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忙赚钱,忙应酬,他从来不管这些,他问起来,告诉他在同学家里睡了一夜,你又不是女孩,不用怕。”
“好吧!”
“葱呢?我等着用的呀!”
“我忘了!”艾云从院子的地上拔了三棵葱,由窗口递给奶妈。
艾云每次来奶妈家就开心,在这儿,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用避这个躲那个,也不用戴假面具,更不用敷衍,应酬,他在奶妈家种花、果、盆栽,还养了一缸热带鱼。
他很喜欢奶妈家那只小花猫,胖胖的,艾云每次来都和它玩打球。
艾云在家是孤立、寂寞,毫无温暖的,他感觉只有奶妈的家才像个家。
艾云在奶妈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吃了及第粥才回家,他不是第一次在奶妈家留宿,正如奶妈所说的,董宇凌不管这些事,可是,他踏脚回家,便看见董宇凌铁黑着脸坐在客厅里。
他一看见艾云,便沉着声说:“跟我进书房。”
到书房,董宇凌叫艾云关上门:“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经常不回家睡觉。”
“爸爸……”他忽然不想解释。
“以前你不回家睡,我不想跟你计较,但是,珊瑚住在这儿,你常常在外留宿,她会以为你不是好男孩。”
“我没有告诉她我是好男孩。”
“你不想得到她的好感?”
艾云摇摇头。
“你不想追求她?”
“珊瑚是大哥的。”
“胡说!”董字凌低喝一声:“我一直把珊瑚当作你的媳妇,你姑母也把你当女婿,我们两家人约好的。
其实,珊瑚从小就喜欢你,都是你自己不好,跟人家斗气,摆少爷架子,大个子欺负个小女人有什么了不起?
不好好招待人家也还罢了,还把人迫哭了吵着要回瑞士。看样子你是不喜欢珊瑚,故意让给雷文的,你自己在外面是不是有了女朋友,昨晚就在那女的家中留宿?“
“爸爸,我一天忙到晚,哪有时间交女朋友?”
“啊!忙!考完试,放暑假了吧!有空啦!由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的留在家里,陪着珊瑚。”
“还没有正式放假,学校仍有很多工作,教授又要我辅助一些程度追不上的同学。”其实,艾云是忙着替玛姬补习,玛姬六月份期考。
“艾云,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爸爸……”
“去陪你表妹,去……”
艾云马上离开书房,回房间洗澡更衣,由浴室出来。看见珊瑚坐在他的房中,正在看他小时候的相片。
“你怎么又来了?”
珊瑚误解了他的意思:“你的门没有上锁,一旋门球,就进来了。”
文云皱一皱眉:“你在翻什么?”
“相簿!看我们小时候的相片。”珊瑚把相簿放回原处:“你答应考完试请我看电影,我们现在就去。”
“今天没空。”文云靠着露台站立。
“学校已经放假。”
“有约!”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女朋友?”
“你烦不烦?”艾云回转头:“像法官似的!”
“我要弄清楚嘛!如果你约了女朋友,我没有理由要你推了她的约会来陪我。她是谁?你从来不带朋友回家。”
“巫婆!”
“你真会开玩笑,是最美,最年轻的小巫婆吧!”
珊瑚哈哈笑:“带她回来,我们一起玩。”
“白痴!”艾云低声的:“你还是叫大哥陪你吧。”
“你关心我?”珊瑚走到他身边,靠着他。
文云把身体挤出来:“我要吃饭,失陪!”艾云边说边走出房间。
珊瑚双手Сhā着腰,在房里顿足。
珊瑚没有在家里吃饭,和雷文出去了。饭桌上少了珊瑚,艾云胃口也开了。
饭后艾云到赵家补习,补习日期本来是每星期的二、四、六,因为艾云心急着要去看奶妈,因此把时间改了。
玛姬早已吩咐厨房为艾云准备了很多点心。
艾云快要下课时,赵东尼来了个电话,说订好了桌子,要艾云和玛姬一起去吃晚饭:“我和佩芝在一起,考完试,好好玩他一天,九点半的戏票我已经买好了,你一定要和玛姬一起来。”
艾云还没有回话,玛姬在旁边,可怜兮兮的:“艾云哥,去啊!”
“好吧!”艾云在电话里答应了东尼:“总比躲在家里好。”
艾云回家,差不多已经一点钟。
董宇凌有应酬,还没有回来。
雷文和珊瑚也是刚回来的。
父亲未回,艾云松了一口气。
走进房间,有一阵难唤的气味。
艾云连忙走近床一看,天,又是那畜生的杰作。
艾云满肚是火,解开的钮扣没结上,直冲到珊瑚的房间。
“嘭!嘭!嘭!”握起拳头捶门。
珊瑚刚换上睡袍:“谁?”
艾云推门进去,珊瑚看见艾云,意外又开心:“艾云表哥!”
“你跟我来!”艾云一手抓住她,把她拖出去。
“你不要走得那么快好不好?”珊瑚被拖在后面,像只小羔羊:“呀!你抓得我的手好痛……”
进了房间,艾云把珊瑚推到床边:“你看你宝贝的杰作。”
珊瑚抚着手腕嘘嘘呼痛,她瞟了艾云一眼:“你就为了这个生气?”
“我不应该生气吗?”文云呼呼的,手指直指着床:“你那鬼东西在我的床上撒屎撒尿,已经不是第一次,多少次,你自己算算?第一次,我忍了,第二次,我已经通知你,可是接下来,五、六、七、八次,我的床变了茅厕,成天臭气熏熏,你也不教教它,太没有家教。”
“哗,我来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你说了一大堆话。”珊瑚瞪着他:“可是你骂我没家教没道理,狗又不是我生的,你没理由……”
“你养的,是吧!那你应该好好的管教它,怎能让它到处撒屎撒尿?”
“我教过啦!它不听话,怎么办呢?它是狗,不是人,我跟它说道理,有什么用?它又不会听!你是人,它是畜生,你何必为了一只没有人性的狗生气。”
“我不该生气,抱着那堆宝物睡觉去。也许你不介意,我可受不了!”
“叫锦姨找个人来替你把床由面到底换新的,好不好?”
“半夜三更,讲笑话!”
“那你到底要怎样呢?二少爷!”“你把宝物弄走,替我把床罩床单全换过!”
“这……”珊瑚为难了。
“怎么?大小姐也受不了。”
“艾云表哥,”珊瑚求着:“我们一起解决它。”
“休想,狗又不是我养的。”
“你到客厅里去睡一晚,好不好?。明天一定全换新的,我送你法国名牌香水一瓶,玫瑰花一盒,如何!”
“我又不是客人,不住客房。”
“你要怎样嘛?”珊瑚可急了。
“把东西拿走!”艾云提高嗓门:“床上的一切全换新的!”
“你一定要?”珊瑚嘴一扁。
“随你!半小时之内你不动手,我把那小畜生宰了!”
珊瑚哗的一声哭出来,直冲出去。
“喂!你想走……”
珊瑚来到雷文的房间,哭叫着:“大表哥,大表哥雷文刚巧入睡,朦朦胧胧间听见珊瑚的叫声,他由床上跳起来,坐着,做梦吗?”
“大表哥!”声音在门外。
雷文跳下床开门。
雷文看见梨花带雨的珊瑚,不由得一阵心痛,捧起她的脸,一面替她抹去泪水,一面问她:“做恶梦?看见狮子,嗯?”
“大表哥,”珊瑚抽抽咽咽:“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当然,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哭,听话啊!”雷文哄她。
艾云双手交抱在胸前,靠在房门上看好戏。
“小狗在艾云表哥的床上……床上撒屎,他说……”
如果我不替他把粪便拿走,更换床单,他就会……就会“别心急,慢慢说!”
“大表哥!”珊瑚扑进雷文的怀里,哭不成声。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雷文紧拥着她,自己几乎也哭了起来,心上人伤心呢?就等于割了他一块肉:“我给你倒杯热茶。”
“不,大表哥,他只给我半小时,时候一到,他就杀死小狗。”
“什么?艾云也太过分了,别怕,他不敢动小狗一条毛。”雷文已看见艾云:“喂!你好忍心,把珊瑚吓成这样于,她吓坏了我不放过你。”
“不是恐吓,说的全是真话,今晚没得睡,我连她都宰了。”
“你这小子……”
“不要吵,答应他,替他换床单。”珊瑚求着:“好吗?”
“好的!”雷文轻抚一下她的脸,非常的温柔:“你在房间等我,我会把一切弄好,靠一会!”
“大表哥,你不怕?”
“谁不怕肮脏?为了你,我乐意做。”雷文扶珊瑚进他的卧室,让她坐在睡椅里:“我很快就回来的。”
“你能不能把小狗带来这儿给我?”珊瑚悄声问,她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得寸进尺。
“当然可以,这样你就不用再担心有人伤害小狗。”
雷文出去,不一会,他拿了一只藤篮进来,放在珊瑚的怀里。
“大表哥!”珊瑚拉着他的手:“你真好。”
雷文紧握着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我很快会做好一切,等我!”
雷文走到艾云的房间,一面动手拉床罩,包起狗粪,一面说:“我只知道你脾气怪,不知道你那么狠。”
艾云没说话,想帮手。
“走开,我答应过珊瑚一定会做妥,你只要告诉我床单、枕套在哪儿?”
“楼下,锦姨房间隔壁的储物室,我去拿!”
“我还有两条腿,坐着吧,二少爷。”雷文匆匆走出去,到楼下,在储物室翻,锦姨一向醒睡,可把她吵醒了。
“谁呀?”她结着晨楼的带子走进来:“雷文,半夜三更你找什么?”
“艾云房间的床单、床罩和枕套……锦姨,请你告诉我放在哪一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要问,只要把东西给我。”
“艾云喜欢白色,白色绣蓝花的床罩,白通花床单和枕套,白棉薄被……都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雷文抱着东西跑上楼梯,锦姨不放心跟了上去。
雷文铺床单笨手笨脚,艾云走过去帮忙,雷文把他推开,锦姨进来看见情形,哇哇地叫:“我们的二少爷越来越不得了,竟然半夜三更要大哥为他铺床叠被。”
艾云想说话,始终也没有开口。
“锦姨,你这样大声干什么?是我自愿做的,行了吧!”
“这种事不是少爷们做的,我来。”
“不要!”雷文拉开锦姨:“我答应珊瑚自己做。”
“雷文,看你满头大汗,珊瑚又不在,她不知道是我做的。”锦姨很焦急:“艾云,把冷气机开大一点。”
雷文抹了一把汗:“呼!一切都弄好了,艾云,行了吧!”
床上被单、床罩、枕套乱七八糟,艾云点了点头:“麻烦大哥!”
“等一下!”雷文跑出去,锦姨盯了艾云一眼,正想跟出去,雷文已经拖了珊瑚进来:“我已经替他全换新的,艾云很满意。”
珊瑚开心地握了握雷文的手,向艾云昂了昂脸:“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没有!”
“那你可不能宰我的小狗。”
“各位晚安!”艾云下逐客令。
雷文拖了珊瑚出去,锦姨马上跟着走:“他房门口怎么有一大堆床布。”
“床罩上有狗粪,麻烦锦姨把它扔掉!”
“这些事情我会做,快睡觉吧!听!汽车声,你妈咪和爸爸回来了。”
“我们快回房间。”雷文把珊瑚送进房间,自己也回房去了。
“就是手足情深,老替弟弟遮瞒。”锦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喃喃自语。
董宇凌夫妇经过二楼,看见锦姨,奇怪地问:“那么晚了还不休息?”
“几个孩子刚睡,听说艾云又发脾气。看,半夜三更还要换床单……”
“他还小,锦姨别跟他计较。”江玉霞马上说。
“这孩子什么都好,”董宇凌向妻子摇摇头:“就是脾气古怪。”
“对呀!我知道锦姨受了不少委屈,艾云还出言相撞。不过,他不是有意的,他还小,过一两年大些,就听话了!”江玉霞带点抱歉地说:“孩子不听话真难为了你,时候不早,晚安!”
到三楼,江玉霞对丈夫说:“你可不要为了小事又骂他,现在的孩子骂不得,他会反叛你的。”
“我偏要骂他一顿,他的脾气非改不行,固执又不合群。”
“他现在已经很怕你,何必再伤父子感情,听我话,对孩子不能太严……”
“ⅿⅿ,ⅿⅿ!”珊瑚由泳池上来,一面用毛巾抹水一面走到藤篮的前面。
篮内空空的,只有一个空垫子。
“ⅿⅿ,你跑到哪里去?”珊瑚心里一急,别又到艾云房里撒尿。
找遍整个花园,连影子也没有,她走上台阶正要回屋子,刚巧艾云由屋里走下台阶。
“你有没有看见ⅿⅿ?”
“哪一个ⅿⅿ?”
“我的小狗!”
“还以为是你的朋友呢!没有见过。”艾云说完就走下花园。
“ⅿⅿ,ⅿⅿ……”
锦姨走出来:“珊瑚,你找ⅿⅿ?”
“是的,我游泳时,它还在篮子里晒太阳睡觉。今天我在水里耽久了,也许它不耐烦跑走了。”
“小狗总喜欢到处跑,一定在屋子里,不用担心。”
“我很担心,她又跑到艾云表哥的房里撒屎撒尿。”
“你要的牛奶我刚巧送来,你坐下来把它喝了,我去找ⅿⅿ。”
“谢谢锦姨,我在泳池旁等你。”珊瑚摇着滴水的长发回到花园。
她躺在太阳椅里,把吸管放进嘴里,牛奶还没有喝到一半,锦姨飞奔出来,面色都变了:“我找到ⅿⅿ,呀!我找到它了!”
“ⅿⅿ在哪儿?”珊瑚见锦姨面青唇白,气喘喘的,心里跳了一下:“那小东西又闯祸了。”
“它在……它在艾云房门口不远处……它,……”
“好啊!又在我房里撒屎撒尿。”艾云由树顶的床翻下来:“这一回我一定把它宰了。”
“不要,艾云表哥。”珊瑚拉住他:“我答应你今天起把它绑好!”
“珊瑚,不要理他,快去看ⅿⅿ!”锦姨牵了珊瑚走,艾云跟在后面,到二楼,远远看见一小团咖啡色的东西。
“ⅿⅿ,ⅿⅿ……”大家走前去,一看,ⅿⅿ血肉糊涂,看样子是被人重重打死。
“ⅿⅿ,”珊瑚握着双拳惨叫,她浑身发抖,面色发青变白。
“太残忍!”锦姨摇着头:“太没有人性,连一只小狗都容不下!”
“我,”艾云马上说:“我没有……”
“不,不,啊!天……”珊瑚抚着头,ⅿⅿ身上的血令她想吐,人旋旋的,便晕了过去。
艾云接住她的身体,抱住她:“珊瑚,珊瑚……”
锦姨推开艾云把珊瑚抱过去,那时候,佣人都跑了来,一些协助锦姨把珊瑚送回房,另一些去打电话请医生,通知董宇凌、江玉霞和雷文。
雷文接到电话,几乎自己也晕倒过去,他放下工作马上赶回家。
艾云蹲在地上,看了ⅿⅿ一会,他走进房间,拿了一条大浴巾,把ⅿⅿ包好,抱到屋子后面的空地。他找了一个锄,一个铲。把一切做妥,差不多是黄昏,他拖着疲乏的脚步回到屋里去。
很想知道珊瑚的情形怎样。
“站住!”艾云听见呼喝声,回转头,看见董宇凌怒目瞪视地站在他的后面。
“爸爸……”
“进书房!”董字凌用力拍上房门,艾云从未见他这样震怒过。
“我以为你脾气怪,心肠应该是好的!想不到你连一只狗也不放过。啊!我怎会有一个这样凶残的儿子,你把ⅿⅿ打成肉酱,想想也作呕,你不是人,你没人性。”董宇凌握着拳头,拼命擂桌面。
“我没有做过。”
“的确,过去你从不说谎。”
“爸爸,你不相信我?”
“不相信,你变了,越变越坏,你好令我痛心。你为什么不学你哥哥,我不要你出人头地,只要你像个人。你整天闹事,欺负珊瑚,还杀了那可怜的小狗,我没有。”
“你有!”董宇凌指住儿子:“我们全家人都喜欢ⅿⅿ,只有你憎恶它。前两晚ⅿⅿ在你床上撒屎,你半夜三更把珊瑚吵醒,骂她,迫她替你清理房间。你还说要宰了ⅿⅿ,前两晚说过,今天发现ⅿⅿ尸体前也说过。”
“我随口说,不是有意的。”
“你不像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吧!你没有幽默感,你看谁都不顺眼。”董宇凌挥着手:“你不用赖了,整间屋子的人,只有你有杀死ⅿⅿ的动机!”
“爸爸,”艾云委屈得想哭:“如果我做了我会承认。”
“你不会,你想赖,你变坏。我不跟你说ⅿⅿ,我跟你说珊瑚,她是个人,她是好表妹,她被吓得晕倒不省人事,你开心了吧!太残忍,别说女孩子,连我也几乎受不住!你干的,你干的好事,你讨厌珊瑚,好啦!
现在她傻了!“
“她还没有醒过来?”
“又是打针又是急救,醒来了!不过,她双眼望住墙,定定的,雷文怎样哄她,求她,她一句话都说不出。”董宇凌的火又升起:“万一她出了事,你怎对得住姑母,怎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爸爸!我没有做,”艾云是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啪!”一个火辣的巴掌:“错了还想狡辩?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滚!你这畜生!”
艾云正要拉房门,董字凌气呼呼的:“你犯了很严重的过失,这个月停止零用钱。”
“爸爸,你怎样罚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
“我打死你!”董字凌抓起一支“士的”追打艾云,一直在外面的江玉霞连忙用身体挡住艾云:“你呆瓜似地站着干什么?快走呀!你爸爸会打死你的,走,快……”
其实艾云不想走,董宇凌骂他,打他都没有关系,打骂又不是第一次,他把一万个罪名加在艾云身上,艾云也不在乎,反正他在董家已不是好人,由上而下没有人看得起他,但是,董宇凌不能扣除他的零用钱,因为,他还要替奶妈还债。
可是母亲一直把他推向楼梯,董宇凌怒火冲天,两个人一追一推,艾云留不住,只好跑回二楼。
经过珊瑚的卧室,觉得应该进去看看她,推开门,伸头进去,珊瑚躺在床上,面向天花板,艾云正要进去,突然重拳出击,一只拳头由房里打出来,篷!打在他的鼻上。
艾云打踉跄倒退在对面的墙上。
雷文由珊瑚的房里扑出来,揪住艾云:“你为什么要杀死ⅿⅿ?”
“不是我!”艾云用手背擦去鼻血。
“是我?你别忘了小狗是我送给珊瑚的。”雷文还要动拳,又说:“杀了小狗不算还要杀人?”
“珊瑚不舒服,我只想看看她!”
“她已经吓傻了,看见你,一定会发神经!你害她还害不够?滚!”雷文双手推艾云:“你休想再打坏主意,我会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护她。”
艾云回到房间,鼻血还没有止住,他倒在椅里,用手指来挟住鼻管,头部向后仰下,他张着嘴吸气,孤独,委屈、自卑……瞪了瞪眼,没把那颗泪流下来。
以后一连几天,艾云想去看珊瑚,不是雷文拦截就是锦姨阻止,后来闻说珊瑚精神已日渐好转,艾云就决定不再去看珊瑚,省得再和雷文冲突。
珊瑚痊愈,对艾云像对待仇人一样,她没有责备艾云,艾云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两人碰面,珊瑚怒目而视,艾云冷笑而过,有时珊瑚对他冷嘲热讽,他就装聋扮哑,实在,他在董家很少说话。
珊瑚和艾云的感情越差,相反,她和雷文又一天比一天好。
雷文迁就她,宠她,把她当无价之宝,ⅿⅿ死后,雷文送了一只很漂亮的贵妇狗给她,珊瑚不肯要,因为看见贵妇狗会令她想起ⅿⅿ。禁不住又一阵伤心,雷文马上把贵妇狗送走,隔一天又买了白鹦鹉回来,这小鹦鹉不单会叫早晨,还会叫小姐。
雷文又给珊瑚在后院建了座秋千架,好等自己上班,珊瑚一个人无聊时,可以荡荡秋千。
至于雷文,他一下了班便立刻回家伴着珊瑚,找节目给她消谴。
艾云可没心清管这些,他目前要做的,是要去赚二千元,没有钱,奶妈银行的欠款付不了。
这天,他回到学校去。东尼和他几个死党在餐厅等他。
由于艾云说话少,不喜欢主动和人接近,所以好朋友很少。
“保罗的欢送会,我们搞点余兴节目,艾云,你负责唱民歌。”
“可以!不过我那只吉他坏了。”
“我借你一个。”艾迪说。
艾云点一下头。东尼把他拉过一边:“有人说你要做暑期工,什么事?”艾云说了。
“你来我爸爸公司工作,二千元,小数目,他喜欢你,你要三千他会照付。”
“爸爸知道我在外面打工,他一定会很生气。”
“你知道我日日清,没有什么积蓄,我叫他们凑一下,二千元,小数目。”
“不,东尼,我不想人家看不起我,还是替小孩补习比较适合。”
“一份补习哪来二千元?”
“多找几份!”艾云走回去:“保罗的欢送会我一定准时到,再见!”
“艾云干什么?老大不开心?”
东尼把艾云那番话说了。
“二千元又不是二十万,我身上就有几百,喂!你们有没有……看已有二千多元,叫他回来,我们借给他。”
“不必了,我不知道艾云是自卑、自大,还是骄傲,他不会平白接受别人的帮助。”东尼叹了一口气。
艾云走出学校,有人叫住他,他回头一看,是和他同系的莫荔儿。
“听说你想替人补习?”
“是的!你的弟妹要补习吗?”
“的确有人要补习。”
“谁?”艾云很高兴。
“我!”
“你?”莫荔儿一向对他怎样,一年了,他怎会不知道?他们偶然会谈谈,莫荔儿是个好女孩,但是他不想和她太接近:“我只替中学生补习。”
“你成绩那么好,有资格替我补习。你知道我的功课……”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我喜欢小孩子。”
“一份补习不会有二千元。”莫荔儿的目光停留在艾云的脸上:“但是我愿意付,甚至更多。”
“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去多找几份补习,必要时,登一份广告!”
莫荔儿靠近他的布袋:“或者,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好吧!我还有事,再见。”艾云扬扬手,跑去停车场。
他是绝不考虑的,只是不想莫荔儿太难下台吧。
今天又是玛姬的补习时间,玛姬考试前,测验很多。
玛姬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艾云那好看的眉毛差点没皱在一起:“三条题目你错了两条,你到底有没有温习功课?”
“对不起!艾云哥,我书都温好了,只是……”玛姬鼓足了勇气:“我有话跟你说。”
“我是来替你补习的,想说话,去找神父或律师。”
“艾云哥哥,要是我不跟你说,我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好!说吧!”艾云扔下书本。
“哥哥说,你要替人补习,多赚点钱,是不是?”
“是的!”艾云精神为之一振:“你有同学要补习?”
玛姬拉开书台的抽屉,把一只信封拿出来,交给艾云。
艾云揭开信封口看看,里面刚巧有二千元:“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零用钱,一直放着没有用,你既然急需,先拿去。”玛姬求着:“艾云哥哥,不要拒绝!我是诚心的。”
“但是……”
“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妹妹,妹妹不可以帮哥哥?而且我又不是送给你,是借给你,你要还的。”
“不过,我可能要几个月才能还给你。”玛姬诚恳的态度,再加上几年来的相处,艾云不忍心拒绝她。
“越迟还越好,”玛姬开朗得笑起来:“我要收利息的,每月一元。九个月,我有九元收人,可以吃一个雪糕新地。”
艾云把钱袋好:“我不打算付利息,但我会请你吃一顿丰富的晚餐。”
“真的?”玛姬开心得跳起来:“什么时候?”
“等你考完试,还要看你成绩好不好?科科八十分以上,我才会请客。”
“艾云哥,我们马上温习。”
艾云含笑摇摇头:“精神能集中了吧?”
“可以了!我保证问三条,对三条,不会令你生气。”
玛姬对他好,艾云知道,其实,几年相处,他也很喜欢她。
艾云回家,放下布袋,马上洗澡。
到饭厅,珊瑚一个人坐在那儿。
她身上穿白色工人短裤,红T恤,青春气息充满了整个餐厅。
她看见他,笑笑,露出两个酒涡,一排雪白的小贝齿。
艾云有点意外,ⅿⅿ死后,她一直对他不睬不理,怎么今天向他笑。
“珊瑚……”
“嘘!别说话,保持心境的平静。”
艾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雷文、江玉霞、锦姨都进来了,雷文一看见珊瑚,就拖着她的手说个不休。
锦姨吩咐好佣人开饭,看见珊瑚和雷文在一旁正说得开心:“你们吃饱饭再谈情好不好?”
“我们不是谈情。”珊瑚走到餐桌前:“不过,在吃饭时,我倒想念一封情书,担保每个人胃口大开。”
人人看住珊瑚。
珊瑚由工人裤袋内拿出一只信封,她把信笺拉出来,先清清喉咙,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从我们第一次相遇,我已经很喜欢你,我大着胆子说,我暗恋你一年了。
知道你有困难,很为你担心。我不是想补习,只是找个借口想帮助你,我也知道你会拒绝,所以我只好偷偷地把信放下。支票三千元,请笑纳,我是诚意的,求你不要拒绝。
艾云的面色在变,这封信不是……
“这封信,是一位署名莫荔儿写的,你们知道谁是莫荔儿吗?”
艾云记起来了,这封信是莫荔儿靠近他身边时,把信偷偷放进他的布袋。
艾云霍地站起来,指住珊瑚:“你怎可以偷我的东西?”
“你不见了什么?”珊瑚调皮地,眼珠子闪闪:“我偷了你什么?”
“你手中的信。”艾云走过去,抢回来:“你溜进我房间偷我的。”
“我什么时候进过你房间?啊,舅妈,冤枉啊!”
“信是艾云的,怎会在你这儿?”
“在走廊捡的,上面没有写上款名字,我根本不知道信是谁的,如果我早知道那位莫小姐暗恋的人是艾云表哥,那是艾云表哥的情信,我才不敢看。”
“我清楚知道自己没有掉过东西,你乘我洗澡时,进我房间偷的,你是个贼,卑鄙。”
“总不及你下流吧!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骨气的男子汉,谁知道你竟然是个吃软饭的!”
“你说什么?”艾云勃然大怒。
珊瑚登开一张支票,哈哈地笑:“证据确凿,莫荔儿付你三千元。喷喷,真想不到三千元就可以把你买到。”
“好……”艾云冲过去,雷文马上起立挡住他,江玉霞说:“艾云,你要等钱用,为什么不跟我说?问锦姨也可以,你爸爸知道你做了这种不体面的事,他会气死。”
“我做了什么?”艾云又羞又委屈,几乎想捏死珊瑚。
“女人只要有钱,就可以买你。”珊瑚有雷文护着,一点也不怕。
“是的,全世界女人有钱都可以买我,就是你洪珊瑚不能!”
“我可不是倒贴小白脸的人。”
“想买我,也要看看这个人有没有条件,有没有资格,你不配。”
“你说我没有资格?我爸爸有很多很多钱,你要三十万都可以。”
“我不会要你的钱,你的钱和你的心一样脏。”
“嚘!你……”
“把支票还给我!”艾云望着雷文:“钱不是我的,我要还人。”
雷文哄着,把支票拿到手,塞回给艾云,艾云饭也不吃,走出去。
“支票的事,你要向你爸爸解释。”江玉霞叫住他。
“只不过是同学跟我开玩笑。”艾云回转身:“我警告你,再偷进我的房间,我对你不客气。”
“舅妈,怎么办?”珊瑚心跳了一下:“他会像对ⅿⅿ那样对我。”
“他不敢,味咪是狗,你是人。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吃饭。”
“珊瑚,你放心。”雷文安慰她:“我不会让他碰你一根头发。”
“我不想吃饭。”
“换件衣服,我们去吃韩国菜,然后我们上的士高。”
“出去玩!”江玉霞鼓励着:“雷文,一定要让表妹开心。”
雷文拖着珊瑚出去,上楼换衣服。
“大表哥,刚才我是不是太过分?”
“怎会呢!小孩子开玩笑,艾云偏紧张。他这个人没有幽默感,你以后不要和他玩。”
“我刚才是有意叫他难堪的。”
“他已经骂了你。”
“是的,他不应该说我的心肠脏。其实他才狠,杀死ⅿⅿ。”
“算了,以后少和他接近,换衣服吃饭去。”
从那天起,反过来艾云把珊瑚当仇人,也来几句冷嘲热讽。
回家看见珊瑚玩电视游泳,他会冷哼着:“无聊!”“你白痴,IQ零蛋!”
“你整天游手好闲,睡饱了等饭吃,你是废物!”
“我?”珊瑚指住鼻尖:“你不用上学,天天出去玩,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舅舅叫你利用暑假替我补习中文,你做过没有?”
“补习?你哪一天不去拍拖?”
“我的私事轮不到你管!”
“谁管你?你有这份魅力吗?”
“喂!你……”
艾云已上了楼梯,回过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和别人一样,狗眼看人低,全不是好东西。
珊瑚也无心玩电子游戏,看看表,已五点了,雷文应该就快回来,现在只有雷文能给她快乐,她跑到台阶前等候雷文回家。
才只不过一会儿,雷文果然开着他的跑车回来,他看见珊瑚,忙把车停在台阶下,跑上去,握着珊瑚的手:“等我吗?”
“唔!好想见到你!”
“珊瑚!”雷文拥着她的腰,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珊瑚偎在他胸前:“大表哥,我想找一份工作!”
“工作?你回来不是要好好过一个假期,然后上学吗?”雷文用另一只手抚弄她的手指:“是不是一个人在家里感到寂寞,以后我更提早回家,我叫妈咪白天不要打牌,陪着你。”
“你每天一下了班就陪我,舅妈也很少打牌,你又送了那么多玩意儿给我,我根本不会寂寞,我总觉得这样不大好。”
“每一个学生放暑假总是玩玩跳跳,艾云开始放暑假,他也应该替你补习中文,有时间我跟他谈一谈。”
“别谈了,他刚才还把我骂了一顿,其实,你也可以教我中文。”
“怪不得你刚才不开心,原来又是那小子气你。他这个人,要就不说话,一开口就得罪人,你真的别再理他。”
“我偏要理,他杀死ⅿⅿ,我还没跟他算账。”
“我替你揍他一顿如何?”
“打架没有用,我在等机会。”珊瑚把手按住雷文的腹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心?”
“唔!”雷文点着头。
“你去洗脸,我去找锦姨,看看今天厨房做了什么点心。”
“那太辛苦你了,按铃叫佣人。”
“我反正闲着嘛!”珊瑚把雷文送到梯口:“在房间等我。”
珊瑚走出去,雷文仍然看着她的背影,有了珊瑚,他感到心满意足。
雷文换了一套白色的套装,在家里穿西装结领带,总是不舒服。
“咯!咯!”雷文连忙开门,珊瑚捧了个托盘站在门外,雷文连忙把托盘接过去:“锦姨为什么不派佣人送上来,要你那么辛苦。”
“是我不让她们送上来,”珊瑚替他倒了一杯香片茶:“炸春卷很好吃,锦姨说你喜欢吃春卷,多吃点!”
“你呢?”
“我吃过了。”珊瑚把他房间的摆设重新放好,其中一对白玉接吻鱼很名贵,精巧而且可爱。
“喜欢吗?”雷文在后面挑着她的肩膀:“爸爸由外国买回来送给妈咪,妈咪看见我喜欢便转送给我。”
“很有趣,”珊瑚用两只手抚摸着两条鱼:“你的房间比艾云表哥的房间漂亮多了,他的房间,除了书和一个旧吉他,连一样名贵的摆设都没有。”
“他不喜欢任何装饰品或摆设,他就是喜欢看书。
对了我差点忘记,我告诉爸爸,你应该有一张信用卡,爸爸叫我把这张信用卡交给你,以后你逛百货公司不用带现金。“
“唔!我可以买许多东西。”珊瑚把信用卡放进绿色裙子的口袋。
“珊瑚!”雷文扳转她的身体,两个人面对着面:“我上了班,你有没有想我?”
珊瑚点了点头,用手抚弄他衬衣的钮扣:“我想你,想爸爸,想妈妈。”
雷文把她拖进怀里,拥抱着她:“我每天一上班就想着下班,我真希望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陪在你左右。”
“不睡觉吗?晚上就要各自回房,怎可以陪我二十四小时?”
“如果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晚上我们也在一起!”
珊瑚把头贴近他的下颔:“现在不流行早婚。”
“你年纪那么轻,迫你结婚是不公道,先订婚好不好?”
“订婚?”珊瑚摇一下头。
“你不喜欢我?”雷文很紧张地问。
“我喜欢你,你对我好,我都知道,尤其艾云表哥处处为难我,他太可恶,更觉得你可爱,不过妈咪常常跟我说:”交朋友可以交一百个,丈夫只有一个,因此,除了彼此相爱,还要互相适应和深切了解。‘“珊瑚把手放在他的背上。
“我相信我们绝对能够适应,我们天天见面,你还不了解我吗?”
“不是不了解,是还没有了解清楚,我来这儿才一个多月。”
“但是我们已经认识了十八年。”
“我和艾云表哥不是也认识了十八年?但是到今天我才发现他的缺点。”
“我和艾云是不同的。”
“我知道,不过,我还要深切了解和考虑。”
“你应该考虑,但是在你人大学之前,一定要答应我!”
“为什么?人大学和我们订婚,一点也拉不上关系。”
“妈咪说,你很漂亮,人了大学,一定有很多人追求你,那时候你就不会再要我了,珊瑚,我不能失去你!”雷文把珊瑚拥得更紧些,大概是怕她飞走。
“舅妈骗你,哪有这样的事,别忘记我们已经有了十八年的感情。”
“十八年能保证什么?你不是十八年后才发现艾云并非你的结婚对象?”
“唷,你学得倒很快。”珊瑚拖起他的手,把他拉到露台:“下面的海滩很美,现在的人没有那么多。”
“那是浅水湾,黄昏以后来游泳的人便渐渐散去,风景的确很美,晚饭后,我们去海边散步。”
“唔!”珊瑚靠着雷文站着。
雷文见她好一会不说话:“珊瑚,你在想什么?”
“花园有很多空地,有座我喜欢的秋千架那多好,我家有秋千有滑梯,有摇摇板……秋千荡在半空,有飘飘然的感觉。不过秋千是女孩子玩的,你们家只有两个男孩,当然不会有秋千。”
雷文沉吟了一会突然说:“我的露台可以看得见日落,在你的露台,可以看见日出。”
“真的,我们看日落!”珊瑚坐在露台一张椅上,雷文拉把椅于贴近她身边。
西边的天空一片暗红,慢慢的由淡转浓,红红的一片天,太阳像红盆似的就在云上,逐渐下降,云马上起了变化,西面一整遍天呈现着红色、金色、黄|色、紫色……晚霞似锦,十分瑰丽,珊瑚看得开心,情不自禁地双手拥着雷文的脖子:“好看极了!好看极了!”
雷文捧起她的脸:“好美的你!”他把脸缓缓贴过去,四片嘴唇刚接在一起……
“铃……铃……”
“电话铃响了……”珊瑚把唇移开,轻轻推开了他。
电话还在响,雷文大发脾气:“迟不来,早不来,讨厌!”
雷文拿起电话,粗声说:“喂!”
“雷文,我选这儿没选错吧,这儿是最安全的。”
雷文听到她的声音,马上吓了一跳,回头看看珊瑚,脸更黑:“你为什么打电话打到这儿来?”
“想你嘛,雷文,我要见你!”
“不可以!你以后别再打电话来,任何一个电话都不可以。”
雷文扔了电话走出露台。
“哗,好凶,谁令你这样生气?”
“一个旧同学,是个损友。”雷文撒了个谎:“他老要我晚上陪他去喝酒,我拒绝了。”
“拒绝得好,”珊瑚拉起他的手:“别生气,我们到楼下玩电子游戏。”
“珊瑚……”雷文抱她到怀中,想再吻她。
珊瑚像点水蜻蜒似的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就巧妙地把身体钻开去。
“珊瑚,”雷文心动了,停不住。
“都怪那个电话。”珊瑚咕咕娇笑:“走啦,电子游戏更好玩。”
珊瑚说着已走出房间,雷文马上追上去,捏一下她的脸颊:“你是调皮蛋!”
“你的那个损友是浑球。”
“别提她!”雷文拉下了脸。
“你是小气鬼。”
“没有艾云小器吧!”
“别提他,他是缺德鬼。”刚巧艾云上楼梯,珊瑚不屑地盯他一眼,拖着雷文往楼下跑。
晚上,珊瑚回房间,发现床头架上多了两样东西,是对白玉接吻鱼。
那不是雷文的吗?
她正在想,电话铃响了:“喂!”
“喜欢我的礼物吗?”
“大表哥!”珊瑚倒在床上,把接吻鱼拿在手里:“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一对接吻鱼算得了什么?”
“但是,那原本是你心爱的东西。”
“我有更心爱的东西,跟你比,它只不过是石头。”
“你这样重视我,我很高兴。”
“你送什么给我?”
“你要什么?明天我马上去买。”
“买的不值钱,今天,我们还有一个未完成的吻。”
“你要我到你的房间?太晚了。”
“那就在电话里完成吧!”
“行吗?你听着啰!”珊瑚把两片唇贴在一起发出一个声响,对方马上回应。
“我爱你,珊瑚。”
“谢谢!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今晚我一定会做个甜蜜的梦!”
“晚安!”
“晚安!梦里再见!”
珊瑚挂上电话,把一对接吻鱼放在胸前,心里甜丝丝的。
艾云替玛姬补习完,玛姬开了书房门让艾云出去:“咦?外面黑麻麻的,为什么你不开灯?”
“我领你走!”玛姬拖着他的手。
到客厅,突然有些人高声唱: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欢畅。祝你生辰快乐——艾云。
祝你生辰快乐!
“开灯!”有人叫。马上灯火通明。
艾云擦着眼睛,既开心又激动:“今天是我生日吗?”
“这傻瓜,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东尼拍一下他的头:“快吹蜡烛!我们肚子大闹控诉!”
“吹蜡烛之前要许个愿!”佩芝喝着橙汁又叫又笑。
“闭上眼睛,许个愿。”玛姬低声在艾云的耳边说。
文云闭上眼睛,一会,他把所有的蜡烛吹熄了,一共二十枝。“吃蛋糕!”
几个人一窝蜂的,很热闹,艾云吃了两口蛋糕,突然去打电话。
回来的时候,东尼问:“打电话回家去,怕家里的人等候?”
艾云摇一下头,苦笑:“家里根本没有人记起今天是我的生日。”
“连你的爸爸也忘了?”
“他工作太忙,经常出门。而且,男人大多数记不住这些事。”
“连记一个人都记不住?”
“还有他的太太呢!”
“别替他找借口了,总之,你的爸爸,根本不重视你。刚才你到底打电话给谁?女朋友?”
“我哪来的女朋友?我打电话给奶妈,每年我生日,奶妈都会做几味可口小菜,等我去吃饭,今天我要留在这儿,明天才去见她!”
“晚饭后,我们还有一个小型舞会,你可不准早走。”
“我不会跳的士高、新浪潮。”
“叫玛姬教你。”
“她会吗?”
“为什么不会,佩芝教她的。”
吃饭前,玛姬把一只长的大盒子捧出来:“这份生日礼物,是我们大家送给你的,生辰快乐。”
“拆开它,看看喜欢不喜欢?”
艾云捧着盒子,傻住了。
“我帮你拆开!”玛姬坐在他身边,拆开花纸,打开大纸盒,里面还有个盒子,揭开盒盖一看,艾云眼睛发出光彩,忍不住的喜悦:“好美的吉他,名牌子,比我那只旧的漂亮多了!”
“喜欢吗?”
“很喜欢!”文云把吉他拥在怀里:“谢谢各位!”
“以后演唱,就不用向人借吉他!”
“是的!”艾云感动得几乎流下热泪来:“你们对我真好!”
“为我们弹奏一曲,可以吗?”
“当然!”于是,艾云弹奏演唱了一曲GOODFRIEND.掌声雷动,这一晚,艾云玩得很开心,很久没有那么开心。
晚餐时,他吃了不少,也和玛姬跳舞,佩芝硬拉他跳新浪潮,他也没有拒绝,和大家玩在一起,兴尽而返,差不多深夜一时。一进屋,就看见黑面神——锦姨。
“你不回来吃饭,不用打个电话回家?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家?”“反正够钟开饭,你也不会等我!”
“驳嘴!”锦姨指住他:“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半夜三更啦。”
“你为什么不睡觉呢?”
“我答应你爸爸等你回来。”
“我爸爸不会叫你等门,你为什么对我这样殷勤?”
“你在说什么?”锦姨指住他,追住他:“你在说什么?”
“晚安!”艾云提了吉他上楼。
锦姨气得心气痛,不断诅咒艾云。艾云抱着吉他,兴奋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江玉霞把珊瑚带了出去,到浅水湾酒店吃早餐,到乡村俱乐部打网球,到金莲花吃自助餐,午餐后逛公司,快到五点的时候,珊瑚说:“我们接表哥下班一起去吃下午茶。”
“雷文有事,下午不在写字楼,我们过海去半岛吃下午茶。”
“我不饿也不渴。”
“大表哥不去连胃口也没有了,又不想陪我这老太婆?”
“那有这回事!”珊瑚笑着挽住江玉霞的手臂:“我们吃下午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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