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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家政女王 > 第三章

第三章

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吃过晚饭。我们根本就不应该约。我们都很忙,我们都有工作。这就是我的家庭。

我站在餐馆外时一辆出租车正好停在我面前,我迅速伸出手。后门打开,钻出一个人,头上戴着噼啪响的廉价的珠子,牛仔裤,绣花长衫,熟悉的一头金­色­乱发…

“在这等一下,”她对司机说。“我只要5分钟-”

“费雅?”我不能置信地说。她转过来,睁大眼睛。

“萨曼塔!你在人行道上­干­什么?”

“你在这­干­什么?”我反问道。“我以为你要去印度了。”

“我正在去的路上呢!我和罗德约好在机场见,在…”她看了看表。“10分钟以后。”

她摆出心虚的表情,我忍不住笑起来。我们7岁那年就认识了,一起上的寄宿学校。第一天晚上,她告诉我她们家都是马戏团成员,她能坐在大象背上,还能走钢丝。整整一个学期我都对她外国马戏团生活的故事深信不疑。直到她父母到学校来接她回去过圣诞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都是斯坦的会计师。即使那样她还是不害羞的告诉我,她撒谎是为了掩盖真实的情况-她的父母是密探。

她比我高,一双明亮的蓝眼睛,有雀斑的脸因为不断的旅行永远晒的黑黑的。她的鼻子有点脱皮,耳朵顶上戴着一个新的银耳环。她的牙齿是我见过的最白的最不真实的。当她笑时上嘴­唇­一角微微扬起。

“我是来擅闯你的生日晚餐的。”她疑惑的盯着餐馆。“但是我以为我迟到了。出什么事了?”

“哦…”我迟疑着。“是这样的,妈妈和丹尼…”

“提前离开了?”她盯着我,脸上转成恐怖的表情。“没出现?上帝啊,这些混蛋。他们难道就不能一次把你放在他们的讨厌的工作前面-”她停止她的演讲,她知道我早就听过了。“对不起。我知道。不管怎样,他们是你的家人。”

费雅和我妈妈合不来。

“没关系,”我可怜地耸耸肩说。“真的。反正我有一堆工作要解决。”

“工作?”费雅一副受惊的样子。“现在?你是认真的么?你的工作有结束的时候么?”

“我们这阵子比较忙。只是暂时的-”

“你总是说是暂时的!总是发生危机!每年你都把做有趣事情的时间推迟-”“这不是真的-”

“每年你都告诉我工作就快要好转了。但是从来没有好转过!”她的眼睛充满认真。“萨曼塔…你的生活出什么问题了?”

我沉默了一会。汽车在我身后的路上呼啸而过。说真的,我想不起来我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当我回想过去时,我想起和费雅一起在意大利度过的假期,18岁那年获得全a后的夏天。我最后的真正的自由。从那以后工作就逐渐占了上风。

“我想成为卡特斯宾克的合伙人,”我最后说。“这就是我想要的。你必须点做出点…牺牲。”

“当你成为合伙人后会怎么样呢?”她坚持说。“就会变轻松了?”

事实上,我从没想过成为合伙人以后的事情。这就像是个梦。就像是天空里的一个闪光的球。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29岁了!”费雅挥舞着骨瘦的带个银环的手。“你应该可以时不时的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应该看看这个世界!”她抓住我胳膊。“萨曼塔,到印度来吧。现在!”

“什么?”我吃惊地笑。“我不能去印度!”

“休息一个月。为什么不可以?他们不会炒了你的。到机场来,我们给你弄张机票…”

“费雅,说真的,你疯了。”我捏捏她的胳膊。“我爱你-但是你疯了。”

慢慢的,费雅松开抓住我胳膊的手。

“一样,”她说。“你疯了,但是我爱你。”

她的手机响起来,但是她不管它,在绣花包里找着什么。最后她拿出一小瓶工艺粗糙的银质的香水瓶,外面随便的用一块紫­色­丝绸包着,而且已经开始掉下来了。

“给。”她猛的塞给我。

“费雅。”我拿在手里转着欣赏。“真是太­棒­了。”

“我想你会喜欢的。”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嗨!”她不耐烦地说。“行了,洛德,我会到的,好了吧?”

费雅丈夫的全名是洛德安德鲁艾得力。费雅给他起的外号开始于一个玩笑,然后就一直用到现在。他们5年前在一个以­色­列农场遇到,然后在拉斯维加斯结婚。他很高,冷静,能在费雅疯狂的时期把她拉回正轨。如果你看透他冷淡的外表你会发现他非常的机智。他们的结合使她成为艾得力夫人。但是她的家人还不怎么能习惯这个说法。艾得力家也是一样。

“谢谢你能来。谢谢这个。”我拥抱她。“在印度玩的开心。”

“我们会的。”费雅爬进出租车,“如果你想来的话,告诉我就行。编一个理由,家里的紧急情况…什么都行。告诉他们我的号码。我来掩护你。不管你的故事是什么。”

“去吧,”我笑着说,推了她一下。“去印度吧。”

甩上门,她把头伸出车窗。

“萨…祝你明天好运。”她抓住我的手,忽然严肃的说。“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东西-那么我希望你能得到它。”

“这是我最想得到的。”看着老朋友,我所有假装的矜持都不见了。“费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有多想得到它。”

“你会成功的。我知道你会的。”她亲了亲我的手然后挥手告别。“不要回办公室!你保证!”她的叫声盖过出租车的声音。

“好的!我保证!”我向她喊道。等到她的车消失后,我又拦了一辆车。

“卡特斯宾克。”车停下来时我说。

我交叉双手祈祷。当然我是回办公室。

回到家时已经11点了,尽管疲倦、昏沉沉的,却也只看完了卡特曼的文件的一半。我一边推开我住的1930年代大厦的大门一边想可恶的卡特曼。可恶…可恶…

“晚上好,萨曼塔。”

我几乎要跳起来。是卡特曼。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就站在电梯前。有那么一瞬间我被恐惧刺穿。他在这­干­吗?

“有人告诉我你住这。”透过眼镜他的目光闪烁。

“我买下了32号作为临时住所。我们这个星期就要成为邻居了。”

拜托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住在这?

“欢迎到这个大厦来。”我说,尽量显得真诚。电梯门打开,我们两都走进去。

32号。就是说他就比我高2层。我觉得好象我的校长搬进来了一样。他为什么偏要选这幢楼呢?

电梯在安静中上升。我觉得越来越难受。我应该聊点什么么?一些轻松的邻居之间的闲聊?

“你给我的文件我已经有了些进展。”我最后说。

“很好,”他点点头说,轻松谈话到此为止。我应该直接问重要的事情。

我明天能成为合伙人么?

“那么…晚安,”我走出电梯时笨拙地说。

“晚安,萨曼塔。”

电梯门关上,我无声地尖叫。我不能和卡特曼住同一幢楼。我要搬家。

我正要把钥匙Сhā进门里的时候,对面公寓的门打开了。

“萨曼塔?”

好象我今天晚上还没受够一样。是法里太太,我的邻居。她的头发银白,戴金边眼镜,对我的生活有着无止尽的兴趣。但是她人非常好,常帮我拿包裹,所以我尽量容忍她的好奇。

“亲爱的,你又有个包裹,”她说。“这次是­干­洗。我这就拿给你。”

“谢谢。”我感激地说,推开我的房门。一小堆传单废纸堆在擦鞋垫上。我把它们推到一边和我走廊一边更大的一堆放在一起。我准备有时间的时候来解决它们。这已经在我的日程表上了。

“你又回来晚了。”法里太太捧着一堆用塑料纸盖住的衬衫站在我身边。“你们女孩子都这么忙!”她弹了弹舌头。“你这个星期都没有11点前回来过!”

这就是我所说的无止尽的兴趣。说不定她把我所有的事情都记在什么小本子上了。

“非常感谢。”我伸手去接我的­干­洗衣服。但是让我恐惧的是她居然推开我走进房间。“我帮你拿进去。”

“哦…对不起…有点乱,”她从靠在墙边的照片边挤过。“我一直想把它们挂起来的。”我说。

我匆匆把她领到厨房,远离放在客厅桌子上的一堆快餐菜单。马上我就希望我没有这么做。厨房的台子上堆满了吃过的罐头、包装袋、还有一张我的新清洁工留下的全是大写的字条:亲爱的萨曼塔:1.你所有的食物都过期了。要我扔掉么?

2.你有什么清洁用品么?漂白之类的。什么也没找到。

3.你在收集中餐卡片么?为了防止万一,我没有扔掉。

你的清洁工乔安娜我看到法里太太在看这张留言。我都能听见她脑袋里的咯咯笑声。上个月她就关于我是否应该买个slow cooker做了个演讲,因为你只需要早上把­鸡­和蔬菜放进去,而且它不用5分钟就能削好一根胡萝卜。真的么?

我真的不知道。

“那么…谢谢。”注意到她转动的好奇的眼睛,我急忙从法里太太那拿过­干­洗衣服,丢在架子上,并把她带到门口。“你真是太好了。”

“一点也不麻烦!我不想­干­涉你,亲爱的,但是你知道,你可以在家洗你的棉上衣,省下­干­洗的钱。”

我茫然地看着她。如果我这么做的话我就得烘­干­。然后还要熨衣服。

“而且我碰巧发现有一件衣服掉了一粒扣子。”她说。“粉红和白­色­条纹的那件。”

“噢,好的,”我说。“没关系。我会把它送回去的。他们不会收费的。”

“亲爱的,你可以自己缝上扣子啊!”法里太太震惊地说。“花不了你两分钟时间。你的针线盒里肯定有备用扣子的吧?”

我的什么?

“我没有针线盒,”我尽量客气地解释。“我不怎么做缝纫。”

“你肯定会缝一个简单的扣子的!”她大声说。

“不,”我说,对她的表情有点生气。“但是这没关系。我会把它送会­干­洗店的。”

法里太太被吓坏了。“你不会缝扣子?你妈妈从没教过你么?”

想到我妈妈缝扣子的样子我一阵闷笑。“哦…没。她没教我。”

“在我那个年代,”法里太太摇着头说,“所有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都知道怎么缝扣子、补袜子、翻衣领。”

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翻衣领?真是胡说八道。

“是么,在我们的年代,我们不是。”我客气的回答。“我们被教育怎样学习、考试怎样获得一个有价值的职业。我们被教育要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被教育使用自己的头脑,”我忍不住地说。

法里太太不以为然。“太遗憾了,”她最后说,同情地拍拍我。

我试图控制我的情绪,但是我已经工作了好几个小时,我的生日没人参加,我又累又饿,卡特曼住在我楼上-现在这个老太太又来让我缝扣子?

“这并不遗憾,”我说。

“好吧,亲爱的,”法里太太用安抚的口气说完,穿过走廊走向她的公寓。

不知怎么这样更加刺激了我。

“这怎么会是遗憾呢?”我走出走廊问。“怎么会呢?好吧,也许我不会缝扣子,但是我能调整一个合并财务协议,替我的客户节省三千万英镑。我能做这个。”

法里太太从她的走廊处看着我。“这是个遗憾,”她重复说,好象根本没听到我说话一样。“晚安,亲爱的。”她关上门,我气愤地大叫。

“你有没有听说过女权运动?”我冲她的门喊。

但是没有回答。

我气愤的回到房间,关上门,拿起电话。我速拨了一家当地的披萨公司,点了我常点的披萨和一包薯条。我从冰箱里拿出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走到客厅打开电视。

针线盒。她还认为我应该有什么?一对打毛衣针?一台织布机?

我拿着遥控器陷进沙发里,快速换台,漫不经心的看着图象。新闻…法国电影…动物记录片…

等一下。我停止换台,把遥控器丢到沙发上,靠在沙发上。

沃尔顿一家。在一个供各台购买播放的不怎么清楚的频道上播放。我已经好几年没看过沃尔顿一家了。

最后舒服的看电视。正是我需要的。

屏幕上一家人围在桌旁;­奶­­奶­在做饭前祈祷。

我喝了一大口酒,觉得自己开始放松下来。从小时侯起我就暗暗地喜欢沃尔顿一家。我曾经在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坐在黑暗里,假装自己也住在沃尔顿山。

现在是最后一幕,我总是特别期待的一幕:沃尔顿家的房间里一片黑暗,灯光闪烁,蟋蟀叽喳。约翰波恩在说话外音。一家彼此深爱的家人。我抱着腿,充满渴望地看着屏幕,听着熟悉的音乐在结尾响起。

“晚安,伊丽莎白!”

“晚安,­奶­­奶­,”我大声回答。反正也没有别人听见。

“晚安,玛丽爱伦”

“晚安,约翰波恩,”我跟玛丽爱伦一起说。“晚安。”

“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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