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在党政机关大院,过着公务员的生活也习惯了,毕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已经满足了。偶尔到停产企业及特困户家中走一走,心情沉重下来,相比之下觉得自己生活在天堂,还有什么理由争这争那、要这要那?好生珍惜来之不易的岗位就是。
第一次吃海鲜,才知道世界上有另一种人是另一种活法。海鲜城的人爆满,也有我这样被人请的书生。一桌下来,肚子没有吃饱,吃去了农民一幢房子,太可惜了。当时我想,这一桌饭可以不吃,把属于我的那一份以现金形式支付给我,也可以抵得上我一个月的工资。可是,不可能。我觉得世上太不公道了,为什么有些人那么有钱,而又有些人为了每月四、五百元拼命干体力活。难度真是“赚钱不费力,费力不赚钱”?
时间长了,我把这件事淡忘了。人总是这样,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我们这些人虽说没有钱,但偶尔还有人请,说明还可以。正在沾沾自喜时,我儿时的一位朋友请我去他单位叙旧。晚饭后进舞厅,唱歌跳舞我都不会,凡是邀请我跳舞的小姐都被我回绝。朋友以为我嫌她们不美。其实小姐一个个都漂亮,十七、十八一朵花。我怕踩了小姐的脚。我的朋友一个劲地要老板娘换人,直到我满意为止。我看再不下舞池,局面就难堪,于是硬着头皮摆动着笨拙的身体。这里的小姐绝对不会嫌弃你不会跳舞,对你永远是百般讨好。她们知道,把客人哄得开心才小费不菲。
事后朋友说我太不会享受,劝我换一种活法,跟他一样潇洒。
在我印象中,我这位朋友是位上进心、进取心很强的人,读自修大学、争取入党、拼命地工作想进机关。俗话说得好,士隔三日应刮目相看,我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照面,偶尔一聚让人惊讶。这些年我也取得了不少成绩,可他却视而不见,还有些不屑一顾的味道,劝我跳出机关,纵情社会,游戏人生,享受生活,不必为功名所累。
对他的话我不敢贸然下定义是对还是错,人各有志何必去强求?
他说,只要活得潇洒就行了。
疯去
常听到一句话——疯去nAd1(如问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对方答,“疯去”。
一日,居然也有人邀我,“走,疯去”。我不知“疯”是什么意思,又怕别人笑我孤陋寡闻,便默默地跟着他们“疯”去。原来“疯”就是去舞厅或娱乐场所,找上一位妙龄三陪小姐,唱呀吼呀跳呀笑呀,忘乎所以地玩。
“疯”用字准确。严格地讲这个字是孩子们的专利。但不能排除老夫聊发少年狂,如今成人的疯与孩提时小伙伴间戏闹的”疯”没有什么区别。
我不会“疯”,出了许多洋相,于是成了朋友及舞厅小姐调笑的话柄。
“疯”的花样不断翻新,某地搞“民营经济保护区”,其实就是“发廊”一条街,实质是“颠凤倒娈”的场所。其顺口溜是——××要致富,男女都脱裤。舞厅的顺口溜是——唱去唱来二首歌,摸去摸来两个波,结起帐来二佰多,不如回来摘自摸。
既养情人又搞小姐的男人看似潇洒,其实烦恼惹身,听他的感慨——搞情人太累,搞小姐太贵,搞老婆没得味。要他放弃欲望不能,因为“摸着情人的手,感觉青春常有;摸着小姐的手,感觉十七八九;摸着老婆的手,犹如左手摸右手,一点感觉都没有”。
最近看了一份资料,过去一直被税务部分认为难征、难管的娱乐业个人所得税在某山区市不再难了,1999年元月至10月份,该市完成这类所得税410万元,增长了38.8%。该资料还说:“近年,随着我市经济的全面繁荣,娱乐业蓬勃兴起,各类舞厅、卡拉OK厅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这为地税部门带来了新的税收增长点”。是好事,作为一个欠发达地区能有这一旺盛的增长税源不容易,如果各种税种以38.8%的速度增长,几年时间就能使得欠发达地区走向发达地区。但是,作为一个大多数县市工资都发不出来的地方,怎么能“疯”得起来。
但愿“疯”被风吹走。
还不去炒股
朋友约我去炒股,我一直没有心动nAd2(工薪阶层余钱不多,图个保险就存在银行里。银行是微利的利息,还征收利息税,又有朋友动心;我还是不为所动。
不时传来某某炒股发了,爱人单位80年代就有人开始加入炒股大军,赚得盆满钵满,她也想炒,我不同意,也就作罢。
是不适应改革开放大潮还是顽固不化?都不是,我参不参加炒票不影响股市行情,一是我的积蓄不多,赚得起赔不起。股市风云莫测,非我辈能稳操胜券;二是从小接受传统教育,总认为股票是投机生意,赚的钱不地道;三是受工作的影响,对那些上市公司不敢恭维;四是接触了一些炒股朋友,知道炒股是靠运气吃饭,大多人是盲目跟从,对购买企业一无所知。
股论专家说,股票即选票,购买什么公司的股票即就选中这家公司,同选举类似。选民有权知道被选举人的情况,认定谁就选谁。对被选举人一团漆黑,选谁呢?把这种现象用在股市上恰如其分,股民不知购买股票企业生产经营情况,又怎么购买股票呢?只能盲目跟从。
笔者经常陪领导到企业考察,企业的通病就是缺乏资金,银行这几年一直紧缩银根,贷款小心谨慎,有的地方根本就是将门封死。企业普遍形势不好,银行的钱只要贷出去就收不回,于是就不贷款。能套取资金最好的办法就是上市,吸收股民资金用于建设。要上市,就必须符合条件,要符合条件就必须包装。为了包装,有些亏损企业拿出一个分厂或一个车间,改制组建公司,争取上市。一旦批准上市,股民的钱如开闸的水源源不断涌进,比国家的钱和银行的钱来得容易,还不要偿还。
企业组织资金经历三个时期——70年代向国家要,80年代向银行要,90年代向股民要。70年代以前,企业吃国家的大锅饭。财政体制改革后,中央和地方财政分灶吃饭,企业成为独立经营主体,打破大锅饭,银行贷款不但要还,还得付利息。不少企业经营状况不佳,出现了破产、倒闭,银行的钱让企业吃得步履维艰,银行也要考虑自己利益,于是对效益不好的企业关闸。90年代资金更趋紧张,唯有居民储蓄这块资金充足,居民存款已达到12万亿,于是有人打主意,股市也就火好起来nAd3(
也许是知道得太多,所以信心不足,也就犹豫观望。偶尔同一位朋友聊天,得知他发了,发得飘飘然,一个月赚了几百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1999年7月股市上涨,买什么涨什么,我这位朋友以7元底价买了30万股深圳某企业的股票,月底就涨到了21元,收手就赚了120万。我问他怎么知道这家股票要涨,他说他的一个朋友拿出七个亿在深圳盘这家股票。原来是操纵。朋友问我有没有钱,他保证我稳嫌。我瞠是不敢涉足。到了九月底股市大跌,一片骂声,我再打电话问朋友,他早就“逃跑了”,没有被套牢。我称他神机妙算,他说他有内线,永远是牛市。
回家后,爱人说炒股的同事亏得一塌糊涂,把老本也丢进去。
谁也不甘心失败,等来年再炒。
什么都没发生
在一个朋友那儿,我又认识了一位新朋友。这位朋友给我一张名片及四本专著,头衔一大堆,又是主席又是院长,正儿八经的身份是某市二级局办公室的一名办事员。他的专著洋洋洒洒150万字,完全按照《毛泽东选集》设计,书的内容可以说不是他的东西,充其量只能算是编者。
他还是让我肃然起敬。
时间过去了半年,一天我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说其离开了原单位到某高校读研究生。我羡慕他同时也祝贺他。闲扯之余,他问我想不想读研究生,他说他有办法把我搞进去。我怦然心动。虽然我有一张学士证书,但还是感到美中不足,觉得层次低了第二天、第三天他接连来电话,做我的工作,要我去读书。
我答应了。
第四天我去某政法大学,他在门口等我。三分钟不到,读书的事搞定,却不是读研究生,而是读双学士。按国家政策,双学士享受硕士同等待遇,但不是硕士。
我认了。
我要见教务处长,间明一下其它情况;他说不用了,难道还信不过朋友?
我信了他。
他跟我谈起实质性问题,要我交一万元特招费,称这是某院长专门到教委打通关节要的指标。一万元虽说数目不大,但是对我来说还是个天文数字。我提出考虑,其实心里已经当机立断——不读了,这样做是给他台阶下。
我独自一人到了教务处,处长接待了我。什么特招费,完全是朋友杜撰的东西。处长要我交人,说要处分他。
我沉默了。
到了告别的时候。我在餐馆请了他及他寝室的室友,满满一桌,我们频频举杯。他不知道我去了教务处,还在以恩人的身份受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