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蜡黄|色的时节,江清波开始了他的北中原之旅。
坐上北上的列车,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我将以欢快的心情,坐上飞奔的列车,向着渴望的圣地和渴望见到的人奔去!”他还说:“聪明、善良的人,你可以作出如下的猜想和幻影:一条黄|色的巨龙飞速北上,六号车箱的靠窗位置上,一位年龄四十一、二岁,长头发,长脸型,高鼻梁,长眼睛的男人,他就是雕塑家江清波。顺窗吹进车箱的风,让他的长发飘起来,使他的头部造型极具雕塑家的风采。一股淡淡的喜气,不停地从他的眉宇间向四周扩散,两只眼睛专注地看着车窗外那旋转得像锅盖似的田畴。列车越向远方行驶,他的心情越是兴奋……”
老实说,作为一位女人,心底自然会为他的这番话所感动。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产生如此热烈的情绪?但我又清楚我必须像防火一样防止自己的感情燃起!我努力使自己的头脑和心情,保持特别的冷静和平静。
江清波所乘车次的到站时间是早上7点28分,7点30分,我、原尽忠、赵一柱三人,准时守在火车站的出站口接他出站。在拥挤的出站人员中,我们几乎同时看到了江清波。他拖着一个大大的棕色凡布包子,包子里装得鼓囊囊的,从他用力程度判定,包子很重!他穿着一件红色中式印花衫,老远就看见他满头大汗。我暗自想:“这家伙谈起艺术,神仙一个,现实生活,肯定是个白痴!离冬天还那么遥远,带那么多的衣服做啥?再说,中原又不是没有商店!”
他还没有走到出站口的时候,我和原尽忠一起朝他摆手,嘴里还不停地江老师,江老师地叫他,可他却没听见我们的声音,也没有看见我们在向他招手。一直走到出站口,站在一个地方不停地东张西望,原尽忠悄悄地走进他的一侧,大声叫道:“江老师——”他像受到了意外的惊吓一样说:“我在聚精会神地寻找欧阳春梅!想不到……”
他的话肯定让原尽忠的心里很凉,甚至很恨!停了一会儿,他大概觉得刚才的话有些不妥,于是,便补一句说:“欧阳春梅这个名字,很容易让我产生美的暇想,所以一路上,这个名字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我的心上和脑际飞来绕去!一下火车,我就开始像寻找一只美丽的蝴蝶样寻找欧阳春梅!”堂堂大学者,把话说到如此混乱荒唐浅陋的地步,我不知道这是他的有意幽默,还是根本没有把原尽忠放进眼里!听他这样一说,我自然禁不住脸热心跳起来。更让人难堪的是,赵一柱瞧见江清波,开口就说:“江老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到底还是来了!”江清波却没有一点被感动的意思,仅是不温不火地哼哼呵呵了两声,弄得赵一柱在我和原尽忠的面前,就像偷了人家的东西样,很不好意思。我知道,赵一柱也是天生的傲慢脾气,可这时,赵一柱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多少不悦,我想:“看来他对江清波的佩服是来自骨子里的!”
原尽忠大概是一直按耐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让情绪泛滥。所以,他脸上也没有出现多少让人担心的颜色!
江清波余兴未尽地说:“我没有想到你们会在这么近的地方接我。再说,这次来中原,我激动得不停地上火,眼睛犯花,迷迷糊糊,有时会看不清东西!耳朵眼里闹哄哄的,许多该听清的话,也听不清楚!”这时,原尽忠一反常态说:“中原好着哩!除了高楼少点,那一点也不比广州差!”江清波说:“楼高楼低无所谓!看到你们,我各外开心!人是为啥活着?还不是为开心活着!为让你开心的人活着!尤其是像欧阳春梅这样的人,一见面,心里就好受!”我说:“江老师,你可不能没话说的时候,就拿我作开心果!”他说:“你本来就是个开心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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