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辟疆和冒老爷再三权衡,带出来的金银细软,一路丢的丢,抢的抢,早已所剩无几,现在处处烽火连天,兵连祸结,逃到哪里都一样,不如干脆的返回家乡如皋算了
于是,我们改变方向,开始颠簸着往回逃,沿途腥风血雨,到处是断手断足,还有堆得山高的死尸2m
冒辟疆总是一手搀着他娘,一手挽着大夫人云芳,远远地跑在我前面
他很厌烦我大病未愈的羸弱身体,每当我趔趄着跌倒时,他都不但不扶,反而回头厉声地威胁:“你真没用,就不能跑快点?!明告诉你,万一乱兵追过来了,我们可管不了你顾不了你”
我颤巍巍地爬起来,吃力挪动双脚跑不动能怪我?不说我重病缠身,就算身体健康,靠着这双裹得又尖又细的残疾小脚,站都站不稳,风一吹就倒,怎么可能健步如飞,跟上他们的速度啊
好在傻蛋—我在泥地上写下“傻蛋”和“八婆”两个名字,民主地让投靠我的秃毛黑狗任选一个作为一只有强烈自尊心的公狗,它当然不会选择“八婆”这个带有明显性别特征的名字,所以心甘情愿外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傻蛋”这个名字--十分忠诚体贴,一步不离地跟着我,每逢我跌倒,就伸出柔软粉嫩的小舌头,亲昵而心疼地轻舔我,以示慰藉和鼓励
冒辟疆和云芳嫌我是个累赘,边跑边做他娘的工作,要把我寄在附近谁家里可沿途早就荒无人烟,只剩一幢幢空屋子他再怎么想把我当过期行李寄存,也找不到寄存点
注:《影梅庵忆语》:……余即于是夜一手扶老母,一手曳荆人,两儿又鞋季甫生旬日,同其母付一信仆偕行,从庄后竹园深辔中蹒跚出,维时更无能手援姬余回顾姬日:“汝速蹴步,则尾余后,迟不及矣!”姬一人颠连趋蹶,仆行里许……当大难时,首急老母,次急荆人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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