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轻离这几日心静如水,想通了不少事。”霍轻离恭敬的答道。
“哦?如此说来,本宫倒是没罚错你,让本宫看看罚你的事完成得如何了。”皇后拢了一下衣袖,走进霍轻离住的屋子。
虽然白天,里面还是很暗,陈设朴素简洁,一张方桌,一张床榻,用帘子隔开。
薛知浅不知道霍轻离住过比这更加寒酸简陋的地方,只道她睡惯温床暖榻,哪能吃的了这种苦,鼻子又是一酸,不着痕迹的走到霍轻离身边,握住她背在后面的手。
霍轻离看着她,眼中千言万语,却只能扬扬嘴角,让她放心。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轻离,这千字文抄了多少遍了?”皇后问。
薛知浅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一打纸张,摊在桌面的那张写了一半,笔搁在砚台上,空中飘着墨香,这里没外人,只能是霍轻离所写,皇后娘娘又如此问,定是霍轻离被罚抄千字文,霍轻离喜欢舞刀弄剑,这舞文弄墨真是难为她了。
霍轻离回道:“才六百来篇。”
皇后淡淡的说:“本宫让你抄一千遍,这还差的远呢。”
“轻离早跟娘娘说过,轻离宁愿被罚去校场日晒雨淋,写字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娘娘让轻离三日内抄写一千篇千字文,如今已有五天,还是未能完成,请娘娘责罚。”霍轻离说着又跪了下来。
皇后道:“本宫知道你会武功,让你去校场,那是褒奖你还是惩罚你?再则说,你是要当太子妃,又不是承你爹的衣钵当个大将军,还是知书达理些好。”顿了顿又说,“不过,虽未抄满一千篇,但是我瞧这字迹整洁工整,应是下了不少功夫,而你又在这冷宫住了好些天,怕是没少被那些不安分的女人们骚扰,本宫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知错,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权当小惩大诫。”
“谢娘娘不罚之恩,不过轻离没有错。”霍轻离脸上不卑不亢。
皇后当即变了脸色,沉声喝道:“霍轻离,你不要不知好歹!”
薛知浅不知霍轻离为何事惹恼了皇后,看到皇后雷霆震怒,那样子好像立即就要降霍轻离的罪似的,吓得连忙跪到霍轻离旁边:“娘娘息怒。”
皇后也意识到失了仪态,甩袖“哼”了一声。
安宁上前帮皇后顺气,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母后,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顺势道:“水漾,你帮母后评评这个理,看本宫有没有罚错轻离,本宫今日非要让轻离心服口服不可。”
安宁应道:“是。”
皇后道:“轻离作为太子正妃,理应在宫中学习礼仪规矩,她却一再推脱不肯进宫,即便如此,本宫也体谅于她,有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本宫是过来人,深有体会,所以放她几天自由也无不可,那日轻离进宫,本宫还特地为她宴请其他妃嫔,可见本宫对她的疼爱之心。”
“莫不是轻离在宴席上得罪了母后?”安宁问道。
皇后冷哼:“她倒没有,不过她多管闲事,为别人强出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落本宫的面子,使得本宫下不来台,本宫怎能不罚她。”
安宁暗想,在这深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霍轻离又是谨慎之人,除非有其他目的,否则绝不会“多管闲事”,不知她帮何人出头。
薛知浅对霍轻离存私心,既然霍轻离说没错,那肯定是皇后故意为难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深深为霍轻离担忧。
皇后突然道:“知浅,本宫考一考你。”
薛知浅吓一跳,不知为何点她的名,忙道:“娘娘请说。”
皇后问:“‘掌中舞罢箫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你可知说得是谁?”
这个太容易了,薛知浅想也没想的说:“赵飞燕。”
皇后点头:“那日本宫问轻离,轻离却是想了半天都没能答上来。”
安宁听着心里一“咯噔”,立即猜到霍轻离为谁出头。
薛知浅先是疑惑霍轻离怎么会不知道“环肥燕瘦”的典故,跟着明白过来,霍轻离不是不知道,而是那样的场合不能说,暗叹轻离果然比她稳重,换做她,不管不顾的说出来,可就大大的得罪人了,皇后问赵飞燕,自然是影射苏贵妃,要知道赵飞燕舞姿虽美,却是红颜祸水。
果然又听皇后道:“赵飞燕身轻如燕,可在手掌上跳舞,知浅可知咱们宫中哪位娘娘可与之媲美?”
薛知浅只好硬着头皮说:“苏贵妃。”
“不错,苏贵妃不但舞姿独步天下,而且甚得皇上欢心,跟这赵飞燕还真是相似。”
薛知浅不敢再答话,免得说错话,而触怒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