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报国队还没接受抗联改编,属于土匪范畴。两个绺子发生冲突,如不是刻意报仇——打冤家,交火不会持续下去。对方喊话了,隔着山头盘起蔓子(问姓名)来,七爷问:
“大当家是?”
“大元子……”程笑梅话未讲完,对方呼声惊呆了两支匪队:“妈!妈!”
呣子在这种特殊场合见面,亲链接他们,但是很快他们之间地震一样断裂,各是一个绺子的大柜,选择只两条:要么靠窑(投诚对方),要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们各带一绺胡子走了,呣子走的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也再没见面,彼此甚至连消息都没有。
诚然回架火烧照样见不到儿子,不指望见到,他绝对不会在部落村子里,别说长兄村长不能饶恕他,还有日本人、警察,所有知道他当胡子的人。见不到他不等于忘记他,程笑梅踏上回村的路,油然想起七爷,一直到望见部落村的炮楼,她才停止想儿子。门岗持枪两个人,穿制服的警察和自卫团员,拦住她:“你干什么?”
“回家。”程笑梅镇静地说。
“回家?”警察上下打量她,架火烧几千户近万人,还没见过着装穿戴如此整齐的女人,旗袍、马蹄底儿鞋,手里提着一只乡下罕见的箱包。“你姓什么?”
“姓程。”程笑梅说,“扎彩铺知道吧?那是我家开的。”
警察是镇上调来的,自然不识程家人,问自卫团员:“大眼贼,你认得她吗?”
叫大眼贼的人也是外村并过来的,不是坐地户自然不认得程笑梅,脑袋摇得如拨浪鼓,说:“不认得。”
“你的良民证?”警察问。
“坐船给贼偷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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