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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新欢外交官 锦素流年 > 第七十六章节 母亲

第七十六章节 母亲

这样很好,那一巴掌挥下来,让她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脸上的伤疤虽然会消退,但在她心里留下了永远无法消退的伤痕。

那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是她们或许没有做母女的缘分,既然这样,那就永远不必做了。

她决定原谅聂晓颖对她做的一切,这样就不必去想着她,她也可以完全地放下芥蒂,就可以一点也不必去在乎。

将书籍重新放进抽屉里,苏暖看着手里的照片,恍然间发现,自己骨子里的狠绝一点也不亚于她的父母。

她打算以原谅之名,将她的母亲彻底逐出她的世界,不允许那个女人占据她内心一点点的空间。

走到窗台前,伸手去拉纱帘,却被楼下那一片枯萎的芳草吸引了视线。

现在已经接近深冬,在春天来临之际,那些掩藏在枯枝叶后面的­嫩­草是否会酝酿着重生?

苏暖转头的时候,瞟到被她搁放在桌边的摄像机,她忽然想捕捉下青岩门枯草下的那片映山红绽放时的绚烂瞬间。

青岩门,苏暖低头轻轻地重复了几遍,然后闲闲散散地笑起来,那双凤眼娇艳如花,既然想到了,去做有何不可?

----《新欢外交官》----

在早上四点多的时候,他就自动清醒过来,并且再也无法安然入眠。

陆暻泓躺在床上,仰望着苍茫的白­色­天花板,他想起今天他和一个女人说好要一起去看猴子,现在回忆起来,只觉得昨天的自己有些犯傻。

他安静地坐在黎明的天光里,直到天­色­渐渐放明,他霍然掀开被子,两条修长的腿落地,他站在盥洗台前,澄亮的镜子里映着他英俊的五官。

他的一颗心逐渐往上升起,悬空在他的胸口,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眼底涌动的紧张……和淡淡的欣喜。

甚至于,他还不知道自己在欣喜些什么,只是莫名得觉得心情轻松愉悦。

谁也不知道爱情会在什么时候降临。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但他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和苏暖谈一场恋爱,既然他的思想叫喧着要疯狂,那他最好去成全它,不然他只会做出更傻的事。

他不知道这场恋爱会在什么时候结束,但一旦结束,他想他就可以摆脱大脑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思绪了,他将再无困扰。

所以,他将它列入了他的年度规划里,要是这是他凉薄的人生中必须经历的历程和一项任务,他一定会一丝不苟地去完美完成。

宽敞的试衣间内,满柜的衣服不再整齐地罗列,一只骨形优美的手扯过一条暗红­色­的领带,在身上白­色­的衬衣前比划了一下,那清隽的眉间因为不满意而微微地蹙起。

当外间门铃声响起时,陆暻泓才刚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他稍稍整理了下衣扣,才慢慢地踱出去,一开门便看到一脸控诉­阴­郁的龙鸢。

陆暻泓眉头微敛,而龙鸢在上下端详了一遍他的穿着后,不禁诧异地惊呼起来,一时忘记了自己来这里兴师问罪的目的:

“哇!小舅舅,你­干­嘛呢?又是西装,又是领带的,在电视里看到你做外交发言,也没穿得这么正式啊?”

“舅舅你是不是擦香水了,怎么这么大味?”

当龙鸢嗅着鼻子靠近时,陆暻泓顿时冷下了脸­色­,一记横眼扫去,龙鸢立刻乖乖地噤声沉默,讪讪地举了举双手。

“舅舅你要外出吗?”

陆暻泓转身往里走,龙鸢便尾巴似的跟了进去,好奇地打量着单身男人独居的公寓,和前几年依旧没什么变化,一样的单调空荡。

“跑车的钥匙在茶几上,别乱动其它东西。”

陆暻泓简洁地交代了一句,就径直穿上皮鞋打开了公寓门,龙鸢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意图,匆忙从手提袋里翻出昨晚陆暻泓送过去的项链。

“小舅舅,我让你拿的不是这条项链啦!”

陆暻泓往外走的身形一顿,回过头,便看到龙鸢手里的项链,很­精­致的施华洛水晶项链,那只紫­色­的蝴蝶在白亮的灯光下熠熠闪烁。

“我的那条项链吊坠不是蝴蝶,是蒙奇奇,蒙奇奇,小舅舅你知道吗?好吧,我知道舅舅你对那些公仔不感兴趣,但也不至于对前晚我买的那条项链一点也没印象吧?”

陆暻泓沉默地拧了下眉头,龙鸢直接有种晕倒在地的冲动,揉着自己的太阳|­茓­,抱怨地控诉着自己办事不力的舅舅:

“那可是限量版啊,好不容易找到一条,还以为过几天参加酒会时可以戴,啊,舅舅你去取的时候怎么不看一下?”

“不就是一条项链,有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陆暻泓瞥了她一眼,淡淡地收起所有的表情,转身往外走:

“淑女说话要永远温和。”

龙鸢低头看看项链,再抬头看看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舅舅,控制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咆哮地嘶吼:

“小舅舅,赔我项链来!”

陆暻泓走进电梯的时候,还能听到公寓里传来的控诉声,他的脸上并未见任何的愧疚,当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他突然伸手从裤袋里掏出了一条项链。

水晶珍珠镶嵌着可爱的蒙奇奇公仔,因为经过仔细擦拭过,珍珠闪烁着润泽的亮光,看上去无比美好。

他想起那张素净却单纯的脸,她应该会喜欢的,那个店员说女生都会喜欢这类型的项链,连龙鸢这样的女生都喜欢,更何况是她。

陆暻泓将项链重新藏回裤袋里,满心地欢喜,从未这样欢喜过,也隐隐地紧张,他不知道苏暖看到后会对他说些什么。

她会对他微笑,还是……会亲吻他作为回礼?

当这个念头闪过大脑时,他不可遏止地滚动了下喉结,除了喝醉酒那次,她似乎都没主动吻过他。

望着电梯壁上倒映出的男人,脸上是与年龄不符合的青涩,白皙的皮肤上有着淡淡的红­色­,连他自己都无法正视这样的改变。

天空的颜­色­并不是很好,灰蒙蒙的,冬天已经来了,对于任何一个城市来说,这个季节都会渲染上沉闷的忧郁。

陆暻泓坐进自己的私用车时,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今天看猴子可以不用带遮阳伞了。

这令他忍不住嘲弄自己,陆暻泓,你真的是要发疯了吗?

竟然这么在意她前夫说的那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车子在开去老城区的路上,他看到了一家花店,然后他的身体机能做出了决定,当他看着心灵手巧的花店女孩将一束蓝­色­妖姬塞进后座时,俊脸上尽是懵懂。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将这么一大束花放进车子里来的,它看上去打过车门,从后视镜里瞟向后座上的那片妖冶的蓝­色­,他开始无法忍受满车的花香。

他不知道等会儿该怎么对这束花做出解释,尽管他还有那一条项链。

----《新欢外交官》----

车子停靠在老城区的路边,陆暻泓坐在车里,却久久没有出去,他在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不至于在见到她之后表现得词穷。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有些雀跃,甚至有些难以掩藏,就像是一个忽然鼓足勇气准备告白的少年,站在苏暖家门前,忐忑不安到无法去按动门铃。

结果,他还在进行徘徊不定时,门就自动开了,陆暻泓立刻冷肃了神­色­,他望进去,便看到一张圆圆的脸,零食的咔吱声让他的眉头一下子皱起。

林嘉嘉显然没料到一打开门会看到陆暻泓,只觉得眼前下起了一场洁白的雪花,一怔一怔地,微启着­肉­­肉­的嘴­唇­,只差没有留下一泓口水。

陆暻泓的视线根本没在她身上投注一秒,直接掠过她看向屋子里,迅速地环视了一圈,在没找到猎物后,眉间的皱褶不住地加重。

“陆……陆……”

“她人呢?”

在林嘉嘉还在纠结该称呼陆暻泓为什么时,他冷冷淡淡的一句质问打断了她所有和偶像交谈的梦幻。

淡淡的,却是不着痕迹的气势。

“小暖吗?她今天一大早就回老家了啊!”

----《新欢外交官》----

飞机在M市的机场降落,是在早上六点多,苏暖站在机场清晨的天空下微微地抬头,仰望着一片初始的晴朗。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坐上公交车,前往火车站,去青岩门得坐一段火车,那里没有直达的汽车,除非是私家车。

火车站永远无法避免的是人潮汹涌的场面,苏暖只能护着自己的包随波逐流地行走,一上车,一股闷热的气流扑鼻而来,并不好闻,混杂着人体汗液的味道。

苏暖很快就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接踵而来的人开始挤满车厢,这只是普通的火车,沿途都是一些比较落后的地区,铁道部自然不会安排动车或是高铁。

“呜……”汽笛鸣叫声一响起,火车便开始哐当哐当行驶起来,苏暖眺望着窗外由慢及快的风景,然后在经过一个动物园时,她看到了几只猴子。

“明天一起去看猴子吧!”

脑海中响起那道清冷却显得别扭的声音,苏暖一愣,她似乎忘记了什么,只是她还没多想,火车便缓缓停下,下车的意识取代了其他的思绪。

时隔十几年,当苏暖再踏足这方土地时,却没有生出物是人非的沧桑感,这里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无论是人还是居住的房子。

她沿着砂石地慢慢地走着,深一脚浅一脚,光着脚的孩子在沙地里奔跑欢笑,黝黑的脸上洋溢着最为淳朴的天真。

有时候,会有几个孩子发现她,这个陌生的外来客,然后聚集在一棵大树下,仰着小小的脑袋,认真地瞪大眼看着她,还有她手里先进的摄像机。

苏暖回忆起幼年的自己,似乎也是这样好奇地看着那些来这里采景的摄影师。

她冲着那群黝黑的­精­灵浅浅地微笑,然后倾俯下身,用镜头摄下他们仰面的单纯澄澈,用一把糖果作为交换。

孩子们一哄而上,欢乐地抢着很少能吃到的糖果,朝她羞涩地笑笑,然后又飞快地嬉笑着跑开。

苏暖望着他们活泼的背影,只是浅显地笑着,她怀念自己那时无忧无虑的生活,虽然贫穷却依然快乐自得,因为那是最为真实的回忆。

苏暖沿着旧时的记忆,寻找她和父亲居住过的屋子,一路寻觅,大脑深处那模糊不清的山水图逐渐清明起来。

这个地方三面环山,一面临湖,就像是一个有扶手的躺椅,而半山腰有一道形态奇异的怪石遮蔽,远看似乎无路可走,走近却惊觉原来是别有洞天。

于是便将这道石门唤作青岩门,也让这个默默无闻的山区有了属于它自己的独特名字。

苏暖想,她父亲的一缕幽魂应该还是会回归到这里,萦绕在青岩门之上吧。

途中有年长的老者好心为她指路,找到曾经的那个家并不难,虽然已经灰尘满布,却还未倒塌,她没忘记这里热情善良的人们,应该是他们这些年帮助修补的房子。

她家的房子建在海拔相对较高的丘陵上,所以,当她拿着擦­干­净的板凳坐在门口时,一眼望去,便将青岩门的风景尽收眼底,有种纵观全局的震撼感。

周围有好奇的邻居上门询问,苏暖礼貌地微笑,清着声音应道:

“我是苏……”

想起父亲离开这里之后的改名换姓,苏暖停顿了片刻,才完全记起父亲和自己旧时的全名:

“我是朱祁铭的女儿朱又清,我父亲已经过世了,这次我只是回来看看,谢谢老伯你们这些年对这空房子的照看。”

长者听到苏振坤过世的消息,喟然长叹一声,安慰地拍拍苏暖的肩膀,苏暖只是回之平淡的微笑,并未有多少的伤感。

苏暖在这位长者家用过中饭,闲聊了几句后,便称呼对象为刘伯,这里的人都没有利益纠纷,一声尊重的叫唤便换来一张最为动人的笑容。

这里属于岭南地区,冬天相较于A市偏热,苏暖戴着一顶自家手工编织的草帽,开始在这块土地上游走,她一路走一路拍,并且友好地和当地人交流。

土地上最常见的是男人赶着落后的交通工具--骡车飞扬而过,铺着­干­草的车上堆积着刚从梯田里采摘来的农作物。

这一带都种植着大片的茶叶,当苏暖站在田埂上,举着摄像机咔嚓一声按下时,都会引来这些纯朴居民疑惑的注视,但随即便是友善的微笑。

苏暖收起摄像机,望向天地的极致连接,冬季的辽阔雾霭飘渺破空而来,她笑着倒退转身,却在下一秒定格在那一瞬间。

于广袤之下,那道纤长直挺的身影屹立在田间,像是浩瀚烟淼下的一颗优雅的树,苏暖只是刹那的怔愣,随即便静静地笑起来。

仿佛天地之间,只站着他们两个人,她一回头,安静地注视着他,天地便因此而灵动起来。

------题外话------

因为流年这学期的课程接近期末了,有十门课从后天开始陆续会开考,将近一个半月都会很忙碌,所以只能勉强维持每日正常更新,加更的话可能会有些困难,流年会尽量不断更的,还有,谢谢亲爱的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偷偷地说一句:写这部文真的很快乐!

你喜欢我 第七十九章节 青岩门(二)

陆暻泓会出现在这个穷乡僻壤,这完全不在苏暖的料知之内,仅仅相差几个小时,他就站在了她的跟前,这到底是怎么极速的办事效率?

苏暖盈盈地眺望自己的视线,她看到梯田之下,砾石道路边的香槟­色­轿车,不禁一蹙眉心,好奇地将目光投向陆暻泓。

她想问问他,怎么做到把车子开过那一大片的砾石的,却在接触到他­阴­沉的脸­色­时,噤声不敢多语。

然后她想起了昨天他一再强调的猴子,今天他难道真的打算和她一起看猴子的吗?

这样的认知令苏暖的心有些慌乱,她想说服自己这只是她的胡思乱想,可是,若真是如此,他为何会站在这里,如果不是去找了她,他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

正是这种沉重的感觉,令周遭的一切都死寂而肃静,她内心涌动的情绪,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所以,最后她只是灿烂地一笑: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好巧。”

“我也不想在这里看到你,毕竟这里没有可以观赏的猴子。”

陆暻泓未多加移动一步,依旧站在田埂上,冷冷地驳回苏暖试图缓解气氛的客套话语,暗暗在责备苏暖的失约,自然也泄露了他的耿耿于怀。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眼镜后面,闪烁着冷冷的摧残。

苏暖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忽生出愧疚,却又不知道该以何种口气来说,他犀锐的话语足以令她显得自讨没趣。

两个人遥遥相对,却是沉默以对,当彼此的眼神不经意相遇时,陆暻泓是冷淡地看着,苏暖却已淡淡地撇开去。

她摩挲着手里的摄像机,视线掠过陆暻泓的身形,便看到他身后,在冬日夕阳的照­射­下,深广幽静的水域上那接天摇曳的芦苇丛。

苏暖的眼神带着寂静的惊喜,她拿起摄像机打算拍下这幅美丽的风景,脚底却一滑,整个人往旁边的泥泞倒去。

还没来得及一声低呼,一双有力的手忽然托住她的后腰,往前一带,她就贴上了坚实的胸膛,并且闻到清单的香味,不同于以往清冽的气息。

陆暻泓迅速地站稳,迅即地将她远离田埂边缘一步,优雅地旋转后,拉起她的手就往来时的路走去,不说一个字。

苏暖惊魂甫定,略略有些脸­色­苍白,眼底浮动的是陆暻泓单调的黑­色­背影,她冰凉的手被包裹在温热的掌心,他走得迅疾,然而却沉稳有力。

她被牵着跟上他的步伐,苏暖觉得跟得腿乏,脚步也紊乱起来,她低头小心翼翼地避开田埂上的小水坑和泥泞,却看到陆暻泓皮鞋边沿泛起的泥土。

而一贯注重仪表的他此刻却浑然未察,只是一味地拉着她走向他那辆轿车,终于苏暖有些忍不住,在走下田埂时一手攀住一旁的树­干­喘气,不愿再多走一步。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过会儿还要拍摄这里的黄昏……”

“要我抱你过去吗?”

陆暻泓只是简略地回了一句,却让苏暖瞬间缄默,在看到他真的转身过来时,自个儿快速跑了上去,并且越过他朝着轿车小跑过去。

“如果你是想带我回去,那你先回去吧,我还没完成拍摄任务,得过些天才能返回A市。”

陆暻泓刚打开车门,他的一只手撑在车门上,上下打量着捧着摄像机站在车边不肯进去的苏暖,眉心不断地皱起,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嘴­唇­却很红。

他情不自禁地将视线停留在她的­唇­瓣上,上下耸动的喉结显示出他的不自在,苏暖并未发现他的怪异,只是环视着黄昏笼罩下的山景:

“你最好马上就走,不然等天黑后山路不好看。”

“你就这么盼望我走吗?”

“难道你不想走吗?”

苏暖略显惘然地看向陆暻泓,却诧异于看到他变得有些愤怒的俊脸,他丝毫未对她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他却努力克制下来,未朝她发作:

“上车。”

苏暖也清楚真的惹怒这样克制的男人对自己的坏处,讪然地点了点头,坐进了他打开的副驾驶座里,却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把我送到前面那个岔路口放下就好,然后你一直往前开,就可以去镇上了。”

车子发动之后,苏暖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眼角瞟到方向盘上那双修长的手,发现在她的话音落下后,那白皙的手背上青筋乍然明显。

苏暖低头擦擦摄像机的镜头,“我记得上次提醒过你的,男人最好不要过度压抑自己的情绪,那样很容易导致不举。”

陆暻泓整张脸瞬间黑了下来,忽然一打方向盘,车胎撞上路边的大石块,苏暖的身体蓦然倾斜,手里的摄像机直接甩手而出,磕在车柜上然后掉在地上。

“我的摄像机!”

苏暖心疼地一声惊呼,她解开安全带俯下身去捡,陆暻泓却突然踩下油门,因为惯­性­她的后脑勺直接狠狠地撞上坚硬的车柜,发出清脆动听的磕碰声。

“你­干­嘛要这样?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不就是忘记去看猴子了吗!”

苏暖气呼呼地坐回座位上,捂着受伤的脑袋,妖娆澄澈的凤眼里,氤氲着淡淡的雾霭,清亮而晶莹,满目的控诉只换来陆暻泓淡淡地一瞥。

他依旧沉敛着神­色­,屏蔽掉苏暖忿然的眼神,稍许的沉默后,忽然开口:

“明天去看猴子,我不希望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难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明天顶着大太阳,去动物园的栅栏外,看猴子吃香蕉?”

苏暖只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她猜不透他们这些上层社会人的想法,为了看猴子竟然可以千里迢迢地追过来,还真的很有闲情逸致。

“既然说好谈恋爱,我不想浪费时间,别试图和我吵架,你应该知道,你吵不赢我。”

“谁要和你谈恋爱,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苏暖彻底无语起来,她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一切,却记不起她那句话给了他这样的误导,陆暻泓的自作主张瞬间消除了苏暖对他仅存的那点愧疚。

“那你想和谁谈,难道你还想着你那不着调的前夫?”

“管他什么事,你不要没事找事好不好!”

苏暖有些恼火,但冲动过后却是缓缓平静下来的理智,她有些质疑地凝眉望向陆暻泓,那轮廓鲜明的侧脸上萦绕着­阴­霾,确实不怎么愉悦。

“你­干­嘛忽然表现得像是在吃醋,真的很让人不习惯。”

苏暖低声嘀咕,对这样的情况无所适从,她转头看到车子驶过了岔路口,却没有停下来,还是固执地往出青岩门的方向驶去。

“为什么不习惯?吃醋也是恋爱的一部分。”

陆暻泓的声音清冷得不夹带任何的感情,甚至乎也没有去看她一眼:

“我有权力做任何的尝试。”

“都说了不想和你……”

当苏暖意识到陆暻泓前一句话里的寓意时,顿时吃惊地瞪大眼,仿若一只充满好奇的花栗鼠盯着他:

“别告诉我你没谈过恋爱。”

苏暖看到陆暻泓脸­色­的僵硬,本气恼的心情顷刻间好转,就像是抓住了陆暻泓的小尾巴,不期然地瞟到后座上大束的蓝­色­妖姬,不禁淡淡地勾起嘴角:

“所以你的尝试包括后面的花?”

陆暻泓突然将车停在了路边,毫无征兆,苏暖困惑地看他,他的眉头轻轻地皱起来,回头对上她的双眼:

“你是要嘲笑我吗?”

话一出口,陆暻泓的表情便迅速冷淡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除了用可笑二字来形容再无其它合适的词语,而更可笑的是,他明知如此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

苏暖不再继续和他抬杠,轻咳一声看向窗外,他们之间的沉默就像是窗外天空的颜­色­,昏暗而安寂。

他一时无法让自己说出更好的话,也许他们的­性­格根本不适合恋爱,每次碰撞在一块只会产生火电雷石,连一步也走不下去。

他惊觉自己似乎在做一个愚蠢的尝试,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陆暻泓的手忽然握紧了方向盘,他不愿再想下去,那样只会令他的思绪错乱,因此冷冷地重新发动车子,然而车子在行驶了近十分钟后,便躺在路边熄火了。

他的脸­色­再次恢复了刚开始的­阴­沉,而副驾驶座上的苏暖却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她看到他打电话给保险公司,得到夜间山路难驶,明日来拖车的结果。

两个人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地看着车外的风景,不远处有一个小山头,延绵不觉的高坡上,是满山满眼的旱地芦苇,大片大片地在夜­色­中矗立。

寒冷的夜风拂过,那如泥土般颜­色­的植物,带着冬之摧残过后的那丝丝残绿,在风中瑟瑟萧条,接天连地。

苏暖不知道青岩门竟然还有这样一角惊心动魄的风景,令人凝视,不舍得眨一下眼,她忘记了用镜头留住这样景­色­。

天­色­越近­阴­暗,苏暖有些焦虑,她想要回去那个家,虽然早已残破不堪,她却依旧怀念,并希望能在那里住上一晚,那里有她和父亲的记忆。

所以,当一辆骡车从轿车边擦边而过时,苏暖反应敏捷地打开车门,追了上去,她大声地呼唤驾车的老伯,跑了几步成功让骡车停了下来。

苏暖侥幸地拍拍胸口,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冲着长相敦厚的老伯笑笑,刚想爬上骡车的枯草垫,手臂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凌厉地拽过。

“我让你下车了吗?”

苏暖看着陆暻泓凉凉的质问,感觉到他握着她手臂的力度在逐渐地加重,她的睫毛轻轻地闪动,犹如飞蛾在朦胧的夜­色­里寻觅那一点光源。

“我必须得回去,我的东西还放在老家里,你就在车里勉为其难休息一个晚上吧,我想……”

苏暖打量了一遍陆暻泓西装革履的笔挺穿着,纯粹地笑笑,一手还攀附着骡车扶手:

“猴子下次有机会一起去看吧,大不了门票我来买好了!”

陆暻泓刚想开口训斥一顿这个不知所谓的笨女人,却一转眼便发现有观众在一旁,赶车的老伯沟壑满布的黝黑脸庞上,是望着他们时的暧昧笑意。

陆暻泓抿起罪,抓着苏暖的手臂不肯松开,语气也不愿放软,强势而命令,就像他以往对属下下达不可违悖的命令:

“跟我回去!”

“不要!”

陆暻泓眯起眼眸,不悦在眼底流转,看着倔得像头驴的苏暖,冷冰冰地沉声反问: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新欢外交官》----

“嘚,驾!”

老伯甩动着手里的长鞭,两头海湾­色­的骡子在曲折的山路上埋头前行,小而狭窄的骡蹄嘚嘚地踏在石子上,骡子从鼻子和嘴里喷出白­色­的蒸汽,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嘶鸣声。

苏暖捧着自己心爱的摄像机,一手扶着车边的把手,沿途欣赏着山间小道上的冬之景,这么些年过去,她几乎要忘记了坐骡车的感觉。

时隔十几年再坐在这种摇摇晃晃的交通工具上,虽然无法四平八稳,却也不至于摔下去,苏暖只当是一次重温儿时的童趣,当然,前提是没有坐在她身边的男人。

陆暻泓横了眼惬意地坐在旁边的苏暖,英俊的面容越发地难看,骡车和轿车那是云泥之别,不说一路震得他的身体发麻,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那被风一刮就更加浓郁的恶臭。

整洁的黑­色­高档西装已经染上了灰­色­的污垢,他分不清那是什么,口鼻上捂着­干­净的方帕,每当骡车猛然一晃动,他眉间的皱痕就加深一点。

“你还好吧?”

苏暖好心地低声询问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陆暻泓,后者咬牙切齿地未说出一句话,坐在这样散发着屎臭味的骡车上,任由谁都无法保持优雅淡定。

“你说你­干­嘛活受罪,好好地在车里呆着不就好了!”

苏暖眼看陆暻泓脸­色­趋近于苍白,她想起他似乎有很严重的洁癖,不禁担心起来,微微凑近他:

“你真的还好吗?”

“你觉得我会好吗!”

不可遏止地一声气恼的低吼,优雅克制抽离了陆暻泓的形象,就像是本运行正常的火车突然偏离了轨道。

苏暖一怔,也没料到陆暻泓竟然会被骡车逼到抓狂,但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安慰陆暻泓,而是朝不解地回头看来的老伯道歉解释:

“他就是大少爷脾气,老伯您就当是那骡子打了个喷嚏,听听就过去吧!”

“呵呵,没事没事,小伙子第一会儿坐吧,难受是正常的,多坐坐就习惯了!”

老伯笑呵呵地转头继续赶车,陆暻泓却是越想越暴躁,无法再装作冷静,他是外交官,那样注重仪态完美,为什么现在要坐在这种……

转眸瞟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风景的苏暖,他扪心自问:陆暻泓,如果早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恋爱感觉,你还愿意这样不管不顾地尝试吗!

----《新欢外交官》----

“谢谢老伯,再见!”

陆暻泓黑着脸站在苏暖身后,看着她兴致高昂地朝着骡车挥手,然后粗略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只看到稀疏的土坯房,当他跟着苏暖走到她嘴里说的家时,直接想掉头就走。

黑­色­塑胶油纸搭建起来的屋顶,屋顶的周围被几块土砖包围形成了一个房子,因为常年无人居住的缘故,连那扇大门也摇摇欲坠。

灶台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上面摆放着一些陈旧的锅碗瓢盆,房子的中央悬空处是一只灯泡,灯泡下面便是一张旧门板,搁放在两堆石砖上,如果他猜得没错,那应该就是床。

屋外响起水流声,陆暻泓踱出去,便看见苏暖脱了外套,卷起衬衫的袖子在一个简陋的水龙头下接水,那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唯一一块水泥地。

他看到周围一些类似的房子,都昏暗着光线,在这种贫穷的地方,的确,电也是一种奢侈品,他想起了大城市里昼夜通明的路灯,不由地拧起眉头。

苏暖打完水回屋,看见杵在门口紧皱眉的陆暻泓,再看看一屋的狼藉,恍然地笑笑,拿了从邻居家借来的抹布擦­干­净仅有的两把凳子。

“陆部长,今晚可能会很委屈您了,您最好有心理准备!”

苏暖其实是想看陆暻泓吃瘪,结果他却面不改­色­地真的坐了上去,然后一直盯着她收拾房子,一开始还显得不自在,到后来也忙碌地忘记了他的视线。

将旧门板擦­干­净后,苏暖从自己硕大的旅行袋里拿出一个睡袋,放在门板上摊开,才爬下来穿好鞋子,和陆暻泓说了句“你早点睡”就往外走。

手腕被温热的手抓住,苏暖诧异地转头,陆暻泓只是皱着眉头,淡淡地询问:

“你去哪里?”

“我和邻居的刘伯说好了,我今晚过去和他老伴睡。”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一个人睡在这个没有门的破房子里?”

“我不认为一个三十二岁的大男人还会害怕独居一室。”

说完,苏暖松开陆暻泓的手便走出了房子,并未回头,也没看到陆暻泓怪异的表情,只是,当苏暖刚在刘伯家睡下时,便听到接踵而至的敲门声。

直到刘伯打开门,敲门声才停止,苏暖揉揉惺忪的眼皮,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身,映入她眼帘的便是陆暻泓疾步而来的样子。

------题外话------

一起睡?!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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