月,教训小月吧。”说道后来,几乎都带着娇气了。
皇后也舒展了眉,吁了口气,“还真是没办法生你的气了……也罢也罢,你一心只在皇上身上,和皇上两人也是两情相悦,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是,娘娘,再过得几日,娘娘就可以搬至凤栖殿了,到时候离雍容宫倒是比现在还近了,小月以后一定天天都去烦娘娘。”小月摇着她的手臂,宛如是她家的小妹妹。
“你还真是像我娘家的小妹,”皇后叹口气,“好了,你先去训育嬷嬷那把你的宫女们领回去吧,以后再也不要胡乱使计让皇上来我这了,你这样可惹得皇上很生气。”
“是……”小月吐吐舌头,刺溜一下就从椅上跳下来,“那我明日再来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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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皇后的态度很反复呢……这是为什么捏,不是错觉哦,是真的很反复噢……不要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哦~~~明日是第二卷的最后一更啦,提前预告一下,某人正式的告白噢……
风平浪动 唯一的妻
“娘娘,今儿个真的要出宫吗?”念竹一大早就巴上来,还亲自炖了雪莲银耳粥端上来,然后便腆着脸凑到月妃面前。
“娘娘我是出门办正事,”月妃一脸掩不住的喜色,当然啦,第一次出宫,也是第一次真正看看这异世的模样,能不激动吗?虽然和电视上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但是心情那个激动啊……连拿着勺子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娘娘会带念竹还是净心呢?”念竹又问道。
“两个都不带!”月妃回答得也很利索。
念竹的脸马上垮下来,净心倒是一点不见慌乱地继续给月妃梳头,念竹又道,“娘娘,您头一回出门,没有念竹在身边左右打点能成吗?”
“今天是出去给皇上办正事,哪天真要出门玩一定捎上你,”抬眼一看,镜里的净心也是直直地瞅着她,她便无奈道,“是是是,也捎上净心你。”
净心满足了,可是念竹还不满足,“娘娘……我一定不会捣乱的……”
月妃不理她,任她在一旁摆着脸到处跳,只差没有摇尾了,净心依旧浅浅地笑得端庄,月妃便淡淡道,“回来就告诉你结果。”净心了然,知道这次出门肯定也是跟环佩有点关系了,便也帮忙给念竹使个眼色,“今儿是南崖还是蓝宫影陪娘娘出宫?”(因为南崖这个名字深得民心……于是,小月临时起意的名字被正名给pia飞了……掩面的小月娘语)
“南崖似乎还没回来,不然铁定早在我面前呲牙咧嘴了。”月妃也随意道。
提到某人,念竹脸上倒是布上了层可疑的红晕,并且难得的静默,当初就是念竹死活要把司空南崖的名字扶正的……
月妃心里窃笑,便继续和净心打趣道,“别说,南崖,自从给他改了名字之后,我再细想,那南崖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标准的剑眉英目,又有一身好武艺。”
净心也知道月妃在说什么,也笑着接口道,“最重要的是面冷心热……”
“救了人家一命……人家的心就砰砰跳个不休了,好羞人呢……”月妃装模作样地掩着面。
念竹就知道当时伤时跟净心说的私密话也被月妃听到了,脸顿时烧得更红了,丢了手里的东西,就嚷着跑了出去,“我不和你们说了,出门去给你们看看到底是哪个家伙。”
月妃和净心笑一阵,又说道,“净心,李丞相,你了解多少。”
“娘娘这次,跟他有关?”净心反问一句。
“不尽然,只是查到他手下有人有些异动,所以才需要我去看看,不过净心对李丞相有了解吗?”
“李丞相深受朝野上下的尊崇的,他是绝不会背叛天朝的,”净心抿着唇,却还是认真地说道, “先皇在世时,李丞相是先皇的左臂,右膀是已经逝世的护国大将军云天河,云将军有个幼儿唤云不归,如今也已经是驻守北疆的独当一面的大将,当时文有李丞相和武有云将军,所以才会有先皇盛宗盛世开平的谥号,先皇还只是皇子之时就与云天河和李承运是挚友。” 语气间颇有些大家风范,说到云家也似乎颇为眷恋。
“净心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月妃脱口问道,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不该问,又连忙接口道,“没什么,你不用回答我的……”
净心沉默了一会,“家父就是云天河。”
月妃诧然,本就知道净心家世不简单,但没想到竟是……也难怪净心性子那么贞烈了,原来也是忠良大将的后代。
净心又道,“不过,自从净心进了宫,就与云家没有关系了。”不肯在多说的净心转而又说道,“总之,娘娘要记住,李承运和家父一样,是绝不会做出有害于天朝的事的。”
月妃涩然开口道,“可是净心,人是会变的,你怎知……”
净心便深深地看了月妃一眼,“娘娘,净心可拿性命担保。”
月妃也沉默了一会,却认真地看着净心道,“我问过御医了,宫里还有些治肤的良药,净心什么时候愿意让御医诊治一下,拖了这么久了,再不治恐怕再也不会好了。”
净心惶恐道,“娘娘是不想要净心留在身边了么?”
“怎么会呢。”月妃连忙扶起她,“只是看着你这么热的天还要覆着面纱,为你觉得难受而已……何况你还是为了我……”
“娘娘,净心甘之如饴。”净心这次眉梢也挂上了淡淡的笑。
月妃瞧不到她的脸,却也能知道之前这张脸也是张秀美容颜,想到这里,还是会有些心痛,只能握着她的手,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找到能够活肤生肌的药膏!
“皇上驾到……”话音还没落,就见还穿着皇袍的朗夜大步迈了进来,束发拢上,只着顶金冠,天朝的皇袍并不是明黄|色,而是暗黑色绣着金丝的爪龙丝袍, 拦腰也是金色的蟒玉带,反而更显得威严,这里净心和月妃盈盈地拜了,朗夜也早上前来扶住了月妃,知道今日月妃出门,皇上定是提早退了朝,要和月妃交代些什么话,所以净心极其主动地告了退。
朗夜扶了她,握着素手,倒是贪恋着手心柔腻的触感没舍得放下,还是微微地握在手里又坐在她旁边,“今天一个人真的不要紧吗?”
“不是还有影卫在身边跟着吗?何况今天也只不过是探探口风,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感觉到朗夜的紧张,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里,倒是没敢抽出来,小月也不知道为什么。
“南崖还在武陵监视着紫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要把南崖派去,不过这个蓝宫影似乎也不是简单人物,所以我也还算放心,只是你这么久都在宫里,真的……”朗夜迟疑了一会,“真的不用回家吗?”
听到这里,小月忍不住扑哧地笑出声来,“你不是以为我是妖精吗?妖精有家可回吗?”
朗夜又握了握她的手,倒是不害怕,“你真的是妖精倒更好了。”
“我真的是妖精。”小月绷起脸,认真地看着他答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放心,那倒是省的以后为她担心。
朗夜清亮的眼睛透澈地望着她,“小月,就算你是妖精,我也不会怕你。”
那样清澈的眼神,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一样,小月轻咳一声,感觉他的手心和自己的一样开始沁出汗珠来,连忙把手抽出来,讪讪地笑道,“出汗了……出汗了……”
“小月……”朗夜这次没有放弃,重又拾起她的手,坚定地箍住,她的脑袋总是需要敲一敲,不然怎么明白,“我说的是真的,就算你是妖精,我也要你做我的妻子,以后找到了慕容紫琅,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小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朗夜的额间都开始渗出紧张的汗,透澈的眼睛却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纯净得毫无杂质,就像他一直对她的那样,从一开始的毫无保留一直到现在,她在心里叹过了无数次的气,辗转了千次,也许她是真的回去不了了,那么她究竟是在害怕什么,期待些什么呢……
“夜,”小月突然吐出这么一个字,温柔得好像羽毛刷过了他的心扉。
“夜,再给我点时间。”小月最后说。
(第二卷完)
装扮出宫 贪吃西瓜
但凡谋逆之人,都会先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和合适的时机,如今太后才薨逝,那些个人就是再笨,也绝不会挑这个时候起兵,所以这段时间相对来说是最安静的,她也就能放心地出宫去晃悠。
“蓝宫,你们家头首你见过吗?”偷偷地出了宫门,小月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荆裙,头发如同寻常的妇女只挽个轻巧的发髻,别只木簪,寻常无奇的打扮倒是遮了些容貌上光彩,如果不多加注意的话,小月就像位寻常的夫人,京城亮丽的仕女遍地都是,所以她如今的身份是个普通商妇,因为老爷生病,代替老爷上京城来收账。
蓝宫影换了一袭素白的长衫,倒是不像侍卫,反而更像是她相公,依旧是懒散的神情,有一步没一步似的走得仿佛要睡着,眼皮耷拉着,似醒非醒,听到她问,便略微抬了头,露出那张俊逸的脸, “没,头首的模样,似乎连皇上也没见过。”
“哦?”小月轻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影卫,居然还有这么神秘的头首,似乎有点兴趣了,“你说我能见到你们家头首吗?”
没有再耷拉,抬起的眼里倏地有了丝光彩,“夫人对头首有兴趣?蓝宫影倒是听到头首说对夫人你很有兴趣呢。” 他的声音温软得像是也要睡着了,绵绵的,没有起伏。
“你们家头首能对我有什么兴趣?”小月眉头拧得更紧了,不过路上经过的小姑娘们倒是对蓝宫影的脸更感兴趣,一个个俏脸含春,又频频抛着媚眼,却都呈咬帕娇羞状,果然帅哥的魅力是从古至今的永恒真理啊。
蓝宫影影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小月也早就开始想别的去了,走着走着,蓝宫影影出手拉了她一把,“夫人。”
“什么?”小月疑惑地回头看着他。
“夫人打算直接这样去那里?”
“不然呢?”
“夫人不觉得自己太扎眼了?”蓝宫影影软软的声音,依旧没有语调而言,见小月一副懵然的样子,又解释道,“老爷之所以让夫人出来打探消息,一是因为老爷只信任夫人,二来是因为家外头没人见过夫人,夫人行动也比较方便,可是夫人却有张难以令人忘记的脸,出现了一次恐怕周围的人一辈子都会记得,这样说,夫人懂吗?”
“啊!”小月拍拍脑袋,“第一次出来,太兴奋了点,就忘记想这些了,老爷也没说今天一定要回去,那我们就先找家附近的客栈住下吧,你有办法联系老爷的吧?”
“是。”蓝宫影影温顺地应下,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有些上扬,“东大街商铺最多,时常来往商家比较多,离那宅子也近,夫人不妨去那里住下。”
“成啊。”小月点点头,反正她对这里也不熟悉,见了以前只有在电视上才见过的街景,也意外地觉得亲切,古朴的街道,连人都看起来特别的富有生气。
问了好几家客栈,都已经没有房,据说是商家来往进货的高峰期,好容易到了家“如云客栈”,却说只剩了一间上房,小月不假思索地就应下来,利索地就跟着小二上了楼。
反倒是蓝宫影影眸子闪一闪,略有些惊讶,不过却没有说话,当然了,连夫人自己都没意见,他有什么好介意的,也跟在了身后。
进了屋子,小二只以为他们是寻常的夫妻,来了一趟送下了热水就再没有出现了。
小月给自己倒了茶,“看来,先前的设定有问题了,咱们的身份要换一下了。”
“夫人,这样似乎不合适。”蓝宫影影淡淡地说,也不坐下,挺拔地立在一旁,小月这才发现蓝宫影影好高啊……
“不如这样吧,我是云姓老板娘,你是入赘的相公,人家都叫我云三娘,你平日也叫我夫人,这样就不显得别扭了。”小月含着笑,抿口茶,偷偷地观察他的表情。
听了这话,蓝宫影影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脸的平和,眉梢眼角挂着懒散,垂着纤长的手,“都听夫人的。”
朗夜告诉她,环佩曾经出现在东街,但是影卫查不到任何关于环佩之后的下落,也没有了其它线索,朗夜也知道这样盲目地出来没什么用,但是既然有了线索如果不能亲眼来查看一番,总觉得会露掉什么。
所以其实小月出来也不知道自己要查什么,从何查起,完全只能算是出来碰碰运气,关于环佩是李丞相家养女这件事,她还没有和朗夜提,既然自己已经出来了,倒是可以好好地探查一番。
“夫人。”蓝宫影影的声音淡淡地在门外响起。
小月上前开了门,来的时候见东街尽头有所宅子,有些异常。东街是热闹的商街,尤其是两头,店铺少,反而是摊贩多,觉得异常是因为一般普通的大宅子,门口的小摊子一般都会有宅子主人驱赶得干净,但是这所宅子门口却很热闹,似乎是不常开大门,因为外头太阳大,小月懒得动弹,所以让蓝宫影影出门代为打探。
如今蓝宫影影进来,手里拿着的竟然是只西瓜呀,他也不多做解释,估计是用来做幌子买下来的,放下了就平板地开始报告道,“夫人,那宅子是丞相府总管名下的,平常似乎很少有人来往。”
“是总管家眷住的宅子吗?”小月看着面前的西瓜,摸上去也是冰凉的,还真是想一口咬下去,可惜没有刀。
“应该不是,丞相府并不小,总管的家眷肯定是有地方安置的。”声音依旧平板,但是眼里又不时地闪现了一点趣味,适时地伸了手,也没见他怎么动,只不过是虚空划了两下,面前的西瓜竟然整齐地裂成了八块,端端正正,切口平滑,小月咋舌,这要是换做了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眼睛一刻也没离了面前多汁的红瓣,她吞了吞口水,西瓜啊,这是冰镇西瓜啊……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错觉,为什么觉得蓝宫影影的眼里跟秋水一般漾着笑意,蓝宫影慢条斯理地说道,“夫人可以先解渴了再想不迟。”
小月轻咳了一声,“那个……”
“是,夫人,”蓝宫影应道。
待会吃相会不会太有失她娘娘的身份啊?小月歪着头,看着眼前似乎还在冒着寒气,看起来香甜不已的瓜瓤,真的很想大快朵颐一番啊……可惜面前的这个是不太熟悉的蓝宫影,如果是南崖就完全没问题了……
蓝宫影轻咳一声,“夫人,似乎没有凉水了,我顺便下去嘱咐小二准备的晚饭。”
小月点点头,目送了他出门,然后见他慢条斯理地关上了门,马上就忍不住开始风卷残云,原谅她这么馋嘴,出了宫才发现原来这里的夏天其实也是很要人命的,不如她以为的凉爽,其实那都是因为在宫里,特殊的避暑良方,又时刻都有贴心的念竹为她准备降火或者其它冰凉的零食,完全就没有感受过灼热过,可是今天一出宫就在太阳底下假模假样地晃悠了好些地方,好容易到了客栈歇息,屋子里也是闷热得很。
不过蓝宫影还真的是比南崖那家伙细心啊,满足地抹干净了嘴,只差没有跷起腿了,说到这个,宫里还是挺烦的,不如外头自由,连空气都是自由的新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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伉俪情深 杨家少爷
“夫人。”蓝宫影淡淡的声音又在外头响起了,听到小月嗯了一声,便自个推门进来,“夫人是想下去还是在房内用晚饭?”
“下去吧,房内也闷得很。”小月偏起头,撑起身子,虽然似乎不饿,确切地说是被西瓜撑得很饱,不过现在是楼下生意最好的时候,说不定能听到些有趣的八卦。
蓝宫影微扶着她下木梯,小月便靠近了低声笑道,“待会记得叫我三娘噢,相公……”这一声相公倒是增了三分的娇态,果不其然,蓝宫影脸色微微一变,脚步也有了几分虚浮,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状态,默不可闻地哎了一声。
小月主要是发现这个家伙比南崖还有意思,因为他一直懒散,面无表情,不由得总是令她想要逗弄他,何况那赏心悦目的俊俏的脸,总觉得要带上些表情方显得生动。
楼下已经是人满为患,好在刚好另一对夫妇离了座,蓝宫影便就势先行去命小二收拾了桌子,看那夫妇的背影,好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男的风采俊逸,女的娇柔可人,小鸟依人地偎在男子身边。
小月甫一坐定,果不其然,周围开始窃窃私语关于那对夫妇的八卦,小月便也开始侧耳细听。
“那不是杨家少爷和少夫人吗?”
“前些日子,杨家少爷似乎连床都下不了,据说自那以后,性子也变了很多,你瞧,都带着夫人来酒楼吃饭了。”
“是啊,要知道以前那杨家少爷可是拈花惹草,流连烟尘的主,如今竟然安安分分地开始接管了杨家的祖业……”
“似乎是那次戈壁遇到了歹徒……”
“难道是吓傻了不成?”
说到这,邻座声音更低了,时不时还嬉笑成一团。
这桥段,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小月招了招手,小二立马笑容满面地上前来,面前两人看起来就倍儿有气质,肯定也是富商家,走近了才发现眼前这位夫人黛眉水眸,活脱脱地画中美人成了真,本要问“夫人想好要吃什么了?”结果脱口而出“呃……”
蓝宫影突然出声,“三娘,不如先点菜吧。”眼皮微睁,倒是使了个眼色,不过比平常人使的眼色幅度要小很多,也亏得小月视力好。
“那便听相公的。”小月答了话,还顺带柔顺一笑,听了那柔美的声音,小二又是一晃神,真是画中仙啊……
蓝宫影略带些怒意地呵斥了声,小二这才回神,连忙道歉,听了蓝宫影的话下去布菜。
待小二远了,蓝宫影便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现在人多,待人少了再问不迟。”
小月咧嘴一笑,“你以为我是要问什么?其实我不过是想问问那对杨家夫妇而已。”
听到这里,蓝宫影倒是愣了一下,连眼睛都不再眨,竟然定格了那么一会,小月在心里偷笑一会,又说道,“相公想多了,你不是女人,你难道不知道女人最爱听这些坊间八卦了?”
蓝宫影俊眉忽的一扬,旋即又放下,收起了手,垂了眉,不再说话。
见了蓝宫影那难得的变化,小月又是一笑,继续左右观望,她们这一桌倒不是那么地惹人注意,有一家子老小都在的,也有那样所谓的江湖人,一剑一包袱,也有三两个呼喝饮酒的,最重要的是,京城毕竟是京城,美女都不是那么容易出彩,何况还是她这般明显的有夫之妇,例如右边桌上便有两位明显是女扮男装的姑娘,比她更兴奋地左顾右盼,不多时就会有有心之人上前搭讪。
倒是靠里头有一桌,只坐着位老者,背对着门安静地独酌,侧旁立着一位年轻人明显地护卫着,察觉到她的视线,只是淡淡扫过,而后又继续只望着那老者,但明显余光还在注视她,似乎对她这么直愣愣地观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上了菜,小月也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伸了几筷子,见堂里客人少些了,便朝着小二勾了勾手指,那小二先前仔细瞧清楚了她的模样,远远不由得多瞧了几眼,所以一见她有吩咐,马上飞奔而至,笑嘻嘻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小二哥,现在不忙吧?想打听些事儿。”小月瞧着他眼睛都直了,也只是觉得憨实,倒不觉得什么不好。
“夫人请说。”
“先前那杨家少爷是什么人?”
“夫人是初来京城吧?”小二似乎平日也习惯了,说起八卦也是眉飞色舞的,“说来也确实是件奇事,杨家是三年前搬到京城的,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商家,不过最近杨家在京城可是崛起之秀,出尽了风头,就是这个杨家大少爷的功劳。”
“不是,我听到说这个杨家少爷之前似乎不是这么厉害?”小月也一脸兴致盎然。
“是啊,其实这个杨家大少爷之前也是个不成器的,不过自打半年前杨家公子送货去了西北边的顿丘,路上遇了劫匪,运气还好也就剩了条命回来,在病床上也躺了有两三个月,之后杨家少爷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连杨家老太爷都称奇,不过杨家看来是祖上开始庇佑,这个杨家少爷可厉害着了,连紫家在京城的几家店都被杨家给吞了……”小二声音越压越低,好像在说什么秘密了。
“真是有趣啊,”小月连连称奇,听起来似乎也挺像魂穿桥段的,“这个杨少爷之前也是浪子?如今似乎和夫人恩爱非常,令人羡慕啊。”小月突然兴起,又捉弄蓝宫影起来,说这话,还幽幽地叹口气,幽幽地扫视了一眼她如今的“相公”,蓝宫影只觉得一阵寒意。
小二连忙接口道,“那可不。这个杨少爷之前可是京城有名的花少,不过夫人也不差啊,小的一眼就看出来,相公也很疼爱夫人啊……”
“是吗?”小月直勾勾地望着不肯看她的蓝宫影,心里早就笑翻了天,蓝宫影的眉角明显在抽搐,估计是受不了了,小月连忙摆摆手,“算了,这样的事也是羡慕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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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八卦 福老太爷
“夫人还有什么要打听的吗?”
“没什么特别要打听的,就是想听点新鲜的。” 小月意犹未尽道,宫里实在太闷了。一旁的蓝宫影则是脸上黑线不断。
“新鲜的……”小二搜肠刮肚,开始想些也许夫人会爱听的八卦乐事,诸如东边宣家小姐跟人家私奔逃了婚事啦,公孙家的少爷又被老爷逮到逛窑子被打啦,赵府幺少爷要娶青楼女子做正室啦……
一个说得是唾沫星子到处飞,一个则是听得兴高采烈,只恨没能亲眼所见。
只有蓝宫影脸上的窘意无限,可是偏偏不能做声,这时候就开始期盼,还好自己不是她真正的相公……不对,如果是她的相公,就可以让她闭嘴了,不过这个娘娘,还真是有点特别啊……蓝宫影的眼睛又开始闪烁起来,只是并没有睁开,还是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姿态。
说得正乐乎,小月这才发现那角落里的老者背着手已经出了门,身后的蓝衣青年也一丝不苟地跟在身后三步的距离,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小月便打断了小二口沫悬河地八卦探讨,“那个是什么人?看起来很有身份的……”
“哦,是丞相府福总管的老爹而已,五年前从乡下搬来养病的。”小二顺口就说道,“就住在东街尽头的那个宅子里,偶尔会上这来吃饭。”
“东街尽头的宅子啊,”小月若有所思,也终于得以和蓝宫影默契相对,便又笑着对小二道,“晚上你看哪里有什么好地方能逛的?”
“若说是晚上,这京城可比白天还热闹,”小二兴奋道,“不知夫人来京城是为了什么事?若是能多逗留几日,倒是有几处好地方不得不去。”
“那明日再细问小哥了。”许久不说话的蓝宫影终于开口了,隐隐还带些不悦。
小二这才注意到这相公也长得一副好相貌,和这夫人果真是天作之合,便扯了笑,“是是是,不知相公夫人怎么称呼。”
小月Сhā嘴道,“我家相公姓云,只叫他云先生就是了,我嘛,家里排行第三,小二哥就唤云夫人也成,三娘也成。”
“云夫人,”小二喃喃道,眼前这夫人果真如云一般貌美,还待遐想一番,那云相公又不乐意了,连连咳了好几声,几声,又温柔对云夫人道,“三娘,先上楼歇息一会,迟些再出来逛吧。”
小月憋住了笑,肯定是嫌她听八卦听太久,如今终于耐不住了,这会子她便轻点了头,等着小二结账。
上了楼,蓝宫影合上门便有些无奈道,“夫人,不是说夫人太扎眼,不要引起人注意吗?”
“没有啊,你看我不是一下子就问出来那宅子的主人了,而且我有种预感,环佩跟丞相府一定有关系。”废话,明明净心已经告诉了她环佩的身份了。
不过蓝宫影听了这么说,倒是不太惊讶了,这位夫人给自己的惊讶太多,如今倒是习惯了她出言惊人,“那夫人是想?”
“今晚先出去逛逛,明天那总管老爹说不定会吃饭,到时候套套近乎不迟。”小月兴高采烈,对于现在外面的夜景非常之感兴趣,似乎已经开始听到外面的喧闹声了,“而且,蓝宫影啊,现在是什么年间?”
“玄赫五年。”蓝宫影不假思索地。
“那丞相府的这个总管应该已经在丞相府多少年了?”
“总管应该都是跟着丞相的老仆了吧。”依旧是不假思索的答案,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
要怎么说自己呢,自己对一些巧合之事总是习惯地要联系在一起,例如此时,一位常年在丞相府工作的总管,为什么自己的老爹在五年前才从乡下搬到京城来,而且恰恰好就是五年前先皇去世的时候,先前净心说过李丞相对先皇是绝无二心,换一个角度来看,问题就很大了。
小月一直挺佩服自己的想象力(注意是想象力,不是推断能力),例如此刻她就莫名地觉得这个老人不太简单,还有个跃跃欲出的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完全只能存在于想象中,因为……太不可思议了。
见小月陷入了沉思,蓝宫影以为小月是在思考些什么,突然小月开口了,蓝宫影以为是什么指示,只听小月樱唇轻启,“相公啊,这次出门带了多少银子啊?”
懒洋洋地蓝宫影开始顾左右而言它,“夫人,已经和家里的老爷联系过了。”
“应该很多吧?”小月的能力也是非凡的。
“夫人,外头似乎凉了。”声音丝毫没有变化,连眼皮子都没抬起来过。
小月不得不佩服蓝宫影的定力,于是叹口气,“好吧,那咱们出门吧。”
小二说得没错,如今是夏日,夜里比白天要凉,所以人也比白天要多,夜市反而比白天更热闹。尤其今日似乎还是一月的集市之日,所以人又多了几倍。
身边的人来往摩肩接踵,几乎动弹不得,好在她看什么都新鲜,所以反而乐得逍遥,倒是难为了蓝宫影要照应着她,在她左右寸步不敢离,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潮冲到十万八千里之远了,据说她还是个不识路的主,皇上之前还千叮万嘱一定不能大意。
好不容易随着人流到了处人少的角落,蓝宫影喘口气,“夫人,休息一会吧。”
小月便停了脚,见角落摆着的却是个算命摊子,不仔细看到是要忽略掉了,那位算命先生坐在阴暗处,瞧不清脸色,摊子倒是简单得很。
小月刚要张嘴,却先见了迎面来的老者,身后跟着蓝衣青年,内敛沉稳,毫不外露,倒有几分初见南崖的感觉。
老者长得很面善,尤其是那笑,眉眼含春,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散发如此魅力,看来年轻时没少招惹蜂蝶小鸟,如今也是把双手背在身后,身子看起来很是硬朗,背都不弯一点,见了小月笑得眼睛都没了,“这位夫人天香国色,跟相公真真是一对璧人之合啊。”
小月心里也开始笑,好家伙,倒是碰到了,于是也甜甜一笑,“借老寿星吉言。”
老者眼角一垂,几乎有些撅起嘴了,斜对着身后的蓝衣青年有些哀怨道,“莫问,我真的这么老了么?”
被叫做莫问的蓝衣青年愣了一下,恭敬道,“福太爷一点也不老。”
“恩,”福太爷满意地点点头,“夫人听到了吧?我可一点都不老。”
小月扑哧笑出声来,“太爷是哪家的?这么晚了不怕家里人担心吗?”
福太爷指指角落里的算命摊子,“这家伙晚上才出来,一个月也就出来这么一次,可难逮了。”
太阴之精 窃财要命
小月这才跟着注意起了那算命摊子来,一张简朴的木桌,桌上只有几张白纸,横摆着一只饱满地羊毫笔,既没有砚台,也没有墨石,再仔细看,纸上倒是有一行四字,“墨干即撤。”
这倒是方便,小月想,规矩越多的越是显得高深莫测,这规矩倒是挺有意思,就见福太爷上前恭敬地给那算命先生行一礼,“先生,今日可否为老夫测一字?”
待了半晌,算命先生开口道,“请。”声音倒也空灵,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可惜模样瞧不清楚,不知是不是位真个童颜鹤发的仙家模样。
福太爷便一手执笔,另一手托起袍袖,真个弯着腰在那纸上写了一字,写的时候莫问不经意地就站在了福太爷的侧面,恰好挡住了小月的视线。
小月觉得无趣,便抬脚要走,刚走了几步,到了前面光亮的地方,却听到身后一声叫唤,“姑娘留步。”
回过头来,却是那算命先生站起了身子,果真是眉骨清奇,白须飘飘,真有些仙气,不知是不是小月的错觉,只见他眼冒奇光,正是他叫住了小月,蓝宫影不知算命先生是何意图,本来就在小月身后,如今便趁势就停在小月的侧前方,护在身旁。
算命先生一脸动容,“姑娘,可否赐一字?”
福太爷和他身后的莫问更是一脸惊讶,这个算命先生一直都自傲得很,自打知道他测字精准,几乎每月都要磨上许久,那算命先生也不一定愿意答话,哪知今日突然答应了,却还未开始测字,反而先要给这个姑娘测字了。
小月望一眼蓝宫影,蓝宫似乎也有些惊讶,秀气的眉略微一挑,倒是没有反对的意思,小月便笑着,“就不写了,其实夫家姓云,”自己的毛笔字太丑了,“就测闺名月字吧,明月的月。”
“姑娘不愿留字?”算命先生却坚持只称姑娘,也不知是不是看出来她和蓝宫并不是真的夫妇。
小月摇摇头,算命先生的脸色更为慎重起来,“姑娘,能否容在下私下跟姑娘解字。”
蓝宫刚要出言,小月摆摆手,她倒是很好奇,难道是算命先生算出她的身世了?便随着算命先生走到了另一处,蓝宫也只得跟先前那莫问一样,远远地守着,不让人接近了。
“姑娘,月者,太阴之精也,虽不如乾之日直接,但却是至关重要的媒介。姑娘切记,执念,怨念只有一字之差,望以天下苍生为念。老夫在此逗留一年,就是为了给姑娘这个忠告,希望姑娘得此先机,有所领悟。”算命先生悠悠说道。
可惜小月一字不懂,有件事倒是很明白,“先生,天命不可违,万事皆有理,不管得不得先机,一定的因总会导致一定的果,这些却不是人力可为之的,所谓的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先生怎么会不明白?”
算命先生像是刚认识她一般,惊异了一会,却又恢复了平静,捋着胡须,“太阴之精,果然非凡,倒是老夫偏执了。”
小月仍是不懂,睁着清丽的眸子只看着他。
“姑娘的将来便是这八字,”算命先生微微一笑,“盈亏满损,涅槃新月。”
说完,算命先生也不再多做招呼,飘飘而去,莫问远远见了,倒是几个起落追上了他,似乎是问询有关福太爷测字的结果,不知是不是问到了,小月这边却是一片茫然,那不是废话嘛,月不就是由盈有亏,这还要他说?
蓝宫影略带了疑问地看着她,小月撇了撇嘴,“别听他的,就是一个貌似仙家的骗子。”
小月笑着对那福太爷轻一福,“那奴家和夫君就先告辞了。”
福太爷似乎着急于那箴言,所以也不多说什么,也告了辞,向算命先生的方向连连望去。
“蓝宫,”小月悄悄地吩咐道,“偷偷折返回去,看看他测的什么字,如果能听到那算命先生的箴言那便最好。”
蓝宫影已经懒得问为什么了,以为仍是那所谓的“女人的好奇心”之类,于是吩咐了她不要乱动,也很快地跟了上去,连小月也瞧不清他待的地方了。
不多时蓝宫便飞落在她身边,“测的是个‘玉’字,箴言没听到,那个莫问不简单。”说这话时,蓝宫影的语气显得有些奇怪。
小月以为是蓝宫影自忖被莫问比下去了有些气闷,便宽慰道,“高手之间不就是防守有利嘛,倒不一定真的就比他差的。”
蓝宫影脸上投射着一旁店铺的影子,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同,“夫人,可想到什么了?”
“玉是什么意思呢?”小月心里有点想法,不过还是接口问道。
“可能是玉掉了吧。”蓝宫影这样顺口说着,心里却不由得一动,只是转瞬即逝,倒是抓不住那奇特的感觉是什么。
“那定是问玉在何处了,可惜你没听到箴言,不然我们也可以猜猜看,说不定是块宝玉呢!”小月也背起手,学那老者,颇深沉道。
蓝宫影哭笑不得,“夫人先前不是说那是个骗子吗?”
“骗子有时候也是会不小心说出实话的。”小月煞有其事道。
“蓝宫今日去那宅子里探查一番吧?”小月吩咐道,“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是。”蓝宫影点头,“夫人先回客栈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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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宫影送了小月回客栈,已经是半夜,所以蓝宫影便直接偷偷去了东街大宅,这里小月吹熄了蜡烛,躺在床上倒是半天睡不着,忽然就听到窗户微微响动的声音,小月一个激灵,竖起了耳朵,身子也偷偷地蜷到了脚这边,只希望是一般的小偷,桌上就有个包袱,去拿吧去拿吧,小月默念着。
悉悉索索的先是从窗户翻进来落地的声音,然后便见一团黑影摸索到了床边,似乎是在看她有没有睡着,小月心稍定,黑影似乎发现了她,转头闪亮的眼光似乎死盯着她,她心下暗想,不好,果然紧接着便是一道寒光扑面而来。
速度不快,小月只庆幸这似乎不是个高手,希望能拖得蓝宫影回来……
蓝宫影一路飞檐,到了东街那宅子,却发现宅子早已经空无一人,转而又发现屋顶出现了另一个黑影,心下一动不禁追了上去,但奇怪的是,那黑影一直与他保持着距离,明明可以逃开,偏偏总是恰到好处地令他追踪到。多年的训练他哪还不知有蹊跷,心里暗想不好,似乎是调虎离山之计,连忙放弃了追逐,转而掠回了月妃下榻的客栈,那黑影见他要回走,果然如他所料反转朝他追来。
蓝宫影冷哼一声,反手一道寒光无声地射出。
那黑影猝不及防,闷哼了一声,已经受伤,转身掠走。
如今见那黑影毫不恋战,蓝宫影心里更为急迫,不知娘娘怎么样了。
飞至客栈,只见月妃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蓝宫影心里一紧,上前就要为她疗伤,她脸色惨白,半睁了眼,见了是他,反而说出了句话:
“不要……告诉皇上……”
蓝宫影眉头终于紧锁,脸色阴晴不定,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很快又被担忧代替,伤口虽在后背,却有尺来长,深可见骨,现在送去宫内,肯定也是来不及的,他便迅指点了几大要|茓,暂时止了血,又从怀里掏了只精致的小瓶,倒出一粒喂了她服下。
再不由分说撕开了她后襟,却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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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是妖 一只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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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再醒来,蓝宫影就在一旁,似是疲累至极,脑袋搁在床沿睡着了,小月一睁眼便只见了他的后脑勺,有一些头发就披散在床上她的手边,忍不住就顺手摸了一把,好滑啊……
蓝宫影的睡颜,竟比平日里要生动得多,没有平日看来那副要醒不醒的模样,面容线条柔和,离得很近了那细致的肌肤都宛如鲜少见到阳光一般带些苍白,还略有些透明,睫毛此刻一动不动地覆着那双原本带着几分散漫的眼,在脸上投出一剪阴影。
这次醒来虽然和上次一样,完全没有重伤应有的样子,不过这次似乎比上次失血还要多,所以总有些头晕目眩,口唇干燥,然后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自己昨晚流了那么多血,一定会被发现自己的秘密,而且……
现在身上却是干净的,衣服也换过了……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看清楚,难免就惊动了蓝宫影。
那睫毛轻颤几下,刷地开了眼帘,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重又回复了半睁的状态,“夫人醒了?”声音倒是带着些初醒的呢喃。
小月抚着额,“昨晚是不是做了个梦?”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夫人昨晚遇刺了。”声音恢复了,人也恢复了,慢慢悠悠站起了身子,投了大半的阴影在她脸上,却分明不容她狡辩,“夫人请放心,蓝宫并未做出越矩的举动……”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似乎不自觉地有碰到,现在手里都还残留着那细嫩的触感,似乎连手指都开始泛起淡淡的红晕来。
小月只担心他是不是发现了她的秘密,不管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见了那么一大滩血,伤口却自发愈合,怎么样都会觉得奇怪呀,“那个……其实……”总不能说那摊血不是自己的吧?
“夫人,我去看看大夫有没有来。”不等她说话,他便静静地退下了,从外头仔细地掩好门,眼里又闪现了一点奇特的光彩,这个女子真是时刻令他感到惊奇啊。
昨夜撕开了她的后襟,却见伤口自发地以极快地速度愈合,虽然他喂她服下的确实是疗伤圣药冰莲心,但是再神奇的伤药也不可能有如此的疗效,而后来眼看着伤口就只成了条愈合的疤痕,只是颜色较深,看起来还是新伤,但是……
她,究竟什么人?
或者说,她究竟是不是人?
再进来,蓝宫影的身后便跟着位中年大夫,背着药箱,唯唯诺诺地上前,不小心抬眼看到了小月的容貌愣了一会,蓝宫影适时不悦地哼了一声,大夫这才连忙醒过神来。
大夫仔细为她把过了脉,也确定了她的伤势已无大碍,大夫眉头微蹙,“真是奇怪,夫人近日可曾受伤?”
小月掩饰地轻咳,一边拿眼睛瞟向蓝宫影,蓝宫影便上前把她的手重又放回被子里去,一副情深意重的模范相公模样,略带些忧心地对大夫道,“不知大夫是何意?”
大夫便解释道,“看夫人的脉象,却是有些血虚,似乎是有些失血过多的症状,可是脉象又出奇平和,小老诊脉多年,倒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症状,请问夫人先前是不是有身孕?”
小月听这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眼睛都不敢再抬起,径直闭着,装作没听到。
蓝宫影也难得的有些微窘,“这个……大夫只说夫人她身体可有大碍?”
大夫一听,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也不提,只笑呵呵道,“不妨事,不妨事的,相公不必担心,尊夫人身体并不孱弱,细心调养,定能回复健康,随时都可再次有喜,只要开些养气血的方子,好生休息即可。”
拿了药方送了大夫出门,回来时蓝宫手里已经捧了支托盘,一盅清粥。
大夫说的话还在心里盘旋,被说成是那个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蓝宫还不是朗夜,而且小月心里实在没底蓝宫会怎么想,他仍是一副面无表情,小月心里却敲起了震天鼓。
一片奇怪的气氛里,粥都喝的一干二净了,蓝宫影却还是什么都不问,小月也忍不住了,“那个……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蓝宫影眼睛眨了一眨,脸上却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夫人是指什么?昨夜确实是属下疏忽了,见那宅子已经空了居然还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才会令夫人受惊……”
小月翻翻白眼,脾气也有点厚积而薄发了,“你就别在这装了,你肯定很奇怪为什么我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看起来却又毫发无伤,你既然懂武,总会把脉吧?那你一定察觉到我身体的变化了。”
蓝宫影淡淡反问道,“这事可有其他人知道?”
小月瑟缩一下,垂了螓首,“你应该是第一个……”
“那夫人最好祈祷不要再碰到这类事,圣祖之后,天朝素恨妖人异事。”蓝宫影还是没有丝毫起伏,软软说道。
“你……”小月没想到蓝宫影遇到这样的事也能如此淡定,睁大了眸子,直直地盯着他。
“夫人应当知道影卫的首要条件便是绝对的忠诚,既然蓝宫在夫人手下一日,就永远不会背叛夫人,”蓝宫影垂着眼,语气却是难得的不容置疑。“夫人若是好些了,倒是可以回宫了,已经打草惊蛇,这里就不能久留了。”蓝宫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眉角轻抬,“夫人若是不想被皇上知道,回宫之后最好不要让皇上留宿雍容宫。”
“他在雍容宫又不能做什么,怎么可能发现得了……”小月嘟囔着顺口就接了过来,突然对眼前这人产生了一种敬畏……
蓝宫影听了这话,眼睛倏地睁大,然后他便装作什么也没听到,收拾了托盘送了出门。
“问清楚了?”
“是的,爷,大夫的确是说没有任何大碍。”
云来客栈西北角的马厩旁却立着两个人,正是福太爷和莫问,此刻莫问垂手报告着什么。
“看来佩丫头说的是真的。”眼里募然闪过一丝精光,福太爷又恢复了和蔼的模样,背起了手,“那东西在她身上那倒也安全了。”
“爷,那……”莫问迟疑着,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看出莫问心里的疑问,福太爷笑吟吟道,“不管她是谁,既然东方先生说她是凤灵之命,那就暂时饶了她。”
“爷就这么相信东方先生的话?”
“普天之下能测出我身份的,那东方先生总还有两下子,何况谅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也翻不过天。”福太爷转过了身,“不过,如果她真是凤灵,倒是不能便宜了那小子。”
“爷?”
“就小闹闹,先推一把吧。”福太爷露了个诡异的笑容,却不由得剧烈咳嗽起来,这一阵猛烈得似乎连心肝肺都要咳出来了。
“爷……”莫问连忙上前扶住,福太爷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了药,仰天吞服了,再用帕子揩了揩,却留下一片殷红。
“爷……”莫问担忧地看着他。
福太爷摇摇头,“无妨,老命还在,长卿应该已经等了许久了,走罢。”
“是,爷。”莫问搀着他,越走越远。
刚刚两人站着的地方,忽的转出个修长的黑衣人,脸上也覆着黑布,眉角却挂上抹若有所思的淡笑。
娘娘回宫 南崖把脉 (点击加更章)
蓝宫影送了她入宫便没了踪影,估计是去复命了,没过多久,南崖就像是从没离开过一样,也紧跟着到了她身边,跟以前一样,一声不吭地跟在了她后头。
虽然早朝已下,但是皇上特意派了宫人来说现在还在上书房。
“娘娘,”雍容宫的只剩了念竹和净心在门口守着,这几日虽然月妃不在宫内,但旁人并不知道,除了念竹和净心,就连雍容宫其她的宫娥都不知道,只以为月妃这几日留在了湖心小筑,没有离开过,就连皇上也总是去湖心小筑,好像月妃从没离开一样。
“娘娘,花瓣已经放好了,现在去还是歇息一会再去?”念竹殷勤道。
“现在去吧,还是家里舒服啊……”伸着懒腰,一张嘴就有小宫娥乖巧地递过来切得小小的凉瓜,还有念竹最懂得拿捏的那双巧手,“南崖是刚回宫吗?”眼睛不住地瞟向另一处貌似恢复成了初次见面的南崖。
“南崖后来出去找娘娘了呀。”念竹奇道,“不是南崖送娘娘回宫的吗?”
“是吗?我是进宫之后才看到他的,”京城也那么大,找不到也很正常的吧? “不过南崖为什么要出去找我啊?他不知道另外派了影卫跟我吗?”
“是皇上担心您嘛,见你在外头逗留了两日,南崖一回宫见了皇上,皇上就吩咐了他出去找你了。”念竹又充分开始发挥她碎碎念的本事。
月妃便没好气地对念竹道,“皇上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得了空就不停地给皇上说好话……你到底是我筱家的念竹还是皇上慕容家的念竹?”
念竹脸一红,“娘娘……”
“被我发现了吧?你呀……”月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眼光要放远一点嘛,跟着娘娘我不是比跟着皇上有前途吗?”
哪有……念竹心里嘀咕着,不过倒是不敢直接说,好歹现在娘娘还是皇上的心头肉,连皇上都要让她三分,说起来,那还真是跟着娘娘比较有前途。
跟着念竹一路往备好水的房里去沐浴,走到了一半,小月忽然想起了背后新增了条伤口,便装出一脸馋相道,“念竹啊,我突然好想吃莲子粥啊,我在外头可想了好久了……”
念竹一听,倒是掩不住得意之色,马上便欢快地答应下来,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
小月暗道声好险,自个便进去*,将身体浸在了温热的水里,还真是舒缓疲劳啊,水一点也不热,又不会太凉,泡在里头,刚好降温。
“娘娘……”忽的便听到了净心的声音,“念竹说要为娘娘做粥,便叫我过来伺候……啊!”
惊叫一声,连带听到盘子掉落的声音,小月回过头来连忙止住她,好在净心一向不似念竹咋呼,初见了她背上的伤口是有些惊吓,倒是能够马上平静了下来,“娘娘……这个……什么时候……怎么会……”
“不要声张,”小月眼珠子一转,不可能说是以前的,伤口明显还是新的,何况净心也不是傻子,“前日在客栈遇到了贼子,没什么大碍的,那个蓝宫影有上好的疗伤药,伤口也不深,你看这不是很快就结疤了……”
净心上前来,却焦急地拉起了小月,为她擦干了后背,“娘娘,既是新伤,就不能沾水,娘娘怎么如此不小心……”
“呃,忘了……”小月冷汗直流,“净心千万别告诉皇上。”
“娘娘……”净心明白月妃是不想要皇上担心,便点了点头,一边又深怕伤口沾了水会恶化,连忙仔细查看了,“回了房,让净心给娘娘继续上点药吧?或者问南崖向蓝宫再多要点他的疗伤药……娘娘这样的伤口真吓人啊……”
“呃……其实只是皮外伤……”当然也伤到了骨头,不过反正很快就好了,“而且那疗伤药真的很有效,蓝宫说结疤之后沾水也没关系的,”其实是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说不定都看不出是新伤了,小月腹语,却不敢说出来,虽然有个蓝宫影可以很平静地接受,但不代表每一个人都能够接受啊……反正把一切都推到蓝宫影的药上面,估计也没机会对质……
“娘娘,这条伤口好长啊……真的没关系了吗?”净心掩不住担心,还是想要确认才好。
“真的没事了,不信的话,可以让南崖为我把把脉,但是御医是不能召的,”御医召了说不定说出跟那个大夫一样的话,那她不是更加令人误会了……
“好!”净心点头,“娘娘,我扶你回寝宫,马上召南崖过来看看。”
“呃……”净心还真是行动派啊,小月默哀,算了,南崖也不是大夫,顶多能看出她身体无碍。
本来以为南崖会有些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没想到,今日倒是难得听话地上前把脉了。
拧起了眉凝神把了好一会,小月还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大夫,南崖忽然吁一口气,对净心道,“娘娘身体并没有大碍。”净心和小月同时长吁一口气,一个因为放心娘娘没事了,一个是放心南崖并不是真的大夫,没有说出尴尬的诊断,所以都忽略了南崖看向小月的怪异眼神。
净心又吩咐南崖道,“你若是见着了蓝宫影,便问他要疗伤药吧……娘娘说很有效的。”
“蓝宫影?”南崖皱起眉,“是影卫吗?”
“哦,我忘了,你们影卫相互都不认识的,”小月恍悟,“不过,你和*又是怎么认识的?”
南崖又用那种这都不知道的眼神看着她,“我和他都是保护皇上的,皇上是后来才把我指派到娘娘你身边的。皇上也是不能随便指派影卫护卫一个娘娘,头首一般是不会答应这种要求的。”因为让影卫去保护一个娘娘,实在是太小题大做。
冷汗,这个头首还真是有个性,连皇上的话都能够不听,小月连连咋舌,原来她身边的影卫还是靠着减少朗夜身边的影卫,一减一加得来的,可怜的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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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偶好不容易存下来的文啊。。。。继续埋头写。。。
撤去封位 格兰夷族
勤恳的皇帝陛下出了书房,连午膳都没用,马上就来了雍容宫,不知情的人自以为是片刻都离不了月妃。
屏退了左右,老规矩,一并连念竹和净心也都退得干干净净,皇上老爷亲自撑篙,和月妃游湖……
“这次出去已经惊动了他们,所以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小月言简意赅地报告着此次出行的结果,但也不敢一次说太多,无数次的前例表明,一旦涉及到朗夜坚信的人,他都不会相信,所以还不如先不说,免得再次投鼠忌器,“对不起,这次出门没有帮到你什么……”
“小月……以后再也不让你单独出宫了,你不知道我在宫里多着急,如果不是因为有事拖累着,我早就恨不得出去了,”朗夜深情恳恳,情深深意浓浓之际,只差偷偷牵起佳人的小手……
“撤了我的月妃头衔吧!”小月坚定地打碎了美梦,用她媚软的声音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心。
“为什么……”你不想留在我身边了,朗夜忽然间变得沉默起来,眼里难得地闪过些阴鸷。
“夜,我自小自由惯了,不是皇宫里的人,也不似平常的那些女子,有自己的想法,所以现在不做你的妃子,对我来说可能更容易一些,我可不想让你一步就能登天这么容易就得到我。”小月忽地瞪了他一眼,说出的话却令朗夜不由得一震。
“小月……”朗夜精神一振,这话竟是……竟是……
“当然啦,若是不满意,我还是不会接受你的哦,到时候不管你是不是天朝的皇上,我都能照样不甩你。”小月说得很有气势。
一边的朗夜却是早已呆掉,哪还听得进这明明带着三分娇憨的威胁,真是恨不得马上将她一把拉在怀里,狠狠地疼爱她。小月的意思是打算接受他了,要和他从头来一遍啊,先前做他的月妃,只是为了好玩,如今是真的要接受他了。
等找到了慕容紫琅,他便能够携了佳人的手,做个农夫,找处有山有泉的地方,种点田(无视飘过~不是广告,偶发誓……),然后生下一堆小小月……
想到这里,朗夜的脸上出现了疑似白痴的笑容,小月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想太远了,连忙上前扣起纤指,极其重地敲打上去,“唉哟……”朗夜抱着头,委屈地看着她。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也不想想等找到慕容紫琅了,你还有命没命?”小月俏目怒睁,只怕没化作母老虎,咬上他一口了。
朗夜顿时化委屈为哀怨,“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就你脑子里的那几根筋,我还不清楚?”小月真是不明白,最初见到他之时,还觉得他有几分贤君的派头,怎么相处得越久,越觉得这家伙只会耍宝啊?“怎么下了朝还要去书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朗夜一听马上便跟泄了气似的,“天朝素来没有海禁,但来往也仅止于附近的岛属国,如今却从很远的西边来了些夷族,刚靠岸已经向朝廷递了表书,不日就会亲自携了君王的投决书到京都来,那些人都长得奇形怪状,金发碧眼,稀奇得很,说的话更是晦涩难懂……”
“金发碧眼……”小月大脑一度停摆,洋鬼子?
朗夜见小月表情呆涩,以为是说金发碧眼吓到了她,连忙又接口道,“倒不是真的很吓人,以前也曾有一两个到过天朝帝都的,还是有容貌很好看的,除了发色和眼睛,和我们这的人其实差不多的。”
谁说是怕了,不知道这个是不是说英语的?居然这里也冒出了洋鬼子……果然是很平凡的穿越经历啊……小月开始思路急速运转,若是运气好被自己蒙到了,不仅可以解决了朗夜的麻烦,更重要的是,就没人可以否决她随侍女官的身份了,可谓一举两得啊,于是,“那个有没有说他们的国家叫什么名字?”
朗夜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格兰英。”
格兰英,难道就是英格兰的平行世界?小月心花怒放,这里还有英国人?不知道那些家伙都发育成什么样子了……据说秦陵兵马俑在伦敦展出的时候,有一则广告大概是说“两千多年前,当我们还是猴子的时候,看看中国人都在做什么……”
朗夜发现小月眼睛开始冒出精光来,不禁担心地问道,“小月,你怎么了?是不是出去的时候着了凉,发烧了啊?要不要找御医看看啊……”
小月又是一个白眼,“我是在想这回说不定我真能帮你,不过你既然这么想我发烧,那我看我还是去发烧算了。”
“小月知道格兰英?”朗夜奇道。
“咳咳,和我爹云游的时候碰到过一个金发碧眼的人,他还教了我他们的语言来着,但是也不能确定就是格兰英人,所以要见了才能知道。”小月轻咳一声,做个云游方外的神医的女儿,其实就有点好解释自己的异状了,好在之前就是这么乱扯的。
朗夜忽的升级了一样,弹了起来,“书房里有他们送上来的表书,我拿来给你看!”
朗夜火急火燎地便遣了人去拿,这边便开足了马力恬着脸拍小月的马屁,“小月最厉害了,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马上给你弄来……”
小月横了他一眼,“不然干脆把天朝的皇位给我做算了,反正你也是个站着什么不拉什么的……”
“站着什么不拉什么啊?天朝可从来没有女子做皇帝的,啊!”
“傻笑什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小月看着面前的朗夜笑得很贼,不禁问道。
朗夜却装深沉地不语,“时机未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正说着,听到屋外有人传报,却是宫人将那格兰英的表书送到了。
才翻了两下,小月的眉头就纠结到了一起了,这哪是什么英语啊,那字母上还飘着飘带,分明是西班牙语啊……虽说西班牙语和英语相差不算大,她也还在大学时跟“他”修过那么一点点,可是……只能哄哄什么都不懂的人啊,哪里上得了正堂,还是要替朝廷办事啊……
外交大臣 得遇故人
看到小月的脸色不咋样,朗夜心里也有了几分了然,只是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不是同一种语言吗?你完全不懂?”
“也不能说完全不懂,也许能听懂,看也能看个七七八八,不过真的不是想象中的那种语言……也许是我把名字记错了。”扯谎,谎言是越扯越大的……
朗夜却又激动起来,“没关系,其实我懂。”
“什么?”小月惊讶道,“你懂你还问我,你耍我啊?”
“别生气……别生气……”朗夜连忙撇清关系,“虽然我懂,但是你不能让皇帝给臣子们做译官是不是?何况天朝怎么能在蛮夷之族面前低头,应该是他们学习我们的语言才是。”
说到底就是个面子问题嘛,天朝的面子不能丢,皇帝的面子更不能丢,小月哂笑,“既然你懂,那么谁在前面顶都没问题嘛,我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去给你做外交官啊?”
“外交官?还真是个贴切的名字,”朗夜沉吟一会,又说道,“其实也是为了让小月以后都能留在我身边,所以这次由你出面最好不过了。天朝素来不似边境他国,不倡女子从仕,我若想要把你留在身边助我一臂之力,无论如何要思虑清楚。”
“就算这次我立了功,也不一定会让我做成官吧?”小月奇道。
“其实天朝并不是没有过女官,先文宗皇帝宠爱长公主慕容锦,特安置了个职位御前随侍,从二品,虽不能表决朝议,但可随皇上颐和殿(天朝朝堂)参议政事,又是后宫中的女官,本来只是添设的职位,后来也再无人用,如今倒是合适了小月你的身份。”朗夜见小月没有什么反对,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不过倒也很快释然,本来答应了要给小月点时间,他也要放下那些不信任,从头开始让小月真心接受他。
“御前随侍?名字听起来跟侍女似的,不过只要方便帮你的忙,我都无所谓的啊。”小月撅起红艳的嘴,倒是没放在心上。
“小月……”朗夜不由得眼冒水光,只差没有点点闪动了……
“离远点远点……这么热的天还贴这么近……”小月一脸的不乐意,“也就是说,我只要装腔作势一番就行了,反正你都听得懂的?”
“是,小月你能看个大概,那就行了,如果有出入,还有我在呢,不用担心。”朗夜笑吟吟道。
恍惚间小月觉得朗夜其实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白(痴),“你怎么会懂这个语言的?”
“天朝曾经有来过一两个西方来的,学过那么一点。”朗夜说得很轻松,但是说话间却不由自主地眼神闪烁,似乎不愿提及过多。
但小月总觉得有什么隐情,只是学过那么一点,怎么可能那么自信,可是既然朗夜不想提,她也没想过一定要知道,关于听别人的秘密心情这样的事情,她听得似乎有些过多了,反正到时候会知道的……
“小月提到那个外交官不错,我想就在朝堂宣布对外召外交大臣,不管平民贵族,能者居之,布榜的时候一定不会提到性别,短时间也不可能就能找到能通宵格兰英语的人,到时候小月你就可以站出来了!是了!就这样!”朗夜明显是想得更远,说着便要召人笔墨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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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六部中,户部尚书武宏图,刑部尚书潘东临,吏部尚书戴守诚这三人与李丞相同辈,也几乎是相差不大的时间入朝为官,所以这四人算得上是天朝名正言顺的顶头梁。兵部尚书纳兰德曾是云天河将军手下的爱将,而礼部尚书周思辰和工部尚书史端甫与纳兰德同龄,都是年轻一代提拔而上。
单单在这场传说中的大臣与皇帝的角力中,年轻的皇帝便华丽地处于下风,因为除了周思辰算是天子门生(偏偏还是蜗居在六部之中最没权力的礼部),其他人或多或少都相互关系密切,这也就是为什么会出现一开始小月见到的窝囊皇帝那一幕的缘由了。
所以皇帝直接张榜求贤,招来的人就会间接成为皇上的人受到提拔,事情就不会像预料中地进行得那么顺利,几乎是布榜的当天,吏部尚书戴大人就上书说找到了懂得格兰英语的人。
“皇上,皇上,我说的那个懂格兰英语的人来了。”年近半百的戴大人急匆匆地几乎是硬扯一个年轻人,又几乎是踏着宣召声冲进了御书房。
被扯的那个年轻人还嘟囔着:“戴大人,我说过我只是可能懂,就是懂也仅仅懂些皮毛而已……”然后“草民参见皇上……”还未叩拜完毕,皇帝看都不看,挥了挥手:“不用了,朕已找到懂格兰英语的人了。”
“敢问皇上,那人可在此处?”
“就在你旁边站着呢!”皇帝没好气的说。
“这小姑娘?”戴大人这才注意到一角正静静立着个宫装女子,连脸都看不清楚,只看出年岁不大,身子小小的。
小月撅了撅嘴,不过朗夜吩咐过要装得知书达理一些,不然那些老顽固根本不会让她去接见,所以小月自始至终低着头,表情怎样就不知道了,她听说有人竟懂英语好奇着便也跟过来看一下,毕竟在这种船只不发达的时代,懂皮毛也挺了不起了。
“你真的懂格兰英语吗?”戴大人傲慢道,“要知道你这可是欺君之罪。”
“小女子虽小,却也从不打诳语,更何况这一说谎便是欺君之罪。”
“你凭什么证明你懂?”
“小女子无知,but what the hell do you know!(但是你TM又懂什么?)”小月貌似恭谨,反正说什么语你也听不懂,先用英语糊弄一下,又状似无辜地出言道,“小女子适才说了一句,戴大人想怎么证明?”
“你……”戴大人擦了擦脸,只能寄希望于杨君墨了,偶尔听到他说略懂格兰英语,再仔细一问,听到貌似肯定的回答就立马把他拉过来了,也不管他后来的“但是”了,略懂皮毛起码能够听懂这个刁蛮女的话吧?他示意了下杨君墨,又对皇上道,“启禀皇上,这位就是杨君墨。”
听了这个名字,朗夜和小月的眼睛同时一亮,朗夜早听闻了杨家少爷杨君墨重振家风的故事,据说自从一次送货遭遇劫匪,再回来,整个人都变得非凡,将杨家的生意扩充了足足十倍有余,连带着隐商紫家都受到了打击。
小月却是十分地惊讶,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熟悉,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想要看个分明,戴大人却刚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朗夜有心要考量一番,便问杨君墨道,“那你们便相互交流一下吧。”
“Vivi,Hola!(西语:vivi,你好)”得了谕令,杨君墨便突然也说出了一句英文。
“Estoy bien, gracias(西语:我很好,谢谢……)”小月脱口而出,然后僵住……此时不经意瞟见了眼前笑意盈盈的脸然后大脑彻底停摆:是他!
“草民相信这位姑娘一定比草民更能担此重任。”杨君墨大声道。
皇帝朗夜见这个年轻人这么快就摸顺了自己的胡子站到了自己这边,很开心,都未曾注意小月怪异的表情,杨君墨镇定自若,退到了一边,却是直直地望向她。
两个候选人,一个自动放弃,另一个自然就成功选出来了,朗夜咧开了嘴,第一次打败老顽固用上了自己的人当然开心,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场合,哪有那么容易再找到一个可能懂什么格兰英语的人出来,哼!谁比得上朕的小月!“那格兰英族明日即正式觐见,朕即刻宣布筱月为外交大臣,杨君墨就临时做外交大臣的随侍吧!”如此一来,也闭上了戴尚书的嘴,圆了尚书大人的老面。
与此同时的小月一动也不动,心里却翻了天……不可能是他的,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呢,他如果真的也来了,应该和她在一起出现的啊,不可能的……而且杨君墨,杨君墨,杨君墨是戴大人举荐的人,戴大人不可能冒险带一个毫无背景来历的人来面见皇帝……可是为什么眼前这个人明明就跟“他”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而且他竟然知道我的英文名……
见鬼,没人告诉我穿越也能遇到故人!
(解释一下,小月现在还并不知道杨君墨就是那个杨家少爷……) txt小说上传分享
女子为官 寂寞中人
皇上还要和其他大人商量会见使者的其它事宜,所以小月便先行告退了,一直回了雍容宫,小月还是闷闷不乐一言未发,念竹和净心都以为是在上书房和皇上吵架了,也并未上前来抚慰,都安静地退下了。
小月叫了南崖撑船送她去湖心小筑,然后叫他留下船自己飞过岸去,还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南崖见小月脸色惨白,也不多说,飞身离去。
湖心小筑依旧是静谧得宛如隔世,湖周围鲜花怒放,绿草盎然,翩翩蝴蝶双飞,又间或有几只雨燕从湖面低低掠过,云层似乎渐厚,湖面时不时还会露出些鱼嘴,掀起涟漪。
难道真的是他吗?主人小月却无暇看这些平日都会觉得很有趣的景色,只是坐在石上面对着湖水托腮沉思。
“你在想什么?”
“谁?”小月惊慌失措地跳起来,却是那*在侧旁亭亭而立,不知何时出现的,脸上挂着妩媚的笑,“皇上现在不得空,吩咐我过来看看你的。”
“我不是让南崖……”
“南崖被我点了|茓,虽说武功斗不过,不过今天他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依旧是风情无限地撩拨着垂在脸颊的一缕青丝, “你认识杨君墨?”
小月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说?我不认识杨君墨,不是……应该是我也不知道我认不认识。”
“我最厉害的不是我的脸,而是我的眼,”*轻眨了他那一双柔波潋滟的眼,“或者是他长得像你的故人?”
小月不语,重又别过了头去。
“我看呀,你若是怀疑什么,不如索性面对面去弄个清楚,这才是月妃你的个性吧?”*说着,又轻柔地加上一句道,“否则,你只会惹得自己烦恼,还连累别的人跟着烦忧。”
听了这样说,小月突然间如释重负,是呀,既然怀疑那就去弄个清楚,在这里唉声叹气可不是自己的作风啊,“真是奇怪,我一直以为你跟皇上合不来,没想到你也挺关心他的嘛……”
“谁关心他呀!我说的又不是他。”*气恼地别过了头,撅起红艳的唇,宛若个嗔怒的美娇娘,小月见了那模样也忍不住笑了,只当他是在闹别扭不肯承认。
“你家丫头在找你呐。”别过了头,却瞧见了念竹在对岸对着动弹不得的南崖左顾右盼,*娇笑一声,“可不得了了,南崖很快就能动了,我先走一步了。”
话音还未落,一声怒吼“妖男!”夹杂着暴虐的怒气,南崖已经欺身而来,*却是堪堪飞身离去,一边还冲着小月抛了个媚眼,又给南崖留下个飞吻,南崖的脸几近扭曲,额上爬满青色的筋突突地跳,眼里喷出的火焰几乎要撕碎了*,小月只得叫一声,“南崖,念竹是有什么事找我?”
南崖也不多说,疾速冲到她面前,单手挟了她,几下便掠到了念竹身边,然后又朝着*追了上去,一切发生不过花费了几个眨眼的功夫。
念竹愣了半天,平日里伶俐的小嘴无声的张合了好半天,直愣愣地看着南崖消失的方向。
小月好笑地看着她,等她回过神,再慢悠悠地问,“急忙跑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啊……是位杨大人,说是娘娘您的副官,给您带了些卷宗过来,说是礼部拿来的,娘娘您用得着,念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好来找娘娘你了。”念竹说了半天,又疑道,“娘娘什么时候有副官了?”
“你家娘娘要做官了,”小月得意地弹了一下响指,“既然来了,那也就省得我跑一趟了,这就去会会。”
“娘娘,”念竹在后头小碎步跟得辛苦,还一头雾水,娘娘真打算做官了?天朝真有女子做官吗?
进了会客中厅,却见净心也迎了上来正要来找她,手里捧着几卷书简,小月便知道定是杨君墨已经走了,笑着问过净心,果真就是杨君墨,他说是不便久留宫中。
小月隐隐觉得,杨君墨特意来送资料,肯定是为了见她,却又知礼懂得分寸,倒是不像“他”的个性,便问净心道,“他可有说什么?”
“那个杨大人?没有说什么……也只是随口聊了几句,”净心也奇怪月妃突然间成了什么外交大臣,便又仔细想了一会,“真的没说什么。”
小月眉头紧锁,净心和念竹二人满腔疑问也不好发话,只期待月妃什么时候记起来便说一声,哪知倒先听到了圣旨到的宣召。
待雍容宫所有的人都跪拜了,文诰官才开始用那特有的声音宣读道,“……朕广招贤能,得筱月,杨君墨二人身怀揭榜之能,朕甚宽慰,现敕令通晓格兰英语的筱月为外交大臣,杨君墨为随侍,责令二人全权负责使者来朝,现设颐和殿西四阁为朝堂议事处,钦此……”
满屋寂然……
月妃落落大方地接了旨,镇定自若地起身,又和那嘴角有点抽搐的文诰官寒暄几句,一直到文诰官和身后的宫人都走得没了影,雍容宫的人还是一片寂然……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念竹一人顶了两人份,终于撕开了喉咙率先尖叫了一声,然后整个雍容宫沸腾了,只有净心还保持着淡定,不过因为她一直覆着面纱,所以难辨真假……
月妃笑意盈盈地由着一堆人上前来左推右攘拉扯揉捏,不过也没办法,身为女子做了外交大臣在这个地方也实在是令人吃惊,而后不由得令人跟着一起欢庆的事。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皇后便率先出现在了雍容宫的门口,掩不住的喜色,上前便携了月妃的手,婉约的眼梢难得的出现了笑纹,连连不住地说,“妹妹太厉害了,妹妹太厉害了……”一会像是小姑娘一般充满了艳羡,过一会却又替月妃担忧起来,“妹妹能够胜任吗?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其它宫里的妃嫔们也都赶场一般热切而来,各位都难得一致地保持着看好戏的态度,只是如今一个个仍然是在脸上绽放着最真诚的笑容,连声道着恭喜。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月妃也都笑吟吟着一一收了,反正这件事是外表看起来复杂,其实简单得很,换了什么人都能做得来,也不用担心真的会出什么差错,这些人也用不着跟着去怄气,都是宫内寂寞中人……
大人上任 莎翁情诗
玄赫五年,七月七日,格兰英使臣携君主投决书至天朝帝都,欲上呈天子。外交大臣筱月与随侍杨君墨于颐和殿西阁临时外交办事处接待格兰英使臣。
这日筱大人身穿白色交领直裾男装,宽袍大袖,褒衣博带,头戴顶小巧的乌金冠,却也是飒爽英姿亭亭玉立,身后跟着位黑色劲装的挺拔男子,真是司空南崖。
这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路朝着颐和殿去,倒是很惹人注目,尤其是前面那位唇红齿白,眼波流转,一眼便能瞧出是名女子,有那年长的官者摇头叹息,国之祸矣。
这次皇上的决定,按理来说是有些荒谬的决定,丞相与六部尚书都未多做反对,整齐如一的配合倒令小月觉得吃惊,不过不排除这个杨君墨的位置就是个两方默契的折衷,没办法,格兰英人在天朝也算是稀奇物种,啊不,人种。
过了颐和殿,甫转入西阁,就见了杨君墨已在门前等候,身后跟着几位大概是临时从各处抽调而来的侍郎,每人脸色不一。
与其他人一身官服不同,杨君墨只一袭白色儒衫,飘飘宛若仙人,干净的脸,沉净的眉目,一剪秋水似乎什么都能投入其中而掀不起波澜,不是因为不闻两耳事,似乎是因为一切春秋皆在他帷幄之中,任何人几乎只是望那一眼,便似自己已被他全然看透。
这副脸不知是瞧过了多少次,如今望一眼,还是要将自己陷进去了,筱月定了定神,既然“他”没有说自己的身份,那她还要再找时间仔细问问。
面前的他噙着一丝笑意,拱手轻呼一声,“大人。”却是出奇的自然,而后便听到其他几位也别别扭扭地跟着小声叫了声大人,有几个分明还带着愤愤不平的神情,筱月只觉得好笑,这么愤愤不平,为什么当初不想办法学点外语呢?(也不想想人家也要有机会学才行啊=。=)
筱月也一脸严肃地相对行了礼,“杨大人,各位大人,不知使者何时入宫?”
“使者要直接面见圣上,所以未时一刻会先行进宫在这里等候宣召,若是顺利,申时可让皇上接见。”杨君墨也是言简意赅,完全公事公办的口吻。
“听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容易……”
“是,据说这次格兰英使者有些来意不善,比如说……”
眼见着两人已经热切地开始讨论使者接见事宜,其余几人面面相觑,完全被华丽地忽视,也只得跟了上去,偶尔探讨几句。
格兰英一行数十人,本来第一日只被安排正使一人独自于朝堂觐见圣上,而这于天朝已经是给了格兰英这个远来之客天大的面子了。谁知那格兰英使者马修特(音)居然还不乐意,非要再捎上个副使*卡,才肯面见。筱月思索了一下,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也不管几个侍郎是不是反对,大手一挥就直接准了,杨君墨也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不发表任何意见,加上那副神情,那身儒衫,完全就像是过来走走过场,什么都不打算做,悠闲地看戏喝茶来的。
格兰英正使马修特是名年长者,花白短须,看起来却是风度翩翩,尤其是那双眼很是特别,有着掩不住的热情;副使安历卡较年轻,标准的英式脸孔,直挺长鼻,湖蓝的眼,微卷的金发及肩,看来冷漠谨慎。跟这两人沟通,马修特话不自觉会很多,反而是副使沉默寡言,手上死捧着只盒子,直到觐见圣上之时,才知道那里面装的就是格兰英君主的投决书。马修特也会点生疏的天朝语,所以交流不会太困难,筱月吃惊的一点是杨君墨其实并不太懂西班牙语,只是听得懂一两句很简单的话而已,只是他很淡定,所以筱月也就跟着很淡定了,用她乱七八糟的西班牙语对上马修特乱七八糟的汉语,反正其他那些侍郎都只有干瞪眼的份。
果不其然面见圣上的时候,马修特就提出了哭笑不得的条件,明明听到这边的外交大使筱月用的不是很熟练的西班牙语回话,居然大言不惭地称素闻天朝文采卓然,一定要交流下诗文才肯向天朝递交君王的表书,小月几乎要哭给他看,频频给朗夜使眼色,可惜眼皮子抽筋了朗夜连眼睛都不眨一眨。
马修特也会点生疏的天朝语,所以当他重复着刚刚用西班牙语说的话之后满朝哗然,因为马修特说的是,“如果天朝无人能对,那么应该由天朝向格兰英帝国递交投决书,格兰英一定会张开怀抱欢迎天朝的使者。”
对着这有点哭笑不得的挑衅,老臣们开始骚动,只有丞相李承运跟往常一样,仿佛神游于太虚之外,将双手Сhā在袍袖内,闭目养神。
可惜平日里铁嘴银牙的御史们好几顿抑扬顿挫的抢白完全只是让马修特保持木然,毫无表情波动——因为那样的古言他听不懂(没办法,外国友人大脑就是比较简单,太复杂的古文弄不来……)
见朗夜还是没反应,杨君墨也只在一旁摊手表示无能为力,筱月豁出去了,反正西班牙语和英语差不了多少,自己对西班牙语也实在是……哎,于是,她搜肠刮肚,记起了一首诗,一首曾经由“他”亲手写给她的诗——对着那张脸一整天,不由得想不起来。
倒是不用怀疑那首诗的质量,因为那是莎翁写的情诗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古英语,绕口却自有它神秘吸引之处,尤其由筱月念诵出来——筱月的容貌此刻便发挥了作用,整张脸覆上层淡淡的光彩,就是听不懂的都只觉得如仙乐般悦耳流畅,而听到这首诗,最淡定的反而是两个人,杨君墨和宝座上的朗夜。
如果说朝臣们脸上是些许的惊叹,那么两位使者脸上就是无比震惊了。
这时出现了令人诧异的一幕,副使安历卡冲着正使马修特微微点头,马修特也随之恭敬地点头,然后退下,副使则一步迈前,用字正腔圆的中文朗声道,“天朝果真是人才辈出,在下格兰英伯爵*卡代表女王向天朝皇上致以崇高的敬意,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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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吻手礼 落英美人
副使*卡一步迈前,用字正腔圆的中文朗声道,“天朝果真是人才辈出,在下格兰英伯爵*卡代表女王向天朝皇上致以崇高的敬意,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寂然,就是李丞相也有些微动容。
*卡毫不避讳,向筱月热切地表达了敬意,竟比对皇上还要恭敬三分,只见他屈膝半跪,用双手轻轻托起筱月的手背,以微闭的嘴唇轻吻上去……
※※※
“他他他……”皇后身边的宫女含蕾先结结巴巴地,一手捂住嘴,一手还在胡乱地对着小月的手指不停地抖,“他他他真的就亲了娘娘您的手?”
皇后娘娘也不禁急切地跟着望向小月,此刻不仅是凤栖殿的皇后娘娘,乃至宫女太监侍卫,凡是宫里之前没亲眼偷见着那场景的,如今难得都聚在一起——当然娘娘是在屋内,奴才们都竖着耳朵在门口偷听,主子听得正乐呵,也懒得去呵斥那些偷懒的宫人们。
筱月很严肃地点点头,“屈膝亲吻女士的右手,这是礼节,表示对对方的尊敬,尤其是像我这样地位尊贵的女士!”
“噗嗤!”皇后难得地没忍住先笑开来,念竹也跟着嘻嘻笑作一团,“主子你就别逗了……您之前跟咱们说的时候还说您只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这会子在皇后娘娘面前又这么装模作样了……”
小月嘿嘿一笑,皇后却是温柔地笑了,牵了小月的手,真诚道,“妹妹真是替天朝的女子都争了口气。”
“娘娘说的什么话,还真就像念竹说的,我呀,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我哪知道其实那才是格兰英真正的贵族语言呀,这个事情恐怕连皇上也没料到的。”
皇后连连点头,“我倒是觉得那格兰英也真是奇怪,竟然是由女子做皇帝。”
“谁说女子不如男呢?”小月也完全没料到先前的西班牙语只不过是格兰英的一个小把戏,格兰英真正的官方语言却是正宗的英语,小月还真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多了那么点运气,不仅仅是朗诵的那首诗,更因为她是一名女子,又懂得格兰英的贵族语言,才令*卡比较动容,因为格兰英对于女王的崇敬是和天朝子民对皇帝的尊敬毫无二致的。
“是啊,咱们天朝也有妹妹这样不让须眉的巾帼呢!”皇后真心实意道,“怎么前日我恍惚听说皇上要撤了妹妹你的封号?这事是空|茓来风吧?”
筱月一向不会故意骗皇后,何况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便说道,“小月想要帮助皇上,所以做娘娘很多时候可不太方便的。”
皇后定定地看着她,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妹妹是为了皇上才这样做的?妹妹真好,能够这样全心全意地对皇上。”
筱月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娘娘也很好啊,当初还为了皇上坚持把我纳进来,帝王之家,娘娘真是一位难得的好皇后。”
皇后忽的越过了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什么,似乎想到了什么,筱月想到的则是皇后也只是位平凡的女子,可能更想要的也只是个平凡的家庭,平凡的丈夫,不用去考虑身为一国之母必须要做的,而且,若是慕容紫琅真的出现了,皇后她……筱月也跟着叹口气,对皇后不禁更加同情起来。
听了筱月叹气,皇后倒是回过神来,笑道,“妹妹可不能叹气,新立了大功,皇上可指不定会赏赐些什么给妹妹你,到时候姐姐就过来也跟着沾沾光。”
“皇后就爱说笑,”筱月也嘻嘻笑了。
“明日宫内设宴,妹妹是以月妃身份,还是?”
“姐姐明日一看便知,”筱月抿着嘴,倒是卖个关子,皇后见状也嫣然一笑,伸了白皙的手,精致华贵的指套轻划过筱月的侧畔脸颊,“妹妹这张脸,果真就是绝色,令人忘俗,待会着宫人给妹妹送样东西。”
“什么东西?”
“妹妹待会一看便知。”皇后也学着之前筱月的神气,装一会自己倒是笑了,“好了,不累你了,皇上只怕也要来了,我便先回了。”
月妃便送了皇后出门,不多会,宫女含蕾亲自将礼物送了来,笑嘻嘻地讨了赏也便散了。
是只红木镶花的长匣子,打开来,却是幅丹青画儿。
画上是落英丛中立着位素颜美人,眉如黛,唇比朱,俏鼻灵目,素素罗裙,袅袅风姿,眉目之间隐隐却是小月的神韵,小月皱着眉,总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画上没有落款,也不知是何人所画。
“这不是咱家娘娘吗?”念竹眼尖,瞟见了,拿过去爱不释手,“可惜没有咱娘娘好看。”
“怎么这样说?”小月强笑道。
“娘娘你瞧,这衣服这么素,美人也是素面朝天,哪及得上娘娘的雍容华贵啊!”念竹嘴一撅,脱口而道。
“你呀……”小月无奈,这丫头就只知道衣饰打扮,不过这画中的场景倒是有几分熟悉,不过最近事情太多,记性不好,哪还想得起几个月前的事,摇摇头也就算了,今日并没有机会和杨君墨说上话,那个家伙如果真是“他”,他倒是世上最能沉得住气的家伙了,小月不自觉地翘起嘴唇,露出愉悦的笑容。
“娘娘……”念竹伸出手在小月面前晃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什么?”
念竹和净心相对一眼,两人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娘娘在想皇上吧……”
“你就爱胡说!”小月嗔道。
念竹笑得更开心了,却说不出话来,反而是净心先笑道,“娘娘,念竹可能是胡说,我可是过来人,娘娘脸上的那笑带点突然的甜蜜,又有些青涩的幸福,一定是娘娘在想心上人了。”
“心上人?”小月听了却有些若有所思,念竹和净心相视一笑,倒是不说话了,静悄悄地退下了。
她终于以为到了这里要重新过生活了,没想到还是遇到了“他”,然后过去的回忆便如潮而至了,如果真是他,那么她才真是心无旁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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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大宴 伯爵求婚
玄赫五年,西方格兰英王国正式向天朝递交永久友好协议书,并签订航海货运往来的条约,天朝皇帝特封赏外交大臣筱月及杨君墨,宣布筱月为御前随侍,杨君墨为翰林侍郎。
当夜宫内大宴使者,宴会便在外廷颐和殿旁的花园子里举行,天朝宫廷本已是富丽堂皇,如今更是连那廊柱都修饰得极尽奢华,园子里开花的,没开花的一律系上了各式各样颜色的飘带,那其中穿梭的宫娥们也都个个穿的花团锦簇,加上丝竹弦乐,翩翩舞女,好一副只有国富民强之时才能出现的奢靡之景。
除去使者,能上主桌的自然都是贵族重臣,两位大使左手便是一溜的几位老大人,连轩容王爷也在席上作陪,只除了皇上,在那高台上和皇后二人远远坐着,反而看不出这还算是一同庆祝的。右首自然只能由懂得英语的筱月和杨君墨陪坐了。其它桌则依据爵位或是官位井然有序的排列,地方不大,排不上的话,那么不好意思了,只能在外头摆的场子里过过干瘾了。这次因为有个女官筱月在,所以皇上特许可以携带家眷进宫,一时之间倒是莺燕俱有,热闹得很。
皇家宴席上,珍馐美味,飞禽走兽,凡是想得到的,就毫不惊奇会出现:西边崇山高岭之中一种珍稀的三翅火凰,东边丘陵娇小嫩滑的无羽燕,北方雪山无人森林区的白熊掌和雪狐里脊,还有那南海深处的鳕鱼和瞑目赤鲨,不仅仅是原料难寻,就是做法也是令人咋舌,非常人所能想到的,那已经去过无数地方的格兰英使臣,马修特见了都只剩啧啧称奇,尤其是那三翅火凰上了桌还隐隐闪现些微的红焰。就是在天朝的许多贵胄也都只是第一次见到,惊叹皇家的这次大手笔的同时,也都暗自高兴自己活在这开平盛世的年头。
筱月今日却是正桌唯一的女子,因为是使臣坚持要求的,所以旁的人也不好说什么,跟使臣说天朝的规矩,那也只是白搭;加上晚上宫灯虽亮,她却只是穿着青色的男装,端的也有些雌雄莫辨,杨君墨仍是一袭白色儒衫,高深莫测的神情,总之既不像是商人,更不似平常做官的模样。
酒至酣处,格兰英大使安-利卡也有点上头了,本来冷漠寡言,喝了点酒反而多话了起来,而且一吐就是一连串的英语,舌头抖得利索得很,不知在嘟囔些什么。马修特听了头脑一时发热,竟然朝着朗夜直挺挺地跪下了,大声道,“皇帝陛下,伯爵安-利卡至今尚未娶亲,天朝女子都生得水灵可爱,既然大家这么高兴,不如皇帝陛下许了安-利卡伯爵的婚事吧!”
皇帝朗夜也一时发热,没搞清状况,听到说天朝的女子怎样可爱,也先喜了三分,笑得裂开了嘴,“那朕自然愿意成|人之美,不知伯爵是喜欢哪家千金,但说无妨?”
安-利卡似乎是听到了,脸色微红,听了这话也是突地一下站起来,“皇上说的可是真的?”
“那是当然,*卡伯爵应该听过朕是金口玉言吧?”朗夜微微一笑,自认为是威严非常。
安-利卡环视四周,湖蓝的眼微眯着,在如昼光的宫灯下泛出一丝诡异的光芒,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喝多了,因为听到了皇帝开口,马上转个身,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他旁边坐着的筱月,然后单膝跪地,煞有其事地就要求婚……
筱月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解释,朗夜已经开始急了,轻咳一声刚要说话,结果杨君墨却先开口了,“筱大人可不是一般的天朝女子,先不说旁的人,就是在下也对大人钦慕不已,伯爵大人想必也不会用这种强逼的手段做没有风度的事吧?”
得!又来一个仰慕者,朗夜彻底懵了,本来并没有明着说过筱月其实就是月妃(天朝素来外廷不管内宫),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安-利卡伯爵不懂情形的提出这种要求也就算了,这个杨君墨还真是胆子大得很,皇上的女人也敢觊觎!
这几番话说的都是英语,所以旁的人也没当回事,继续吃吃喝喝热烈得很,虽然也不乏有心人热切地关注这边动静,例如慕容轩容,可惜听不懂,只能关注下表情动态。
而这边安-利卡听说有情敌,当下也不含糊,毫不羞涩地向筱月表达起了爱意,朗诵起了情诗——那情诗也比得上诗经露骨直白,除了半懂的朗夜听得眉头拧得让人怀疑就要断了,杨君墨却是睁着清亮的眸子,似笑非笑地只看着筱月。
筱月大为尴尬,因为此刻就连那老不休的马修特也跟着开始起哄,一个劲的说安-利卡有良田多少,城堡又是如何的漂亮,女仆有几多个,多受女王宠爱之类……筱月头都大了……
好在此刻安-利卡已经朗诵完毕,湖蓝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然后直挺挺地倒下了……
彻底醉了……
新月已到西边没了影儿,夜色正浓,宴席正酣。
※※※
还没到宫禁时间,几位老大人却要出宫了:正使都已经倒下了,也不用劳烦他们这几把老骨头继续陪着了,所以宴会到了个小Gao潮。
小月也有些喝多了,倒不是因为有什么官上前巴结,这些个年轻人自是看不起女子,反而是几位老尚书,甚至是李丞相还带些善意,小月倒是都不在乎,最最热切的应该就是那些家眷了,围上来左问右问,尤其是那些第一次进宫的小姑娘,一边问她,一边还频频望向她身边看来清冷孤高的杨君墨。
总算得了个空,她想吹吹冷风,也没让人跟着,悄悄地便出了席,左拐右拐地专拣偏僻的地方走。
到了侧旁的一处水榭,凭栏坐下,倒也凉快,感觉身后有人悄悄地接近了,小月也只是轻笑着并不回头,“你总算是要认我了,我还以为你是看上旁的姑娘了。”
那人走在她身边,也是坐下,自然地便将手环上了她的肩,不出一声。
“怎么了?舌头被猫咬了?”
“你真是不安分,一声不吭地过来还一下子给我找这么多情敌……”声音糯糯的,柔柔的,好像要完全化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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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总算是赶上今天的份了~
靠之~居然安—利卡都能变成##
故人相认 狐狸现身
“你说情敌?”小月诡异地笑道,“我可听说杨家少爷已经娶妻,我还有幸亲眼见了那副伉俪情深的模样,这可不是情敌,是*祼地剥夺了我的位置啊……”
回转头来,正对着杨君墨清朗的眼,深深地好似要把她陷进去,他的声音仍旧是对着她才有的温柔,“是杨家少爷的妻,并不是我的,你若是介意,我马上就能休了,反正我只要守着你就行了。”
“哼,”小月假装冷哼一声,“你明知道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你吃醋?你若真的在乎,我不会等你提出来就会早早把她踢得远远的,你放心,其实那都是做戏给别人看的,她对我也没有什么想法。”杨君墨轻笑,托了她的螓首,“不过你什么时候已经见过我的?”
“也有你神算子算不到的事吧?”小月嘿嘿直笑,“那日我只见了你的背影,听店小二说了你很多八卦呢,说杨家就是靠你怎么怎么飞黄腾达了,也难怪了,凭你的算计,赚这里人的钱还不是小材大用了。”然后她便是小富婆,守着银子养小白脸……嘿嘿……
“你现在在想什么……”曲起手指轻扣她的额,“是不是又在意淫做老板娘或是富婆然后养小白脸了?”
小月吐吐舌头,这家伙总是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懒懒地将下巴搁在他肩上,想起了件事,心里还是会后怕地隐隐地痛,“你真傻,怎么也跟着跳下来了,万一……”小月重又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地从布料底下传来。
“没有万一了,你不在我身边就是我唯一在乎的那个万一。”杨君墨轻声喃道。
“你总是为了我做这么些傻事,告诉我你是怎么就成了这里的杨君墨的?”小月抬起了头。
“我猜你是一过来就在皇宫了?我可没那么好运,穿过来时就碰到了原来的杨君墨,被劫匪砍了几刀,弥留之际是他要我好好照顾他的妻子,我为了找你,便答应了。”杨君墨很简单地说了,“后来听说了宫里头有一位倾城的月妃娘娘,我就在想是不是你,苦于没有机会进宫,好在后来使者进京,皇上张榜招贤。”
小月恍然大悟,“那你是故意让戴大人知道你会外语,好让他把你抓进宫来的?”
杨君墨狡黠地眨眨眼,“你该知道,我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之前我便找了机会结识了几位大人,有了钱就是比较方便。”
“是是是。” 小月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窝着,脑袋蹭了蹭。“哎,你就不问我怎么成了月妃的?你就不担心我做了月妃,把你丢脑袋后面去了?”
“依你的性格,加上这个新皇帝的处境,你能做上月妃一点也不稀奇,若是你有一天突然说你不做了,我才担心,所以我才会着急得没有任何准备就使了手段让戴大人把我带进了宫,我担心……”杨君墨语调渐渐深沉,满是失而复得之后的余悸。
小月也静默了,又叹口气,“你该知道,只要有你在,我的心就不会再有闲的空间了。”说罢又一笑,“我还有许多烂摊子,只有你能收呐……”
杨君墨也不答话,只是紧了紧环着她的手。
※※※
看小月离开了太久,朗夜也借口头晕要离席,有宫人看见筱月往了一边的水榭去,远远地便看见那水榭里有人影,他一喜,刚要上前,却看清那是两个人。
阴郁地收了气息,藏了起来,看清楚果然是那个奇怪的杨君墨,朗夜觉得有些气闷,这个男子从一出现的时候就明显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明明只是个草民,却有着生来即有的傲世一切,掌控一切的气质,就像,就像父皇。
那时候小月明明还在他的身边,为什么这个男人一出现,他就感觉小月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现在他和她站在一起,那么的自然,就像是,天作之合。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小月说要给她时间了,他们大概只是失散了而已吧。
朗夜黯然转身,他已经欠了小月太多,留在他身边带给她的也只有危险,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因为受过几次伤了,他根本没有所谓的理由和借口继续留她在身边了,自己现在的力量连自己都如履薄冰,更遑论有能力保护她的安全了,自己没有变强,有什么能力跟别人争什么呢……
而这边的两人完全都没有注意到朗夜的出现和离开,依旧悄声说些话,大概就是情人之间常常聊的那些毫无意义的话。
杨君墨在外,小月靠内坐着,见君墨站起来刚面对着她,却一声不吭地倒下了。
“君墨!”小月惊叫一声,蹲下来,要查看杨君墨。
“他只是晕倒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小月惊愤地抬头,却是莫问。
莫问穿着一身宫廷侍卫的打扮,冷冷道,“老太爷要见你。”
※※※
莫问带着她七弯八拐,沿途还能遇到行色匆匆的宫人,见了他们也并不觉得奇怪,依旧埋头走路,宫里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做自己的事,无关自己的事绝对不要管,小月也只能暗叹一声,那只老狐狸果然聪明,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反而就是最安全的。
只是再走了几步竟到了一处从未去过的地方,唯一能知的只是她还在宫内,而她也只能惊叹为什么宫内会有这么个地方。直到此刻也似乎并没有走得很远,到了开阔处,底下竟能看到宴会的场景,这是哪里?
突出的一张石桌,桌上几碟精致小菜,又有一壶酒,摆着两双筷子,两只玉瓷杯,对面坐着个老头子,慈眉善目,笑起来满面含春,正自斟独酌,玄黄|色袍袖随风飘摇,有几分出世仙人的模样,只可惜,袍子底下也只是只老狐狸,小月暗自哂道。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福老太爷笑吟吟道,又低头呷了口酒。
小月见了他倒是一点也没露出吃惊的模样,站定了负着手,也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夫人请坐,”福老太爷又笑了,笑得春意荡漾,“你就不奇怪我在这?”
“你不在这我才会觉得奇怪呢,我只是奇怪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小月落落大方地在他面前坐下,冲着身后的莫问一笑,“有没有茶?我不喝酒的。”
“御前随侍果然不简单。”福老太爷呵呵笑道。
“您太高估我了,福老太爷。”小月摇摇头,却意味深长地看向他,“或许我该称您一声,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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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率先发难,一个鹞子翻身跃过了石桌,一把寒剑已经搁在了小月脖子旁,小月一动也不动,仍是冷冷地看向福老太爷。
“退下,”福老太爷呵斥一声,又对小月暖洋洋地笑道,“你可比那慕容锦强多了,做了外交大臣,完成了格兰英使者提出的难题,朗儿得了你,倒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惜您就连这样的福气也不愿让他有。”小月也懒得动脑筋跟他周旋,“你就直说吧,你若是要自个的遗诏,对不起,我不会给你的。”
“我不要遗诏,紫容把遗诏交给了你,也是缘分,”福老太爷慢条斯理地说道,丝毫不以为忤。
福老太爷没有否认,那他便默认了自己就是那原本已死的盛宗皇帝,朗夜的义父。小月望着眼前这位看来慈祥温和的老者,眼睛细长,越看越像是只老狐狸,“那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既不杀我,又不要东西,我可不信你只是想要和我聊聊这么简单。”
“丫头,你既看过了遗诏,却并没有交给朗儿,放着月妃不做,现在却来做了御前随侍……”福老太爷意味深长道,“那个杨君墨跟你似乎也是颇有渊源……”
“少说这些废话,你不如直接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小月也有些耐不住了,这个老狐狸从一开始就只是故弄玄虚,居然直到现在还能什么都不说。
福老太爷的笑容益加诡异,“想必你也会知道朗儿不是我的亲生儿子,紫琅的下落现在也有了丝线索,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你是不是弄错了,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没必要听你的话。”小月冷笑。
“不,你一定会帮我的,”福老太爷此刻已经笑得邪恶了,“你一定还记得环佩那丫头吧?她可是亲眼见了敬嫔的刀刺入了你的心脏。”
“果然是你!”小月惊疑道,不过倒也在意料之中。
“本来那把刀也不是为你准备的,”福老太爷带着几分可惜,“难为我布下的这颗好棋子,居然最后也成了你的人。”
“你真的想过要杀了朗夜?”小月眉头微皱,他居然连净心的身份都知道了。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告诉你了?看来孤还真是没有看错人,”福老太爷依旧挂着不惊的笑,小月却早已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他无数遍,一边又后悔自己说得太快。
“上次在客栈也是你派人,你要验证环佩的话?”小月突然想起了那次在客栈遇袭,本来就是嘛,那东街的客栈怎么会随便就冒出盗贼,还刚好被她碰上了。
“果然聪明……”福老太爷呵呵笑着,无害并且和煦,“孤不在乎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体质,东方先生说你是凤灵之体应该也是*不离十了,所以你一定要听孤的,其实孤并不是要你害朗儿,孤只要你代替孤监视着他就行了。”
“就这样?”小月疑道,“你只需要我监视他?监视他什么?”
“你放心,你只需要随时向孤汇报他的行动,朗儿那条命,孤就看在你面子上,暂时留下了。”
“你就不怕我谎报?”
“你觉得孤要想知道朗儿的行动,只能靠你吗?只是你这丫头,孤必须确定你不会捣乱。”福老太爷又抿口酒,又叫莫问斟满了,举起来,“怎样?我替你保守秘密,你替我做朗儿身边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彻底忽略掉那听不懂的凤灵,小月严峻道,“现在我既然有把柄在你手上,你又答应不会伤害朗夜,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端起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不过你也要小心,你既然知道我不怕死,千万不要逼急了我。”
“呵呵,真是听话,丫头,好好做你的御前随侍。”福老太爷也饮尽了自己杯中的酒,“要记得哦,这可是咱俩的秘密,旁的人不能知道哦。”
废话,小月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机会不听话了吗?
※※※
莫问把她带出去,再回头,莫问已经不见了,来时的路也是错综复杂,哪还记得清楚,暗骂一声老狐狸,她愤愤地就要离开,却被一只大手抓到了一边,还没来得及发表感想,就见了眼前人的模样。“君墨……”
“嘘……”杨君墨淡然一笑,“不要太大声。”
“你不是……”小月噙着泪却又是笑,“你果真没事……”
“我早见了他的影子,虽然我没有武功,可我也不是白痴,他到底是高手自以为是,低估了旁人,”杨君墨哂道,“月儿,你没事吧?”
“没事……”小月讷讷道,现在的境况也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如今在他温暖的怀里,什么也不愿想了。
“月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月心安定下来,便一五一十地将她初到皇宫之后的事情都将给了他听,包括太后给她的遗诏,自己的秘密以及身边人的性命如今被太上皇拿来以此为要挟……
说着说着,便向往常一样只把问题抛给他,“君墨,你说我要怎么做。”
君墨不假思索道,“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别的我都不在乎,你放心吧,只要你按着那老头子说的做,他肯定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别想太多,一切都交给我。”
“还好有你,君墨,我明日就跟朗夜说和你的关系。”小月长吁一口气,“以前就是这样,我闯了祸,你给我收拾,连我爸都解决不了的事你也能一并解决。”
杨君墨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子,“谁让我遇上了你呢,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别人伤了你一丝一毫。”
“现在没有人能伤得了我,”小月皱了皱鼻子,俏皮道,“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刀剑无害了,受伤会自动痊愈噢!”
“我知道,可惜你身边的人太多,你想要保护他们,这些人我也只能一并替你护着了。”杨君墨坚定道,“听着,以后我就是你在戈壁云游时遇到的救命恩人,也因为那次变故你才会跟我失散到了宫里,这样你的身份就由我给你坚定了,也不会有人随便怀疑你了,至于你这特殊的体质,毕竟不会有人真的到你身上试验,所以你只要小心就不会有大问题。”
“你放心,我身边还有影卫呢。”
“影卫毕竟还是皇上的人,我会再给你另外找个可靠的人,这江山指不定会是谁的,况且那轩容王爷的势力也有些蠢蠢欲动,如今连死去的太上皇都复活了,再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你应该继续做你的妃子,就不用牵进来的。”杨君墨担忧道,在他心里,原本就只为这一个人,他的七窍心思只为她一人而运转。
“君墨好厉害,你在宫外头都看出来轩容王爷有问题了,”小月夸张道,“君墨你在了,我就更要好好浑水摸鱼了,呵呵呵呵。”
“你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半是责备,却明明浸淫着满满的宠溺,杨君墨无奈道。
主仆情深 耶律来犯
“娘娘,今早怎么这么高兴?”净心捧了水进来,瞧见小月一脸的喜色。
“哪啊,”正在小月头上摆弄的念竹一嘟嘴,“昨儿个一回来就这么高兴了,没想到一直笑到现在,娘娘做官了也不用开心成这样啊!”
“小丫头,你懂什么,”小月嗔道,“不过,以后可要改口了,我可不是娘娘了,我是御前随侍筱大人!”
“小大人?”念竹一缕头发没抓稳,撑不住先笑了,“主子您也知道自己只是位小大人啊?”
那能怪我么,谁让我姓筱呢……筱月无奈地腹语道,“行了行了,就这样吧,我要去见皇上。”
说来也怪,本以为昨晚朗夜会趁着酒兴来她这,她也好跟他说说君墨的事,没想到直到今天都没信。
唉,朗夜……心里对他充满了歉疚(也许还有别的),只是君墨在的话,对不起了……小月不由得又垮下了脸,细心的净心察觉道,递过了湿帕子柔声问道,“主子有什么心事?”
小月回过神,接过了帕子,半是认真半是调笑道,“我要是被赶出宫了,你们两个可会跟着我?”
念竹先笑开来,“娘娘……主子,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从没听说过有人会被赶出宫的……只有……”
净心连忙啐了一口,边及时握住念竹的嘴,“才不让主子说,你又要说了。”
“你们不用把我当主子,我把你们当我的姐妹,”小月总算难得摆正了脸色,认真地看着眼前两个人,初一进宫就扯上关系的两个人。“而我也不是在开玩笑,我若是出了宫,你们两个可还愿意跟着我?”
净心和念竹相视一眼,一齐跪下道,“净心(念竹)誓死跟随你。”
念竹说了又狡黠一笑,“念竹可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你可不能说丢就把我丢下的。”
净心听了也是一笑,不说话,看着小月,眼神告诉她: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也不能把我丢下。
小月心下感动,也一起跪下,抱住她们,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在雍容宫大家朝夕相对,她早已把她们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所以她一定要把她们安全地一起带上。
※※※
如今她的身份特殊,一身朝服来到上书房,身后仍是不苟言笑的司空南崖,自打出了一趟宫,人更无趣,话也更少了。
门口两个侍卫恭敬道,“皇上正在里头和几位老大人商量国事,暂时不便接见。”
“国事?发生了什么事?”小月心里惊疑,刚刚见了使臣,哪里有什么国事。
侍卫拱拱手,却是无可奉告。
小月无奈,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到书房里传来一声大叫:皇上怎能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听到这里,小月更加没办法离开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到战事?小月回头,看一眼仍旧平淡无波的南崖,也不再犹豫。走了一段距离,看左右无人,抱胸开门见山就问道,“最近天朝遇到了什么战事?” “北方耶律族来犯。”南崖简洁回答道。
“耶律族?
“北方游牧民族势力最大的一支,往年也会骚扰边境,只是通常都是在年底或是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才会发动进攻。”
“所以这次的进攻很反常?边疆有云将军镇守,如今既然消息还传回了京都,那么就一定是因为这次进攻的不同寻常,连皇上都要御驾亲征了,是前方打了败仗,军心不稳?”小月也不知道战争的原因,反正一直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战争。
“皇上的决定,我不清楚,前线确实有两座城池失了,吴兴和清河。”听到小月随口的分析,南崖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波动,“不过这两座城并不算什么,原本就是易攻难守的地段,天朝边界真正的城墙应该是范阳城。”
“那为什么这次皇上这么激动?还要御驾亲征?”
“皇上应该发现了这里面有些阴谋,不过,这应该也只是一半原因。”南崖难得的意有所指,可惜小月对不说出来的话都没能吸收进去。
小月听了,只想到了轩容王爷和太上皇那只老狐狸,这两人果然是兄弟,难怪第一次看到太上皇时觉得有些面熟了,若有所思地也怔怔地要回雍容宫了。
“谁?”南崖突然道,吓了小月一跳,回头去南崖已经向着某个方向飞扑过去了,“南崖!”
然后小月警觉地再次回头,果然,“莫问!又是你!”
莫问依旧是一副死人样,明明是个不错的男人,此刻依旧带着三分居高临下的清冷说着同一句话,“皇爷要见你。”
“你就不能换个花样换句说辞?”小月扶额,莫问却又用那冰得死人的眼神凌虐了一遍小月,然后一声不吭地带头先走了。
小月无奈也只能跟着了,这家伙其实根本不会说其它的话吧?
一样的造型,类似的场景,老狐狸太上皇仍然是一袭玄黄|色长袍,故作慈祥的温笑,弄出几分仙风仙骨的模样。
小月忍耐不住先说道,“太上皇,您好歹也是已经死了的人,大白天就冒出来也不怕吓到别人?”
“丫头,你可以跟莫问一样,叫孤皇爷,”老狐狸又阴阴一笑,其实笑得还挺满面含春的,只可惜小月怎么看都怎么阴邪,“此次耶律族来犯,朗儿说要御驾亲征,丫头你要记得跟去哦。”
小月心内一凛,朗夜刚刚才在书房说要御驾亲征,这老狐狸居然几乎是同时就知道了,心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却一下子忘记了,摇摇头,“开什么玩笑,行军打仗,我一个女流之辈怎能凑这份热闹?就算我愿意,别人也不会让我去的。”
“丫头,你挺聪明的,就不要拿这样的借口搪塞孤了,总之你一定要继续跟在朗儿身边。”老狐狸眼睛一眯,眼神一峻,小月的气势立马矮了一大截,没办法,谁让自己那么多尾巴在这只老狐狸手里攥着呢:朗夜一条,净心一条,自个一条,一不小心连君墨也得搭进来……唉……
小月跟打焉了的白菜一样,有气无力道,“是……”
老狐狸又笑开来,“丫头真乖,去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影卫圈圈 皇帝叉叉
听那屋里人的口气,皇上要御驾亲征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放他去亲征的,可是才转个身的功夫,老狐狸就这么笃定了,看来老狐狸才是幕后的大黑手,只是不知,台前那位究竟是谁?或者,究竟是哪些人……
回了雍容宫,就见了南崖懊恼地站在念竹面前,无数道谴责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这边净心欣喜地迎了筱月进来,“主子没事?”
“没事没事,南崖怎么了?我见他抓耗子去了,就自个回来了。”当然不能说自个被迫去见了只老狐狸,这些事也只有君墨一个人知道的。
“真的没事?南崖可是回来好一会了,明明是他跟着主子出门的,居然还问我主子你在哪。”念竹气鼓鼓地继续瞪着南崖,南崖也无比挫败:自己居然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中了人家声东击西的圈套……
也是,这样调虎离山的勾当也就莫问做得出来,他也不是蓝宫影,自然没经验,小月摆摆手,“不关他的事,他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太谨慎了点,耗子抓到了?”
南崖脸色更加黯淡,“只不过是一名寻常的侍卫。”
南崖说是寻常的侍卫,那就一定是寻常的侍卫了,难道莫问还真是御林侍卫?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小月拧着眉,又问南崖道,“宫内御林侍卫的档案你们影卫也都有的?我若是问你个人,你能告诉我他的情况吗?”
南崖谨慎道,“你想问谁?”
小月一言不发先进了屋,净心和念竹两人知道她是有要事要问南崖,也自发地带了人出去,只剩了南崖一人。
“我问你的话,你不能回报给影卫,绝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能做到吗?”小月正色道。
见小月难得正经,南崖也思索了一番,承诺道,“如果不能做到,我不说便是。”
“御林军可有个叫莫问的人?”刚问过,小月又一笑,肯定不是叫莫问了,不然蓝宫影也会知道这个莫问的下落了,“算了,当我没问。”
“莫问?”南崖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月连忙问道,“你认识?”
“不认识。”南崖坚定地摇头,小月听了失望地“哦”了一声,垂头丧气起来,南崖又吞吞吐吐地说道,“不过,前段时间影卫似乎也有人查过莫问。”
“难道是蓝宫影?”小月若有所思。
南崖眼里突突地冒出些微异样的光,倏尔即灭,小月也没在意,又问道,“最近宫内可有什么动静?还是那句话,若是不方便说,可以不回答。”
南崖奇道,“宫内最近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吗?”
小月一哽,我圈圈你个叉叉,影卫都干什么去了,这种问题居然还反问她?沉默了许久许久,小月终于用那毛骨悚然的神情打量了南崖半晌,尔后恶毒万分地吐出一句话,“回去跟你们头说,要么辞职不要干了,要么就自己找块地把自己埋了算了。”
南崖彻底石化,呆呆地看着她,“宫里……到底怎么了?”
小月再怒瞪一眼,都是你们这群不干正事的家伙在,她才会被老狐狸叫去的,那么大一只活鬼就在宫里转悠居然没有被发现,还被逼着一起去打仗……小月想到这又气馁不已,悠悠地叹口气,整个人都趴在了桌上。
小月就又毫无意识地说了一句话,“影卫,只怕也出内奸了……”
有内奸,所以影卫发现不了太上皇还在世的痕迹,又或者影卫根本就还是在为太上皇工作的?小月说了有内奸之后再一想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说错话了,影卫有可能就是为太上皇工作的……不对,影卫还在保护朗夜的,因为朗夜是现在的天朝帝君……纠结啊……
南崖听到内奸二字,第一反应则是,“你怎么会知道的?”
小月马上又清醒了一半,“还真有内奸啊?”接到南崖怀疑的目光,小月干笑两声,偏过头去,“那个,我只是女人的直觉……直觉……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只是直觉……”
南崖依旧怀疑地看着她,小月轻咳一声,“那个……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打过未时的更了,”南崖总算又回复了一板正经的脸。
“那个……南崖,你到外头让念竹去问问皇上现在在哪?”南崖总算是出门了。
小月暗忖,看南崖的表情,影卫一定也并不知道太上皇的消息,这只老狐狸果然厉害,不过也正常,他也做过皇帝,自然也知道影卫的存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堂而皇之地就回宫住了。
“主子?皇上现在在凤栖殿,主子现在要过去吗?”
本来以为朗夜没事会来雍容宫的,小月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或许是从前他总是待在雍容宫,如今不来了,反而有些不习惯了,她自个摇了摇头,自己先笑一笑,“嗯,在皇后那用过膳了?那我们便过去吧,也许久没去皇后娘娘那了。”
自打做了御前随侍,总感觉跟皇后又有了些隔阂似的,如果不去凤栖殿,皇后也不会主动上雍容宫来了,唉,后宫。
※※※
到了凤栖殿,来得勤了也轻车熟路了,不知怎的,小月到了凤栖殿,第一反应还是太后,总觉得太后还在似的,打了个寒蝉,穿过了中庭,宫人说皇上和皇后在偏殿,拐了进去,却见了皇上斜靠在软榻的扶手上,皇后则跪坐在他身后,轻揉慢捻地给他按摩着肩膀。
皇后见是小月,婉约精致的脸上倏地飞上一抹红云,便要下来,朗夜却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回头柔声道,“不要停,朕的肩膀酸着呢。”这样一说,皇后的脸遍布了红霞,头也不禁低了下去,手下揉捏的速度却不可抑止地慢下来。
朗夜斜过脸,如同小月根本不在一般,执起左肩上的那只纤手,竟邪魅一笑,亲吻了上去,“揉得累了?要不要换朕给你揉揉?”
将小月的尴尬视若无睹,小月瞠目结舌,两只手不知道要怎么摆才好,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屋子。
誓死跟随 不能做主
带着念竹落荒而逃,不过才刚踏出来到了庭院,小月又自言自语道:这倒是奇了,她这么不好意思做什么,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镜头,又不是谁就地推倒了谁,只不过是语言上调笑了两句,她这是怎么了?真是在这里待久了,习惯了这里的中规中矩,乍一看到这种略带些旖旎的场景自己就害羞了?
一个人站在庭下咕唧了好一会子,惹了一群的宫人窃窃私语,尤其是跟着她撞进去的念竹比她还脸红得厉害,瑟缩着低声建议道,“主子,要不咱先回去,迟些时候过来?”
小月潇洒地回一句,“来都来了,回去做什么,你要是不好意思,先在这等我,我自个进去!”说罢,雄赳赳气昂昂地又重新踢着正步拐过了屏风进了屋。
只见她乐呵呵地一头撞了进来,做个鬼脸给俩人行了个礼,乐呵呵地再找个背对着他们的地方坐下,又乐呵呵道,“耶律族进犯边境了?”
朗夜完全没料到就这样小月还能去而复返,也不答话,小月也不管有没有人搭理她,继续扯道,“皇上要御驾亲征?”
懒得去想为什么小月会知道,朗夜干脆闭着眼,不看她只当做她不存在,依旧享受着皇后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肩上拿捏。
小月酝酿一下,中气十足,摆好架势开始表诚道,“御前随侍誓死跟随皇上随军出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告退!”尔后一溜烟又逃出去,生怕慢了被抓回去,不过这个时候小月好像忘记了,在这里有一种叫做轻功的武功她是完全不懂的,可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懂……
于是石破天惊地一句“站住!”之后她人已经被提着拎进了屋,还没来得及想到底是谁把自己拎回来的,门一关,一向温顺的暖羊羊开始咆哮平日里猖狂的灰太郎:“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真刀实枪的打仗!谁会需要你一个弱女子誓死跟随?你跟去凑什么热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月愣了半晌,呆呆地说了句什么话,咆哮中的朗夜稍微降了些声调,又皱着眉向前了几步问道,“你说什么?”
小月于是嘟囔着又说了一遍,朗夜还是没有听清楚又不肯再继续走近,还在气头上,也不管是不是还有皇后在,依旧气而愤之地拍了桌子道,“你给朕说清楚!”
小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反正面子她是已经替他顾过了,“我说皇上您的口水喷太远了!!!”
紧接着,出现了诡异的咯咯笑声,不是低头憋得很辛苦的皇后发出来的,也不是涨红了脸正在努力顺气的小月发出来的,更不可能是已经到了爆发边缘的朗夜自己了……
尔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朗夜颓废地对皇后道,“皇后你先出去,朕……总之你们都出去吧……”
“是……”皇后告退了,临走又深深地看了眼小月,眼神却是蕴含无限的深意,可惜小月目前的功力也只能看出是蕴涵着深意……另一个“们”说的应该就是暗处的*了,想必那个笑声就是他发出来的,只看得到有一阵旋风般的红影香风刮了出去,连带着把窗也掩实了。
朗夜愈加颓丧地歪坐在椅上,语调已经没有了一丝起伏,好像刚刚的咆哮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气力一样,“小月,你不要胡闹了。”
小月第一次看到朗夜生气,她倒是对生气的人很不在乎,不过现在再一次看到他这么落寞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应答,只能讷讷答着,“我不是胡闹……”
“我出征之前,会为你和杨君墨指婚……不管是念竹,净心,还是宫里其他的什么人,你喜欢的都可以一并带去杨家,既然你说你父母都不在这,你在宫里也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当做是娘家也不错啊……司空南崖还继续做你的护卫,只要我还……他就必须要保护你……就算我不在……影卫撤走,杨君墨也会想办法保护你周全的……”朗夜说话的时候,眼睛闭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小月却没来由地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痉挛抽痛,为什么朗夜说得好像宣布后事说遗言一样……
小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朗夜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波动,好像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继续用那毫无起伏的声调吩咐道,“不要再留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了,跟杨君墨一起走得远远的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回来了……”
“朗夜,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小月上前几步,焦急地就要上前扯住他的袖子。
朗夜终于微睁了眼,只看着被攥在小月手心里的那一角衣料,波澜不惊地下了死命令道,“朕累了,筱卿退下吧!”
“不管你是想做什么,”小月缓缓地松开了手,理不清楚心里那团说不清道不明地郁结,只好转过身去,“让我最后帮你一次。”
听了这话,朗夜眼里终于忍不住闪过一丝戏谑,看着小月的背影露出了一点笑意,低声道,“你放心,我只是不想就这样自寻死路地乖乖等着慕容紫琅出现,说不定我以后还要投奔你们杨家呢!”
“以后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但这次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因为我还有你不能知道的消息。”小月还是没有回头,却用着更坚定的语气答道,“等你班师回朝,再考虑其它的事!”
“你说……”凝视着小月的背影,朗夜却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不是和杨君墨先认识……你会……你会不会……”
“朗夜,”小月打断道,“这样的假设没有任何意义,假设重新来一次,你还愿意听你义父的话,做这劳什子的位子吗?”说完,小月一径离开了。
只剩了朗夜歪着头神思恍惚,伸了右手,苍白修长的手指从未劳作宛如婴儿,只有拇指上戴着一枚刻着落英的翠玉扳指,自言自语道,“是啊,你早就知道,其实很多时候,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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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疑解惑 白色谎言
领着念竹回了雍容宫,小月仍是呆呆的不言不语,念竹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自打小月做了御前随侍,只觉得她的心事越来越多了,而且从来没有时间跟她和净心说。
念竹并不在乎小月现在或是将来的身份,从前,念竹想着的是既然来到了这宫廷里,那么就一定要在这宫廷里做出不一样的事情来,可是慢慢地,念竹发现,确实如小月所说,这世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尤其是自己还经历了一次生死难关,她和净心一样,这条命都是小月救活的——所以不管小月她是娘娘,还是御前随侍,或者在宫外做普通的人,她都是救过自己一命的人,也是自己最最崇拜的那个人——试问除了慕容锦长公主,还有谁能像筱月这样成为外交大臣奉命接见使臣,又能成为御前随侍呢?
念竹目送了小月一个人去了湖心小筑,背影看来有些寂寥,净心上前来握了握她的手,似乎是对她说,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如果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直接去问吧。”
两人便都寻了个借口,小月今日还未用饭,各自捧着只食盒,划了船到了湖心小筑的阁楼门口,犹豫了再三,还是不敢贸然进去,正在这时,小月倒是自己开门了,手里拿了封信,只管召了南崖,“南崖,拜托你秘密出宫一趟,将这封信交给杨君墨,最好一并带他的回信信给我。”
南崖得了令早就飞离了雍容宫,这边小月又笑着对她们两个说道,“还真是饿了,赶快给我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说着便腆着脸笑嘻嘻地上前,“哇!念竹亲自做的吗?真好!”
吃一会又赞叹一会,倒是自顾自吃得欢快,也没注意另外两个人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劲。
“你不是说把我们当姐妹吗?为什么现在又什么都不肯说?还是不把我们当自己人吗?你想自己一个人出宫,把我们两个都留在宫里吗?”念竹忍不住先发难,平日里小月就已经镇不住她,都是更加谨慎细心的净心会在旁边提点,如今净心也是默然地一起只看着小月,似乎也在表达着她的不满。
“你们……”小月又干笑两声,放下了筷子,“其实没有什么的……”
“瞎子都看得出来,你最近满腔的心事,我们也察觉到你跟皇上似乎有点不一样了,还有这个杨君墨又是哪位?我们不管您最后是去哪,要做什么,我们都跟定了你;但我们不希望你因为不相信我们而把什么都瞒着我们啊,连南崖都似乎知道些什么……也许真的是奴婢们一直逾越,不该擅自揣测主子您的意图,又或者是奴婢们都误会主子您的意思了?”事实证明平时不说话的,并不代表就没有脾气,例如此刻的净心,正话反话,花样就比念竹多多了。
最近的事情太多,小月自己也有些应接不暇,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只交给君墨,倒是忘记了现在自己的身边已经有外援了,小月便一手拉了一个就在自己身边坐下,“现在确实也应该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们了,杨君墨其实才是我的未婚夫,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不会放下你们两个在宫里,事实上,我打算出征的时候就把你们两个先送去杨府……”
“出征?!”念竹倒抽了一口冷气,净心却似突然想到了别的事情,一时倒是静默了,念竹又大叫道,“随大军出征,征讨那个耶律族?!天哪!”
净心好似才回过神来,也没听见念竹在什么,倒是很坚定地对小月道,“我要陪你一起去!”
“那我也要去!”念竹见净心要去,她觉得自己也应该要跟着去,虽然净心平日里对自己就像姐姐一样,但是毕竟自己和小月更早认识,可惜小月和净心两人异口同声地先就不同意了,“不行,你绝对不能去!”
“你不能去!”小月拧着眉,“我已经是个拖累了,不能再带上你,不过净心你……”她自然也是记得净心是云不归的姐姐这一回事,姐弟两人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见面了,若是不让净心去,倒是不太合适……
“我一定要去。”净心坚定道。
“为什么净心能去……”念竹嘟嘴,只当这是抢糖葫芦,净心既然有那么她也应该有。
“呃,咳……咳……”小月掩饰性的,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有什么借口。
“我的弟弟就在边疆,我进宫后,再也没有见过他。”净心自然地回答道,净心平日说话本就没有情绪起伏,可是今日却有些难以掩饰的激动——毕竟是唯一的亲人啊……
“净心的弟弟在边疆守卫?”念竹倒也没多惊讶,女儿选进宫做宫女,弟弟去从军,倒也是属寻常,“我真的不能跟去吗,主子……”
“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小月吧,反正我也不是娘娘了,你也不用担心你会越矩了。”小月随口道,“真的不行,行军打仗不是玩的,搞不好还会拖累别人,虽说我们有南崖,可是他一个人毕竟也顾不了这么多人,念竹你先替我去杨家观察地形,杨家可是有正室了的噢。”
“什么?”两人这下同时惊叫道,净心欲言又止,念竹先哇啦哇啦叫唤起来,“你……不做皇上的宠妃,难道要做杨家的妾吗?”
小月故作哀怨道,“这也没法子啊,谁让我爹早就将我指给了他,后来失散了,他也有了妻室,如今既然重逢了,自然要完成我爹的遗愿了……”
“主……令尊过世了吗?”净心忍不住问道,“不是去云游了吗?”
冷汗涔涔的小月东张西望了一会,“那个……我爹临走时,说……说……就当他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见我了……所以让我一定要找到杨君墨……然后嫁给他,完成我爹的夙愿!”
“夙愿?”
“其实我爹爹以前爱慕杨君墨的娘亲,可是……唉……所以……”小月故作深沉,不知不觉便开始自动编故事了,好在净心和念竹两个人都相信她,不管她说什么都信——因为她是世外高人的女儿……
“噢……”净心脸色稍霁,可能是自己先前忤逆过父亲,如今也觉得婚姻大事还是应当听从父亲的意思,可是念竹却没那么好打发了,不做宠妃去做人家的小妾,总觉得难以接受,何况那个杨君墨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角色,“可是伯父之前并不知道这个杨……什么会娶妻啊……你嫁过去不是吃亏了么……”
“所以我需要念竹你先去探测地形啊,不是还没嫁吗?若是知道那边情况果真没宫里好,那我就不嫁了……”小月邪恶地开始引诱着念竹上钩,“等我回来,你给我如实汇报情况,我视你调查的情况决定要不要嫁。”
念竹一听,斗志马上高昂,嫣红的小嘴也愤愤地不停张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月趁机又说道,“啊,算算差不多就这几天了,念竹你去收拾收拾东西,顺便给我打包下必备品,旁的人我也信不过……”
念竹狠命地点点头,“都包在我身上了!”
瞧着念竹远了,小月扭捏了下,不断地抬眼看一会净心,又似乎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再抬眼,再扭捏着把ρi股挪啊挪,挪到净心的旁边,如蚊子讷讷般低声道,“那个……净心……其实我还有问题想要问你……”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矢志不渝 王爷来访
“就知道你支开了念竹是有话要跟我说,”净心笑吟吟地面对了她,“主子想问什么?”
“净心,你可以叫我小月,不要叫主子了……”
“不成,你就是净心的主子,你若是不喜欢听,我便不叫主子了,叫月主如何?”净心固执地摇摇头,不肯松口。
算了,慢慢来吧,看念竹那丫头就早叫的欢快了,小月摇摇头,转回了话题,“净心,我想问你……”说了一半,还是不知道要如何说,杨君墨的事情本来交代得就不够清楚,朗夜的事情她从来就不承认,要怎么说清楚最近自己的心情呢……
正苦恼着,净心已经柔柔地开口了,“月主应该跟着自己的心走。”
“我也知道要跟着感觉走啊,可是……”好像两边没办法比较啊……小月苦恼地抓头。
“那净心就会建议月主,想想看究竟是谁对你更好了,例如说谁愿意为了月主你放弃得更多一些?”净心循循善诱,以为她一定能记起谁对她更好了。
谁愿意为了自己放弃得更多?
朗夜虽然有说过,自己愿意放弃皇位……不过,皇位本来就不是他的,倒是算不了什么……
君墨……君墨……君墨为自己做的就太多了,小月想起了君墨,心里就一阵阵的痛,从前世,到今生,他仿佛就是为了自己而活,她说要来戈壁,他就跟着来;她不小心掉入湖泊,他也不假思索地跟着跳下来:若是救不到,那也要陪着你……
“其实月主如今对嫁给杨君墨出现了别的想法……就算月主再怎么不愿意相信,月主的心已经开始偏移了。”净心忍不住又Сhā嘴道,不知道杨君墨和小月是不是青梅竹马,但是小月如今明显……
“不,不是这样的……其实我很坚定,不管前世今生,我都只会嫁给杨君墨他一人。”小月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辜负了皇上的好意……”
净心也摇摇头,还待再说小月却制止了她的话,“净心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心了!”
南崖不知何时回来了,静悄悄地立在一旁,感叹一声轻功好就是好啊,净心已经知趣的告退了,“我去帮念竹整理东西。”
小月冲着南崖招招手,再伸了手就接过了信,又看到南崖手里还提着只鸟笼子,先看信。
“我这几日要出门一趟,这只信鹞先带着,随时告诉我情况就行了。”
南崖带回来的回信,寥寥几语,既不问原因,也不加劝阻,对她派去的人也十分的信任,信封口都没封,君墨知道她决定的事是一定不会改变的,小月就地撕了信抛在水里,斜着眼死死地瞅着南崖,“你没偷看吧?这可是机密。”
南崖没有回答,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眼睛没有斜视回去,眼角处却分明抽搐了几下。
小月见他不说话觉得无聊,再仔细看那只褐色的瘦鹞长着灰黑色花斑,整个就是灰不溜秋,一双黑珍珠样的眼珠滴溜地转,小月伸了魔爪把它抓出来眯着眼左右瞅了一会,还是看不出哪里可爱,于是放弃了给它起名字,摸了一把鹞子的额间,“乖,听话,跟着姐姐有肉吃。”
听了这话,南崖的嘴角又不由得抽搐了两下,忍住了没有发作,小月又说话了,“你看看姐姐身边的这个大家伙,人高马大的,养得多好啊……”
大家伙……难道是指他吗?南崖的抽搐从嘴角延伸到了整张脸,不过他还是很坚定地忍住了,连他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定力的时候,小月歪着头,又勾勾手指引了他注意,认真地说道,“你和小灰赛飞的话,谁会飞得比较快啊?小灰吧?它可是有翅膀啊……你就两只脚,顶多增加扑腾的两只手……恩,肯定是小灰。”
※※※
“主子,这画要不要带上?”
“画?什么画?”
“落英美人啊!先前皇后娘娘送来的。”
小月凑上前瞟了两眼,瞧着还是没好感,便翻翻白眼,“找个耐看的箱子放进去吧,好歹也是皇后姐姐送的,别让我看见就成。”
“哎……”念竹答应了,先把画随手放到茶几上,过去那边屋里翻盒子,
“刚冰镇好的酸梅汤来了,”净心难得心情特别的灿烂,脸上的疤痕淡了些,念竹那个傻丫头竟然没有认出她来——可能是平时不敢仔细地盯着净心的脸看,怕她伤心,所以雍容宫的宫人们都一致选择忽略净心的脸,而净心也乐得大热天的在雍容宫里不用带着面纱了——所以如今随时都能见了她嘴角带着笑,小月知道她是想见弟弟了,看着也跟着心情很好,伸了手就要先要一碗,“剩下的就搁那吧……”
“呀!”净心一声惊叫。
“怎么了?”小月不急不缓地回了句,连头都没回。
净心则急得团团转,一下子失了方寸,自己一向细心,如今却是不小心将水滴到了茶几的画上,“这不是皇后娘娘送来的画吗?弄上水渍了……月主……怎么办……”
念竹听到惊叫抱着盒子也冲了过来,“哪里哪里?赶紧擦擦看……”
小月瞟一眼,淡淡回一句,“没事没事。”
“呀!这一块地方的墨渍染开来了啊!黑乎乎的了!”念竹继续咋咋呼呼。
小月瞟一眼,“没事,又不是人脸上,摊到一边去晾着就行。”
“主子,轩容王爷来访,现正在东厅里坐着。”这时小娥急急忙忙地一头撞了进来,本来这是内宫里头,见到了王爷不稀奇,可是,总觉得怪怪的,虽然如今娘娘不是娘娘了,可雍容宫还算是皇帝老爷的后宫地盘啊……
小月眉一挑,更惊讶,“他来做什么?”
小娥连连摆头,“不知道,奴婢哪敢问王爷为什么会过来啊,给奴婢十个胆也不敢过问啊……”
念竹扑哧一声先笑了,“小娥,我看你唯一的胆子都被吓没了,好久没听你奴婢奴婢的叫了,王爷一来你就慌成这样,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娥来不及回,净心先止了两个平日里就爱斗嘴不停的小雀儿,示意着看向小月,小月沉吟一会,“净心大热天的你就甭出去了,念竹跟着我,小娥,去催茶跟点心,别说咱雍容宫如今寒碜。”
小娥一叠声答应着下去了,念竹也利索地把盒子交到净心手里,兴致勃勃地要去看这个见了小月“眼睛就会发直”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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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月归来~晕乎中。。。o(@﹏@)o~~
永远随侍 画里玄机
筱月换过了一身清爽的素袍,只用根乌木簪把已经长得长些了的乌发歪扭地盘在一边,看着小娥上过了茶,筱月便露出职业般的微笑,“王爷请用,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还望王爷见谅。”
轩容王爷还是一副亲切温儒的模样,墨竹白袍,金穗抹额,腰间却是墨绿的流苏佩,见她出来了,起身笑迎,轻呼一声,“筱大人。”
明明是语调恭敬,可惜筱月怎么听都觉得不舒坦,也堆起满脸的笑,“王爷折煞下官了。”
“本王听说筱大人也要随军出征?”
小月眨了眨眼,却是俏皮一笑,“怎么?王爷也觉得女子不能上战场么?”
轩容王爷听了只是一愣,却笑一笑,伸了右手端起了一边茶几上的茶碗,手指细长白皙,虎口却有着黄|色的薄茧,“筱大人说笑了,若是别的女子也就罢了,若是筱大人,本王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说完了眼皮一搭,漫不经心地吹散了些热气,清啜一口,再轻展了眉,叹一句,“好茶,香甜爽口。”
筱月不动声色地也只拿了茶喝一口,心里却暗骂一句奸人,她就不信他堂堂一个王爷还没喝过这种茶(所以说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如果第一印象很差劲,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被不自觉地往坏的方面想),筱月放下了茶,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这倒不是什么好茶,不过是寻常的雨前茶,王爷若是喜欢,可以带一些回去?”
见了这笑,轩容王爷心神又是一荡,早只会讷讷地答一句,“也好。”
筱月见了这般痴模样更是火大了,反而是一旁的念竹忍不住在低声吃吃地笑,筱月横了一眉,大声吩咐道,“没听到王爷的话么?还不快去把雍容宫所有的茶叶都拿出来包上送给王爷?”
“啊?不用了……不用了……”才回过神的轩容知道自己又一时不察失了神了,想他阅尽群芳,也曾战场杀敌无数,怎么如今反而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了?本来第一次见了她失神,倒只是以为自己不过是惊讶于宫里有如此倾国倾城的佳人,第二次时自己也是如此没来由地蓦地被夺了心神,也以为只不过是一时迷恋她的美,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附庸的工具。
没想到却亲眼见识到了女子的她在朝堂落落大方的举止和谈吐,她身上有寻常女子身上看不到的自信和闪光(=。=!),而且不是做作出来的,而是浑然天成自然而生,只有她敢用那样的眼光蔑视身为皇族的他!
“那可不成,王爷不收下,可是虚废了下官一番好意。”筱月装作唏嘘不已,垂了头,却斜着眼死命地给念竹使眼色,念竹领了命一边偷笑一边下去了,筱月便又笑吟吟道,“不知王爷今日大驾光临,可有什么事?”
轩容真诚地摇摇头,“原本确实有事,如今却是没什么事了。”
装神弄鬼,筱月在心里冷嗤,脸上却不忘继续保持笑容,“王爷说笑了,难不成王爷来这就是为了下官的茶叶的?”
轩容王爷猛地起身,筱月本坐在右首,离他也不过几尺的距离,如今他迈了一步,人已经欺得近了,“那画你就带着,相信本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是天朝的御前随侍。”他突然弯了腰附耳过来低声说道,眼里眉梢都是满满的笑意,小月却没来由的一阵恶寒,突然间想起了另一张极其神似的脸,只是惊慌地将头仰后。
轩容王爷见状轻笑,“本王告辞了。”
念竹一头撞进来,却没见了王爷,自家主子惨白着脸,一个劲地猛拍胸口,丢下了茶叶,连忙上前去,“怎么了,主子?是不是王爷对你做什么了?”
筱月一个激灵,“去看看那画!”
※※※
“我们赶紧把画交给皇上吧!”念竹提议。
“这画不能交!”净心也很快反驳道。
“为什么?”念竹急的直只差跳脚,三人如今就在湖心小筑密谈,连南崖也被赶到了湖对岸只为她们把风,面前摊着那副落英美人的画,奇怪的是并没有水渍,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确实,先前看到的墨渍也已经消失了,应该是用特殊的材质写上去的,用水浸泡之后就会显露,没想到被误打误撞到了这幅画里有玄机。
“这个会连累皇后娘娘的。”小月连连点头。
“不,是会连累月主你。”净心看向小月,小月解释道,“这不过是一幅画……”
“就算是画,画中美人与月主你有几分神似,这是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不管月主你如何争辩也推托不了的事实,更何况现在画辗转还是到了月主你的手里,所以皇后娘娘反而没有月主你的嫌疑大;何况皇后娘娘已经是一国之后,她没有动机和目的。”
“难不成还会怀疑我和王爷里应外合吗?”小月哀道。
“至少会认为月主你知道更多细节,可惜我们除了凭借这幅画上的这一点线索做一些猜测,其余并不知情。”净心分析道,“更何况画上这句没头脑的‘天命所归,谋时而动’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他知道画在我这儿,那一定就是他写的没错……”
“这只能作为月主你单方面的臆测,而且,”净心看似有些迟疑,吞吐着却还是说了出来,“这事说不定皇后娘娘也知情。”
难得的念竹也没有说话,也跟着静悄悄地瞅着筱月。
小月却死命地摇头,“不可能的,皇后娘娘绝对不知道的,不然她怎么会把画送给我,说不定这画她也不知道是王爷画的……”
念竹和净心相视一眼,“主子,因为知道你很相信皇后娘娘,所以这事我们从不在你面前提过,也不准雍容宫其他人告诉你,不过皇后娘娘跟轩容王爷确实……有些……私交过甚了。”
“皇后的妹妹是轩容王爷的王妃,可是王妃不能经常入宫,那么两人自然会时常有些交往了……”浑然不觉,如今的自己说话已经和朗夜当初告诉她时的语气一样了。
“主子,天朝向来没有禁止家眷入宫的条例,若真是姐妹情深,天朝唯一的王妃又怎会比王爷要少机会入宫来与姐姐叙情?”念竹难得反对小月,净心也接口道,“月主,你不是没想到,你只不过是不愿意这样想而已。
“主子既然猜测这画是王爷所画,那可想到为什么王爷的画会在皇后娘娘那,皇后娘娘又为什么要把画送给主子你?”
“皇后娘娘偶尔得了这幅画,见画上的人跟我相似所以就送给我了,这样也很合理啊……”小月继续为皇后争辩,不会的,皇后不是那种人……
“确实,皇后不一定知道这画里有蹊跷,但若是皇后娘娘明知道这画是轩容王爷的还将它送给当时还是月妃的主子你,这就……”
“还好主子你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御前随侍,不再是皇上的妃子了。”念竹和净心一唱一和,好似排练过一样。
“你们想得太多了……”小月抚额,只端详着面前这幅画。
“不是我们想得太多了,主子来宫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冰山一角……”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再说了……”小月哀叹道,“我头晕要歇会,你们都先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待会……”
“主……”念竹还待再说,净心拉一下,“那我们过去叫南崖在门口守着。”
“好……”看也不看她们,只是呆呆地盯着眼前的画,叫她怎么相信呢?皇后姐姐不会用这么多心思的,抚摸上画纸的美人,皇后姐姐喜欢的难道真不是朗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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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跃欲试 军情分析
“主子,皇上御驾亲征这事是真的吗?为什么宫里似乎还没有人提起?”一连好几日宫里都平静得很,念竹也不禁开始问起来。
上次在上书房,谁也没能说服谁,李丞相一直没有说他的看法,除了兵部尚书的纳兰德和礼部尚书周思辰支持皇上的决定,其余几位尚书大人都是极力反对,皇帝朗夜这次没有在上书房多加纠缠,此事似乎就此掩过不再提,所以皇上御驾亲征的事情似是而非起来,听了念竹的疑问,小月也只是一笑,她倒是毫不担心,既然老狐狸已经笃定的事,恐怕到时候就是皇上不想御驾亲征,也非要亲征不可了,“这个自有人操心,不去也好,省事。”
听了这话,净心也接口道,“许是前方军情不紧,这事便缓下来了,若是耶律族狠下心肠进攻,只怕也就这两日会有结果了。”
净心是将门之后,说的话就比她有条理多了,筱月也点点头,君墨出门了,也一直没有什么消息,朗夜最近也不知在筹备什么大事,总之确实有些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筱月便调笑道,“怎么?前日还说不想去杨家,如今又赶着催了,宫里待得腻了吧?”
念竹眼睛倏地睁大,笑得嘴角都快裂开了缝,“主子最了解我了!宫里待得实在没意思了,我就想去杨家帮你把那什么夫人给先赶出去!主子你放心!不管你嫁不嫁,我都得帮你扫清障碍!”
筱月舌头抖了两抖,看着莫名兴奋的念竹和有些左顾右盼的净心,净心的眼睛根本就不敢看向她——难不成是净心这几天背地里给念竹灌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筱月张口刚要问,净心啊的先叫一声,看也不看她,紧走几步,“门口好像有人来了,我去瞧瞧……”
“净心……”筱月哀叹,不得了了,原本还指望着净心把念竹带着细致谨慎一点,没想到反而是净心被念竹带坏了,这种想法也能灌输给念竹,难怪念竹这么兴奋了,原来是想着可以一展手脚了,不过为什么自己心底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期盼呢?这是不对的……人家本来就是杨君墨的夫人,君墨他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的,只不过是做戏给人家看而已……不过念竹过去,小闹一下也是没关系的嘛,刚好君墨不在家……
“主子,皇上口谕。”净心才出去又一脸严肃的进来了,紧跟她身后的却正是传唤宫人用一贯笑眯眯地表情望着她,传唤宫人传说中是最神奇的宫人,不管是宣读什么旨意,凌迟乃至诛九族他都能用同样温柔可亲乃至谄媚的语调朗诵,是为传奇。所以小月每次见了他的笑,总觉得寒嗖嗖的,她马上迎了上来,“皇上有什么谕旨啊,郝大人?”
传唤宫人嗔一会,“筱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咱家哪敢称大人啊,筱大人这便接旨吧……”
“皇上口谕,着御前随侍筱大人明日准时随朕上朝,钦此。”
“筱大人,那咱家就回去复命了。”
念竹早堆着笑送了传唤宫人出去,自有打赏,小月心里却满不是滋味,现在倒好了,陪着上朝还用得着口谕了,他自己就不能来一趟了——可是为什么非要他来一趟呢?小月叹口气,自己最近果然是脑子不灵光了,容易瞎想,净心听了却先说道,“应该是皇上已经知道了前线的军情,明日只怕就要提起来了,主子提早准备,明日也好应对。”
“我?应对?”一口气没顺过来,筱月自己被口水呛到了,“我能怎么应对?”
“皇上既然让主子一同上朝,一定是希望主子能想方设法帮他一把吧?”
“不是做精神支持就行了么?”
“月主……”
“行行行,我也想帮啊,可是我什么都不了解,能怎么帮啊?”
“南崖是影卫,想必也知道了前方的军情,月主不妨问他。”
“我倒是指望他会告诉我……”
※※※
“你要告诉我?”原本以为会被阻,结果听到肯定的回答,筱月拔高了音调大声反问,惊飞了一堆乌鸦……
“皇上和头首都吩咐过你若是问起了战事,就告诉你。”南崖垂了头,倒是不敢看她,“前方来报,耶律族已经开始全线进攻范阳城了,此次进攻之猛烈是云将军也始料未及的,负隅顽抗,若无增援,范阳城被攻破指日可待,而且云将军密报有奏此次进犯恐有内奸。
“范阳城若是攻破会怎样?”
“不出三日,大军便可直取京都。”
“为什么会这样?”
“天朝四周一直都有蛮族伺机而动,南方有岛国,故以海防,南军北调不可选;西边异族居多,时有*,故不可妄动;京都为重军之地,却也不可轻易调离……”
“别说太复杂……总而言之就是大家都自保困难,没法子增援,若是皇上亲征就不一样了,京都的兵力便可随意调离,以此增援范阳城……”听得脑袋痛,小月用自己的方式总结道。
南崖已经懒得用奇异的眼光看她了,继续无神地说道,“云将军已从东北方调军回守,五日之内必到……”
“那个……南崖……你能不能说得简单点啊?”小月扶额哀叹,为什么要给她灌输军事知识啊?她完全没兴趣也没概念么……
南崖长吸了一口气,“第一,最快的办法是皇上亲征,但是皇上的安全很难保证,朝中大臣势必不会放任;第二,最慢的办法是拖,但是内奸找不出来,东北军来不及增援,范阳城势必被攻破,京都还是会遇到威胁,不过只要范阳城没有攻破,这一个结果都会被朝中人忽视,所以……”
“所以你们都寄希望于我了?真把我当救命草了……”
“天朝素来平和,自新皇登基几乎无大事,所以此次收服格兰英,不管怎么说,已经替你带来了一定的威信。”
“比之皇上更甚?”小月没好气道。
“更甚。”认真回答的南崖。
早会奋起 平静棋子
天朝今日的早会,不至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但难得的出现了两派纷争,更离奇的是其中一派还不是皇帝,这是新皇自打登基从未有过的神奇一幕。
以纳兰德和周思辰为首的年轻一派大胆主张皇上御驾亲征,以其他四部尚书为首则以皇上的安危为首任,极力反对,丞相大人则是高深莫测的神情,似乎还在深思,也没有人理他,似乎是朝堂之中难得有此争论,大家都吵得不亦乐乎。
“够了。”座上鲜少有机会发言的皇帝终于发飙了,大喝道,“此事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朝堂顿时平静下来,多的是瞠目结舌眼神难能可贵地齐刷刷望向上方,戴大人上前一步刚要启奏,皇帝又一声暴喝,“有人是要忤逆朕的谕旨吗?”
天朝,反抗皇帝的谕旨就是欺君忤逆大罪,口谕也是如此。从古至今,忤逆欺君都是大罪,足以牵连到主谋后悔成千上万次。
戴大人被惊地一个瑟缩,硬生生地没有把话说出来,只当自己散了个步,没有人料到今日的天子的态度如此的刚硬,其他几位老大人也是满腹惊疑,反而不敢再轻举妄动。
金色盘龙座上的稚嫩天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早已经换过了一副神情,正和蔼可亲地对自己的王叔——轩容王爷,作为其中一位没有大惊小怪的人依旧挂着儒雅的微笑恭敬诚恳地上前道,“皇上出征,小王虽早已荒废了射骑,但臣愿誓死跟随皇上。”
皇上也一副殷切神情,“王叔正值壮年,春猎之时还是王叔的猎物最多,王叔多次征战,此次大军增援,朕虽需要王叔这个臂膀,可是京城却还需要王叔镇守。”
“皇上折煞小王了,小王近来时感疲累,哪记得上皇上身强力壮,神采风范。”
“王叔自谦了,朕其实也还想多向王叔学习学习,可惜出征在即……”
“皇上谬赞了,皇上洪福齐天,待皇上凯旋归来,小王自当竭尽所能,倾尽所才。”
“那京都就拜托王叔了。”
“皇上如此说了,小王也不敢不从命,小王这就为陛下殚精竭虑牢受后方,死而后已……”
“王叔言重了……”
听着两人一番叔侄情深的言论,筱月额上青筋几乎都要爆裂,你来我往,也不嫌啰嗦,她只拿眼瞟那从始至终都是一副神游方外的李丞相,他听到朗夜的那一声暴喝之时分明倏地睁圆了眼,闪过一丝光芒,可惜很快便湮灭了,继而又是一副神游的模样,难道他一直是在朗夜这边的?
连轩容王爷都被皇上一起拉过去了,似乎真没什么讨论的必要了,老一派的变都将期冀的神情望向了兀自神哉的丞相大人。
似乎眼神不好的皇上毫不在意底下的小动作,又是亲切地一句,“朕出京期间,由丞相大人全权负责京城事宜。”
丞相大人像是惊梦初醒,睁了眼,终于缓缓地将手从袖子里抽出来,恭敬答道,“皇上御驾亲征有此宏愿,先皇若是在世必定会大感欣慰,老夫虽是枯木老朽,却也愿意誓死跟随皇上,大败耶律蛮族,扬我国威。”
满庭大惊——丞相大人也要跟着皇上去亲征?这世界是不是在自己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大翻天了?某些人只是惊疑,某些人的心思开始活跃,某些人则开始懊悔,懊悔什么呢?
皇上听得如此说却是深思恍惚了一二,也不再多说,点点头,便要宣布任命代理一事,丞相大人又缓缓启奏道,“礼部尚书周思辰可司任代理一职。”
又是一个惊天大雷。
丞相大人竟然跳过了一个王爷和四位老尚书大人,挑了个年轻小子,还是天子门生的周思辰——莫非丞相大人之前种种都只是考验新皇吗?
皇上沉吟,面上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丞相大人,周卿年轻,恐不能担此重任,不如由几位尚书大人合任吧?”
刑部尚书潘老大人终于忍不住上前来,紧跟在丞相身后,提议由轩容王爷担任代理一职,再有其他几位大人共同推荐四部尚书。
丞相大人却都坚定地摇摇头,“没有人比礼部尚书更适合了。”
这世界真是变了,新皇会使性子了,丞相大人投靠皇上了。
筱月乐得清静,瞧着各人的脸色不一,最平静的反而是轩容王爷,他仍是一脸的笑意,仿佛朝中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
下朝之时,御前随侍跟着皇帝一起散了回内廷,筱月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前头的皇帝大人身形只是顿了一顿,却没有其它反应。
筱月见状又长长地叹一声,还是没有回应。
再长长的,长长的,咳咳……被口水呛到了……咳咳……
“怎么了?”某人立刻回头,转过了身子,看着筱月咳得快岔气的样子焦急问道,“着凉了?染上风寒了?怎么没听到御医汇报?是不是还没看御医?”
筱月涨红了脸,一个劲地摆手,“没……咳……事……”
好容易喘过来气了,筱月清了清嗓子,“我以为你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某皇帝尴尬地回头去,斥退了左右,“我没有不和你说话……”
“那我叹了那么久的气你都不问我为什么。”
朗夜听了很利索地就问道,“那你叹什么气啊?”
“本次会议圆满结束!”外加鞠躬敬礼,筱月憋了这么久,终于把这话给哼哧出来了。
朗夜愣一会,筱月醒悟过来这句话他也听不明白,“没事没事,就是憋着想要说一说而已,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丞相大人今天会帮你说话啊?”
“丞相从来不会为了谁说话,他只为天朝说话。”继续奇怪地看一眼她,朗夜却也忍不住又问一句,“你真的也要跟着去出征吗?”
“是的!我虽不是天子,却也是言出必行!”振振有词的筱月。
“杨君墨他……他也……”朗夜吞吐了半天,一句话还是说不出来,这个人真是自己心底的一根刺,可惜不能拔。
“他出远门了,”筱月奇怪他问起了君墨,也不知道杨君墨到底是去哪了……
沉默了一会,那就是只有筱月一个人跟着自己了,朗夜脸上蒙上一层可疑的红晕,“那个……我要去皇后那,你要回雍容宫吧?那就在这里分……”
“噢,没关系,我刚好也要去皇后姐姐那。”死皮赖脸的筱月抢着答道,没办法现在心里有许多想法,不跟他说出来总觉得会把自己憋死,“你家的王叔果然很厉害啊!”
“为什么这么说?”朗夜很快就恢复了自然,淡淡应道。
本以为朗夜已经知道轩容王爷的不寻常举动了,现在看起来,好像还是很相信他的“王叔”啊,“轩容王爷聪明的地方,就是他明知道皇上出征,他作为嫡亲王爷,定会需要留守京都,所以他才会先开口要求一起出征,这样可以洗脱嫌疑啊。”
“什么嫌疑?” 朗夜还是一脸的平静。
“谋杀皇上的嫌疑!”见了朗夜平静的模样,突然气不打一处出的筱月,为什么这个人明明在风口浪尖处了,还能这样无动于衷?
“王叔不会这样做的。”朗夜平静地回道,背过了身去,“你去找皇后吧,我突然想起军机处还有密奏要处理。”
见到朗夜在朝堂中大声喝退了天朝的支柱,本以为朗夜打算积极地为自己的命运争斗了,现在,他却依旧如常,不肯相信自己敬爱的人会背叛他。
他难道真的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只是他最敬爱的人手里的那颗棋子?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然后被彻底封-杀……
看这那背影,筱月心里也不由得一阵抽痛,她有什么权利说别人呢?她也要离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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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五。。。为嘛3000字这么难。。。泪奔~~
为嘛封-杀二字都成了###。。。。
诸葛先生 姐弟相认
“其实,我的未婚夫是杨君墨,当时留在皇上身边只不过是为了从事方便,所以皇后姐姐请放心,除了杨君墨,我绝不会绝不会有别的念头。”临走了,筱月忍不住这样说道,连头也没回。
“已经迟了。”凝望着筱月的背影,皇后却颓丧地垮下了身子,呢喃道,“已经迟了……”
※※※
大军出发前的晚上,筱月把小灰放走,虽然对于小灰能否找到君墨保持严重的怀疑——不过,既然君墨能够放心地把它交到了自己手中,虽然她不相信小灰,但她应该相信君墨。
先前念竹只是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等她出发之后杨君墨就会派人去宫门口接念竹去杨家了,好在似乎念竹更不舍的是跟净心分开,也许是要缠着净心继续说那些如何整杨夫人的话,不过君墨说过,这个杨夫人也不简单,就由着她去闹了。
好容易把念竹赶出去,估计今晚念竹要闹净心大半个晚上了,她也不用担心净心第二日会精神不好,女孩子咕唧起闲话来,那可是能够坚持一个通宵,第二天还能神采奕奕的。
白天她去见过皇后了,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临走时她提起了杨君墨,特意宣布了除了杨君墨,她谁也不争的,可是皇后的态度还是很奇奇怪怪……不管了,不管了,她要去打仗了,她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要被派去打仗呢?该死的老狐狸……不行,不行,她要睡觉……不要想老狐狸……
说是这样说,翻来覆去的,总也睡不着,迷糊中竟然听到窗户传来“咕咕咕”的低鸣,她嘟囔着摸下床,总不会是小灰回来了吧?
眯着眼睛看那窗台上,倒有两只影子,凑近了,倒真有四只黑珠子咕噜转着,“呀,小灰,你怎么拐了只这么可爱的回来了?”
真的,另外那只是纯白的,一样的大小,看起来却比小灰可喜得多,她一下子便清醒了许多,喜滋滋地抓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也不管它在手心里扑腾,小灰在一边死命地蹦,小白腿上居然还绑着漂亮的布囊,取下来,顺眼溜去小灰的腿上,也有张纸条。
先看纸条,“小白速度没有小灰快,所以你还是留着小灰吧。”
噗,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君墨太了解自己了,知道她会看上小白,连名字都知道起得跟她一样,快活地把纸条扔下,看锦囊,君墨留给她的锦囊,不知道里头是什么妙计:空的!
愣了一会,她又笑起来,提笔回道,知道了知道了,小白还给你,你就是我的诸葛先生,我遇到难题了再问你,免得提前泄露了天机。
依依不舍地放飞了小白,再看小灰,它也只是眼巴巴地瞅着小白离开的影子,算了算了,不打击它了,翻个身子,时候不早了,还可以再眯一会子……
※※※
玄赫五年,天子御驾亲征,增援受困的范阳城,得到消息的范阳城,上下为之一振,士气大增,原本京都大军需要三日才能到,范阳城负隅顽抗,真的等到了大军的到来。天朝与历史的后期明朝类似,开国国都建立在关门附近,意图警醒后世帝王时刻不忘国门安危,历代君王都有过亲征挂帅上战场的经历。
皇上御驾亲征,并不只为了这一次增援,实际上却是借机会给边疆的守将鼓舞,增加信心的最好良药,让他们知道皇上并没有忘记他们。不过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但是效果却是难以想象的好。
三日后,亲征大军距范阳城十里处得到消息,耶律突然放弃了全线进攻,云不归将军恐有诈,亲自带来了这个消息,以图保护皇上安危,大军就地扎营,两军远远对峙。
云不归马不停蹄第一时间就要面见皇上,筱月在门口守着,总算是瞥到了这位传说中骁勇的年轻将军,也就是当年神勇的云天河大帅的幼子,净心的弟弟,大概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也来了这,他片刻不停地就进了皇帐,单独和皇上说了许久的话,大概是详细汇报了军情,总算是截到了汇报完毕的他。
这位少年将军并没有杀气腾腾的脸,反而是和净心很相似的沉静的气质,见她拦住了自己,也只是客气地拱拱手,说自己另有要事,就不去赴宴了……
原来是把自己当做请他叙旧赴宴的小将了,大军一般没有女人,此刻筱月也是清爽的男装,身后跟着的南崖也是英姿勃勃,托他的福,自己没有太不像样,筱月轻笑,“将军说笑了,是有位将军的故人,不过没有宴席,只有家常小菜两三碟,清酒一壶,恭候将军光临。”
声音却是装不得太浑厚,有些不三不四,云不归眉头轻皱,不知道筱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暂时也无事,他便肃整了言笑,“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一听说云不归将军亲自来了,净心就已在帐内备好了家乡菜,应该都是小时候弟弟爱吃的菜,一边做一边只是悄悄地流泪,筱月也不阻止,只在旁边打打下手,后来也忍不住那样让人心酸的气氛,先逃出来,牢牢地守在皇上的帐前,总算是等到了。
恭敬地请了满腹狐疑的云不归入内,自己却并不进去,这么多年没见,两人都会有许多话要说吧,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了净心的哽咽声。
筱月走远一些,想起来吩咐南崖道,“皇上若是要找云将军商谈战事,马上过来通知将军,不要耽误了正事。”
南崖默默地看她一眼,她摇摇手,“没事,我不会乱跑,就待在这里。”
他听了,又看她一眼,里面是满满的不信任,不过他也不再多说,飞身离开,南崖打算只跟守在皇上身边的*说一声,他也好快些回来继续保护这个时常会不要命的女人。
可是,不过这么一会功夫,那女人又已经不见了。
该死!南崖暗咒一声,只得细细地先在大营里寻一遍,却毫无所获,他也不敢声张,好几次这女人都这么神秘失踪,然后又好好地回来了,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也这样。
他也很想找个人问问头首向他问过的那句话——她究竟是什么人?
百年陈酿 国际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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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她不是在古代,她会怀疑是不是他在她身上安装了监视器!
为什么南崖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能跟到,还是用那三伏天能冻死人的声音一成不变的话,“皇爷要见你。”
似乎是看透了小月在算计什么,这次没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她是直接被一掌拍晕的。
再醒来,正对着太上皇那只老狐狸满面含春的脸,“丫头醒啦?莫问的手是重了点,不过没办法,你这丫头太机灵,孤藏身的地方可不能被发现。”
小月揉了揉酸痛的后颈,满腔的怒火也只能化作怨恨的眼神直愣愣地射向老狐狸身后的莫问,再面不改色地起来拍了拍土,也大喇喇地坐在老狐狸的对面,刚随意瞟了一眼,这里居然是个营帐,帐门紧掩,设施也很简单,不过是一几,两椅,老狐狸还悠哉地摇扇啜酒,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让她知道,那她做任何尝试都是无谓的,何况本姑娘还就不怕你。
小月也不客气,给自己像模像样地斟酒,也不喝,故作深沉地也笑着问候道,“几天不见,皇爷看起来还是精神奕奕,神采非凡啊!”
老狐狸轻笑,“丫头也不错啊,看孤跟着大军一起来了,也一点都不吃惊。”
你要不来我才吃惊呢,小月暗想,先前撺掇着她来,她就知道老狐狸肯定是趁机要来这里,老狐狸舍得挪窝,一定是来查探很重要的消息,如果说到重要的话,一定是那什么龙珏紫玉了——既然有空找她喝酒聊天,那么肯定是还没找到了,想到这里小月心反而安定下来,嘻嘻笑道,“皇爷说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爷要去哪,有什么好吃惊的。”
“这是范阳城上好的百年陈酿,可惜丫头你不喝酒。”老狐狸话锋一转,突然说起了手里的酒,享受般地嗅一会,再一饮而尽,说不出的风味,余香满口。
小月冷汗,到底是要干嘛……殷勤地给老狐狸斟满酒,“不可惜不可惜,即是好酒,有懂酒的皇爷品尝就可以了,换做给我,也不过是暴殄天物。”
“这仗要是真打了,这些佳酿可就都没了。”老狐狸笑眯眯地接过了,又极为享受地抿上一口。
“皇爷什么意思?难道之前耶律进攻都是假的不成?”饶是小月再想装深沉,听到这个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孤忘了,丫头你还不了解这边的军情,不过云不归那小子来了,朗儿大概也是知道了,”老狐狸故作玄虚地凑近了,却只说了这么一句哭笑不得的话。
小月气不打一处出,端起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液体沿着喉咙灌下,直冲得她眼冒金星,舌头都麻了,可惜她还要硬撑着笑看向面前的老狐狸,“皇爷您就别逗我了,难不成您今日找我来就为了陪您喝酒聊天的?”
“这仗嘛,原本就只为了引蛇出洞,小蛇出来了,还装模作样地打就没必要了是不是?所以现在再打,就是真刀实枪的了。可惜了这些陈酿啊!”摇头晃脑地,还真装出了一副极为可惜的模样,老狐狸不去演戏真是太浪费才华了。
你打马虎眼,我也跟着你瞎混,小月嘟囔着,也笑着跟着瞎起劲,“皇爷若是喜欢,尽管都运走,不让浪费一滴不就行了!”
老狐狸看着她,又笑开了,桃花眼也眯起来,花白的眉精神抖擞,“丫头这提议不错,不过酒要是喝完了,就没了,所以孤在想啊,要是这仗打不起来,就更好了!”
小月一听这话就懵了,不知是酒精作用上来了,还是自己大脑停摆了,她毫不知觉地又斟满了酒一口饮尽,茫然地望着老狐狸,“皇爷就这么喜欢这酒?”
听了这话,老狐狸不禁失笑,“丫头,这佳酿入口虽好,却容易醉人,你知道为什么孤说这仗打不得吗?”
小月茫然,她不想打仗,是因为朗夜——她怕有人趁乱夺权,可是这只老狐狸不是巴不得朗夜的皇位坐的不牢吗?何况那个轩容王爷还是老狐狸的亲弟弟,如果慕容紫琅一直找不到,他也是唯一顺理成章的继承人,不管怎么说,老狐狸都会希望这场仗打得越激烈越好啊!
“丫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呢?” 老狐狸佯作怒道,说着转而又摸了摸自个蓄起来的山羊白须,笑眯眯道,“孤当初既然宁愿要朗夜代替紫琅登基,也没选轩容做继承人,那么现在就绝不会让轩容占这个便宜。”
“这个轩容不是你亲弟弟吗?”怔忡间,小月已经不知不觉灌了好几杯了,听这话完全是晕乎乎的。
“亲弟弟又如何,” 老狐狸眼里闪过一丝暴虐,“孤当年可是被好几个亲弟弟追杀,逃过无数劫才能有机会当上皇帝的,那孤又怎么舍得把自己拿下的江山拱手交到他手里?”
所以老狐狸要给自己亲生儿子的皇位,谁都不能来抢?活该你儿子丢了,小月愤愤地在心里骂道,脸上却漾起了求知的笑容,“那皇爷的意思是?”
“这仗打起来,不管赢或输,孤都会少了赢面,” 老狐狸似乎心情极好,非常乐意满足了小月的好奇心,伸了两只手指,“所以,既不能输了让轩容这小子得了便宜,又不能赢了让朗夜白捡这个功绩。”
靠之,不能赢又不能输,这仗还真是打不起来,可这能是您老人家说不打就不打的么?可惜没来得及在心里骂得痛快,又一个晴天霹雳砸了过来……
“所以,丫头你去和谈!”
“我?”小月连手指都指不对自己的鼻子了,为什么老狐狸有两只,还笑得这么阴险……
“是,就是你,由你去和谈!”老狐狸笑眯眯地看着筱月,脸上的酡红带着几分醉态。
小月也是上头了,忽的一下站起,一手撑在几上,另一只手直直地就指向老狐狸的鼻尖,“老头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莫问在后头先急出了一掌把她推到了地上,老狐狸太上皇丝毫不乱,仍是笑眯眯地看着扑倒在地上还想爬起来的小月,“孤没有开玩笑。”
“因为孤手上,有轩容和耶律领主互通的证据。”
咕咚一声,某人束手就擒放弃了跟酒的抗争,彻底晕乎了。
野猫经过 妖言惑众
醒来,一片清明,头不痛,神清气爽啊!恨不得大叫三声,以后睡不着都用这种方法多好!
正要欢欣地对着净心傻笑三声,却看见今天南崖也在!
她惊讶地发现,南崖脖子上居然有不知名的抓痕,捂嘴,惊讶地指向,“那是怎么弄的……”
然后见净心一脸的不自然,偏过了头去,南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脸上却分明有着可疑的红潮,“有只野猫偷溜进来,我……咳咳,不小心被抓伤了……”
小月怀疑地看着两个明显心怀鬼胎的人,难道是在她醉酒之时,南崖和净心的感情有了突破性进展?不对啊,他俩什么时候对上眼的,她怎么毫不知觉啊……撑起头,还待继续发表长篇大论发掘出一段私情,突然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
昨天她去见老狐狸,不自觉灌了许多酒,然后醉了。
千真万确,她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