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庄到海拉姆的地下巢**，直线距离三十里。这条通往死亡的路途上，各种各样原本温顺无害的小动物在死亡迷雾的影响下魔化变异，从五级的魔化杀人蜂到二十五级的地灵应有尽有。
而四个少年勇士，等级最高的牧戎也仅仅才十六级，刚刚开始碰触高级战斗技能的门槛。随便一群五十只以上数量的杀人蜂，就足以让这只孱弱的战斗小队团灭。
在新鲜出炉的队长第一道指令下，战斗小队改变了原本大长老给他们规划的前进路线。原本他们应该深入杀人蜂聚集区，从二十级的巨石怪部落杀出去，穿过橡树林，直达海拉姆的巢**——这条路线，百年来在魔幻海村一直被反复强调，被认为是最安全最高效的一条路线。
队长的选择引起包括沉默寡言的弓箭手瑟得斯在内所有人的质疑，同声反对。
牧戎很平静地解释：“对于我们这种仅仅四个人的小型战斗团队，五级的杀人蜂和二十级的巨石怪潜在的威胁更大，随便碰到一个超过二十只以上的怪物群，我们就可能有人员伤亡。而绕道地精部落，只要能提前规避开那些可怕的地灵，我们有惊无险。过去百年来，村庄里的先辈没人敢去冒险挑战地精部落，其实，只要我们不被偷袭，就算是同时出现四只地灵，我们也有很大把握存活下来。最后，我要强调一句：我是队长！”
伙伴们最终接受了这个软硬兼施的“愚蠢指令”（紫南语）。
继续向前行进了二百米左右，在听到杀人蜂“嗡嗡嗡”的叫人心寒的鸣叫声之前，他们左转横行，循着一条神浴之河的支流——已经被死亡迷雾严重污染，河面上漂浮着腐烂的怪物死尸和树枝杂草，散发着浓重的呛鼻气味的臭水沟——逆流而上，顺利地解决了几个十五级左右的小型怪物群，没人受伤，没人消耗宝贵的精力，平安地抵达距离海拉姆地下巢**入口仅有八百米远的地精部落外围。
透过层层迷雾，前方不远处隐约可见高大粗壮的橡树林。
这可能是百年来最成功的一次野外冒险！
这时候，就连对牧戎最有意见的紫南也心悦诚服地承认：我们的选择没有错，牧戎是个好队长！
牧戎也露出自信的笑容——
此时，队长并不知道，考验和牺牲刚刚开始。
三战斗
战斗的爆发是如此突然。死亡是如此的突如其来。
“啊——”
刚刚钻进地精部落旁的橡树林，正当所有人以为可以安然通过这最后一段征程，一支从迷雾深处射出来的小小标枪从后背而入，贯穿了瑟得斯的胸膛,露出一小截闪烁着蓝光的锐利枪尖。
瑟得斯摔倒在地，捂住汩汩流血的创口，痛苦地叫喊：“救我！”
紫南毫不犹豫地举起法杖，要施展宝贵的每天只能施展一次的治愈术来挽救伙伴的生命。
“他没救了！不要浪费治愈术！准备战斗！”牧戎焦急地吼叫，试图让怜悯心泛滥的紫南清醒过来。
可伙伴临死前的惨叫声压过了队长的权威，紫南尖叫：“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弃自己的伙伴！”
牧戎气恼地跺了跺脚，猛地扑了过来，肩膀一撞，将紫南撞倒在地，翻滚出去好远，如愿地打断了治愈术的施法进程。
同时，他飞快地念诵魔法咒语，发出一 梵途小说5200个初级魔法弹。
“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冷血怪物！”
紫南怒骂一声，顺手举起法杖。
随时在召唤师头顶飞舞待命的战斗小精灵毫不犹豫地扑过去。
这一幕正好落在刚刚折回身的罗杰眼中，不由大惊失色：大敌当前，怎么可以内讧？
“不要——”
出乎他的意料，尖牙利齿狰狞吓人的小精灵在即将扑到牧戎头顶时蓦然转向，高速飞过，跟法师队长发出去的魔法弹同时冲向一头长着硕大脑袋，浑身青绿手中挥舞粗大木棒的矮个子怪物——
魔化地精，人形怪物！它们同样拥有智商，自称地灵，却远比同级的近亲地精可怕。
“砰！”
魔法弹先一步在地灵那丑恶的大脑袋上爆炸。当小精灵一掠而过，在地灵长满脓疮的脑袋上咬出一个血淋淋的小窟窿之后，第二发魔法弹也射了出去。
自始至终，牧戎根本就没有理会召唤师伙伴，似乎不知道要不是紫南临时改变主意，地灵脑门上那个恐怖的小窟窿已经落到他的头上。
“是它杀了瑟得斯！”
罗杰一眼看到地灵后背上还剩下来的那支短短的标枪。
一声怒吼，罗杰从侧面迎上去，在七八米左右的位置拦截住嗷嗷痛叫狂性大发的地灵。魔法弹、小精灵和罗杰的双手大剑，劈头盖脸地攻击着怪物的脑袋，强大的二十五级的地灵只能在原地嗷嗷地怪叫，直至它被罗杰一剑劈中脖子放倒在地。
橡树林，暂时恢复了百年来的沉寂。
紫南召回小精灵，顾不得恢复严重消耗的精力，跑过来跪倒在濒死的弓箭手伙伴面前，拉住伙伴越来越凉的手，不敢直视伙伴虚弱的眼神，哽咽地低泣。
罗杰死死地攥紧手中的剑，指关节发出“嘎嘎”的响声，冒火的眼睛狠狠地怒视牧戎。
可法师队长视若未见，仍然保持着战斗姿势，凝重地察看四周的迷雾，在确认除了地上那只死亡的地灵外再无威胁后，这才慢慢地收起法杖，迈着疲惫的步伐，一步步走过来。
他刚刚释放出五个魔法弹，这消耗了他二分之一的精力——其实，我此时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马上坐下来养精蓄锐，随时准备随时可能发生的战斗！牧戎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弓箭手瑟得斯艰难地转动目光，迎上队长沉静安详的眼神，惨然笑道：“我不怪你，你是个合格的队长……”
头一歪，他死了。
瑟得斯胸前的桂树树叶一点点地枯萎，成灰，化作一团晶亮的白光，一闪，消逝不见。
罗杰和紫南慢慢站起来，擦干眼泪，在伙伴的尸体前轻声地吟唱安魂曲——
鸟儿在天空飞翔
月光照耀村庄
清爽的风儿送来花香
春天就在前方
……
低沉的歌声飘荡在橡树林间，在死亡迷雾中渐渐消散。周围一片静寂，一道道虚幻的魂灵从满是**落叶的地面漂浮升起，在这充斥光明神力的歌声中翩翩起舞，远远地朝少年勇士们行礼，一个接一个地模糊，化成一个个小光点，在迷雾中飘散。
牧戎不出声地在心底低吟，附和着这勇者荣耀的赞歌，死者安息的神曲。他默默地转过身，目视前方，轻声地说：“接下来的战斗中，如果是我处在瑟得斯的处境中，罗杰你要及时阻止紫南。治愈术只能丢给有存在价值的伙伴。”
他们继续前进。
四生命献祭
在静谧得叫人心慌的橡树林跋涉了整整六个小时，期间没有遇到一个怪物，没有碰到一个陷阱，可三个少年勇士却身心疲惫，好像经历了无数场激烈的战斗。
安静也是一种折磨。
当他们终于走出橡树林，眼前环境大变，无所不在的死亡迷雾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翠绿的草地梦幻般出现在眼前，望不到尽头。一朵朵圣洁的小白花在草丛轻轻摇摆，有风儿在飘动，送来一阵阵很好闻很好闻的味道——那是花儿草儿的清香。
少年们呆呆地望着这只有传说和画册上才见识得到的梦幻世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他们同时仰起头，长大嘴巴，痴痴地望着蔚蓝天空上的那轮柔和的光球——那是太阳！
三朵轻盈的白云在天际荡漾，摇曳着少年们的心；两只嫩黄色的鸟儿突然掠过，欢快地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晶莹的泪珠从少女召唤师的眼角滑落，同样痴呆的小精灵悬浮在那儿一动不动，再也不像往常那样尖叫，而是喃喃地自语：我们精灵的家乡就是这个样……
“如果不杀死海拉姆，这一切就都是虚幻！”
牧戎突然大喊。
他艰难地闭上眼睛，竭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一贯的冷静，他告诫自己，同时也大声地提醒伙伴：“只要我们活下来，破解了魔界，今后我们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享受这美好的世界！”
罗杰和紫南霍然惊醒，重重地点头，握紧了自己的武器，跟在队长身后，朝着草地中间那块漆黑的祭台走去。
短短的二百米距离，他们尽情地敞开呼吸，嗅那淡淡的清香；瞪大了眼珠，贪婪地观赏那可爱的花草；站在铭刻着魔法符号的黑色祭台上，他们最后一次仰头凝望那红日，那白云，那蓝天。
牧戎垂下头，辨认着祭台上的魔法文字说明。他默默地念诵着，脸色突然一变，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个不停。
“怎么了？”
两个伙伴同声发问。看到队长不同寻常的反应，他们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牧戎紧紧地抿着嘴唇，好半晌不发一言，直到紫南不耐烦地再三追问，他终于开口：“这座祭台就是巢**的入口。必须用生命献祭，才能打开通道。我们……”
队长顿了一下，盯着两个伙伴的眼睛，冷酷地宣布：“我们之中必须要牺牲一个人！”
“啊？”
紫南和罗杰同声惊呼，脸色刷地也变得和牧戎一样惨白。
希望就在不远处，却首先迎来不可抗拒的绝望。
再没有比这更难的选择。
他们刚刚领略阳光和绿草的滋味。
阳光的诱惑足以滋生最黑暗的人心。
伙伴们可以在生死之间甘愿牺牲，可在自由面前死亡却变得那么可怕。
没有人开口说话——这不是选择队长，而是选择死亡。
“投票吧。我们没有选择。”
法师队长苦涩地做出了决定，两个伙伴全身一震，艰难地点头。
每个人都分到了一根长长的散发着好闻味道的青草。打一个结，是法师；打两个结，是战士；打三个结，是召唤师。
三个少年背过双手，面面相对，静静地望着彼此的眼睛。话语已经多余，决定他们命运的是一个结、两个结、三个结……
好久好久，直到天边的三朵白云慢慢地连成一片，队长终于说：“开始吧。”
他伸出了拳头。
罗杰伸出了拳头。
紫南伸出了拳头。
法师摊开了手掌：一个结。
战士摊开了手掌：两个结。
少女召唤师突然泪如泉涌，泪水中却绽放出最开心的笑容，她一点点地摊开小手：三个结。
不知何时，两个男子汉也泪流满面。他俩同时伸出手去，拉住紫南，三个勇士拥抱在一起，大声地叫，大声地笑。
罗杰拍打着法师单薄的后背，大叫道：“牧戎，你的选择让我意外，让我相信了你之前在路上的选择不是出于私心，也不是因为冷酷无情，你的心不是冷的，我好高兴有你这样的队长。”
紫南也叫嚷道：“我还以为冷心肠的队长一定会打出两个结选择罗杰，毕竟我是召唤师，可以提供一次宝贵的治愈术。说，牧戎你为何也选择了自己。”
法师队长背过头偷偷地擦眼泪，酣畅地笑着，用他一向的冷静态度解释道：“我本来是想选择罗杰的，理由你说出了一部分。可是，这一次我实在无法选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生，而让伙伴去死！我做不到。”
听完队长的解释，紫南并没有多想，她仍在焦虑如何破解眼前的难题。而战士罗杰，则轻轻地推开他们，微笑着说：“队长，你刚刚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幸好还没有造成实质性影响。不要继续投票了，让我去开门吧。”
牧戎脸色一变，刚举起手，罗杰坚定地摇头，轻声说道：“我没有信心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可我对你有信心。牧戎，你一定要杀死海拉姆，一定要活下去。记得照顾我的父母，告诉他们，我在临死前已经感受到阳光和自由，我没有遗憾！”
紫南张开小嘴，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也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
牧戎的眼泪再次流下来，哆嗦着嘴唇说出开启入口的方法。
生命献祭的耀眼白光中，罗杰高大的身影渐渐模糊，终于消逝在牧戎和紫南面前。
可他灿烂的笑容仿佛仍在。
五最终的选择
恶魔祭祀海拉姆的巢**在地下，却充满光明。没有预料中的死灵怪物拦截，沿着闪闪发光的星光石堆砌的笔直秘道向前，很快就到达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厅。
在大厅门口处停下，全神戒备的牧戎和紫南一眼就看到了跟正常人类没什么两样的海拉姆。
数百级台阶绵延向上，海拉姆就端坐在镶嵌无数颗各色宝石的宝座上，远远地，玩味地望着两个勇士，深长地叹息道：“唉！怪物的一生真是寂寞啊。”
牧戎制止了紫南的冲动，谨慎地打量着空无一怪的庞大殿堂，确认附近并没有第二只怪物的气息后，他扬声喊道：“海拉姆，你的死期到了！你这个同样被诅咒的恶魔，你根本就无法动弹一个小手指。”
“聪明的法师！竟然知道宫殿里有陷阱。可这丝毫改变不了你们绝望的命运！”
看到牧戎拉住伙伴一动不动地站在殿堂外，海拉姆发出一串刺耳的笑声，高声叫喊：“为了庆祝二十五年来第一次有两个勇士来到我的面前，我，伟大的恶魔祭祀，海拉姆大人宣布：让你们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
话落，两支箭矢诡异地出现在海拉姆身前，闪电一般划破数百米空间，就像是有一只魔手在操纵，拐了个弯，准确地刺进已经闪躲到秘道墙壁边缘的勇士身上，“扑”地透胸而出。
牧戎和紫南同时中箭，委顿于地，鲜血和生命活力飞快地从伤口流逝。
小精灵愤怒地煽动背上的双翼，尖叫一声：“杀了你杀了你！”
它张开嘴巴，露出尖锐的牙齿，恶狠狠地飞越宫殿大门——又一只利箭出现，呼啸着穿透了小精灵纤小的身躯，洁白的星光石地板上，洒落一片蓝色的血迹。
“哈哈……”
海拉姆得意地狂笑，恶魔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堂回荡，充满了嘲弄、阴险和得意——
“只有治愈术可以治疗这箭伤，你们中间只能活一个！哈哈……选择吧，可怜的人类！”
一声晦涩的魔法咒语蓦然响起，音量不高，却彻底压住了恶魔的狂笑。召唤师紫南全身笼罩在耀眼的白光中，她费力地举起法杖，微笑着指向最后的伙伴，念诵出最后一个音节。
队长……哦不，已经没有伙伴了。牧戎慢慢地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脸上仍带着笑容，眼睛没有闭上仍然凝视着他的少女召唤师，慢慢地转身，目光跨越数百米距离，冷冷地盯着海拉姆，坚定地迈出脚步，没有半点犹豫，一脚迈过暗藏杀机的宫殿大门。
再没有箭矢射出来。
其实，第一眼看到海拉姆时，牧戎就知道：恶魔祭祀早就失去了魔法力量，他所仪仗的只不过是百年来仅存下来的一点点机关陷阱，比如那三支箭矢。
恶魔祭祀的可怕之处在于他的智慧和诅咒术。自己能保持冷静，不受伙伴惨死的影响，那海拉姆的智慧就不会发生作用。至于诅咒术……但愿老怪物已经彻底失去这个能力了吧。
牧戎踏上台阶，一步步拾级而上，脸色平静，毫无情绪波动，眼睛至始至终地盯着高高在上的海拉姆，看不到一丝仇恨，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激动。
海拉姆的狂笑声渐渐低沉下来，他感觉到了危险。少年法师在伙伴们纷纷死去之后仍能保持下来的那份平静让他心悸。
在牧戎上到距离宝座十步开外的时候——再接近两步，就进入法师的魔法攻击有效范围——海拉姆冷冷地说道：“站住！否则你的父母就会死！”
牧戎心一颤，最后一步不敢迈出——恶魔祭祀从不说谎，因为他们看不起人类，不屑于在人类面前撒谎。
牧戎慢慢地收回悬空的脚，稳稳地站定，微微仰起头，等待恶魔祭祀的杀手锏！
戏谑地打量着被镇住的敌人，海拉姆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恶魔祭祀最强大的能力是诅咒术。而我施加给魔幻海村的诅咒术的威力一直延续着，包括你们这些一年一度前来陪我游戏的所谓勇士，你们在路上所经历的死亡，比如用生命献祭才能打开通道，比如刚才有召唤师存在时只能有一个人靠治愈术活下来……呵呵，这都属于我所制定的游戏规则一部分。”
牧戎一直竭力控制的情绪突然产生了一丝波动，他握紧了法杖，愤怒地低吼：“怪物！说出你的杀手锏吧。”
海拉姆阴沉地一笑，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你杀死我，你和你伙伴们的父亲母亲就会全身溃烂，哀嚎七天七夜，最痛苦地死去！你……兼具智慧与勇气的法师，你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牧戎呆住了。
他需要做出最后一个选择。
如果不杀死怪物，伙伴们的牺牲就毫无意义，村庄的厄运就不会结束，父母的身体仍旧会生长着寄生虫，一点点地走向衰弱和死亡……
他们活得虽然痛苦，可毕竟还活着，而不是因为自己的选择马上死亡。
“照顾我的父亲母亲！”
罗杰唯一的嘱托在耳边回荡，紫南信任的微笑在眼前浮现，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失去了一线生机的弓箭手伙伴在临死前毫无怨言，还肯定地说自己是合格的队长……
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这个队长身上。他们的父母也应该是自己的父母。
可现在，自己要间接杀死四对父亲母亲！
恶魔又开始得意地大笑，嘲弄地尖叫：“你不是第一个面临这样选择的人。在过去一百年，曾经有四十一个人站到你现在站立的位置，同样有机会杀死我，可他们都放弃了这个机会。宁可自杀，也不忍心伤害最亲的人。你的选择是什么？”
“愚昧的人类啊，你们因为爱与自由而来，一路上用勇气和牺牲换取了站到我面前的机会，最终，你们却仍旧要在爱面前艰难地选择。哈哈……这是又一个魔界！一个让你们人类无法破解的魔界！哈哈……自杀吧，可怜的人！”
恶魔的狂笑在宫殿的墙壁回荡，一**余音激荡，“自杀吧自杀吧……”
牧戎再也保持不了冷静。浑身大汗淋淋，内心挣扎着，煎熬着。一忽，想起父母脸上丑恶的寄生虫，一忽，似乎又听到大长老悲凉的呐喊：我们没有选择……
“去死吧，你这卑鄙的恶魔！”
牧戎怒吼一声，一口气冲上台阶，法杖一挥，直接抵触在海拉姆的胸口，急促地念诵咒语，释放出自己所能施展出来的所有魔法弹。
“啊——”
海拉姆从宝座上滑落下来，他挣扎着抬起头，惊愕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选择？没有哪个人类不在乎自己的父母！”
牧戎精疲力竭，同样趴在地上，一抬头，恶魔距离他仅仅半米远近。
队长低沉地说出自己的理由：
“我不想今后再有人处在我同样困难的选择境地。”
海拉姆恍然大悟，头一歪，死了。
炫丽的七彩霞光在海拉姆尸体上闪烁，一个清晰的灵魂幻影突兀地出现。
这是一个佩戴着桂树叶职业徽章的高级法师，至少比牧戎强大一百倍。
一个温和的声音灌入牧戎的耳朵：
“我是天龙帝国的一名高级法师，为了解除我小女儿伊裳身上的“长眠诅咒”，与恶魔海拉姆连番激战，从大陆最南方，一路打到这里。
“结果两败俱伤。虽然我重创了海拉姆，让他一千年也难以复原，可我的身体却被他占据，灵魂被囚禁，不得自由。
“海拉姆为了加速恢复伤势，恶毒地选择了你们魔幻海村，在村庄四周布下了一层死亡迷雾，汲取村民们在死前凝聚的巨大怨念。这就是魔界的由来。
“一百年来，我的身体成了囚禁我灵魂的魔界。你杀死了恶魔，我得到解脱，终于可以真正地死去。
“为了表达我的感激，这本高级魔法书送给你。如果有一天你游历到大陆的南方，记得去一个叫烈焰崖的地方，我的小女儿伊裳就在那里长久地睡眠，也许你能解开她身上的诅咒。”
六尾声
笼罩在魔幻海村周围的魔界屏障消失了，自由的阳光洒落下来，村民们脸上身上的黄斑见光消融，寄生虫无影无踪。孩子们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老人们热泪盈眶。
花儿盛开，草儿发芽，流水叮咚，万物复苏。
一只偶然飞跃海村上空的小鸟好奇地停落在村长家门前的桂花树上，叽叽喳喳，似乎在呼唤伙伴来这个过去不曾发现的福地。
在那座黑曜石堆砌的祭台上，不知何时，铭刻了这样的短句——
魔界无处不在
人人心中都有个魔界
不要退缩不要害怕
因为
我们没有选择
七后记
ps：以此文向《开枪的选择》一文的作者伊斯梅尔.比亚致敬。
当你懂得爱与勇气、爱与牺牲的真谛
你也就战胜了属于你的那个魔界
今天，你的心“魔界”了吗？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