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展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金刀递了过去,道:「小心点儿。」也不知真是要赵宫自己小心点儿,还是要赵宫小心点儿用丶别弄坏这把金刀。
赵宫接过了金刀。
赵宫抚摸刀身,金刀的光辉照射着他那俊朗而带着三分英气的面容。
赵宫道:「果然是好刀。」
彭恨天道:「出招吧!」
赵宫道:「那麽,接招!」
「当!」
很快但却很轻的刀声。
彭恨天还是握着他的刀,赵宫的刀却已收了。两人就好像没有交过手一样。
众人还没弄清怎麽一回事,彭恨天的长刀却慢慢出现了裂痕,然後断为两截,他握着的只剩下刀柄。
彭恨天竟然连一招「断魂刀法」也未能使出,长刀却已经被赵宫砍断。可见赵宫的刀法实在快得匪而所思,而且下刀之处也掌握得恰到好处,武功之高令人大为震惊。
公孙平丶恒展等人当然又惊又喜,但彭恨天却吓得呆在当场,双腿也发抖了,心想自己练了几十年刀,却连一招也使不出来便败了。这种事情是绝对没有可能发生的。
「没有可能。绝对没有可能!」彭恨天喃喃自语,形状痴呆,抛下了刀柄,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金有罪铁青着脸,问道:「你是谁?」
赵宫淡淡的道:「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白无常冷笑道:「嘿!嘿!以你的武功,可算是当世顶尖高手了,何需太谦?可是,为何要和我们过不去?」
赵宫道:「没什麽,你们只不过打扰了我喝茶的兴致。」
白无常问道:「就是这样?」
赵宫道:「不错,就是这样。」
宇文雷纵声笑道:「哈!哈!这真是个笑话!不过,既然得罪了我们,你今天休想活命!」说罢,金有罪丶白无常与宇文雷一拥而上。
金有罪一双纲爪攻去赵宫胸口,白无常双掌打向他的头部,宇文雷则使出「三十五式雷公鞭法」中的「乌云密布」打赵宫下盘。这一下,赵宫的要害全被封死。
赵宫却没有动。
李开叫道:「小兄弟,小心!」
「得手了!」宇文雷叫道。
金有罪三人打是打中了,可是兵器却穿透了赵宫的身体。
对,是穿透了,赵宫的身体像是幻影般被穿透了。可是,赵宫是人,人怎麽会被穿透?
金有罪三人一惊,发现这个「赵宫」在空气中消失了。
「着!」宇文雷忽听得背後叱声,急忙里一招「五雷轰顶」,头也不回,铁鞭後扫。
又是「当」的一声,铁鞭断了。
众人定神一望,赵宫不知何时已站到三人身後。
众人心中皆诧异道:「这是什麽轻功?」
公孙平道:「小子,我来助你!」
公孙平在江湖上以「酒痴」为名,擅长「醉棍」与「醉拳」。公孙平刚刚喝得半分醉,正好大开阔斧的使出「醉拳」来。
公孙平如痴如醉,使出「醉拳」加入战团。公孙平挥拳赶退了失去兵刃的宇文雷,再左摇右摆,一个错步攻向白无常。
白无常不敢怠慢,暗中运起「太阴无常功」,右手抓向公孙平「尺泽|茓」。公孙*手打白无常的「中晥」,白无常腹部一缩,险险避开,双手成爪,招式凌厉之至。公孙平身法奇特,如舞期间,双手却如乱晃一般,但却蕴藏无数变化。
白无常却看出漏洞,招式一转,使出「分筋错骨手」抓住了公孙平的右臂,正想运功,却不料手中一滑,脚下竟一个跄踉。白无常尖声叫道:「好个沾衣十八跌!」,急地里一招「鲤鱼打挺」稳才住了脚步。
两人节奏却变得越来越快。
倾刻间,两人已交手数十招。
赵宫与金有罪不动。
谁先动了,谁的破绽便会露出。
金有罪不是彭恨天那种鲁莽丶行事冲动的人。
「如果彭恨天不是冲动,干麽会为一个小女子而弑兄?」金有罪一直觉得彭恨天是「阴山五煞」中最没出息的一个,刚才他更被赵宫一招吓疯。彭恨天在「阴山五煞」排名比袁弃高,只是因为较早加入罢了。
李开及恒展也不敢贸然Сhā手,以免破坏现在的局面。
至於宇文雷却在众人不为以之时,悄悄溜走,同伴也不理了。「兵刃也失了,我还留在这里献世不成?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赵宫与金无罪两人已经站了一炷香的时间。
金有罪先开口道:「你想一直就这样站着吗?」
赵宫道:「我不急。」
金有罪道:「哼!这件事跟本与你无关,死了可别抱怨。」
赵宫道:「我从不後悔,反正死的不是我。」
金有罪「哼」了一声道:「什麽?好大的口气!」
赵宫道:「对付你,只用一招。」
金有罪虽然还没有动,但他开始压制不住心中快要崩裂的情绪,青筋暴现,呼吸渐重,脸部的肌肉因愤怒而颠动了一下,这是个很少的破绽。
这已经足够。
赵宫也察觉了。
他拔刀,入鞘。这只是眨眼间的事。
金有罪发现自己的一双钢爪裂开了。赵宫的刀简直快得不可思议,金有罪也不知钢爪是如何裂开的。
赵宫冷冷的道:「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金有罪大惊,身体如燕子般後掠,叫道:「今日得遇高人,他日定必再战,後会有期。二弟,我们走吧!」
白无常跃开两丈,阴阴森森的笑道:「咱们这梁子是结下了。」
公孙平叫骂道:「操你奶奶的雄!不男不女的怪物!老子还没打够呢!」公孙平还想追出去,却被李开阻止了,公孙平只得望着两人离开。
赵宫还了金刀,却也径自出门离开。
公孙平问道:「你去哪儿?」
赵宫道:「已经没了喝茶的兴致。」说着身影已消失在门口。
公孙平心中暗忖:「这小子行事古怪,武功甚为高强,却不知是什麽来头?」
李开道:「此人实着古怪,看来没有恶意,但武功之高,实在匪而所思,不可不防。」
恒展道:「无论如何,他也把『阴山五煞』打发走了。」
王柳之向众人深深作揖,道:「在此多谢几位英雄出手相助。」
李丶恒二人回礼道:「不,我们也没做什麽。」
公孙平一边拍着王柳之的肩膀,一边笑道:「客什麽气?哈!哈!」
恒展问道:「王老板,这究竟是怎麽回事?『阴山五煞』为何找上了来?」
王柳之的眼角瞟了四周,才轻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如果各位方便,今晚亥时请到天字三号房详谈。现在,请各位休息一下吧!」
李开道:「这也好,劳烦王老板啦!」
「咚丶咚丶咚! 」打更声传来,时间流逝,又是静夜。
亥时。
夜阑人静,秋风吹过,房外的树叶「沙沙」的秋鸣作响。
大多数长途跋涉的旅客们都抵不住倦意,呼呼作睡了。
这间厢房的灯还亮着。
床上却躺着个道人。这个道人双眼无神而空洞,面色苍白,一身黄|色的道袍却染上层鲜红,血迹斑斑,还不时咳嗽。
谁都能看出他必定是受了重伤。
公孙平先开口问道:「他就是玉常子?」公孙平想不到一代武当剑法高手「追云一剑」玉常子竟然是眼前这个病鬼。
这个病人答道:「贫道正是……咳咳!」
李开等人皆自我介绍了。
恒展问道:「王老板,现在可以说了吧?」
王柳之道:「今早我在路上发现了道长,那时他已经身受重伤,我只好把他带到这里疗伤。」
李开问道:「是『阴山五煞』干的吗?」
玉常子挣扎着半坐了起来,道:「咳咳……是的。」
李开续问:「他们为何找上了你?」
玉常子道:「是……咳咳……是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咳咳……」
公孙平好奇问道:「是什麽秘密?」
玉常子在胸襟掏出一张草纸,道:「就是这张东西。」
只见草纸上画了一些符号,有如山峦,或如河水,似是地图,另有一些弯弯曲曲的蝌蚪文。
公孙平问道:「是什麽来的?」
玉常子凝重道:「这是一张藏宝图!」
玉常子续道:「我在苏州城郊外一处叫红桃林的地方遇上了『阴山五煞』。咳咳!那时他们并未发现我,我就躲了起来。我看见了袁弃拿着张草纸,说是什麽藏宝图,可是却不齐全。他们说要卖给北方鞑子……咳咳……」
李开眉毛一扬,道:「竟有此等事!」
王柳之扶着玉常子,道:「你先躺下去休息一下吧。」
玉常子道:「没关系的。」
玉常子续道:「当我正想继续打听时,却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我跟他们打了起来。咳咳!我把袁弃杀了,抢了藏宝图,并成功逃脱,可惜也受了重伤。」
公孙平拍手笑道:「哈哈!杀得好,杀得妙呀!」但一想到玉常子也身受重伤,自觉失言,也就不语了。
玉常子把藏宝图交给了李开,道:「你把它交给朝廷吧! 现在北有鞑靼,东有倭寇。如果朝廷有了那些宝藏以作军费,就不怕外敌了。」
李开摇摇头道:「老实说,朝中太多贪官污吏,何况严嵩这老家伙更曾屡次陷害忠良,我就怕宝藏落在他们手中。」
玉常子道:「听说戚继光将军,为人正直,更组『戚家军』对抗倭寇。若把这藏宝图交给戚大人就再好不过。」说着把藏宝图向恒展递去。
众人都拍手叫好,表示赞同。
恒展迟疑一会,终於接过藏宝图,点了点头道:「此事绝不能轻率,那我先回去通知戚大人,然後再作处理吧!」
突地!
一颗腊丸忽然从窗外掉了进来,「砰!」的一声,腊丸爆开,一缕红烟散开,屋内霎时烟雾弥漫。
王柳之叫道:「小心有毒!大家快捂着嘴巴!」
浓雾中,众人看不清方向,不便使用轻功脱离,以免有人在门外施以袭击。大家只好一手捂着嘴巴丶屏住呼吸,一手拨开迷雾。
李开感觉到身後扬起一阵风,知道有人掠过,立即叱道:「是谁?」
烟雾之中,又听得恒展叫道:「有人抢了藏宝图!」
迷雾轻轻的丶渐渐的散去,像不带走一丝东西。屋内什麽也没有改变,可惜恒展手中的藏宝图却不见了。
李开追了出去,轻轻一跳,跃上屋顶,当下四顾,只见皎月高挂,城内四处寂静,却哪里还见什麽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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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吗
十岁时已经开始喝
不为什麽
只是为了一刻的欢愉
人活着
为何要那麽清醒
请让我继续醉下去
公孙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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