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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粒。”

“谢谢,”艾云接过了放在一旁。

“喂!你……”

雷文敲门进来:“珊瑚,你果然在这儿,我们去看午夜场。艾云,你也一起去,票子已买好。”

“我还没有洗澡,不去。”

“回来洗不行吗?”雷文去拉他:“你不给珊瑚面子。”

下了课,把书本往布袋塞,匆匆背起布袋,跑出课室。在校园,有人叫住他。

“董艾云同学,请等一等!”

他无可奈何地停下来,一个女生走过来,跑得快,脸颊儿红卜卜。

“给你。”她塞给艾云一封信。

“对不起,我赶时间。”他推拒。

“求你。”那样的渴望,可怜兮兮。

艾云匆匆把信塞进布袋。

“一定要看。”她点一下头。

“唔!”艾云已经走到停车场,上了两个月前父亲送给他的新跑车里。事实上,他也只有两个月的车牌。

集中­精­神开车,当然没有想到那封信,给他传纸条,递信的女生该有十几个了吧!她们真无聊。

跑车驶进赵家的车房。

赵玛姬早就在露台上等候着,每逢星期二、赵玛姬一下了课,马上洗澡更衣,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一头短发刷了又刷,脸洗了一次又一次,裙子选了一条又一条,然后配袜子、皮鞋,还洒点古龙香水。

四点半不到,她就在露台等候,几年来一直如此,不过,她以前是留意艾云的人,现在是艾云的新车子。

她一定不让佣人开门,自己开了门等候艾云。

艾云穿着条蓝­色­牛仔裤、黄T恤,背个蓝布袋,擦过玛姬的身边,笔直走进赵家的书房。

他卸下布袋,休息一下。

玛姬跟进去,后面是个佣人,给艾云送上杯玛姬早已为他准备好的朱古力雪糕梳打。

艾云吸吮了一口汽水:“世史的试卷派了没有?”

“今天早上刚派。”

艾云把试卷接过去一看,低叫:“才八十五分?我走了,你温习好没有?”

“艾云哥哥,”玛姬很委屈地说:“八十五分已经是全班最高的了。”

“你们的水准太差了,有什么功课?”

“经公和数学。”

“有什么疑问?”

“一条数不大明白。”

艾云把那条数解释得一清二楚:“开始做功课。”

“艾云哥哥……”

“F6学生了,不是要我握着你的手拿笔吧!”

“我只是问你吃不吃点心?”

“我是来补习,不是来吃点心。”

“你虽然是补习老师,也是哥哥的同学,双重身份,双重待遇。”

“我要吃点心,自然会告诉你,你的话真多,无心向学。”

玛姬吐了吐舌头。

玛姬开始做功课,艾云见她没什么疑问,于是想拿份讲义看看。

翻布袋,又看见那封信。他撕开信封,把信纸拿出来。

董艾云同学:星期日我二十岁生日,爸爸为我在游艇开了个舞会,我邀请你做男主人,希望你赏面参加。

如果你不答应,我的二十岁生辰将没有欢乐……

“艾云哥哥,情信?……”

“做你的功课。”

与此同时,雷文正在陪珊瑚吃下午茶,逛公司。

珊瑚和雷文在一起,雷文总是令她很开心,银铃似的笑声不绝于耳。

“我很高兴姑父姑母肯让你回来念书。”雷文说。

“是我自己要争取回来,我接受爹妈安排我在瑞士最著名的女校念中学,我有权选择念自己喜欢的大学,我很幸运考到港大。”

“大学十月开课,现在距离开学还有五个月。”

“我十几年没有回来了,好想痛痛快快地玩它一下。你肯陪我的,大表哥,是不是?”她露出一排小贝齿。

“当然!”雷文很肯定:“我下了班马上陪你,如果你喜欢,我跟爸爸说,我要请假陪你游遍香港一周。”

“不,舅舅会不开心,为了陪我玩而请假。幸而艾云表哥就快放暑假了。”珊瑚笑一下,马上又皱上眉:“艾云表哥对我不睬不理,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事?”

“他的­性­格很怪,你千万不要介意,他对谁都很冷淡,说话少,笑容少,我们兄弟俩也很少谈笑聊天的。”

“他以前很顽皮,很喜欢玩。”

“人大了就会变,他越来越孤僻,妈很担心。”雷文拍了拍她的手:“你还要去逛公司买东西。走吧。”六点,赵东尼才下课回家,他走进书房,拉艾云陪他打桌球。

“哥哥,”玛姬吵着:“艾云哥哥还没替我检查功课,我还有两条数没计好,艾云哥走了……”

“你做功课老是慢吞吞,说好每天补习一个半小时,经常变成了两个半小时,艾云别理她,我们走吧!”

“这是我的工作,很快,你等一下。”艾云检查了经公的电子厂营业统计表,玛姬已计完数,错了三条,艾云又讲解一番。

“走吧!”东尼一手扯艾云,一手替他拿起布袋:“她是缠藤,可以缠你一生一世……”

艾云和东尼打球一直到七点多,艾云看了看表:“七点十五分,我要回家。”

“多玩一局。”

“家里规定八时开饭。”

“在我家里吃。”

“爸爸喜欢我留在家里吃饭,每天也只有吃晚饭时才看到爸爸。”

“再玩一局,又不是开会,吃饭嘛!迟十分八分钟回去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一顿饭要吃一个多小时。”东尼终于打中一只篮球。

“你应该知道,我回家迟五分钟,就没有饭吃。”

东尼摇摇头,拍一下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很苦,但是我不能帮你,一切要靠你自己,你要做主动,不要做被动。”

艾云苦笑一下:“任何环境,总得有人牺牲。”

“不可能牺牲的永远是你。”

“我希望父亲快乐。”

东尼摊开手,耸耸肩,终于点一下头:“好吧!这个年代,难得有你这样的孝顺儿子。”

艾云拿起布袋:“明天见。”

到门口,玛姬已在等候:“艾云哥哥,星期四我等你。”

艾云回到家里才七时四十分,艾云吐了一口气,还有二十分钟,可以来个冷水浴,换套整齐的衣服,董宇凌喜欢孩子们吃晚餐时打扮得整整齐齐。

他到处找锦姨亮个相,省得他还在洗澡时锦姨宣布他“又”不回家吃晚餐,岂不冤枉?

他三步两脚上楼梯,推开房门,竟然看见珊瑚坐在他房中。

他一愣:“我不在,你怎可以进来?”语调平而冷。

“我们是亲戚,又不是外人,你可以到我的房间,我也可以到你的房间。”

艾云没理她,放好布袋,打开衣橱,拿了一套灰白格子的衬衣长裤,整套的,意大利货。

“喂!”珊瑚追上去,截住他:“我来看你呀!你怎可以抛下我溜掉。”

“我赶时间洗澡,自便。”

“有约?又要出去。”

“洗了澡在家里吃饭。”

“那就不必赶,我们先谈谈,什么时候吃饭都可以。”

“我迟了就没饭吃……”他连忙改口:“我不想一家人等我。”

“反正大家都不饿,每个人都吃过下午茶,我们愿意等你。”

“我没吃下午茶,我饿。”

“吃完饭才洗澡不行吗?”

“我喜欢整齐清洁地吃晚餐。”艾云看了看表,他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他轻轻推开珊瑚,就奔人浴室。

珊瑚咬住牙在那儿顿脚。

准八时,艾云刚好洗过澡出来,身上的衣服令他看来很帅,很潇洒。

“艾云表哥,”珊瑚上下打量他,禁不住地叫:“你好俊啊!”

“我要去吃饭,失陪。”

“锦姨刚来过,我告诉她我们会迟点到饭厅,反正舅舅刚回来。”

艾云打开冰箱,还是两个苹果一罐汽水和一些冰水。

他开了那瓶汽水,靠着窗门喝。

“你看我这条裙子怎样?”她旋转那条橙、蓝格子裙:“今天刚买的,这儿真落后,百货公司、服装公司,卖的裙都很落伍,长长的,膝下三、四寸。外国的女孩子都穿膝上裙,挺多是及膝裙。”

“这些我全都不懂,我要下楼。”

“不要走,”珊瑚拉着他的臂,把他拖回去:“今天大表哥陪我逛公司,我买了两件T恤准备送给你:一件英国货,一件法国货,款式倒很新,你皮肤白,穿什么颜­色­都好看。”珊瑚打开两只胶袋展示两件新T恤。

“谢谢你!我有很多的衣服,爸爸每次出门公­干­都替我们买很多衣服,以后,不要再为我浪费金钱了。”

“艾云表哥,你连看一眼都不肯?”艾云已开门走出去,珊瑚在后面追他:“文云表哥……”

艾云已到小饭厅,董宇凌在坐,艾云走到他身边:“爸爸。”

董字凌看着儿子:“衣服是随便买的,想不到穿在你身上就那么好看,坐下来,我们等你和珊瑚吃饭。”

雷文闻声走出去,看见珊瑚气呼呼:“­干­吗生气?”

“他冷血的,他冷血的。”

“他是怪人,叫你别管他。”

“我偏要管,看他到底有多冷?”

“大约零下二十度,”雷文扮了个鬼脸逗珊瑚开心:“很惊人吧!”

“我不怕,我搬座火山来,溶化他。”珊瑚不服气,呶起嘴。

“我帮你搬火山,别生气,吃饭去。”雷文哄着她。

“大表哥,你是个好人。”

“艾云也不是坏人,只是人怪些。”

锦姨走出来。

她对大家笑笑:“吃饭了,今晚吃四川菜,天天新款,表小姐喜欢的。”

“锦姨,叫我的名字。”

“那怎么可以,你是董家表小姐嘛!我不敢。”

“但我叫你锦姨,我们是亲戚。”

“就依珊瑚的意思。”

“好,珊瑚,去吃饭吧!”

秘书把电话接进来。

董雷文按一下掣,拿起电话筒:“哪一位?”

“雷文,你很久没有打电话给我。”

“啊!卡露莲。”那是雷文大学的同学,两家人也有生意来往:“我的表妹来了,你知道艾云的,只有我陪她。”

“住在瑞士的那位千金小姐?”

“算来算去,也只有这么一个表妹,所以,要殷勤些。”

“她什么时候走?”

“三、四年,她要在这儿念大学。”

“什么?”卡露莲在电话里叫:“她三、四年留在这儿,你就一直要陪着她,我们怎么办?分手三、四年?”

“没有那么严重,珊瑚刚来,对香港完全不熟,时间长一些,她会适应一切,那时候,我们可以见见面。”

“你是听从父母的命令,应酬她?”

“一半一半,这些日子我们也有通讯,而且,我们从小已经是好朋友。”

“她是不是很漂亮?”

“我另一个电话响,卡露莲,有空给你电话。”雷文挂了线,拿起另一个电话,马上笑容满面:“司机已经把你接出来,好极了!你等着,我马上下来,带你参观董氏大厦。两分钟,嗯……”

马丽莎由文学院的校园一直追到学校的停车处:“董艾云同学!”她喘着气。

“啊!是你。”艾云站下来,但并没有久留的意思。

“你还没有给我回复。”

“什么?”他平谈地问。

“我生日在游艇上开舞会,请你做我的男主人。”

“是的!”他翻布袋,终于拿出一只绿­色­的信封:“给你。”

马丽莎很高兴,手都颤了,笑容却停留在脸上,她打开信封把卡拉出来一看,一张HALLMARK的生日卡,送给普通朋友的。

“谢谢!”有点失望,并未绝望:“星期日我派车来接你,因为,你不知游艇泊在哪儿?”

“不必了,星期日我没有空。”

“你不参加我的舞会,你不肯做我的男主人,我说过你不参加我的生日会,我将没有欢乐……”她流下泪来。

“我抱歉。”

“我已经告诉了爸爸妈妈,我已经通知了所有的朋友……你完全不给我面子,你想我被父母取笑,朋友嘲弄,你为什么要害苦我?你为什么一点也不为我设想?”

“马丽莎,公平些!我可从未答应过你什么?”

“只不过请你参加一个舞会,又不是要你上战场。”

“有些人宁愿上战场。”

“像你吗?”

“像我。”

“你不来,我取消舞会。”马丽莎咬咬牙,威吓着。

“随便。”

“董艾云,你不要神气,你不得好……”她终于没有说下去。

艾云回转头:“生辰快乐!”他走进泊车场,很快就把汽车开走。

因为每逢二、四、六,他都要为玛姬补习,以前玛姬科科不及格,自从他替她补习,玛姬的成绩越来越好。

中学会考,得过优,也得过良。

其实,预科班的学生,已经是很少要人补习,可是,玛姬几年来都依靠惯艾云,艾云不来,她连坐标图表也不会画。

她故意养成自己依赖艾云,因为她喜欢艾云,渴望接近他,一星期三天都嫌少,最好一个星期见足七天。

也不做功课,浑浑噩噩,艾云就非要来不可,几年来一直如此。

玛姬需要艾云的人,艾云需要那份补习费,现在已提升到每月九百元,艾云需要那九百元。

艾云从来不敢告诉家人,他是受薪的补习老师,有时候迟回家,家人追问,他只是说替同学义务补习。

他功课好,有多余时间,因此,没有人提出过禁止。

如果董宇凌知道真相,一定气死,董宇凌是个大企业家,他的儿子竟然要替人补习赚钱,那有多丢脸?

董宇凌每次出门视察外国的分公司,必会把儿子叫进书房。

“我这一次出门快则七天,迟则半个月,你有什么问题、困难和需要,告诉爸爸。”

“一切都很好,爸爸。”

“唔!这些钱,你拿着用,如果有什么特别需要,随时可以向妈妈要。”他交给儿子两张五百元钞票。

“谢谢爸爸。”

“你妈妈说,这么多年来,你从未向她要过一毛钱,也没有向锦姨支取过。”

“爸爸,我够用。”

“不要那么省,你知道吗?你已经是大学生,应该用点钱,请同学吃顿茶,请女朋友看场电影,可不要看前座,请女朋友吃饭不要吃汉堡包,上扒房啊!别忘了你是董宇凌的儿子,蹲在快餐店磨凳子,人家还以为我做爸爸的刻薄儿子。”

“爸爸,我没有女朋友。”

“找一个啊!大学生没有女朋友也是没有面子。人人还赞你英俊呢!虽然,我每月也给你两千块左右的零用钱,但追求女朋友就不够花费了。”

“爸,我真的没有女朋友。”

“怎会呢?谁信呢?别骗你爸爸,喜欢你的人多着。”

“没有一个我喜欢。”

“珊瑚表妹呢?”

“珊瑚表妹是大哥的。”

“谁说珊瑚是你大哥的,珊瑚是雷文的表妹,也是你的表妹,你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三个都是表兄妹。”

“珊瑚喜欢大哥。”

“珊瑚有没有说不喜欢你?”

“她也不见得喜欢我。”

“孩子呀!你这……真是,”董字凌急得说不出话:“你听着,我要你追求珊瑚。”

“大哥怎办?”

“公平竞争呀!你追珊瑚,他也追珊瑚,各追各的,成功就靠自己。”

“何必为了一个女人破坏兄弟之情。”艾云一直冷冷的,满不在乎的。

“你将来到底要不要娶媳­妇­?”董宇凌指住儿子,气呼呼。

“等大学毕业了再说。”

“你大学毕业,珊瑚已经嫁了人,你不声不响,她凭什么等你?”

“世界并非只有珊瑚一个女孩子。”

“你由五岁闹到十岁,一直嚷着要娶珊瑚做你的媳­妇­。而且……我也很喜欢珊瑚。由今天起,你要追求珊瑚,和雷文公平竞争。”董宇凌又拿了一千元给艾云:“这是支援费,如有表现,我会另行加赏。”

“爸爸……”

“出去,找珊瑚看电影去。”董宇凌挥挥手:“这孩子真气人。”

艾云拿了两千元出来,很高兴,加上这个月的补习费,有二千九百元。

艾云需要那份补习费,因为父亲不是经常每次给他二千元,他有负担,他要替人还债,供给那人的衣食。

在走廊上边走边想。

“艾云表哥!”珊瑚由后面追了上来:“你不在房间,去了哪里?”

“在这。”

“刚才我没有看见你在走廊?”

艾云一皱眉:“找我?”

“唔!你看,这小狗漂亮不漂亮?”珊瑚抱起怀中的小狗给艾云看:“大表哥送给我的,花七千块买来的。”

“多给它吃些东西,别饿坏了。”

“这是芝华华呀!是那么细小的,那才珍贵。狗店的老板说,它是系出名门的贵族后代,芝华华当中最漂亮的一只。”珊瑚越说越高兴,把狗捧到艾云的面前:“抱抱它。”

艾云一转身,避开了。

“它刚洗过澡,又洒了香水。”珊瑚走前两步:“好香,很好玩的。”

“别过来!”艾云瞪了小狗一眼。

“你不喜欢小狗?”

“不喜欢。”

“你喜欢小猫?小鸟?”

“都不喜欢。”

“你不喜欢小动物?”珊瑚的话好像从未停过。

“不。”艾云不耐烦。

“噢!”珊瑚失望地垂下大眼睛:“妈咪说:男人喜欢小动物,心肠一定好,艾云表哥,我不相信你不喜欢小动物……连大表哥也喜欢,他送我小狗。”

艾云咧开嘴,冷冷地笑一下:“大哥是好人,我不是。”

“你是的,你以前还养过白兔。”

艾云绕过她身后,走向楼梯。

“珊瑚,珊瑚,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儿。”

珊瑚抱着小狗,靠在走廊的墙上。

“你怎么了,珊瑚。”

珊瑚摇一下头。

“我终于替小狗买了张睡床。”雷文举起一个很漂亮细致的藤篮,篮内还有软垫子的。

“好漂亮啊!大表哥。”珊瑚的大眼睛发出光彩,她一下子又开心了:“你真好,艾云表哥有你一半好我就开心了。”

“刚才他又给你面­色­看?”

“他不喜欢我,更可能对我有成见。”珊瑚摇摇头,把小狗放进篮子里。

“我劝过你不要理睬他,你又不听。”雷文替她接过篮子,拖起她的手:“我们到花园,让小狗晒晒太阳。”

“好主意。”珊瑚一下子就把艾云和所有不愉快的事忘了。

艾云也在花园,在树上的吊床看书,居高临下,他看见雷文和珊瑚嬉戏、追逐,珊瑚的长发迎着初夏的微风飘扬。

艾云闭上眼睛,当年旧居——山顶道娶新娘的游戏,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出现,禁不住,­唇­边透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不来了,不来啦!”

艾云摹然惊醒,翻过身一看,珊瑚大概被雷文抓到,两个人滚在草地上。

艾云把手中的苹果,朝他们那方面扔过去,然后他把书盖在脸上,缩起身体,装睡觉。

“谁?”雷文到处张望。

珊瑚连忙从他怀里钻出来:“不玩啦!”珊瑚提起篮子。

“谁在这儿捣蛋?”雷文到处搜索,只看下,不看上。

“花园那么大,总有人来往。”

“唏!珊瑚,你去哪里?”

“回屋子看电视。”

“这个时候没有好节目,我们打网球,还有太阳嘛!”

“不跟你玩,”珊瑚拨了拨头发:“你欺负人。”

“我们去看电影。”雷文捉住她的手臂,凑到她的颔下说:“我听话,全依你,不造反。”

“唔!”珊瑚装得很威严:“本人皇上皇饶你一次。”

雷文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嘛,我是皇上,不,比皇上还要威武。”

“那店子是卖雪糕腊味的,你只要说,朕饶你一次。”

“朕是什么东西?”

“朕是皇帝的自称,等于我们叫英女皇陛下一样。”

“我的中文……”珊瑚拍一下额:“好,朕饶你一次。”

“谢陛下。”

两个人相视,又哈哈笑了起来。

艾云拉下脸上的书,看见雷文挽着珊瑚的腰,走进屋子。

不久,他们换了衣服,雷文开了他的魔鬼鱼跑车出去。

花园一下子寂静了。

艾云喜欢静,可以安心看书。艾云怕静,有孤立无援的感觉。

非常的矛盾。

他用力一甩头,快要考试了,不要想那些无聊事。

珊瑚曾是他的新娘,但,时移势易,昔日旧事,今不复再。

董宇凌出门后,艾云除了吃饭和上课,他很少离开他的卧室。

这天,他看讲义正看得人了迷,突然有人用双手掩住他的眼睛。

“谁,谁?”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他不断用自己的手去抚摸那双手,滑滑的,纤巧的……

一阵咭咭的娇脆笑声。

“珊瑚,别胡闹。”他很生气的样子,语气并不好:“放开你的手。”

“我偏不放,除非你答应和我看电影。”珊瑚还在笑。

“你……”艾云拉开她的手,把她推开:“你真无聊。”

珊瑚被他那么一推,打了两个退步:“为什么推我,以前又不是没有玩过。”

“哼!”艾云继续看讲义。

“你不喜欢我,”珊瑚越想越委屈:“你已经不再喜欢我。”

“大哥喜欢你就够了!”艾云下逐客令:“请你出去,我没有请你进我的房间,这儿不是你喜欢来就来。”

“你讨厌我,”珊瑚哗的一声哭出来:“打从我第一次来你就讨厌我。”

艾云顿了顿,终于拿起笔,把讲义写的重点打下记号。珊瑚哭着奔出他的房间。

艾云连忙回转头,张开嘴,话又吞回去,他握着拳头,一下一下地捶着桌面。

不过两个钟头,江玉霞啪的一声推开艾云的房门进来。

“妈!”看江玉霞的面­色­,就知道有事情发生。

“你是怎样对待珊瑚的?你为什么老是不合群,为什么跟所有的人过不去?家里人人迁就你,可以!但是珊瑚是贵宾呀!你不要忘记,她妈妈还是你姑母,别以为人家来白吃白住就欺负人。你爸爸瑞士那间公司,没有你姑丈根本开不成,他们出了多少人力物力,到底是珊瑚沾你的光,还是你沾珊瑚的光?”

江玉霞一口气的,艾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你发少爷脾气,赶她走,好呀!你爸爸回来,我只有跳康乐大厦。”

“走?去哪儿?”

“回瑞士,难道去游乐场?”

“我没有叫她走。”

“你没有开口,可是,你什么态度,说话不顾前不顾后,我都知道。你一定令她很难堪,否则她不会哭着要走。艾云,你能不能对人好一点?”

“妈,是您……”,江玉霞马上抢住:“我怎样教你,对兄长要爱护,对朋友要友爱。好,你大少爷办不来,客客气气总行吧!现在,你马上去向珊瑚道歉,留住她!”

“我又没有做错。”

“你不道歉,是不是?好!好!她走了,等你爸爸回来,让他气个半死。”

听见父亲,马上投降:“大不了向她说声对不起。”

“跟我来。”江玉霞拖起儿子,把他推进珊瑚的睡房。

珊瑚哭着把衣服放进旅行箱。

“你不能走!”艾云木然说。

“我偏要走,腿在我身上。”

“你走了,爸爸不会原谅我。”

“活该!一生没见过你这样无情的人。”珊瑚拉了张纸巾用力挤鼻于。

艾云把她的衣服全倒在床上,扔了旅行箱:“你不能走。”

“刚才你在房间里不是赶我走吗?”珊瑚呜呜的:“我在成全你。”

“小姐,我正在考试,”艾云忍住气:“你要寻开心,等我考完试好吗?”

“你答应考完试陪我玩?”珊瑚破涕为笑,拉住文云的手臂。

艾云轻轻拉开她的手:“你不要走,留下来。”

“你先答应我,考完试陪我玩。”

艾云为势所迫,点了点头。

“艾云表哥,”珊瑚整个人挨向他身上,他慌得大声叫:“妈,珊瑚表妹已经答应留下来,您进来看看她好吗……”

艾云开车出学校大门,看见­奶­妈在行人道上向他招手。艾云连忙把车停泊在一旁。

他跳下车,来到­奶­妈身旁:“您为什么老远跑来,这几天我考试,我准备考完试马上去看您。”

­奶­妈拉着艾云的手,上下打量,微微笑:“你又长高了。”

“半个月前我们才见过面,哪有高得那么快?”艾云看见­奶­妈也很开心。

“去年我为你编织了一件羊毛衣,又拆又织,昨晚总算织好,等不住,现在送来了。”

“­奶­妈,现在已经是初夏了。”

“人老手笨,你考试,我回去了。”

“我送您回去。”艾云接过羊毛衣,另一只手拖住­奶­妈。

“不,路那么远,要花你多少时间?考试要紧,我自己坐巴士。”。

“就因为路太远,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艾。

云把­奶­妈拉上车。

途中,­奶­妈问:“家里情形怎样?老爷好吧?”。

“他去了瑞士,过几天就回来,我们家来了个刁蛮公主,好烦。”“你大哥的女朋友?”

“是的,不过,我们也是亲戚,还记得吗?你最喜欢的洪珊瑚。”

“啊!”­奶­妈拍一下大腿:“姑­奶­­奶­的女儿,梳条马尾,大眼睛溜溜转,红红的脸颊,那可爱的小娃娃怎样了?”

“长大了,还是那么好看,只是太刁蛮,她给宠坏了。”

“她不是你大哥的女朋友,你和她从小订了亲的,她是你的未婚妻。”

“妈说,珊瑚是大哥的。”

“你妈,你妈,”­奶­妈悻悻的:“全世界好的东西都是雷文的,偏心。”

“其实,那珊瑚也不适合我,她和哥哥是天生一对。”

“但是你爹,你姑母,是希望你和珊瑚配成一对。”

“……您看,乘车子多快,到了,我不送您进去,我要赶回家里温习,考完试,马上来。”

“好好用功,别给人看扁了。”

艾云点了点头,开车走了。董宇凌希望他追求珊瑚,­奶­妈也有同感,可是,艾云并不在乎。也许他真的和珊瑚不适合,也许他接触的女孩子太多。

他突然记起下课时,美玉塞了一张纸条给他,他翻看口袋把纸条找出来一看,又是约他看电影。

这种纸条,几乎每天都有。

江玉霞和珊瑚一同吃过午餐,然后去逛公司,疯狂购物。

“喜欢舅妈吗?”

“喜欢,舅妈漂亮,对人又好。”

“四十四岁的老太婆啦!”江玉霞膘了那么一眼,幸好珊瑚不是男人。

“舅妈挺多像三十五,和大表哥走在一起像姐弟,真的,不骗您!”

“喜欢大表哥吗?”

“喜欢!”珊瑚毫不考虑。

“他有什么好呢?”

珊瑚测了侧头,漆黑眼珠子溜溜:“大表哥温文尔雅,虽不太高大,但很有型,皮肤黑但样子英俊,对女孩子很体贴。”

“你看得倒是很透彻,我的小儿子又如何?”

“艾云表哥?他高大,潇洒,皮肤白,脸孔俊俏,一个百分之一百的美男子,一个女孩子眼中的白马王子!”

“你一定很喜欢他?”

“我不讨厌他。”

“和雷文比较,你喜欢哪一个?”

“大表哥。”也是毫不考虑。

“但是,你刚才列出的条件,艾云比雷文好。”

“我还没有说艾云表哥的缺点,哎!他的缺点可真多:冷血无情、没有同情心、不爱小动物、高傲、专摆架子、对女孩子没有礼貌、自私、以自我为中心、不合群,难于相处,大概他是被舅舅宠坏了,我不喜欢他!”

“你会和雷文交朋友?”

“我们是表兄妹呀,比朋友更好,一出生就是的。”

“我所指的朋友,是男朋友。”

“舅妈,”珊瑚天真地问,她在试戴太阳帽:“我十八岁了,是不是应该有一个男朋友?”

“那间女校管得好严,况且,我年纪少,我也不喜欢外国人。”

“就让雷文做你的男朋友吧!”江玉霞看看表:“帽子全都要了好吗?”

“太多了吧?”

“有什么关系?漂亮的东西,女孩子永远不嫌多。”

“噢!我们今天买了不少东西。”

“应该暂告一段落,改天再买,雷文快要下班,我们接他下班吃下午茶。”

“好啊!”

她们到达写字楼,雷文的秘书老远看见珊瑚,马上打电话。

雷文放下电话,面­色­都变了:“我叫你不要再到我写字楼来!”

“来看看你嘛!”

“我妈咪来了,你马上走。”

“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安娣!”卡露莲耸耸肩。

“但是你没有见过我表妹,你马上走,听,她们进来了,你真是害人­精­。”雷文马上开门迎接:“妈,珊瑚,你们来接我下班?”

江玉霞看见卡露莲,面­色­骤一变,随着打哈哈:“卡露莲,很久没有看见你了,珊瑚,介绍你认识,这位是雷文的同学,很有本领,打理一间大工厂。雷文,你们的生意谈完了吧?珊瑚肚子饿。”

“马上可以走。”

“卡露莲小姐,一起去吧。”

“噢,卡露莲好忙,”江玉霞马上把珊瑚拉到儿子身边:“她真是连喝杯咖啡的时间也没有。”

“安娣,我……”珊瑚邀请她,她巴不得马上跟着走。

“我明白了,我虽然是长辈,但也很了解年轻人,你一直希望做女强人,你有条件,你一定会成功,你这一次不能和我们在一起,还有很多机会嘛!喝咖啡,每天都可以。”江玉霞向儿子示意:“你和珊瑚先走,我很久没见卡露莲,想和她聊聊。老地方见!”

雷文又哄又拉地把珊瑚带走。

“卡露莲,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事?安娣。”

“不要再和雷文见面。”

“这怎么可以?”卡露莲眼眶浑红:“我和雷文本来是恋人。”

“幸而只是恋人,但是,珊瑚是他的未婚妻。”江玉霞显然翻脸无情。

“原来是你反对我和雷文来往,怪不得最近他老是避开我。”卡露莲用手帕抹着眼泪:“我到底有什么不好?哪一样令您不合心意?”

“你错了,我从来不­干­涉儿子的私事,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可惜,雷文深爱他表妹,他早就忘了你。”

“那个珊瑚?”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小情人,卡露莲,我代表儿子求你,放过他……”

“妈咪,您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干­什么?”雷文指住一床的盒子。

“换季嘛!别吵了,全是名牌。”

“我有二、三十盒,艾云也是,还有珊瑚,可以开百货公司。妈,您每季给我买的衣服我都穿不完呢。”

“剩余的物资可以给弟弟!”

“您又没有给他买衣服?”

“你衣服多嘛,你不喜欢的可以给他,弟弟穿哥哥的衣服平常事。”

雷文翻着:“这套黄的不合我的肤­色­,这套太长太大,艾云才穿得下,深绿也不好……”

“没关系,全扔给艾云。”江玉霞坐下来:“我今天试探过珊瑚,她非常喜欢你!”

“真的?”雷文好高兴:“我见她蹦蹦跳跳,还以为她不懂这些。”

“她十八岁了,还以为她是十三年前的那个小娃娃。她不喜欢艾云喜欢你,孩子,机不可失,你要抓住了。”

“没有敌手,不用怕,她一向不喜欢艾云,常和艾云争吵,我知道,她刚来,没有机会接触其他男孩子,我是她唯一可以选择的。”

“她进了大学,情况就会不同,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她。”

“等她进大学,我们已经订了婚。”

“速战速决最好,不过,我还是最担心卡露莲,她不会放过你。”

“我会约她见面,把话说清楚……”

雍雅山房的黄昏,董雷文穿了套粉蓝西装,他脱下太阳眼镜,喝一口冻饮。

“晚霞真美!”卡露莲赞叹。

“可惜已是黄昏,它很快会被黑夜遮盖,消失,像我和你的交情。”

“雷文,”卡露莲打了一个颤:“你……在说什么?”

“我是来跟你说再见的。”

“你要出远门?”

“我那儿都不去,我留在这儿,只是……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不会再约你,希望你也不要再找我。”

“就是为了那个珊瑚?”

“是的。”雷文毫不掩饰。

“她确然很美丽,很可爱,但是,我们相识在前,我想不到你是这种人,贪新忘旧。”

“你说错了,我认识珊瑚已经十八年!”雷文一直不敢看卡露莲,毕竟,他对她总有点歉疚。

“你既然早已有了爱人,就不应该追求我。”卡露莲十分激动,她是真心真意爱雷文的。

“她回瑞士时我们都还小,我不知道自己会爱上她,也不知道她爱不爱我?现在,我清楚自己的感情,而我也知道珊瑚很喜欢我。卡露莲,很对不起,其实,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一声对不起就完了,你不需要负责任,喜欢爱就爱,喜欢扔就扔。”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卡露莲。我和你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我们由朋友成为恋人,也并不是我蓄意追求你,我们在同一班上,见面多了,就产生感情,仅此而已。”

“清清白白!”卡露莲的泪珠在眼眶里打滚:“你不认为,心灵上的伤害,比­肉­体更难弥补。”

“我承认伤了你的心,但是,我除了说抱歉,还能做些什么?”

“雷文,”卡露莲抓住他的手:“我们继续,我求你!”

“不可以,”雷文轻轻拉开她的手:“我不能令珊瑚伤心。”

“你可以伤我的心,为什么她不可以?”卡露莲掩住嘴,不让哭声爆出来。

“因为我爱她!”雷文看了看表,伸手叫侍者结账:“对不起,时候不早,我送你回去!”

“陪你的小表妹?”卡露莲马上抹去泪水不让侍者看见。

“她一个人在家里很寂寞。”

“哼,替她想得真周到。”

“走吧!”

“我们这一次谈判,你没有成功,因为,我并不打算和你分手。”

“那何苦?而且就算你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总有一天,你会被她抛弃,你不觉得,她和艾云更适合?”

“你懂得什么?”雷文笑一下,开了车门让卡露莲进去:“珊瑚和艾云是死对头,要担心,担心别的男孩子,我绝不担心艾云。”

“但他英俊,比你更能吸引异­性­。”

“他脾气古怪,不是我的敌手。”

“条件。他始终比你好。”

“你觉得他好,你去追求他,或者我为你们撮合!”

“你分明知道这是不可以的,我年纪比他大,你不要我,也无权分配我。”

“外国流行老妻少夫。”

“我不是外国人,我也没有恋弟狂。”卡露莲恨恨地盯他一眼:“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你根本蛮不讲理,我们最好不要说话。”雷文用力踏油门,他的心,已飞回珊瑚的身边。

“珊瑚,珊瑚……”雷文一脚踏进屋,就到处找她,可是楼上、楼下,都看不见珊瑚的影子。

“雷文。”是锦姨:“唷!还不到一点,这么早就下班?”

“今天是星期六。珊瑚呢?”

“刚才她还在花园。”

“我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她!”

“也许绕到后花园?快开午餐了,你在家里吃吧?”

“我和珊瑚在外面吃。”雷文说着,人已走出大屋。

一直找,终于在后花园看见珊瑚。她穿了套短裤运动装,伏在草地上吹棉絮。

雷文吐了一口气,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我叫你换好衣服等我,为什么不听话?”

“这棉絮好好玩,呼……你看,你看棉絮随风飞舞,多好看!”

“我们说好今天去新界玩的,现在应该出门,而且我们都没有吃午餐。”

“晤!我要吹棉絮!”珊瑚不肯罢休,还在玩。

“新界有很多很多的棉絮,你可以玩一整天。”

“真的呀?”

“不骗你!”雷文拖她起来:“快换衣服,听话嘛!”

珊瑚和雷文手拖手进屋,刚巧艾云由台阶下来。

“艾云表哥,我们一起去新界。”

“没有空,不去了。”

“艾云,昨天你已经考完试。”雷文说:“去新界轻松一下。”

“大哥,我约了人。”

“那随便你吧。”

“艾云表哥,你别忘记答应了我,考完试请我看电影。”

艾云没说话,走了。

“别理他!”雷文摇了摇她的手:“快换衣服。”

“你猜艾云表哥约了谁?……”

艾云开车进沙田,先到市集买了一只­鸡­、一条石斑,还有一些新鲜蔬菜。

车继续向前驶,在一间两层高的小房子门前停下来。

小房子面前种了许多花,也有树,树上一些果子已经开始成熟。

艾云按铃,一个颇胖的老­妇­走出来。

“哎唷!艾云,你怎么来了?”她很高兴,一边开铁门一边问:“考完试没有?”

“刚考完。”文云把蔬菜交给她。

“我说过多少次了,来看我不用买东西,你肯陪我吃一顿饭,我已经很开心,街市那些地方,不是少爷去的,难道我还不会买菜?”他们走进屋里,屋子每层有两房一厅,还有露台、厨房和浴室。阳光充足,空气也很好:“你又没有买牛­肉­?那么一大条石斑怎吃得下。”

“您戒吃牛­肉­,喜欢吃鱼。”

“但是你最喜欢吃煎牛扒,我马上去买。”她去找钱包。

“­奶­妈,不要去,我也喜欢吃­鸡­、吃鱼,我们谈谈!”艾云拉住她。

“对了!”­奶­妈又走到房里去,一会,她拿着钞票出来:“今早楼上的房客刚把租金交来。”

“您留着用。”

“我留四百已够,一个老太婆,四百元单是管食管穿,又不用付房租,已经够用了,余下的还要付银行。”

“这个月银行的钱我已经付了。”

“你哪来那么多钱?每月都是房租和你的补习费加上零用钱,加起来才凑足数目,租金还在我这儿呢!”

“这个月,爸爸多给我千多元,他要我追求珊瑚。”

“追到了没有?”­奶­妈极感兴趣。

“追到,不过是大哥。如果我追求女孩子,就没有那么多钱付给银行。”

“你为了我不追求珊瑚?”

“珊瑚喜欢大哥,争也没有用。”

“我还欠银行多少钱?”­奶­妈坐下来,想想就心烦。

“九个月。”

“银行的钱还清,不要再去补习,实在太辛苦。”

“倒不觉得辛苦,就怕时间不够用,以后再算。”

“你回房间去躺一会,我去烧饭给你吃!”­奶­妈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出来给艾云。

“我不疲倦。”艾云开了啤酒喝了两口:“我去后院子看看那些番茄。”

“有两个又大又红,摘下来,我洗­干­净,放些糖,给你生吃,啊!艾云,给我摘三棵葱。”

文云走到后园,他和­奶­妈合力种的番茄,果然有两个特别大,已经成熟,他越看越开心,舍不得摘下来。

“艾云,”­奶­妈在厨房的窗口叫:“明天星期日,不要回去,在这儿住一晚,明早吃及第粥。”

“我没有告诉爸爸不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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