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到高长他们走到村子,白宝就带着一帮兄弟追上来了,因为最近镇上的人口越来越多,这家伙担心被人抢了地盘,所以这阵子就总在那边盯着,也适当给自己的帮派补充点新鲜血液。
“高长啊,你可回来了,昨天还听罗森在那儿念叨你呢。”刚一见面,白宝就使出美人计。
“你们的动作倒是挺快啊?”当初白宝他们拉了几车盐出去,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生意大概是进行得很顺利。
“嘿嘿,还行,换了不少刀枪棍棒,子弹也不少,够用一阵子的了。”
“那确实是应该乐呵乐呵。”高长点点头道。
“那啥……咱兄弟都是粗人,乱开玩笑瞎乐呵,这不,我带着他们给你赔礼道歉来了。”设赌局这件事,说起来白宝自个儿也觉得理亏,他平日里好歹也是跟高长称兄道弟的,结果人家在外头生死未卜,自己这帮子人却拿他设了赌局,确实是不太厚道。主要吧,还是这日子过得忒没劲,离了电子产品,生活实在太过单调,有时候就难免闲的蛋疼。
“还不给人家赔礼道歉?不像话!”白宝开始教育他的几个手下。就算是对自己的错误有了充分的认知,但是作为一个帮派的头头,面子还是很重要滴,那些落面子的事,推几个手下出去顶缸就行了。
“赔礼道歉就免了,这玩意儿太不实惠。”高长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那怎么好呢,兄弟们总得要表示表示啊,不然心里过意不去。”从个人角度来说,白宝觉得高长这人还不错,还是想和他处好关系的,尤其这家伙在打猎方面有着怪物一样的才能。从群众角度来说,自己那帮子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论单兵作战,跟高长比起来还差远了,要是能合作自然是最好。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白宝还是希望可以跟高长保持良好的兄弟友谊。
“真要表示啊?”刚刚有一阵风从他们村子的方向吹过来,高长皱着鼻子闻了闻,心里就有主意了。
“那是,必须的。”白宝拍胸脯保证。
“我看咱村子那条猪壕大概也该打扫了。”掏猪粪这活儿不仅脏臭,还比较危险,现在壕沟里那么多野猪,万一出点意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高长自己倒是能干,可他总不能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没问题,包在兄弟们身上了。”这活儿白宝自己自然是不愿意干的,但是他这次回来就发现,留守的那批兄弟都有点安逸过头了,又没啥大危险,又没老大在头上压着,日子过得真他娘的滋润,刚好趁这次机会,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
这个问题就此略过,两人又称兄道弟地说起话来,白宝的眼神毕竟比大刘他们要好,一眼就看出来那头狼的问题了。
“高长,你没找着大黄啊?”他当初还以为高长就是找个借口开溜呢,没想到大黄真的丢了,他娘的,该不会是司徒那孙子在背后捣的鬼吧?他早就看出来了,司徒那家伙看大黄的眼神,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是啊,没找着,弄了头狼回来充数。”高长浑然不在意地说道。
“兄弟你真行!连狼都被你驯服了!”白宝高高挑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哈哈,一般一般。”高长大言不惭,顺便甩了个眼神给那头似乎很想发飙的狼,他们早约好了,这家伙要是敢惹事,就把它丢在村外,索帛却是要跟高长他们一起住的,狼保姆舍不得娃娃,又打不过大黄,只好忍辱负重。
话说,大黄同学自化身以后,第一次回到自己的故乡,开始的时候还紧张兮兮的生怕被人瞧出一点错来,结果从回到镇上到现在,这老半天时间,就没个人注意到他的,就连高长,都跟白宝嘻嘻哈哈的说话,把他给晾到一边了。
他心里有气,脚下就越走越快,不知不觉就走到队伍前边去了,高长担心他一心急,就要放开四条腿跑起来,于是连忙上前几步,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你不认识路,别瞎走。”
“我……”大黄想说自己认得路,但是想一想又不对,大黄是认得路,索帛却是不认得路的,于是气呼呼地说:“我肚子饿了。”
“忍忍,一会儿就到了。”高长没有避讳,大大方方的拉着大黄继续走路,反正他上没有爹妈下没有儿女,也不用担心家人忌讳,自己跟大黄这档子事,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而且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憋在那小块地头上,大伙儿都没什么消遣,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东家长西家短的瞎扯,有些事你越是遮掩,人家就越是说得兴起。
“这位是……”白宝也不是迟钝的,马上就看出端倪来了。
“哦,我这回带了几个人回来,一会儿进了村子,再跟你们一块儿说吧,这头头尾尾的,得费不少口水。”
一群人在马路上走着,过了会儿,白宝就故意慢了几步,扯了罗森到后面说话。“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默认呗。”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他娘的,老子早就跟你说要抓紧机会吧,咱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不,他娘的叫个外人给拐去了!”白宝就跟自家女婿被人拐走了似地,那个痛心疾首啊。
“我跟他不合适……”罗森嗡嗡道,他也想吃肉,谁不想吃肉啊,可是……总不能为了几块肉就把自个儿卖了吧?
“哪儿不合适啊?我看哪儿哪儿都合适!”
这俩人在后头说着,前边的高长的大黄二人那是听得一清二楚,大黄算是记下了,这俩家伙居心不良,想要破坏他和高长的婚姻幸福,哼,以后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顿。
高长却听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听到罗森说不愿意为了吃肉出卖自己的时候,嘿嘿,突然就想起当初自己哄大黄和他拜堂那档子事了,心里还挺乐呵。
“真不合适。”后边那两人还在争辩,罗森似乎有苦衷。
“说!”白宝已经没有耐性了。
“我……从来不在下边儿。”罗森也豁出去了,他是纯一号,就算是再多肉,他也绝对不能妥协。
“哦。”白宝恍然大悟,然后又指了指前边那俩人的背影给他看:“你看他们俩,谁是一号?”白宝虽然不是同,但是这一号零号也没啥不好理解的,阿拉伯数字,不就是一个圈和一根棍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从前见高长打猎那般厉害,枪法又准身手又好,以为他必定是在上边的,跟自个儿不合适,可现在看前边两个人,高长的胳膊圈在大黄的腰上,隐隐间,竟然有几分小鸟依人的味道。
一行人说着话,很快就到村子了,因为最近外来人口急剧增加,他们村子周围虽然挖了壕沟,却还是不放心,每天晚上都要派几个人在外边巡逻,所以一见到高长他们,就有人放梯子下来,又有人跑会各个院子去通知,没一会儿,几个重要的头头脑脑就都在高长他们那个院子聚齐了。
“高长啊,找着蛇灭门了吗?”郑国邦急匆匆凑过来问,大伙儿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嗯。”高长点点头,然后迅速在人群里找出陈玉珍,问道:“有饭吗?大伙儿都饿了。”
“哎呦,你看我急得,玉珍啊,赶紧给他们几个弄些吃的。”郑国邦马上反应过来了,咋咋忽忽唤陈玉珍去做饭,自个儿还是站在高长身边,又要开口问。
还是老九叔出声说了一句:“高长他们也累了,不差这么一会儿,有事留着明儿晚上再说吧。”
老九叔这么一说,大伙儿也都不吭声了,一时间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起来。眼下这世道,在外头行走肯定是不容易,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他们之所以两只眼睛就巴巴看着种子,却不知道先问问人,实在也是因为跟高长不亲,说白了,不是自家的人,感情不深,这时候要多关心,也关心不起来啊,难免的,说话就有些不妥当了。
眼看着再过两个多钟头天就亮了,陈玉珍那边早已准备好了早饭,各人给他们打了一大碗米饭,打菜的时候把盆子里的肉都挑他们碗里了,然后又连忙带着两个妇人去煎鸡蛋。这也是地方上的习惯,家里来客人了,还是家人要出门或者回家的,都要吃一双鸡蛋。
高长把自己碗里的肉片都扒拉到大黄和索帛碗里,然后大大地扒了一口米饭:“不用,就今天说吧,明儿睡一整天。”
边吃着饭边说着话,那边的鸡蛋很快就都煎好了,这时候喵仔慢悠悠地穿过人群走了。
61
61、第61章...
喵仔的记性还是比较好的,加上高长离开村子的时间也不算很长,所以他们一回来,喵仔就闻到味儿了,只不过当时它正跟一只老鼠较量,一时间□乏术。
等它终于把老鼠吃进肚子里之后,心满意足地舔了舔爪子,迈着优雅的步伐到高长那边去卖乖,虽然院子里的人很多,但是它一靠近,村民们就主动让出一条道路来。高长今天难得大方,竟然把自己碗里的两只荷包蛋都喂给它了,啧啧,吃完老鼠以后再嚼两只荷包蛋,它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伙食了。
高长和村民们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喵仔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纵身跳上高长坐着的那条长凳,盘身窝在他身边,让高长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梳理它的毛发……
一旁的大黄终于看不下去了,早在高长把两只荷包蛋都给喂猫的时候他就十分不爽,本来还念在好长时间没见面的份上,打算咬咬牙忍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蹬鼻子上脸,高长的手也是它能碰的么?于是一把抓住它后脖子上的那块肉,一下丢出去老远。
喵仔反应很快,在旁边的桌子上搭了一下脚,一下就窜上旁边的鸡架,惊得笼子里头的公鸡母鸡咕咕直叫唤。
“喵!”喵仔体型虽小,嗓门却贼大,特别是生气的时候,叫唤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吓得院子里的小孩都躲大人身后去了。
“呲。”大黄根本就不把喵仔的发威当回事,横竖是手下败将,让它叫唤去吧。他扒拉完最后一口饭,让后把饭碗往陈玉珍前面一推:“再来一碗。”
“……啊,哦,好。”陈玉珍有点懵了,这个男人他也不认识,还是第一次来他们院子,竟然这么大方地要求再来一碗……她活这么久,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一时就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想到这人毕竟是高长带回来的,也不好怠慢,于是晕头晕脑地接过饭碗给他添饭去了。
许多动物都有着比人类更为敏锐的感官,比如说喵仔,虽然没见过大黄的人形,但是它已经嗅到了大黄的味道,知道自己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只好在一旁虚张声势地叫了几声,然后不爽地继续捉老鼠去了,就算吃不下,抓几只泄愤也是好的。
见那只猫灰溜溜走了,大黄心情甚佳,甩着筷子扒饭,这陈玉珍的手艺还是这么好,这阵子他们天天餐风露宿,不是烧烤就是清汤寡水,咋一下吃到炒菜,就算没什么肉,大黄还是胃口大开。
“高长,这人是……”一旁的人忍不住就问了。
“哦,他叫索亚,他儿子叫索帛,路上遇到的,蛇灭门就是他带我去找的。”为了给大黄争取地位,高长毫不犹豫地把功劳记在他头上。“那啥,玉珍婶子,麻烦再给我打碗饭。”
“哦,好的好的。”陈玉珍这次没犹豫,捧着饭碗就去了,一碗饭被压得密密实实的,又另拿了只碗装了不少菜,给高长端过去。
“还有这头狼,跟他们一块儿的,以后让村子里的小孩离它远点,就像喵仔那样就行了。”严格说起来,这头狼的性格绝对比喵仔要温顺一些,起码不会动不动就发飙,而且还特别把索帛当回事,有弱点就好拿捏啊。
“你真找到蛇灭门了?”众人都比较激动,特别是白宝他们一伙儿,因为经常要往来于村子和镇子之间,毒蛇横行就给他们的行动带来了许多不便,尤其是在镇上,又不好建围墙又不好挖沟,毒蛇横行给大家的生命安全带来了很大的威胁。
“那还有假?”高长从口袋里掏出几包种子丢在桌面上:“一会儿天亮就到外头撒上吧。”
“别,这种子先在地头上种,等长大点了,再挪到外头去,不然现在外头虫子那么多,都没等到发芽就该被祸害完了。”卫常瑞连忙说。
“嘿,这个我不管,你们看着办就成。”
“总共就这些了?”白宝问。
“嗯,都在这里了,我留着又没用。”高长到底也没怎么把蛇灭门当回事,就算没这玩意儿,他们不也是在野外好好的活了这么久。
“那可要小心点种,要不先种一半,另一半留着吧。虽然外头的作物野草什么的都疯长,不过蛇灭门这玩意儿,以前咱这里没有,万一它会挑季节,那就麻烦了。”村民们对这些种子还是十分重视的。
“都成,对了,这三位是我从中原那边挖过来的技术性人才,养蚕织布的,往后咱们这里也织上布,做点衣服被子什么的。”高长顺便给大伙儿介绍了一下何韵他们几个,这三个人刚刚到达镇上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进了贼窝了呢,好容易进了村子,又见这里有老人有小孩,气氛也比较和睦,心里才踏实了一点。
“养蚕织布,那不是丝绸吗?”村民惊道。
“嘿,差不多,不过这年头的丝绸可厚实了,何韵啊,你拿布料出来给大伙儿看看。”
何韵他们几个已经吃饱了,听高长这么说,连忙就拿了一匹布出来,织布不容易,他们辛辛苦苦织好的布匹,不舍得就这么丢在原来的村子里,于是就千里迢迢地背过来了,另外除了蚕种桑苗,还拆了不少织布机的零件下来,这一路走得也十分不容易。
“行啊你!”白宝显然很兴奋,大力地拍了高长的肩膀好几下:“我在高原也见过这样的布料,都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才穿呢,听说还有蚕丝被,价格贵不说,还特别难弄到。”
“见着那种蓝光灯没?”高长问他。
“有啊,我打听过了,那些家伙说是自个儿研究的,我呸,其实都是从e国那边进口的,我就想弄一盏回来让兄弟们见识见识,他奶奶的,楞是不给。”说到那种照明灯,白宝也来劲了,没有电灯的夜晚真是相当憋屈,而他们偏偏又只能在晚上出来活动,在这种情况下,一盏明亮的照明灯,更显得弥足珍贵。
“你知道他们是用什么东西跟e国人换的吗?”高长神秘兮兮的问。
“难道是……”白宝又惊又喜。
“就是那玩意儿。”高长朝何韵他们那个方向挑了挑下巴。
“哈哈哈!他娘的!到哪里去弄只船好呢?”白宝大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他的走私生涯了。
村民们把何韵他们几个团团围住,特别是他们打开的那匹布,被拉出去好长一块,这个看看那个摸摸,都说又柔又软摸着可舒服了,那些家里还有没结婚的小子的人家,就拿眼睛盯着一大一小俩女的猛瞧,只可惜这个大的好像太大了点,小的又有点太小了。
到底还是何文准最吃香,村子里不少人家的女儿还没嫁出去呢,虽然大部分来说,岁数都还小了点儿,但是男的大点没事啊,大个十来岁都能接受,实在没到适婚年龄的,就先定亲嘛。
其中就以陈玉珍夫妇最是高兴,他们女儿好大年纪了还没着落,村子里是没有合适的了,白宝那群人都带着匪气,又怕女儿嫁过去吃亏,镇上那些流民就更别说了。就看这个何文准还挺合适,虽然他们女儿比人家还大点,不过差这么几岁也没多关系,他们夫妻俩不就是这样吗,现在日子过得也挺好。
又有蛇灭门又有丝绸的,大伙儿都高兴坏了,高长把事情都跟他们说了,就只管埋头吃饭,别人过来也不怎么搭理,大伙儿知道他这人的脾气,也就不拿热脸贴他的冷ρi股,一群一群的,都扎堆乐呵去了。
“多吃点。”高长把自己碗里的米饭又拨了一半到大黄的碗里,想想这家伙以前都不爱吃饭,光挑肉吃,现在竟然吃了一碗又一碗,看来最近真的是馋坏了。高长决定以后轻易不出远门,就好好在村子里待着,起码吃好喝好,晚上还有床有被子,日子过得舒坦。
都不用高长说什么,村民们就把何韵他们几个的住宿都给安排妥当的,然后又过来问高长:“你看,他们父子俩要怎么安排?”
“索亚跟索帛就住我屋了,还有那头狼。”听高长这么说,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那头狼就别说了,一般人都没有收留它的勇气,索家父子吧,虽然高长说蛇灭门是他们带着找回来的,可是毕竟种子这东西,不像织布那样,可以细水长流,所以人气显然就不如何韵他们了,又没有专长又带着个儿子,显然不符合大伙儿选婿的要求。
“还有,明天大伙儿有空的话就把我家楼上剩下的地方再抬一抬吧,给那几个织布的师傅住。”这些人没说,高长就先给何韵他们扣上一顶师傅的帽子,希望潜移默化之间,可以给他们赢得更多尊重。
“嗨,这样也好。”已经抢占了先机的那几个人自然是不大乐意,把师傅留在自己家多好,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不能促成点什么好事,找机会跟他们学学织布也是好的啊,作为房东肯定是优先的。不过高长可不这么看,住在别人家里肯定没有住在自己的地盘舒服,他既然把何韵从原来的村子带出来了,还是要稍微照顾一下的,村民们因为高长这次的功劳大,人又是他带回来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吃完饭,高长从大铁锅里打了一大盆水,坐在院子里帮索帛搓澡,搓着搓着,见那头狼身上也不怎么干净,于是把他弄进大盆子里一起搓洗,狼虽然不大乐意,但是高长跟他说,不洗干净就不准上床睡觉,于是它妥协了。
又搓着搓着,见到何韵也出来院子里打水,高长想了想就进屋去把自己用到一半的那瓶洗发水拿出来给她,结果就是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院子里就闹开了,小孩们哇哇乱叫,一阵鸡飞狗跳。
等高长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头狼正顶着一身湿漉漉的毛发站在院子里发威,在它上边,卫成英正带着喵仔蹲在竹棚的一根横梁上,索帛则光着ρi股站在木盆里遛鸟,一会儿看看上边一会儿看看下边,似乎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原来卫成英这小子仗着自己有两下子,没把那头狼当回事,高长一进屋,他就蹬蹬跑过去,挺热情要帮刚来的弟弟洗澡,结果就被那头狼一通追赶,最后没办法,只好爬架子上去了,喵仔因为被他喂了一个月,渐渐也熟了,于是赶过来助威。
“呜呜呜……”那头狼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转。
“喵嗷!”喵仔根本不把这个不会爬柱子的家伙当回事,蹲在横梁上嗷嗷直叫,态度十分嚣张。
高长打了个哈欠,把洗发水递给何韵,然后自己坐在小板凳上帮索帛继续搓澡,搓完了把他安置在高奶奶从前睡过的那张床上,铺上干净的被褥,换了个新蚊帐。
自己跟大黄也一块儿在院子里各自洗了个头,然后又一起进屋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倒水的时候见那三个家伙还搁哪儿蹲着呢。
“都进屋睡觉。”高长喊了一嗓子,那头狼哼哼两声,然后不情不愿地进了屋,它一走,梁上的喵仔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一溜烟也进屋了。这时候卫常瑞也从老九叔屋里出来了,见他儿子在棚子上头蹲着,两眼一瞪,那小子立马灰溜溜爬了下来。
“呲,一个个没种的家伙。”大黄站在高长身后,见这俩家伙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是虚张声势,于是毫不留情地嘲笑了起来。
“嗷!”这下不得了了,一猫一狼说什么都要跟这只不知好歹的笨狗干一架,高长把门一关,大黄就化出了原形,打架么,还是原形顺手一点,不把这俩家伙治服帖咯,它们就不知道这个家里到底谁说了算。
高长直接回屋睡觉去了,管它们三只怎么折腾去,只好不把房子拆了就成。等到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大黄终于凯旋而归,打了胜仗的他精神显然很好,兴致也很高,于是爬上床以后化了形,光溜溜抱着高长腻歪。
“乖,今天先睡觉。”高长摸摸他的脖子,哪知道他不摸还好,这一摸,大黄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猴急猴急地就要扯他的衣服。
高长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不少,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履行夫妻义务了,于是强打起精神,抱着大黄的脖子亲上去,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又把他压在了身下,两人的呼吸也都急促火热了起来。
一轮激|情过后,高长懒洋洋地亲了亲大黄的嘴唇:“怎么样,果然还是床上比较舒服吧?”
黑暗中,大黄看到高长的眼眸黑亮黑亮的,低哑的嗓音就像是会震动的波流,一波一波打在他心底,泛出许多陌生的骚动,整个人猛地一紧,然后一下把高长压在了身下。
高长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又被一串急切热烈的亲吻弄得有点措手不及,直到大黄抬起腰杆,慢慢将他含住,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唔……”
大黄上下移动自己的腰杆,双手紧紧抱着高长的背脊,从下巴一直啃到胸口,留下一串串红印子,可心里的焦躁却像是怎么也抹不去。
高长微曲着双腿,上身被大黄抱着,坐不像坐躺不像躺,跟床板大约呈四十五度,欲|望被大黄的火热包裹着,激烈地摩擦吮吸,脖子和胸膛也不住地被啃咬,间或还会穿Сhā一个热情的长吻,放在自己背后的那双手,更是急|色地上下抚摸揉捏。
高长伸着脖子喘气,终于还是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62
62、第62章...
纵情的后果有点严重,第二天傍晚,高长抬了抬酸软的腰肢,差点没能从床上爬起来,等他终于踩着虚浮的步伐到院子里吃饭的时候,大伙儿早都已经各就各位该干嘛干嘛去了。
郑国宏见高长出来,就坐在饭桌边上跟他说起了话,大概意思就是说,高长以后都不用跟着大伙儿抽签了,以后他想干嘛干嘛,只不过大伙儿同住在一个村子里,哪天村子里要遇着什么事,高长这个能人也要多多出力。
高长自然是满口答应,好歹都是几十年的老乡亲了,纵使从前吵过架,但在如今这个充满危险的环境下,关系再差的邻居,那也比陌生人强啊。
现在他们这个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住着这么多人,大家一起吃饭一起干活,比从前就更亲近了,虽然私底下也有点磕磕碰碰,但是谁家要真出点什么事,大伙儿就没有不跟着难过的,唇亡齿寒啊,村子里的人,死一个就少一个。外边的人,就算再能干,看着再忠厚,毕竟还是不一样,少了几十年的交情,那能一样吗?
这晚院子里还算热闹,除了在地头上干活的和在外头巡逻的,大部分人都在院子里忙着,要给何韵他们搭房子。地点就在高长楼上,他们整个院子,就差高长家楼上还有一小块地方没搭二楼,前边给卫常瑞父子搭房子的时候用了一些地方,现在还有点空间,再搭两个房间不成问题。
索帛似乎有点不大适应这么热闹的气氛,抓着双筷子扒拉米饭,两眼带着警戒地看着四周,没两下子,米饭就撒了一桌子。这孩子习惯了徒手吃饭,这会儿突然给他个工具,还是高难度的筷子,急得呲牙咧嘴,一碗饭能扒拉掉半碗就不错了,剩下的半碗却是千难万难。
那头狼也急了,围着索帛直打转,差点就没抢过筷子来喂他吃,可惜它的那几只爪子都不是筷子的对手,只好在一旁干瞪眼,时不时向高长吼两声表示它的不满,十足一个老妈子形象。
“乖,改天带你出去打兔子。”高长好脾气地安抚道,对它的意见却是置若罔闻,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一般小孩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后渐渐就好了,溺爱对孩子的成长没好处。
何韵倒是挺会做人的,带着她的两个老乡,帮村子里的孩子们做起了内衣裤,他们带来的那些丝绸,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要做别的东西,那肯定是不够分,做内衣裤倒是刚好,一件小背心一条小短裤,又省事又省布。
山里人本来就比较淳朴热情,何韵稍微透点话风,就有人从家里把缝纫机给抬出来了,一大帮子女人围坐在院子里,边干活边说话,还有小便宜占,别提多有气氛了。
“嗨,你说这丝绸就是好,摸着又软又滑,从前就听说过,就是没见过真东西,都穿的假货,这回我家那小子倒是有福。”
“这布是真好,给那帮野小子野丫头的做了内裤穿,多糟蹋东西啊!”
“啧啧,就这布料,要是能做套褂子衬衫什么的,穿着肯定好看。”
“好看顶什么事啊?要我说,还是内裤要紧,咱还指着他们给传宗接代呢,子孙根不先得护好咯。”
“呵呵呵呵,你这话在理。”
“可不是么,我家那小子,前阵子用一块旧布料给他做了两条裤衩,没穿几天,ρi股蛋都染黑了。”
“别说那些小孩了,就我家那口子,一条内裤不也是补了又补,这两天总在我跟前念叨,说那玩意儿补得多了刮ρi股。”
“还别说,昨天我们就看到郑春化站在田头上抓ρi股,我家那口子就问他,咋了春化,身上长跳蚤了?你猜他咋说,不是跳蚤给咬的,是裤子给咬的。”
“哈哈哈哈哈,你说那活宝,哪里会补衣服,打个结都快赶上蚊子那么大了,能不被咬吗。”
那些女人嘻嘻哈哈笑了一阵,何韵也跟着笑,然后她又说,待会儿把小孩的份额都做好了,要是布料还有多,就给大人也做点,反正布料留着也没什么用,等以后村子里养的蚕多了,大伙儿都架上织布机织布,就再不用担心没布料用了。
女人们听着自然是高兴,不过她们都说大人就先等等吧,村子里还有一个院子呢,待会儿做好了给那边的孩子送点过去,那些人指不定高兴成啥样呢。
高长在旁边听那些女人说了会儿话,又看到那些男人正风风火火盖房子呢,个个都干劲十足,大概也都盼着能早点穿上绸布子呢。老人都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外边的衣服也就算了,旧点就旧点,这年头也没人玩攀比,可里边的就不行了,受罪不说,时不时抓两下什么的,也不好看啊,一个不小心,就被那群娘们拿去说笑,面上也挂不住啊。
看着索帛也吃得差不多了,高长就带着一家几口出了院子,现在他们院子前边的大门开口,平时大伙儿一般都从前门走,出了前门就是村子里新圈出来的土地,因为周围又壕沟隔着,地头上也还算安全,所以梯子就收得没那么勤快,通常都是等所有人回来了,才把它收起来,傍晚又放下去。
后门就不一样了,要用的时候放梯子,用完了马上收起来。因为那边就是竹林,大伙儿围村子的时候,没把竹林围里头,主要是竹子长得太高,地下又旁根错节不好挖沟。高长他们院子里的人每天傍晚天黑前都要到后边的蓄水池里打水,像今天傍晚,就出动了许多人到后边去砍竹子。
高长带着家里几个从前门的梯子出去,因为他们院子边上的壕沟跟村子的大壕沟是相通的,所以这会儿也有几头野猪在下边哼哼,在石壁上磨磨背什么的,厚厚的猪皮在墙壁上蹭得呲嘎嘎乱响,还有活泼一点的就喜欢追逐打闹,看着挺健康的,就是它们那体型太庞大,光听那动静就有点吓人。
这一家人的身体素质都不错,也没有恐高的,一个个十分灵巧的就都过了梯子,等他们到了地头,喵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也窜出来了,后边还跟着那个叫卫成英的男娃。
“他叫什么名字?”卫成英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头狼,来到高长身边,指着索帛问。
“你自己问他吧。”高长今天精神不是特别好,没心思跟小孩玩。
卫成英想过去跟索帛打个招呼,无奈他身边那头狼看起来太凶,只好远远扯着嗓门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索帛看了看高长,见他没表态,一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过对眼前这个比他大点的男孩,他显然没什么好感,昨天辛巴刚吼了一嗓子,他就蹬蹬爬柱子上了房梁。在索帛的认知里,强者是值得尊敬和畏惧的,弱者是不必要放在眼里的,至于友情什么的,他暂时还没学会。
“喂,你能晒太阳吗?”卫成英鬼鬼祟祟左看右看,然后压低声音又问了一句。
“瞎咧咧什么呢?晒什么太阳晒太阳,你能啊?”高长不客气地给了他后脑勺一下,这种半大小子最烦,啥祸都能闯偏偏还以为自己啥都知道,七岁八岁讨狗嫌,村子里的那群野小子这两年受了不少惊吓,倒是消停了,就这家伙,仗着自己能晒太阳胆子还挺大,高长看着都替他老子犯愁。
“我就是问问。”卫成英嘿嘿笑了两声,臭小子,还当别人都不知道呢。
“瞎问啥,你爸让写的字都写了吗?小心又挨揍。”
“写了,咋没写。高长叔,大黄真走丢了啊?”村子里的人对大黄走丢这件事也都没多上心,卫成英不一样,他听大黄说过话,知道那不是一只平凡的狗。
“嗯。”说起大黄的事,高长就觉得闹心,于是跟卫成英说:“你爸都在那边看了你好几次啊。”
“真的?”那小子缩缩脖子,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跟高长打了声招呼,就往他爹那边去了。
高长他们转悠到村口架梯子的位置,有两个村民正在哪儿守着呢,见高长过去了,都以为他要出去呢,连忙帮他放梯子,高长这回弄了蛇灭门的种子回来,还弄了几个织布的师傅到他们村子,实在是功劳不小,所以最近大伙儿见着他都挺热情。
不过今天高长他自己不出去,不是他不想,家里空荡荡的连块肉都没有,照理说他是应该上山去补充点库存了,但是今天不行,两条腿软趴趴的,怕是连一个山头都不一定翻得过去,还打什么猎。
等梯子放下以后,高长让那头狼自己出去找点东西填肚子:“我们这片山上毒蛇特别多,你就在山脚下找点吃的吧,实在不行,我明天帮你出去打点东西回来。”
“呲。”那头狼不以为然地咧了咧嘴,亮了亮锋利的牙齿,大模大样地就过了梯子。
“嘿,有你吃苦头的时候。”高长懒得跟这只井底之蛙一般见识。
“喵!”喵仔也想出去,现在村子里的老鼠是越抓越少了,它想把自己的狩猎范围再扩大一下。
“行,都去吧,记得活着回来就成。”不让它们出去见识见识,这些家伙就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还把外头的深山老林当儿童乐园了。
高长带着索帛和大黄坐在他家田头的石头上吹风,冬天的风虽然凉点,但是吹几下也能起到提神的效果,高长吹了约莫二十分钟,然后突然就来劲了。
“大黄啊,你现在既然化了形,那就得像一个人类一样生活了。”他语重心长地对旁边的大黄说。
“我知道。”大黄咧着嘴笑,他觉得作为一个人真挺好的,尤其是,常常能和高长像昨晚那样……
“一个人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的话,就得有点专业,专业你知道吧,比如像卫成英他爸那样,就是个医生,你看他一个外来户,在咱村子里也挺受人尊重的吧,那就是因为他有专业。还有何韵他们,人家才刚来村子里,大伙儿就那么热情,又给盖房子又送生活用品的,就因为人家会织布啊。”高长摆事实讲道理,阐述专业的重要性。
“还有没有别的专业?”大黄觉得,医生和织女这两个行业,好像都不太适合他。
“有啊,像咱村子里的崔大爷,他就是个木匠,听说他跟他师傅学了十几年手艺,打一开始的时候,都没有工资,肚子都填不饱,但是后来熬出来也就好了。”高长不遗余力的帮助大黄弄明白一个事实,要整个专业,那是相当不容易的。
“可是十几年实在太久了。”大黄苦恼的说。
“学东西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精通的,你看咱们村有专门给人接生的,镇上还有酿酒酿醋的,听说最近还来了个会做酱油的,你当他们都挺容易吗?别的不说,就拿咱们院子里的陈玉珍来说吧,就是做做饭,但要做得好吃,那也得是几十年的老手艺了……”高长滔滔不绝,把各行各业都给大黄例举了个遍,说得他头昏眼花。
“那你是什么专业?”好家伙,总算抓住重点了。
“我啥也不会,光会种地啊。”高长惭愧地说。
“那我就跟你种地了!”大黄当下拍板,他总跟高长待在一起,也没怎么见他在地里干活,这个专业大概是比较容易掌握的。
“别。”高长摇摇头:“种地太容易了,村里人人都会啊。”
“就学种地。”人人都会就他不会,那怎么行?
“种地太辛苦了,还是我来吧。”高长还是不答应。
“我来。”大黄嗖一下从石头上蹦起来,然后跑到旁边的地里找了一把锄头过来,挥着锄头就要开始挖地。
“挖地前要把石头捡一捡。”这回高长没拦他,而是心安理得在一旁当起了监工。
这块地是村子里的人重新划分的,村子围好以后,两个院子的人划出各自的公用土地,然后剩下的边缘地带,就分给了各家各户,大伙儿没事都种点,开开小灶或者存点粮食啥的。不过现在大锅饭也足够他们吃了,所以有些人就懒得种,像郑春化的地就挨着高长他们的,这会儿正荒着呢,高长打算把他家的地也借过来种上,好让大黄多练习练习。
大黄吭哧吭哧翻地,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摇摇头,种地虽然是力气活,但也不能光靠蛮力,锄头得甩起来才省力,像他这样一通乱砸,地没开出来,人就先累趴下了。
旁人的否定更是坚定了大黄要学好种地这门专业的决心,于是他花了三个钟头,总算把他们家那块不大不小的土地给翻出来了。
“这地翻得怎么样?”大黄问高长。
“对初学者来说,已经很不错了。”面对眼前这一片像猪拱过一样的土地,高长面不改色地说出违心的话,这才刚开始呢,可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
“嘿嘿,那咱种点啥?”大黄问。
“呜,你想吃啥咱就种啥。”高长一脸大方地说。
“我想吃肉。”
“那啥……那咱就种点肉。”
“哄谁呢,肉也能种吗?”
“……”
这边小两口正打情骂俏呢,村口那边闹哄哄就吵起来了。
“喵嗷!喵!喵!喵!”喵仔在村子里从来都是一副大爷摸样,如今却叫得跟被人拿着棍子撵着打的野小子似地,可见其现在的惨状。
“嗷呜呜呜呜呜,呜。”狼也叫得十分凄凉,王者风范尽失。
高长和大黄一听,连忙就往那边赶了过去,索帛迈着小短腿跟在后边,刚刚他还伸长耳朵听高长他们说种肉的事情呢,都还没听到结果,就听到辛巴一阵惨叫,连忙就跟高长他们跑这过去了。
高长一边跑一边展开搜索功能,他奶奶的,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俩不着调的,把蛇窝都给招他们村子来了。
眼看着喵仔它们就要跑到村口了,慢吞吞放梯子肯定来不及,高长想都没想,一刀就把绑着梯子的两根绳子给切了,然后又把这边绑着梯腿的绳子也都给切了。梯子刚落到地面上,喵仔和辛巴就飞奔过来,紧跟在他们身边的,是一群半身而立的眼镜蛇,高长眼疾手快,等他俩一着陆,马上把梯子踹壕沟里去。
那俩守在村口的村民都傻眼了,壕沟对面跟下雨似地,大大小小的黑影子哗啦啦往沟里掉,也没听着叫唤的声音,偶尔就发出嘶嘶几声响,不用说也知道那都是些啥玩意儿。
壕沟里的野猪嗷嗷直叫,也不知道是看到食物兴奋的,还是被这阵蛇雨给吓着了,一般情况下,野猪是不怕毒蛇的,但是这些毒蛇数量多又十分骁勇善战,高长担心哪只野猪会顶不住英勇就义。
再看看这一狼一猫,焉头巴脑那样儿,刚刚都还挺嚣张呢。这俩家伙,一个在荒原上当惯了狼王,一个在村子里横着走,上了山大概也是不省心的,什么厉害招惹什么,结果就把蛇群给惹恼了,这不,人家都使出蛇海战术了。
高长不客气地照着脑门各自给了一个巴掌:“怎么样,山上好玩吗?以后都给我老实在村子里待着。”
蛇群过不了壕沟,就在外头转悠,大概一时半会儿是不打算走了,刚好白宝他们手底下几个兄弟也在他们村子里,就让发了信号弹,让上坎那村子的人和镇山的人这两天都别出来走动了,到处都是毒蛇,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出半个钟头,高长家的狼和猫把蛇群招惹到他们村子周围的消息就传遍了,不过大伙儿碍于高长的面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尤其的喵仔这几年在村子里抓了不少老鼠,也算是劳苦功高。
不能在村子外边走动,除了给白宝他们带来一些不便,对他们村子里的村民的生活倒也没多大影响,反正大伙儿没事也不会到外头去晃悠。
吃了早饭以后,高长就把喵仔那只睡觉的大竹篮子搬索帛他们那间屋里去了,这篮子是高长当时为了补偿喵仔不能跟他们睡同一张床专门找人编的,比较大比较气派,从前放在房间里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回大黄化了形以后回来,他们俩过夫妻生活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方便了,所以趁着这个机会高长就给喵仔搬了个家。
喵仔跟在高长身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竹篮被高长从自己房间拎出来,又放到那头狼的房间里,脖子底下咕噜咕噜半天,终究没敢发表什么反对意见,主要是今天它实在理亏,也比较没面子,于是就选择忍气吞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头狼就更别说了,狼王的面子都丢完了,还能咋滴,静悄悄跟在索帛身边,一声不吭的,大部分时候都在盘着身体假装闭目养神,对于自己房间被安Сhā进来一个不速之客的不合理安排,也没有发表抗议。
高长从索帛他们房间出来,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边了,果然,面对这些不服管教的刺儿头,就得下点猛料,反正山上的蛇再凶,也跑不过这俩四条腿的,横竖死不了。
回到自己房里一看,吃完饭洗完澡的大黄,已经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大概是那块地给翻的,体力消耗有点大。高长心情甚佳,看着床上那条睡得四仰八叉的汉子,觉着甚是善心悦目,于是俯□去“吧唧”亲了一大口,然后心满意足开始盘腿打坐,相信自己必定能够以勤补拙。
63
63、第63章...
接下来几天,大黄全身心投入到种田这一专业活动当中,把他们家的土地还有郑春化不种的那块土地都给开垦出来了,并且细细地整平了一遍,在高长的指导下种了些自己喜好吃的蔬菜粮食。
这一通忙活下来,累得他腰酸背痛,深刻地体会到了要学一门专业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咋了?”洗完澡以后,高长亲了亲光溜溜趴在床上的大黄。
“累了。”大黄把头埋在枕头里哼哼,从前家里什么活都是高长干的,那会儿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这几天自己学着种地之后,才知道高长以前有多辛苦,又要抽签做义务工又要种地还得管着家里,每天还要抽时间修行,那得有多累啊。自己却过得逍遥,除了吃就是睡,连修行化形的事都不怎么上心。
“哪里难受,我帮你按按。”看着没精打采的大黄,高长到底还是心疼了,于是岔开膝盖支在他身体的两侧,一点一点帮他按摩了起来。“怎么样,这样舒服吗?”
“嗯。”大黄本来就累,被他这么一按,就有点昏昏欲睡,只觉得浑身懒洋洋地舒服得很。
昏暗的房间里,高长在大黄的背上按压推揉,双手在这一副结实修长身体上游移,感受着他真实而又鲜活的生命力,心里有些情感,似乎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一般。不得不感谢命运,给了他一次新的生命,和这样一个可以相依为命的家伙,给了他修行的机会,不再像上一世那样,孤零零一个人死在陌生的城市阴冷的房间里。
只是上一世,那只刚刚接受传承身体虚弱的小狗,被自己遗弃以后,到底怎么样了呢?每每想到这个问题,高长心里就五味杂陈,有心疼有后悔,还有对懦弱的自己无休止的唾弃。
“怎么了?”大黄好像感应到高长低落的情绪,翻个身半坐起来,仰起头来亲了亲他的鼻子。
“没事。”高长笑了笑,然后抱着他的脑袋轻轻吻了上去,不似从前的急躁热烈,而是更婉转缠绵的,一点一点由浅到深的纠缠。
吻着吻着,两人的呼吸自然而然地火热急促起来,高长顺着他漂亮的下巴,亲到修长的脖颈,在轻轻滑动的喉结上啃了一口,又转战到充满力量感的锁骨……直到对方挺立的欲|望,很难想象,一个人的欲|望竟然可以好看到这种程度,大黄当初塑造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大概是花了不少心思在这几两肉上。
高长伸出舌头舔了舔,非但不觉得厌恶,心里竟然还生出一些异样的渴望,于是顺从自己的心意,将它含进了嘴里……
“唔……”暗哑的呻吟骤然响起,双膝也忍不住微微并拢。
高长伸手在结实的双腿上来回抚摸了几下,很快就顺利将它们掰开,潜入到下面的那片秘密花园……
这一次的占有不用以往,高长进入大黄的身体之后,不像以往那样用力撞击,而是慢慢研磨,轻捣慢捻,折磨得大黄几乎要哭出来,双手用力攀着高长的背,一个不小心,就划出一条小小的血痕。他仰着脖子呻吟喘息,带着哭腔叫高长的名字,双腿紧紧地盘着他的腰,每一次在他的炙热要推出自己的身体的时候,都忍不住拼命挽留……
“高长……嗯啊!啊……”
“轻点抓,后背都快被你抠出洞来了,嗯……”
“唔……嗯……疼,疼吗?”
“有点。”
“啊……高长……啊……”
“爽吗?”
“好爽……啊……”
激|情过后,两人皆是大汗淋漓,高长把大黄抱在怀里,亲吻着墨斋 他汗湿的额头问:“这样弄爽吗?”
“嗯。”大黄诚实地回答,狭长的双眼依旧带着水汽。
“以后常常帮你弄,好吗?”高长的双手在大黄的腰上来回抚摸,他爱极了这个男人柔韧而又充满力量的腰肢,每每激|情忘我的时候,就会热情的摇摆,告诉自己他的渴望。
“好。”大黄点点头,然后眯着眼睛继续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之中,咳咳,一边沉浸一边回味。
“早点睡吧,晚上咱们上山打猎。”
大黄很快就睡熟了,高长帮他盖好被子之后,自己又爬起来打坐修行,没办法,笨鸟先飞么,就他这资质,要是不多花点时间在修行上面的话,以后多来几个变异人,他都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对于大黄,高长倒是对他放得很松,这并不是因为高长自己想要超越他,他再怎么小器也不至于如此。只是从前听大黄说过,犬族的修行有三个大关要过,传承化形还有渡劫,想到他当初刚刚受到传承的时候那副虚弱的样子,高长无法想象这三关之中最难的渡劫,究竟是怎样的凶险。
反正大黄现在的修行,自保大概是没有问题的,寿命也长得很,高长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何必急着冒险去渡劫。于是对于大黄,他现在也是抱着放任自流的态度。
大黄说从传承到化形,从前他那些前辈就要用几十上百年时间,那么从化形到渡劫,不努力修行的话,怎么的都得要几百年时间吧,高长觉得大黄应该先把这几百年时间活好,然后再考虑渡劫的问题,不然刚活个几十年,就急冲冲去渡劫,万一没成功的话,那不是亏大了。
至于大黄自己,这家伙从来对修行这回事也不怎么上心,从前因为被高长压了,觉得有些落面子,勤快了几天,想把这块记忆封锁。但是他很快又看开了,就他们前面的那些传承者,化个形都要上百年的笨家伙,最终都能成功把部分记忆封锁,像他这种用十来年就成功化形的天才级人物,断然没有比他们还不如的道理。所以,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的,修行这回事,一时半会儿是急不来的,顺其自然吧。
当天傍晚,高长和大黄两个人睡醒之后,都神清气爽十分精神,穿衣服的时候,还嘻嘻哈哈的凑在一起吻两下。
“喵!”喵仔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了进来,站在桌子上朝这两个慢吞吞的家伙不满地叫唤,高长不去领伙食,它就得跟着挨饿,虽然它对那些米饭青菜什么的没什么热情,但是这年头村子里不好打到猎物,只好凑合点填填肚子,运气好的话,还能吃到一两片肉。
“去跟索帛和辛巴说,一会儿带你们出去打猎。”高长说完,又抓着大黄的下巴吻得难解难分。
“喵呜……”喵仔低低地叫唤了一声,蹲在桌子上歪着头看了半响,最终还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显然喵仔的通知工作没做到位,不一会儿,高长他们的房门就被挠得吱嘎响,不用说,肯定是那头狼的杰作,虽然喵仔也喜欢这么磨爪子,但是从前被高长狠狠教训过几次之后,就再也不在自己家里磨爪子了。
“嗯……”大黄正跨坐在高长身上,猫着腰低着头吻得激|情四射,还想趁着这点时间拉着高长做点运动,就算房门被挠破,他也坚决要把这项运动进行到底。
“乖,现在先上山打猎,回来再玩。”像这种时候,高长就要出来掌舵了,不然由着大黄的性子,他俩非得死在床上不可。
“不要。”大黄继续抱着高长上下其手。
“可是咱们家都没有肉了,你不是喜欢吃肉吗?”高长继续哄。
“唔……”要吃高长还是要吃肉,这么难的问题,着实是为难犬神后裔了。
院子里还挺热闹,何韵他们的房子都已经弄好了,几棵桑树苗也都已经种到了地里,蚕宝宝也都好好养着呢,现在他们几个人围着村子里的能工巧匠,正在做织布机纺纱机什么的。
这些东西高长不懂,帮不上什么忙,就说自己待会儿上山,要看到合适的木材就弄点回来。现在高长他们院子里的人虽然说让他不用抽签,但是维持这个村子的正常运转,并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每天要派人出去后门打水,在村子周围巡逻,地里还得有人干活,高长也不好总是吃白饭,所以适当的时候,也得主动揽点活过来干。
这次上山,高长他们全家都去了,虽然在村子里的人看来,这俩男人把一个孩子带上山的行为实在是不太合适,但是别人家的事,他们也不好多说,就是让高长从老九叔那里拿了点解毒止血的药带上。
高长自己也不想把这些小孩小动物带上山,但是考虑到辛巴原本是荒原上的狼王,如今住在人类村子里也挺憋屈的,既然自己要上山,那就带它出去放放风吧,这么一来,索帛也是要跟的,一家人都走了,总不能把喵仔独自留下,只好统统带上。
喵仔和辛巴上次在山上吃了亏,这回老实多了,跟在高长他们身后,也不怎么惹事。
要说高长他村子附近的山上,就属蛇类最多,其中大部分都是毒蛇,蛇类缺乏食物的时候,就开始捕食自己的近亲,基本上都是毒蛇在捕食无毒蛇。
之所以他们这几座山上会有这么多蛇,主要还是因为这种爬行动物生存能力太强,一旦通过蓝色阳光的考验,就开始疯狂繁殖,在缺乏天敌的情况下,孵化率存活率都很高,数量自然直线攀升。
还有一部分原因,大概跟高长也脱不了关系,这附近几个山头的野猪被高长抓的抓赶的赶,数量比较少,这年头野猪就是蛇类最大的天敌,野猪少了,蛇类自然就多了。看着满山都是弯弯绕绕扭扭捏捏吐着舌头的冷血动物,高长真是头疼不已,难道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们都要以这些玩意儿为主食了吗?
看来是时候给山上的蛇类减减员了,高长抓抓头上的草窝,觉得一条一条抓的话,工作量实在太大,于是只在山上小转了一圈,就带人返回村子,和大黄俩人一人抓了把笤帚,又各自穿上了一双高筒靴。
拍拍辛巴和喵仔的脑袋:“去吧,上次怎么招惹人家的,这次就照样再来一次。”
64
64、第64章...
“喵!”喵仔往后边退了退,蛇肉虽然美味,但是蛇群可不是好招惹的。
“呜……”辛巴咧了咧嘴,对高长的馊主意表示不满。
“难道你们就不想报仇?”高长一脸你们很没出息的表情:“搞不好那些家伙现在还在蛇窝里笑话你们呢,一头狼一只猫,被它们撵得屁滚尿流,啧啧,好歹你们还有四条腿呢,爪子也挺锋利,竟然被这些爬行动物骑到头上去了……”
“喵嗷!”喵仔首先就不干了,猫科动物的尊严是不容诋毁的。
“怎么样,你去不去?”高长看了眼依旧有些犹豫的狼。
“呜……”辛巴呲呲牙,昂着头颅,一副老子豁出去了的架势。
“这就对了,一会儿我给你们留着梯子。”高长说着就让对面的村民把梯子放下来,这个梯子是高长他们院子的后门用的,因为那边的壕沟比较窄,拉到这边来就短了一截,不过这样刚刚好,这点距离喵仔他们都能跳过去,蛇却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
一猫一狼奉命去挑衅蛇群,高长把索帛安置在壕沟对面看热闹,又让人把那副短了一截的梯子固定好,自己和大黄一人拿着一把扫把坐在壕沟外边啃果子,一边啃一边往壕沟里丢,招得沟里的野猪齐齐都往这边凑。
喵仔和辛巴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的效率就高了许多,进山还不到一个钟头,就招得一大群蛇紧追着它们呼啸而来。高长和大黄目测了一下蛇群的规模,然后分头行动,手拿扫把,严阵以待。
“喵嗷……”身后的蛇群嘶嘶作响,甚至不惜喷洒毒液,惊得喵仔在毒蛇们制造的毛毛雨中夺命狂奔。
“……”辛巴跑在喵仔身后,也顾不上叫唤了,这山里的地形和平原差远了,它要是一个不小心栽个跟头,那绝对是狼命休矣。
看到前面那个梯子,喵仔一个跃身就窜了过去,辛巴也不慢,对面看热闹的村民们只看到一大一小两个黑影迎面冲了过来,转眼就跑没影了。
蛇群没能刹住车,追在前面的大半就哗啦啦滚落到了沟里,有些好容易稳住身形,却又被后边赶来的蛇哗啦啦挤进了沟里,剩下的,也在沟边徘徊不去,蛇这玩意儿本来就十分凶悍记仇,被蓝色阳光晒一晒,脾气就更不好了,再加上它们在这片大山生活了蛮久,可谓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从来没有搞不定的,自然是越来越嚣张,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
高长和大黄舞着扫把两头夹击,把那些依旧在壕沟边叫嚣的毒蛇,一扫把一扫把全扫沟里去,这俩人动作都十分灵敏,脚上又穿着厚厚的牛皮靴,扫把舞得飞快。那些蛇刚刚还在嚣张中,转眼就被一笤帚扫进了猪壕里,等待它们的,就是野猪坚硬的蹄子和锋利的獠牙,那些笨重的家伙,就算在沟里翻个滚儿,都能压死几条蛇。
高长一边扫一边挑,遇上肉多的或者肉质特别鲜美的,就抓起来放在地上狠狠砸两下,丢对面给村民们先收拾着。
最得意的还是辛巴和喵仔这俩家伙了,高长刚丢第一条蛇过来的时候,喵仔就第一个窜上去抱着啃,也不管这条蛇比它自己都粗,长度那就更别说了,根本不具备可比性。那头狼也上蹿下跳地挺起劲,村里没人敢跟它争,只好任它扒拉了一大堆死蛇在索帛身边。
“你喜欢吃蛇肉吗?”某个自认为身手了得却一直不被允许在人前伸展拳脚的男孩,看着索帛身边大把的蛇肉,吞了吞口水问。
“……”索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知道蛇肉怎么弄好吃吗?我让我爹去弄点酱料,烤起来可好吃了。”卫成英忍不住又吞了吞口水,没办法,都是大锅饭给吃的,光有菜没有肉,吃得人肚子里都没油水。
索帛不说话,他还不大适应跟别人交流,卫成英说了一大堆,他听是听懂了,就是不太明白。但是因为跟狼群生活了这么久,吞口水就表示肚子饿了想吃东西,这点它还是明白的。看着这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一个劲儿的吞口水,索帛幼小的心灵终于有点软了,于是从蛇堆里挑了一条最小的丢给他,乐得卫成英屁颠屁颠提着死蛇找他爸去了。
不多久,白宝他们也得到消息了,一帮人围在壕沟边,狙击枪夜视镜什么的搬出来,大概是想要掩护的意思。
“别瞎忙活了,多捡几条蛇先收拾着。”高长看着那几个黑洞洞的枪口,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把大黄给打咯,虽然正常情况下大黄是不会挨枪子的,但是他俩这会儿全副身心都放在蛇群上,要一个不小心被他们给误伤了,那就亏大发了。
“别不相信兄弟们的枪法。”白宝趴地上把准心控制在高长周围,时刻留意着蛇群的动向,嘴里不负责任地说:“老子就算打偏了,也就是在你胳膊腿上扎个眼,比被毒蛇咬那是轻多了,好歹咱的子弹不带毒的。”
“谢了,老子不喜欢被人用子弹在胳膊腿上扎眼。”高长说着,不客气地丢过去一条大蛇,直接砸在白宝的步枪上。
“他娘的,狗咬吕洞宾。”白宝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过手下递过来的麻袋,把那条蛇装起来。“收家伙,捡蛇,大刘你带几个人先把锅热起来,家伙什都备齐了。”
这场扫蛇运动,持续了差不多一个钟头才结束,那些追着喵仔它们下了山的蛇群,大部分被扫进了壕沟里,小部分趁乱逃跑了,还有一部分,被高长他们甩破了脑袋,丢村子里去了。
扛着扫把爬梯子回到村子这边,看到索帛身边那堆像小山一样的死蛇,高长笑得直拍他脑袋,不住地夸道:“干得不错。”
“都是辛巴叼回来的。”索帛替他的狼保姆邀功。
“不错,以后上山都把它带上。”高长一边往麻袋里装蛇,一边表扬辛巴往自家划拉猎物的行为。
“呲。”辛辣呲呲牙,谁稀罕被表扬。
“喵。”喵仔歪着头看了半天,然后窜进旁边的稻草堆里,拖着那条被它咬了一小截的大蛇出来,放在高长身边。
“小样!还想吃独食咋地?”高长不客气地给了它脑门一下。
“喵嗷!”喵仔火了,存粮都贡献出来了,竟然还挨打。
“行,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下次打猎也把你带上。”高长把麻袋往肩膀上一丢,带着一家老小回院子里去了。
差不多整个村子的人都聚在高长他们那个院子里,大伙儿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杀蛇的杀蛇烧水的烧水。地头上三三两两还有一些人在晃悠,不死心,还想捡漏,蛇肉对于高长他们来说算是比较稀松平常的东西,但是对于普通村民来说,毒蛇还是十分可怕的,蛇肉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吃到的。
高长他们一进院子,陈玉珍就在那边招呼道:“高长啊,那么多蛇,要不要我找两个人帮你收拾收拾?”
“不用,忙你们的去吧,一会儿我还等着吃大锅饭呢。”
刚刚高长往村子这边丢蛇的时候,村民们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缩手缩脚的,觉着这些蛇是高长打回来的,不好意思去捡,等白宝他们那群人过来以后,大伙儿才渐渐放开手脚了。不过捡归捡,大家还是不怎么好意思往自家搬,就都做了大锅饭,三个院子的人凑在一块儿热闹热闹。
也是高长从前就养成的习惯,他每次打猎,弄到的猎物多的时候,就会主动给院子里留些,剩下的归自己,打到的猎物少的时候,基本上就都往自家拎了,谁也不能说什么。
所以剩下的这麻袋蛇,基本上就是高长他们一家独享了,不过数量太多高长自个儿也懒得弄,搁从前,他都会找郑春化郑日新他们帮忙,然后再给点辛苦费。
这回也差不多,不过就是换个人而已,何韵他们几个刚刚来到这个村子,虽然努力想要融入到这里的生活当中,但是却并不十分容易,像今天,男人们杀蛇挑水,女人们烧锅添柴,什么活儿大家都抢着干,他们就显得有点挤不进去了。
“何韵,刚好你们几个没事干,帮我把这些蛇收拾收拾,完了给你们算辛苦费。”好歹人是自己带回来的,给点活干,给点肉赚,也算是帮衬一把了。
“你咋这样啊高长,咋能让人姑娘家帮你杀蛇呢?”那边郑春化咋咋忽忽就吵吵上了。
“没你啥事,要闲得很就到后门挑水去。”
高长这边说着,何韵带着她一男一女两个老乡就围上来了,几人合力把那一大麻袋抬到院子里一个相对空旷的角落,高长对他们说:“今晚咱有大锅饭吃,这些蛇肉也不着急,你们就先慢慢收拾着吧,我一会儿拿点盐出来。”
“行,呵呵。”何韵冲高长笑了笑,利落地戴上围裙袖套,让何一花到旁边的阿善婶家去借菜刀,自己搬个小板凳坐了下来,伸手就从麻袋里大把大把往外边掏蛇。
“高长,这么多蛇,那得不少盐吧?这些盐哥儿们就帮你出了。”白宝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
“那敢情好。”高长知道,白宝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食盐。
“你,你,去,回咱们院子拉二十斤盐过来。”白宝指示他手下的弟兄跑腿。
“大哥,一会儿再说吧,蛇肉都要熟了。”
“是啊,高长也说了,他那些蛇不急,今晚不是有的吃吗。”闻着蛇肉香,白宝的小弟们有点迈不动腿。
“他娘的到底谁是大哥啊?让你们去就赶紧的,再唧唧歪歪都给老子巡逻去。”
“行,行,就去。”俩小弟点头哈腰,不敢挑战大哥的权威,末了,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大哥,那点蛇要不了二十斤盐,我看十斤就顶天了。”
“老子说二十斤就二十斤,磨叽啥?”
这边高长弄个大木盆放在院子里,给他们家的小动物和小孩洗澡,这毒蛇可不是闹着玩的,辛巴和喵仔身上多少都沾了些毒液,得趁早洗干净,不然万一抹到眼睛里或者身上被刮出点伤口什么的就麻烦了。
高长听到白宝他们说话的时候,也觉着挺奇怪,白宝这铁公鸡什么时候开始哗哗掉毛了?
不一会儿,那俩小弟就拎着食盐回来了,刚要往何韵他们那边走,就被白宝拦了下来,挥挥手让那俩小弟退下,自个儿拎着食盐就过去了。
“诺,盐给你们放这儿了。”白宝把装盐的袋子放在何韵的左手边,自个儿英姿飒爽往那儿一站,笑得跟大尾巴狼似地。
“行。”何韵爽快地应了一声,手里利落地忙活着,另外两个人手脚也都挺快,高长看了看,觉着他们三人表情都还不错,大概也觉得这里的生活还可以。确实,相对于他们原来那个村子,每天除了织布就是织布,干起活来就是昏天暗地,这里的日子是要好过一些。
“待会儿要有剩下的,你们就自个儿留着用吧。”白宝又大方了一回。
“这怎么好意思?”何韵终于抬头看了看白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就是乡里乡亲的了,这点东西就别客气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白宝就是了。”得,都自我介绍上了。
何韵有点拿不定主意,她刚来这个村子没两天,对于白宝这个帮派头子,还是有点拿不准,不知道这盐到底能不能收,于是把目光投向了高长那边,高长笑着跟他点点头,她才稍微放下心来。
“那行,谢谢你哈,改明儿我给你们织匹布。”
“这点盐哪值一匹布?”这时候一股肉香在院子里飘散开来,白宝抽抽鼻子,知道差不多要开锅了。“我先过去了,你们也别光顾着干活,高长都说不着急了,慢慢来。”
高长给辛巴喵仔和索帛洗完澡后,又打了些水到屋里和大黄一块儿洗,对于吃蛇肉,他倒是不着急,反正谁也不能打他那一份的主意。
白宝对何韵的那点心思,高长也看出来了,老实说高长对白宝的印象还算不错,虽然那家伙不是什么顶呱呱的好人,但也是个能扛得起一个家庭的汉子。这厮要搁从前,不是纨绔子弟二世祖,就是黑社会小头目,不属于如意郎君的合适人选,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年头像他这样的,倒算是难得了。
饭间,因为大黄今天的出色表现,大伙儿对他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也有主动找他搭话的,不过大黄却并不怎么搭理他们,主要是因为这家伙已经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十多年了,着实没什么新鲜感。
难得吃上一顿肉,大家兴致都挺高的,饭桌上话自然就多了,有些人就拿高长和何韵开玩笑,不过高长都明确表示自己跟何韵没什么。
“高长你也别不好意思了,我看你俩就挺合适,男未婚女未嫁,年纪也差不多。”
“合适啥啊,你知道啥叫合适啊,吃你的去。”高长没出事,白宝就先嚷嚷起来了。
“高长啊,你听婶子一句话,我看着何韵这姑娘就不错,这样的姑娘你都不抓紧着点,还想等啥样的啊?这年头要找个好姑娘可不容易,难不成要像国喜他们那样……”郑国喜跟恭俭的事,在村子里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是啊。”高长笑了笑,往大黄碗里丢了两块爆炒蛇片。
“是啥啊?你这孩子,咋就不上心呢……”她那边说着,饭桌上有些反应快的,就听出点端倪来了,几道视线在高长和大黄之间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
“那什么,蛇肉够吧?不够我再去炒一锅。”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尴尬,高长倒是觉得没什么,该怎么吃还怎么吃,其他人反倒不自在了。
高长对于自己跟大黄的事,原本没想公开,打算就像郑国喜他们那样,让大家慢慢明白,但是因为何韵的缘故,他觉得还是说开了比较好,因为她是自己带回来的,村子里的人说起的时候,就总往他身上扯,长此以往的话,对何韵也不好。
还有大黄,一天两天没什么,时间久了,高长担心他会多想,所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这世道本来就不容易,高长不打算给自己的感情生活再增添点沟沟坎坎。
65
65、第65章...
原本挺乐呵一顿饭,终究还是只乐呵了一个开头,没乐呵到结尾,因为就在大家齐聚一堂大口吃蛇肉的时候,他们村子里进蛇了,活蛇。
“老九叔,快别吃了,赶紧拿蛇药出来。”
高长他们正吃着饭,院子外头壕沟对面就有人在喊老九叔,一时间满院子的人都停了筷子。老九叔丢了筷子,麻利的就爬梯子出去了,嘴里吩咐道:“小卫,你快到我屋里把药拿出来,我先过去看看。”
就这样老九叔和卫常瑞两个人先后出了院子,还有几个心急的村民,也都跟着出去了,忙不迭地问外边的人到底咋回事。
其实事情也简单,他们这个院子里的人虽然吃着,但是村子里不能没有人巡逻啊,尤其现在镇上的人口那么多,大伙儿守着这块自己辛辛苦苦开辟出来的风水宝地,生怕被人鸠占鹊巢,所以该巡逻还得巡逻,那些人的份额留下来就是了,晚一点热热照样吃。
就是这几个巡逻的人,其中一个被毒蛇给咬了,这在他们村子里还是头一回,毕竟挖了壕沟以后,这个小村子虽然不算什么铜墙铁壁,但是安全基本上还是有保障的,经过几次清理以后,连老鼠的影子都不见,更别说毒蛇了。
不用说,肯定是今天刚进来的,这么一联想,自然就跟高长他们的捕蛇活动脱不了干系了。
“那什么,咱是不是先把梯子收起来?”他们院子前门的梯子平时大伙儿来来去去地走得多,一般晚上都不怎么收,这会儿听说外头有蛇,大家就不太放心了,这毒蛇可了不得,娃娃们要是被咬上一口,就难救得回来了。
“还是先收起来吧,大伙儿都留点神,待会儿把女人小孩都安顿好,男的都跟我出去仔细搜搜,那毒蛇不找出来,咱村子怕是不安生。”
郑国邦很快就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宜,对于毒蛇到底是怎么进的村子,他也不好多说,这事要说起来,矛头难免就要指向高长他们身上,可高长是省油的灯吗?再说,无论这蛇是怎么进的村子,到底是谁犯的错,找出来了又能怎么样,能枪毙吗?能把他赶出村子去不管他死活吗?都乡里乡亲的,谁能下得了这个死手,到头来除了给大伙儿添点不痛快,还能有啥意义?
院子里的人都不吭声了,黑灯瞎火的在田地里找蛇,还不知道到底有几条,一个不小心,就该把命给搭上了。一想到这里,嘴里的蛇肉吃着也不知道啥滋味了,有些人已经把目光瞄向高长他们,可谁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刚刚还为蛇肉乐呵呢,转脸就说人家的不是,这事谁能做得出来?
“高长啊,一会儿你也跟大伙儿出去看看,对付这些东西还是你有办法。”郑国邦近乎讨好地对高长说。
“不去。”高长丢了一块蛇肉到自己嘴里,慢慢嚼着,头都不抬一下。
“……”郑国邦一下子被呛得接不上话,旁边的村民虽然都不吭声,但是心里多少也生出点不满来了,毕竟他们全村就高长对付毒蛇最拿手,这时候他说不去,不是推着他们去冒险吗?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这蛇道不堵,抓个一条两条的顶什么事?”高长冷哼了一声,格老子的,大家都不吭声,但是心里都暗暗觉得这毒蛇还是高长给引进来的,他吃饱了撑的才给人背这口黑锅。
“这蛇还能挖洞?”有单纯点的,就问了。
“嘿,蛇不能挖洞,不是还有人帮着它们挖呢么。”听村民这么一问,白宝顿时就乐了,叼着筷子在边上Сhā了句话。
“这蛇洞,要怎么找?”郑国宏直接就问高长了,言下之意,就是问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好找得很,先从大伙儿屋里开始找吧,就从咱们这个院子开始,大家分一下工,几个人翻一间屋子,动作轻点,别砸坏东西,别惊着老人小孩。”高长轻描淡写道。
“这,不至于吧。”一旁就有人提反对意见了,主要是刚刚捡蛇的时候,也有偷偷往自家拎的,大伙儿彼此间虽然都心知肚明的,但是这一搜,不就都摆到明面上了吗,不好看。
“没事,只要没给那些个毒蛇挖洞,啥玩意儿咱都不管。”高长让他们尽管放宽心。
“那咱就找找?”听高长这么一说,刚刚还有些担心的村民,大概就都把心放下了,高长这人虽然不是顶大方,但是说话都还算数的。
“都找去吧,这玩意儿不找出来,大伙儿睡觉都不安心——得,我看好像是不用找了。”高长把手里的筷子啪一声拍到桌面上,骤然喝道:“郑纵鸣!鬼鬼祟祟干嘛呢?”
那郑纵鸣被高长喝得颤了两颤,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了,把手里的破麻袋往地上一丢,梗着脖子回道:“就捡你几条死蛇,怎么的,想打人啊?”
“打人?”高长冷笑:“你要是肯老老实实捡几条死蛇,老子才懒得打你。”
“你他妈有种打死我啊,你打啊!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全村就你最大咋地?”
“臭小子,怎么跟你高长叔说话呢?老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高长叔为咱们村做了多少好事儿啊,轮得着你在这里吆五喝六吗,赶紧给老子滚一边去。”这边郑国霖也出来说话了,不过几句下来,就没句人话。
“高长啊,你别跟我家纵鸣一般见识,这孩子就是脾气冲,其实没多大坏心……”郑国霖那口子,也就是郑纵鸣他妈,这会儿也来找高长说软话了。
“行了。”高长被这两口子都给气乐了。“我知道你家郑纵鸣没啥坏心眼,就是脾气坏,哦,我就是对村里贡献大点,其实人品不咋地,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没事冤枉你儿子玩是吧?”
“哎呦,你瞧这说的是啥话?”郑国霖两口子知道,高长今天大概是不想给他们留面子了,所以也都不再拿热脸贴他的冷ρi股,板着脸不再多说。
“今儿咱不说你儿子脾气好不好,也不说我高长为咱村里做了多少事你们得给我多少面子,就说这麻袋里的蛇吧,它们是怎么来的?”高长对他们这一家三口实在没什么好感,上梁不正下梁歪,行事半点都不磊落,尽放烟雾弹。
“这不就是刚刚跟着大伙儿一块捡的吗,纵鸣这孩子也真正,给提自己家来了,高长你也别生气了,这蛇是你打回来的,照理说咱是不该拿。”郑国霖这会儿已经不说话了,就他婆娘还在誓死抵抗。
“老子打的蛇他是不该捡,老子扫到壕沟里的蛇他更不该打歪主意。”高长顺手从何韵他们没收拾完的那麻袋蛇里住了几条出来甩在院子里:“大家都好好看看,我们打回来的蛇都是甩在地上砸死的,郑纵鸣那麻袋里的蛇都是怎么个死法,不妨打开来让大伙儿瞧瞧。”
“……”郑纵鸣不吭声,大伙儿也都猜到麻袋里的蛇啥样了,这事已经没有悬念。
“这蛇是我从沟里引出来的又怎样,你自己不也从山上引蛇?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电灯啊?”郑纵鸣作为家里的独子,从小无法无天惯了,从来都觉得自个儿最有理。
“你他娘点个灯你都能把房子给烧喽,还点毛点,摸黑去吧。”高长实在没什么兴趣跟这么个二货愣头青耍嘴皮子,不过这货咬着他不放,要是不咬两口回来,心里着实不舒服。
“高长我告诉你,你他妈不要太嚣张,给村子里立了点功,就人五人六把自个儿当大爷了。”这丫开始煽风点火了,真不愧是他爹妈的种。
“当大爷的滋味是不错,你要有种,自个儿当一个试试?”
话说道这里,高长也觉着这架吵得没什么意思了,他之所以住在村子里,不就是图个舒服么,每天都有大锅饭吃,火炉上还时时烧着热水,村子里有人巡逻,地里头有人干活,猎物打回来都不用自个儿收拾,稍微给点好处,别人就都帮着收拾妥当了,这可不就是大爷的生活么。不过大爷的生活也不是十全十美的,村子里偏偏就有像郑纵鸣这样的家伙,时不时就要跑出来膈应人。
老九叔从外头回来,被蛇咬的是溪尾那个院子的一个成年男人,因为处理得及时,性命大概是无碍,不过这几天恐怕也不好过,被毒蛇咬,绝对不是说用点药马上就能好的,且有罪受呢。
在一帮人七嘴八舌不太友好的追问之下,郑纵鸣也把事情的始末都给说了。就在高长他们抓蛇的那会儿,壕沟这边,好多村民都在捡呢,每人也捡不了几条,基本上也都弄去做了大锅饭,能偷摸往自家拿的,那真是没多少。
郑纵鸣和溪尾那边的两个小伙儿总共三个人,看着壕沟底下的无数蛇肉,就起了贪念,结了草绳从上边放进沟里,让毒蛇沿着草绳往上爬,等爬上来的蛇刚一露头,他们就用等在上边的大刀躲了它们脑袋。
沟底的蛇源源不断地往上边爬,他们几个人也都收获了不少,只是后来爬上来的蛇多了,他们慌乱间让几条蛇跑掉了,于是连忙剁了草绳让它掉进沟里,几个人分了死蛇就各自悄悄回村了,也不管那几条漏网之鱼,相信等村民们发现了,自然有人收拾它们。
另外俩小伙儿很快也到齐了,三个人排排站,接受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教育埋汰抱怨批判,但是真说要把他们怎么样,还真不能。这乡里乡亲的,难道真把好好的三个大小伙儿往死路上逼吗?连重话都得掂量着说,他们往后可不还得做人呢么,还不能把人给说没脸了。
村里人就这样,也好也不好,就拿郑纵鸣来说吧,这小子要是能改邪归正回头是岸,过个十几二十年以后再来想当初,说说自己当初干的那点浑事,大概谁也不会觉着真就罪大恶极了,大伙儿乐呵乐呵挺好。
不过高长最担心的,就是这几个脑子不太清楚的家伙,会从村子外头给他们惹事回来。如今他们镇上的人口越来越多了,个个都是孔武有力的青壮男人,这些人要想在本地生活,就得找个能过日子的地方。
白宝也说了,现在镇上不少人都盯着他们这个村子呢,只不过碍于白宝他们的势力,暂时还没怎么敢动弹。不过这种平静是很容易被打破的,高长他们那村子的诱惑力蛮大,要找个有房有地有水源的地方本来就不太容易,挖壕沟更是劳心劳力,更别说那些放养在沟底的野猪了,一般人碰上野猪能活命就不错,能宰了野猪就是英雄好汉,根本没活捉这一说。
最后村民们罚这三个家伙挑三个月的水,这年头挑水可不是什么轻活儿,村子里的人为了不让毒蛇虫子之类的东西沿着水管爬进来,蓄水池都在村子外边,到外头去打水本来就危险,而且还不仅仅是饮用水,还有大家洗澡的,田地里灌溉的,每天都要用不少水。
为了能让他们吸取教训,谁都不许帮忙,要有坏规矩的,犯一次规,独自挑一个月的水,反正挑水这活儿因为要出村子比较危险,大伙儿谁都不乐意干,多排几个月下去大家也都挺乐意。
高长虽然不太爽快,但是也不能真把他们怎么样,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真让他去把人给劈了,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大黄就不管那么多了,大伙儿说事的时候他正吃着饭,这中间弯弯绕绕的东西他也没怎么留神也没怎么听懂,但是让高长不高兴,那就是那个叫郑纵鸣的小子的不对了。
于是大黄决定要给高长报仇解气,村子里不还有几条四处晃荡的毒蛇呢么,他出去转悠一圈,就全抓回来了,数了数总共四条,当着大伙儿的面拔了毒牙,顺手就扔郑纵鸣他们家里去了。
满院子的人都被他的行为吓了一大跳,这虽然是拔了毒牙,那也毕竟是毒蛇啊,立起上半身一晃一晃的还吐着蛇信子,看着也怪吓人的。当时黑灯瞎火的,郑国霖父子俩进去忙活了半天,也就找了三条出来,另外一条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这郑纵鸣一家因为从前吃青蛙的事,家里的蟑螂一度泛滥,借住他们家的早就都搬出来了,加上他们为人也不太厚道,后来再没人搬进去过,就连两边的隔壁家,也都因为他们家蟑螂太多而把大大小小的洞口都堵得死死的,这下好了,这条蛇在他们家算是跑不了了。
之后的几天,郑纵鸣一家都没能睡好觉,据说过了大半年之后,郑纵鸣他老妈还跟邻居说家里有蛇。事实上那条蛇到底活了几天,这事还得问问喵仔才知道。
66
66、第66章...
经过毒蛇事件之后,村子里的人大概也都知道了,高长带回来的那个男人,看着不吭不响的,其实也是个硬茬。
对于大黄把蛇丢郑纵鸣家里这件事,大伙儿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大家都看到了,拔了毒牙的,死不了人,而且那一家子也是真浑,给点教训都是应该的。
这两年他们村子因为有壕沟有地种,又有高长这么一个捉蛇打猎的能手,比起其他村子跟镇上的人来,日子过得那是要好得多了。但是也不是顿顿都能见着荤腥,大家还是馋,尤其是那些半大小子,野果什么的,因为村子里从前就有种,也不愁吃的,酸的甜的都不少,大鱼大肉却是没有的。
他们整个村子,还属高长他们院子吃肉的次数多,其中自然是高长家最多,其他人要么小打小闹捉一两条蛇回来,要么就只有看着壕沟里的野猪干瞪眼的份。
村里的老人说了,沟里的野猪不能杀,刚撒下去的时候,野猪的密度还是很小的,以后就靠那些母猪多下点猪崽子,把密度提高上去,万一以后山上毒蛇之类的东西更多了,沟里的野猪才能对付得了。
现在他们村子里的安全系数还挺高,清晨和黄昏的时候,家里的男人常常就会带着一家老小到外头去放放风。除了摘野果,大伙儿最乐意做的事就是站在猪壕边观察野猪,看看哪头母猪肚子又大了,哪头又进入了发情期,要有哪头母猪下了猪崽,那绝对是全村的大喜事。
对于刚刚产仔的母猪和猪崽,村里人都会格外照顾一些,往它们所在的位置丢点好料是必须的,但有些猪崽子还是没能长大就夭折了。这绝对是村里的一大憾事,每每有猪崽夭折或者哪只野猪生病死了,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跟着情绪低落,生怕那些野猪死着死着就越来越少了。
村里人要想吃肉,最直接的盼头还是郑展鹏他们家的那几头大肥猪,从前村子都还没圈出来的时候,郑展鹏这小子就围了自家门口那小块地方养猪,后来数量多了,跟隔壁邻居打好关系,把他们家门口也围了起来,在两家人之间的墙壁上开了个门洞,以后就从一个大门进出,因为每次杀猪都会多给些猪肉,那户人家倒也挺乐意的。
说起来还是农村人比较不讲究,这要是搁在城里,估计没几个人受得了,同个院子里,上边还搭着棚子呢,空气也不是十分流通,一院子人吃喝拉撒都在里头,还搭个猪棚,那气味,真是够受的。
自从村子周围那条大壕沟挖好以后,郑展鹏家的猪圈也挪窝了,高长他们那个院子顿时清爽了不少。地方大了,大伙儿的心思也就活络了,不过他们现在毕竟都还吃着大锅饭呢,村子的地皮也是有限,各家各户都搭一个猪圈的话,也不实际。
后来郑国邦跟郑国宏还有院子里的几位老人就去找郑展鹏商量了一下,把猪圈划为公有,他们院子的人帮他养着,以后不管数量扩张到多大程度,每十头猪里有两头算是郑展鹏私有。
对于这个交易,郑展鹏也是乐意的,毕竟他们一家人能占有的土地有限,种不了那许多粮食出来喂猪,而且又是种地又是喂猪的,还要抽签干活,也是相当累。现在虽说猪圈交出去了,但是他轻松啊,大伙儿帮着他养,完了他还可以抽成,那性质就跟地主公差不多。
溪尾那个院子的人也是有样学样,很快也在外头搭了个猪圈,猪崽不够,就从凹里这个院子里匀了几头过去。高长他们这个院子的人倒也没什么意见,这条大壕沟挖通之后,就把他们村子从外头的危险中隔断出来了,同时被隔断的,还有外面的人。
对于现在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他们的观念中,村子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村子里面的都是自己人,无论怎么磕磕碰碰,那都是安全的,外面的人,却是未知的危险的,就连从前认识的那些邻村的镇上的人,也要小心提防,担心别人盯上他们这块宝地。
在这样的环境中,这个小村子里的人可以说是空前团结,但是团结并不代表绝对的宽容。就像各个院子里头的大锅饭,和几十年那种全国性质的运动不同,他们这种大锅饭,是小范围的,小团体性质的,一个院子里的人头都是数得上来的,哪个敢好吃懒做,那就直接侵犯了村子里其他人的利益,绝对不受待见。
就这么个小村子,走又走不出去,没电视没网络,要是不受人待见,那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因为郑纵鸣闯了祸,村子里的人对他们家很有意见,言语间也就不那么客气了,他家小子都那么大了,为了吃点肉就能给村里惹这样的麻烦,溪尾那人被毒蛇咬了一口,差点没把命搭上,他们村总共就这么些人,能经得起几回折腾?他们院子里多少娃娃,哪个不馋肉,要个个都像他那样,大伙儿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那一家子也是理亏,郑纵鸣那小子没真正干过什么重活,挑两天水肩膀就肿了,腰也酸了背也疼了,忍不住就要耍点小性子,村里的长辈好话坏话说尽了才让他老老实实每天把水挑了,郑国霖夫妇都比较自觉,开始卖力表现了起来。
俩夫妻一个在地里干活一个在院子里帮忙,儿子每天挑水,家里没一个吃闲饭的,说起来,他们一家三口都是壮劳力。就因为这个,从前他们家要是有谁偷点懒,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也没拖大伙儿的后腿么,要是肯安安分分过日子,谁没事去找他们的麻烦。
高长休息了几天之后,就开始整理起地窖来了,从前他因为担心温饱问题得不到保证,在阳光发生变化的前几个月,也囤了一些粮食米面,现在每天吃着大锅饭,偶尔开个小灶,也以肉食居多,这些东西就显得有点多余了。
放了将近三年,那些大米倒是还没有腐烂发霉的现象,米面之类的因为都是买的那种包装好的,也都没什么问题。虽然当初买得不多,但也不算很少,这么些东西高长他们一家肯定是吃不完的,丢了也太可惜,最后还是决定拿出来分了吧。
反正这整个村子,进过高长家的也没几个人,就算粮食拿出来,地窖也不会暴漏,老实说,现在他觉得就算暴漏了也不算什么大事。以高长他们的绝对武力值,一般人就算知道他家藏东西了,也不敢打什么歪主意,那要是不一般的人,也不大可能看得上他这么小小一个地窖,所以基本上来说,安全系数还是很高的。
高长把这些东西一件件搬到院子里的时候,这个小小的村子顿时就热闹起来了,主要还是那一箱箱的米粉面条太诱人。
“哎呦高长,你家怎么有这么多好东西啊?”没办法,眼馋啊。
“呵,当初镇上不是有人写大字吗,个个都往家里搬东西,这不,脑子一热,就买了这么一大堆,吃都吃不完。”
高长一边把最后两大箱子面条甩在大米堆上,一边笑呵呵回答,基本上,他在这个村子里人缘还算不错,虽然有时候是强硬了些,但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翻脸的二百五,也是能说上话能开玩笑的,而且还算是比较慷慨大方,大方的人谁都爱,尤其是在这个贫瘠的年代。
“你买得可真不少,这得多少钱啊?”妇女们啧啧称奇,眼睛黏在那些纸箱上面,拔都拔不下来。
“你还是别说钱了,一说这个我心里就膈应。”老婆子唉声叹气道。
“对,不说这个,生生就能把人难受死。高长啊,还是你有远见,咱当时哪能哪能真的信那些传言啊,要是早信了,把那些钱都花了,现在心里多舒坦。”
“现在说啥都是马后炮,你们也甭想不开,你看我买的这一堆大米,干啥用啊?早知道还不如买卫生纸呢。”高长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朝院子的一个角落喊了一声,那边还有几个没过来凑热闹的:“何一花,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啊,高大哥?”何一花在他们村子里住了几天,依旧是又黄又瘦,不过精神头倒是好多了。
“一箱米粉一箱面条,般得走不?”何韵跟何文准都不在院子里,大概是在地头侍弄桑树苗,没见着人,高长就喊了何一花过来。
“不用了高大哥,家里还挺多蛇肉呢。”
前几天高长让他们帮着收拾蛇肉,说给辛苦费,本来还以为能给个三五斤就很不错了,没想到高长随便就给了小半麻袋,她们原来还想推辞的,但是因为当天晚上发生了郑纵文那事,高长还挺凶,她们一时也摸不着这人的脾气,就没敢罗嗦。
不过那蛇肉的味道真是不错,住在这个院子里也好,每天都有大锅饭吃,管饱,也不缺盐,大伙儿因为她们能养蚕织布,都对她们挺好的,尤其是陈玉珍,傍晚做饭的时候,还让何韵从家里拿了条蛇肉干下来,加了些辣椒帮她们炒得喷香。
“拿着吧,甭客气了,小姑娘不是还在长身体么,肚子饿了就自个儿下点面条,好好吃,好好长,长大了反正还是咱们村的,划算。”高长说着就把一箱面条一箱米粉叠好递给何一花。
“啧,那肯定得在咱们村里,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小子有福咯。”现如今女娃都不愁嫁,村子外头大把的光棍汉,就看家里舍不舍得把她们嫁出去了,不行招赘也挺好,以后要是真能养蚕织布,女人也都是好劳力啊。男娃要想讨老婆就难了,何一花这姑娘现在年纪还小,长得也一般,但是人家会织布啊,绝对的抢手货。
“怎么样,搬得动吗?”这丫头的小胳膊细的根小树枝似地,高长真担心它一个不小心就给折了。
“嘿,这点重量不算啥。”何一花从前也没少干活,看着瘦,力气还是有的。
“小丫头不错,再来一箱。”何一花要是个娇滴滴的姑娘,高长肯定不能对她这么热情,在他的审美观里,不管是男的女的,就得有股子韧劲才好,这丫头就挺不错。
三个箱子在跟前一叠,何一花的脸都被遮住了,只好侧着身走走几步,把箱子放在楼梯下面,然后一箱箱往自家搬。
“卫成英,过来。”那皮猴早就坐他家门前的那块小平台上看老半天了,好容易总算等到高长点他的名字了。
“来了。”卫成英的动作贼快。
“前阵子你帮我们给喵仔喂食,今儿给你发工资,怎么样,喜欢吃面条还是米粉?”
“都喜欢。”卫成英半点不带客气的。
“那行,一样给你半箱。”高长咧嘴一笑,小样,别以为你说都喜欢我就能一样给你一箱。
“哦。”卫成英有点失落了,刚刚看高长对何一花那么大方,还以为自己也能分到不少呢。
不过等到高长开了两只箱子,看到里头包装完好的一袋袋面条和米粉的时候,他的心情马上又好了起来,两只眼睛巴巴地盯着高长手上的动作不放,看得高长都有点不忍心叫他失望了,往他那箱子里丢了一袋又一袋,直到冒尖了才罢手,美得卫成英见牙不见眼。
何韵何一花她们因为是自己带回来的,又是未来织布主力军,所以特别照顾着点大伙儿也都觉得挺合适。卫成英给高长家喂了一个月的猫,给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就他们家那只喵仔,一般人还真喂不了。
送出去这两份之后,高长又让上坎白宝他们搬走了五箱面条五箱米粉,现在白宝那群手下跟村里的乡亲关系还不错,没事的时候也会过来逛逛,要在村子里找个他们那院子的人太容易了,尤其是有东西拿的时候,跑的那叫一个飞快。
溪尾那院子也让人拿了五箱面条五箱米粉过去,都是一个村子的,多少意思点,平时注意打好关系,关键时候能起大作用。
剩下的,就都归高长他们这个院子了,高长直接交公,要吃还是要分,大伙儿看着办,主要还是看郑国邦郑国宏几个人的意见,这种时候,不能把领导排挤在外啊,也得尊重尊重他们的意见,高长又不想当村子院长的,所以不能掩盖了他们的光芒。
郑国邦他们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决定分掉大部分,留下下部分,按照人头来,不论男女老少每人分一包面条一包米粉,分剩下的,就留着到时候用大锅煮了吃。
至于那些大米,放了差不多三年,都算是陈年旧米了,但是还不至于陈化,要吃也能吃,就是口感不咋地,村子里现在也有水田,只不过因为水田侍弄起来比较麻烦,亩产量也不算高,比不得土豆红薯玉米之类的划算,种得也不算多。
所以这些米还是有用处的,隔三差五吃一次,一个院子上百号人,消耗起来也很快,大家要是实在不喜欢,大不了用来煮猪食好了,反正是没的浪费。
分了这些东西,高长在村子里的口碑一下子又好了许多,对于他们不用抽签上工这件事,也就更加不介意了。从前还有点意见的,这会儿也都觉得自己小气,看人家高长多大方,成堆的东西,说分就分了。
当初买这些东西的时候,高长参杂着买了不少品牌口味的,这会儿就热闹了,这个说要鸡蛋面那个说要荞麦面,这个说要粗粉那个说要细粉,看着村民们熙熙攘攘跟过节似地,也没他什么事,高长转身就往地头上去了。
大黄最近迷上了种地,浇水施肥的,地里头的杂草拔得那叫一个干净,几乎每一株野草都被他扼杀在了萌芽状态,高长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强迫症。
地里其实也没种啥好东西,不是红薯就是土豆,还有少数几棵西红柿辣椒茄子啥的,品种也不用种得太全,自己地头上没有的,想吃的时候还是可以到别人地头上去弄点的嘛,村里人不可能每户人家都把所有的蔬菜粮食种个遍,缺啥跟人家换点就是了。而且高长他们家基本也不开小灶,开小灶的时候基本都是在吃肉,对蔬菜的需求量不大。
高长唯一的不满就是大黄对这些庄稼的关注度超过了对他,每天吃了饭就往地头跑,每一株苗子他都能看上老半天,就差给它们取名字了,盼星星盼月亮就盼地里的庄稼快快长大。这让高长不禁有点担心,等哪天地里的这些宝贝们终于能收获了,大黄这家伙能不能舍得它们被吃掉。
因为大黄不喜欢跟村里的人打交道,除了吃饭修行,偶然上山打猎,就没别的事可干了,高长觉得让他种种地挺好,当是打发时间也好,培养个兴趣爱好也好。
可万万没想到,大黄就这么义无返顾的,一头扎进了种田的事业之中,而且还到了痴迷的程度。高长蹲在田埂上,看着对面的大黄,大黄蹲在田沟里,看着地里几片嫩绿嫩绿的叶子,感慨生命的萌发是如此的奇妙,眼前这个小小的生命,先是出现两片叶子,然后一天天的,叶子越来越多,接着又长出枝条,然后结出果子,等果子熟了,那是怎样的美味啊。
要是世界上真的有念力这东西,大黄眼前那颗嫩绿的土豆苗,早就被高长的眼刀切成无数薄皮了,绝对是标准的实验室厚度,放在载玻片上,滴两滴溶液,再盖上盖玻片,就能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细胞结构了。
高长蹲得腿都酸了,大黄竟然还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唉,两世为人,竟然就这么被一株土豆苗打败了,高长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有点失败。但是他现在如果能看到大黄脑海中的幻象,发现那株绿油油的土豆苗,最终竟然结出了又红又大的西红柿,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他们家最近心情欠佳的除了高长,还有喵仔,这就不得不说一说喵仔的捕鼠事业了。大家要知道,老鼠是很狡猾的动物,很多老人都坚信,它们能听得懂人话,喵仔长期跟这些老鼠斗智斗勇,一直都以老鼠的克星自居,村子里的老鼠几乎都认识它,没有不怕它的,老鼠们对它的畏惧,用闻风丧胆来形容也并不过分。
但是最近喵仔的事业终于遇上了瓶颈,但这并不是因为村里的老鼠邹然变得厉害了,老实说,老鼠是很有眼力劲的动物,从前成群结队的时候它们何其嚣张,如今数量少了,自然就老老实实地偷偷摸摸起来了。
喵仔的专业技能更是不容置疑的,它之所以最近频频失手,完全归功于它的那俩室友,自从高长把喵仔的小窝搬到索帛他们房间以后,他们仨的交集就多了起来。草原狼跟它的小狼崽子都对喵仔的捕鼠事业十分好奇,村子里的生活又十分无趣,于是他们很自然的,就对喵仔的捕鼠过程进行了跟踪调查。
辛巴和索帛并不擅长对付老鼠,但是以辛巴灵敏的嗅觉,总能找到喵仔的位置,这个后果很严重,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一次又一次地飞走,喵仔很暴躁,但是考虑到他们是高长带回来的,它一忍再忍。
但是,不知道第几次被老鼠跑掉之后,喵仔原本就不算很好的脾气终于爆发了:“喵嗷嗷嗷嗷!”这俩家伙再不识好歹,它绝对会用自己锋利的爪子将他们撕扯条状。
“唔唔唔……”草原狼也不太痛快,这村子就屁大点,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有眼前这土豹子,小气吧啦的,看看它捕猎而已,都能气成这样,啧,就是几只老鼠,当什么好东西,哪天让它看看自己圈养的那一大片兔子,不得把它吓死。
索帛盯着喵仔看了半晌,然后扭头就走,“我们自己去抓。”这只猫不太友好,他决定不跟它玩了。
67
67、第67章...
在高长他们进行了几次大清扫之后,他们村子附近的蛇类就越来越少了,如果说这件事给他们村子清除了被毒蛇包围的隐患,那么直接受益者,就是白宝他们,这些人不愿意放弃镇上的据点,常常要在镇子和村子之间来回奔波,少了毒蛇,安全系数自然是高了许多。
如今这附近的蛇类,看到喵仔和辛巴,再也不想从前那么嚣张彪悍了,无论被怎么招惹,都不会群起反抗,瞅着机会能溜就溜吧。
蛇类的数量得到控制,其他物种就有了繁育的空间,慢慢的,山上也能见着野兔松鼠之类的身影了,野兔是不错的猎物,不过因为数量太有限,高长决定暂时放过他们,等以后数量多了再说。
这天夜里高长带着他们一家子从山上下来,手里提着的依旧是几条蛇,随着南方海平面的不断上升,不少动物都往他们这边迁移,山上的物种也稍微比从前丰富了一些,但是蓝色阳光给绝大部分物种都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一时间是很难缓过来的了。
山路难行,树木藤蔓还有各种野草,早已经把所有能占领的土地都占领了,就连原本的盘山公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水泥路面的边缘地带,正在被植物们发达的根系一点一点瓦解,以这种趋势发展下去,那些人类顾及不到的城市建筑,早晚都会被这些疯狂的绿色吞噬。
高长他们回村子的时候,看到有几个镇上的人正在跟他们村子里的人做买卖,这些人一路走过来,也经过了不少地方,到镇上之后,再经过一番互通有无,手里也掌握了一些物资,像今天晚上这些人,就是来他们村子里推销种子的。
交易地点就在高长他们院子里,因为溪尾那个院子没有大厅,所以村子里有什么重要活动,基本上都是在高长他们这个院子进行,高长他们进去的时候,交易已经接近尾声了。
“啧,你们这个村子的人真是的,明明围了这么多土地,怎么还这么小气。”那几个镇上来的男人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大概是被还价还得狠了。
“唉,大家都不容易啊,不是我们小气,实在是最近这地里的庄稼不知道怎么的,越长越差,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大伙儿心里都没底。下回你们再来,等咱村子里的情况好了,肯定不会亏了你们。”说话的是高长他们村的村长郑国邦。
“得了,还下回,这种子不就是一锤子买卖,下回你们自个儿都有了,就没咱们啥事咯。”
那人从怀里掏出几只小布口袋,村里就有人连忙拿了几只小碗摆在桌子上,他用袖口把碗里的水渍擦干,然后一颗一颗往里头熟种子,一整个院子的人,就眼巴巴看着他手里的动作,也跟着数。
他在前面两只碗里各数了大约二十颗不同的种子,又在第三只碗里放了两个洋葱头,然后又把那几个口袋像宝贝一样收进怀里:“要不是你们村子离镇上近,这买卖做得还真不划算。”
“可不是离得近咋滴,哥儿几个也不急着回去了,干脆就在咱院子里凑合一顿,等天亮了再走,太阳出来前肯定也能到镇上。”村子里的人对这些出来做买卖的人还是比较尊重客气的,要是把这些人惹恼了,以后他们村子的名声就不好,做生意的人不爱来,他们就只好自己出去采办东西了,外头多危险。
“行,天亮再走安全。”买卖做完了,他们也就不去计较刚刚的事了,转而跟村子里的人说起闲话来:“刚刚说你们村子庄稼长得不好,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这地里的庄稼疯长,都不怎么需要侍弄,这一个多月来吧,越长越慢,有人说是太阳要变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村子里的人说起这件事,还真挺愁,不过阳光要变回来这件事,纯属扯淡,高长有时候白天也会偷偷把自家后门打开,半点不觉得阳光有什么变化。
“要是太阳真能跟从前一样就好咯,我宁愿地里的庄稼长得慢点,这乌漆抹黑的日子,真是没发过,太阳要变回来,老子第一件事就是扒光了躺在日头下晒他一整天。”对于暖洋洋的阳光,谁不留恋呢,转眼就三年多了,虽然现在他们村的日子还算是不错,但是跟从前还是没法比。
“老乡你可不要冲动,这阳光可碰不得,听说南方好多人就是这么死的,好好的,非说太阳变回来了,死活要往外面去,结果去了就回不来了。”那几个卖种子的男人中的一个,连忙就说了。
“是啊,我们在镇子上,也没听说最近太阳有啥变化,也没说庄稼长得不好的,是不是你们这地里的肥力不够?这种庄稼啊,也不是光靠太阳就行。”
“不应该啊,咱都是村里的,这点道理谁不知道。”村子里的人还是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也难说,从前一年种一季稻,最多两季,现在三季四季地种,地里的营养跟不上,也是正常的,再说高长他们家的庄稼不都长得挺好的吗,我看这问题还是出在土地上边。”
被点到名字的高长撇撇嘴,没搭腔,那手里的几条蛇递给陈玉珍,让她们收拾收拾加个菜,算是招待客人用,高长他们自己几个,吃蛇肉已经吃到腻了,要想换口味的话,那还得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打几头野猪回来,就他们附近这几个山头,野猪几乎都要绝迹了,剩下的那小猫三两只,还是得留着繁衍生息。
“你们住在镇上消息灵通,咱这阵子附近,哪儿有野猪啊?”高长问。
“野猪啊,那多了去了,不过要说最多的,还是长平镇那边,听说那边山上的村子都已经被野猪踏平了,就是住在镇上,成天还得提心吊胆,野猪群隔三差五到镇上闲逛。”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小伙子用轻松的语调说了长平镇那边的情况,大伙儿听了之后不胜唏嘘,那边的日子该得多难过啊。
“怎么,高长,想去打野猪啊?”村子里几个年轻的男人马上就嗅到肉味了。
“还得问问白宝他们。”高长笑了笑,长平镇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开车的话大概也就一个多钟头,但是要走路的话,那就不容易了,尤其回来的时候,还得扛着猎物。
“没问题,明晚就出门,咋样?”说话间,白宝就进了院子:“我打那些野猪的主意也不是一两天了,就是担心野猪群数量太多,不过要有你在,咱就放心多了。”
“三七分。”高长也不跟他客气,最近缺肉,家里大大小小这几个都要开始闹情绪了,尤其是那头狼,每次见着蛇肉就呲牙咧嘴一脸的苦大仇深。
“二八,多了没有。”白宝又是出车又是出人的,还得费不少柴油和子弹,一下子被高长分出去三成,他有点接受不了,那可都是肉啊!
“去就去不去拉倒。”
“他奶奶的,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老子不跟你计较,明天晚上五点半出门,别晚了。”白宝妥协了,带着高长,关键时候是能救命的家伙,再多肉,没命吃也是白搭。
“你多开几辆车,咱干一票大的,当天回不来就在那边住一两天。”出趟门不容易,柴油金贵,白宝他们现在轻易是不开车的,既然要干,那索性就干票大的,不然油钱都捞不回来。
“那说定了,老子开三辆车过去,不装满咱就不回来。”高长这一说,白宝顿时就来劲了。
一说打野猪,大家都挺兴奋,村子里也有男人说要跟着去的,但是白宝不答应,说他们帮不上什么忙,拉来拉去的费油。
那几个上门卖种子的也挺感兴趣,说要组织一帮兄弟跟着去,不过他们没车,骑三轮车过去的话得走小半夜,再加上白宝他们都有枪,到时候一阵乱打,怕是要被误伤,想想还是算了,就说等村子里的人打了野猪,用种子换点猪肉,高长答应了。
等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大伙儿一块热热闹闹在院子里吃了饭,然后把那几个卖种子的人送走了,连带的还有几百斤粮食。
高长回家后把大门一关,转头对大黄说:“那个聚灵阵,还是撤了吧。”
大黄不太乐意,哼哼唧唧老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了。
前阵子大黄迷上了种地,每天蹲在地头上观察那些庄稼的成长,因为嫌它们长得慢,大黄就花了些时间琢磨出一个聚灵阵,往田头一摆,效果那叫一个立竿见影,地里的庄稼一天一个样。
不过也有一些负面效应,那就是周围的田地里的庄稼好像长得都不如以前好了,这事也好理解,聚灵阵么,不就是聚集灵气的阵法,灵气这东西又不是凭空生出来的,你把它们都划拉到自家地头上,旁边的田地自然就缺了,这一缺,庄稼就不好了。
开始的时候,高长也都由着大黄去了,地里的庄稼好点差点,横竖够吃就成。但是村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大伙儿都指着这点土地吃饭呢,见地里的庄稼长得不好,难免就有些人心浮动了,一个个的生怕饿死,甚至有人提出来要把地分了,以后不再吃大锅饭。
这还了得,不吃大锅饭岂不是要自己开伙,从择菜炒菜再到做饭洗碗,多繁琐的工序啊,一天还得重复好多遍。所以高长这次提出要撤掉聚灵阵,大黄也没敢反对,他不会做饭,也不想洗碗,所以,还是牺牲一下地里那些小可爱吧。
当天傍晚村子里很热闹,虽然他们都不出门,可大家心情激动啊,都巴望着高长能多打几头猪回来,让大家也跟着沾沾荤腥。郑国邦让陈玉珍给高长他们单独煮了一小锅面条,又蒸了些糯米饭让他们路上带着吃,高长也没跟他们客气,这回要是能打几头野猪回来,光是猪下水,都够他们院子里的人吃上几顿好料了。
白宝那群手下闹哄哄的,一个个情绪都很亢奋,这一路上就没个消停,用说的不过瘾,就扯开上门唱了起来,唱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后来辛巴也不知道是太高兴还是太生气了,也仰着脖子嚎了一嗓子。
一行人三俩解放车,就这么鬼哭狼嚎得开往长平镇,还没进镇,就遇到一群野猪在马路上闲逛呢,他娘的数量真是多,就跟电视里蒙古大草原上的牛羊似地。
这些人自然是不能客气,提起枪支噼噼啪啪一通打,打得野猪群四处乱窜,也有红了眼往他们这边冲的,但都牺牲在了半道上。等到能动的野猪要么被打死要么已经逃进山林之后,他们才下车去收拾战果,数了数,大小野猪总共十四头,首战告捷,大伙儿都说是好兆头,有些人已经开始担心三两解放车不够装了。
“咱有枪支,打猎就是轻松啊,哈哈,高长,你那三成拿得更轻松。”在小山一样的肉堆面前,白宝高兴得几乎要飘起来了。
“啧,那各打各的怎么样?”高长拎了一只被打死的小猪崽丢给辛巴,让它拖到一边去慢慢嚼,在村子里住了这么久,这家伙整天眼巴巴看着壕沟里那群野猪流口水,也是挺不容易的。
“这个,兄弟我是讲信用的人,怎么能占你便宜呢?”白宝搓搓手,要说高长家一个月吃的肉都比他一年吃得多,从这家伙嘴巴底下抠点肉,白宝还真不觉得亏心。
“别假惺惺了,还是各打各的吧。”高长摆出一副我不占你便宜的样子。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各打各的吧,放心兄弟,咱肯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
“那行,先把这些野猪分一分吧,左眼中枪的都是我的。”高长想了想又补充道:“刚刚那只猪崽就是左眼中枪,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不用,咱兄弟之间还要这么见外吗?”白宝挥挥手让他手底下的人去分野猪,高长刚刚说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左眼中枪的就是他的,其他都是白宝他们这些兄弟的。
“老大。”罗森大喝一声。
“怎么样,几头?”白宝掏掏耳朵,问。
“三头。”
“哈哈!行,都搬车上去吧,分开装。”白宝觉着,高长他们家就那么几张嘴,三头猪也算是不少了。
“可是,老大……”罗森还有话要说。
“罗嗦什么,赶紧搬上车,你是老大我是老大?”白宝不满,当初高长打光棍的时候自己百般撮合,罗森这小子偏偏就是死活不开窍,这下子人家都已经名草有主了,他还胳膊肘往外拐,真是,怎么总是搞不清楚状况呢这家伙。
打了十四头野猪,收获还算不错,但是大家显然还未满足,于是上了车继续往前面镇子的方向开去。
车子一晃一晃得往前开,高长也跟着一晃一晃地打着节拍。“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声音不高不低,不尖不哑,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老大,那三头是咱的。”
“啥?”
“只有三头没被打中左眼。”
“草!怎么不早说?”
“头儿,是你不让罗森说的。”
“我不让说就不说了?平时也没见你们这么听话,滚!”
“那啥,高长啊。”
“未曾开言我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第一遍已经唱完了,这是第二遍。
“咳咳,要不,咱再商量商量。”
“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高长摇头晃脑的,唱得那个爽啊,唱了一遍又一遍。
68
68、第68章...
不多久他们就进了长平镇,也不用往山上走,就在镇子周围的田地里,就有许多野猪在活动,这些田地现在大部分都已经荒了,但是因为从前种过庄稼,有些种子根茎之类的留在地里,被蓝色阳光一晒,又茁壮成长了,它们就是野猪的最爱。
不用上山,对高长他们这一支大猪队来说实在是太有利了,这附近的田地,最多也就是长一些野草灌木藤蔓,不像在山林里那样寸步难行。
高长让索帛注意点毒蛇避着点流弹,然后就放他们自由活动去了,这一行,又是小孩又是狼的,还有一只猫,虽然白宝他们对高长出门打野猪还带只猫的行为很是不解,但是考虑到一只猫也占不了什么空间,于是就没有多说。
这几个家伙跟着走这一趟,别的不说,首先可以混个肚儿圆啊,草地里到处都是圆滚滚的小猪崽,这哥儿仨一下车就乐疯了。辛巴和喵仔趁乱各自叼了头小猪躲到车底下嚼开了,索帛现在已经习惯了熟食,但是偶尔也可以吃点生的,比如说喝点新鲜嫩猪血什么的,辛巴对他还是十分慷慨的。
白宝让他的手下散开,从四面八方对野猪进行围剿,打得热火朝天的,谁也没工夫搜集猎物,就都暂时散落在野外,等歇了火,再从草丛里一头头翻出来,这时候喵仔它们就该派上用场了,鼻子灵啊,一找一个准。
高长扛着一头野猪砰一下丢在车子边上:“仔细分分,打中左眼的都是老子的。”
“打中右眼的,都是我的。”一直不吭不响的大黄跟着说。
“那就……分,先分分看。”白宝抓耳挠腮,他好歹是一个帮派的老大啊,就算做不到一言九鼎,也不能为了几头野猪出尔反尔吧,跌面儿啊。
半响之后,罗森期期艾艾地走到白宝跟前。
“咋样?”白宝问。
“打中右眼的十七头。”
“哦。”好像还能接受,这回他们打到的野猪可不少,分出十七头还剩挺多:“右眼呢?”
“二十六头。”罗森低声道。
“啥?”白宝相信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打中右眼的二十六头。”罗森声音更低。
“草!那还剩几头?”这家伙顿时就跳脚了。
“十一头。”细如蚊声。
“高长,咱得再谈谈。”白宝摞摞袖子,找高长去了。
“想反悔咋地,各打各的,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那是刚刚,这会儿老子不干了。”白宝一ρi股坐在地上,开始耍赖,他手下那些兄弟纷纷转了头假装没看见,面子什么的虽然重要,可也不能当肉吃啊。
“你想怎么不干?”单挑还是群殴,高长都是不怕的。
白宝翻个身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他手下喊了一嗓子:“兄弟们架火,咱把这些猪肉吃完了再回去。”
“好!”一群汉子豪气万千地回答,然后拾柴的拾柴杀猪的杀猪,装模作样各自忙活去了。
“撑不死你丫的!”高长笑骂了一句。
“老子就乐意撑死。”白宝见高长这一笑,顿时就放心了,就说么,兄弟一场,高长肯定不能那么对他。
“要还按照三七分也不是不行。”说白了,真弄那么多猪肉回去干啥呢,高长自己一家也吃不完,最后还不是便宜了村子里的村民。
“咋说?”
“我看你们挺多车子的,借哥们一辆用用咋样?”
“好说好说,兄弟的车可不就是你的车吗。”
“呵呵,有车没油也是白搭啊。”白宝这家伙,几桶柴油跟宝贝似地层层把守,高长打它们的主意也不是一两天了。
“大哥,你不知道现在柴油多难弄,从前不是好多都是从外国进口的吗,现在早没那交易了,就咱国内那几个油田,都只给高原那边供应,咱想多弄几桶出来都不容易。”他现在有限的几桶柴油,可不敢大手大脚乱用,用一点少一点啊。
“兄弟,你这算盘打得不对。”高长语重心长地拍拍白宝的肩膀:“这不是跟坐吃山空一个道理吗,你不能总想省着用,还得想想怎么多弄点才行啊。”
“这问题我也不是没想过。”白宝叹了口气,神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前阵子你带何韵她们回来,我就想着,等以后咱也织出丝绸来了,运到北方去换点东西,主要还是刀枪弹药和柴油,现在国内仅存的那点重工业都在那边。”
“现在暂时还是不要做丝绸买卖,这玩意儿已经被中部那些家伙垄断了,咱跟着横Сhā一脚,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再说,咱村子里这些人,暂时也织不了多少布匹,指望这个,那你可有的等了。”高长对中部那些人还是比较忌惮的,那可是国家机器啊,不是他们这几个匹夫就能招惹的。
“那你说咋整?”白宝知道高长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有什么想法了,他手底下那些兄弟,也都放下手上的活围了过来。
“嘿嘿,中部高原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些孙子不就是看上那地儿草木长得不如别处旺盛,毒蛇什么的也少么。你说连草木都长得不旺盛,那还有点野猪野兔什么的吗,那些家伙连人都养不活了,还有余粮养家畜?”高长嘿嘿坏笑了几声,想想那边的生活,再看看眼前成堆的野猪,心情那叫一个好啊。
“你是说,把猪肉卖到那边去?”白宝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这么多猪肉,那得换多少枪支弹药啊。
“还有满大山的蛇肉呢,咱自己吃腻了,到他们那边可还是好东西。”
“咳咳,咱都还没吃腻呢,就你家吃腻了。”百宝撇撇嘴,他这帮兄弟可是常年馋肉,肚子里的油水从来就没有够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吃腻了蛇肉这一说。
“可运输方面?”看着自家老大已经开始跑题了,罗森连忙把话题扯回来。
“以后看着办吧,你们也刚从那边回来不多久,先歇歇,慢慢做打算,实在不行在就再开车跑一趟呗。”除了麻烦点,高长觉得其他都不是问题。
“唉,要有直升飞机就好了。”有个小弟感叹道。
“这也太不现实了,这年头直升机多精贵啊。”罗森叹了口气,用肉换弹药柴油的设想是不错,可运输是个大问题啊。
“呲,一架破飞机而已,咱还是有点面子的,再说又不是白要他们的。”白宝却不以为然,他既然能从那些人手里弄到枪支弹药,那弄架飞机开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何况这架飞机还是用在两地物资的贸易上,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买卖。
“要不,咱让他们自己过来运吧,省事。”白宝手底下一个年轻人提议道。
“这个绝对不行,不能让那些家伙天天往咱地盘上跑,到时候人家一条命令下来,要把你们招安,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不能让那边的势力把他们这个小镇控制住,不然到时候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何韵他们村子,可不就是前车之鉴。
“可到时候咱说了也不算啊,那帮孙子,要是自己摸上门来咋办?”白宝毕竟跟那边的人打过交道,也比较了解那方面的一贯做法。
“那就让他们来,了不起摸几条毒蛇给他们尝尝。”高长倒不担心这个,要不是忌惮毒蛇,那边的人早就四处打猎了,还能担心没肉吃?那帮人从灾难一开始,就远远躲开了,哪见过什么真正的蛇群,就是那些军队,真正能敢跟毒蛇对上的,估计也是少数,那少数是要留着保护重要人员的,可不能派出来打猎。
“也是,随便放几条蛇都够他们受的。”说到毒蛇,白宝手底下这群兄弟都不胜唏嘘,他们这帮人,不像村里的村民一样总窝在村里头,在外边跑的,大多都吃过毒蛇的苦头,有些人甚至被咬过好几次,这都是幸运的,抵抗力好又及时得到救治,有几个倒霉点的兄弟,被咬上一口就直接挂了的,说起来,也是一部血泪史啊。
白宝他们上次护送司徒他们到了中部之后,就一直想找个别的营生,眼看着贩盐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他们这一大帮弟兄要吃饭呢,又不像村里的农民那样甘愿过着紧巴巴的日子,这左想右想的也没个头绪,今天高长终于给他们指了条明路,又能赚钱又有肉吃,何乐而不为。
六十几头野猪要装进三辆解放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接下来的体力活高长就不干了,让白宝带着他那帮兄弟干活,自己找大黄去了。
这家伙不太爱跟人打交道,每次高长跟人家说话的时候,它都安安静静待在一边,还是跟没化形的时候一个样子。高长过去的时候,他正盘腿坐在车轮边的地面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喵仔和辛巴也都懒洋洋地窝在一旁,索帛则蜷着身子窝在辛巴身边睡着了。
高长走过去,美滋滋地把大黄的脑袋扳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又低头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靠在车轮上,看着天空中群星璀璨,小风一吹,真是无限惬意。
“高长,野猪太多了装不下,分几头给这儿的老乡吧。”白宝在那边问。
“行。”高长应了一声,然后把怀里的大块头紧了紧,一脸幸福地问:“这么多猪肉,咋吃啊?”
“一天一头,很快就吃完了。”大黄表示,这个完全不成问题。
“啥?一天一头,吃得完吗?”这也忒狠点。
“喵!”喵仔挺着大肚子,懒洋洋地舔了舔爪子,完全不把一头野猪放在眼里。
“呜……”辛巴转头瞥了高长一眼,表情相当不屑,墨斋 显然是觉得高长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水准。
“没办法,它们都太能吃了。”大黄也颇有怨言,这要搁从前,就只有他跟高长两个人的时候,一头野猪能吃多久啊。
“那啥,白宝啊。”回去的路上,高长一脸严肃地找白宝谈话。
“干嘛?”不都说好三七分了吗,难道又要变卦?
“你还是借辆卡车给我吧。”跟白宝他们一块儿干不划算啊,三七分的话,打一百头野猪回去,自己才能分三十头,唉,一天一头,一个月就没了,还是开辆卡车出来单干吧。
69
69、第69章...
自从太阳变成蓝色以后,长平镇上原本不多的人口就越发稀少了,许多人在这一场浩劫中死去,也有些人不愿意在这个小镇上等死,或拖家带口或独自上路,离开了这片没有希望的土地,剩下的,大多都是些老幼妇孺,寥寥几个年轻人,也都自顾不暇,自然是不能给这些乡邻带来什么帮助。
这一晚长平镇响起一阵枪声,他们这地方早就没什么好东西招人惦记了,更不可能有人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抢他们的粮食财物,唯一的可能,就是外头那些野猪了。这个镇上的人吃够了野猪的苦头,就算缩在家里,也生怕会被野猪拱破房屋,更别说出门了,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猜到是有人过来打野猪,许久不见外人的老人们忍不住就想出来看看热闹了,有些人先是躲在屋里偷偷观察,见前面的人都围在车子边看热闹,似乎是没什么危险,也按捺不出跟着出去了,尤其是后来听说还有野猪肉分,镇子上无论男女老少都呼啸而来。
这地方因为野猪肆虐,蛇类倒是不多,这一晚枪声这么一顿响,无论是野猪还是毒蛇老鼠,半点也不见踪影了,长平镇上长年蜗居的老老少少,难得赚了个放风的机会,对白宝他们这群人自然是十分热情。
眼看着时间已经五点多了,照理说开车回去应该来得及,但是这一段路程不长不短,为了稳妥起见,他们还是接受了老乡们的邀请,在长平镇上住一天再走。
围着篝火吃烤肉的时候,镇上几个年轻点的,都表达了他们想要加入白宝他们队伍的意向,不过白宝都没要,那几个年轻人都不太着调,想跟着他们这群有枪的沾沾光,以为土匪是那么好当的,想混日子混饭吃,没门。
男人女人都没看上,老头老太太自然是不能往家里带,小孩倒是收了两个,是一对兄弟,大的十二小的九岁,哥哥比较憨,听说吃过不少苦,也不知道天生乐观还是缺心眼,一直咧着嘴笑,白宝说不错,这年头各个都哭丧着脸,看多了晦气,还是乐呵点好。
弟弟长得秀气点,饿得面黄肌瘦,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却到处看,显然是比他哥有心眼。白宝说有心眼好,他得趁早收几个有心眼的,不然就这帮二愣子,早晚得吃亏,不过这心眼可别在自己人身上玩,不然把他丢沟里去喂野猪。
听说这俩娃娃的父母从前一直在外头打工,他俩就跟奶奶住一块儿,后来他爹妈没能回得来,前不久奶奶也死了,俩孩子就自己从野猪蹄子下刨食,难得没饿死。
白宝显然对这对兄弟很满意,高长也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想找小一点的娃子回去,养个几年等他们长大了,能把帮派当家。这家伙现在虽然缺人手,但是要招揽人手的话,也不太容易,人品太差的不要,人品太好的又不合适,总之,想找几个志同道合又不会居心叵测的,那是相当难。
吃完饭就在镇上的小学里粗粗整理了几个教室出来,把门窗挡一挡,从老乡那里拿了被褥打了一片地铺,大家就各自找一个被窝睡觉去了。这些被褥倒还挺不错的,这镇上前后死了不少人,估计大伙儿是把那些空户的物资都搜集出来了,就算是物尽其用吧。
高长他们找了两个靠边的铺位,自己和大黄睡一床,索帛带着一狼一猫睡一床,高长把索帛拖了外套塞进被窝里,这小子睡得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任凭高长摆布,倒像是个寻常小孩了,不像原来那样,时刻充满戒备,小孩子么,连觉都睡不好的话还能指望他长得多好。
辛巴张开狼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用下巴蹭了蹭索帛的脸颊,靠在边上也睡下了。喵仔比较独,眯着眼睛盘身在床尾,谁也不搭理,肚皮一颤一颤的,很快就把眼睛上那条缝合上了。
高长把大黄抱在怀里,心情些微有些兴奋,就跟小时候第一次和几个同学在别人家里借宿似地,透着一股新鲜劲。两人躺在陌生的被窝里,我看你你看我的,别有一番滋味,最后还是高长狠狠心,捧着大黄的脸亲了两口,又在被窝里滚了两滚。
“乖,睡觉。”呜,观众太多,不宜房事。
当天傍晚他们离开之前,又帮长平镇的人收拾了几头不识相的野猪,并且没有把猪肉带走,弄得镇上一大帮子老老少少的,恨不得把他们夸到天上去,又反复邀请他们以后要常来,这地儿野猪最多了,不出十天半个月,山上的野猪又该下来活动了。
回去的路上大伙儿心情都相当不错,三辆解放车满载着大野猪,可谓是凯旋而归。
原本还以为回到村里肯定要大肆庆祝一番,那些家伙见着这么多野猪,眼睛都该直了,但事实并不像这一行打猪队员所想的那样,因为他们村子里来客人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客人。
白宝他们的车子还没开到镇子上,就被他一个手下拦下来了,显然是特地在路口候着呢。
“头儿,那几个可疑的家伙去咱村子了。”那个相貌平常的年轻人站在车窗前对白宝说。
“上来说话。”白宝把车门一开,让他上车,然后对开车的弟兄说:“赶紧回村子。”
“他们去多久了?”白宝又问。
“天一黑就去了,刚好被我看到,就到这儿等来了,头儿,咱是不是多找几个弟兄杀回去?”
“不用,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刀枪不入?”白宝对村子里的事还是比较上心的,虽然说起来,这个村子并不是归他管,但是不管怎么说,它是白宝他们这群兄弟最后的退路,绝对不能被别人给占了。
“怎么回事,什么可疑的家伙?”高长等他们说完话才发问。
“前几天镇上的弟兄说,他们在大白天的时候,耐不住心痒,想看看外头的动静,结果就看到有几个人在外头活动。我派人调查过了,这些人并不住在镇上,暂时也找不到他们老巢,怕把他们惹毛,只好先按兵不动,他奶奶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盯上咱那村子了。”
能在白天活动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意味着绝对的危险,晚上还好说,一到太阳出来之后,他们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这绝对是致命的敌人!不说别的,人家掀几片瓦,都能轻松把你一家老小送上阴阳路。
“变异人?有枪吗?”
“应该是变异人,听说有枪,这些人白天能出来活动,那还不跟逮蛤蟆似地,一逮一个准,弄几把枪怕是容易得很。”
“怎么,怕了?”高长笑问。
“老子怕个毛,变异人怎么样,能晒太阳怎么样?他娘的肉还是肉骨头还是骨头,老子几枪就把他们都崩了,要不是担心窝里还有余党,这会儿能让他们这么逍遥自在?”
“早知道有这么个祸害,还出去打什么野猪,小心窝都被人给端了!”高长很无语,白宝这家伙平时看着虽然有点不靠谱,但是没想到他既然这么大胆。
“啧,以后这样的日子多了去了,难道咱还能不吃肉了?”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村外,巡逻的人都还按部就班在村子里逛着呢,守梯子的人也还在,见高长白宝他们回来,连忙把梯子放了下来,等不及高长过来,站在沟边就喊了:“高长,你快到院子里去看看。”
“咋样,打起来没?”高长把野猪一头头从车上卸下来,这家伙既然还能在这里喊,大概就是没事。白宝看了看情况,也让弟兄把车子开到他们那个院子附近卸货,自己带着几个手下站在一旁盯着。
“那倒是没有。”他就是听说那几个是变异人,心里慌得很。
“没打起来就成,你让让,我把野猪丢过去。”那梯子毕竟是用竹子做的,虽然这年头的竹子长得又粗又壮,但是横着踩的话,高长也不确定它们能不能承受一头野猪加一个人的重量,所以就不一头头搬了,干脆用丢的,便捷省事。
高长双手托着野猪头,大黄抓住野猪的两条后腿,稍稍荡两下,然后砰一声就把野猪甩到了沟对岸。这一声巨响,把沟底的野猪都给惊动了,哼哼唧唧地乱成一团,有些激灵点的,已经抬头往上边看了,不过它们不太理解,为什么那些猪哥猪姐们会在天上飞。
他俩一口气扔了几头,院子里就有人出来了,看到高长他们的动作,有愕然的惊讶的也有习以为常的,只有老九叔在那里喊:“轻点轻点,别把沟里的石壁给震塌了。”
“放心吧,塌不了。”高长它们下手还是很有准头的,每一头野猪被丢到对岸以后,基本上除了本身的重量也没多少力道了,就是声响大点。
“他就是高长?”站在郑国邦身边一个高胖的女人问道,声音语气,都带着一种无以伦比的优越感。在她身后,还有两男两女,脸上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是。”郑国邦低声回答,态度很是谦卑,高长看他低眉顺眼那样,就觉得十分不爽,这人好歹代表着他们村呢,怎么就不能硬气点?
“你怎么不帮我们介绍一下。”那女人一副领导派头。
“砰!”高长都不用开口说,只消跟大黄对个眼,就十分默契地把那头大野猪往那女人跟前一甩,狠狠砸在她跟前不到半米的地方。
那女人确实有两下子,撤身一蹬,就闪出去三米远,只有郑国邦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大晚上的他也看不清高长他们往哪儿仍,以为肯定不能扔到自己这儿呢,没想到竟然差点中标,这要是被压一下,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啊。
“看到了吧,这就是变异和未变异的差距,变异人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智商水平,都高于原始状态。”女个女人马上开始了她的演讲,她也是变异以后,才真正体会到原来人类的身体可以如此灵敏,五感可以如此敏锐,头脑可以如此清晰,再回想从前的自己,简直和原始人无异。
“咱这个原始村落也没啥好招待的,您老还是摆驾回宫吧。”高长最不待见这样的,这二病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万一把村里的小朋友带坏了怎么办?
“不要不知好歹。”高胖女人身后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姑娘大声说道:“知道通过蓝色阳光的考验有多不容易吗?通过考验的,就是被选中的人,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理直气壮地活在阳光下,你们能吗?我们好声好气来到这里,想要跟你们共同生活,和平相处,没想到你们这些人根本固步自封不求上进,以为在村子周围挖条沟就能高枕无忧了吗?真是可笑!”
“操!你说谁可笑呢?”村子里的年轻人终于也忍不住了,虽然这几个人把自个儿说得跟花儿似地,他们这儿确实也缺女人,如果这几个人真的有那么好,自己跟她们生下来的娃儿搞不好真的可以轻易地通过蓝色阳光的考验,这个可能,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绝对是巨大的诱惑。
不过诱惑归诱惑,这两个女子说的话也太不中听了,有些人忍得,有些人却忍不得了。
“你们说,这要变异了,真有那么好使?”高长这会儿反倒不生气了,一边干活一边问那边的那俩女人。
“这还用说?”那胖女人高高挑起的下巴,饱含着无限的轻视,她身后的几个人,也都十分自满,显然他们的观点是一致的。
“要说起来,这年头啥东西都变异,嘿,就说这野猪吧,晒过太阳以后也算是变异了吧?你们说,就拿这野猪来说吧,变异跟没变异的,啥区别啊?”高长一边收拾地上的野猪,一边跟那边的人闲话家常,无论是动作表情还是语调都配合得十分到位,半点不显得刻意。
“变异后的野猪,肯定是比变异前的品种更加优良,无论是体型上还是力量上,都不是从前的野猪可以比拟的。”那个青春痘不假思索地回答。
“倒也是,个头是比以前大了,力气也大,不过还是怕挨枪子,一枪不倒多打机枪,宰了还是吃肉,猪毕竟还是猪啊,你说变个异什么的,也长不出翅膀来是吧?”
“你想说什么?”对面那个高胖女人板了脸,已经预料到高长接下来的话绝对好听不到那儿去了。
“我说,咱也实在点吧。”高长撑直了腰站在沟对面,笑得十分嚣张:“就是变异而已么,别把自己整得跟天使似的。”
70
70、第70章...
林芳,也就是这一行五个变异人的小头目,身材高大,胖得比较均匀,约莫三十出头,五官长得不错,咋一看像是个豪爽的大姐头,其实很是工于心计。
她十九岁中专毕业,和几个同学到一同到南方打工,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很快就掌握了这个社会才处事要诀。顶着一副豪爽的皮囊,给大老板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剩下的,巴结巴结领导,收拾收拾下属,加上她平时又很是有眼力劲,知道什么时候该出风头,什么时候该夹着尾巴做人。职业生涯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但是无论是在自己的亲朋好友还是旧时同窗中间,都算是光鲜的了。
但是太阳变成蓝色之后,整个世界就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不再有工作不再有手下,甚至连从前对她唯命是从的丈夫,也敢跟他跳脚了。城市乱了,一家人在逃往老家的途中受到鼠群的攻击,她不慎崴了脚,跟不上狂奔的丈夫和他怀里的儿子。
那一天夜里,她就这样一瘸一拐地跟着人群,眼睁睁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离她越来越远,儿子就趴在他爸爸肩膀上,两眼望着自己,看着自己挣扎颠簸越落越远,嘴巴却紧紧闭着。哪怕他当时开口说上一句,爸爸,我们等一等妈妈吧。哪怕只是这样一句,自己现在肯定也是要去找他的,拼上一条命也不让他吃一点苦受一点委屈。
就在那一天早上,带着绝望的心情,她在蓝色的阳光中蜕变了,她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命,多少人死在这崭新的阳光下,她却活下来了。这说明什么?
——她才是新世界的主宰!
她相信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林芳,她是崭新的一个人,经过蓝色阳光洗礼的,被神选中的人,这个世界的新主人!丈夫算什么?儿子算什么?那些卑微的丑陋的物种,早晚都要被新人类代替,谁也不能阻挡蓝色太阳的力量。
她还年轻,她才三十二岁,她找到了自己的同类,并且应用从前的手段,迅速在这个诞生不久的小团体中拥有了地位。他们甚至不用动一根手指,蓝色的太阳就会把那些过时的人类消灭,从那以后,这片大地就是属于他们的,大地上的人类都将是他们的子孙,她会拥有新的家庭,还有被这个新世界认可的子嗣。
这样一个女人,她在进了高长他们这个村子之后,很快就把一群农村人唬住了,除了展示了变异人异常强大的身体素质之外,她此行还带了两个年轻女子,虽然长得一般,但是林芳说普通人和变异人生的孩子,会比较容易通过蓝色阳光的考验,原本还有些排外的村民们顿时就动心了。
事实上,那些杂交品种到底有没有优势,谁知道呢,蓝色阳光出现的时间也就这么三年多,成功蜕变的人类寥寥无几。而且,但凡是已经成功变异了的女人,又怎么肯屈居于她们眼中的低劣人种身下,所以通婚什么的,也就是说说而已。
她们虽然身为神选之人,可如今整个世界都一团乱,各个政府还有一些集团力量,都在不遗余力地捕捉变异人,企图发掘成功变异的秘诀。为了熬过这段最黑暗的时间,她们不得不暂时放□段,找一处远离政府力量,又可以躲避毒蛇猛兽的地方繁衍生息。
今晚她明明已经说动这些村民了,好些男人的眼睛也在她们三个女人中来回徘徊,眼看着事情就要成了,却偏偏有一个老不死的,在最后关头文绉绉地来一句:“事关体大,还是等高长回来了,再商议商议吧。”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风向顿时就变了,她旁敲侧击了一番都不见效果,又担心说得多了会自贬身价,只好不咸不淡地跟他们耗着。照她的意思,还是打算今晚就把事情敲定下来,到时候管那个叫高长的是什么态度,他一个人还能改变一整个村子的决定么?
没想到那几个老匹夫的态度竟然十分坚定,后来就连几个年轻人都转了立场,说是等高长回来再商量,心里分明是对她们入住这个村子的事有些迟疑了,几个妇女甚至说:“咱地里的庄稼最近也长得不如从前好了,他们人又多,还得再盖个院子,又要多养活这么多张嘴,可别到时候把自个儿都给饿死了。”
呸,什么担心自个儿饿死,分明是担心自个儿男人被勾搭走了。要是在别的地方,这些事断然是没有女人说话的余地的,特别是在他们之前待过的城里,在严酷的生存环境下,寻常女人的地位就如同奴隶一般。不过现在是在村子里,村民们接受新事物的速度不如外头,男女地位的极端化也不如城里那么快。
就在林芳等人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让这些村民松口的时候,外头来人说高长他们回来了,带回来一车野猪。村民们再也没有了谈话的心思,都到村口去瞧热闹,林芳等人也只好跟着一起出去了,却不想一碰面,就被高长一通损,根本不把变异人放在眼里。
林芳纵横职场十多年,也不是胸大无脑的女人,加上见到高长他们打回来的那一堆野猪,还有他们丢野猪的举动,都证明这个叫高长的男人还是相当有两下子的,在村子里又有些威望,这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撕破脸。
于是她只是呵呵笑了几声,转而对郑国邦说:“他向来都是这么说话吗?”
“嗨,他这人就这样,嘴巴忒坏,不过人还不错的,这些年也为咱们村子做了不少事。”虽然觉得引进变异人一事大有可为,但是郑国邦这人说话还是比较公道的,并没有向着外人贬低自己的村里人。
“是啊,一个人就能弄这么多野猪回来,确实是有傲气的资本,这么多猪肉,够你们村吃好久了吧?”林芳不无羡慕地问,郑国邦一下子就被她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嗓门不小,周围许多村民都听到了,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着有些尴尬。
高长每次打猎回来,都能让村子里的人沾些荤腥这是真的,但是也并不会慷慨到被所有猎物都分给村民吃,可是面对外人的时候,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呢,就为了沾点便宜,大伙儿就都高兴成这样,全村跟过节似地。他们平常这样都习惯了,可咋一下被外人问起,都觉着有些羞耻感,有些人甚至在心中隐隐生出一些想法,觉得高长分明是凌驾于他们这些村民之上,自己为他跑前跑后的做法,也显得十分狗腿卑贱。
“说什么呢,人家打的猎物凭什么全分给村里啊?嘿,咱就是跟着沾点光,这次打回来的野猪多,光猪下水都够吃上十来天了。”说话的是郑国喜,这人人如其名,平时整天笑嘻嘻的,人缘挺好,这会儿他就问林芳了:“你们变异人肯定不能像咱这样,弄死几头野猪,是不是跟玩儿似的?”
“呵呵,带上枪的话,也还成,在山里活动的话,白天比晚上方便。”林芳避重就轻道。
“郑国喜你过来帮我搭把手。”那边恭俭把郑国喜叫了过来,两个人抬着一头猪往院子里去:“好好的干嘛为难人家大姐,这野猪也是变异的,人能跟猪拱架吗?真是……”
被他俩这一说,村民们心里顿时也敞亮了,人有时候就这样,耳根子软的,就容易被人气拐八带的钻了牛角尖,一个不留神就被人当枪使了。但是大部分村民都比较朴素,就当自己想多了,没把这几个高高在上的变异人往坏了想,不过也有几个心思活络一点的,都暗暗戒备了起来。
林芳挑拨不成,反被将了一军,也知道现在不宜再有什么动作,以免引起村民的反感,他们从南方一路走来,经过许多城市和村镇,唯独最中意这里。几个头面人物在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务必要拿下这一块地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使用武力。一来容易得罪大量本地人,二来留得这些村民,如果能顺利使其转化为自己的信徒,岂不妙哉。
高长把大小野猪都丢村子里去了,然后招呼了一个在村子附近巡逻的白宝的手下,让他把车子开回去,这要是平常,车子搁他们村外也没啥,不过今天不同,他们院子里头还有几个变异人呢,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防着点总是没错的,可别让人顺手牵羊咯。
喵仔和辛巴今天晚上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这俩哥儿们为了讨好高长,让他以后每次打猎都把它们稍上,自发自动地把保镖这活儿给揽了下来。刚刚高长他们在收拾野猪的时候,它俩就在车子周围巡逻,有不长眼的毒蛇什么的靠近,都逃不过这一猫一狼的尖牙利爪。
喵仔本来就是捕蛇能手,辛巴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之后,也是身手见长,这么一小伙儿功夫,竟然被它们抓了十来条蛇。见高长把野猪都丢过了壕沟,车子也开走了,连忙叼着死蛇过去邀功,喵仔嘴小,前前后后跑了三趟才把猎物都搬到高长跟前。
“干得不错,下次继续努力。”高长毫不吝啬地给予表扬,然后挑出一条细小的毒蛇,把其它几条蛇捆一捆扎个结,拎着手里。拍拍大黄的背让他先过梯子,然后然索帛走在前面,自己拎着一串死蛇也过去了,辛巴和喵仔跟在后头。
村口有两个值班的村民,这会儿院子里虽然热闹,他们却是不能离岗的,这也怨不得谁,他们村里的排班方式都是靠抽签,而且崔大爷削得一手好竹签,人也公正,到现在还没听说过谁能摸着窍门的,全凭运气。只是平时也就罢了,像今天这种大日子,院子里头热火朝天的,他们难免就有些心痒难耐。
等高长他们都过来了,两人合力拉动绳索,把竹梯立了起来。高长等他们干完活,把手里的死蛇给了他们:“待会儿让人给送点酱料出来,先烤着垫垫肚子,明儿早上吃猪杂。”
高长他们进院子的时候,大伙儿正忙活那些野猪呢,破肚的破肚,剥皮的剥皮,还有些妇女手里拿着剪刀围在大盆边上,正侍弄那些猪大肠呢,这玩意儿吃着还行,弄起来那真是相当恶心。
那几个变异人倒好,围坐在郑国邦屋前摆着的一张八仙桌边上,玻璃杯里装着茶水,桌上还摆着黄豆腌萝卜等一些小菜,桌边几个娃娃眼巴巴地看着,林芳就抓了一把炒得香喷喷的黄豆分个他们,惹得周围的娃娃都往那边凑,村里的小孩,哪能看得明白人家笑容里的轻视。
陈玉珍那边,油锅都已经烧热了,葱姜蒜都备好了放在砧板上,就等着炝锅炒菜了,不用说,这个时间炒菜,八成是用来招待客人的,高长砸吧了一下嘴,觉得真不是滋味,自己辛辛苦苦打回来的野猪,就要喂了这几个天使了。
“那啥,玉珍嫂啊,咱先不忙着做饭,今儿不是有客人来吗,先说事吧,你也过来听听。”高长一句话,愣是让陈玉珍把炉子里的火给熄了。
71
71、第71章...
要说陈玉珍这人还是很有眼力劲的,高长一说不忙做饭,她立马就熄火了,半点不带废话的,旁边帮厨的妇女想说点啥,被她轻轻拍两下也就不吭声了。
陈玉珍活了大半辈子,常年赶场子帮人做红白喜事的宴席,啥人啥事没见过,就林芳这样的,她一看就觉着不实在。只不过村里的事也轮不着她一个妇人Сhā嘴,郑国邦他们都挺看好那些变异人的,自己要是说三道四,不是平白惹人讨厌吗,她说的话人家也不能当回事。
不过村子里其他人可不都是这么想的,这一个院子摆着二十多头野猪呢,弄点猪下水招待客人咋地了?人家还是变异人呢,被林芳一番洗脑下来,村民们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大多觉得变异人确实比他们精贵,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人家能活在阳光下啊,自己却只能畏畏缩缩地躲在阴暗的地方。
这以后不搞好还要当邻居呢,就算当不成邻居,好歹也是客人啊,为了这点东西得罪这些变异人,至于吗?
在高长看来就至于,又给人肉吃又受人鄙视,那不是犯贱是什么?高长从前独自一个人在城市里混的时候,也没吃过这种亏,更别说现在了,他男人是犬族后裔自己还是修真人员,家里人口众多个个彪悍能打,怕了这几个变异人?开玩笑呢吧。
照高长的脾气,是没耐性跟这几个严重自我膨胀的变异人扯皮的,但是考虑村民的态度,觉得有些问题还是说清楚比较好,省得以后牵扯不清。村民们对这些人又有些崇拜心理,没什么戒备,要是一个不小心被钻了空子,村子里就没消停日子过了。
高长正想着这场倒胃口的谈判要从哪里开始呢,白宝带着几个兄弟就进了他们院子,个个荷枪实弹,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姿态。
“咋才来啊?”在对待这些变异人的态度上,高长相信白宝跟自己是一边的,白宝带着他的兄弟住在上坎那个院子里,平时吃的粮食蔬菜,大多都是从高长他们这个村子换的,基本上,这个村子算是白宝在罩着,现在突然来一群人想跟他分一杯羹,白宝肯定是不干的。
“老子连猪肉都来不及吃上一块,他娘的,这闹腾的。”白宝心情不好,一开口就没句好话,他指了指郑国邦他们家门口那张桌子:“咋地?还等着咱们三叩九拜呢?”
南方多雨水,高长他们这个院子建房的时候是垫高了地基的,房前屋檐下的地面和院子之间,有将近半米的落差,这会儿上头摆张桌,五个变异人稳稳坐在桌边,颇有些高高在上的味道,白宝从院子外头进来,一看他们那鸟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就是传说中的白宝吧,呵呵呵,我们这一路走来,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林芳笑容可掬,态度依旧高高在上:“小静啊,你不是说想见见白宝本人长什么样吗?”
“嗯,和传说中的差不多。”那个脸上长了不少痘痘的姑娘答道,表情却摆得不太恰当,若是多几分羞涩少几分轻蔑,大概就能达到林芳所要的效果了。
啧,美人计?高长看了看那个叫小静的年轻女子,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早过了青春期,这痘痘大概也不能称之为青春痘了。老实说一个人若是让人看得顺眼,脸上长几颗痘是不碍事的,但是脸上的表情要是摆不好,自满得意傲慢虚伪等情绪一并现在这有限的面部空间上,那几棵猩红的痘痘,看起来也就分外招人厌恶了。
“啥意思?看上我了?”白宝从院子里随便拉了一张凳子坐了:“晚了点,咱已经有心上人了。”
“哈哈,话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小姑娘还没嫁人呢,她对你啊,就是崇拜仰慕,没那方面的意思,是吧小静?”言笑间林芳已经带着她的几个手下朝白宝他们这边走过来了,林芳靠桌坐了,其他四个男女搬了凳子坐在她身后,并没有围坐在桌子边上。
“嗯。”那个叫小静的女子,在吃瘪之后,反而不生气了,也不如先前嚣张了,笑了笑乖乖坐在林芳身后,很是有几分装模作样的功力。
“别扯这些没用的,说重点吧。”高长上辈子在城里上班,见多了这些花样,从前那是为五斗米折腰,没得办法,现在他早已是鸟枪换炮,懒得跟她们扯皮了。“就说你们今晚来这里到底想干嘛吧?”
“我们的来意,之前已经跟你们村长说过一遍了。”林芳这时候倒是端起来了。
“哦,高长啊,他们的意思,是想在咱们村里再建个院子。”郑国邦还挺把这些变异人当回事的,他心里也明白,变异人取代非变异人是大势所趋,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凭什么?”高长冷笑,他们这些变异人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上物的,却不肯自己修建安身之所,竟然想到他们这儿来占便宜。
“高长你先别生气,我觉得林姑娘说得有些道理,咱们这地方虽然不错,可一到白天,外头就一个人都不敢留,往后变异人原来越多,万一有几个居心叵测的,那沟里的野猪,地里的庄稼,甚至咱这几个院子,都没得保障啊。”郑国邦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那咱们凭什么相信这几个就是好人?”高长摇摇头,无奈地指出其中关键:“就因为他们中间有三个是女人?”人心总是这样的,在这个乱世,女人小孩总是容易让人放低戒心,总是不自觉地把她们往好人的方向靠拢。
“关于咱们村的防御问题,也是时候该提出来研究研究了,过几天咱就开工吧,再弄些石头,在村子周围修围墙,围墙上留观察和射击用的洞眼,平时用活板挡着,听到外头有动静就可以打开观察,围墙内用其他材料搭建可以让人容身和行走的宽度,以后白天也派人巡逻吧。”这也不是什么军师机密,更没多少技术含量,即使面对外人,高长也不觉得需要遮掩。
“说得容易,这围墙又不是一两天就能修好的,又要让人能够在里头活动,得占多少地啊,还不如修院子呢。”其中有几个早已经被林芳说得动了心的年轻人,听说高长不让人家住进来,心里就有意见了,这会儿高长说修围墙,有人马上就开始挑刺。
“那也比招来外人强,好歹村子还是咱自个儿的。”老九叔呵斥道。
“难道咱把自个儿关村子里就万事大吉了,闭门造车固步自封,早晚是要被淘汰的。”历史书上说的,泱泱大国是怎样一步一步走上灭亡的,可不就是封闭使然。
“是啊,我也理解你们对外来事物的排斥,村里的老人总是会小心一些,这时候,不妨听一听年轻人的意见。”林芳见缝Сhā针。
村里的年轻人,好些都是从城里读书打工回来的,这几年在村子里的地位比较低下,很多事都轮不到他们Сhā嘴,读了十几年书,难免就不把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父辈放在眼里,这会儿都觉着林芳的话十分在理。
“不想固步自封也容易,从咱这村子走出去,保证不会封闭落伍。”
在他们这个村子里,中年一辈都惯着年轻一辈,那是普遍现象,啥危险的事自己都抢着干,生怕儿子女儿有点什么危险,苦活累活更是抢着干,他们都是没文化的大老粗,苦点累点没啥,儿女都是娇滴滴的读书娃,哪吃得了这种苦。
于是乎,有几个小日子过得比较顺遂的年轻仔,闲的蛋疼,就想折腾点幺蛾子,村里的长辈惯着他们,平时也不怎么舍得说重话。高长可没把这些人当回事,想当英雄,行啊,当去,有种别在村子里窝着。
“你凭什么让我们从村子里走出去!这村子是你家的吗?”高长为村子里做了些事,该他说话的时候也没客气,有些人心里就有意见,每次一吵架,就都指着鼻子骂他把自个儿当村老大。
“得得得,每回都这几句,老子耳朵听得都快起茧子了,下回谁也别对我说这个,要真对我高长有意见,啥也别说,咱不来往就是,我也不占你们便宜,你们也别沾我的荤腥,就院子里这些猪肉,别碰。”
高长歪着身子斜靠在桌边上,摆出一副地主老财的架势,说的话也很有地主特色。没办法,每次都被人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高长实在烦得很,这些人就仗着有张嘴巴,仗着村子里的人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骂人这回事,多骂几句就是占便宜,骂了也白骂。高长今儿就把这话撂下了,以后谁敢再骂一个试试?
“怎么,觉得老子独断专行?嘿,你们几个,要是实在觉得在咱这村子里待着憋屈,就跟着这仨神仙姐姐,出去度度假,玩腻了再回来,看看她们过得是什么好日子,回来也跟咱说叨说叨,让咱们这些乡巴佬也跟着开开眼。”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真弄送出去忆苦思甜,估摸着不用一个星期,再回来就好养活了。
“他们还年轻,说说而已,何必动火气呢?”刚刚看他们窝里斗,看得挺过瘾,这会儿听高长说要把这几个年轻人送她们那边去,那几个小伙子气不过,眼看着就要答应了,林芳连忙站出来了。
她们虽然是变异人,可外头太阳底下什么东西不是变异的啊,找吃的就不容易,靠近人类聚居地的地方,食物基本上都被搜罗一空,那些荒山野外的,草木茂盛得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处处毒蛇横行,打猎更是困难重重。而且又不像白宝他们和高原那边有交易,她们打劫点枪火武器不容易,子弹也是很有限,都是要留到关键时候才用的,哪能浪费在打猎上。
养活自己都不容易,谁有工夫伺候这些二世祖,真要闹出几条人命,他们和这片土地的缘分大概也就尽了,就冲他们今晚打回来的野猪的数量,林芳也能轻易判断出这些人不好招惹。让这些愣头青去自己地盘,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接下来又有一些村民出来和稀泥,特别是那几个年轻人的父母,他们虽然有心想要讨一个变异人媳妇,但是在这之前,并不想得罪高长,毕竟是知根知底的同村,高长这人虽然不好招惹,但是好歹没害过人啊,外头的人谁说得准呢,且不说这几个姑娘能不能看得上自家儿子,就算真娶回家了,那还不一定能镇得住呢,关键时候,他们村子里还得有个能人。
村子里的人虽然没什么大主意,里外还是分得清的,之后林芳摆事实讲道理,无非就是相互扶持共同发展那一套,讲起来还挺像那回事,其实说到底,村子里的人在乎的,还是他们自家的孩子跟变异人生不生得出小变异人的问题。
“别做梦了,上哪儿找那么好的事啊?”当这个问题再一次被提出的时候,郑展鹏终于忍不住也站出来泼了一盆冷水。
“咋就没有,这不试试,谁知道就不能啊?”满怀希望的人不答应了。
“这道理简单,咱问问村里的姑娘就知道。”郑展鹏抱着自家儿子,笑嘻嘻地喊道:“秋玲啊,过来一下,咱有事问你。”
“啥事啊?”郑秋玲跟她娘陈玉珍正在收拾猪头呢,擦擦手就过来了。虽然高长让陈玉珍也过来听听,但是陈玉珍没把那话当真,搁边上站了一小会儿,就转头干活去了,老实说这些事她也不爱听。
“咱就问你一件事,给村里这些被猪油蒙了心的小伙子老爷们解解惑。”郑展鹏嘿嘿笑道。
“问呗。”郑秋玲很是干脆。
“你晓得他们这些变异人,是咋来的不?”
“被太阳晒了,进化了呗,别拐弯抹角的,那边还好多活要干呢。”郑秋玲性子急,这二十几头猪可不是三两下就能收拾好的。
“那你说咱们这些人又是从哪里进化来的?”郑展鹏又问。
“猴子呗,你到底想说啥,不说咱干活去了。”耍人玩咋滴,真要这俩问题,找她干嘛啊,村里哪个娃娃不知道。
“别急,最后一个问题,假如,假如哈,我是说假如。”郑展鹏再三强调这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假如让你去跟猴子生几个娃娃,你干不?”
“……”郑秋玲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翻脸了:“啥玩意儿啊!”骂完这一句,转身就走了。
“你小子!到底想干嘛?”一直没咋说话的郑国锋腾一下就跳出来了,村子里谁不晓得他郑国锋疼闺女三十年如一日,郑展鹏这家伙,摆明了是在摸老虎ρi股。
“叔,别急,别急。”郑展鹏抱着儿子蹦蹦哒哒跳开了,隔着一张桌子道:“咱就是给那些不开眼的讲个道理,嘿,当天上真能掉馅饼呢,不说这城里人本来就看不起咱农村人,人家姑娘还变异进化了呢,咱这些低等动物,在人家眼里就跟猴儿差不多,想让她们帮着生崽,做梦呢吧。”
他这话一出,村子里许多人都变了脸色,他们不是看不懂那几个人脸上的傲气,当他们也只当人家是傲气了点,没怎么多想,农村人么,从前在城里打工,这样的脸色看得多了。这会儿被郑展鹏这么一说,才真正感受到两者之间的差距,更无法想象,自己在这几个人眼里,是怎样的不堪。
“这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这些人说是变异了,其实也不容易,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眼看着村民看她们的眼神都变了,林芳忙收拾收拾表情,打起了苦情牌。“变异这回事,说起来好听,其实但凡有个选择,谁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得,咱还是总结一下吧。”高长懒得看她演戏,也不想给她机会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把她的话打断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根据你说的,让你们住进咱这个村子有两个好处,一个是白天时间你们能帮着巡逻,另一个是双方联姻通婚,有可能生出小变异人。”
“第一个好处就算了,等我们修好了围墙,就算是变异人,也不一定能够靠近得了。第二个嘛,别的都不说,就光说你们这群人里边,有多少男人多少女人吧,这个你总得给咱透个底。”
“男人有三十多个,女人也差不多,放心吧,人数并不多,我们也是考察过才来到你们村子的,要不是确定了你们这里的土地确实能承受这么多人的生活,我们也不会来到这里的。”林芳的态度十分诚恳,先前的高高在上已经被她很好的掩藏起来了。
“那可不一定,到时候咱们村里多死几个人,不就能养活你们了。”面对这样狡猾的敌人,高长忍不住要用最大恶意来揣度她们。“别避重就轻,你们那边有三十多个女人?”骗鬼!要有那么多,还不得带俩漂亮的出来撑场面。
“哦,是啊。”林芳不经意地用手撩了撩额前的乱发。
“那就把你的那三十多个女人带出来给咱们看看,再谈接下来的问题吧。”高长笑着说。
“你什么意思?”林芳顿时就变了脸。
“你说我什么意思?”高长依旧笑嘻嘻的,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还有多少戏唱。
“把所有女人拉过来给你们看,你当是什么,验货么?就算我们想住进你们村子,也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妇女受这样的侮辱!”林芳义正言辞,看样子是要给自己立牌坊了。
“嘿,这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么?想做买卖,又不给看,蒙咱们乡下人没见识呢?”越是唱高调,就越说明她心虚,高长敢用自己人头担保,她手里根本没多少筹码。
“我只是提出共度难关的好处,并不是要把我们的妇女卖给你们村子,你这么说,置我们女人的尊严于何地?眼下这种非常时期,人类本来应该相互扶持,原本以为你们村里人肯定更加朴实友好,没想到也这么势利……吧嗒吧嗒吧嗒……”
“别上岗上线了,他娘的开批斗会呢!”等在一旁的白宝终于也不耐烦了。“有多少筹码,拿出来,没筹码,赶紧滚蛋。”
“不要不把我们变异人看在眼里!”林芳深吸一口气,发出最后的警告,在这蓝色的阳光下,敢得罪变异人的可不多,何况她们还是一个团伙。
“得罪?要是敢乱动弹,老子立马就带人端了你们老巢!”白宝啪一下把手枪拍在桌面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已经言明了自己变异人的身份,还让他们知道自己身后的势力,竟然还被人如此轻视,对林芳来说,大概还是第一次,所以一时间气得有些找不着北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老子好歹也为村子做过一点事,修这条壕沟的时候,咱兄弟也没少跟着流血流汗,就凭你们几个娘西皮的,也敢来这里空手套白狼!”就这几个货色,白宝还真不放在眼里,在热武器面前,变异人算个屁,以他的人脉,几天就能把这伙人的老巢摸出来,想在这个地面上混的,谁敢不卖他白宝一个面子!
“实话告诉你,刚刚忍你这么久,就是想看看乡亲们的态度,能统一意见最好,要是不能统一。”白宝一声冷哼:“老子不同意!谁能住得进来?”
72
72、第72章...
白宝这话一出,村子里许多人顿时就变了脸色,自从他们住进村子以来,大家除了交易以外,也一直保持着比较和谐友好的关系,一起吃过饭聊过天,不知不觉地已经将白宝他们从前做过的那些事给淡忘了,忘了他们打过劫贩过盐,手里曾经沾染过鲜血。
当初白宝找高长他们村子里的人谈话,说是帮忙修壕沟,条件是要上坎的那个院子,那会儿村子里的人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也已经认识到了让这群人住进村子以后的一些利弊,其中包括他们的村子将会被囊括在白宝的势力范围之内。
只不过这些日子白宝和他的手下跟村民之间,就像邻居一样相处,白宝给村子里提供食盐,村民们给他们提供粮食和蔬菜,每天晚上,白宝还派几个兄弟扛着枪在村子周围巡逻,在很大程度上保障了这个村子的安全。
可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免费的午餐,送上门的交易,不要钱的保安,这些东西难道是白来的吗?白宝今天说的这些话,也让村子里的人认识到了现实,村子已经不完全是他们的村子了,自从他们接受白宝他们进驻这个村子开始,这个村子近乎一半的话语权,也都掌握在了白宝手里。
面对白宝他们的真枪实弹,即使是村子里最毛躁的年轻人,也是不敢跳出来骂娘的,这跟他们对待高长的态度,有着本质性的区别。跟高长再怎么吵,也危及不到生命安全,跟白宝就不一样了,没有人怀疑,白宝绝对下得了这个手。
“那啥,要没事的话,咱就散了吧。”好一通沉默之后,郑春化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变异人娘们不是他可以肖想的,院子里的猪肉却是实实在在的。
“是啊姑娘,要不你们先回去,咱这个村子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实在是帮不上你们的忙,这附近的村子不少,你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等你们安定下来了,咱常来常往。”村里的崔大爷活了一辈子,据说就没有得罪过一个人,今晚的气氛虽然闹得比较僵,但是老人家还是希望可以和平化解。
“你们会为今晚的无理付出代价的。”林芳大概是气急了,刚刚被白宝的蛮横压得不敢动弹,但是崔大爷这一说,她们的腰杆不知不觉又挺了起来,丢下一句经典的落水狗台词,带着几个手下就打算离开。这实在是很不明智,要是从前的她,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无奈当了太久的变异人,骄傲已经深入骨髓,一时间很难接受这样的打击。
“等一等,你什么意思?”高长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根长扁担,把人给拦了下来。这根扁担长将近三米,是用一根竹棍做的,两头削尖,因为村子里用来烧火的多是细碎的树枝野草,这些东西轻,一捆要扎得很大,搬运起来就不容易,村民就是用这种扁担,两个尖头扎入捆紧的草木之中,挑着走。
“要还想找事的话,今儿就甭想走了。”高长用又长又粗的扁担敲了敲地面:“打死一个算一个。”
“你敢!”那五个变异人也不是好惹的,个个手里都有枪,这会儿林芳就拔出自己别在腰间的手枪,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高长的脑袋。
“你开枪试试?”高长指指她身后,白宝他们也不是吃素的,林芳要敢动弹一下,那些弟兄就能直接把她打成筛子。
就在林芳进退两难,犹豫着要不要鱼死网破的时候,大黄一脚就把她手里的枪扫了,虽然知道没什么危险,但是他不喜欢高长被这东西对着,力道用得有点大,林芳的小臂顿时就变了形,绝对是骨折了,就是不知道有几处。
在林芳的哀嚎中,手枪在空中打了几个跟斗,掉进了大黄手里,他拉了一张凳子坐在桌边,三两下就将那把手枪拆卸了,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一点一点吧那些零件掰弯掰折。犬族后裔气性有点大,现在他就有点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为了不给高长惹麻烦,只好拿这几块金属片撒气,恨不得把它们碾碎咯。
村子里的人对这种近乎怪物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主要是高长之前已经给他们打过了预防针,要没点怪物的力气,能活捉野猪吗,跟他们相处久了,大家难免就有些麻木。
但是这几个变异人可没有这样的生活经历,尤其是林芳,看大黄那眼神就十分狂热偏执。就像野生动物把最强的雄性当成自己的理想配偶一样,林芳这时候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伴侣,好像自己的手不是被他踢折了似地,对于他把掰不碎的金属块塞到嘴里啃的行为,没半点意见。
“别咬了,把牙齿咬掉了以后还怎么吃肉。”高长掰开大黄的嘴巴,把那根枪管拿了出来,瞄了一眼上边那几个深深的牙印,顺手丢到一边。
“掉不了。”大黄舔舔牙齿,确认它们依旧坚固如初,他就是心里不太爽快,需要发泄发泄,本来今晚满载而归,准备大吃特吃的,没想到竟然来这么一出。人类社会果然很麻烦,为这点事纠缠不清,要是他,直接就把人打出去了,敢再来,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过这个村子不是他和高长的村子,这些人也有这样那样的意见,要是不能把事情捋顺,以后搞不好就没有大锅饭吃了,也不能好好种地,打回来的猎物也没人帮着收拾,啧,真麻烦,犬神后裔正在学着忍耐。
接下来,大家就开始讨论怎么处理这几个变异人了,照白宝的意思,直接打死了省事,反正梁子都已经结下了,放虎归山以后又多几个敌人,不划算。
有几个村民这会儿就动了心思,尤其是对那三个女人,有人提议,好歹是一条命啊,怎么能说杀就杀呢,干脆让她们嫁给村里的光棍,搞不好生出来的娃果然不怕蓝色太阳呢。但是这可是变异人啊,谁敢娶回家,万一人家发狠,把一家老小都给手刃了怎么办?要不,学电视里头那样,挑断手筋脚筋?
有人说这事太造孽,不能干,人家就说了,到时候让这几个姑娘自己选,是愿意死呢,还是愿意当他们村子里的媳妇。村民的意见不能统一,大部分人的意思,娶媳妇还是要娶个性格温顺能干活的,就算不下地,以后也能帮着织布啊。
就在话题越扯越远的时候,村子里又来客人了,跟这几个变异人是一伙的,估计林芳他们五个是打前锋的,先来探探他们村子的底,后面这伙人才是主力部队。
村口那俩兄弟正烤蛇肉吃呢,村子外边黑压压围了几十个人,顿时就丢下蛇肉报信去了,白宝他们很快也调来了不少弟兄,隔着一条壕沟跟跟他们对峙。高长看得清楚,外头那些变异人根本就没大家想象中那么光鲜,穿得不好,吃的估计也不怎么好,大部分都带着难民相,武器也很有限,真打起来,根本不能从白宝手底下讨着什么好。说白了,这些人之所以牛,就是占着他们能在白天的时候出来活动,真把他们得罪狠了,以后大伙儿都甭想睡好觉了。
很快,外边那群人就派了代表过来谈话了,估摸着也不是这群变异人的头儿,首脑人物,通常是不会深入敌群的。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还请乡亲们手下留情。”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有点像是个教书先生,说话也挺礼貌的,但是礼貌,并不能掩藏他骄傲的事实,就像是落难的贵族,他相信这片土地,早晚是属于他们变异人的,这个村子里的势力再霸道,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嘿,合着是来使啊,咱还当是鬼子进村呢。”谁都不乐意跟鄙视自己的人说话,高长也一样,这会儿就别指望他讲究什么礼仪风度了。
“老乡说笑了,有什么做得不合适的地方,我代他们跟村里赔礼道歉。”这人说起话来彬彬有礼的,衬得高长跟土匪似的。
“赔礼道歉就算了,咱实惠点,有事说事,说完了咱各回各家,兄弟们今儿打了不少野猪回来,你们不走,咱也不好意思开吃啊。”高长就盼着这些家伙早点滚蛋,他家宝贝大黄饿得都啃枪管了。
“我们初到贵宝地,要安家也是不易,希望乡亲们能看在咱一祖同宗的份上,伸手帮上一帮。”那人看出来村民们都没什么耐性了,于是开门见山。
“要帮也行,但是你们不能让咱白帮。”真要在一片土地上生活,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关键就要看这个朋友态度怎么样了。
“我们见了贵村挖的壕沟,觉得挺好,也想模仿贵村,挖一条壕沟,在里头养些野猪。”看林芳他们几个人的遭遇,他也知道想住进这个村子是不可能了,于是也不再提那个要求。
“要野猪?”能让这些人求着的,除了野猪就是食盐,他们刚刚从南方过来,大概是不缺盐,除了野猪还能是什么,镇子上眼热他们这条壕沟的人不在少数。“要野猪也行,不过你们得拿东西跟我换。”
“跟你换?”这人马上就抓到了高长话中的重点。
“没错,咱这些野猪虽然养在村子里,不过都是我的私有财产。”野猪和家猪可不一样,所以高长和郑展鹏的待遇也不一样,郑展鹏的家猪充公后,他只能抽股,高长的野猪照样是村子里的人帮着养,却从来没有被充公这一说,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村民也得好好把它们供起来。虽然野猪养在村里,高长也没打算再去动它们,不过眼下情况特殊,为了让其他村民不乱拿主意,他还是得把话语权先收回来。
“但是你们要的野猪,不能从沟里抓,这里面的数量本来就不多,再抓几头,咱以后睡觉的时候就该不安心了,打野猪不容易,活捉更不容易,这你也知道。”
“拿什么换?”那男人属于抓重点的类型,言简意赅,很是符合高长的胃口。
“那就要看你们有什么了。”高长慢悠悠地说:“刀枪武器什么的都行,白糖蜂蜜也可以,另外,像药品啊,我们村没有的种子啊,都行。”
“你看这些行不行?”男人挥挥手,他身后的一个大汉提着一个布袋走到桌边,把里头的东西哗啦啦倒在桌面上,那珠光宝气的,差点没闪瞎一院子乡巴佬的眼。
“这玩意儿,看着是不错,不过现在也用不上啊。”高长拿起一个分量不小的钻戒看了看,上一世自己倾家荡产也买不起的玩意儿,这会儿就这么哗啦啦被倒在他们院子的饭桌上。稍稍感叹了一下,然后又兴趣缺缺地丢了回去,时过境迁,他对这些东西也提不起什么热情了。
“现在是没用,但你也应该知道,目前的动荡只是一时的,总有一天这个社会会恢复秩序,这些东西到时候一定会有它们的价值。”对方言之凿凿。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咱们这个村子,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活到那个时候呢,万一到时候没了活路,变异又不成功,那这些玩意儿,还不是平白便宜了别人。”嘿,到时候八成又是被这些变异人捡漏,真是,转了一圈还是他们自己的,这算盘打得。
“刚刚你说的那些东西,除了枪支弹药,我们什么都没有,但是这些武器不可以换给你们,不如你再考虑考虑。”
“实在没东西,那就换种形式吧,拿劳动力来换也行。”反正就是不能白给。
“……”让变异人给他们这些村民打工?他还真敢想!那男人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个换法。”
“这就要发挥你们的优势了,你看,现在咱们这镇子上,就你们能在太阳底下活动。前阵子咱从别处学了养蚕织布的技术过来,可惜咱们这些人啊,就只能在晚上干点活,伤眼睛不说,效率还低得很。嘿,这不,你们就来了,你说巧不巧。”高长半点不觉得变异人有什么不能支使的,给他们个认真劳动好好做人的机会,算是对得起这些曾经的同类了。
“说说具体的。”一听到说养蚕织布,那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要是能把这项技术纳为己有,他绝对是立大功了。
“咱们提供蚕丝,你们的人纺布。”只能提供蚕丝,蚕茧都不行,万一有没弄干净的蚕宝宝混迹其中,那以后养蚕就不再是他们的专利了。
“具体兑换呢?”虽然是蚕丝,但是只要有交易,他们以后总有机会弄到蚕,所以他对此并没有提出异议。
“三匹布换一头猪崽,十匹布换一头猪豚,二十匹布换一头成猪,也就是进入哺|乳期以后的母猪,五十匹布换一头种猪。”高长也不跟他们客气,变异人身体素质好,想必织起布来也是事半功倍。
“这……我拿不了主意,还得回去跟大家商量商量。”
“没问题,不过讨价还价就不必了,你们不干,镇上有的是人抢着要干,古时候的女人点个油灯都能织布呢,咱见不着太阳也不是活不成。”
“还有个问题,咱换完野猪之后,这个买卖还做不做?”既然高长说不许讨价还价,明晚大概是要直接给结果了,那他今天怎么都要把方方面面问个清楚,回去也好交代。
“买卖继续,咱养蚕,你们织布,我们给三匹布的蚕丝,你们交还两匹成布回来就行了。”这胃口也不能太大,不然变异人那边被压迫狠了就该琢磨着造反了,而且对他们村子也没好处,到时候个个好吃懒做都把自己当地主了,也不成。
“那织布机呢?”
“织布机我们提供,白替咱们织一匹布就成。”高长也不吝啬。
该说的问题都说得七七八八,这些人也该收拾收拾回家了,不过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就是他们刚刚倒在桌子上的那堆东西,被人动了。人家都要走了,索帛和辛巴还拿他们一个金镯子在地上滚着玩呢,金灿灿的手镯又宽又大,面上还镶嵌着各种颜色的宝石,间或还有一些亮晶晶的钻石做点缀,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儿很贵很贵。
“既然这孩子喜欢,”那个负责谈判的男人说,“咳咳,就拿这个镯子换点肉吧。”
“……”索帛和辛巴都用期待的眼神望着高长,他俩喜欢这个玩具。
“那……”虽然不太经济,但是孩子喜欢,高长觉得也没啥。
“要换也行,多少肉都从你俩的伙食里扣。”大黄抢在高长前边做了决策。
“……”索帛和辛巴都拉了脸,眼巴巴看着高长,希望这个一家之长能大方一回。
“那个,你爸爸说得有道理。”高长语重心长地对索帛说:“男子汉大丈夫,喜欢什么东西要自己争取。”
“玉珍婶子,帮帮忙,给客人称十斤猪肉出来。”高长也不给他们狮子大开口的机会,直接就定价了,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孩子吃亏呢。
“那个……”在大笔买卖面前,作为变异人谈判代表,他也不能为了一个镯子跟人家起争执不是,可这价钱实在是……
“何一花你这些肠子洗得挺干净哈,给人家客人来一挂,这要做上买卖,以后来来往往就多了,咱不能太小气,多抓几条。”
“……”他还能说啥。
既然都谈拢了,刚刚被踢断了手骨的林芳,也让老九叔过来给她接骨,这又没个麻醉剂什么的,接骨的滋味,啧啧,那就甭提了,看林芳青白青白的脸色还有满头满脸的冷汗就知道了。
“接上手骨,以后就别玩枪了,多危险,还有,那些M国电影也都忘了吧,都是骗人玩的,好好织布好好做人,别总想着自己是被选中的,好好个人,整得跟个二百五似的。你说,就是闹个鸡瘟,也总有那么几只鸡硬扛着没死的是不?还有,下回再见面,别老盯着我家的男人看了,把眼睛看穿了都没用,你又打不过我……”
看着这个骄傲的天使被折磨得死去活来,高长心情倍儿好,全然不顾对方杀人的眼神,兴致勃勃地给她上起了思想教育课。
73
73、第73章...
好容易把变异人送走了,那边妇女们也都把野猪收拾得差不多了,陈玉珍带着几个人烧火做饭,很快,院子里就香气四溢。
但是被这么一搅和,白宝还站出来说了狠话,高长又说以后要跟变异人做买卖,一时间,院子里的气氛就不那么热闹了,心眼活络的,肚子里那些弯弯肠子千回百转,就今天晚上这些事,够他们好一通消化了。
高长觉得有些问题还是趁现在说开了好,省得大家瞎琢磨,显然白宝也是这么想的,他确定那些变异人已经离开他们村子周围之后,又再次回到了高长他们院子。
白宝的行为让村里人有些发怵,担心他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村民们虽然承认自己被划分到白宝的势力范围之下,但是明面上,谁也不想当孙子,谁不想挺直腰杆做人,特别是村里的男人,要是当着老婆孩子的面被人教训狗血淋头,以后还怎么能抬得起头。
“这会儿也没外人了,关于刚刚那些变异人,咱们再说叨说叨。”白宝从院子里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喝了,然后抹抹嘴,坐回到刚刚的位置上,态度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强硬,大伙儿都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们不同意他们住进来,那咱们也没什么意见,本来这事也没定下来,就说说。”郑国邦这会儿也醒过味来了,白宝他们这群人的存在,给他们村子带来了许多便利,今天这事确实是有些欠考虑,他们就想到高长可能会不同意,根本没怎么考虑到白宝的态度,大家都还是觉得白宝不是他们村的。
“这也没啥。”白宝挥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说起变异人,有些事情可能你们还不知道,之前我还觉得没必要跟你们说,现在看来,大家最好还是心里有个底。之前我们贩盐的时候就听说过不少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后来去了一趟中部高原那边,从前那些道听途说的东西也得到了确认。”
白宝这一说,村里人对他的看法顿时又不一样了,觉得他并不是一味的蛮横,这里头还有文章啊。
“中部高原那边有个说法,说是那边的研究室需要变异人配合研究,竭力提高变异成功率,但是变异人并不合作,所以就有了揭发举报这一说,揭发一个变异人,并且成功捕捉的,可以得到许多奖赏,奖赏的方式因人而异,像我这种,就可以跟他们要求一些枪火弹药,一个变异人换来的弹药,起码够我们消耗一整年。”
白宝说完这些,就停了下来,村民们有些摸不着他这么说的用意,是要去举报吗?可是又不太像。揭发这个词,大家都不陌生,特别是村里的老人,几十年前,那一段疯狂的岁月,现在想起来,心里依旧是五味杂陈。
“这事不能干。”最终,溪尾的五叔公率先表了态,苍老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看也没什么不能干,就刚刚那些变异人,根本没把咱当人看,搞不好哪天还会来找我们麻烦。让他们进实验室正好,尝尝变异人的待遇,顺便也为咱做点贡献,如果在研究上能有突破,咱以后也能活在阳光下了,不用像现在,和老鼠一样躲在阴暗处。”说话的是郑展鹏。
“对,咱要是手下留情,说不定哪天就得死在他们手上,这时候就别瞎讲究了。”郑存刚也在一旁帮腔。
“这个头不能开,咳咳。”五叔公急得咳了起来,他身边的小辈又是拍背又是递水,其他人看他那样,一时也不再说什么了,这老爷子年纪不小了,要是一下子气急了出了什么问题,他那帮儿孙还不得跟人拼命。
“五叔公这话没错,这头一开,就刹不住了,以后咱自己要变异了呢?咱娃娃要变异了呢?”这时候,平时都不怎么表态的阿善叔也说话了。
“这能一样吗,咱是咱,都一个村子的,谁还能举报到咱自己人头上?”郑存刚不敢跟五叔公呛声,阿善叔他却是不怕的,这人老实巴交的,这会儿竟然也出来添乱,真他娘的,郑存刚态度明显就不好了。
“怎么不一样。”郑国喜手里正拿着一本破书翻着玩呢,听到郑存刚吼他爹,顿时就不干了,书本啪一下甩在桌面上。“这玩意儿就像吸毒一样,沾染上了,有瘾,你说到时候什么人该举报什么人不该举报?说得清吗?就算是同村,难道就没个起矛盾的时候,动不动就举报揭发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刚刚白宝也说了,举报一个变异人,奖赏可是丰厚得很,这猫要是馋过了荤腥,还能戒得了?”恭俭自然是跟郑国喜一个态度。阿善叔虽然性子软,但是现在他们家有俩年轻力壮的男人,就算郑国喜的腿有点跛,那也不是能轻易让人欺负的。
卫常瑞带着儿子坐在一边,像这种时候,他这个外来户通常不会发表意见,有时候甚至干脆不参加,不过今天这个话题跟他息息相关,所以听得尤其认真。他也是没想到,关于举报变异人这事,村子里竟然会有这么多反对意见。
不过,持反对意见的人虽然不少,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村民,在心里很是不以为然,只不过这事毕竟还是有点难以启齿,所以都憋在肚子里不说。
“白宝你是什么态度?”郑国宏这时候问白宝了。
“我还是得先听听大伙儿的意见。”白宝依旧不表态。
“……”郑国宏不再吭声。
老九叔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了:“平时咱村子里有个什么事,都是大家商量着办,但是这回这事,咱就不商量了,我郑老九先表个态,以后谁也不许提什么举报揭发的,大伙儿要觉着我这主意拿得不好,说出来,我郑老九二话不说,马上收拾东西滚蛋。”
“老九叔,你这是……”老九叔在村子里也算是德高望重,今天他说出这种话,没有人会不重视。
“你们都别劝我,今儿咱就把话撂这儿了,谁要干了那缺德事,村子里有他没我。”微微颤动的身体,表明老人现在的情绪很激动,态度很坚决。
“咱们村要是留这样的人,我也滚。”五叔公这会儿也缓过来了,老爷子说罢,举起袖子抹了抹眼泪,看来是想到了伤心事。
“爹……”
“叔……”
“爷爷……”
五叔公这么说,溪尾大半人口,也就是从前住在上坎那院子的人,态度也就明朗了,谁也不再去想举报这回事。
“我跟老九叔他们一个态度。”郑国宏紧跟着表态了。
“我也同意。”郑国邦也不落后。
“既然老九叔和五叔公都这么说了,这事就这样吧,咱以后谁也不提了。”郑展鹏毕竟还是尊重长辈意见的,两个老人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能再违逆他们的主张,何况,这事跟他也没什么直接利益冲突。
其他人也纷纷表了态,不再提举报这事,郑存刚也稍微表了个态度,说白了,这人说话也没多少分量,他不属于这三个院子的势力之中,当初他和郑方毅是强行砸了郑纵凡他们家,才住进凹里这个院子的,他弟弟郑方毅死了老婆儿子之后跟他也不齐心了。
“白宝你怎么说?”郑国宏又问白宝。
“既然大家都已经拿定了主意,我白宝自然是要出一份力,关于那些变异人,大伙儿也不用太担心,他们要有什么动作,老子带着兄弟去跟他们拼命。”白宝十分慷慨。
“你也觉得举报不好?”郑国宏摆明了,是要白宝给句明白话,让村子里还有些蠢蠢欲动的人,都趁早死了心。
“举报什么呀,咱做人做生意都堂堂正正的,打小报告那就不是咱的风格。今儿你们的态度我也看到了,说出来的话可是要做到的,到时候我帮你们监督监督,有谁犯规的,你们要是不好意思赶人,兄弟们帮你们动手。”
白宝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干举报变异人这事,原因有三点,其一,就像他自己说的,跟他们的风格不符。其二,是不想跟中部高原那边有这方面的牵扯,买卖归买卖,这要是涉及到变异人,事情就复杂了。
其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对躲在高原上的那帮孙子也不是很有信心,他到时候前脚刚举报了,后脚就因为得罪太多变异人背端了窝,那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大家都知道,变异是一种趋势,虽然目前来说,变异人势单力薄,可从长久来看,这个世界迟早是要被变异人占领的,所以还是要早做打算,别干那些犯众怒的事情。
可是这一点吧,他又不好跟这个村子里的人说,万一有些个软骨头太把变异人当回事,转脸就把他们给卖了怎么办?
“既然大家都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事是不是也让变异人知道一下,也好卖个人情?”郑国邦说道。
“是啊。”村子里许多人都纷纷附和,顺水人情,谁都愿意做。
“这事不能跟他们说。”高长真不知道说这个村长什么好,在这个乱世中,姿态越低,人家就觉得你越好欺负,有几个人会承你的情?“咱们不说,他们就不知道咱的态度,想动咱们村子,还得掂量掂量,要是把咱惹毛了捅到高原那边,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可咱今天这些话要是传出去,那不是把脑袋搁人家案板上,任人宰割吗?”
“而且这些话要是传出去,说白了就是跟高原那边的人对着干,老子还得跟他们做买卖呢。”白宝苦笑,买卖黄掉倒是轻的,万一那边要来个杀鸡儆猴拿他们开刀,到时候真的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要收拾他,那还不是几架飞机的事。
“对对,你们瞧我这脑子,那咱就说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下来,谁也不许往外说。”郑国邦也有个优点,那就是脾气贼好,没半点架子。
接下来,大家又商量了一下修围墙的事,围墙的外围肯定得用石头,这样才结实,到时候万一人家用枪,也能抵挡一下,里边干脆就用竹子搭建,再挂上竹席之类的挡光,透气又不占地方。
白宝的意思,是想趁这次机会把他们上坎那个院子也围进来,虽然在地势上有坡度,但是多花点功夫,肯定是弄得下来的。经过变异人这一事之后,大家也都更深刻地感受到看家护院的重要性,对白宝的这个提议并没有什么意见。
“至于和变异人合作织布的事,咱也趁现在把分配说清楚吧。”大家对这事还是很关心的,如果说举报不举报的,是态度问题,那么织布这事,就是利益问题了。
“开始的时候换野猪,野猪是我抓的,换回来的布自然归我,不过谁家要能提供蚕丝,三匹布的蚕丝,换一匹成布。”这年头蚕宝宝的生命力十分旺盛,桑叶也长得好,养蚕基本上没什么难度,抽丝虽然耗功夫,但是老人小孩都能做得来,而且不像织布那么费眼睛,点个火堆就够用了。
“那以后呢?”
“我们提供三匹布的蚕丝,他们织两匹布回来,大伙儿都记账,每返回十匹布,抽一匹给白宝他们,作为车马费,抽两匹充公,这个就让各个院子商量着来吧,我看抽两匹合适,以后白宝他们出去跑生意,可以托他们换点东西回来。”和变异人合作织布的主意是高长提出来的,这时候他自然要给个意见。
“也就是说,提供三十匹布的蚕丝,最终能剩下十四匹布料可以自己支配,这确实比自己织布轻松很多,而且,我们村子没有灯,织布时间长了,怕是要把眼睛熬坏。”何韵作为专业人员,也觉得高长这分配挺合理。
“那啥时候能把蚕分一分?”虽然大家现在吃的是大锅饭,但是对于给自家积攒物资,都十分积极。
“明晚就分了吧,还有桑树,也趁早扦Сhā一部分,就靠着围墙种,还能帮着挡挡光。国宏叔,何韵他们对咱们村里不熟,分蚕的事,到时候还是你来吧。”负责分东西这活儿,有些人干得,有些人干不得,何韵她们是外来户,村里的媳妇又十分计较爱占便宜,到时候一个处理不好,是要得罪人的。
“成。”郑国宏没意见,虽然被个晚辈分配任务让他有点落面子,但是高长的能力功劳都摆在那里,这会儿他也没什么好拿乔的。
这一晚上过得尤其漫长,等他们说完话,天都快亮了,做好的饭菜也没顾得上吃,陈玉珍她们又把盆子里的猪下水倒进锅里热了一遍,大伙儿都累了,三两口扒完饭赶着回去睡觉。
起初和高长吵架那几个小伙子,真有两个没上桌的,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臊的,陈玉珍打了两碗猪杂出来,让大人给他们端屋里去,高长也没吭声,同在一个村子里,睁只眼闭只眼就过
74
74、第74章...
第二天傍晚天还没黑透,变异人那边就早早派人过来了,表示同意高长的提议,但是他们一时半会儿织不出那么多布匹,希望高长可以先提供野猪。
高长没意见,就算变异人真能一下子织出那么多布匹,他们村也提供不了那么多蚕丝,何况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修围墙,养蚕织布可以稍微缓一缓。也不怕那些变异人耍赖,这都打算长期驻扎了,等他们的村子修好以后,自然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村民们很快就风风火火地干了起来,挖沟的挖沟修墙的修墙,村里的老人也不闲着,编竹席他们最拿手。白宝他们趁着这次机会,又从镇上招了些人手进来,让他们先帮着挖沟,放出话说,凡是不能吃苦耐劳的,以后一概不用,美其名曰试用期。
新招的手下中,其中不乏一些拖家带口的,用这些人,白宝相对还是要放心一些,起码人家逃命的时候还带着老婆孩子呢,相对那些只顾自己的操蛋玩意儿,那是要强多了。
以此同时,变异人那边也紧锣密鼓地开工了,他们重新选了个地方,就离高长他们村子不远,沿着盘山公路往山里走,大约一个钟头就到了,开车的话,二十分钟左右。
这地方原来是一所小学,荒废很多年了,头些年山上的人越来越少,在这里读书的孩子自然就少了,后来干脆把那些学生并到乡里,这所学校就关门大吉了。教室是一排平房,白墙黑瓦,地面抹了水泥,收拾一下倒也能住,前边还有个操场,地方挺大的。
那边的人跟高长白宝商量,让他们这边的人帮忙保密,不要把他们变异人的身份泄露出去,以免镇上那些人打他们主意。他们这些人,以后就只和高长他们村子往来交易,反正现在镇上的物资,很大一部分都控制在白宝手里。
要绝对的保密是不太可能的,村子里倒还好说,村民们平时和外界的接触本来就少,加上村里几个老人的态度,一般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白宝手底下的兄弟就难说了,这些人鱼龙混杂,其中不乏亡命之徒,为了扩张帮派势力,还得继续往里收人,虽说个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但是也难保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过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安全呢,他们镇上隔三差五的死人,有被毒蛇老鼠咬死的,有不小心晒了太阳的,还有睡觉的时候被虫子咬死的,甚至还有些似地不明不白的。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发现哪里又死了人,旁边住得近有交情的,就帮着挖个坑把尸体埋了,尸体见多了,大人小孩也都习惯了。
那段时间,高长从白宝那借了一辆解放车,几乎每晚都要出去抓野猪,抓到活的就给小学那边的变异人送过去,活猪难伺候,要是放到壕沟里,以后再想抓上来就麻烦了,现在沟里野猪成群,村里的人们轻易都不敢下去。那些打死的野猪,就直接祭了五脏庙,大伙儿每天做着重活,弄点猪肉改善伙食也是应该的,当然也少不了白宝他们,车子柴油都是人家友情赞助的。
辛巴和喵仔每天都跟着出去打猎,次次都把肚子吃得滚圆,一个多月下来,就有了横向发展的趋势,身上的皮毛油光水滑的。就连索帛都开始长个了,在人类社会生活得久了,他也渐渐开始模仿身边的小孩,四肢渐渐就伸展开了,原本总是猫着的背脊,也伸直了。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春天就来了,村子周围的围墙已经修好有一阵子了,白天晚上都有人在里头待着,顺着围墙巡逻,听到什么异动,就拨开活板看看外头的情况,虽然一直都没出现过什么大状况,但大伙儿都还是相信,这堵墙的存在是很有必要的。
这次白宝他们的院子也被围了进来,双方走动起来就方便安全多了,基本上都是白宝他们往高长的院子走,村民一般都是不会去白宝他们的院子闲逛的。
晚上,高长和大黄一人端着盆子一人扛着缫丝车出了院子,索帛提着小马扎跟在后头。最近气温越来越高了,待在院子里就显得憋闷,只要不下雨,每天清晨和黄昏这段时间,村子里的大人和小孩都要出来透透气,谁也不舍得浪费这点宝贵的时间,通常都要扛着工具出来干点活。
高长他们出来得有点晚了,村子里两个小型晒谷场都已经被人占了去,只好把工具摆放在进村的那条水泥路上,索帛把手里的三只小马扎打开来放在路边,几人很快就在水泥路的一边支起了摊子。每晚这条水泥路都要被占据大半,有干活的人也有玩耍的小孩,但是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只占用这条路的南半边,北半边给那些施肥的浇水的人留着。
村里的缫丝车织布机都是村里的崔大爷做的,当初他给那些变异人做的时候,一架织布机要换一匹布,一个缫丝架换半匹布,不过轮到自己村子的时候,就降价了,做织布机送缫丝架,一匹布齐活。
高长家没做织布机,因为家里没个女性,他们爷仨也都不属于心灵手巧的类型,织布这活,肯定是干不了的,做这个手摇缫丝车的时候,崔大爷没要他工钱,不过高长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白忙活,隔天就给他送了一条猪大腿。
照理说高长家不养蚕不织布也是没事的,只要能打猎,不愁没布料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索帛,这孩子看别人家的小孩个个都拿着桑叶喂蚕,也觉得挺新鲜,眼巴巴看着。高长见了,就有点心软,不就是养蚕么,于是从何韵他们那里弄了点蚕蛹过来,慢慢也养了起来。
起先高长嫌缫丝织布太麻烦,再说他家也不缺布,就剥了蚕茧拉[墨斋 ]上蚕丝被,几个月下来,家里蚕丝的物件越来越多,做完被子做枕头,做完枕头做褥子,做完褥子之后,天气就暖了,村里人都兴把家伙什搬外头去干活,于是他们也随了大流。
高长从水里取了几个线头出来,固定在缫丝车上,大黄就抓着把手,一圈一圈摇了起来,索帛坐在盆子边上盯着里头的蚕茧,有几个蚕茧被丝线一拉,就在水里直打滚,看到它们滚成一堆的时候,就赶紧伸手拨开。
大小三人都穿着原色的绸布衣裤,都是托何韵他们帮忙做的,这布料柔软舒适吸汗透气,软软绵绵的也不像从前店里卖的丝绸那样轻薄,穿惯了之后就不爱穿其他布料了。
喵仔和辛巴在旁边看了会儿热闹,很快就坐不住了,一前一后往村口跑,村口的位置虽然也垒了围墙,但是没有堵死,留了个小门,旁边高高立着梯子,村民依旧从这里进出。值班的俩村民见是它们,也不言语,放下梯子让它们过去,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约莫四十分钟之后,外头响起几声猫叫,村里的人都认得喵仔的叫声,于是又放梯子让它俩进来,走在前面的喵仔一着地,就丢了条近一米长的大蛇在地上,算是给它们放梯子的酬劳。这纯粹是有样学样,高长从前进出村子的时候,就会给值班的村民带几条蛇,喵仔和辛巴很快也学会了,这使得它们进出村子更加畅通无阻。
找到大部队之后,喵仔盘着身子卧在高长的小马扎旁边开始打盹,辛巴把自己嘴里一个圆滚滚的淡青色物件轻轻放在索帛身边。
“你看这玩意儿是什么蛋?”索帛还没来得及接收,就被高长伸手拿到大黄前边献宝,引得辛巴一阵不满地呜呜。
“看着像鸟蛋。”大黄歪着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缫丝机,不太确定地回答。在他传承的记忆中,这方面资料也是挺多的,不过被蓝色太阳这么一晒之后,那些资料就不太权威了,所以对于眼前这个蛋的品种问题,也答不上来。
“到地里去挖点泥,咱烤了吃吧?”高长把这个不知品种的蛋还给索帛。
“不吃。”索帛抓着那只蛋看了又看,最后决定把它收藏起来。
这娃的床底下,有一只竹箱子,里头装着各种宝贝,有颜色鲜艳的石头,有带图画的破旧书本,有他们家吃剩的罐头瓶,有他和辛巴从嘴里抠出十斤野猪肉换来的镯子,还有前阵子高长给他做的一个陀螺,白天他不想睡觉的时候,就把这些东西翻出来摆弄,一人一狼一猫,各说各话,呜呜呀呀地玩得也挺高兴。现在他决定把这颗蛋也放进去。
“这玩意儿不能放,放久了就成臭蛋了,不如让你何韵阿姨帮忙做个兜,绑在肚子上,二三十天的,就该孵出一只小鸟来了。”这年头鸟类的数量极其稀少,家里要是养只鸟,叽叽喳喳的也挺热闹。
“小鸟?”索帛睁大眼睛,在他的脑海里,关于小鸟的记忆是极其模糊的,只有那几本破旧的书本上,还能看到几只小鸟图片。
“唔,应该没错,总之不会是蛇。”这山上到处都是蛇,蛇蛋高长见得多了,知道它们长什么样。
“好。”索帛应了一声,马上就跑开了,这小子是个行动派。
等把事先准备好的蚕茧都弄完了,高长他们也不急着回去,春风暖暖的,吹得人一个劲儿想睡觉,高长就到晒谷场去拿了张闲置的竹席过来,铺在路面上,甩了鞋子躺上去。村子里这时候已经点燃了好多个火堆,村民们摆弄蚕丝久了,手感就出来了,并不怎么需要用眼睛盯着看。
他们院子里还有几台脚踏缫丝车,比手摇的稍微先进点,这会儿也有人在用着呢,一边煮茧缫丝一边烘干,弄得院子里烟雾缭绕的,不过效率是高一些,大伙儿正琢磨着在晒谷场再弄几个,晚上在外头干活,比院子里头透气多了。
据说在百多年前,我国在这方面的技术就已经相当发达了,手工作业的工具也十分精妙,只不过这些年大家都习惯了依赖机器,从前的东西早就被丢到天边去了。如今在没电力没网络的情况下,想恢复这些技术是十分困难的,只好退回到好几百年前的水平,慢慢往前摸索。
大黄就躺高长边上,侧着身子眯着眼,睡意盎然的样子也是别有一番滋味,高长左看看又看看,打算周围要是没人注意的话,自己就凑过去偷个香。不过他到底还是失望了,因为索帛已经找何韵做好了布袋子往回走,肚子上圆鼓鼓的一块,显然是已经把那颗蛋孵上了。
索帛在高长和大黄中间,找了一个空处钻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肚子上的那颗蛋,弓着身子躺好就不再动了。刚刚院子里的老人跟他说,想孵小鸟可不容易,鸟妈妈在窝里一蹲就是几十天,像他这样到处颠颠乱跑的,肯定孵不出鸟来,劝他干脆还是吃掉吧。但是他们怎么说,都不能动摇索帛要孵一只鸟的决心。
喵仔见自家成员都已经转移了,也跟着上了竹席,眼下才四月份,睡竹席还是太凉了点,喵仔找来找去没找到暖和的地方,最后爬到了高长肚子上,平坦柔韧的小腹上盖着软软的丝绸,窝在上边睡觉还是很舒服的,温度不高不低刚刚好。
不过这块风水宝地却不是它可以染指的,这只猫还没来得及摆好姿势,就被大黄拎着脖子丢田沟里去了,幸亏沟里没水,爬起来抖抖身上的泥,冲大黄喵了几声表示抗议,最终还是不敢挑衅他的权威,挠挠地面,又咬了几根草泄愤,然后窝在索帛脚边睡去了。
辛巴歪着头看着这一幕发生,幸灾乐祸地咧着嘴呲了几下,还是觉得不太过瘾,这只猫仗着自己会爬树能上梁,平时没少鄙视它。天上的月亮正圆,狼血沸腾不止,终于,它忍不住抬头嚎了一嗓子。
“嗷呜……”
晒谷场上一边干活一边犯迷糊的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狼嚎吓了一跳,手里的蚕丝纷纷被扯断。在短暂的混乱和几声低低的咒骂之后,人们又勉强打起了精神,很快,缫丝车又呼呼转了起来。
75
75、第75章...
随着夏天的脚步越来越近,白天变得越来越长,人们每天早早地回到自己屋子里,晚上又要等到晚晚的才能出来,关上门窗放下布帘,屋子里黑漆漆一片,除了睡觉好像什么都干不了,若是点上一个火盆,又显得太过闷热。
可是人们早就不耐烦睡觉了,每个人都在怀念从前的日子,四五月份,正是一年之中阳光最灿烂的时节,到处亮堂堂绿油油的,生机勃勃,人们走在村子里,让初夏时节还不算滚烫的阳光尽情地洒落在身上,微风吹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田边的小溪里,阳谷照在水面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刺眼的光芒了呢?那些用柴草烧出来的火焰总是不同的,很烫,却总是不够亮。
这天下午高长和大黄正在睡觉,他俩每天上午都要打坐修行到十多点,所以下午的时候就睡得格外香,隔壁房间里,索帛早已经睡醒了,侧躺在床上小心翻弄着肚皮上的那颗蛋,前几天院子里做饭的玉珍婆婆告诉他,母鸡孵蛋的时候,总要来来去去地翻。
躺着躺着,大家突然觉得温度好像有点低了下来,照理说每年到这个季节,气温都已经比较稳定了,这突然的降温,大概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要下暴雨了。
果然,没一会儿,天色就暗了下来,有些人憋不住的,就小心翼翼打开门偷偷往外看,看了一会儿,发现果然没有太阳了,于是全家人蜂拥而出,都到院子里去活动,院子的顶棚是用竹子做的,外头的风很大,呼呼穿过竹缝钻进院子里,十分透气清爽。
“下雨咯!下雨咯!”小孩们在走廊上来回跑,每次遇上下雨天,他们总是格外兴奋。
“唉,总算是要下雨了。”要不是担心村子里的庄稼和泡烂,壕沟里的野猪被淹死,村子里的人们巴不得一边三十五天都下雨。
“高长,高长,快起来,你家这些肉得赶紧收起来。”隔壁家的阿善婶使劲拍高长家的门,他们院子里挂着的肉,大多都是高长家的,这会儿往别人家里收,也不大合适。
“来了。”高长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直接就去开门,他身上那套绸布衣裤,也兼任了睡衣的功能,所以现在除了洗澡和那啥的时候,都不用像从前那样穿来脱去的麻烦,村子里大多数人都跟他们差不多。
高长睡眼朦胧地走在前面,大黄顶着一个鸡窝头跟在后面,俩人一打开门,就怔住了,因为门外扑面而来的清爽空气中,分明夹杂着属于冰雪的干燥和冷冽。这在他们这片亚热带地区,并不常见,尤其眼下还是四月底将近五月,这事太反常了。
太阳已经不是从前的太阳,这种蓝色的阳光,并不是这个地球适应了亿万年的阳光,在陌生的阳光下,地球环境就算出点偏差,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些东西可能一时半会儿并不会很明显,但是积少成多,总有爆发的一天。
高长他们没有去管猪肉,而是直接往院子前面的大门走去,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冷风一下就灌了进来,这下,就连村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发现不寻常了。
天上云层翻滚,整个天空,就像是烈火上的一锅粥,看着十分骇人。
“这……这是咋回事?”跟他们一起出来看热闹的郑春化整个人激灵了一下,然后艰难地突出几个字:“天,天要,塌了?”
“没那么容易。”高长并没有被眼前的情景吓傻,脑子也还能保持正常运转,听镇上那些人说,这两年海平面持续升高,不用说,肯定是极地冰原上的冰雪融化使然,大量的冰水流入海洋,形成的寒流对气候造成影响,甚至带来一些极端气候,都是说得通的,只不过不知道情况到底会糟糕到什么程度。
大家纷纷到院门口看过之后,整个院子就乱了。
“天这是要塌了呀……”
“毁天灭地,毁天灭地,我就知道……”
“这是不让咱们活命了啊……”
有那么几个人,在院子里说起了灭世论,很快,女人和孩子们嘤嘤的哭声就在院子里传开了,就连一些大老爷们,也有跟着抹眼泪的。
“哭啥,楼上还有人没有,都让他们赶紧下来,怕是要下雹子了。”郑国宏的脸上也不好看,但是他还能勉强保持镇定。这话刚落音,棚子顶上就传来砰砰两声响,然后紧接着又是几声脆响,怕是把瓦片都给砸碎了。
“快快!让楼上的人赶紧下来!”有几个人猛然惊醒,被这几个冰雹一砸,恐惧的氛围似乎也被砸去了不少,但是依旧有那么些人,躲在屋檐下瑟瑟发抖。
索帛和辛巴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高长他们刚刚被外面的乌云一耽搁,就没及时把肉收回去,这会儿喵仔正站在被冰雹砸得摇摇欲坠的横梁上,一块一块把上边的肉扯下来丢在地面上。下边,辛巴也索帛正抱着咬着那那些肉往屋檐下搬运,索帛肚子上还孵着一颗蛋呢,这会儿也顾不上了,跑起来的时候,被甩得上下颠簸。
“这时候还管什么肉?赶紧进来!”屋檐下的村民冲这家不要命的人喊话,可谁也不听他们的,棚子很快就被砸出了一个洞,海碗大的冰块砸落在地面上,溅起的碎冰打到屋檐下的人身上,生疼。
高长和大黄很快也加入了收肉大军,两人站在板凳上,直接摘了肉往屋檐下丢,三两下就把那些猪肉全都收完了。
没有人进屋,大家挤挤挨挨的,全待在屋檐下,看着院子上空的竹棚被砸出一个又一个大洞,最终哗啦一声倒了下来,带着不少瓦片,乒乒乓乓摔下来,因为是挨着房屋建造的,竹棚也没有完全倒在地面上,但是有些人,已经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了。
“这么大……这么大……”村里有个老人像是被吓傻了,嘴里来来去去重复着这一句。
“野猪!坏了!野猪怎么办?”郑国邦好容易回过神来,就想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冰雹把竹棚都砸烂了,那壕沟下边那些野猪呢,可别都给砸死了。
“别管野猪了,了不起以后重新抓。”高长难得开口安慰了一句。
“地里的稻子看来是都毁了。”崔大爷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被乒乒乓乓的冰雹砸得七零八落,但是许多人还是听到了,不止是地里的庄稼,还有他们的房屋,外头的围墙,甚至山上的东西,这场冰雹过后要是再想出去捉野猪,怕是没有以前容易了。
这场冰雹并没有持续很久,大约七八分钟之后,大雨就夹杂着越来越小的冰雹哗啦啦泼下来。
“快,能干活的,都到外边抱稻草回来做草片子,楼顶都被砸穿了,再浇会儿都该湿透了。”郑国宏说着,率先就扎进了雨帘,从没有完全塌落的竹棚底下钻出去,放下院子外边的梯子,直往地头上从去。
“这里边也甩不开啊,干脆到外头去弄,都别傻站着了,扛竹竿出去。”郑国锋也急急忙忙抱着几根竹竿跟了上去。
整个院子很快又动了起来,年轻力壮的男人都往地头上去了,外边有几个稻草垛子,现在用来做草片子正好。几个年轻人不会扎草片子,就被指使着搬竹竿稻草,弄些稻草到院子里,让女人和小孩帮着搓草绳,这些年村里的孩子也都练出来了,干起活来顶半个劳力。
高长抱着几根竹竿出去的时候,顺便往壕沟里看了看,还好,地上躺着的就几头,大部分都挤在一起哼哼唧唧的,看起来还算精神。
草片子做好的时候,大家先搬了几个搭建在院子前边那条壕沟上,村子里三个院子,从前的旧沟和后面挖的新沟是相通的,旧沟比较窄,地势也高些,在上面搭上几根长竹竿,放上草片子,搭了个临时的雨棚,又专门派几个人拿着竹竿把野猪往那边赶。
老头们则忙着把坍塌的竹棚拆了,这半塌不塌的把整个院子都占满了,来来去去的尽挡路,村里的老人,从前办那些红白喜事的时候就没少搭架子拆架子,好些人还帮人盖过房子,这点活儿,根本不在话下,三下两下的,就把院子清理出一大边,能派上用场的竹竿竹片都被收拾出来了,剩下的暂时就先放着,事有轻重缓急,天上的水像不要钱似地往下泼,不少人的屋子都已经积水了。
几个腿脚灵活的老人率先上了屋顶,扎好的草片子从下面递上去,他们在上边一个一个摆放好,要说人多就是力量大,从停止下冰雹到村民们弄好屋顶,总共也就花了不到半个小时时间。
他们这边忙完,白宝带着几个人也下来了,这些人遭了冰雹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抢救枪火弹药,然后才能考虑其他问题。
“操,这鬼天气!高长你们院子怎么样了?”白宝骂骂咧咧的,不过在哗啦啦的大雨中,就显得有些狼狈了。
“还能怎么样,砸烂了呗。”高长还在扎草片子,院子那边弄好了,还有四周的围墙呢,这冰雹一砸,镇上那些人,还有小学那边的变异人,日子肯定也不好过,难免就有些起坏心的,所以必须保持巡逻,围墙边的棚子也得修一修。
“何韵她们不是住二楼吗,怎么样,没事吧?”白宝挥挥手让弟兄们都去干活,自己走到高长身边,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放心吧,好着呢。”高长咧嘴笑了笑,接过大黄给他递过来的一把把稻草扎在竹竿上。
要说这白宝,平时看着挺爷们,就在那点事情上,不知道怎么的,忒磨叽,不过当土匪头子还是有点好处的,没人敢跟他抢。何韵现在在高长他们村子里养了几个月之后,从前的姿色也回来了,又有一手养蚕织布的好手艺,绝对是香饽饽,只不过大家都知道白宝已经号上了,没敢动弹,可人家左等右等,这家伙偏偏没半点动静,这不是馋人吗?
“哦,你们院子的人都挺好的吧?”白宝揩揩鼻子,又加了一句。
“都好。”高长点点头,懒得搭理这个三十多岁还玩纯情的土匪头子。“走走,忙着呢,该干嘛干嘛去。”
啧,这男人女人的,就是麻烦,高长转头看看一边专心摆弄稻草的大黄,觉得还是他俩这样最好,夫唱夫随,过日子么,玩什么欲语还休,真没劲。
大雨哗啦啦下着,大黄身上的衣服早被浇透了,两只袖子都被他挽到肩膀上,裤腿也一高一低地拉到大腿上。虽然戴着一顶斗笠,但是脸上还是被到处飞溅的水珠打湿了,长长的睫毛上,俊挺的鼻梁上,到处都是晶莹透亮的小水珠。
“看什么?”大黄递了把稻草过去,见高长好半天没接,疑惑地抬起头问道。
“没什么。”高长收回自己发直发愣的眼神,咳咳,他最近好像有点越来越经受不住美色的诱惑了,反正这会儿雨水大,大伙儿正忙呢,估计没人会主意他俩,这么想着,忍不住就凑过头去亲了一口,就在大黄的鼻梁上,刚刚就是那地儿,勾得他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成功偷了个香,高长一边感慨一边撤退,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大黄长这么好看了……
却不想,刚一离开,就被大黄用一只胳膊勾住了脖子,又结实又有力,钢钳一样,挣都挣不动,紧跟着,双唇就失陷了,然后是牙齿,口腔,甚至是深喉……要说呢,犬族的舌头就是长。
76
76、第76章...
要说在这一场冰雹中损失最重的,还属白宝他们,听说停在村子外的那些车子,都被冰块砸得七零八落,车玻璃后视镜什么的就别说了,就连车盖,都被砸得坑坑洼洼,甚至连里头的零件都被砸出毛病来了。从前挺威风一个车队,就这么被七八分钟的冰雹,砸得灰头土脸。
还有他们储存的食盐,虽然抢救及时,但是也多少淋了雨,两天都不出太阳,这些盐不及时晒干的话,就会越来越少,最后都化为盐水流走了。
不过对于这些食盐,白宝倒没有表现出多少心疼,他最担心的,是这一次海岸线到底会升高多少,每天,他们都要出去观望,有时候高长也会跟着去,他们站在山腰上往东边看,用望远镜就能看到白色的海浪。
镇上的人显然也都得到了风声,纷纷都往高处走,动物们也跟着搬家,不过它们的动作快,没两天时间,就都躲藏到了深山之中。
高长坐在解放车车顶上,眼睁睁看着那些浪花一天比一天近,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力感让他沉默,村子里的人也很沉默,有人说要搬家,可是往哪儿搬,这个地方是他们好不容易修建好的,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甚至付出过血的代价。
村里的老人说什么都不肯走,有些年轻人说是要走,可是真正等到要跨出院子的时候,又都下不了决心了,走出这个院子就能活吗?这个问题很沉重,压得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最终,谁也没走。
夜晚,大雨滂沱,村民们围坐在一起,火堆被无孔不入的冷风吹得忽明忽暗。院子里的竹棚已经被重新搭建起来了,上面叠放着好几层草片子,草片子上压着大块的青石板,防止大风把稻草和竹竿刮走。
这时候,大门上砰一声响,院子里面的人听到高长扯着嗓门喊:“开门。”几个戴着斗笠的男人连忙出去把院子的大门打开。
第一个进来的是高长,他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手上提着水桶,白色的衣裤也变得乌黑,被雨水浇得贴在身上,进了院子之后,还哗啦啦淌着水。随后是大黄,跟着他们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回来了,个个都是带着斗笠拎着水桶,一身的狼狈。
高长走到火堆边,三两下把衣裤鞋子都脱了下来:“你们也都把衣裤扒了再出去,打光脚,穿个裤衩就得了。”
院子里一群将要出发的男人见他们这样,也都把衣服鞋子脱了放在屋里,然后戴上斗笠,提着水桶出去,等人都走完了,喵仔和辛巴也跟在后面出了院子。
这两天雨水下的急,猪壕里不断积水,他们只好用水桶往外头排水,别的位置打了水上来也没地儿倒,村口那边有条小溪,刚好那片的壕沟地势偏低,用水桶打水也方便,于是大家都在那片干活。
“怎么样,高长,外头蛇多不?”自己男人要出村子去干活,陈玉珍很不放心,刚刚他非要郑国锋穿着衣服鞋子出去,衣服就算不能挡雨,好歹能挡点风啊,穿着鞋子,万一有个毒蛇什么的,也能稍微挡一挡不是。男人们出去干活,女人们个个都跟着担心,这会子陈玉珍问起,大家也都跟着听。
“放心吧,有喵仔它们在,出不了事。”高长接过何韵递过来的两张薄毯,抖开后一张披在大黄身上,另一张自己裹着。这薄毯也是用蚕丝做的,跟蚕丝被差不多,里面薄薄的几层蚕丝,外头用绸布包裹着,然后踩着缝纫机一圈一圈走线,裹在身上又软又保暖。
何韵这人还是很够意思的,因为高长帮她们离开了原来的村子,摆脱了充当廉价劳动力的命运,又在这里安顿下来,所以她挺感激高长他们,高长家大小三个男人,衣服被子什么的,都是何韵帮着做的,就连喵仔的猫窝,都被她做了一块软乎乎的毯子垫上。
“听说这两天咱这边又来了许多外地人。”陈玉珍还是不大放心。
“没事,白宝派人在外头守着呢,一组三十个人,个个都扛着枪。”高长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大黄皱着眉头问。他心里有些自责,今天下午他要得好像是有些狠了,纵欲之后又淋雨,一般人肯定是吃不消的,高长不像他有犬神血统,这不,感冒了。
“没事。”高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一会儿你别出去了。”大黄把自己身上的毯子拿下来裹高长身上。
“真没事。”高长低着头哼哼,村子里的人明显是误会他跟大黄的关系了,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高长是被压的那一个,这玩意儿,还真是不好解释。面对大黄的自责,他更是深深的无力了,在悬殊的体力差距面前,攻君也很难保持强势。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我一个人干双份好了。”大黄对高长的坚持很不以为然,却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句话,彻底地在高长脑门盖上了“小白脸”仨字。
“咳咳,淋了雨之后打喷嚏很正常,你看他们,都这样。”淋了将近一个钟头冰凉冰凉的雨水,村民们哪个不是又打喷嚏又流鼻涕的,只不过大黄这家伙,把那些人都直接忽视了而已。
“都感冒了?”啧,人类真是没用。
“大概就是有点着凉。”
“你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就别出去了,他们要是有人代工的话,也可以不出去。”大黄不给高长反对的机会,直接做了决策。老实说,自从学会了种地以后,他的腰杆就挺起来了,又能打猎又会种地,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可以养家了,高长要是有那把子力气,还不如陪他滚床单呢。
这是……要反了天了?!高长被大黄不容置疑地拉回屋里,然后又弄了盆热水帮他擦了个澡,用被子裹吧裹吧安置在床上。瞪着眼睛盯着床顶上的蚊帐,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至于大黄,他安置好高长之后回到院子里,很快,换班的时间又到了,他这一回出去,一直就干到黎明时分才回来,这会儿外头的雨也小了一些,有巡逻的人盯着,什么时候沟里的水又涨了,派个人到各个院子通知一声就行。
各个院子都已经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雨水小了,大水也没淹到他们村子,大伙儿沉重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一些。大黄把索帛辛巴和喵仔的伙食安排好,自己端着两大海碗的饭菜,进屋跟高长一块儿吃。
高长这晚被强迫休息,打坐一个钟头之后,身体里那点寒气早被逼退,又盖着被子好好睡了一觉,醒来以后那叫一个精力充沛。刚好大黄就端着饭进来了,于是放开肚皮把碗里的饭菜吃了个干净,完了之后一甩筷子:“去地窖。”
大黄的眼睛亮了亮:“好啊。”
跟索帛交代一声,一会儿有人敲门的话,让他们敲敲地窖口的柜子,然后两人就一前一后下了地窖。家里有口地窖就是方便,不管在里头折腾出多大动静,都不用担心被邻居听到。
两人进了地窖,又用柜子把洞口堵上,把之前准备好的竹席棉被铺在地上,高长猛地就向大黄扑上去,就像野兽扑食似地,这一下,就把大黄激动得嗷嗷直叫,两人很快就在地铺上翻滚了起来,战况激烈,前所未有。
三个钟头以后,大黄终于心满意足地抱着高长出了地窖,果然,不让高长干活的决定是对的。于是,某人再一次被安置在床上。
“腰酸不?”大黄的双手在高长的腰肢上游移,啧,真细,手感是不错,可是这么细的腰,以后怎么满足得了自己呢。
“不酸。”高长抽了抽嘴角,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大黄。
“别耍小性子了,人族和犬族的体力本来就是悬殊的,以后你慢慢就习惯了。”大黄得意洋洋地说着安慰的话。
“老子没耍小性子!”高长把脸埋在枕头里,这会儿他谁也不想搭理,攻君的地位眼看着就要不保了,可是他还没有做好被压的准备。
因为做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睡前运动,这一天两人都睡得十分香甜,以至于白宝带来爆炸性消息的时候,高长的脑子还有些迷糊。
“什么,咱们镇上被水淹了?”他们镇在一个山沟沟里,淹水也挺正常的,不过……
“海水?”
事情是这样的,当海水攻进内陆地区的时候,高长他们这地方,因为东面和南面都有高山,海啸到了他们这边以后又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所以他们镇上暂时就没什么事。可海啸过去之后,整个海平面趋于平稳,内陆一些地区的海水倒退,高长他们镇上的海水,就是从西北方向灌进来的。
“那以后吃盐方便了。”高长想了想,觉得海水灌进他们镇子也不完全是坏事。
“吃海鲜也方便了。”大黄补充道。
“喵……”对于这点,喵仔表示十分赞同。
77
77、第77章...
经过几次潮涨潮落之后,高长他们终于彻底地认识到,海水是不会从他们镇子上撤退了,海平面已经是这么高,而且以后还有继续上涨的可能。
对于这一点,高长倒不是很担心,他们的村子距离镇上,将近上百米的落差,就算地球两极的冰川都化完了,也不可能在现有的基础上把海平面再抬高近百米。
最令人头疼的,就是那些围着他们的村子转悠的人群,从前这些人在镇上活动,和他们村子也没多大关系,这会儿镇上被海水淹了,人都往高处聚集,当所有人都无家可归的时候,高长他们这个村子就成了一块肥肉。好在县城那边的人大多都往西北方向逃命去了,他们这地方的人口还没有多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不断有人在村子外面试探着想住进来,每天晚上,成群成群的人在村子周围徘徊不去,弄得整个村子人心惶惶。村里派人和他们商议,借给他们野猪,让这些人另外修建聚集地,接下来的几天,村外的人才渐渐少了。
也有那么一些,仍旧抱着侥幸心理,不肯离去,对于那些跳脚咒骂的,围墙内巡逻的人员放枪警告一下大多也就消停了,最难对付的是那些苦苦哀求的,又是磕头又是哭喊,弄得村民们都不敢往那边去,人心都是肉做的,被人家那么求,村民们没有不心软的。可是谁都知道,这个门绝对是开不得的,一旦有人住进来了,很快,其他人都会闻风而来,到时候,就不是他们能轻易拒绝的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十分忙碌,村民们忙着修复那些被冰雹砸坏的房子和生产工具,还有地里的庄稼,大部分也都活不成了,都得重新种上。沟里也死了几头野猪,大伙儿围在壕沟边上,又是竹竿又是绳套的,好不容易把几头死了和收了重伤的野猪弄了上来。
高长更忙,那些人都打算学他们的样子修村庄,野猪的需求量剧增,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争斗,高长也答应帮他们抓野猪,跟之前那些变异人一样,到时候雇佣他们织布,这些野猪也是要用布匹来换的。只不过,这些人白天干不了活,晚上又没有灯,加上几乎清一色都是男性,高长很怀疑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把布匹收回来。
对于这次海平面的上升,损失最重的,还属白宝他们,镇上的根据地被淹了不说,车队也被冰雹砸得乱七八糟,交通要道也被水淹了,以后,再想去中部那边做买卖,就难了。
还有他们从前囤积的那些食盐,这会儿也没人要了,海水就在自家脚下,谁还花高价从他那里买盐。可以说,这场大水,把白宝从前开辟出来的财路都给冲断了,他手底下的兄弟又多,要是不赶紧找个出路,人心早晚得散。
“怎么样?咱镇上鱼多吗?”
高长裹着毯子,坐在火堆边上,用根竹片扒拉着火盆里的烤土豆,自从一个多月前的那场海啸之后,温度一直就没能升上去,不过现在这样也已经算是不错了,南北极的冰川大量融化,没把地球打回冰河世纪就该谢天谢地了,不能要求太多。
“没见过,就算有,你敢吃吗,那场海啸死多少人?”说话的是大刘,白宝手底下的厨子,之前他们那边又收了不少人,其中有些是拖家带口的,有了女人就是方便,做饭这活儿,慢慢就被她们接手了,这家伙也跟着轻松了不少,没事还能来凹里这个院子找高长他们聊聊天。
他们镇的东南方向有高山阻挡,不跟海洋接触,海水是从西南那边的县城方向流进这片山沟的,他们这儿水浅,暂时还没听说过有谁抓到鱼的,不过大伙儿也都没这个心思,主要还是记着那场海啸,心里膈应。
“过阵子谁还记得?”这玩意儿就不能细想,就算是几年前的大海,每年海难都得死不少人,也没见谁说海鲜不能吃啊。如果非要较真的话,就它们这山上的野猪,有些都还啃过人呢,难道真不吃猪肉了?
“你咋就操心吃的?”他们最近都快愁死了。
“那还能操心啥?国家兴亡人类命运啥的,咱操心了也不顶事啊。”这大冷天的,裹条毯子烤火就挺不错,想那些有的没的,土豆也烤得差不多了,用竹片往大刘跟前拨了拨:“烤土豆,吃不?”
“吃。”不吃白不吃,抱着香喷喷的土豆,大刘那点忧国忧民的心思,也都丢爪哇国去了。
“怎么样,我们家种的土豆口味好吧?”高长洋洋得意地炫耀,这可都是他们家大黄辛勤劳动的成果。
“不错,块头真大,吃一个就能管一顿。”
“嘿,那是,也就是咱俩这关系,别人我都不给。”
高长和大刘有一搭没一搭的瞎扯,大黄裹着毯子窝在他身边,这会儿把脖子往那边一伸,高长就把自己手里剥了皮的土豆递过去给他咬一口。这事他们经常干,从前大黄是犬型,别人看着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化形成了个男人,当众喂食什么的,就有点那啥了。
“走了走了。”大刘不愿意当这俩人的电灯泡。
“不吃了?”
“不吃了,酸。”
高长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跟大黄靠在一块儿,前阵子他们院子里的缫丝车被冰雹砸坏了,崔大爷后来做了新的之后,干脆就放晒谷场上去了,这会儿院子里就显得宽了很多。
索帛正坐在一旁干活,手摇缫丝车,他现在已经使得很顺手了,喵仔和辛巴也都从外头打食回来了,就蹲在木盆边上,盯着那几个在水里翻滚的蚕茧,当它们缠到一起的时候,就用爪子拨开。猫和狼都是耐性极好的动物,这一蹲就是大半天,索帛也是喜欢干活多过于玩耍,大概是因为干活会有收获,玩耍没有。
之前索帛捂在肚子上孵着的那颗蛋,几天前已经破壳了,是一只灰扑扑的小鸟,村里的老人说是只黑鸢,也就是老鹰。老实说,这黑鸢小时候长得真不怎么好看,毛茸茸的有点傻气,食量还挺大,肚子一饿就呱呱直叫,叫得还相当难听。
开始的时候,听说这玩意儿是只老鹰,村里的还是都还挺稀奇的,个个都围着看,但是很快,这些热情就都散去了,主要是这只黑鸢幼崽实在谈不上可爱,无论从形态颜色还是叫声各方面来比较,都不如他们自家的小鸡小鸭招人喜欢。
幸亏高长一家都没嫌它长得丑,喵仔和辛巴出去打食的时候,还会给它带点吃的回来,这鹰崽体型不大食量却不小,吃起肉来跟土匪似地,辛巴和喵仔喂了几天之后,就开始有了消极怠工的情绪,主要还是因为这家伙不是它们自己的崽,人家没那义务啊。
高长最近也累得很,懒得一趟一趟地出去弄新鲜的食物,肉干的话,又怕把它给吃坏了。无奈,只好从地窖里拿出几个鱼罐头,跟喵仔换老鼠,每次喵仔叼两只老鼠回来,高长就揭开罐头盖子喂它一块鱼肉,一个鱼罐头大概只够喂个四五次的。
这一天天的,地窖里的罐头眼看着就越来越少了,这也是高长总追着大刘他们问海里有没有鱼的主要原因,弄几条鱼晒干了挂在院子里,也够喵仔消耗一阵子的了。毕竟,鱼罐头这东西现在是很精贵的,可遇不可求啊,留着给自己和大黄打打牙祭多好,喵仔那家伙,根本只知道腥味不知道美味。
天快亮的时候,白宝他们回来了,跟何韵一块儿进了高长他们这个院子,最近这阵子,其他几个村子也修建得七七八八了,他们就每晚出去教人织布,现在,白宝已经把织布当成重头来发展了。
“咋样,都教会了不?”
“别提了。”白宝一脸无奈地摆摆手。
“没事,慢慢来,大不了多跑几趟嘛。”高长知道,白宝这家伙分明是很愿意的。
“也还行,刚开始都这样。”何韵说话还是比较客观的。
“你倒是会享受啊。”这大冷天的往外跑真挺受罪,要不是因为何韵,白宝才不会每天出去呢,他手底下的兄弟大把,根本没必要事事亲为。这俩人倒好,围着火炉烤土豆,一院子老老小小都在干活呢,他们也好意思。
“前阵子抓那些野猪,差点没把我累散架了。”附近的城镇都被水淹了,要到大山里去抓野猪,这不,连大黄都累焉吧了,当然,扛野猪的活儿他是干得比较多。
“就偷着乐吧,这一下子赚了多少布啊?”
“那么好赚,你怎么不赚一个试试?”
“哥们是扛枪的,不干这体力活。”这丫纯粹是酸葡萄心理。“不过,你小子这舒坦日子怕是过不了几天了,就明后天吧,很快又要有生意上门了。”
“这回老子说什么都不干了,山高路远,扛头野猪都能累死牛。”那一头头几百斤的野猪,高长是真扛怕了,总让大黄扛,他也不舍得啊。
“噢,看来那群和尚要倒霉了。”
“啥?和尚?”高长心想,宝华寺那群和尚,真来这边了?这么快?不应该吧。
“是啊,人家可是开大船过来的,牛吧?听说好多村子都想拉拢他们,不过那老和尚都没答应,打算自己建个地方。”显然,白宝也是盯上人家的大船了。
“他们在哪儿?”到底是不是那拨人,高长打算自己去确认一下,就算不是,也先去探探那些人的底。
“就在咱镇上,都在船上待着呢,镇上水浅,涨潮的时候还好,退潮的时候他们那船就得搁浅,根本动不了。我说,咱动作得快点,打他们主意的人可不少。”这大水一淹,他们的车子是开不出去了,早晚还得弄船,人家这现成的大船开过来,肯定不能让它再跑了。
“别光盯着那艘船,我先去看看,要是一群假和尚,趁早打发走了,难道还留着他们蹭吃蹭喝,没事再掀风作浪?”要是正正经经的和尚,高长一百个欢迎,和尚都是劝人行善的,要是真能在这边形成影响,那他们这地儿,往后能少干多少仗少流多少血啊。
“和尚怎么样我不管!船必须留下!”土匪头子,也是很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则的。
78
78、第78章...
第二天傍晚,高长早早的就带着一家几口去了镇上,每天傍晚这段时间是难得的好时候,一家人出去走走,权当是散步了。
眼下正是涨潮的时候,小镇上的那些街道楼房都被淹没在海水下面,只剩下几栋孤零零的高楼,还能若隐若现地把楼顶露出水面。那艘大船很好找,就停靠在马路的尽头,高长对甲板上的和尚报了自己的名字,很快,就出来一个身高体壮的大和尚,正是宝华寺的方丈。
“师父们到这里已经有几天了,怎么不来找我?”高长对这个大和尚还是比较有好感的,对于他们的到来也很欢迎。
“阿弥陀佛!初到贵宝地,不知该向何人问起。”大和尚老神在在,一脸慈悲宽厚,半点没变。
“啧,是怕一个不小心问到我仇家头上吧?”高长嘿嘿笑了两声:“在咱这地面上,我可是大债主,仇家暂时还没有。”和尚们的谨慎也是有道理的,这年头弱肉强食,根本没有法制可言,社会难免混乱,他们初来乍到,自然是应该事事小心。
“阿弥陀佛!”和尚脸上的神情不变,又诵了一句佛号,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外头突然砰砰作响,不是他们这个船舱,高长原本并不在意,却不想竟然听到几个女人的声音,于是饶有兴致地听了起来。
“师父,快帮我们把窗户打开吧。”说话的女人声音清脆悦耳,只是语气过于娇媚,不太像良家妇女。
“就是啊,快闷死人了。”
“哎呀……要发人瘟啦……”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莺莺燕燕,很难想象,和尚们的大船上竟然还有这种风情。
“吱呀”一声响,大概是哪个和尚帮她们把窗户打开了,和尚船上载女人,不给她们开窗户也是可以理解的,相互间总要避着点才合适。
“诶,小师父,别急着走呀。”
“来来,跟咱们一块儿说说话吧。”
“姐姐这里有瓜子,可脆可香了。”
“脸红什么呀,呵呵呵,这么小就知道害羞了……”
“……”很明显,帮她们开窗的那个小和尚是被调戏了。
“阿弥陀佛!请施主们勿要喧哗。”小和尚稚嫩的声音中带着羞涩和恼怒,唉,修行还不到家啊。
“我们这哪是喧哗,在船舱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再不说说话,非把人憋成傻子不可。”
“说说话怎么了,佛祖也不能不让人说话吧。”
“是呀,咱们又不说人家的是非。”
“别老拉着个脸啊,来,笑一个,赔姐姐们说说话。”
啧,这庙里的和尚要是整天笑嘻嘻地赔她们说话,那离阿鼻地狱估计也就不远了。这群女人真不是盖的,她们的威力高长也领教过,他只是想不到宝华寺的和尚搬家,竟然会把她们也给带过来了,这两家不是对头吗?
“呦,小师父,你跑什么呀?”那边厢,小和尚已经落荒而逃了。
“师父你快回来,窗户还没关呢,小心一会儿被方丈责罚。”
“师父……”
“小师父……”
“小和尚……”
咳咳,这声音真是,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啊。高长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大和尚,没想到啊,他们在船上的生活,原来是如此的丰富多彩。
“阿弥陀佛!”大和尚提了一口气,又把佛号诵了一遍,高长坐在对面,只觉得这短短的四个字迎面扑过来,直接印在了他脑门上,外头的那出闹剧,顿时戈然而在,效果堪比定海神针。
“你们这船上挺热闹哈。”高长被这一句佛号打了个措手不及,心里有点不爽,于是不怀好意地调侃了一句。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和尚依旧不动如山。
小小的Сhā曲过后,两人再次进入正题,对于高长,大和尚也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之所以会这么早就带着寺庙里的和尚们搬家的原因。
原来高长离开后不久,就有许多变异人陆续进入K市,之后,变异人的数量越积越多,俨然有把K市当成大本营的趋势。大和尚虽是方外之人,但是对社会局势,一直也是很关心的,高原那边也有不少向佛之人,加上他们一直保持着贸易关系,所以消息还算灵通。
当局对变异人十分忌惮,因为谁都知道,变异是一种趋势,而目前当权的那些人,却都并非变异人,他们担心原有的社会秩序会被颠覆,从而失去原本属于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但是变异并不是一种罪,他们再怎么样,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对付变异人,毕竟,谁都有可能变异,贸然行动,很可能会引起社会动荡。退一万步说,万一哪天他们自己变异了呢?
而变异人对于高原那边那些人的态度,那是既仇视又鄙视,仇视是因为当局进行变异人实验,虽然没人承认,但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鄙视则源自变异人自身的优越感,和林芳她们差不多,很多变异人都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
总是,变异人和当局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大和尚也清楚这一点,K市的变异人数量越来越多,当局也有了紧张感,等到这两股势力发生摩擦的那一天,他们宝华寺坐落在K市却一直跟当局有贸易往来,肯定是两头不讨好的。
为了远离是非,在上一次交易结束之后,大和尚提出将他们寺庙里所有的蛇灭门捐献给高原,并声称自己要带着弟子们外出求道。于是,就收拾收拾家当带着徒子徒孙来到了这里。
那些女人的消息也很灵通,一听说和尚们要搬家,说什么都要跟着走,那阵子把宝华寺盯得滴水不漏,生怕和尚们跑了。这大和尚还记得高长之前跟他说过,K市东面还有一个村子,反正路程也不算太远,干脆就派几个弟子把人也领到K市,跟他们一块儿上路。
高长真没想到这大和尚能做到这种程度,如果说那些女人是顺路带上的,那么那个村子的人,就是和尚们不嫌麻烦不怕艰险救人于苦难了。于是,心里对这个大和尚的好感又多了几分,看来这家伙虽然十分狡猾又很会装相,但心地还是很好的。
和尚们打算在这里修个庙,那也好说,就在高长他们村子下去一点的马路边上,有一个瓦窑,荒废几十年了,地方挺大的,地面也比较平整,附近还有山泉。
之前镇上那些人选地方的时候,也有看上那块地方的,但是都因为害怕海水再次涨高,最后都放弃了。其实哪有那么容易,那地儿离现在的海平面还有几十米落差呢,又不是面朝大海,根本没有大风大浪,绝对安全。
只不过高长自己又要辛苦了,还得出去打野猪,这才休息了没几天呢,高长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给这群和尚打个折扣什么的,向出家人伸手要东西,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结果人家方丈很大方:“无妨,等我们把这艘船租出去,就有布匹了。”
得,原来是有钱人啊,其实看这艘船就知道了,虽然不是什么巨轮,但是胜在灵活,而且无论是材料还是做工上看都十分考究。这么一艘船,搁从前也没几个人买得起,搁现在的话,那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所以说,千万不能小看了出家人的财力,人家眼里固然是四大皆空的,但是我们却不能想当然的认为,他们手里什么都没有。
离开之前,那方丈问高长要不要见一见船上其他人,高长倒真的有点想去看看那些老头老太太,但是一想到船上那群虎狼之女,最终还是没去。
反正在一个地方待着,以后见面的机会有的是,现在见面,也没啥好说的,最多,自己多花点力气,帮他们抓几头强壮点的野猪看家护院,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回去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天上繁星璀璨,空气也十分清新,索帛提着篮子走在前面,他手里的那只篮子,就是鹰崽的鸟窝了,因为人身上湿气重,总抱着对鸟类不好,所以就做了只篮子给他提着。
走着走着,鹰崽突然从竹篮里挑跳了出去,毛茸茸的小翅膀挥了几下,最终还是结结实实地摔趴在了地面上,“呱”地一声响,高长还以为他它坏了呢,没想到这家伙皮实得很,撑着两条小细腿连滚带爬地挪到马路边,一头就扎进了路边的杂草里。
草丛里有一条菜花蛇,高长感觉到了,块头不是很大。索帛用匕首把杂乱的藤蔓清理了一下,一家人很有默契地围在一边看小老鹰大战菜花蛇,谁也没有伸手支援的意思。
这鹰崽平时没少吃菜花蛇,大晚上的眼睛忒利,一条藏在草丛和藤蔓之间的菜花蛇,就因为露出一小截尾巴,就被它盯上了。这可是条活蛇,不是平时喵仔他们逮回去喂它的食物,菜花蛇的脾气虽然不算火爆,但是被一只毛还没长齐的小鸟觊觎,那绝对也是要发飙的。
菜花蛇把头立得高高的,发出嘶嘶声威吓眼前这只无知无畏的幼鸟,鹰崽就不太讲究了,啥表示没有,冲上去就是一通乱啄,最终,在摔了几个跟斗,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牺牲了几根鸟毛之后,鹰崽的爪子终于紧紧抓在了菜花蛇身上,用喙使劲啄菜花蛇的脖子,没几下,就把那条蛇啄得断了气。
“啧,表现不错,过不了多久就能打猎了。”
高长觉得这只鹰没白养,等它再长大点,估计就能往家里捉兔子什么的了,到时候自己往院子里一坐,指挥老鹰出去打吃的,兔子山鸡,要啥有啥,那日子,想想都觉得挺美。
“你想吃啥?我帮你打。”大黄看那只愣头愣脑的傻鸟不太顺眼,伸手提溜起几个鸟毛,把他丢回到篮子里。
鹰崽嘴里还叼着蛇头,脖子一伸一缩,正在努力吞咽自己辛苦打来的猎物,带钩的鹰嘴一张一合,那两只带着黄圈的眼睛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吓人。还好索帛胆子大,也从来没嫌弃过它长得不好看,见它都能自己抓蛇吃了,很有一番初为人父的骄傲。
“小鹰真厉害!”索帛兴奋地对高长说。
“嗯,以后肯定是打猎高手。”高长点点头附和,这孩子有点太过务实了,难得有这样稚气的时候。
“给它取个名字吧!”
“好啊,你想让它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你说呢?”
“唔……那就叫鹰崽吧。”取名什么的,多浪费脑细胞,高长从来都是便宜行事的。
“鹰崽?那等它长大以后呢?”
“我说的是英雄的英,喵仔的仔。”嗯,英仔,这名字挺好,高长忍不住都要佩服自己了。
“英雄?英仔?”男孩子么,都有英雄情结的,于是这个名字顺利通过,他们家的小老鹰,在展现了悍不畏死的捕猎热情,并且成功捉到一条蛇之后,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名字。
索帛专心致志地盯着英仔吞蛇,丝毫没注意到他家狼保姆已经没了身影,直到路边的杂草藤蔓哗啦啦一阵乱响,辛巴拖着一条成|人大腿粗的死蛇丢在索帛跟前,大家才发现这家伙刚刚离队了。
“呜!”辛巴高高仰起头颅,不屑地冲篮子里的小老鹰呲了呲牙。
看它得意洋洋那样,高长心里猫抓猫挠的,忍不住想使坏,于是他用木棍捅了捅那条蛇,感叹道:“哇!这条死蛇可真大!辛巴,你从哪儿捡来的?”
79
79、第79章...
“唔唔唔!”辛巴呲着牙齿,摆出一副攻击的姿势,显然是气急了。
“啧,想打架啊?”高长一副嬉皮笑脸的德行,根本没把眼前这条狼的怒火当回事,他每天花大把的时间在修行上,要是连条狼都打不过,那真不用混了。
“唔!”狼族都不是好欺负的!
“来,刚好最近手痒。”高长勾勾手,他已经有几天没动筋骨了,身上的力气像是多得没地方使,发泄发泄刚好。
“嗷!”这可是你说的,辛巴呲牙咧嘴,这个该死的人类实在是太不识好歹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狼族的尊严,就算拼上半条命,它也非得要从高长身上咬块肉下来不可,他娘的,就算挠上一爪子,那也是解恨的!
“来呀来呀!”高长掰手指扭脖子,一脸跃跃欲试。刚刚被丢进竹篮里的那只小鹰崽总算也把蛇吞完了,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挥着小翅膀呱呱直叫,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臭德行。
“喵!”喵仔也很兴奋,这货完全是幸灾乐祸。
“别打。”索帛一脸担心地看着高长,他知道辛巴根本不是高长的对手,万一被打坏了怎么办?
“放心吧。”高长挥挥手。“我会手下留情的。”
“不许打。”面对高长的胡闹,大黄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成熟稳重,一手架在高长肩膀上,长臂一览,就把人揽到了自己咯吱窝下边。辛巴不甘心的吼了几声,被他踹了一脚,虽然险险躲过,但也不敢继续挑战权威了,毕竟,双方实力太过悬殊。
“真扫兴。”难得有点兴致,就这么被大黄给搅和了,高长心里不太爽快,而且,他不喜欢被人夹在咯吱窝下边。
“要是被抓破了皮咋办?”大黄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滚!”老子就那么不中用吗?高长在大黄的咯吱窝下面百般挣扎,丫的这还是手臂吗,这是五指山吧?
“想打架还不容易,找我啊。”大黄硬拉着高长靠近自己的那条胳膊,环过自己的腰,手掌就被自己紧紧抓着,如此一来,高长就像长在了他咯吱窝下边一般,半点都动不得了。
“咱俩自相残杀不好。”高长僵硬地笑了笑。
“没事,咱换一种打法。”大黄低头舔了舔高长的耳朵。
唔……有几天没过夫妻生活了,正当年轻力壮的高长被舔得一阵激灵,于是果断迎战:“回家,去地窖。”
就这样,俩人终于达成了统一意见,认为有力气和别人打架,还不如回去相互打架。至于辛巴,早就被他们抛在了脑后。
“快跟上,再不回家天都亮了。”高长回头喊了一嗓子。
“喵。”喵仔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晃着尾巴跟了上去,还以为有好戏看呢,空欢喜一场。
“嗷呜……”辛巴对着天空中的月亮发出悠长的嚎叫。
“别生气了,我知道那条蛇肯定是你杀死的。”索帛不愧为治愈系,他轻轻地摸了摸辛巴脖子上的那圈白毛,暖呼呼的小手摸得狼心都软了。
“呜……”辛巴小声呜咽,这孩子果然没白养,心里那点未消的怒气,就靠多挠几下地面来发泄吧。坚硬的狼爪嘎吱嘎吱划过柏油路面,留下一个个深深的爪印,啧,果然,晒过蓝色阳光以后,它的爪子都比从前坚硬了许多,那个人类下次要是再不长眼,绝对给他好看。
“辛巴,你把路面都抓烂了。”索帛的语气中带着一些不认同,这娃在村里住了这么些日子,说起话来也挺溜了。“高长说过,这柏油路是从前留下来的,现在要修这么一条路可难了。”
“嗷呜嗷呜嗷呜……”辛巴彻底被伤透了心,它再也不管什么狼族尊严了,躺在路面上打了几个滚,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尖锐的牙齿还一下一下地啃着泊油路面。
“呜……辛巴,你别生气了。”索帛劝道,这路面这么硬,牙给磕坏了怎么办?
“呜……”辛巴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让狼绝望了。
“别吃到肚子里,有毒的。”索帛心里挺自责的,要是他不责备辛巴,它现在也不会这么难过,于是这娃就在狼身边躺了下来,一下一下地帮它梳理皮毛,从前他很小很小的时候,辛巴也是这么帮他弄的,虽然他身上没有几根毛。
于是,这一大一小一人一狼就这么躺在马路中间,时不时呜呜两声,整得还挺伤感。
“快点跟上!谁要是掉队了,明天上山逮兔子就不带他。”前边突然传来了高长催促的声音。
“呜!”辛巴一个翻身,两条前腿搭在路面上,耳朵动了动,逮兔子?
自从这次海平面上升以后,许多动物都搬家到了他们这附近的山上,其中就包括不少兔子,辛巴最中意兔子肉了。可惜高长说要走可持续发展路线,考虑到山上的兔子数量有限,暂时实行计划经济,没他的同意谁都不许私自捉兔子吃,这家伙相当变态,山上的每一只兔子他都认识,完全没有作弊的空间。
“快走,晚了就吃不上兔子肉了。”索帛一下从地上窜起来,迈着小短腿一路狂奔,辛巴也不伤心绝望了,撒丫子就跟了上去。
这一人一狼一下窜出去老远,小鹰崽正吃饱喝足窝在竹篮里打盹呢,好一会儿才发现它们家人都走完了,空荡荡的路面上就剩下它一个,于是赶紧扯着嗓子嘎嘎叫了起来。很快,那头狼又折了回来,叼起篮子调头就跑。
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对和尚们的到来表示欢迎,特别是在听说他们要把寺庙建在瓦窑的时候,这些人更是高兴,有些老人说,寺庙里的菩萨要是能耐大,能镇住海里的龙王爷,他们村就不用担心被海水淹掉了。
新的人员到来,野猪的需求量也跟着增长,高长和大黄又踏上了捕猪之路,这附近几乎所有山头都被他们踏遍了,搞得现在山上的野猪一闻到他们的味道就跑得溜快,想活捉野猪就更难了。好在和尚们有船,开船到附近的山头去捉野猪,寺里的武僧还能充当搬运工,让高长他们省了不少力气,当然,捉到的野猪也要算他们一份。
高长他们忙,村里其他人也都没闲着,因为被海水这么一淹,外头的虫子又有增多的趋势,高长他们村子周围的壕沟里头虽然养着野猪,可是对于针对虫子的话,防御能力还是显得弱了些。
村里就有人提议,在猪壕外头再挖一条沟,弄点海水进去,在里头养些大鱼小鱼,以后吃鱼肉还方便了呢。大伙儿都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又风风火火地干了起来,等这条沟再挖好了,以后村子内外两条沟,沟里有鱼有肉,想想都觉得很有盼头。
至于那群跟和尚们一起到来的女人,她们选的地方在高长他们村子再上去一点的马路边,原本这些人是打算把窝点建在和尚庙隔壁的,可惜这条马路是盘山公路,路边的平地不是很多,她们沿着马路一直往上找,老远才找到一块合适的地方,就这,还是因为地方有点小,才没被之前的人占了的。
那群老头老太太,跟这些泼辣热情的女人出奇的和睦,宝华寺的和尚提出要帮他们独自建一个小村子,因为他们人特别少,村子就建在寺庙附近就行,不过被这些老人拒绝了,他们已经和那伙女人说好了,以后就住一个庄子。
不要以为这些老人是累赘,高长最知道他们的本事,当初可是连辛巴都被那姓魏的老猎户撵着跑的,这些人住在大山里,捕猎经验十分丰富,还很会布陷阱。像高长他们村子,就没这样的能人,高长和大黄他们打猎,纯粹是靠蛮力和速度,虽然最近抓野猪也捉出了一些技巧,但是这点三脚猫功夫,在人家眼里那都不算啥。
昏天黑地又忙了近一个月,等各个村子的工程都差不多结束了的时候,高长他们的生活渐渐又回到了轨道上,傍晚十分,大伙儿种地的种地养蚕的养蚕,一边干活一边说话,心情都还挺不错。
村子外头的那路上,老魏头带着一群女人出来活动,村口俩值班的村民见了,就大声嚷嚷起来,诶诶,那些人在外边干啥呢,很快,大伙儿就都凑过去看热闹了。
“老魏头,你这是领着姑娘们去哪儿啊?”隔着两条壕沟,村里的崔大爷朝外头的人喊话,要说老头子和老头子之间的友谊还真是特别容易建立,就说这崔大爷和老魏头吧,一个木匠一个猎户,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偏偏就特别有共同语言,跟几十年的老交情似地。
“嘿嘿,领着几个女娃子出来,教她们点手艺。”老魏头背着手走在马路上,那叫一个春风得意,这群女娃挺懂事,挺知道尊重长辈,说起话来那叫一个贴心,哄得老魏头恨不得倾囊相授。不过最要紧的还是她们吃得苦,有时候比男人还不怕死,不矫情不娇气。
“魏叔,这条叫啥蛇啊?”那边一个姑娘正拿着木棍扒拉路面上的一条小细蛇。
“这玩意儿大名叫银环蛇,咱管它叫白节黑,毒性挺大,你们现在手生,碰见了都避着点,等会儿我找几条菜花蛇先让你们练练手。”老魏头顺手一捏就抓住那条小蛇的脑袋,手指一发力就把它脑袋给掐烂了,山上毒蛇太多,杀死一条是一条。
“老魏头,你们等等,带上我,我也要学捉蛇。”崔大爷捋起袖子,让旁边的年轻人帮忙下梯子。
“你来凑什么热闹,眼睛都花了,刨个木头都要左看右看弄上半天,还捉什么蛇,赶紧歇着去吧。”老魏头不客气地拒绝道。
“你个老小子,瞧不起人了还,老子年轻的时候,过山风都捉过几条呢!”崔大爷嘴里嚷嚷着,心里却也明白,自己确实是老了,眼睛不好使,还谈什么捉蛇,刚刚也就是头脑那么一热。
“别急啊,老伙计,等我带人把这条路整理整理,两边都种上蛇灭门,以后这一带就没啥蛇了,到时候咱一块儿出去溜溜弯,到寺庙里烧两柱香,听那些和尚念念经,嘿嘿。”
老魏头这人,向来都是个乐观主义,从前他们被困在大山里边的时候,孤立无援,几乎断绝了希望,他们村那些老头老太太依旧乐乐呵呵的,如今跟着和尚们搬到了这里,人多热闹不说,又养蚕又织布的,海水一淹,还不愁吃盐了,你说他们怎么能不乐呵。
80
80、第80章...
“那感情好啊,公路两边种蛇灭门,咱们从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要不咱也去学捉蛇吧。”
“你小子,日子过得好好的,老婆孩子都不想要了咋的?”
“人家女人都不怕,咱大老爷们的,这也忒熊!”
“要我说,想学就得趁现在,带上点老九叔的蛇药,又有老魏头看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管他出不出得了事,老娘们都上了,咱老爷们还躲在村子里当缩头乌龟啊?”
“我看你是被那群狐狸精迷了眼。”
“干啥呀,别张口闭口狐狸精的,人家好好的也没抢你男人,说话恁难听。”
“……”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堵在村口看热闹,高长则带着大黄索帛挤了出去,小老鹰这会儿已经能飞了,高长让村里的老人帮着做了一块猪皮垫子,垫在索帛手臂上,小老鹰在天空盘旋,偶尔也会落在索帛手臂上站一会儿,这家伙发育得不错,爪子和喙都很锋利,眼神也锐利,已经有几分空中王者的风范了。
英仔学飞那阵子,整日的瞎扑腾,高长看他扑腾得辛苦,就让喵仔把它叼房梁上,这家伙半点不畏高,蹬腿就跳下来了,不过俩翅膀发育得还不够好,跌惨了。完了它也不怕,嘎嘎地追着喵仔跑,非要人家把它叼房梁上去,也不看看自己啥体型,喵仔是只猫,叼只老鹰上房梁,一次两次就得了,总来它可吃不消。
无奈之下,喵仔只好离家出走了,那两天愣是没回家,等它再回来的时候,那只小老鹰终于会飞了,是被大黄丢会的,就站在地头上,拎着他们家那只小老鹰往天上丢,在生死关头,动物往往都能发挥超常,被大黄丢个三五次,英仔就会飞了。
高长本来是打算让它站自个儿肩膀上的,这可是一只鹰啊,很少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鹰的,肩膀上站只鹰,那叫一个帅气,可惜大黄说什么都不让。为了维持婚姻生活的和谐,高长最后还是让步了,不让步不行,犬族后裔吃起醋来,生生能要人命。咳咳,就是那啥,十分生猛。
不过关于高长最初设想的,想让英仔帮着捕猎的想法,一直实行得不是很好,鸟类的脑容量貌似比较小,这玩意儿也不挑食,专门抓蛇吃,逮回来的猎物不是蛇就是老鼠。虽然说为大山除害也是功劳一件,但是高长不爱吃蛇肉啊,老鼠肉就更甭提了,所以,要想吃肉,还得自个儿上山。
要说他们家最近的变化,除了英仔学飞以外,辛巴他们也做了一件让村子里的人跌破眼镜的事,这货从山上叼了一只母兔子回来,身怀六甲那种,还是活着的。
高长起先还没发现,因为辛巴和喵仔本来就喜欢往家里叼猎物,活的死的都有,后来又多了一只小老鹰,好在这几个家伙还算比较爱干净,总算没把家里整成垃圾场。所以对于家里多了一个生命气息,高长也不是很在意,主要还是那段时间他忙着抓野猪,没时间管家里的事。
然后有一天傍晚,高长起床的时候突然觉得家里异味有些重,散出点精神力探了探,发现屋子里多出好几个生命气息,这还了得,当即跑到索帛他们房里去查看,结果发现从前鹰崽用过的那只竹篮里,正养着一窝小兔呢,至于母兔,早被吃干抹净了。
英仔被占了地方,大概只好往床上挪,白色的蚕丝被上,还挂着几根灰色白色的羽毛,房梁上,喵仔叼着几根草,发现高长以后,正准备开溜。
“下来。”高长向喵仔招招手,表示自己已经看到它了。
“喵……”喵仔轻轻从房梁上跃了下来,把嘴里的几根青草丢在地上,扯着脖子叫了一声,甭提多乖巧了。
这时候,比喵仔动作稍慢点的索帛和辛巴也都回来了,兴冲冲地跑进屋子,小老鹰嘴里也叼着两根青草,扇着翅膀往屋里冲。
“这草挺嫩,打哪儿弄的?”高长笑眯眯地接过索帛手里的一篮子青草。
“桑树下面。”索帛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偷看高长的表情,一看就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他早说要让高长知道他们养兔子的事嘛,辛巴和喵仔就是不让,坚持要偷偷把兔子养大,然后偷偷吃掉,呜,他又不想当叛徒,还打算等兔子长大以后,把自己那一份分给高长他们吃的。
“这兔子养得不错,充公了。”这时候大黄穿着一条裤衩也过来了,咧着嘴笑得挺开心,一开口就打算把所有兔子都吞下。
“喵……”
“呜呜……”
“啁啁啁啁……”
那三只立马就跳脚了,喵仔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这会儿也就叫两声意思意思,辛巴就不干了,这货对兔子异常执着,从它之前在草原上养那么多兔子的事就可以看出来了。
英仔这愣货是个傻大胆,仗着自己有翅膀,就敢挑战大黄的权威,其实说到底,这窝兔子它也分不到几块肉,可偏偏就喊得最大声,所谓枪打出头鸟,大黄一巴掌,光用掌风就把它从头顶上扇下来了,摔了个大跟头掉几根鸟毛以后,终于彻底老实了,缩着脖子站在索帛身后,咕咕叫着表示抗议。
“咳咳,其实充公了,也不表示没有你们的份嘛。”高长见群众反对得比较激烈,决定换种策略。“你们要是不喜欢这种分配方式,咱还可以商量,反正这些兔子不能养在屋子里,湿气重,得生病的。这样,我待会儿请村里的崔大爷帮它们搭个窝,到时候养在院子里,这些兔子呢,咱就按股份来分怎么样?”
“股份?”在人类社会的生活经验还不是很丰富的小狼崽子很快就被高长忽悠晕了。
“这个简单,现在是五只兔子吧,我和大黄各一只,索帛你和辛巴各一只,喵仔和英仔吃得不多,他俩分一只就行了。以后兔子越养越多,等它们变成五百只的时候,你不就有一百只了,辛巴也有一百只,喵仔和英仔各五十只。”为了鼓励家庭成员的生产积极性,高长决定先给它们画一张大饼。
“那什么时候才能养到五百只啊?”索帛隐约觉得,从五只养到五百只,好像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这有什么难,不信你问辛巴,它从前不就在草原上养了一大群兔子吗?以后你们在养兔子的时候碰到问题都去问它就行了。”于是,他们家养兔小组就有了一个技术总监。
“辛巴?”索帛从前好像就知道吃兔子,养兔子这回事,他知道的不多。
“呜。”辛巴仰着头颅,享受着索帛他们的瞻仰,养兔子,嘿,老本行。
临走的时候,高长还交代索帛把分配问题跟那几只动物解释清楚,至于这娃到底怎么跟它们交流的,他就不是很了解了,反正意思传达到了就行。
找崔大爷帮着做了个兔笼,装上那窝兔子往院子里一放,高长和大黄俩人就准备等着吃兔肉了。可是,事情好像并没有按照他们的想象发展,几天以后,高长发现兔笼里有两只小兔子皮包骨头奄奄一息,一副快要挂了的可怜样。
“索帛,这俩兔子咋了?”高长皱着眉头问,要是饿死了两只,到时候他和大黄就分不到一人一只兔子了。
“它们饿了。”
“怎么就它俩饿肚子?”高长心里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这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们家的动物军团不懂股份制,只知道分兔子,于是各自号了一只养着,至于高长和大黄的那两只,自然是不管的。索帛倒是会帮忙喂点,不然它们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可是因为村子里长草的地方很少,主要就是道路两边还有桑树下那小片地,也不是每种草兔子都吃的,加上变异以后的兔子体型大食量大,索帛一个人找不到三只兔子的食物,于是,就先满足自己那只了。
更可耻的是辛巴和喵仔英仔它们竟然还储存干草,每天傍晚太阳一下山,这几个家伙就像打仗一样在村子里到处找草,索帛双拳难敌四爪,无论如何和抢不到三只兔子的口粮。
“竞争还挺激烈。”高长忍不住乐了。“下次你找不到草,就直接倒咱家菜地里去揪菜叶子,嗯,也不能光吃菜叶子,用菜叶跟它俩换点干草,给咱家兔子磨磨牙。”高长算是看清楚了,没有投入,是不会有产出的,对他们家那几只来说,股份制太难,它们理解不了。
现在他们家的那几只兔子,已经都长大不少了,辛巴果然没白养过那么多兔子,这会儿就显出水平来了,前几天有只兔子吃坏了肚子,它还从外边叼了一种不知道什么草给它们吃,止泻效果良好。
猫和狼带着小老鹰喂兔子,在他们村子里也算是一景了,兔儿在笼子里嘎巴嘎巴嚼草,几只食肉动物在笼外眼巴巴看着,满眼期待地幻想着自己嘎巴嘎巴嚼兔子的那一天。
这会儿索帛他们已经喂完兔子了,高长招呼他们都跟上,今晚他本来就打算带着索帛去宝华寺一趟,碰上老魏头带着一帮女人教她们抓蛇,刚好让索帛也跟着学学。
高长他们先出了村子,卫常瑞带着他儿子卫成英也跟着出去了,没一会儿,村子里其他人也都动了起来,不过出村子的,大多都是成年男人,也有一些会把儿子带上。
女人们也有想出去的,但是家里人都不让,就郑秋玲是个例外,他爹郑国锋全程护卫,这姑娘今年也三十出头了,愣是不嫁人。村子里的人都说在郑国锋夫妻俩把她给惯坏了,家里爹娘这么疼着,搁谁谁也不想往外嫁,嫁了人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好日子呢。
陈玉珍也是无奈,姑娘不嫁老子不急的,她这个当娘的,只能尽量把手艺传给女儿了,当年她长得那丑都有人要,论她姑娘的资质,比自己强多了,没理由一直打光棍。想当年,她愁嫁呀,嘴上不说,心里都快愁死了,现如今,她又要替女儿愁嫁,唉,都是命。
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队伍也壮大了,老魏头身边被围得满满当当,高长也不往里头挤,就让索帛跟在老魏头身边学,自己带着辛巴他们在外围转悠,看到厉害点的毒蛇,提前解决了。
这一路走一路学的,很快,大家就摸出点门道了,看到毒蛇也不像从前那么害怕了,特别是郑春化,在一群女人堆里,这厮就像是打了鸡血似地,那个显摆。
到了宝华寺,高长去见了明通大和尚,也就是宝华寺的方丈。如今这宝华寺虽然不如在K市的那个寺庙气派,但是也算是样样齐全了,佛像香炉样样不缺。
“你说要让索帛来我们寺?”在香气缭绕的偏室里,明通和尚和高长相对而坐,大黄坐在高长旁边。因为地方有限,条件也比较简陋,这偏室就建在大殿旁边,殿里一烧香,香火的味道自然就弥漫到这小小的偏室之中。
“不让他当和尚。”高长笑道:“你们寺里不是有挺多娃娃吗,除了念经什么的,总该也有文化课吧?我们就想让索帛跟庙里的师父认认字。”
“这……路上往来也十分危险,为何不让他在家中学习?”
“嗨,家里不是没人教嘛,听说你们寺里的大学生最多,个个都是本科。”他们村里倒是有人教,高长就像让索帛到寺庙里沾点香火气,这孩子跟狼群生活得久了,杀性有点重,小时候还好,就担心他长大以后会走偏路。
“阿弥陀佛。”关于他们寺里本科生多这个问题,大和尚也没啥好说的,这完全是时代烙印,与佛法无关。
“那我家这小子,以后就拜托师父们多多教导了,每晚怕是都要在寺里吃一顿,口粮我肯定会帮他准备。”高长说什么也不能占和尚的便宜啊,佛祖看着呢。
“如此,施主尽管放心吧,只需每日准时接送即可。”高长以为这和尚肯定还会推脱几句,没想到他既然一反常态十分豪爽,啧,这可是个麻烦事,他就这么接了?
“高长,你们在说什么,要让娃娃来寺里读书?”这时候偏室的门被敲了两下,老魏头一下子就钻了进来,卫常瑞拉着他儿子还在门口站着呢,感情外头有人,就说呢,这和尚怎么突然充起了大尾巴狼。
“师父,让俺们村的娃娃也来寺里念书吧。”老魏头这一嗓子,大殿里的人就都听到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把孩子送来就是。”大和尚这回很好说话。
这下不得了了,今晚一起到寺里来的村民们,个个都说要把小孩送过来,这一晚他们也都抓了几条蛇,虽然有被咬的,但是因为毒蛇都被高长他们清理过一遍,老魏头又在一旁看着,倒也没出什么事。大伙儿胆子明显是大了许多,来到这寺里,又感受到这里宁静祥和的气息,都想把小孩送过来熏陶熏陶,沾点佛法。这两年他们遭受了太多灾难,突然来了一群和尚在这里修了一座庙,那无疑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原本高长只打算让索帛当个Сhā班生,这下好了,小孩多了以后,明通法师只好让寺里的僧人另外开课,专门教导这些没有基础的孩子。
“师父,咱们那的女娃子能来上学不?”说话的女人叫花似月,是那伙女人的大姐头,她们这群女人颠沛流离,最后好容易在K市集结在了一起,形成一股势力,也收留了许多被遗弃或者走失或者父母双亡的女娃。这会儿她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说话也是细声细语十分端庄,半点没有平时的张扬放肆。
“女娃……”大和尚这回是真为难了,让女娃们频繁出入寺庙,对他们宝华寺的清誉肯定是不好的,可是作为出家之人,又岂能太过在乎声誉,佛说众生平等,这女娃……“若是在十岁以下,倒也无妨,只是每日须得勤接勤送,不可在寺中过夜。”
在回去的路上,众人对于宝华寺的方丈,自然是交口称赞,心中的感激敬仰,犹如那滔滔江水奔流汹涌连绵不绝,都说他是真大师,不是假和尚。等这些人回到家里,肯定又是一番传播,这一传十十传百,估计要不了多久,宝华寺在他们这块地方就能扎稳根基了。
不得不说,这明通法师,很会做广告,高长咧嘴笑了笑,自己虽是无心,却也是帮着添了一把火的,嘿,还好不是邪教。
81
81、第81章...
附近几个村子不少人都加入到老魏头他们的捕蛇学习中,傍晚时分,人们带着工具走出村子,把马路两边的藤蔓野草连根铲了放在路面上晒,然后把蛇灭门的种子撒在了路边的土地上,相信不久之后,这条路的两边,都将会开满蛇灭门的黄|色小花。
那些晒干的野草藤蔓,则被各个村子的村民装在竹筐里挑回去沤肥了,这些年因为蓝色阳光的缘故,地里的庄稼疯长,可是庄稼一茬接一茬地长,消耗的不仅仅是阳光,还有土地的肥力。
高长他们村自从被大黄的聚灵阵折腾得粮食减产之后,就把提高土壤肥力当成了一件重要任务来抓,甚至其他几个村子的村民也都听说了这件事,就连住在小学那边的变异人,都到别人村子里去讨教沤肥的技术。所以说,大黄也算是歪打正着,给他们提了个醒,不然土壤中肥力不足的问题,迟早也是要爆发的。
这天大黄正扛着一把锄头跟着村民们一块儿干活,这条马路一直延伸到镇上,他们打算把镇上和宝华寺之间的马路上也种上蛇灭门,这样,他们以后到海边去晒点盐什么的,就方便多了。
“索亚,今天咋没看到高长?”郑春化挥着锄头熟练地铲着野草藤蔓,嬉皮笑脸地跟大黄搭话。
“他今天想睡觉。”大黄化形也有阵子了,已经比较好地融入了人类社会,平时在村子里,也能跟村民说上几句话了,比如交流交流种地的经验啥的。
“嘿嘿,昨晚折腾狠了吧。”郑春化笑得一脸贱样。
“没。”其实是高长不想出来,打算在家里修行,大黄却想出来透透气,顺便接送一下索帛。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没事,兄弟咱不歧视同性恋。”摸着良心说,郑春化长这么大还真没有歧视过谁,从来都是别人歧视他的。“不过我还是喜欢女人,真想不通男人到底有啥好的。”
“还是女人好啊,那雪白雪白的屁|股蛋儿。”郑春化一边说一边砸吧嘴,一旁的大黄却很是不以为然,他觉得全世界的屁|股,就高长的最好,黝黑挺翘,结实浑圆。
“还有那腰,不盈一握,又软又细……”
切,软趴趴的腰肢哪能跟高长的比,柔韧又有力,动起来跟安了小马达似地……
“啧,最绝的还是那两团胸脯,又香又软,真是要人命。”郑春化吞了吞口水,他已经很久没有近女色了,从前是法治社会,他再怎么偷人,最多被打一顿,谁也不敢弄出人命,杀人是要坐牢的。可眼下不一样了,没有公安局也没有派出所,他要是再敢乱搞,绝对会被人活活打死。他最近已经在盘算着,要不要正经娶个老婆了,可是娶老婆这事麻烦啊,娶回家以后那就更麻烦了,唉。
胸脯?大黄的脑海中,有几个画面正在回放,每个画面都对准高长的胸脯,高长身板修长皮肤黝黑,线条还是很好很带劲的,对于大黄,有着绝对的吸引力,特别是胸口上那两个暗色的小点,嗷……大黄把锄头往肩膀上一扛,回家。
“诶,你不干活了?”郑春化正沉溺在黄|色的幻象中,等大黄走出去老远才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也不见回应,没趣地摸了摸鼻头暗骂一声:“切,假正经。”
高长正在打坐,感觉到大黄回家了,开始的时候也没在意,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们通常都各自打坐修行,并不会整日腻歪在一起。这次大黄有点急躁,不停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两只手还不老实地在他身上乱摸,衣服都被他扯开了。
两人都算是老夫老妻了,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高长睁开眼睛,摸了摸大黄的脖颈问:“去地窖?”
“嗯。”嘴里这么答应着,整个人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把高长摁在床板上,嘴对嘴亲下去,舌头也紧跟着攻城略地,好像要把对方吞进肚子里一般,狠狠地亲吻着。
“别急,乖,去地窖。”高长轻抚他的脖颈和背脊,就算是已经化形了,大黄每次被他这么抚摸的时候,还是会舒服得眯起眼睛。
两个如胶似漆的人,好容易挪进地道口把外面的柜子堵上,高长就被大黄压在了地道里的墙壁上。这地道比较狭窄,两个人并排站着都很勉强,高度还行,高长当成建这个地窖的时候,也不想以后每次都猫着腰爬进爬出的,所以挖得比较高,地道的四面都被高长用竹板铺上了,灰尘泥土并不多。
“唔……高长!”大黄下面被高长一把握住,呼吸顿时就乱得不成样子,从火热的欲|望中分泌出来的粘液,把高长的手掌都弄湿了。
“乖,把腿抬起来,架在那边的墙壁上。”高长一手捋动着大黄的欲望,一手探向后面,看着自己忠于身体沉溺在快感中的伴侣,忍不住爱怜地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唇……
“啊!高长,还不够,唔嗯……”大黄一脚搭在墙壁上,一脚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嘴里发出不满足的呻吟,身体也急不可耐地扭动着。
“唔……不够深吗,那你背过身去。”
“不要,啊……用力!”大黄不喜欢背后式,他喜欢看着高长为他动情,为他汗流浃背,不过地道这么窄,好像有点施展不开,大黄调整了一下姿势,最后把自己支撑体重的另一条腿也顶在了对面的墙壁上,两条腿张开弯曲着,背部靠在他身后的墙壁上,这个人悬空虚坐着,双手往上一伸,就抓住了地道顶上的竹棍。
“操,你别把地道给拆了。”高长见大黄摆出这样别出心裁的姿势,忍不住乐了。
“管他,快进来,啊!好深!唔嗯……”
这一仗空前激烈,两人就着这样的姿势,大仗两个回合之后,才恋恋不舍地从地道里出来,弄了点水清理了一□体,窝在床上继续黏糊。亲亲嘴,摸摸对方的身体,磨蹭磨蹭对方的胸膛,碰碰脸……
大黄把脸埋在高长胸口,不停地舔咬着,开始的时候高长也没在意,来劲的时候就哼哼两声,没想到大黄却被这几声轻哼激得呼吸急促,双手也不老实地在高长的腰杆和臀部揉捏着,甚至探向那一片幽谧地带,试探着想把手指伸进去。
“你……你干嘛?”□差点失守,高长顿时就清醒了过来,连滚带爬挪到床角。
“你不知道?”高长的激烈反应让大黄很不满,怎么他能那么对待自己,自己却连摸一下都不行?
“你是不是想……”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呢?
“没错。”大黄直接承认道。
“那啥,大黄啊,当初咱不是都说好了吗,以后你都听我的。”高长摸了摸鼻子,这事到底要怎么说才不伤感情呢?
“难道你不同意?”大黄的脸色不好看了,像是要翻脸。这事搁谁谁都不高兴,他俩都是男人,自己在下面的时候都没计较过,怎么轮到对方就不行了?
“咳咳,也不是不同意,你看你突然提这个,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大黄是答应过都听他的没错,可前提是,高长得先说得出口才行啊。
“当初我都没准备!”大黄义正言辞地发出指控。
那不是你神经够粗壮吗?高长在心里回了一句,可是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只能讨好地挪过去摸摸大黄的脸,又凑过去亲了亲,目光在他身下的硕大稍稍停留,又连忙移开了,娘啊,这么大,会死人的吧。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大黄盯着高长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问出了一个深沉而伤感的问题。
“没,我喜欢你,真的。”高长连忙做出保证。
“反正你当初就是为了修行才嫁给我的。”
大黄淡淡地瞥了高长一眼,然后一下化身变回了犬形,盘身管自己睡下了,看都不看高长一眼。前边那些传承者说得果然没错,人族都是薄情的家伙,而且听说对伴侣也不太忠诚,哼,高长要是敢出去沾花惹草,就废了他的修为锁在地窖里……犬神后裔越想越气,后来还忍不住磨起了牙。
这误会好像有点大了,大黄好像真生气了,这丫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生这么大气,还提到这么敏感的问题,果然,欲求不满的雄性都是不可理喻的,高长只好巴巴凑过去,摸着大黄油光水滑的皮毛,又是讨好又是保证:“大黄,我喜欢你,真的。”
“哼。”
清晨,高长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昨晚的体力消耗有点大,大黄已经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接索帛了,保险起见,高长穿好衣服就往宝华寺去了。等他到了宝华寺的时候,索帛正揪着一只兔子无精打采地蹲在马路边上,旁边还有几个负责照顾他们的和尚和一些还被家长接走的孩子。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被师父批评了?”高长接过索帛手里的兔子,这年头兔子长得壮,拎着手里还挺沉。
“没有。”索帛摇摇头,又问高长:“你看到辛巴了吗?”
“没看到啊,怎么了?”也是,平常每天早晨索帛一下课,辛巴都会准时蹲在寺庙外边等着的,今儿怎么不见它的身影?
“都怪我。”索帛低着头,眼眶都湿了,高长从遇到这孩子开始,都没怎么见过他摆出这表情了,今儿是怎么了?
“刚刚英仔从那边的山上捉了一只兔子回来。”索帛指了指他们小镇对面的鹅掌山说。
“哦。”高长点点头,知道后面肯定还有事。
“我很高兴,就抱着它亲了一口。”索帛抽抽鼻子接着说,高长转头看了看寺庙围墙上的那只半大老鹰,也不知道打哪儿叼来一只老鼠,正伸着脖子吞咽呢。
“然后辛巴就生气了?”这狼保姆估计是吃味了。
“嗯,它走了,都不理我。”索帛红着眼睛说,他跟那头狼一块儿生活了好几年,从前还靠它养活着,这感情肯定不是一般的深。
“没事,它赌气呢,一会儿就该回来了。”高长拍拍索帛的头安慰道。
——离家出走?话说,大黄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82
82、第82章...
趁着天还没亮,高长打算带着索帛去找一找辛巴,虽然大黄也没回来,但是这家伙好歹是犬神后裔,待在外边也没什么危险。辛巴就不一样了,虽说是条狼,也还变异了,可毕竟只是一条普通的狼,小学那边还住着一群变异人呢,人家还有枪。
可是这大晚上的,上哪儿去找一条狼呢,高长挠挠头,要说这狼和犬是近亲呢,闹脾气的时候都是一个德行。眼看着天就要亮了,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愁眉苦脸地走在马路上。
“我对辛巴不好。”索帛开始自我检讨了。
“没,挺好。”
“辛巴不喜欢英仔。”索帛有些失落,他挺喜欢英仔的,这只鹰可是他自己孵出来的,一天天看着它长这么大,那感情绝对不是盖的,可问题是,辛巴它不喜欢。
“哦。”高长点点头,心想这事还真有点复杂,不过大黄这家伙干嘛也玩离家出走,自己对他不够好吗?这想法在高长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立马被扑灭了,老子怎么对他不好了?
两人正各自烦恼的时候,突然见对面的盘山公路上,辛巴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辛巴!”索帛大叫一声,甩着小短腿就追了上去。
切,就还离家出走呢,也不嫌丢人,丫的,有本事别在马路上转悠啊,有本事往山里跑啊,看索帛还找不找得到你。高长拎着索帛的书包慢悠悠跟在后边,半点不担心索帛会追不上那条狼。
“辛巴,呜……我下次再也不亲英仔了!”索帛抱着辛巴的脖子死活不放开。
“呜。”辛巴把头一拧,不看他。
“我以后就对你好,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不给别人。”索帛继续[墨斋 ]把自己低价大甩卖。
“唔……”辛巴低着头趴在地上,做出一副委屈失落的样子。
“辛巴你别生气,我以后都听你的。”索帛整个扑到辛巴身上,瘦小的四肢紧紧缠上去,生怕它又跑了。
“!”这下辛巴满意了,伸出舌头舔了舔索帛的鼻头,算是和解。
“别腻歪了,赶紧回家吧,天都快亮了。”看他俩你侬我侬那样,高长就觉得不太爽快,大黄还不知道在哪儿晃荡呢,那家伙肯定比辛巴难糊弄。
“哦!”索帛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坐在辛巴背上,跟着高长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等他们回到村子,太阳都快出来了,院子里的大锅里还热着他们的饭菜,一家几口把饭菜端到屋子里吃了,高长有些心不在焉,饭也没吃多少,把索帛安顿好之后,独自一个人回到房间里,终于还是有些坐不住了。
房间里冷冷清清的就他一个人,有多久没有尝过孤独的滋味了?上一世,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独自生活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没有伴侣,独自一个人住在出租屋里,那时候的自己孤寂而冷硬,却也不觉得单身的日子有多难过。
这一世,他选择了全然不同的生活,早早给自己找了个伴侣,生活在村子里,时不时跟那些村民扯扯皮,心里某些地方,似乎也变得比从前柔软了许多,现在,他甚至会为这样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感到难过了。
这会儿也没心思修行了,高长苦恼地抱着被子,他不相信大黄会为了这事真离开他,搞不好,过几天他就自己回来了。可是,真这么干的话,这家伙大概会很难过,对自己也会感到失望吧,高长不想让大黄对他失望。
但是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这次自己要是真出去找他,有些事,恐怕就躲不过去了,不然找了也是白找。
被大黄压在身下吗?高长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被压就被压吧,反正也死不了人。对于大黄非人类的体力和旺盛的需求,高长心里还是有些犯怵的,总觉得这一步一旦跨出去,从此自己的生活就只能用水生火热来形容了。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想让那家伙对自己失望,不想让他们两个人之间,产生距离。
高长家房子后面,前后也经过了几次改造,最先是挖了一条壕沟,接着又贴着房子修起了围墙,壕沟往外面阔宽了一些,最后又在这条养猪的壕沟外边又修了一道水沟。
现在走后门是行不通的,围墙贴着房子修建,高长家已经不再有后门了,只能到院子里,从竹棚与房屋之间,衔接得不是很紧凑的缝隙中爬上屋顶,喵仔就经常刚这事。高长上了屋顶,确定他家后边这段围墙里暂时没人巡逻之后,猛地一窜,就窜过了猪壕,再一窜,就窜进了竹林,几个跃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高长估摸着大黄肯定走不远,而且现在应该是在比较好找的地方,沿着马路往镇上走,八成就能找到他。果然,站在马路的尽头,高长看到大黄正背对他站在一栋大楼的屋顶上,这货的感应能力比他强多了,这会儿不可能没发现高长,不过他硬要假装没发现,高长有心求和,只好自己过去了。
海水对高长来说,是很密实有力的存在,自从他感应到空气中的波动之后,就开始学着从这些波动中借力,从空气到海水,这借力的难度自然是下降了许多,踏浪而行,对他来说也并不十分困难。
高长翻上大黄所在的那个屋顶之后,那家伙还是不肯转过身来,高长自然不能跟他客气,几个大步走过去,狠狠就在大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你他娘的干嘛不回家?”
“管我回不回家,反正你又不喜欢我!”大黄终于转过身来了,梗着脖子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老子喜欢你!谁说老子不喜欢你?”高长气急败坏,他娘的大男人一个,总不能像娘们一样整天把情情嗳嗳挂在嘴边上吧。
“那你怎么不肯?”大黄认为,在这种关键性的问题上,最能考验一个人的感情,高长显然没能经受住考验。
“老子现在肯了。”高长理直气壮地回答。
“真的?”大黄有些怀疑,高长这家伙向来狡猾。
“骗你是小狗!”
“哼,小狗怎么了?”大黄一下化回犬形,窜上去就把高长扑地上了,摇头摆尾甩两下,身上的衣服就被剥得一件不剩。这一扑,真把高长吓了一大跳,他是做好了被压的思想准备,终于决定硬着头皮接受大黄了,可他没打算玩人兽啊,这时候把它推开的话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还好,大黄从衣服堆里钻出来之后,很快又化出了人形,身上光溜溜的□,这脱衣服的效率,真高。
“唔……那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大黄一边啃着高长的锁骨,把他身上的衣服扒光,和自己的那对衣服一起铺在地面上,然后抱着高长,把他放在上面,嘴里还委屈地抱怨。
“老子怎么知道你躲哪儿?”高长虚张声势地吼回去,他绝对不会让大黄知道,自己知道他离家出走后,先去接索帛回家,然后又陪着他一块儿找到了辛巴,一起吃完饭洗完澡,自己还在房间里犹豫了许久,这才决定出来找他。这要是被大黄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闹腾呢,起码眼下就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时机,不然一会儿肯定会死得很惨。
“高长,高长……”大黄一边舔啃这他的身体,一边含糊地念着他的名字。
“唔……”这会儿太阳都爬得挺高了,蓝色阳光照得高长眼里都起了水汽,忍不住抬起一只胳膊盖住了双眼。
大黄叼着高长胸前的小点,心里十分矛盾,他舍不得离开这里,可是却又被那些未品尝过的领地深深勾|引着,他也想尝尝他的腰,他的腹,他的……闻着他特有的气味,感受着包裹在皮肤下面的脉动……
高长修长的身体,此刻就这么赤|祼祼地在阳光下绽放,这是属于他的,大黄心中很满足,又十分迫切,一口含住高长的□,他喜欢高长的气味,怎么闻怎么品尝都还是不够,他狠狠地吮吸,可还是不够,唔……不够……于是他抬起自己的腰,让高长的炙热,沿着狭窄的秘道,填满自己的身体,那火热坚硬的欲望,把他的灵魂都烫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唔……”快感沿着脊椎直窜脑门,让他忍不住高高扬起自己的头颅。
“唔!”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煽情了,高长也不管今天他出来找大黄是献身来的,直接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一下接着一下地狠狠占有。
“啊!啊!高长!”大黄高高抬起自己的双腿,让高长的身体更靠近他,双手情不自禁地捧住高长的臀部,一下一下,用力地压向自己的身体,手指更是肆无忌惮地探进那一片自己未曾到过的领域,反复试探过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住猛地一下扎了进去。
“唔!”高长吓了一条,他没想到大黄竟然会这么干。
“别停!高长!别停!”早已经适应了性事的秘道,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怎么能耐得住寂寞,一番吮吸翻绞之后,再次把高长带进了火热的欲潮之中……
“唔嗯……”高长的身体猛地一激灵,腰部骤然没了力气。
“在这里?”大黄的眼睛雪亮,手指在高长身后翻搅着,反复研磨让他无力颤抖的那一点。
“别,别这么干。”这太疯狂了!
“唔……别停!”大黄晃着腰催促,双手更是主动把高长摁向自己,唔,高长前面更热了,那些书上果然说的没错,高长喜欢被这么对待。
“会死的。”汹涌的欲|望让高长感到惊恐。
“放心,不会死的。”大黄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犬神后裔和他的伴侣死在床上的,要知道,那些活了几百上千年的家伙,玩得可比他们疯多了。
因为做足了扩张,大黄进去的时候,高长也并没有觉得十分痛苦,只是这家伙排山倒海的热情,好像要把人淹没似地,实在是让高长有些吃不消。
大黄在下面的时候,必然是要面对着高长的,但是当他在上面的时候,就没那么讲究了,无论哪种姿势,无论哪种体位,他都恨不得抱着高长统统尝试一遍,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前面那些传承者留下来的小黄书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再一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他和高长会活很久很久,他们有很多很多时间。
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高长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连骨头都被大黄啃得隐隐作痛。现在他终于清楚意识到,自己从前对大黄的认识有多么不到位,这丫他不是人,他是禽兽(咳咳,这是陈述句,不带贬义色彩),就算披了一层人皮,也不能用看人类的眼光去看待他。
“咱回家吧。”拍了拍依旧在他脖子上舔个不停的大黄,高长这会儿也认命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谁让他嫁了个犬神后裔呢。
“不回去。”大黄这会儿心情很好,不停地在高长身上拱来拱去,就差摇尾巴了。
“天都快黑了。”
“让他黑。”
“我肚子饿了。”这是真话,陪大黄疯了一整天,那体力消耗绝对不是一般的厉害。
“你等着,我去弄吃的。”大黄草草穿了两件衣服,风风火火就冲出了楼顶,很快他又风风火火地冲了回来:“你在这儿等我,别走,好不好?”他怕自己一走开,高长就穿好衣服自己回村里了,他猜高长大概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
“嗯,不走。”高长挥挥手,裹着衣服睡下了,他这会儿哪还有力气走,抖着两条腿玩水上漂?别开玩笑了。
83
83、第83章...
高长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大黄回来的声音,掀开眼皮一看,只见大黄背上扛着一床被子,左手拎着一大包东西,隐约可以看到几根柴火棍,右手提着一只红色塑料桶,桶里竟然还冒着热气。
“你这是要搬家咋的?”高长有些无奈。
“这里比地窖好。”大黄把东西放在楼板上,抬头腼腆地冲高长笑了笑,露出两颗灿烂的虎牙,又提着水桶走过来,一脸讨好地凑过去要帮高长擦澡。
“……”高长有点不知道自己该说啥了。
“还难受不?”大黄捏着毛巾帮高长擦洗,看着他一脸菜色,终于有些心疼了:“对不起,我下次会忍着点的。”
“别跟老子提下次,没有下次。”他还想活命呢。
“我有那么差吗?”大黄哭丧着脸,手里捏着毛巾,蹲在地上不说话了。
“你挺好,是我有点吃不消,咱还是忍忍吧。”作为一个男人,高长也知道雄性在这方面都是很敏感的。
“会憋死的。”所谓食髓知味,大黄现在恨不得每天都抱着高长啃,要以后都不给碰到话,那日子过得还有什么劲?
“放心吧,死不了。”
“……”大黄不吭声了,沉默地帮高长擦洗,脸上木木的也没什么表情。
“又怎么了?”高长不爽地推了他一把。
“你根本不喜欢我。”大黄把毛巾往桶里一丢,背对高长蹲着。
“老子都说喜欢你了!”还没完了?
“你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
“老子在意你的感受!”高长也很无奈,不在意他的感受,能巴巴跑来献身吗?
“那你怎么还说没有下次?”大黄转过头来看着高长,两眼湿湿的泛着泪光。
“那啥。”高长挠挠头,又抓了抓胸口,又摸了摸脖子,好容易才把语言组织好。“不是我不想,可是你看,我们的身体素质还是相差很远的,你也不想让我英年早逝吧,我要是死了,你又不能再娶,到时候一个人孤零零的岂不是很可怜?”
大黄终于转过身来了,认真地看了高长良久,说道:“不会死的,你现在修炼的心法,本来就是几代犬神为自己的伴侣量身打造的,当然也包括,那方面。”
“唔,我的头有点晕。”高长无力地撑着脑袋。“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一个月一次,怎么样?”
大黄的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又恢复失落伤心的摸样:“一个月太久了,高长,古人都说堵不如疏……”
“大黄。”高长打断了他的话,乌黑明亮的双眼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专注地看着大黄。
“嗯?”大黄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耳根子红红的。
“我肚子饿了。”高长说。
“你等着,我去帮你抓鱼。”大黄麻利地把身上的衣服一脱,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高长一个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水面上一圈一圈的波纹,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一个月一次啊……
大黄藏身在水下,两条腿猛划了几下,整个人就窜出去老远,他现在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了。今天早上还盘算着,高长要是不出来找他的话,就到水里捉几条大鱼提回去,假装自己根本没有离家出走,结果,嘿嘿,一个月一次啊……大黄忍不住在水里翻了几个跟斗。
很快,大黄就从水里丢上来一条鱼和一只鱿鱼,收拾收拾在屋顶上起了一堆火烤着吃,这家伙东西准备得很齐全,柴火卤料都带了,还有几根铁签子。
高长换上干净的衣服,盘腿坐在楼板上吃烤鱿鱼,虽然身上还有点酸,某些地方也还有点胀痛,但这并能影响到他的好胃口。这只鱿鱼块头挺大,光一条腿就差不多有半斤重,高长啃了几根鱿鱼腿,又吃了几块鱼肉,然后咕噜噜喝了半瓶水,总算饱了。
“这水里的鱼多么。”高长捏着铁签子剔牙。
“不多,好容易才找到这俩大的。”大黄把剩下都包圆了,话说,这一整天下来他的体力消耗也是很大的。
“吃不完就别吃,给喵仔留点,它爱吃这个。”
“吃得完。”大黄哼了一声,一通胡吃海塞之后,又慢条斯理地那鱼头给啃了。
吃饱喝足,大黄在楼顶上打起了地铺,让高长先躺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缩头缩脑地钻进了高长怀里,抱着他的腰,把自己的脸埋在他胸口,过了一会儿,又抬头亲了亲高长的下巴。
“腥。”高长笑着躲开了。
“呜……”大黄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吃那个鱼头了。
“乖,睡会儿。”高长亲了亲他的头顶,困意再次涌了上来,怀里抱着大黄,心里也十分充实,有这样一个家伙陪伴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是不可以为他做的呢。
大黄把自己露在被子外边的腿缩了缩,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在高长身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高长打着哈欠指挥大黄打包东西回家。
“再住两天吧。”大黄有些舍不得这个楼顶。
“要住你住,随你住多久,我肯定是要回去的。”这地方餐风露宿的有什么好。
“那咱一个月以后再来吧。”大黄商量道。
“到时候再说吧。”高长率先下了阳台,几个跃身就到了岸边,又沿着海岸观察了一番,在海水的浸泡下,很多草木已经开始发黄枯萎了,偶尔还可以看到一两只小小的螃蟹,估计是涨潮的时候被海水带进来的。
生活在海里的,除了水生动物,还有一些两栖动物,像螃蟹海龟之类的,高长记得自己上一次和白宝他们出门的时候,在江边看到的那成片成片泛滥的螃蟹,担心这海边也会往那个方向发展,还是早点采取点措施得好。
他俩去接索帛的时候,这附近村子的不少村民都聚集在这里,大部分都是过来接小孩的,还有小部分,是跟着人流过来烧香的。高长远远看到白宝这家伙指着罗森的鼻子正跳脚呢,唾沫横飞的也不知道在骂些啥,横竖这会儿没事,就过去凑了个热闹。
“你他娘的,兄弟间这么多年的感情,对你来说就是个屁!”
“这不关兄弟什么事。”
“怎么不关兄弟的事?咱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什么私事要闹得非得出家这么严重?你他娘的不就是喜欢男人嘛,兄弟们这么多年也没嫌弃过你,咱生生死死都闯过来了,喜欢男人算个球!”白宝这一嗓子,可算是给罗森打开知名度了,原本还有些不太认识罗森的人,这会儿都盯着他猛瞧。
“闹啥呢这是?”眼看着罗森脸色有些不好了,好歹相识一场,高长决定当一回和事老。
“他娘的这二百五说要出家!”白宝恨道。
“出家啊,那就让他出呗。”高长对白宝的态度有些不赞同,明知道罗森是个同,自己明明对他又没意思,这么关心干嘛,这不是引人误会吗?
“你懂个屁!走走走,这没你事。”白宝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也没给高长好脸。
“我是不懂,不过你们在这吵翻天有个屁用,要出家,那得人家方丈先答应。”出家是随便就能出的吗?想当年,当和尚的可都是大学本科文凭,专科?不好意思,没开这专业。
“咳咳,高长说得也有道理,这样,你先去寺里跟方丈说说,他要是肯收你,你再来跟我说。”白宝这货翻脸就跟翻书似地。
“哦,那我去了。”罗森很爽快,看来真的是打定主意要出家了,不过走到半路,他又折了回来,扯这头发问高长:“你跟方丈熟,你说,他能收我吗?”
“滚!别等老子反悔!”白宝一脚把他踹开了,生怕他从高长这里取了什么真经。
等罗森走远了,白宝才低声问高长:“喂,你说方丈能收他吗?”
“嘿,不可能。”高长十分笃定:“出家人讲究四大皆空,还七戒八戒的规矩死多,你兄弟根本就不是这块料,依我看,这家伙不是头脑不清醒就是居心不良,除非佛祖瞎了眼,不然肯定不会收他。”
“别把咱兄弟说得那么不堪啊。”白宝不乐意了。“罗森他除了喜欢男人,其他都挺好。”
“就冲这一点,方丈就不能收他,收了也得被逐出寺庙,你也不想想,那里头可都是男人。”高长幸灾乐祸道。
“嘿,有道理!”白宝这下终于也想通了:“方丈要是不知道情况,改明儿我去跟他好好说说。”
“对,就这么干,别跟罗森说是我给你支的招。”高长坏笑。
“哈哈,还是兄弟你脑子活,这一下子就去了我的心病啊。”白宝心情甚佳,一转脸,又发现高长他们的装备有点奇怪。“你们这是,露营刚回来?啧,挺有情调哈。”
“关你□事。”高长懒得搭理这个忘恩负义的土匪头子,刚好这时候寺里的和尚把钟敲响了,一会儿索帛就该出来了。马路另一头,辛巴和喵仔正往这边冲,头顶上还飞着一只小老鹰,一边飞一边叫,半点不知道低调,也不怕人一枪把它崩下来。
“喵!”喵仔老远就闻到腥味了。
“没有了。”高长无奈地摊摊手,如果刚刚大黄愿意把那个他明明不喜欢的鱼头留下来,现在自己就完全不需要这么为难了。
“喵嗷!”喵仔不相信,围着高长和大黄转了几圈,跳到桶里一通扒拉,然后又不死心地去抓大黄背上的棉被,最后不但没找到荤腥,还被不耐烦的犬神后裔一把甩到地上。
“乖,下次给你留。”高长不太有诚意地保证道。
“呜呜呜……喵嗷!”喵仔很气愤,嗷嗷叫个不休,一路走一路叫,回家以后又叫了大半天,最后终于消停了,高长知道这货八成是把自己嗓门给叫哑了。
84
84、第84章...
关于要修海堤的事,高长在村里提过之后,大家也都没什么异议,只是这海堤毕竟不是他们一个村子的事,其他几个村子的人也得去联系,好在他们现在养蚕织布的网络已经渗入到各个村子当中,要牵头修这个海堤,也并不十分困难。
老九叔则提议,趁着这次修海堤的机会,干脆把他们村子外边的竹林给清一清,砍下来的竹子刚好修堤用。很早以前他们村就有人在竹林砍竹子的时候被老鼠咬伤,知道竹林里头除了蛇还有不少老鼠,之后,每次进竹林,都要用木棍在地面或竹子上敲打小半天,先把老鼠惊走再动工。
这样子虽然可以保一时的平安,却不是长久之计,动土的时候把它们惊走,过阵子肯定还得回来。竹林里的竹子长得太密,到处都是毛茸茸的竹壳,现在就连喵仔都不爱往里头钻了,要是一直任它这样发展下去,早晚得成为祸害。
其实现在他们村子附近类似的隐患还有不少,像村口对面的那片山坡上,就有好几个大型的蚁|茓。从前那个山坡因为坡度比较大,不适合耕作,就被用来做墓地用,村里许多人家都有坟墓修在那边,如今倒成为了蚂蚁的乐园。
蚂蚁这东西天敌不多,除了一些甲壳虫,就是穿山甲之类的,自从蓝色阳光出现以后,高长还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穿山甲。现在高长他们家,就只有英仔有时候会去那边弄点零嘴,喵仔和辛巴都是不去的,一来它们惹不起蚁群,二来那边的猎物也不多,有的都是蚂蚁吃剩的,根本没有好东西。
附近的村民不是没想过放火烧山,可是现在山上草木茂盛,这一把火烧起来,就怕最后连自己也给烧死了。前阵子这附近几个村子的人还商量着,是不是下点功夫挖一条大沟,把这片山坡隔离出来,再放火烧山,这确实是最笨的办法了,如果想不到别的法子,他们也只好这么干。
现在,他们的第一要务的修海堤,螃蟹大军很快就要来了。这附近几个村庄中,也颇有几个能人,经过几次商讨之后,大家决定先派人去观察涨潮落潮,在山体的各个位置做上标记。
这海堤到底修哪里修多高,中间也是很有学问的,修得低了,海水再往上涨一涨,整个海堤被淹没,他们又得重头来过,修得高了,涨潮的时候堤坝底下都没得海水,海堤跟大海整个脱节,没半毛钱关系,他们要晒盐怎么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这个海湾并不直接面朝大海,涨潮的海水进入陆地以后一路向西,到高长他们这片大山的山口,折向东南,才到达这个海湾。也就是说,潮水很平静,来得不会很猛烈,对于堤坝的牢固度的要求也比较低。
正式开工的时候,高长他们村子,除了派出每个村子的分配到的份额,还另派出一队人马,专门负责清理他们村子后面的竹林。大部队在前边砍竹子,小部队就跟在后面挖竹根,比他们村单独清理竹林要来得轻松许多。
对于这片竹林,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开工之前,他们已经请老魏头带着他的几个徒弟,在竹林外围布了许多机关陷阱。到时候竹林中的蛇鼠一旦被惊动,就必然会四处逃窜,很容易落入陷阱之中,对于老鼠和蛇,村民们现在已经没有半点同情心了,能抓多少抓多少,能杀多少杀多少。
因为担心遭到鼠群和毒蛇的攻击,村民们都做了不少准备,高长他们一家全部出动了,喵仔闹了两天脾气,还是被高长抓了壮丁,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队伍后面。
“高长,你看着点啊。”郑日新把手放在裤子上抹了抹,抓起锄头作势要开始挖地,脸上看起来不太好。
“放心,挖吧。”高长知道,当初他们村遭受老鼠攻击的惨状,很多人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所以怕老鼠也无可厚非,他们村大部分人都对老鼠抱有畏惧心理,生怕这一锄头下去,就挖出个灭顶之灾。
“!”郑日新一锄头甩下去,砸到一条竹根上,乓的一声响。接着,地底下响起一阵吱吱声。
“看来下边老鼠不少,接着挖。”高长扬扬下巴示意郑日新继续,大黄也站在高长身边严阵以待,其他村民见郑日新一锄头下去就有动静,也都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看老子掘了你们老巢!”郑日新往手里吐了两口唾沫,也发了狠。
“吱吱吱吱……”地底下一阵骚乱,很快,就有老鼠从不远处的地面上窜上来,却并不逃跑,而是爬到附近的竹子上吱吱乱叫,接着越来越多老鼠从地底下冒出头来,在竹林里呼呼乱窜,显然,它们并不惧怕人类挑起的战争。
“这是跟咱搞对抗呢。”白宝端起枪“砰砰”两声响,从竹子上打下来一只老鼠。
“吱——”鼠群里有一只硕大的老鼠发出一声长嘶,竹林里的老鼠们叫得更欢了。
“人家把咱当肥羊了。”看来经过蓝色阳光洗礼之后的老鼠,也是相当骄傲的,尤其这年头它们的天敌又很少。高长话音未落,竹林里的老鼠就向村民们扑了过来,成片的老鼠连跑带蹿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咱都靠近点,别被老鼠孤立了。”白宝和他的兄弟们都把家伙操起来了,这回不是枪,而是一把把像网球拍一样的东西,不过上面拉的不是线绳,而是铁丝,铁丝网上还有许多尖锐的铁丝头。这玩意是崔大爷针对这次的灭鼠行动特别做的,他们人手一把,这一拍子甩在老鼠身上,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喵仔和英仔也不用高长吩咐,见这么多老鼠,一个两个的,颠颠就冲了上去,就连辛巴都过去凑了下热闹。趁着老鼠的攻击被打乱的空挡,大伙儿又往后退了退,竹林周围被老魏头布下了不少陷阱,等鼠群冲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实力已经被大大削弱了。
“快!老鼠进网了!”有人喊了一声,大伙儿马上像那边转移,一群人把那一网老鼠围得密密实实,外边的老鼠想进来帮忙都不可能,郑国宏抽出腰上的劈柴刀几下就把那根竹子给砍断了,连网带老鼠砸在地面上:“快打死!别让他们把网咬破了!”
顿时,村民们挥着牌子噼里啪啦一顿打,打得网内的老鼠吱吱乱窜,没一会儿,地面都被染红了。高长和白宝他们则站在人群的外围,把那些不断扑上来的老鼠一只只拍回去。
竹林中走位的个个陷阱里,不断有老鼠落网,其他陷阱先不管,那些被吊在网里的,却必须趁早打死,晚了那些老鼠就会把网咬破。
“操!”白宝抬脚剁死一只老鼠,脸色不太好,似乎是被咬了。
“嗷!”鼠群中,辛巴也已经杀红了眼,灰色的皮毛上沾了些血迹,不知道是老鼠的还是它自己的。
喵仔则是所向披靡,也许是因为老鼠的天性中就带着对猫的畏惧,面对喵仔的时候,这些老鼠几乎没有任何顶抗力,往往不战而败。
英仔一会儿在天空中庞璇,一会儿从地面上掠过,每一次掠过,总要抓起一只老鼠,然后“噗通”一声丢进一旁的水沟里。
“快看!老鹰往沟里丢老鼠!”水沟对岸,因为天色渐暗出来点火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现象。这次灭鼠行动高长他们这些人是主力部队,村子里还安排了一些人当后援,其中就有负责照明的,天色一暗就要把火堆烧起来,然后还要不断往火堆里舔柴,不但竹林边上要有火堆,就是水沟对面,也要点上一些火堆,火堆越多,外面就越亮。
“哪儿呢哪儿呢?”村里的人听说了,纷纷从里头走出来,来到猪壕和水沟之间的那条窄道上,往水沟里一看,在两岸火光的照耀下,果然发现几只黑黝黝的老鼠正在水里划拉。
“快!拿长杆来,捅死它丫的!”村里的几个半大小伙儿激动了,今天的灭鼠行动,村里的长辈统一意见,坚决不让他们参加,说起来,这其中也包括许多十五六岁的,还没到出村子去干活的年龄呢,今晚哪有他们什么事,满了十八岁的,也大多被派去修海堤了,那边人多,出不了什么事。
“就凭你们几个毛头小子,别让老鼠顺杆爬上来,都给我回村里待着去,不好好养蚕,到这凑啥热闹,小心掉进沟里喂了野猪,你爹你娘到时候上哪儿哭去啊?”刚好老九叔也在,三言两语就把那群少年蠢蠢欲动的苗头给掐了。
“哪儿能啊,九爷爷,这地儿宽着呢。”像今晚这种热血澎湃的时刻,他们就算不能参加,好歹也看看啊,对岸那边正杀得火起呢。
“去,把你们国峰叔叫出来,长杆还是他耍得好,还有你们阿善叔,他也不错,一会儿回来了也让他过来,其他人都滚蛋,别杵在这儿占地方。”各家各户的,养个娃娃都不容易,万一真掉进沟里,那野猪蹄可不是闹着玩的。
高长他们那边,跟鼠群的战斗已经陷入了尾声,毕竟只是一个竹林,跟当初那场老鼠大迁移的规模没得比,不过这些老鼠也都十分凶狠,很难想象,他们小小的身体里,竟然有着那么强的爆发力,三蹿两蹿的,就能蹿到人脸上,郑日新就被一只老鼠咬了耳朵,他自己拖着老鼠的尾巴硬扯下来的,老鼠是被打死了,他的右耳从此也留下了一个缺口。
“都咋样了?受伤的都进院子,让老九叔帮着先消毒。”等老鼠的进攻都退去后,郑国宏开始查看村民们的情况,这些村民虽然没打前锋,但是因为战斗力比较薄弱,受伤的还是相对比较多。
“没事,被老鼠咬个两口的,死不了。”郑日新等人满不在乎地回答,这家伙耳朵受伤,虽然不是要害,但是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看起来也挺骇人。
“还是先消毒,咱都没被老鼠咬伤,到时候来个伤口感染,那不是亏大了。”白宝转身向他手下的弟兄:“受伤的有没有?跟我一块儿回去消毒,伤口感染这死法太孬,咱丢不起这人。”
打发了几个受伤的人会村里去消毒包扎,村里又出来几个人,跟高长他们到竹林周围的各个陷阱去清理老鼠,结果几乎每个陷阱都有许多,看来今晚选择逃逸的老鼠也不少,不过幸亏它们逃了,不然这些人还真有点对付不过来。
在水沟和壕沟之间,郑国锋正拿着一根竹竿扎水里的老鼠呢,这人眼睛好使,手上也灵光,一扎一个准,跟串葫芦似地,竹竿一端固定着的铁签子上已经穿了好几只老鼠。那些搜集起来的死老鼠都放在旁边的一只箩筐里,里头已经有小半筐了,看来这晚上英仔也没少忙活,当然也不排除有些老鼠是自己掉下去的。
一个地方的老鼠抓完了,他就一瘸一拐地拖着箩筐往前挪,在他前面,还有个老九叔帮他举着火把照明呢。今晚差不多村里所有的壮劳力都出动了,郑国锋前几天赔女儿出去学捉蛇的时候,被一条毒蛇咬了腿,幸好是条小蛇,处理得也及时,人没事,腿也保住了,不过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消肿,所以今晚他还在村子里待着。
人鼠大战暂时结束了,可村民们还有很多活要干,战场要打扫,那些死老鼠全部搜集起来倒进猪壕里喂野猪,一会儿还得继续挖竹根,然后用碎石沙子把地填平了,希望能顶上一阵子。
“喵!”喵仔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把嘴里叼着的一只大老鼠放在高长前面,仰着脖子叫了一声。
“干得不错,改明儿给你捉条大鱼。”高长这回是说真的,今晚喵仔确实出了不少力,应该奖励。
“啁……”英仔在天上盘旋了一圈,然后落了下来,姿势比较优美,不过索帛上课去了,没人伸出手臂接它,于是就只好站在地面上,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向高长邀功。
“原来你也挺聪明的是吧。”高长蹲在地上,伸手拍了拍英仔的头,拍得它直缩脖子:“上次让你捉兔子为什么不去,是不是跟老子装傻呢?”
85
85、第85章...
经历过这一次人鼠大战之后,高长他们村后边的那片竹林里的老鼠就少多了,就算有时候挖竹根的时候再遇到一两窝,也都灰溜溜逃窜,不敢跟高长他们村的人对抗。
老鼠构不成威胁了,毒蛇却依旧让人头疼,为此,老魏头和他的几个女弟子便被高长他们村子里的人奉为座上宾。每天傍晚吃饭的时候,老魏头都会带着他的几个徒弟来到高长他们院子,有时候还会带点猎物是什么的,和大伙一起吃饭,然后一块儿到后面的竹林去开工。
闲暇的时候,老魏头还会抓几条竹叶青,拔了毒蛇带到村子里,让村里的小孩学抓蛇,村里人感激他,早上离开的时候,常常都要让他们带点东西回去,吃的用的都有,说他们刚到这儿,什么都缺,日子也过得不容易。
至于老魏头手底下的那几个女弟子,村里的妇女们开始的时候肯定是不欢迎的,特别是对花似月,总觉得这女人占着一副好皮相,最爱做勾搭男人的事。不过也用不了两三天,这些村里村外的女人,就嘻嘻哈哈打成了一片,一有空就凑到一起说话,跟多年未见的姐妹似地。
这花似月也算治下有方,这些女人又是经历过许多磨难凝聚在一起的,自然有她们的一套思想教条。对于那些不把女人当人看,不把婚姻当回事的男人,她们是很不耻的,当第三者这种事,人家根本不屑去做。更何况,在这群女人眼里,什么男人都不如和尚靠得住,经历过背叛和抛弃之后,她们其实很难再像村子里的女人一样,那么容易的就去依靠一个男人。
村里的人们玩笑似地管花似月那群人叫做女帮,后来这个名字也成了她们村子的名字,不过她们自己却不喜欢,说这名儿听起来跟黑社会似地。不管怎么说,女帮在这一带还是很受欢迎的,主要还是老魏头偏心她们,把自己这辈子的手艺倾囊相授,导致女帮弟子个个都是捉蛇布陷阱的能手,各个村子的人都想跟她们学。
现在,竹林那边有老魏头坐阵,高长和大黄就闲下来了,不是特殊情况的时候,高长可以不出工,这是高长当初从西边回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给他的特权,作为高长家那口子,大黄也理所当然地跟着沾光了。
横竖没事,这晚高长送索帛去宝华寺上课之后,和大黄两人就往海边去了,他还欠喵仔一条鱼呢,这家伙现在整天跟他前边儿晃荡,有事没事就冲他喵两声,时刻提醒高长还欠着债的事实,弄得他想忘记都不可能。
这会儿虽然是夏天,但是海水冰凉,高长把外衣脱了,就穿条短裤,在岸上做了几个热身动作,然后噗通一声就跳了下去,大黄也跟着下了水,两人一前一后地在水底下潜游。
借着已经快要消失的阳光,高长还依稀能看清水底下的景象,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只不过有些瓦房屋顶的瓦片都被水流带着到处漂流去了,许多房子的玻璃窗都破了,还有很多房子没关门,高长知道这些房子里多少都有些小鱼,不过这黑咕隆咚的,他也不太想进去,万一里头有条海蛇什么的,被咬上一口就亏大发了。
“你上次是从哪儿抓的鱼?”高长冒出水面,用手掌抹了抹脸上的海水,西边的天空上,上弦月已经开始现出淡色的身影了。
“那边。”大黄指了指西北方向,他们这个海湾的海水就是从那边进来的。
“走。”高长摆着长腿,侧着身子前行。
“有点远,你冷不冷?”大黄不太赞同地看着高长比平时颜色更淡的嘴唇。
“都下水了,难道还空手回去?”水里是有些冷,但是在水中,和在空气中不同,在浮力作用下,只要能掌握水流的规律,就能在其中自在穿行,别有一番自由自在的滋味。
“等一等,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游到一半,大黄突然拉住高长的胳膊,不让他继续前进。
“是什么?”鲨鱼?高长不太乐观地猜测。
“不知道,数量还挺多,我们上岸吧。”
“再等等看。”他们这地方水浅,体型大的鱼也不太进得来,高长不相信自己真的会那么衰。
“好像是……虾?”过了一会儿,大黄不太确定地说道。
“虾?”这会儿高长只能不太清晰地感受到西北方向有一团模糊的东西正在向他们靠近。“体型多大?”
“大概这么大。”大黄伸出一根食指。
“嘿,错不了,咱八成是遇到虾群了!”高长这下乐了,不过很快,他又在水里急得团团转:“糟了,咱拿什么装虾?”
“……”大黄沉默地看了看他们俩的装备,他俩下水的时候衣服都脱干净了,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各自身上的那条裤衩。
“……”高长看了看俩人身上的裤衩,然后猛地扎进水底,四处摸索一番,抓了一根快要被泡烂的藤蔓,用手搓洗了几下,把汁液都搓干净,只留下一根根灰白柔韧的脉络。
高长让大黄把裤衩脱了,然后又让他化出犬形,用尖锐的犬牙在裤衩的腿管下边咬了几个洞,用藤蔓扎好,又在裤头啃了几个洞,也用藤蔓穿上,只留下一个小口,自己的那条也如法炮制,十分钟以后,两人赤条条地浮在水面上,手里各自拿着一条裤衩严阵以待。这时候他们已经非常确定,迎面而来的那一大群,确实是海虾没错。
“来了。”高长眼睛一亮,面对着虾群,慢慢倒退着游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和虾群汇合了,两人顺着和虾群一样的方向,和它们一样的速度在水里游动,混着虾群当中,悄无声息出手如电,抓住大虾就往裤衩里塞,因为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两人浑然和海水融为一体,也并没有将虾群惊跑。
直到他俩将各自手里的裤衩装满,才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虾群,回到了他们下水的那个岸边,要是早知道今晚能遇到这样的好事,高长肯定带一打麻袋过来。
“嘶,真是太浪费了。”穿衣服的时候,高长那眼睛还盯着水面呢,心疼得嘶嘶作响,那么多虾,还不知道下次来的时候还有没有了。
“高长……”大黄穿好衣服站在水边上,别扭地撇了撇腿。
“干啥?”
“不穿裤衩是不是有点奇怪?”
“唔……”大黄不说高长还不觉得,被他这一说,就觉得下|身空荡荡的,从小到大穿了几十年的裤衩,这一下子不穿,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看到那两只用裤衩改装成的袋子,里头鼓鼓囊囊的装满了大虾,高长心里又平衡了,摸摸鼻子,安慰大黄说:“这么多虾呢,牺牲一点算啥。”
高长和大黄一人手里提着一裤衩虾回到院子里,陈玉珍和几个妇女正收拾老鼠肉呢,见他俩这样,忍不住就问了:“高长,你们这是干啥呢?”
“刚刚到水里摸了点虾。”高长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把虾倒在院子里的一个木盆里,捏着他和大黄的那两条裤衩,一溜烟就回屋里去了,不用说,他俩这光荣事迹很快就要被广为传颂了。
果然,一关门,外头那群女人就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哎呦,还头回听说,裤衩还能当袋子用呢。”
“那不都是急的,要搁你,遇上这好事了,用不用裤衩装?”
“不行,咱这裤衩太小,能装几条虾?”
“我看能装挺多条。”
“ρi股大就是方便,能生儿子不说,关键时候把裤衩一扯,装一兜虾回家,啧啧……”
“那也得先下得了海,就你们这样的,裤衩再大也没用。”
“甭说,这虾可真大,你说高长这一次分不分啊?”
“别尽想美事了,总共才多少,够啥分的。”
“咋地,人家装裤衩里兜回来的虾,你看着眼馋得紧?”
“要是被你男人知道了,仔细扒了你的皮。”
“他倒是敢,老娘顿顿让他吃冷饭。”
“……”
高长假装没听到这些女人说话,从屋里拿了个水桶出去,装了些热水,和大黄俩人就在院子里洗了个澡,洗完澡再去看盆子里那些虾,竟然大多都还没死绝。喵仔它们估计是闻到味儿了,这会儿正围在木盆边转,高长没吱声,谁也不敢擅自把爪子往盆子里伸。
“高长,你这些虾打算咋吃啊?”陈玉珍笑着问。
“放在水里煮一下得了,玉珍婶,一会儿你帮我们弄点酱。”高长捏了三条活虾提在手里,那三只很有默契,马上扑过来各自叼走了一只。喵仔动作最快,叼着虾爬到横梁上,歪着头几口就把一条虾嚼了,然后又把目光投向英仔和辛巴。英仔叼着那只虾啄来啄去,最后还是在喵仔靠近之前,一仰脖子吞了下去。
辛巴也是第一次吃这新鲜东西,皱着鼻子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好像不太喜欢,喵仔蹲在它跟前,讨好地喵了一声,辛巴想了想,最终还是把那只虾吃了,吃完以后舔舔嘴,大概是觉得味道不错,又围着那一盆子虾转了起来。
“喵!”再来一条吧,喵仔一脸馋样地讨好着,英仔和辛巴也都一脸殷切地盯着高长看。
“吃完这条就没有了。”高长又从盆里抓了三只虾分出去,然后就说什么都不给了,他自个儿都还没吃呢。
打了盆清水放在边上,高长从陈玉珍那儿借了两把剪刀,和大黄一人一把,抓了盆里的大虾剪了头上的长须和尖角,放在清水里洗干净,然后放在大锅里煮,除了几片生姜,啥也没加,煮熟以后,就着陈玉珍帮他们弄的蘸酱,剥了虾壳蘸点酱,果然是又鲜又香!
男人们下工回来的时候,听说高长他们弄了俩裤衩大虾回来,都过来看热闹,直说这虾块头真大,要知道这可是野生的,长这么大实在少见,估计也是蓝色阳光晒出来的。男人们合计着,等过阵子不那么忙了,也到海边去看看,弄不到虾的话,好歹弄点小鱼螃蟹什么的,女人们也张罗着要织网。
后来不知道谁说了句,现在山上的动物都那么凶,海里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别为了一口吃的,把命给搭上就不划算了。被他这么一说,院子里的话题又转向了,村民们纷纷猜测着大海里头到底会不会有怪物。
早晨吃饭的时候,高长他们那张小桌上,除了青菜和爆炒老鼠肉,还有一大盘油亮亮的大虾,不仅高长父子三人,就连他家的动物军团,也都各自分到了一份。院子里的小孩都眼巴巴看着,眼神直直的都不会拐弯,高长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大虾吃到嘴里都有些不对味。
“咳咳,十岁以下的,都过来领虾。”
“嗷!分虾咯!”这些小孩就等他发话呢,高长一开口,院子里顿时就排起了长队,在他们这院子,高长分东西也不是头一回了,这些娃娃们早已经熟门熟路。看着长长的队伍,高长知道囤货计划已经报销了,那点虾够吃这一顿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会有剩。
“喵嗷!”喵仔嗷嗷叫着,立起身来扯着高长的裤腿,想阻止高长往外分虾。
“啁啁!”英仔在院子里来来回回扑腾,掉了不少鸟毛在大伙儿的桌面上。
“唔唔唔……”辛巴盯着高长看了一会儿,见自己的目光最终也没能让他打消这蠢主意,只好伸出狼爪,用尖锐的指甲扎了几条虾,放进索帛的饭碗里,一个劲地催他快吃快吃。
无论他家的动物军团反对得多么激烈,高长家的虾还是被一条条地发了出去,反正他也闲着,大不了明晚再出去捉,实在不行,就出了海湾去看看,外头肯定有不少海鲜。这些娃娃们不像索帛这么幸运,摊上能干的家长,也挺不容易的。
“喂,你已经领过了。”大黄拎着一个小孩的衣领,把他提溜起来。
“这次是帮我妹妹领的。”小孩吸了吸鼻涕回答道。
“你妹妹也领过了。”大黄严肃地看着他,人类的小孩,你再跟我撒谎试试。
“诶?我不知道。”那孩子眼珠子转了转。
“你知道。”这娃娃太不像话,竟敢来他家骗虾。
“我不知道。”那孩子抱着碗缩着脖子,来了个死不认账。
“你知道。”大黄咧了咧牙齿。
“我不知道。”
“……”
86
86、第86章...
高长去找崔大爷,问他能不能帮忙造条小木船。吸取了上次捉虾的经验之后,高长知道,想到海里捞食,没有用具是行不通的。可崔大爷说他不会,他们这儿原本也不是海边,连条大河都没得,木匠们都是不学做船的,箍木桶他倒是会,于是高长就让他帮着箍了个大木桶。
可光有木桶还不行,到时候捞到的鱼虾跟人待一个地方也不合适,崔大爷便又做了一个架子放在木桶里。架子的形状大小刚好跟木桶契合,用几块隔板把木桶分成上下两层,隔板上面还有座位,两个座位面对面靠着桶壁安放,到时候两人分坐木桶的两头,木桶下边可以盛水,用来放鱼,中间就留一个直径四十多公分的小口,小口上还有个盖子,能活动的。
“怎么样,还成吧?”崔大爷把那只做好的大木桶摆在院子里,让高长验收。
“挺好,再整俩船桨,就跟小船差不多了。”反正他们这海湾没风没浪的,也不怕翻,这崔大爷考虑得周到,座位后边还有个竹编的背靠,整得跟驾驶座似地,看着就觉得舒服。
“这个早给你弄好了,还有个捞子,用来捞小鱼小虾什么的最合适,长度能调节的,在水浅的地方,还能当撑杆使。”一辈子没造过船的崔大爷,头一回接到这样的订单,也觉得挺新鲜,发明创造的欲|望空前高涨,细枝末节的地方都帮高长想到了,现在这老头是恨不得自己推了木桶到海里去捞鱼捞虾,可惜他不会水性,一把老骨头的,要是掉进海里,这辈子大概也就活到头了。
“那工钱咋算?”高长笑着问。
“说啥工钱啊,我家那小子也没少吃你们的,这点事还谈什么工钱?”崔大爷摆手。
“成,等我下回再捞到鱼虾,往你家送点。”高长不喜欢推来推去那一套,爽快就应下了。
“嘿,那感情好。”崔大爷高兴,他也是有好多年没沾过荤腥了。
有了木桶以后,高长和大黄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海上去逛一圈,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收获,这只大木桶不用的时候,就绑在宝华寺的那艘大船上,因为寺里每天都会派武僧轮流看管那艘船,也方便了高长他们。
他们这个海湾也渐渐出现了一些大鱼,高长和大黄捉了一些,让村子里的人在他们村子外面那条水沟里注入海水,养上海鱼,这样一来,村子里面又干净了许多,蚂蚁虫子什么的,也轻易进不去了。其他几个村子也让高长他们帮着捉鱼,高长和大黄俩人忙活了一阵,又赚了些布匹。
因为知道海里鱼虾多,就有不少人找到崔大爷,让他帮忙箍木桶,样式也都跟高长他们家的差不多,接下来的那段时间,许多人都到海里去捞鱼,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收获,虽然明知道海里可能会有危险,但是人总是这样,没出事的时候,难免都会有一些侥幸心理。
捞鱼活动最鼎盛的时期,几乎每个村子超过一半的人家都有木桶,不需要上工的时候,男人们就都往海里去,捉点小鱼小虾改善伙食自然是不错的,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捉到一两条大鱼。高长他们村就在马路边,只要是不下雨晚上,都可以看到山上的村民在那条路上来来往往,嘴里说着笑着,大多和鱼虾都有关系。
灾难开始于一条海蛇,受害者是小学那边的两个变异人,据在场的人描述,当时有一条一节青一节黑的海蛇顺着船桨爬上木桶,其中一个人被咬了一口,两个人在木桶里捉蛇,动作大了点,就把木桶弄翻了,俩人下了水,就再没能活着上来。
后来村民们组织起来去捕捞尸体,那两人被捞上来的时候,脸色发黑,身体被海水泡得浮肿,身上有好几个地方,都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咬掉了肉。大家见到这副情景都被吓到了,虽然明面上都不说,但暗地里还是有一些小道消息在流传,说小学那边住着的都是变异人。如今变异人被海里的蛇咬一口都死了,何况他们这些普通人,再看他们的尸体,海里分明还有一些食肉动物存在。
打那以后,大家就都不敢再随便下海了,海边的木桶也大多都被运回了村里,有放在院子里存点水什么的,也有放在村外的水沟里用的,各个村子外面都有水沟,水沟里都养着鱼,那些鱼长大了是可以吃的,坐着木桶去捞刚好。高长他们村有几口大木桶被用来腌了咸菜,村里人口多,吃起咸菜来也快,这种木桶够大,腌上三桶差不多就够了。
后来高长他们家去海里的次数也少了,海里毕竟是水生动物的领地,万一碰上一大群海蛇,或者来几只个头大得变态的乌贼什么的,高长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自己能逃命。
没过多久,海堤也完工了,他们这个海湾,大半海岸线上都被打上了竹桩,密密麻麻的竹桩一面朝海一面靠山,靠山的这面,还屯了些土石,弄成一个斜坡,一定程度上保证了竹桩的牢固性,也方便人们观察海堤下面的情况。
这个海堤并不是纯石头垒成的,竹子泡在水里,早晚是要腐烂的,所以过一段时间,就得更换竹桩,这也导致了他们的海堤不能修得太长,不然到时候修缮也是一个大工程。不过大家都认为目前这么长就够用了,因为海洋生物毕竟是生活在海里的,要从远处的海岸爬上来,再翻山越岭到达他们这片山区也不容易,山上可还有不少野猪毒蛇呢,它们要真有这能耐,那也不是区区几根竹桩就能挡得住的了。
他们当时之所以没有采用纯石头垒造,是因为海平面还有可能继续上升,用石头垒海堤工程量太大,万一到时候辛辛苦苦修建的海堤,被海水一淹就成了海底工程,那真是太冤了。
这天晚上高长他们刚起床,就见英仔嘎嘎叫着从外面飞了回来,大概又在海里找到了什么好东西,自己对付不了,就回来撺掇高长他们帮着去捉。高长想想自己反正也没事,一会儿就去看看,弄不好这几天海里真有什么好东西呢。
结果他们吃完饭刚出村子,还没来得及把索帛送去上课呢,就被白宝给拦住了,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非把他拉到路边去说话。高长无奈,只好让大黄先把索帛送去宝华寺,一会儿两人在海边汇合。
“你最近听没听广播?”白宝拉着高长问。
“听个毛广播,油多烧的。”一说起这个高长就来火,白宝这小子假大方,前阵子给他送了辆车,结果高长跟他要柴油,这家伙说什么都不给,说要柴油干嘛呀,他手底下的兄弟送丝收布的都还用板车呢,他个闲人要什么柴油,给辆车看着过过眼瘾就得了。
“这回真出事了,广播里头说,变异人在西南那边都建立政权了,这是要跟高原那边的势力分庭抗礼啊,我怕小学那边会闹起来。”小学那边,也就是他们这片地方唯一的一个变异人聚居地。
“你派人去打探过了?”高长也知道这事玩笑不得,脸上也严肃了起来。
“嗯,他们那里面,主张要走的多,打算留下来的人少。”白宝回答。
“他娘的,那帮鸟人,当初老子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货,在这日子过得好好的,去西南凑什么热闹,八成是想着乱世出英雄的好事儿呢。怎么,你担心他们抢船?”高长对那群变异人一直都没什么好感,高高在上那样,都成织布工了,还把自个儿整得像落难贵族似地,说话拿腔拿调,看人都用俯视的。
“抢船也是一方面,我最担心的还是这些人到西南以后乱说话,把咱整成阶级敌人,你说,万一到时候变异人真把天下打下来了,那咱还说得清吗?”有脑子的都知道,变异是历史潮流,变异人当政也是必然的,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
“有道理,那帮人里头是有那么几个,像是专门爱搞这些勾当的,你打算怎么办?”中国自古就有句话,说什么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得罪小人的后果很严重,高长自然不想向小人妥协,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脚把他们都踩死。
“他们要是敢抢船,肯定得打。”白宝说。
“是,他们要真敢这么干,干脆就全灭了吧,一个余孽都别留了。”高长微微眯起了眼。
“要真是这样,倒也清静了,省得我两头矛盾,问题是,现在那些主张去西南的,也未必个个都是狼子野心,他们毕竟是变异人,西南才是大集体,待在咱这里,没有归属感也是可以理解,可是就这样把人放走,我真是不甘心,也不放心。”政治上的黑幕白宝看得多了,虽然说斩草除根太残忍,可有时候,很多人往往都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就给自己留了条绝路。
“先别想那么多,他们要是老老实实的,咱也不好下杀手,西南离我们这里毕竟远,说难听点,这些人要是倒霉一点,能不能活着到那边都难说。何况那些变异人刚刚建立政权,拉盟友都来不及,不可能随便树敌,就算有人想要掀风作浪,咱这地儿远,想找咱的麻烦也没那么容易。”
高长嘴里宽慰着白宝,心里却也知道,就小学那边那帮孙子,能眼巴巴看着海湾里的那条船不去抢?白宝心里八成也是清楚的,那些人静悄悄离开的可能性不大,他今天来找高长说这些,大概也是不想在这个盟友心目中留下暴虐嗜杀的印象,等到战争爆发的那一天,高长就能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一边。
告别了白宝,高长往海边走去,想着大黄估计都该等急了,结果没走几步,就见到大黄手里牵着一只大螃蟹,那螃蟹算上长腿的话,快赶上高长家木盆大小了,被大黄用一根绳子捆在蟹壳上拖着走,不老实的时候就提起来甩两下,喵仔和辛巴都兴奋地围着那只螃蟹直转悠,一边走还一边做出一些挑衅的动作,英仔则狗腿地站在大黄肩膀上。
“螃蟹!哪儿抓的?”话说,他们家最近是越来越喜欢吃海鲜了,连从前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冒的大黄也渐渐吃上了。
“海边。”大黄咧开嘴冲高长笑了笑,灿烂到不行。
“走,回家拿草绳去。”高长勾住大黄的脖子,一家大小高高兴兴地回村子去了,再晚一会儿就该退潮了,到时候海边的螃蟹大概会有不少。
这一天晚上,高长他们村的男人个个都拿着草绳来到海边,别的村子也有闻风而来的。潮水退去之后,堤坝下面就露出一片土地来,上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螃蟹。说起来,这些螃蟹来得可真是时候,不早不晚刚刚好,来得早了他们还没把海堤修好,晚了,村里的人就该要有好长时间吃不上蟹肉了。
沿着海堤走,分散开来吊螃蟹,从草丛里翻几条蛇出来,剥了皮绑在草绳一头,再把草绳伸到海堤下面,在那些螃蟹面前逗引几下,这些家伙就会用大钳子狠狠夹住蛇肉。只要能及时提上来,那只螃蟹就是你家的了,因为这些螃蟹的块头太吓人,村里的人大多都把斧头带上了,螃蟹一落地,迎面就给它一斧子,死得不能再死。
也有倒霉的家伙,被螃蟹夹了脚的,这蟹钳相当有劲,被夹一下,立马鲜血淋漓,好歹及时把螃蟹杀了,脚算是保住了。随便包扎包扎,那人楞跟没事儿人似地,继续跟着大伙儿抓螃蟹,完了一颠一颠往村里走,还挺乐呵。
87
87、第87章...
村民们在海边抓了一晚上螃蟹,直到潮水再次涨了,站在海堤上再也找不到一只螃蟹的时候,才带着这一晚上的收获,高高兴兴回到村里。
高长他们院子,有几户人家因为没有壮劳力,还有几个人被排到当晚站岗,就没能去海边抓螃蟹,院子里几个领头的人合计了一下,这第一顿螃蟹,不能少了他们,干脆就今晚抓了螃蟹的人家,各家各户多少出点,让陈玉珍煮上几锅,院子里的人热闹热闹,也让没抓到螃蟹的人跟着尝尝鲜。
这原本是好事,因为各家各户抓到的螃蟹多寡不一,所以也不硬性规定每家上交的数量,能多出点最好,出得少也没关系,今晚大伙儿都挺高兴的,谁也不会太计较。却不想,就因为这点事没说清楚,又生出了事端。
高长他们院子里,还有一户人家房子的格局跟他家一样,高长家住在院子的东南角,那户人家住西南角,以院子的中轴线对称。这户人家在村里不是很有地位,前些年都搬走了,出事以后才又回来的,因为种种原因,村里的人也不是很喜欢他们,所以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这家的户主叫郑国强,他老婆叫林春梅,家里的老人早些年就没有了,下边有四个孩子,三个女儿和一个最小的儿子,两个大女儿已经嫁人了,一直没回来,小女儿叫郑小秋,今年大概二十六七的样子,儿子郑纵杰据说今年二十二。
事情的起因就是螃蟹,刚闹起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人还不打算管,过了有一会儿,见里头还打呢,听那动静,是那郑小秋跟郑纵杰两姐弟在打架,劝架的就一个林春梅,郑国强的声音半点没听到。这郑纵杰好大一个小伙子,郑小秋哪里是他的对手,林春梅又是一个妇道人家,估计也是拉不动的,可别真把人给打坏了。
于是郑国宏他们就进去了,很快,郑纵杰就跟着出来了。小伙子面色很平常,大家问他什么事,他就说了,自己不过多拿了几只螃蟹出来,他姐就在家里念念叨叨说个没完。
“螃蟹多就多拿少就少拿了,这怎么就打起来了?”郑国邦的老婆林建红问道,她猜想,这郑小秋估计被打得不轻。
“是她先甩脸子的,二十六七了也不嫁人,整天在家里管七管八,我就是多拿了几只螃蟹出来怎么了,还不是咱院子里的人吃吗?从前她仗着自己工作好,就挺瞧不起我,反正我就是没出息,攀不上她这样的姐。”郑纵杰一脸委屈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打的是他呢。
听了郑纵杰的话,一院子里的人脸色各异,不过别人家的事,他们也不想深究,大多数人还是劝说一家人要相互让着点,这类无关紧要的话,就只那郑秋玲,当下就拉了脸:“二十六七怎么了,二十六七就不能回家了,你当这家是你一个人的?”
“不是我的难道还是她的?”郑纵杰脸上露出一些轻蔑的神色,一句话就把郑秋玲堵死了,要说同人不同命呢,这郑小秋在家里,哪有像郑秋玲那样的地位。
这时候刚好林春梅也出来了,大伙儿就问她小秋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她弟也没真下死手,你说说,现在的孩子脾气怎么都这样呢?”众人心想,就你家的才这样,别人家还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却不想,林春梅很快又开始提他儿子辩解起来:“都有错都有错,这事不能单怨一个人,纵杰是个火爆性子,小秋也不是个省心的。”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郑纵杰打的是自己的姐,院子里其他人还能说什么,没事自然是最好了。
“国强他人呢?”老九叔板着脸问了一句。
“那死人在楼上窝着呢,我叫了他半天,动都不动弹一下。”林春梅咒骂了一句,脸上也有些愤愤的样子。
“嗯……”老九叔应了一句,出了一口气,也就不再吭声了。
既然没事,大伙儿便又熙熙攘攘地忙活了起来,表明上和和气气的,其实不少人心中都有怨言,本来挺好一件事,看他们家给闹的。
要说郑国强他们一家不受欢迎,这也是有历史原因的。从前他们院子里就两户人家最没人缘,一户就是高长,一户就是郑国强,偏偏两户人都还住在院角的疙瘩屋里,真挺巧。
高长不受欢迎是因为这娃太泼,半点亏不吃,又是个晦气倒霉的,村里人都不爱跟他沾上关系。郑国强人缘差,客观上来说,是因为他们家那一支,几辈人下来就没生出一个出息的。主观上来说,就是郑国强这俩夫妻都不招人待见,郑国强虽然没干什么坏事,可就是性子太软,被他老婆林春梅捏得死死的。
郑国强夫妻俩年轻的时候,最大的目标就是生个男娃,上边生了一串女儿都不给办户口,直到生了个男娃才慢慢给补上的。据说,就这个郑小秋,当年他们夫妻俩几次都想把她卖了,只不过当时家里的老人还在,怎么都不同意,说是一个女娃而已,顶多不给读书,就给口饭吃,怎么都养得活,这才四个孩子,他们当年七八个的,还不都拉扯大了。
老实说,郑国强夫妇对家里的女儿真不怎么样,早年林春梅脾气不好,打骂家里的孩子就跟家常便饭似地,稍稍有点不顺心,就一边打孩子一边指桑骂槐乱闹一通,村子里的人开始的时候也劝,后来渐渐就不爱搭理她了,连带平时说话的时候,也不怎么给她脸子。
在村子里不受人待见,林春梅却不是个会自我检讨的,死活怪郑国强没出息不争气。郑国强确实没出息,家里的孩子动不动就被打得哇哇的,他个当爹的,却半点男人的魄力都拿不出来,只由得林春梅闹腾,像郑国宏他们,慢慢的也就越来越看不上他了,在村里说话越来越没分量,别人有什么事也不爱找他商量。
后来,他们家搬到了县城里,林春梅就有些得意起来,再后来,随着家里几个孩子慢慢长大,她又发现新问题了,那就是几个女儿跟她都不亲,两个大女儿一个嫁到了南方一个嫁到了北方,都离家十万八千里,几年都不回来一趟,平时电话都不怎么打。
妇人们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都说自家儿女怎么样怎么样,每每这时候,林春梅都觉得有些气短。好在还有一个女儿没出嫁,于是赶紧拉关系培养感情,偏偏这女儿还争气,又运气好碰上个好老板,工资给得十分爽快。这下,有儿子有女儿,林春梅在别人面前腰杆也能直起来了,说起女儿的时候就夸得跟花儿似地,说起儿子的时候就骂几句那混小子怎样怎样,其他女人也跟着骂自家孩子,不过那语气里,却都是透着骄傲的。
蓝色阳光出现以后,郑国强一家就回到了村里,郑小秋还没嫁人,自然也跟着回来了。虽然如今的林春梅已经比较会做人了,也不会动不动指桑骂槐歇斯底里,可村子里的人却并没有把往事都揭过。特别是郑国锋一家,因为他们家就得了一个女儿,这林春梅生了儿子以后很得意,明里暗里没少埋汰他们。
那天早晨大家一起吃螃蟹的时候,郑国强终于出现了,老九叔就问他:“国强啊,怎么小秋和纵杰都打起来了,你也不劝劝?”
郑国强正把螃蟹吸得兹兹作响,闻言便抬头回了句:“怎么劝?到时候还不得连我一块儿打。”
当时桌上许多人就变了脸色,可却没有一个人吭声的,高长听了,也只是抬了抬眉毛,他的耳朵灵,自然是听到了事情了始末。
无非是郑纵杰充大款拿多了螃蟹出来,郑小秋心有不满,说过两天就是端午节了,家里好歹留点,这螃蟹又不怕吃不完,多的可以蒸熟了剔出蟹肉来,晒干了多存点,等白宝带着布匹出去跟人做买卖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托他们换点东西回来呢。就算换不了东西,他们也能留在家里当存粮,这日子也不知道能安稳多久,说不定哪天又生变故了呢。
郑纵杰说家里的事轮不到她管,郑小秋就指出这些螃蟹又不是他抓的,他白天的时候跟村里几个青年点了炉子玩麻将,玩得晚了,他们出去捉螃蟹的时候,郑纵杰还在床上呼呼睡呢,自己和父母辛辛苦苦才弄回这么些,他这会儿又充什么大方?于是郑纵杰就动手了。
知道归知道,高长却也没打算管的,说白了,被打几下真的死不了人,既然死不了,那个人的命运就由个人去把握吧,他高长也不能把所有人的幸福重任都背负到自己肩上。但是不得不说,这事还真有点倒胃口,原本好好一顿螃蟹宴,愣是被弄得没了心情。
没胃口的不止高长一个,那边何韵的脸色也很难看,老九叔和郑国宏两人看起来也有些严肃,整个院子的气氛有点压抑。何韵和郑春玲她们,同为大龄单身女性,自然是站在郑小秋的立场看问题。在她们看来,当年世道好的时候,他们这些女人就算不嫁人,日子也过得下去的,可一出事,她们就只能回头靠家里了。
家里靠得住还好,像郑春玲,虽然村里闲言闲语没少说,可日子还算是好过的。要是家里靠不住,像何韵郑小秋她们那样的,其实也不算最差的了,起码她们运气好,老家所在的村子,在这末世之中都幸存了下来,若是连村子都没了,在生死关头,怕是难逃被抛弃的命运……
“小秋那孩子,也不下来吃饭,我上去看看。”陈玉珍装了一盘螃蟹,又打了一碗米饭,就要给郑小秋送上去。
“不用麻烦你,我来吧。”林春梅连忙站了起来。
“没事,我就去看看,顺便劝劝她,孩子都有气性,这会儿她怕是听不进父母的话。”陈玉珍笑道。
“也好,那你帮我好好劝劝。”
“我也去。”郑春玲也要跟着去。
“吃你的,凑什么热闹。”陈玉珍难得对她女儿虎了脸,她这女儿没受过这方面的委屈,郑小秋心里的苦楚她哪里能了解,村里的女儿,就数她命好,这会儿大摇大摆地进去,不是存心刺激人吗?
陈玉珍端着饭菜进了屋,借着院子里的火光往楼上走,拐角的时候,伸手扶了一下上面的楼梯,结果摸到一团絮状物,拿到眼前一看,却是一撮乌黑的长发,心里叹了一口气,便上了楼。
“小秋啊,怎么不把窗户开开,透透气。”房间里乌黑一片,平时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要把楼上楼下的门窗打开的,一方面让外头的火光照进来,一方面也透透气。
“嗯。”郑小秋应了声,很快把窗口打开了,房间里总算是亮堂了些,起码能分辨清楚家舍物件了。
“咋不下去吃饭?”陈玉珍把饭菜放在床头的小桌上,柔声问道。这林春梅会打算,把家里的房间隔成许多小间,他们家房子本来就大,这一隔,单每个月的租金就能收到不少东西,郑小秋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就只有床头放了只木箱,又当柜子又当桌子的,就连窗户,也只分到了办扇。
“呵,不饿。”郑小秋笑了笑,两眼比平时清亮许多,自然是哭出来的。
“你这孩子,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
“知道。”郑小秋显然不想多说,陈玉珍也不好多问,问了又怎么样,她能给人家做主吗?
两人静悄悄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陈玉珍终于又开口了:“丫头啊,嫁人吧,嫁出去自己过日子,也比现在差不了。”
“……”郑小秋却不吭声了。
陈玉珍陪她坐了会儿,也没说上几句话,最后又劝了几句,就下楼去了,回到院子里,林春梅问他:“怎么样,那丫头都跟你说啥了?”
“啥也不说,就憋着。”陈玉珍淡淡回了句。
“这丫头从小就这德行,什么事憋在心里不说,就爱钻牛角尖,纵杰也不是东西,自个儿亲姐姐说打就打,前阵子俩人还好好的呢,小秋还给他做了条被子,俩人有说有笑的,一转脸就闹成这样,你说现在的孩子……”林春梅又念念叨叨说开了。
“不就是多交了点螃蟹,个几巴说起来就没完!”郑纵杰像是又被林春梅说出了火气。
“别老螃蟹螃蟹的。”那边正吃饭的郑纵鸣不干了,他家爷俩倒霉,这晚上都抽到短签值班放哨,眼巴巴看着村里人到海边捉螃蟹,愣是没他家什么事,这会儿好容易吃上了,又被郑纵杰他们家这么一闹,来来去去地说,顿时也不乐意了:“老子吃你们家一点螃蟹怎么了,村里不要人站岗咋地?吃的那都是该的,翻来翻去说毛说?”
“又不是我说的,我不还多给了吗?”郑纵杰嚷嚷道。
“多给就多给了,当谁稀罕呢,翻来覆去的说,老子吃点螃蟹还欠了你的?”郑纵鸣拍桌子踢板凳,他爹还板着脸坐在边上当他后盾,郑纵杰再看看自家那个软趴趴的爹,底气有些不足,哼哼了两声回屋去了。
谁也没想到,这一院子人,最后跳出来收拾郑纵杰的,既然是郑纵鸣,这小子向来都挺横,嘴皮子利索人品也不咋滴,之前就跟高长叫过板,还不小心把毒蛇引进村子,高长真挺讨厌他,恨不得拎了丢出村子去,但也仅是讨厌而已,就今天那个郑纵杰,却透着一股子恶心。
郑纵鸣把郑纵杰骂焉巴了,高长的心情也爽快了些,再看郑纵鸣那二货,也觉得有点顺眼了。
大家都以为这事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第二天晚上大家都去海边捉螃蟹的时候,郑小秋也跟着混了出去,大家问她捉螃蟹去呢,她就笑着点点头。却不想刚出了村子,她就悄然调转了方向往马路另一头走,这大晚上的路上人还挺多,都是从附近各个村子往海边去的,大伙儿也就没留意到她的动向。
“想去哪?”高长见她脱离了大部队,便也跟着过去了。
“去找花大姐。”郑小秋说道,听她那口气,就像说去谁家串门一样,可高长知道,她这一去,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哦。”高长点点头,还行,这姑娘还算想得开,想得开就好,见对面走过来一群人,最前面那个不是老魏头又是谁,于是笑嘻嘻喊道:“老魏头,再收个女弟子呗。”
88
88、第88章...
下雨的晚上,高长他们坐在自家门口,索帛正呼呼地摇着缫丝机,辛巴蹲在一旁的盆子边上看着里面滚动的蚕茧。高长把家里的小桌摆了出来,桌上满满的堆放着蒸熟了的螃蟹,大黄手里拿着小锤,正一根一根地敲螃蟹腿,高长则坐在他对面剔蟹肉。
喵仔在桌子底下转悠,希望高长能一个不小心掉下一块蟹肉来,当然,失手的时候总会有的,可惜不多。英仔缩着脖子站在横梁上,时不时咕噜两声,下雨天对它来说实在是太郁闷了。
现在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开始储存蟹肉了,螃蟹对他们来说算是比较容易捉到的海鲜,不需要下海,只要站在堤坝上拿根绳子吊就行了,所以一些劳动力足的人家,螃蟹常常多得吃不完,这时候,大多数人都会把螃蟹蒸一蒸,然后把蟹肉剔出来烘烤晾干储存起来。
桌子下摆放着好几只竹筐,有装蟹黄的有装蟹肉的,还有装蟹壳的,这些蟹壳最终也不会浪费,除了一部分被老九叔和卫常瑞收去入药之外,白宝他们也在收,因为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基本上给个几两食盐就能换回去小山一样多的螃蟹壳。
白宝这小子在海堤刚刚修好的时候,就让他手底下的弟兄在马路边上修了个晒盐场。其他村子的人,要是想去海边晒点盐自己吃没有问题,但如果想跟他们抢生意,那是绝对不行的,就目前为止,这片地方上还没谁敢跟白宝抢生意的。
现在他又用食盐换蟹壳,蟹壳这东西大家自个儿留着也是没用,能换点盐回来,大伙儿也都挺乐意,加上他们又是每次送丝收布的时候顺便收蟹壳,也十分方便,所以白宝他们的买卖做得还算比较顺当。这家伙把自家院子整成了个小作坊,一群兄弟嘿呦嘿呦轮流拉磨磨蟹壳粉,各个都累得苦哈哈的。
这两天一下雨,大家也都清闲了不少,海边不去了,地里也不怎么需要忙活,白宝他们也不往外跑了,村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悠闲了起来。橘红色的火堆驱散了阴冷和潮湿,村民们围坐在院子里,各自干着手中的活,有时候还会说说笑笑。
小孩们做完大人交代的事,就喜欢凑到一起玩,挑棍抓石子之类的大都是女孩儿在玩,男孩们更喜欢打纸炮滚硬币什么的,不过无论是纸张还是硬币,在这年头都算是很稀罕的东西,所以输赢是很要紧的,常常会争得脸红脖子粗。
索帛在高长的鼓励下也跟他们玩了几天纸炮,这娃可谓是天赋秉异,高长旁观了几次,就没见他输过,因为还有一头狼在旁边盯着,也没哪个大胆的敢耍赖,输了就只好乖乖交炮,没几天功夫,村里的男孩就往高长家输了一箱子纸炮,从此再没人肯跟索帛玩了。
索帛有些意犹未尽,辛巴也是一脸惋惜,因为赢回来的纸张还是很有用的,他们把那些纸炮拆开,挑出带图案的各自收藏,又把一些干净空白的纸张抹平了叠放在一起。现在村里的孩子虽然也跟着和尚们读书认字,但早就没有课本作业本这些东西了,用来习字的就是教室里的一个大沙盘,老师学生围成一圈,教学都在沙盘上完成。
日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着,就只有郑国强一家,因为女儿离家进了女帮,村里人在背后难免要说几句。前两天吃饭的时候,有人看到林春梅脸上带伤,就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上楼梯的时候摔的,可大伙儿都不信,猜想她是被儿子给打的。
她自己既然不肯说,村子里的人就算想帮忙也是无从帮起的,这事也不好帮,好歹是人家儿子,你是能打还是能骂?何况说白了,这儿子也是他们家自己给惯出来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了芝麻难不成还想收西瓜?
这雨也不知道怎么了,下起来就没个完,村里几个有文化的年轻人猜测,是不是因为海水的浓度变低了,所以水汽蒸发得快,于是雨水也就多了。这话是有几分道理,可照这么说,那以后不得三天两头下雨,前阵子不还好好的?
这问题就没人能回答得上来了,气候系统是很复杂的,还需要对这方面有研究的专业人士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不过专家们现在恐怕没空,他们刚刚在西部高原地区安家不久,各个机关单位什么的,可能也会有缩减调整,估计很大一部分人都面临着事业的危险,谁还有心情管外面是打雷还是下雨。
距离白宝跟高长提起西南建立变异人政权已经有一阵子了,小学那边的变异人一直都没什么动静,时间久了,连白宝自己都忍不住要怀疑一下,是不是他用小人之心度了人家的君子之腹。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下雨的日子里,这天上午高长抱着犬形的大黄刚睡下去不多久,约莫十点半的时候,大黄突然皱着眉头睁开了眼,不久之后高长也醒了,隔壁,辛巴正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血腥味!属于人类的血腥味!
以大黄和辛巴灵敏的嗅觉,甚至能闻出这些血是来自多个不同的人。他们这片地方一直都比较安宁,突然从山上传来这么浓的血腥味,很有可能是哪个村子受到攻击了。这附近几个村子的防御模式都很相近,如果有一个村子出事,就说明其他村子也很危险了。
“好好看着索帛,我跟大黄出去看看。”
高长到隔壁房间交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和大黄两个人翻出了院子,沿着马路一直往上走,越走就越确定出事的肯定是小学那边。照理说是不应该的,因为小学那边的防御模式虽然跟其他村子差不多,但是里面住着的都是变异人,他们的防御力应该比别的村子强才对,何况现在还是白天。
不是天灾,那便是人祸了,高长心里有些沉重,自从蓝色阳光出现以来,他们村里虽然死过不少人,但目前还没有一个人是被本村的人害死的,外村的也没有,就是镇上,也没听说发生过这样的事。
现在这些变异人,竟然在他们的地盘上开了杀戒,就算杀的是他们自己的人,那也是这对这片土地的亵渎。他们到底把自己当成是多大的人物,竟敢这么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我们所有变异人要牢记!自从我们接受了蓝色阳光的洗礼!和他们就再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在这段新旧交替的时间里!那些没有进化的人!必然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靠敌人的施舍苟且偷生吗?我们变异人的尊严又该放在哪里?”
“西南已经建立了我们自己的政权!这片天下迟早都是我们的!现在,我要带领你们去往西南!为创建我们自己的国度而努力!蓝色阳光就是我们的保护神!谁能阻挡我们的建国大业!?”
远远的,高长就听到一段慷慨激昂的讲话,说话的这个人高长见过几次,也记得他的声音,一个四十五六的中年男人,国字脸头发浓密,时刻端着一副伟人的架子,一看就是个官迷,高长原先就以为他是个官迷,没有想到,这竟是个赤|祼祼的野心家!
“怎么,等不及想当皇帝了?”在血水横流的操场上,高长咧着嘴问他,脸上少了平时的吊儿郎当,两眼也染上了杀意。
“你也是变异人?”操场上的变异人都乱了,黑幽幽的枪口也尽数指向这两个突然出现的男人,高长可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翻过了两道防御线,直接闯进来的,在场的变异人中又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可是说话的中年男人,眼里除了慌乱,却多了几分惊喜,若得此人相助,他必定可以成就一番大业。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高长不答反问,现在他所站的操场周围都修了围墙,就在南边的墙根下,东倒七歪地伏着十几具尸体,高长大致看了一下,都是变异人,并没有其他村子的人参杂其中。雨水掺着着血水流得满操场都是,这些人就站在同伴的鲜血上,热情洋溢地谈论他们的建国大业。
“想要成就伟业,必然是要有牺牲的,也许你现在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总有一天,你们都会明白,历史潮流是容不得任何人阻挡的。”那个男人义正言辞地说。
“别做梦了,你这辈子都没有当领袖的命。”高长毫不客气地揭穿他满口道义后面的狼子野心。
“我甘愿为建国大业献出自己的一生!”这人显然很会唱高调,然后他又开始卖力地拉拢高长:“你也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既然已经通过了蓝色阳光的洗礼,自然就是我们中间的一员,那些村民除了拖你后腿,还能给你带来什么,你为他们撑起保护伞,他们却终有一天会视你为异类。”
“哦?我倒觉得挺好,起码他们不会推我去牺牲。”高长不想再跟他废话,于是最后又问了一个问题:“想尝尝牺牲的滋味吗?”
“!”那人双目暴睁,操场上所有的枪口都指向高长,在这片地方,大家都知道高长身手好,可谁也不敢想象,他竟然能躲过子弹。高长几个闪身,好几枪便都打空了,他日日修行,可不都是在做白工,眨眼功夫,他便把那个男人的脖子捏在了自己手里。
这时候,大黄也把操场上那些人的武器都缴了,像破铜烂铁一样随便堆放在地面上,却再也有没人敢伸手去捡。
“怎么样,杀人和被杀的滋味,是不是很不一样?”面对这样一个人渣,高长心里半点怜悯也无,既然他轻视生命,那就让他尝尝被轻视的滋味吧。
“嗬……嗬……”男人被捏着脖子举起来,两条腿无力地蹬着,像一只垂死的鸭子,在死亡面前,什么野心什么报复,都统统想不起来了,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强烈的想要继续活下去的欲望,不想死!
“咔嚓”一声响,高长果断地捏断了他的脖子,垂死的滋味不用别人来告诉,高长自己就最清楚,他也曾经一个人躺在阴冷潮湿的床上,慢慢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美好的,不那么美好的,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想活。
“现在轮到你们了。”像丢垃圾一样把那个男人的尸体丢在流淌着雨水和鲜血的地面上,高长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群变异人,眼底没有一丝宽容。
89
89、第89章...
“这大下雨天的,你们打算去哪儿?说起来,你们这些人还欠我不少布匹没还清呢。”高长看着屋檐下一辆辆装满货物的板车,和同样塞得满满当当的十几个箩筐,突然想起来这些变异人请他捉野猪,当时说好用织布的劳工来抵,算起来,他们现在还没交够布匹呢。
“沟里的野猪还给你。”那个戴眼镜的瘦高男人说话了,没猜错的话,这家伙应该是二把手。
“哦,想退货,那也得先问问我的意思吧,好歹也先打声招呼,你们自己拍拍ρi股走了,留下沟里的野猪自生自灭,万一被别人抓了,那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这些人,满心满脑子都是建国啊天下的,却连最基本的信义都不讲:“还有前阵子气温骤降,我们村的人还借了不少蚕丝给你们做被子,也还没还清呢吧?”
“高长兄弟,村里人对我们的好,大伙儿都记在心里呢,你也知道,变异既然是大势所趋,那变异人掌握这世界的主权也是早晚的事,我们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的。”这话说得挺有技术,软中带硬。
“说的倒是人话,只可惜办的都不是人事。你们就是这么感念恩情的?”高长抬脚踢翻了他身旁的一只箩筐,箩筐里叠放着几个笸箩,笸箩里白白绿绿的,不就是桑叶和蚕蛹吗,这几箩筐蚕蛹桑叶,在高长他们村里根本不值几个钱,可要把它们从村里弄出来,那可就难了,不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怕是办不成。
“我们都要离开了,这些蚕蛹带到西南,对你们村子并没有影响啊,何况,变异人得势是早晚的事,今天我们带走蚕蛹,但是以后,谁又知道会给你们的村子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呢?”话里的意思,等他们哪天得势了,高长有的是求他们的时候。这个瘦高男人很会说话,当初这群人刚到这片地区的时候,就是他出面跟当地人谈拢的。
“谁知道呢,万一到时候你们告上一状,说我把你们头儿给杀了,那我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高长分明是油盐不进。
“你不要欺人太甚!现在你要是肯离开,大家就当没照过面,以后等我们得势的时候,也放你一条生路,不跟你计较这段时间的剥削压迫。要是撕破脸,也没你什么好处!”说话的是人群里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又自诩天子骄子,自然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
“是啊,剥削。”高长摇头冷笑:“给你们地方住,分给你们种子耕种,甚至都不肯在别人面前提起你们变异人的身份,让你们穿上绸布衣裤,盖上蚕丝被,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日子实在是过得太苦了,没把你们当爷供起来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高长现在心里也明白了,人家根本不把你当同类,你对他们再好,他们始终觉得你低贱,稍微有点良心的,这会儿大概都在墙根下躺着呢。
“今天你们就只有两个人,除非有把握把我们都杀了,不然你永远都是变异人的敌人!”变异人的身手都很好,尤其他们这群人中,还有几个练家子的,只要他们分散开逃,也并非就没有一线生机。
“我也正是这么打算的。”自从高长露脸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要给自己留下隐患。
“你!”说话的变异人气急,但是因为忌惮高长他们的身手,不敢轻举妄动。
“都说完了?说完了就上路吧,你排第一个,你排第二个。”高长先指了指那个戴眼镜的,又指了指刚刚说话的年轻男人:“要是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你们,都问吧,不用客气,我让你们都做明白鬼。”
高长并不喜欢杀戮,若非必要,他又为什么要平白往自己手上沾染鲜血?既然躲不过,那好歹也给自己找个杀人的理由吧,也让这些人死得明白,就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也明白高长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们。”人群中,终于有人艰难地问了一句,这两个男人的身手他们也看到了,一旦动起手来,他们这些人恐怕是生机渺茫。
“因为你们忘恩负义,因为你们残杀自己的同伴,因为你们活着就是个隐患。”
“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没有办法,我们……”想活,谁不想活,这时候这些变异人都乱哄哄地开始推卸了起来,辩解自己是冤枉的,并没有参与杀戮。
“这些话,还是留着等过会儿到地底下跟那些死人说去吧。”高长不相信他们的无辜,十几个变异人,岂止一个两个人就可以轻易制服的,如果真心要反抗,那些牺牲者中,只要再加入十来个人,眼前的惨状就不会发生。
该说的都说完了,高长的眼神冷了冷,打算大开杀戒,却被大黄拦了下来。[墨斋 ]“我来。”他笑了笑说,他是犬族,人类不是他的同族,人命之于他,并不是什么负担。
大黄按照高长说的,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在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脖子上一挥,人头便应声落地,然后是那个刚刚嚷得很大声的年轻男人,他见情况不妙,扭头往围墙边跑,最后被一刀劈在后颈上,也是身首异处。
剩下的变异人见是躲不过去了,就开始集结起来对大黄发动攻击,经过不到十分钟的缠斗,大黄身上一根汗毛都没伤到,变异人却倒下了小半。这还是在高长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呢,这些变异人终于认识到,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并不是人海战术就能改变的,于是纷纷开始撤退。
大黄窜到高长身边,用极快的速度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了,连短裤都没留下,扒下的衣服都挂在高长手里让他拿着,这院子里到处都是血水,可别把衣服弄脏了。大黄脱完衣服以后,化出犬形,猛地向那些变异人扑去,每一次挥动利爪,收割的都是一条人命。
不消片刻功夫,整个操场上除了高长和大黄,就再没有一个活人了,但是高长知道,教师里还有一个,正瑟瑟发抖地躲在暗处。
“出来吧,林芳。”林芳,是这些变异人中,高长少数记住的名字中的一个,因为从小就跟着奶奶长大,高长深刻地体会到,在这个社会中,无论是从体力上还是地位上,女人们都处在怎样的弱势,所以他同情女性,因为这些弱势并不是她们自己造就的。
“你……你行行好,放我走吧,我一个女人,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的。”良久,林芳微弱的求饶声终于从一个杂物堆里传了出来。
“在这群人里,要往上爬,不容易吧?”高长自顾自问道。
“……”林芳大概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说才合适,于是她选择了沉默。
“你费尽心机手段才终于爬这么高,今天一朝被我毁了,心里大概快要恨死我了,若是得以走脱,八成是要励精图治卧薪尝胆,将来一旦有机会,定是要让我尝尝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滋味。”高长根本不相信这林芳是什么善茬,真正无害的女人,是像他奶奶那样,即使被命运逼到死角,也不愿意做一点违心事女人。这不是软弱,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善良,这才是真正的坚强。
“呜呜……”杂货堆里传来一阵模糊的哭声,然后林芳开始断断续续讲起了自己悲惨的遭遇:“……他们就这么走了,半点都不管我的死活,当初我们刚结婚的时候,那个男人还什么都不是,我一个人养家赚钱,供他做生意,亏了几次,才终于有了一点起色,让他也终于活得像个人了,呜……可是他们就这么走了……我儿子……”
高长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你就变异了?”
“哈哈,老天爷总算了开眼了,老娘不但活了下来,还成功变异了,那个男人他肯定想不到……”林芳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可你最终却把自己弄到了这般境地。”老天爷开眼了,让你成了变异人,在无边的黑夜里,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运啊,你把它当成上天对你的恩赐也好,补偿也好,却惟独不应该是凶器。
“不!这不公平!”林芳像是听出了高长声音里的杀意,一下从杂物堆里窜了出来,把自己的双手伸到高长面前:“我的手坏了,根本不能织布,我根本没有活路,除了跟他们去西南,还能怎么样?”
“当初你要是不在我们村子里动枪,这双手现在肯定还是好好的。”高长冷漠地看着她,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她自食其果,又能指望谁为她的悲惨负责?更何况,高长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愿意本本分分织布过日子的人,她的心已经野了,被那些权力和欲望勾得泯灭了人性。
“不!不!你不能这样做!就算你把我杀了,也不能阻挡变异人统治世界!不!不!我不能死在这里!你胆敢……”无论她多么不甘心,都无法阻挡高长手里的刀刃,飞速划过她的动脉,鲜血喷洒,片刻之后,这个有故事有野心的女人,就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高长从他们收拾好的那些东西里,翻出所有的汽油柴油食用油,一股脑儿全撒在操场上房屋上,然后两人退出操场,往里面丢了个点燃的打火机,烈火刹那间冲上天空。
“快变回来,把衣服穿上,别被人看到了。”高长勉强冲大黄笑了笑,精神有些疲惫。
“呜……”大黄伸出舌头舔了舔高长的下巴,像是表示安慰,对于他化形的提议置若罔闻,高长无奈,反正这会儿也不下雨了,阳光穿过云层丝丝缕缕地照射在地面上,估计这时候也不会有人出来活动,于是抱起大黄,慢慢往村子的方向走。
“阿弥陀佛!”高长刚离开小学不多远,突然听到前方的路边传来一声佛号,那大和尚坐在马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正是那宝华寺的方丈。若是他不出声,高长怕是要把他当成石头的一部分了,可见这和尚道行深厚。
“师父怎么会在这里?”高长笑了笑,也并不十分慌张。
“路过,路过。”大和尚做了个揖,一派从容淡定,似乎真是散步经过一般。
“哦?师父是去往何处,竟会路过这里?”高长笑问。
“早间听闻小学那边似有异动,和尚便打算去看看情况,半途中见有友人先行去了,便在此等候消息。”
“那师父可曾看到听到什么?”高长面色微变。
“阿弥陀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大和尚一脸庄重地诵了一句佛号,然后问高长道:“两位施主又为何会在此处?”
“嘿嘿。”高长心里陡然轻松了许多,笑道:“雨后空气清新,出来散散步。”
“如此,甚妙甚妙。”大和尚从石头上站起来,与高长相携而归,背景则是一片冲天的火海,至于高长怀里的那只大狗,他却好像全然没有看到一般。
“师父为何不怕这蓝色的阳光?”眼看着天上的云层渐渐消散,太阳越来越大,这大和尚却能泰然自若的走在柏油路上,半点不受影响,高长就算再笨,也看出这大和尚绝对是个变异人了。
“阿弥陀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施主看这阳光是杀器,在老衲看来,却是虚无,即是虚无,又因何会为它所伤?”
大和尚不肯正面回到高长的问题,而是打起了哈哈,高长却不是个好打发的,他琢磨了一下和尚的话,然后又笑嘻嘻地追问:“那咱们宝华寺中,有几个和尚能把阳光看成虚无的?”
“阿弥陀佛!”和尚又诵了一句佛号,然后把嘴就像老蚌的壳闭得死紧,任高长再怎么旁敲侧击,都死活不肯再吐露半个字。
90
90、第90章...
高长和大黄翻墙回到村里,又无声无息进了自家屋子,到索帛他们房间跟辛巴打了个招呼,一人一犬就倒头睡觉去了,这一觉,直睡到将近晚上七点,白宝来拍他们家大门的时候,才被吵醒。
“干嘛?”高长眯着眼睛打着哈欠,一脸不情愿地出来开门。
“小学那边出事了。”那群变异人一直都是白宝心里的一根刺,可如今这根刺被人拔了,这家伙看起来却并不十分高兴。“快点,院子里说话。”
“行吧,一会儿就到。”高长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让他赶紧走。
“啧,瞧你们一家睡得,也不送索帛去上课。”白宝却不急着走,该通知的人都派手底下的兄弟去通知了。
“这不下雨呢吗,宝华寺放这些娃娃几天假。”高长转身回屋穿衣服去了,顺便把大黄从床上扒拉起来,这家伙这会儿还趴床上睡得正香呢,高长就不愿意他用犬形睡觉,掉一床的毛,清理起来麻烦得很。
“雨早停了,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不上心的家长,别人家的孩子刚刚都送宝华寺去了……”白宝还站在他家门口念念叨叨,高长在屋里听了也不以为意,少上一天课怎么了,他从前就没少逃课,现在也不见他比别人差哪儿。
等高长他们到院子里的时候,村子里其他人也都到齐了,整个院子被挤得满满当当。大伙儿都已经吃过饭了,高长把锅里热着的饭菜取了,找了个角落,领着自家几口吃饭,顺便听听他们说话。村民们对高长的晚起也不以为意,他们家不用抽签出工,经常睡得比别人晚,村里其他人不需要出工的时候也会睡得晚一些,这很常见。
“想必大家也都多少听到了点风声,小学那边出事了,我们弟兄到的时候,那庄子已经被烧了个九成九,看样子,里头的人八成都死光了,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大伙儿还是小心这些,没事就别往外头跑了。”等人都到齐了,白宝就先开腔了,今儿本来也是他把大伙儿集中起来的。
听了白宝的话,院子里顿时嗡嗡起来,一整个庄子的人都死光了,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小事,有人就问了:“待在村子里有什么用?变异人都死了,咱还躲得过去?”
“怎么,乡亲们觉得我们这群兄弟还不如那些变异人?要真是这样,那些变异人能乖乖替咱织布?早调了个儿了。”白宝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陡然严肃了起来。“说到织布,我身上倒是带了一样东西,大伙儿也都跟着看看。”
白宝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半片被烧得焦黄的树叶,虽然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但是村民们每天跟这东西打交道,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桑叶!”当下就有人说出了它的身份。有那些脑子活络一点的,已经猜到白宝这片桑叶是从哪里得来的了,一时间震惊的震惊愤怒的愤怒,小学那边出现桑叶,这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