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田岚的女人不知道阎王殿里的笑声欠着她,但她的杂种儿子却知这份债权。阎王殿里的笑声不成声了,他的老婆风度和蔼地呵护起来。她祝贺我诗集出版一举成名,赔了很多笑脸,最后问我有什么事需要帮助。
我说住房太窄,一家两口人难免摩擦吵架。
阎老莫名其妙仰着脸,吴姨却拍拍他的胳膊说道:这事好办,让小强去管。阎王殿里的笑声仰在沙发里爽朗地笑了。他们的儿子阎小强三十多了,总管着文化大院的行政后勤。我过去当水暖工时是这个阎小强手下的无名小卒。
阎老摆着横空出世的老手说道:住房问题保证帮你解决。又叹息他这几年退下来不在台上,要不早给我们呣子俩重新安排住房了。吴姨则说笑不断倒茶端水果又递烟,还把客厅里的灯多开了两盏满堂光辉了。看着这个场面,我当时想这个行为艺术该叫“沉默的索债”?该叫“彼此心照不宣”?该叫“有理不让人”?该叫“往事对今日的影响”?看着吴姨一张白净的面孔一双白净的手委婉环卫着黑乎乎坐在那里的老头子我就想,这个行为艺术是否又该叫“女人的无私奉献”?或者就叫“喜鹊巢就是这样筑成的”?
我挺着站在那里不合适,人家已经答应还债。
我坐下抽烟喝茶也不合适,债还没还,还了这点也远未还清。
我冲吴姨摆摆手,打算告辞。
呼啦门开了,肥鸽一样扑腾进一个女孩。
这是他们的小女儿,也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阿囡。
她圆脸上一双活泼的大眼睛瞪着我:阿男你怎么来了?我顿时没了气焰只剩拘谨。班里同学一直嬉笑我俩有缘分,一个阿囡一个阿男还不是一对?
阿囡正上大学,周末从学校回来。
她笑着对我说:你现在可成了名人,诗集一定得送我一本。
我捡起在她面前早就丢落的男人自尊,答应了她。
当我迈出阎家小院后,试图将阎老头从父亲嫌疑人名单中画掉。
我和阿囡的关系也便没了丝毫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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