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天空参差不齐的钟­乳­石倒垂下来，一串串清澈的水珠飞快地溅落，“滴答滴答”地迸­射­在被地下世界特有的元素风暴千百年席卷而过、锤炼得比钢铁还要坚硬百倍的青冥石铸就的小水潭中。

洁白如玉的青冥石从水潭底一直延伸开来，渐渐地开始混杂­色­彩斑斓的各种矿石，向前向前，突兀地形成一块巨大平台，头顶脚下，左右两侧，都是虚无和黑暗。

眼前却有光。

一座雄奇瑰丽的传奇城市梦幻般地出现在雇主们的脚下。

璀璨的灯火在无边的黑暗中跳跃汇合，明亮，却无比的柔和，毫不刺眼，就像是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发出母亲般的慈爱光辉。

“上帝啊，太美了！感谢至高神，感谢无所不能的女神……”

十亿大小姐痴迷地喃喃自语——我突然发现她这一刻顺眼许多。

“好美的城市啊！摩索布拉摩，名不虚传啊。”

不仅仅是她，包括气度雍容风度高雅的奥利弗大叔都震撼了，嘴­唇­哆嗦着反复重复着几个单词，用得似乎不是通用语。

我忍不住开启聆听技能，却听得他在呓语：“beautiful！wonderful！magnificent！excellent……”

我撇撇嘴，等你们见识了摩索布拉摩大街小巷无所不在的暗杀和谋杀艺术后再发出如此感叹吧。

“提醒众位：顺利抵达目的地，本次导游任务到此结束……”

我大坏风景地高喝一声，把沉浸于地下城美景的雇主们惊醒，一道道要吃了我的愤怒眼神瞪过来，随即又都把头转了回去，依旧贪婪地俯视脚下。

导游任务刚刚已通过系统的判定，相关协议条款按约定全都顺利结束了。

悦耳的提示音提醒我包裹里又增添了每人50合计600枚的金币——还远不止这些。

在几个小时前，为了能提前赶到摩索布拉摩，慷慨的奥利弗大叔和大方的瑞丽小姐已经支付了高达三千金币的合约补偿费用。

哈哈，这一趟大赚特赚了！

我心花怒放，心花怒放啊我。

起码，我已经不必担心洋鬼子房东下星期乃至下下个星期的进口医药费了。

视线从下方那闪烁着只有地下城玩家才真正明了其死亡和血腥真谛的城市灯火中挪开，我催促似的望着奥利弗大叔那张醉心于摩城景致而不自拔的略显僵硬的面庞在投­射­过来

的迷蒙灯火中似乎扣了一层迷离的光，突然间发现：半兽人玩家的方正脸型搭配那一缕整齐的棕­色­胡子，看起来跟方块j似的，扑克脸？呵呵。愿光照在你的头上！

“奥利弗大叔？”

“奥利弗大叔？”

我连喊了两声，第一家族的特殊成员这才回过神，迎上我略带点嘲讽的眼神不由的老脸一红，一丝怒意一闪即逝。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

“对不起，让牧戎先生久等了。我们赶快下去吧。”

我举止优雅地微微一侧身，伸出手臂指向左下方的漫长台阶，嘴角噙着一丝我们卓尔在盟友面前最喜欢展露的“真诚”笑意，抑扬顿挫地吟道：“欢迎您来到摩索布拉摩。拉

雷纳神后在上，我保证您在这里的经历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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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卓尔社会只招纳体态俊美风度优雅心地­阴­险习惯笑眯眯地当面暴起割喉或者不声不响地背地里暗算杀人的黑暗­精­灵。卓尔与隔着一层岩石天空的地表­精­灵虽然拥有

血统上的姻亲，却是千百年来的死敌。

不仅仅是地表的­精­灵种族，人类、半兽人、地表种族都是卓尔仇视的对象。

偏偏眼前这个叫做奥利弗的半兽人玩家竟然能佩戴第一家族的家徽，而且身份地位还明显不低。

吉翁狂潮燃文这只代表了一个含义：他是奥菲斯家族主母亲笔签署了邀请函的家族客卿长老！

依据拉雷纳那只大蜘蛛的邪恶神谕，为了更快更好地谋划反攻地表的神战计划——只有玩家们才知道这样的结果只是那些npc或者­干­脆说是游戏系统的僵化设定，反攻地表？就

算是游戏关闭那天也不可能发生——每一个家族都允许招揽最多十名非卓尔种族的特殊家族成员。

客卿长老的身份非同小可，其地位仅次于主母之下的首席祭司，所受到的约束却又最少，只须完成一些例如情报刺探、传递信息的简单任务或极个别因种种原因无法由卓尔种

族完成的特殊任务，清闲自在的简直叫人不敢相信，反过来却能享受诸如获得某种卓尔天赋技能、向家族势力求援等等好处。

当光明之门开通后，对于有志于在地下城发展的地表玩家来说，能得到一张哪怕是最弱小家族的邀请函，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一本万利，傻子才不­干­。

可至高神规定的名额限制导致了那张貌似不起眼的邀请函千金难求。再加上敌对家族的从中作梗——没人希望敌对家族拥有更多的客卿长老——因此说，除非那些实力强悍的

真正高手或者自信心极度爆棚到爆炸的白痴，很少有人会公开自己的客卿长老身份。

卓尔家族的客卿，高贵而又神秘。

当奥利弗表露身份后，虽然一直不详说所谓的合作内容，可我基本上已经猜测出他可能的用意。

他鬼鬼祟祟地钻到我的旅行团装扮**畜无害的敦厚大叔样，而不是选择由第一家族派遣远征强力战队重兵保护一路护送，其目的不外乎两个：

第一，半兽人玩家不想让外界知道行踪和来意，生怕在路上遭到敌人的伏击。毕竟，奥菲斯家族虽然贵为第一，盟友无数，可背叛盟友是卓尔最优良的传统，难道不是吗？

可我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猜测：半兽人玩家毫不犹豫地在一­干­同行游客面前暴露身份，根本就不怕人知，再结合他举手投足间睥睨傲慢的模样，基本上可以排除这一条了。

第二个猜测：他这次旅行的目的就是接近我，近距离地观察我这个地下城第一向导——可他怎么连一个保镖都没带呢？难道不怕路上发生意外？

要知道，我和他到现在仍旧处于组队状态，彼此虽然无法查看到对方真实的id姓名，可等级职业却一清二楚。

这位大叔刚刚四十三级而已，在游戏运行到现在一转玩家满天飞、二转玩家不稀罕的情况下，他如何确保自己的安全？

但不管怎样，单凭他说出所谓要合作一同谋划见鬼的大事，我就知道：我的好日子或者说不幸的日子就要来到了，关键是看第一家族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奥利弗大叔，我必须纠正您的几个错误的观点。”

走在步向摩城传送魔法阵的漫长台阶上，我落后半兽人玩家五米的距离，不急不缓地迈着步子，一边与他交流两大种族之间文化上的差异。

“其实，地下世界或地下城世界这样的称呼源自地表种族之口，是区别于地面以上的广袤世界来说的一个笼统概念。

“对于地底种族来说，这里真正确切的叫法是——幽暗地域。对了，我们的脚底下的那个居住恶魔大君的恐怖空间叫幽冥结界，起码在有玩家升到九十前没人能在里面存活哪

怕是一分钟……”

奥利弗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唯恐一不小心掉落旁边的山涧，却不时地回过头来“嗯嗯”地附和着我的话，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其实，我刚刚说出来的完全是每个玩家都耳熟能详的系统设定，偏偏这个大人物装作第一次听到一样表现的津津有味。

虚伪，比我们卓尔还虚伪！

我飞快地回头看了眼，另外十个曾经的雇主不出意料地跟在身后不远处，不管男女，都叽叽喳喳地指点着越来越近的摩城风光。

摩索布拉摩，我回来了……

ps：周末加班，抱歉了读者们！

第一个故事：魔界

]]昔川写在前面的话：本篇故事是去年为盛大新魔界征文活动所作，本不该继续在网络上发表。不过，在悠悠这里发布，应该不至于引起版权之类的纠纷吧。

《魔界》

————2009.5.31

零序

这里是魔幻大陆。

万年前，神魔大战，光明诸神耗费所有神力，封印了暗夜魔王路西法和他麾下最­精­锐的死亡军团。人类从此失去了神的眷顾。

千年前，人类的两位英雄分别建立了北方的盛世天朝和南方的烈焰帝国这两个强大国家。人类开始自相残杀。

百年前，两个人类国家的大军决战于金戈苍原，无数人战死。死者的鲜血流入地下，唤醒了沉睡的暗夜魔王。死亡军团重现大陆。人类已经徘徊在灭亡的边缘。

一个叫海拉姆的恶魔祭祀，突然来到大陆北方一个富足安宁的偏僻村庄，释放出可怕的诅咒术，还设置了一个笼罩整个村庄的巨大魔法结界。

从此，村庄与世隔绝，沦为恶魔祭祀的玩具。

这里没有光，看不到天空，没有风，看不到日月星辰，没有充足的口粮，没有­干­净的水源。

这里的村民，二十岁以上就会受到恶魔的诅咒，丧失力量和勇气，不敢战斗，无力耕种。年长者浑身上下生长出寄生虫，一点点地啃食他们的­精­血，绝大多数人不到五十岁就悲惨地死去。

支撑村庄坚持下来的，是那些十二岁到十八岁的少年勇士。

而十八岁到二十岁，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必须结婚生子，才能保证村庄的繁衍。

海拉姆为了打发寂寞的岁月，跟村民们设定了一个赌约：一年一次，他栖身的地下巢**会定时开放一天。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勇士可以在这一天登门挑战。

因为魔幻大陆上只有四个战斗职业：战士、法师、弓箭手和召唤师。因此，海拉姆允许村民们最多派出四个人。

为了让村民们有挑战的勇气，海拉姆宣布：他此时的实力已经严重消弱，村民们有机会战胜他杀死他。

只有杀死海拉姆，村庄的厄运才会结束，村庄才能重见光明和自由。

村民们没有选择。

这个村庄就是魔幻海村。

笼罩在魔幻海村之外的魔法结界，被村民们称为魔界。

九十九年过去，魔幻海村派出去九十九个战斗小队，三百九十六名最优秀的少年勇士一去不回。

那个充满了牺牲和勇气的日子，被村民们命名为勇者日。

一选择

就像是一个半圆球，浓重的红­色­雾气紧紧地包裹住被诅咒的村庄。看不到天空，没有鸟儿在头顶飞翔，就连风儿都销声匿迹。

魔幻海村，是一片被诅咒的绝望之地，已经与外界隔绝了整整一百年！

交通断绝，无法去朝拜百里外的凌霄城皇宫；视线隔断，无法眺望魔法屏障外的光明与绿­色­；水源渐渐枯竭，再无法汲取神浴之河的甘甜；田园荒芜，农作物收成极少，无法满足全村人的用度。

这里，寂静无声。

这里，死气沉沉。

第一百次，村庄广场上千年古树垂吊的大笨钟第一百次敲响，终于让这个被遗忘的角落多了一丝生机。

居民们开始默默地走出弥漫着腐­肉­气息的房舍。一对对脸上爬着寄生虫的父母走在两侧，中间是他们赖以生存下去的健康的孩子。

父母们神情漠然，眼神呆滞，紧紧地偎依在孩子的身侧，一点点地挪动脚步，随着视线内出现千年桂树那一抹村庄内仅剩的绿­色­，他们的眼神终于出现一丝波动，渴望……和恐惧。

孩子们也放慢了步伐，纷纷抓住父母的手，用力地握着，仰起他们一年来唯一一次用清水洗刷过的­干­净笑脸。

村民们步上广场，面朝着千年桂树和树下的大长老，默默地排成整齐的方阵，心情各异地等待着今年的四个勇士人选的出现。父母们浑身战栗，竖起他们残缺不全的耳朵，生怕等会听到自己孩子的名字；孩子们则坚定地挺起胸膛，眼中洋溢着勇敢的光芒，跃跃欲试。

可怜的孩子啊，只有你们成为孩子的父亲母亲，你们才会体谅我们此时的心情……

过去九十九年以来的九十九次失败，早已在所有年长者的心目中刻上了深深的烙印。没有哪个父母相信今年这一次能成功。一旦自己的孩子被选拔出来，就意味着死亡，也就意味着自己的生命再无意义。

所有的父母都曾经经历过十多次这样的选择。

所有的父母都是当初的落选者。九十九次失败已经消耗了他们所有的勇气。他们宁可再忍受一年年的痛苦，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那个勇士。

从很久以前就已经这样了。

年长者已经习惯了痛苦的活。

对于父母们来说，能看着孩子们幸运地避免一年一度的选拔，能看到孩子长大**娶妻生子，这就是父亲母亲这一生最大的幸福。他们年轻时也曾怀有希望和勇气，却都被漫长的痛苦和绝望的未来消磨殆尽。

魔幻海村，只有大长老鲁道夫还存有希望，因为只有他曾经经历过阳光和自由。

魔幻海村，只有孩子们还存在勇气，因为还没到十八岁的他们不曾经历父母身上的诅咒和瘟疫，不曾生长过寄生虫，他们不怕牺牲，内心还渴望着荣誉。

大长老鲁道夫睁开沧桑睿智的眼眸，悲哀地发现人群中多了一些孤单的孩子——昨夜，又有一些身患诅咒的父母被寄生虫啃食了最后一丝­精­血，他们绝望的灵魂沉寂深渊，永世沦为恶魔的奴役。

一片泛黄的叶子从奄奄一息的千年桂树掉下来。鲁道夫伸出­干­枯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郑重地放在面前的黑曜石祭台上。

四枚含蕴着微弱光明神力的桂树叶并排地摆放在那里，闪烁着魔幻海村一年一度的希望之光。

魔界大门开启的时刻就要到了。

而鲁道夫仍没有看到他早已选择好的四个少年勇士的身影。

在昏暗潮湿的自家门前，少年法师牧戎正在跟父母告别。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深深地凝视一眼已经被诅咒折磨得皮包骨头羸弱不堪的父母，牧戎微笑着举起法杖，默念咒语，给父母留下最后一个照明术。

在战士罗杰家门前，几十年来最强壮的战士扬起粗大的双手剑，轻声地安慰流泪的父母：“你们的儿子是最强大的，我一定能杀死海拉姆。”

弓箭手瑟得斯默不作声地整理好箭袋，拎起桂树树­干­制作的木弓，看一眼静坐在门口正一眼不眨地注视着他的父母，轻轻地摇摇头，一句话也没说，快步走了出去。

召唤师紫南不舍地抚摩着村庄最后一只小狗的脑袋，轻声地说：“小安安，你要留在家里，千万别出门，小心被人捉去吃掉。只要我杀死海拉姆，打破魔界，就能带你去找好多好多的小狗狗，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悬浮在少女召唤师头顶的小­精­灵怪声怪调地叫：“被吃掉被吃掉。”

少女紫南轻叹了口气，再不忍心面对小狗水汪汪的大眼睛，站起身，背对着父母，坚定地说：

“妈妈，爸爸，女儿一定会给村庄带来自由和食物！”

紫南刚刚走出家门，身后就传来小安安的一声悲鸣。少女悲哀地摇摇头，“可怜的小安安……”

不约而同地，四个提前知道选拔结果的少年勇士都阻止了父母，都是一个人独自走向广场。他们在广场前的路口会合，相视一笑，自然而然地排成战斗阵型：战士罗杰走在前面，法师牧戎和召唤师紫南并肩跟随，脚步轻盈的弓箭手瑟得斯缀在后面。

四个披挂整齐，全身战斗装备的少年勇士一出现，广场上的静谧被打破了。

年长的村民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放开了孩子的手。身上最多穿了一两件战斗装备的孩子们低声惊呼，呆呆地注视他们四个，眼中的艳羡一点点地黯淡下去，失望地垂下了他们原本高高昂起的头颅。

大长老鲁道夫静静地看着四个少年勇士走到跟前，默默地颔首，轻轻地举起黑曜石祭台上的权杖，开始发表他一年一次的让人痛彻心扉的演讲：

“村民们，孩子们，又到了我们做出牺牲的时刻。”

大长老一开口，村民们马上恭敬地垂下双手。对这个已经活了一百多岁，村庄里唯一一个见证过百年前魔幻海村繁荣与富强，百年来一直用他衰弱的身躯睿智的头脑领导着村庄挣扎求存的大长老，村民们怀有深深的尊敬和感激。

“因为恶魔祭祀海拉姆的存在，我们的村庄周围笼罩了一层魔界。在这层魔界内，我们与世隔绝，看不到光明，也看不到希望。在场的人除了我这苟延残喘了一百多年的老人，大家只能从画册中辨认日月星辰，只能从传说中想象外面的世界，只能从发霉的典籍中向往我们强大帝国盛世天朝的恢弘历史，和‘凌霄’皇城的宏伟壮观。

“一百年了，我们魔幻海村已经忍受了百年的孤独。

“一百年来，瘟疫伴随着我们的出生和死亡，寄生虫在我们的父母体内肆虐，老人全身溃烂地哀嚎着死亡，痛苦，无所不在。

“为了生存下去，我们不得不无奈地依靠我们未成年的孩子。是孩子们耕种着荒芜贫瘠的土地，是孩子们节衣缩食供养年长者，是孩子们早早地拿起武器杀死冲进村庄的怪物，是孩子们……可我们却仍然不得不一年一度地，把最优秀最强壮的孩子送出去，去挑战可怕的邪恶的海拉姆。”

大长老的声音渐渐低沉。

年长者羞愧地松开孩子们的手。

跟人类正常的传承不一样。被诅咒了的魔幻海村这里，年长者成为被照顾的对象，未成年的孩子早早地扛起生活的重担。在这里，孩子成为真正的“大人”，大人成了被体贴被关照的对象。

“我们有选择吗？”

鲁道夫蓦然增大了嗓门，高亢的呐喊激荡天空的迷雾。

“有！”

村民们猛然抬头，齐声怒吼：“杀死海拉姆！打破魔界！我们要自由！我们要阳光！”

……

等到村民们发泄出足够多的淤积了一整年的心声，鲁道夫才轻舞权杖，等广场上静寂无声，他转过身，严肃地看着四个少年勇士，低沉地说：

“这是我们的宿命！也是你们的使命！我们，没有选择……”

少年勇士们相视一眼，整齐地踏前一步，举起拳头，低沉地回应：“以爱与勇气之名，庇佑亲人！”

鲁道夫捧起祭坛上的桂树树叶，沙哑着嗓子，送出最后的祝福：

“孩子们，这片神奇的树叶拥有村庄仅存的光明神力，在一天内将庇佑你们免受死亡迷雾的侵袭。光明与你们同在！”

“为了光明！”

三男一女，四个少年勇士齐齐跪拜在千年古树下，郑重地把桂树树叶别在胸前。

……

全村人簇拥着少年勇士们走出村口，一直送到三里之外的死亡迷雾边缘。

四个勇士头也不回，按照战斗阵型，一步步地踏进迷雾，身影马上消失了。

“这是百年来最强大的战斗小队。”

大长老鲁道夫喃喃自语，第一百次流下浑浊的眼泪。

二队长

死亡迷雾不仅隔绝视线，也能阻隔声音。战斗小队仅仅向前走了十来步，就再也听不到村民们祝福的喊声。只有佩戴了桂树树叶的四个勇士，才能勉强辨别周围七八步远的环境。

罗杰突然停下来，转过身，皱着眉头说：

“我们要选出一个人担当队长。”

伙伴们无声地点头认同。

牧戎和紫南走近前商议，瑟得斯手挽弓箭，在一旁警戒迷雾中随时可能杀出来的各种怪物——弓箭手是个很特殊的战斗职业，战斗时位置最灵活，游走不定，偷袭敌人、警戒放哨等等，通常要与整个队伍保持一定距离，因此注定不可能成为队长人选。但弓箭手的杀伤力非常强大，绝对是队伍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尤其是在对阵高等级怪物时可以远远地发动强力攻击，是队伍中仅次于法师的火力输出点。

队长只能有一个，只有队伍中公认的最有能力、最公正严明、最能让伙伴们信任的那个人才有资格担当。

可现在，队长人选却有三个。

罗杰、牧戎和紫南都冷冷地打量着彼此，没有人开口放弃这份荣誉。就算明知此行是要挑战百年来没人能战胜的怪物海拉姆，危险­性­极大，越是队长就越会面临更大的危险，可他们三个都不服气地挺起胸膛，眼神中流露着强大的信念。

“我选择罗杰。”

僵持了一阵儿，非常意外地，紫南突然开口表态。

她厌恶地瞪一眼对面的面无表情的法师伙伴，大声地阐述自己的理由：“罗杰是村庄所有孩子中最有威望的一个。罗杰当队长，能够做到公平和团结。相比起来，牧戎从小时候起就跟伙伴们很疏远，为人也特别自私自利，甚至有一次从小安安嘴里抢走一块兔­肉­。真是可恶，那是我千辛万苦才猎杀到的魔化兔子！”

牧戎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脸上表情毫无波动。看到罗杰的目光望过来，他平静地说：“我选择我自己。因为我的头脑是村庄所有孩子中最冷静的一个，同时我的职业特点也决定了我拥有更宽广的视野，方便指挥战斗。罗杰你是战士，要顶在战斗第一线，不利于全盘指挥。而且，你的心也太软了，在突发状况时有可能连累更多的伙伴。”

“真是一个不要脸的家伙。”

紫南轻声地嘀咕，声音的大小正好能让三个人都听得见。牧戎看都不看她，静静地等待罗杰本人的意见。

“我选择你！理由你刚才已经说了。”

罗杰轻轻地在法师伙伴瘦弱的肩膀上拍了拍，相视一笑，转头凝视着脸­色­一下子很难看的紫南，意味深长地说：“紫南，你是今年四个勇士之一，不要再把自己当做那个整日里只知道守护小狗免得被人抓住炖汤喝的善良女孩。大家只有团结起来，毫无保留地信任身边的伙伴，才能有一点点机会完成这个百年任务。”

战士罗杰，他粗犷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细腻的心。

“要团结要团结！”

在紫南头顶上打着旋飞翔的战斗小­精­灵叽叽喳喳地叫，使得紫南抿嘴一笑，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忠告，转过头脸­色­又冷淡下来，对牧戎说：“队长，接下来您可以发号施令了。”

牧戎钦佩地看了一眼心胸宽广的罗杰，发出了战斗小队征程上第一个指令：

“避开前面的魔化杀人蜂聚集区，绕道地­精­部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