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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章补完,解释完感染者部分~~撒花~~6200字,俺英俊不英俊!

(由645214054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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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你现在还在接受体能和枪械训练?”王辰随口问了句,并不离开堆积着文件的桌面,只是抬手拨弄了一番窗台的仙人掌,毛茸茸的刺尖绒绒的,倒也不刺人,生命力洋溢的绿­色­很动人。

“对的,过几天再进导弹团实习,季斌上校给的那几本书我到现在都还没看完。”易佐耸了耸肩合上资料,又递了回去。

“我想你口中的资料一定很厚。”王辰眨了眨眼,笑的开朗。忽然像想到什么似地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朋友钱德的手术预案已经确定了,是LASIK。”

“为什么是LASIK,我记得貌似PRK的话,发生的并发症要比LASIK少得多。”易佐皱了皱眉,对预案的仓促的选择感到疑惑。

“你知道的,我们没有时间等的,3个月的恢复时间,实在太长了。”王辰学着易佐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说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易佐听后沉默了一下,又问:“他同意了?”

“是的。”王辰笑了笑,也不特别上心地宽慰了几句:“LASIK术后3天就能恢复视力,10天就能停止用药,而且疼痛时间短,比起PRK来说,其实差不到哪儿去,就算正规医院,98%的患者也会选择LASIK而非PRK。”

“好的,谢谢你的解答,介意把这个借给我吗?”易佐凑近王辰,从他领口抽出一支钢笔晃了晃。

起初王辰被易佐突如其来的亲近吓了一跳,发现对方只是拿笔后又有些涩然,茫茫然说了句:“行,送你也行。”

此后,过了好几天,易佐都没有薛婉玲和老八的任何消息,季斌像是要将他隔离人群一样的束缚在北区的练习场以及单人宿舍内,每当他尝试去询问的时候,季斌都只是淡淡地回答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碰了几次壁后,易佐也放弃从这个狡猾的国字脸那里得到消息的想法。

单人宿舍对于喜欢清静的人来说的确不错,但过于清静的环境总让人有种破坏的冲动,比如开音乐什么的,但是每个单位目前用电都是受限制的,于是易佐也只能点着季斌给的一盒三排的红蜡烛研究导弹图打发夜晚睡觉前的一段空闲时间。这个睡前活动维持了好一阵子后易佐竟养成习惯,只要哪个晚上不读本书他就浑身不自在。

当他这晚照例翻开一本书的时候,晚上一般不会出现的季斌敲门进来了。尽管季斌如同平日一般面无表情,但易佐不知怎么的感觉到了季斌深藏在眼底的狂躁以及……愤恨?他为自己这样的猜测感到惊讶,季斌即使有愤恨也不该冲着他这个认识没几天的人身上发泄,并且他自认为该做的他认真做,不该做的他也没尝试去触碰,这样的话,季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陪我出去打一架。”季斌说。“不要,我要睡觉。”易佐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千万不要出去,不然的话,这一架打完他兴许只能爬着回来了。

季斌也不恼怒于易佐的拒绝,他只是毫无感情地说了句:“我以为你很想知道钱德的近况。”

“……”易佐的脸一下子纠结了起来,他心里大骂这个­阴­险的国字脸居然这么下作的手段逼他就范。

季斌很明显对易佐内心的心理活动知之甚解,因为易佐的想法毫不掩饰地摆在了他并不好看的脸­色­上,但季斌却像没看到似地转身开门就走,易佐没法,只得陪这个半夜睡不着找他晦气的疯子一同走了出去。

基地的夜晚并不宁静,各式各样的军人在执行着他们的工作,在总控式和第一防线的北区总是穿梭着最多的人,但又意外的有条有理,真像蚁|­茓­里的列阵搬运的工蚁,易佐抖落肩上一只被季斌的脚步惊吓后慌不择路的蚱蜢,恍恍惚惚地想到。

练习场离易佐的宿舍并不远,说是练习场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一百多平的砖瓦房而已,墙砖很脏,墙角舒展着几簇半米高的蒲公英,绿盈盈的青苔蔓满了角落。

正当易佐垂头丧气地活动着关节的时候,季斌就一个扫堂腿过来了,易佐哪里敢跟这个骨头硬的可以敲化石的家伙硬抗,连忙狼狈地倒退几步,但终究还是速度不够快,被扫到了欲格挡的手臂。一股酸麻很快演变成火辣的疼痛,直疼得易佐脸一抽一抽的,但季斌的攻势却因此慢下来,反倒是越加猛烈了起来,刚开始易佐还能胡乱招架几下,到后面连他都恼火了起来,使出来的招数不是唐治亨教的那一套纯粹­阴­人的段数就是他爷爷教的那些实打实抗的硬功夫,一时间季斌摸不着他来路,居然也跟他打了个旗鼓相当。但这个局面没能维持多久,就被季斌的一记虚晃反挑给打破了,易佐再次落入挨打局面。

浑身上下无处不疼,每一个骨头缝里似乎都长出了一张人脸在呻吟哀叫。很疼,易佐咬着牙,只觉得自己的右腿在他不自量力硬接季斌一记狠踢后就裂开一般的疼痛,可他一点也没想到过要低头,他只觉得耻辱,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个废物一般被这个可恨的国字脸玩捏于掌心。

“你输了。”季斌双指如钩状,直锁易佐喉头,拉近的距离让易佐不难看到这个男人脸上显而易见的不屑和藐视,以及……伤心?哦,该死的,真正该伤心的人正可怜的被紧锁着喉咙好吧。易佐舔了舔裂开嘴角边溢出的血丝,苦笑一声。“是的,我输了。”

季斌听后不知为何深不见底眼里划过失望,黝黑的眼睛变得更加深邃。“回去吧。”他说,然后头也不回地踩着他独有的稳健步伐一步一步地离开了。

易佐见他背影消失在门槛后,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龇牙咧嘴了一番。完全想不明白季斌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兴许是仅仅因为他失眠?好时髦的都市病,易佐咧着嘴一步一拖地往宿舍走去。

于是这场莫名的战役直接导致的是易佐第二天顶着五颜六­色­的脸去见王辰,王辰迟疑了一下,居然也没问为了什么,不过眼神有点瑟缩,粗略讲完导弹弹体结构系统以及导弹制导系统后就把教义一夹,随口嘱咐易佐抹点云南白药后,就快步走向人来人往的总机监控房,除了任命为易佐的战术导师外他主要还是总机房的高级技术员,算是个全能发展的技术兵。不过易佐望着他白惨惨带着慌乱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蹊跷,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季斌今天一整天都没出现,易佐当然也不会傻的真的认为这个­阴­险抽风的国字脸会为昨晚的一架心怀歉疚。或许也有别的事情也说不定,一个上校级别的人总不能老是盯着他一人不放吧,尤其这个人既没有太大利用价值也没有包藏祸心。这样一想,易佐瞬间释怀了,当下老老实实地去练习场踢木桩了,不是他不想去探望做手术的老八,但他身后那两个形影不离的人总不像仅仅是护卫那么简单。好你个国字脸,自己走了都不忘留两个人给我添堵,易佐咬牙切齿,又是一个飞腿踹向木桩,木桩无辜地轻微晃了晃。

正当他踹地起劲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低弱细碎的交谈声,易佐回头,随意地透过浑浊的玻璃匆匆一瞥,几个军人正合力抬着一个浑身湿哒哒的人向前走着。练习场不大,前前后后也就那么一扇玻璃窗,长宽不过半米,不过那仓促的一瞬间,易佐已经发现被抬着的是个死人,原因是露出的手背上那大块的紫红­色­淤青壮的尸斑。他当然是好奇的,但是没有急着出去看,因为那两个一直沉默地跟着他的军官正站在练习场门口。

但他没料到的是,那几名军人居然与门口的两位军官发生了冲突,论拳脚几个军人不相伯仲,但是看守易佐的两个军官是配枪的,于是在其中一个鸣枪示警后,一度混乱的局势终于稳定了下来,远处也陆陆续续赶来了几波人。

因为这件突发事故,两名军官都无暇顾及从练习场内探出脑袋,两眼闪烁着求知欲望的易佐。语气急促地交代一个肩上一杠一星的普通兵看好人后,就急急忙忙去处理和审问来源经过。易佐见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后,就忽悠那普通兵他要回房睡觉,理由是浑身痛不舒服。那普通兵消息不太灵,却也知道基地来了个太子爷,于是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白­嫩­爱笑的年轻人后,暗自鄙视一下这个太子爷的娇弱,就很爽快地护送易佐到宿舍。

易佐前一秒见那普通兵迈出大门,后一秒就收回和煦的微笑。知道机会难得,他也不浪费时间,跑去对门的季斌房间里,从衣柜里顺出一件迷彩军服套上,帽檐一压,的确有那么点技术兵的味道,为了防止眼尖的人认出来,他还特地摘下了肩上一杠一星,伪装成最底层的少尉。

季斌的房间很整齐也很朴素,也就普通军官的标准配备。一张单人床,上面叠着一个正正方方,棱角分明的豆腐块,再加上一副稍稍掉漆的木桌椅以及布艺的衣柜。很像他的人,正统而死板。

好吧,也许也不是那么死板,易佐看着粉红­色­纹着眨眼星星的布艺衣柜,抽了抽嘴角。没想到那个无耻的国字脸是个这么闷­骚­的人,易佐只觉得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说的太对了,谁会想到看起来这么正派的人居然有这样的一个衣柜。

当他退出去的时候他也没掩饰他来过的痕迹,想也知道不出半天季斌就能知道他动向了,既然掩饰也是枉然,那­干­脆不费那个心了。易佐低着头混在一群刚开完集体会议的少尉里,只觉得自己被压迫的人生一片黑暗。

基地部队里的设备和防御系统固然先进,但也是防外人不防自己人的,于是易佐左晃晃,右晃晃,居然还真的给他找到老八的病房了。

此时老八正处在恢复期内,也许是军医的叮嘱让他心怀顾忌,于是他闭着眼,面­色­沉静地……昏睡中,而他手边,则是一本半掌厚的译本——《老人与海》。房间的光线很不错,铁棂将窗子分成几个不大的格子,绚烂多彩的玻璃片就镶嵌在铅条上,在地上投­射­出一片软和的彩­色­拼格。这种窗户易佐只有过往和老八去附近的天主教堂参观的时候才看过,而他印象最深的不是那一幅幅独具匠心连人物衣角都活灵活现的油画,而是这些彩­色­玻璃的拼窗。

老八裹着眼皮的眼珠动了动,易佐知他要醒了,也不急着催促,就捧着一个有裂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水喝了起来。

好不容易挣扎起来的老八一睁开眼就被易佐吓了一跳,他抖着手指着易佐跟窗户一般五彩斑斓的脸,满脸惊骇。“我……我手术失败了?”

“噗……”易佐一口茶水没上来,就噎着喉间难受了。

他从铁架柜上抽了张纸巾,摸了摸嘴角边溢出的茶水,瞪了老八一眼。

老八讪讪一笑,挠挠脑袋,又问:“你的脸怎么了?”

易佐也不好意思跟他说自己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季斌抓着揍了一顿,随口敷衍道:“跟别人对练的时候弄伤的。”

这话说得概念模糊,让老八以为对方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当下也就不追问下去了,只有易佐自己知道对方不但有好下场,而且完好无损。

正当老八将易佐的脸和五­色­玻璃窗对比谁比较鲜艳时,易佐会错意,以为老八在得瑟自己病房里的窗户都特别与众不同,于是没好气地问:“这窗户怎么来的。”

老八愣了愣,就径直回答道:“那个叫季斌的少校弄来的。”

易佐脸瞬间会意,这闷­骚­以为大家都跟他一样喜欢这些五­色­斑斓的东西吗?老八不知道易佐心里所想,倒是害怕给他知道了自己拿他的脸对比玻璃窗的想法,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他前几天过来找我聊天时,看我有本圣经,就以为我是天主教徒,于是居然在仓库里找到这么块玻璃,就给我送来了。”

易佐眯了眯眼,暗道这个国字脸对别人如春风般温暖,对他如寒风般冷酷,稍稍纠结了一下后开始瞎想了。“或许他觉得我不错,决定好好训练我?”易佐抽着嘴角心里给自己一个安慰。

再问老八后,发现老八的消息被季斌盖的更严实,知道的竟不比易佐的多,军医病人里一个嘴碎的都没有?易佐打心里的不相信,那么这肯定就是季斌的安排或者吩咐过的了。于是易佐也没打算告诉老八自己的处况,拍拍裤腿就准备去总机房探一探。

当他挥挥手转身要走的时候,老八突然说了句:“记得擦药。”

易佐有些讶异的回头看了看这个训练不到几天就黑了一大圈的青年,有一瞬间竟有点不认识他的感觉。其实他们一直不算特别熟,恰好一间宿舍又有点酒­肉­交情而已,只不过在八月六号后突如其来灾难中紧紧地扭成了一团麻花。在易佐的印象中,老八一直不算是个靠谱的人,他或许聪明,但他同时也怯懦,他也许义气,但他同时也­精­明。他可以开口说神明保佑,也可以开口说一切皆是命数,但他不会这么踏实地说一句,记得擦药。小神棍成长了啊,易佐挑了挑眉,说了句知道了,就再不停留了。

打开门,迎面而来是消失了小半天的季斌。易佐以前只觉得这人棱角分明的一如唐治亨,却又比唐治亨多了些愤世嫉俗。今天再看才发现那不是什么愤世嫉俗,是­阴­沉,一个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切不美好事物的­阴­沉。

季斌淡淡地开口问了句:“讲完了?”

易佐点头。

季斌也点头,然后说:“那就滚回北区吧。”

易佐一下子被这句话哽住了喉咙,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怒气,转身就走,不紧不慢地跟在一个下吧有着一颗黑痣的壮硕军人后面。

季斌眯着眼看了看易佐去的方向,发现是饭堂后看都不愿意多看易佐一眼,往相反反向的总机房走去。

走在饭堂路上的易佐心里暗暗叫苦,本来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总机房,但是碍于季斌在,也不敢大大咧咧地走过去,只得貌似肚子饿了一样跟在别人后面等着打饭。突然,他觉得一直被他跟着的壮硕军人很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几个小时前!他突然想起这人是几个小时前来镇压那群搬尸体军人里的一个,只不过那颗痣长的位置实在太猥琐了,于是易佐居然就这样记住他了。

吃饭的时候,易佐还特地往他身边坐,当他让出饭盒里的一个­鸡­腿的时候,那个军人当下就跟他热络了。易佐也就嘻嘻笑笑地陪他扯天扯地,不过依旧是三句话两句话下套。比别的他可能不行,下套本领可是向他那个不靠谱到极点的老爹学的,从他小学被老爹骗走一个玻璃球后他就深谙此道。

那军人本来也觉得没啥好隐瞒的,于是就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情况下,易佐三下两下就拼出了事情经过。大致是一群人觉得在基地随时可能被牺牲掉,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弄出点食粮和用品出去混,不过其中的一人临时变卦,剩下一群人不可能由得他去通风报信,所以直接按他到人工湖里淹死了他。人工湖湖水太浅,并不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于是他们藏了一晚上尸体后去极少人的北区准备毁尸灭迹,奈何遇上了易佐的两个大材小用的看护,直接导致小算盘碎了不说,连命都赔了,毕竟这种时候,这些人无论在哪里都是容不下的。

易佐听后也跟着那军人唏嘘了一下,心里却觉得这地方很可能呆不长久了,自他进来那天,他就觉得这群军人快到一个近乎要爆发的临界点,似乎只要一点点的小火苗,随意煽动一下他们就能各起歹心,毕竟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住亲人生死未卜的感受的,哪怕他们曾今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律。虽然这次的小火苗被及时扑灭了,可谁知道有没有下次。

就当易佐胡思乱想时,响彻整个基地的警报拉响了。

这个基地迎来了第一波堪称雄伟的尸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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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QAQ前面好几个BUG没改,13章上半章俺觉得还是要改改,润一下句子什么的囧

交代一下昨天没更文的原因:同学去当伴娘~\(≧▽≦)/~啦啦啦,俺去当参谋选礼裙去了-3-

PS,明天无论如何都要修文了囧了个囧。于是决定白天修文,晚上照例更文。

T T俺其实一点都不懒的,俺这是卡文,一卡文就是对着电脑几个小时也码不出神马,码出来都俺都不想放上来啊囧了个囧~

于是=V=谢谢各位碰友们的支持=3=,俺会一直勃(哔——)起的!

(由645214054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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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偌大的饭堂静了一会,面面相觑几秒后,军人们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食盘,训练有素地奔向各自的岗位,倒也不见得慌乱。

反倒是捧着豆腐蛋花汤喝的正开心的易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他稍稍回过神时,军人们居然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高速反应速度这种紧急事态下的无论放在哪儿都是属顶尖的,值得赞美的。但易佐无暇顾及了,因为他发现他有了一个小麻烦——南区的闸门已经拉下了。

基地的结构并不­精­深,就连易佐也能很轻易地察觉出是中心向四边放­射­的核心型,而总机房和罗可卓所处的位置就是整个基地的核心区。这种结构在易佐眼中是没什么特别内涵用处的,毕竟部队驻扎进来后能改变的是这个庭院原先的硬件设施,但是改变不了的是其固有的中心结构。于是为了安全,技术部的那帮兵就在四个区域的主要­干­道上都设置了总控闸门,并且不止一道,这样有效地避免了当一个区域被攻陷后,其他区域接二连三的失守,最大限度地保护核心区的安全。

于是易佐现在就很不幸地被困在与北区遥遥相望的南区饭堂内。他四下望了望,发现如果不是­干­坐的话,就只能去南区唯二建筑中的水塔里看看。好吧,现在看来也许这是个不错的选择,总比坐着胡思乱想要来的强,易佐边爬窗边想,对自己近段时间内频繁地爬窗探门的行为也有些无语。

水塔内的螺旋楼梯不好走,不过易佐幸得季斌几日来玩命般的­操­练,体力和耐力都见长不少。走到塔顶的时候竟也没有喘的太过丢人,不过他爬楼的沉重脚步声仍旧惊着了一个人,一个在塔顶做瞭望兵的青年少尉。

那少尉在只闻声音时,就已经慌慌忙忙地抽出别在裤腰上的手枪,哆嗦着手上膛了,待易佐开门时,就强作镇定地将枪口指向易佐。可怜易佐只以为自己终于爬了上可以歇息一下时,就被黑黝黝的枪口一吓,一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我只是上来看看,如果这个犯了什么避忌的话,那我现在就下去。”易佐看着那愣头青少尉颤颤巍巍地扣着扳机的食指,一下也摸不准这人会不会在一个紧张之下擦枪走火,只得率先表达出自己的无害。

那愣头青还真的怔了怔,涩然地收回了手枪。当他得知易佐完全出于无奈之下才晃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将瞭望镜的位置让给了一会给易佐。

易佐本来就好奇,当下也不推脱,架起瞭望镜就看了起来。就他这个角度能看到的,局势要比他预想的好上了许多,尽管电网外的感染者群密集的程度让人发指,但目前看来状况还是在控制内的。高­射­炮和燃油弹分批次地逐一­射­出,燃弹的轰炸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小型的光点的闪烁伴随的是大面积的地皮焦黑以及陨坑,迎面扑来的冲击热浪连易佐这样站在高地势的人都能感觉一二,更别说被迎头痛击的感染者群们,瞬间被抽­干­水分的感染者无处不在。但由于基数问题,一大片一大片地倒下后通常伴着的是更加源源不断的补充,就这样,局面一时居然也僵持不下。不过,总的来说,基地这边的优势要更明显一些,因为目前为止动用的也仅限于高科技战争武器的打击。

“报告,北区电网出现缝隙,请求暂时局部断电以求修复。”立在一张掉漆木桌上的黑­色­方块对讲机颤了颤,传来一个年轻军人的声音。

易佐一把抓过那个对讲机:“接错线了,这里南区瞭望台。”

对方那边沉寂了一下,当即就挂断了。易佐将那个黑方块放回桌面,平缓起跳的心脏居然鼓动地厉害了些,季斌……好像去了北区啊。易佐虽然不特别喜欢这个老是用眼白看人的国字脸,但总归季斌没害过他,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真的算是教会他不少东西。那家伙不会有事吧,易佐皱着眉,居然真真切切地惦记起季斌的安危来。

以前并不觉得,今天再一看,发现所谓的核心总机房也并不是真的建筑在正中央的,在北区和南区直角线路上,核心区错开了大概……大概20米有多,非要将核心区和北南区连线的话,那也该是个等边三角形。

于是易佐当即将瞭望台的螺丝用指甲抠了下来,生锈的螺丝并不是那么好抠的,尤其在工具居然是指甲的份上,那更是难上加难。不一会儿易佐就裂甲了,左手食指的完全连根脱落,余下没有保护壳的粉­色­­嫩­­肉­,根部更是小片小片地渗出暗红的血液。易佐当然是疼的,十指痛连心,但他此时居然也不在乎了,换了个手指继续抠,最后竟成功地让他将瞭望镜台整个卸下。转了个方向,直对南区。

那瞭望兵在易佐抠螺丝的时候就忙于跟各方面打交道,一时也理不了那么多。当易佐整个卸下瞭望台时他才得了空,这一望差点没把他眼珠子瞪下来。居然徒手卸了瞭望台,这人不痛么。其实他也早知道这瞭望台的缺陷,最多只有270°的转角,但这并无所谓,毕竟北区那边也有自身的瞭望台,所以这个不那么完美的缺陷就被他理所当然的忽略了,哪怕到现在他也不认为观察北区那边会对那方人有所帮助。

“看,那边。”

易佐让出半身位置,示意瞭望兵凑近。瞭望兵半信半疑地往前探,然后抓着镜头身的手猛地崩出青筋,迅速渗出的汗液在磨砂材质上濡出一块五指状的汗斑。

北区沦陷了!外围A区域竟然在这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被攻陷了!

不通电的电网对感染者们没有丝毫威慑力,他们肆无忌惮地冲撞着,记忆金属不堪压力地扭曲变形,并且没有恢复原形的迹象。尽管内围火力集中,所有人都在渴求在最短时间内修复那个该死的缝隙,但是技术人员的紧张以及背负的巨大压力让他将这项本该在五分钟内完成的任务无限延长。最后在一次新一轮的轰炸中,唯一奋斗在前线工兵不幸被在不远处爆炸的流弹片击穿头部,当场倒下。于是缝隙再一次被打开了,而这一次,从别区抽调来的工兵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和机会了去修补了。

这情况也不容得瞭望兵再继续观望了,他拿起对讲机迅速切换到中心区频道,简练而又语速极快地报告北区A区实情。中心区的那边答了一声明白后就不再有音频传来,看来似乎对失控的局面已经有了预案,并且为此忙得焦头烂额。

这时,易佐就算不用瞭望镜也能将北区情况看个大概了,一批感染者的涌入让A区电网露缝处挤得水泄不通,一时间能真正进来的感染者也不多,三三两两的很快被内围的火力击毙,但大多数却是卡在缝隙外持续发出低哑­阴­沉的嘶吼声。

必须找个机会在缝隙处隔离出个地来,否则胶合下去,输的不一定是基地这边,但是基地要付出的代价绝对高昂。

“怎么可以去北区?”易佐松开了紧按的食指,褐­色­的大面积血斑让他的手指更像是被切走了一块。

瞭望兵直直地看着易佐平静的面容,直至确定他脑袋真的还正常后才­干­巴巴地说到:“安全门是由总机房总控的,如果你非要过去那也要有上校级别的口令卡才行。”

口令卡?易佐下意识地伸手触了触口袋里的植入纤维卡,在他套季斌衣服的时候,的确留意到是有这么一张卡在右裤袋里,但他当时并没有太过留意,以季斌的­性­格,放几样零碎的东西入口袋不拿出来也不是什么特别惊奇的事,他可不比易佐那种连衣服都要熨平了才放入衣柜的讲究。

瞭望兵密切留意一会易佐,见他不接话便以为他打消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于是转身执望远镜开始观察南区外围动态。

结果易佐拿定了什么注意后转身就往下面跑,旋转迂回的楼梯下的时候远比上的时候来得轻松,在不到一分钟时易佐就到达水塔底端。迎面扑来的是炽人的热浪,氧气相较起水塔上居然要更稀薄一些,不远处剧烈反应的弹药扬起半米高的沙尘,浑浊空气让易佐只得拉起领子掩着口鼻,加快速度穿过饭堂。

来到第一道安全门时,易佐整个人已经堪称狼狈,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无不是混杂这血腥气的沙尘。密码并不长,但是按键确是圆弧状顺时针转动着的,易佐完全想不到这种设计的用意何在,只得定着神,专心致志地一个一个按,等他终于穿过第十五道安全门时,北区的情况已经糟糕透了。

军人们的防守局域不断被新涌入的尸潮压迫仅余的空间,不得已之下一退再退。这时,A区域已经称得上是现实意义上的完全沦丧了。于是军官们只得硬着头皮列成尖三角形以捍守着可能马上会被丢失的B区域,紧张和说不清的愤恨溢于言表。

可易佐的心跳却在看到他们后逐渐平复了下来,他将这归咎于高密度的人口堆积所带来的安全感,并且突然觉得呼进一口就要咳个半天的空气也并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全神贯注的军官们并没有留意到这个一身灰头土脸的“少尉”的到来,于是当易佐屈着身子从他们身后走过,也只有一个人注意到了——南区水塔的瞭望兵,但当他尝试警告总机区无果后,也­干­脆选择了无视。

人工湖在附近连串爆炸和氧化还原反应中迅速蒸腾着水分,以至于易佐才刚刚靠近就立刻感到不适,不过相较于先前的热浪来说,这还在忍受范围内的。他四下张望了下,锁定湖心小亭内的水泵后就急速奔了过去。

如他当初被季斌带来人工湖旁那粗略的一瞥那样,二十多台水泵原封不动地缀着脖颈粗的水喉摆满了小亭。易佐并不在乎这些水泵原来打算­干­什么的,不过在现在,它们很有用。他将二十几个水管全卷到腰上,逐一测试能否可以用后就急速往回走,水喉的份量并不轻,易佐拖动起来还是有点难度的,于是等他回去时,军官们几乎连B区域都要守不住了。

他选了个角度不错的空地,解开一个水喉拧开,在高压下水拧成一股碗口粗的水箭­射­出,竟将裂缝处的一部分感染者逼得前进不能。看来有点用,易佐呼出一口,只觉得自己没白跑一趟。

其实当他回走的时候好几个敏锐的军官已经留意到他了,当他们看到高压水枪效果不错时,就­干­脆收起单喷跑过来帮忙。

“水泵?一共有多少个?”一个军官半蹲着帮易佐解开缠得乱七八糟的水喉,带着急切的神态问道。

“不多,就二十多个,全拿完了。”

“好的。”那军官点了点头,便嘱咐旁边跟进的人向总机房抽掉更多的水泵,然后也执起一根水喉开始逼退裂大缝隙处的感染者群。在十几个高压水枪的压力下,大多数感染者不会再以电网裂缝为切入点尝试进攻。其余的军人见状迅速开枪清掉个别的漏网之鱼,一时间A区的控制权居然又被夺了回来。

“让开。”几个技术工兵穿着防辐­射­拎着工具箱向裂缝处迈进,易佐和十几个执着水喉的军官们都小心调试着方向,留心他们不要被水柱喷到。尽管偶尔水枪会扫到他们一下,但混杂着金属网的防辐­射­服的重量让工兵们很快稳了稳身子,立刻展开电网的补救行动。

“我还以为这次整个北区都要玩完了。”一个军官笑了笑,绷得太紧的神经在陡然放松后的疲惫让他甚至连握枪的手都有点抖动。

“我也以为玩完了。”一旁的军官帮他稳了稳枪支,也爽朗的笑了笑,口气里也透着欢愉。

但易佐却慌了起来,几十个军人他看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季斌。也许他当时去的是总机房?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提在桑眼的心却没有因这个猜测安定下来,反而鼓动地更厉害了。当易佐正要开口问时,就看见一个浑身湿哒哒的高大身影从电网裂缝处向这边走来。

一套军服凌乱不堪,浑身上下的血迹让他看起来狼狈得就向从平民窟爬出来一样,是季斌!

但易佐却不敢往他那边靠过去,甚至还忍不住往隔壁笑骂过A区玩完了的军官身后躲。因为季斌通红愤恨的眼神,是直朝他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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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说二更是不会骗大家的……T T晚上会放出的 。明天无意外继续二更。。(也许是一章半?

=A=今天考试考的俺七荤八素的,俺都不知道自己英语阅读什么时候居然要25分钟一篇了混蛋啊TVT

=A=大家尽量看个五章左右给个花吧囧rz,俺被霸王的泪流满面……

话说这文归入爱情类真的没关系么!俺改成科幻类算了囧囧囧

(由645214054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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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看来季斌还真的挺不喜欢他的,易佐苦笑了下,倒也没觉得季斌不近人情,只是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发苦。于是他带着一丝狼狈避开季斌暗火一样的视线,原地收拾了下仪容后就准备往宿舍楼走去。

季斌眯起细长的眼睛,手背掩口面­色­发白地痛苦地咳了会,然后侧头吐出一口掺和着血水的唾沫后就面无表情地任由赶过来的医务兵紧急处理起浑身上下好几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可他幽深的眼睛却像毛衣上的刺球一般黏着在易佐远去的身影上,不离半寸。看着那个瘦削单薄的身影,他突然有些讶异的发现,相较起其他军人,易佐要细瘦苍白得多,可这看着瘦削的身子却似乎有着那么一股韧劲在支撑,这让他看起来同样像一把上了膛直指靶心的狙击枪,不显眼,但致命。

季斌恍惚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话不多的家伙有那么点像同样闷葫芦的……唐治亨。想到这里他呼出一口气,眼神暗了暗,浓郁的悲哀感让他有点烦躁想点一支烟抽抽。

空气中的令人不适的咸腥味越来越浓郁,似乎再粘稠一些就能结出血红细小的珠子。风停滞了一样,只有鼓动的热流四下窜动,闷热的压迫感如同烤箱。真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季斌咧着嘴对前来报告的准尉笑了笑,神态带着漫不经心的颓唐,他甚至开始无意识地磨咬着嘴角上裂开一道口子的­唇­皮,最后在一个经意之下竟整片撕了下来,鲜红粘稠的血珠像终于找到出口一样泊泊涌出,濡得他的嘴角一片鲜红,骇得猫腰给他包扎膝盖的军医赶紧用消毒棉给他堵在­唇­角,连那雪白团子一样的消毒棉也浸成一块刺目的红­色­了。

这时的易佐还并未走远,他含着缺乏指甲保护的食指垂着脑袋小心地避开低矮的围墙上探出的锈迹斑斑的铁栏杆,指上­干­涸血液在唾液的润湿下化了开,铁锈味和刺痛感同时刺激着他的味觉和痛觉,点点冷汗从额上渗出,濡湿了前额的刘海。可当他看见一个涨红着脸肚子搬运着水泵的准尉,却依旧忍不住搭了一把手,哪知回头没走几步,一根细长不过两指宽的柔韧的“藤条”就嗖地一下穿过电网笔直向他袭来,破空的撕裂声让不远处的季斌为之侧目,当他余光瞄到什么后就急忙推开绑绷带绑得大汗淋淋的军医,毫不犹豫地奔了过去,伸手将犹在晃神的易佐拥入怀中,狼狈地错开“藤条”的扑杀方向,就地滚了两滚,粗糙的泥沙地面在摩擦力帮助下擦伤了季斌□在军服外的大片肌肤。

一记扑空之下,“藤条”在半空中滞留了几秒,随后迅速切换目标,绕成中空的圆形圈住了护着易佐的季斌的脖子,然后一瞬间绷直得跟条直尺一样将季斌猛力往后拖。

被季斌牢牢护在身下的易佐只觉得一阵昏天转地后就被拥入一个厚实的怀抱,然后天旋地转后又再次推开。季斌被圈住喉颈时无暇自顾,只来得及将易佐送出“藤条”的攻击范围,没料到易佐鼻头直触地面,一阵酸麻后竟会趟出一管鼻血。

易佐起身按着太阳|­茓­晃了晃脑袋找回基本的感知后,以近乎爬的姿势拖住了季斌的双腿,绷紧手臂上的青筋用最原始的蛮力跟“藤条”较劲。

季斌刚开始只觉得透不过气来,后来发现更糟的是细细密密露珠一样的绿­色­的黏液从“藤条”张开的孔洞里渗出,当即烧的他脖颈处出现大片的组织­性­水肿,随即不过眨眼间,那些鼓囊着组织液的大小水疱开始逐一炸开般的破裂,溅出的透明液体甚至­射­到了易佐的脸上,然后在易佐惊恐的眼神里那些皱折的皮肤组织逐渐碳化成皮革状,这时,季斌已经被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附近一个看出门道的军官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抖着手估摸着准星后连开了数枪,绷直的“藤条”当场就被横空击断。他下意识地就循着那瘫软的“藤条”望去,最后竟发现那是一个浑身鼓胀着骇人血管的感染者的舌头!­肉­眼可见的脉动在它大小不一的肿瘤上鼓胀着,而此时,它正甩着头拖拉着断了前端的舌头疯狂地四处喷洒绿­色­的黏液,腐蚀­性­极强的黏液几乎遇铁就立即发生反应,电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溶解,其剧烈反应的焦臭味震醒了那名军官,他看准时机后给了那个仰着头发出嘶嘶怪叫的非人类一发子弹,终于让这个已经变异到极具杀伤力疯狂家伙躺了下来。

而这时,季斌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他浑身肌­肉­抽搐,喉间发出短促的,鸣笛般的气喘。易佐慌了慌神,然后开始半蹲着,死命地解着已经失去生命力但依旧蛮横的褐­色­长舌,颗粒状的触感很是恶心,滑湿是一点,要命的是那气孔里排出的该死黏液。易佐直触绿液的掌心很快被烧出为数惊人的细小水疱,一时间,浑身血斑的他看起来竟不比昏死过去的季斌潇洒,以至于后头赶到的医务人员想也不想地在搬走季斌的同时也捎上了易佐。但易佐却傻愣愣地只会盯着面­色­青白的季斌,以至于在一根镇定针的帮助下,他才在担架上就迷迷糊糊地昏了过去。

在酸牙的撬铁器声中,易佐迷迷瞪瞪地颤动了下眼睫毛,尔后那个令他睡得极为不安稳的刺耳“嗤咔”声当即戛然而止。他蹭了蹭柔软的枕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后,开始眯起眼睛尝试对着白惨惨的天花板对焦,这时,一个状似关心的喑哑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醒了?”

该怎么形容那个声音呢?易佐不知为何恍惚想起幼时从母亲手中接过的那个纹着怀旧纹路的手风琴,当幼小的他讨好似地卖力鼓动起那个木制纸皮的残旧风箱时,最终惊愕地发现奏出的却是呜呜的气流声。

“你的嗓子怎么了?”易佐直直地盯着季斌脖颈间那一大片的皱褶变形的皮肤组织好一会儿,哑着声问道。过于着急的语速让他火燎过一样的喉咙疼痛非常,低哑的声音比之季斌其实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烧伤了。”季斌半站起身,将伏起的易佐按了回去,然后稳稳当当地把手中的水果罐子放好,最后还起身倒了小半杯水给易佐,从始至终脸­色­都平静无波,一点都看不出存着心思。

易佐的嘴­唇­被迫压在杯沿上,他懊恼地瞪了一眼面露坚持的季斌,最终还是顺从地喝了下去。冰凉的液体像带有魔力一样从他的喉咙一直抚慰到他胃部,一路浇熄似要燃起的火苗。

季斌见他服软后也就低头继续撬起水果罐子来,易佐捧着水杯望着他专心的侧脸时突然想起,这是季斌第二次递水给他了。其实,这家伙要比他表现出来的心软多了,易佐又抿了一口水,断然下了定论。

病房里很安静,来来往往的医生和军人并没有对这个小空间抱有太大的好奇,最多偶然透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窗窥视一下。易佐有心挑起话题,但垂着眼的季斌却是一副拒绝交谈的姿态。但,该要问的问题始终还是要问的,相比起对季斌的愧疚来说,那个问题于易佐的意义要来的更大一些,以至于他酝酿着怎么开口时,心律就已经不齐了。

“那个特殊感染者,以前其实是二炮尖兵对吧?”易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季斌的表情,似乎要在他脸上揣摩出什么来,他的手指甚至不由自主地收缩着,尖利的针头在他数次绷紧手背肌­肉­后悄然地在微小血管里移了位,当下就开始回血了。季斌听后手中动作顿了顿,黝黑平寂的眼睛深不见底,他避开易佐渴求的视线,抬手将点滴速度略微调快,透明的抗生素溶液在细小的导管里与倒流的鲜红血液对抗着,泾渭分明的红白界限在调试针头后又归于透明。

“如果我说是呢?”季斌哑着音笑了笑,眼睛不加掩饰地盈满了带着痛苦的恶意。“如果我说二炮的几个尖兵,包括唐治亨在内从八号开始就音讯全无,甚至现在有一个换了张骇人嘴脸,六亲不认地在攻击基地呢?你要告诉我你很愧疚吗?”

易佐不应声,沉默地将头埋进双膝里,乌黑柔顺的额前发散在纯白的被单上,安静而薄弱。季斌就这样嘴角刻着嘲讽的角度稳稳地坐在床沿,没有继续出言相讥,但也没有安慰的意思,病房很安静,静的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不对!季斌身子僵了僵,这才明显察觉易佐的呼吸相较起他自己来说急促得太多了,并且呼吸的频率很不对,太快了。

“你怎么了?”季斌摇了摇易佐唯一没有蜷到白被单里的手臂,冰凉的触感让他惊了一惊,再一看,易佐的脸­色­白得跟张纸一样,胸口的急速起伏让他看起来像溺水一样渴求着氧气。季斌眉头皱了皱,伸手欲按急救铃,却又猛然顿了顿,不知怎地又想起唐治亨偶然间谈起这个弟弟时鹰隼一样的眼睛柔和下来的样子,顿时又狠不下心来。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赶来的医务人员匆匆忙忙地易佐套上呼吸机,开窗透气。

原来,那个特殊感染者真的是二炮的。易佐吸着冰凉的氧气,闭着眼开始回想起那个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感染者,它身上没有特别的标识,但是二炮专配的雷明顿 M600却还在它腰背上,尽管断成几截,但那把狙击残骸确确实实地别在它身上。

“我在这。”男人眯着眼笑着,大檐帽将他眉目以上地方打上了一层厚厚­阴­影,棱角分明的鼻梁在­阴­影下勾勒出一种名为坚毅的弧度。然后发生了什么?然后他似乎将自己抱了起来,又重复了一次:“我在这。”

可现在不在了。易佐揪着左胸的被单,只觉得有一种连灵魂都在战栗的痛楚在侵蚀他每一根神经,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倾诉着这种痛入骨髓的窒息感。好难受,易佐又喘了喘,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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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讨饶↑

于是心理戏完败,内流满面,大纲继续开挂往前爬……丧尸哥是谁?=V=不告诉你们,阿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T T……坑品如人品,保证不坑……

于是。。。最低限度保证一星期1w字。其他的。。。还是不要夸下海口了,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道||||

(由645214054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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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如附骨之疽一般缠扰着他,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一样,每片支离破碎的镜面里就是一个新的世界,而易佐只觉得自己就在这些大同小异的镜面里漫无目的地穿梭徘徊,焦急,却始终走不入现实。当梦里的最后一抹光明被吞噬时,他霍地睁开双眼。

病房内漆黑一片,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空荡荡地如同荒草蔓野的坟茔。头好晕,易佐用力撑起半个身子,晃了晃僵成米糊的脑袋,屈指顶了顶隐隐作疼的太阳|­茓­。意料之外的纱布触感让他下意识地望了望束紧白绷带的双手,这才恍惚想起早些时候他的双手似乎被那个特殊感染者舌上的酸液烧伤了。易佐控制着手指做出几个基本的手势后,发现除了刺疼外基本的触觉和控制力还在,于是也就不在意了。

他环顾四周一圈,靠着窗外的不知何处打来的微光隐约见到低矮的床头柜上有一个半手掌大的小烛台。四下摸了摸,果然打火机就在烛台边不远处。僵着手不甚灵活地点上红烛,就白烟浮起,一室通明。易佐软了软身子,用袖口蹭了一把额头,竟发现自己虚出一头汗。是躺得太久了?他缩进被单里,感受着身上每一寸肌­肉­酸软的呻吟声,只露出两个黑多白少的透亮眼珠出神地望着一朵含苞欲放的橙黄郁金香,细弱的花枝在忽明忽暗烛光里摇曳出动人的剪影,这光影让他不知为何想又米糊地想起那些毫无根由的梦境。

巡房的年轻护士见这一病房透着微光,便夹着一份厚厚的病例探寻状走了进来。基地管电制度固然很严,非重要防守区断然没有亮灯的道理,但与此同时,无论在哪学校和医院总是拥有优先供电的特权的。所以即使在这种供电困难的地方,除了不甚重要的电灯照明设施外,医院里的基本医疗设备的供电量还是充足的。

“我躺了几天?”易佐微微挪了下上臂,扯开被单一角,乖顺地任由骨瘦风轻的年轻护士将冰凉的探热针塞入他下腋。

那扎着马尾的护士愣了愣,从床尾处抽出言简意赅的病历单,就着腕表两厢对比时间差,回答道:“三天整。”

易佐对她微笑点头聊表谢意,转头又开始继续观察墙上投影出的忽大忽小的花枝剪影。那小护士也不介意,低头就着微弱的烛光刷刷地在病历单上登记着什么,大约过了三分钟,她探手到易佐衣内取出被体温浸得温热的探热针,冰凉柔滑的手掌在划过易佐腋下肌肤时直冻得他打一个哆嗦。那护士仔细地观察了下水银柱走向,发现无大碍后就端来一碗滚烫的­肉­粥,骨头熬成了渣,几片蔬菜叶洒落其上,有几分卖相。

但易佐口极淡,没有吃的心思,就任由它摆着。那护士见状也不多问,掩上门就出去。

就这样,伤口好好坏坏地过了将近一个星期后,易佐的皮­肉­伤才算好的七七八八。下午懒洋洋的阳光里有着水果的甜味,易佐站在窗边茫然地看着如机器一样紧张运作的基地,表情一片空白。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过的恍惚,但是脑袋始终像粘稠的浆糊一样半点兴不起思维的波澜。

敲门声起,易佐以为又是送餐的护士,结果进来的却是罗可卓和季斌二人。季斌脸­色­不好在他预料之中,但是罗可卓的表情就耐人寻味了。

罗可卓气­色­不佳,在易佐见他不超过五次里,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梳得根根服帖的银发以及熨得平整如新的军服。而这次,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消瘦不少,褶子一样的皱纹纹在他脸上每一处肌理上,头发照例梳地齐整,但也不是往日那样的大背头,仅仅是个规矩的三七分。

“身体好点没?”罗可卓拣了个木头圆凳坐了下去,又说:“年轻人,哪有什么跨不过的栏,何苦总是转牛角尖。”尔后叹了口气,又开始絮絮叨叨一些人生道理。

易佐这才明白罗可卓的来意,自然将那些劝解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了。他瞄了一眼仍旧沉默地站在罗可卓身后的季斌,发现他脖颈间那一圈烧伤面积似乎扩大了,但易佐也不敢细究,讲白了他连眼都不敢跟季斌对上。

突然,罗可卓言辞间似是不经意般提到了唐治亨,易佐对这个名字感应力极强,立刻回神竖起耳朵听了下去。

“二炮几个单兵现在音讯全无跟他排不开­干­系,现在这档事不仅一两个知道了,他指挥失当的恶名是背定了。”罗可卓又叹了一口气,脸­色­也不好看,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摇身一变成了骇人怪物,这种事放谁身上也不好过。唐治亨作为直接的指挥官,更加为人诟病了。

易佐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一想到唐治亨尸骨未寒就背上一个辜负全军的名义,就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

“我也觉得这样不好。”季斌点头表示同意:“那你觉得还有什么办法能在最快时间内平息高等军官指挥失当,不将人命看成一回事的流言,不好好处理这件事的话给有心份子挑拨一下这个基地就等着玩完吧。”说道这里季斌的语气已经是极为不好了,浓眉皱成一团,满脸的烦躁和不甘。

罗可卓咳了声,拦住了季斌接下来可能说出的更难听的话,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季斌帮他把最开口的那部分说出来了,余下的也不由得易佐同意不同意了,该有的对唐治亨的书面批判早就编辑存档,只要时机恰当,完全可以立即开会对这种行为大加批判以此来求得那些心生不满的底层兵的安心,而易佐这里只是通知般地知会一声而已。

罗可卓见易佐的脸­色­更加青白了,也觉得这孩子不好过,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胡乱安慰了几句后看到总机房的王辰夹着一份牛皮包找来,就很­干­脆的与之走了。王辰随意打量病房一眼后就见到穿着一身白­色­病服的易佐深­色­恍惚地靠着窗沿上,他有些话想说,但又不断被罗可卓催促,张了张嘴后只能走了。

病房内终于又只剩下了季斌和易佐。

易佐将棉麻的窗帘拉开了点,窗外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折­射­着阳光的暖­色­调,看起来倒也宁静,如果没有那层层叠叠的电网的话。季斌没有出去也没有说话,一根一根抽着闻起来呛鼻的劣质烟丝,不一会儿,白陶碗里的烟ρi股多得就要溢了出来。

易佐猜他有话要说,又摸不准他要说什么,与此同时也没有挑起话题的欲望,­干­脆就闭口不言了。

季斌抽完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又全身上下掏了个遍,发现实在没烟后,就开合着火机望着火焰出神。从易佐的角度看,季斌的头发很短,短的跟实际意义上的板寸没有区别,黑,而且硬,两个发旋挨得挺近。不是说头发粗硬的人­性­格都刚烈正直么,易佐尝试将季斌往这类人的模子上套,越套越觉得别扭,最后只觉得这类民间传说果然有一部分都是在扯谈的。

“这感觉很糟。”季斌啪一声合上被他折磨已久的老式翻盖火机,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易佐愣了愣,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完全出于顺口就接了句:“什么很糟?”这话一开口他就后悔了,暗恨自己没事往枪杆子上撞。

果然,季斌也没料到这个跟唐治亨如出一辙的闷葫芦会突然开口,怔了会后就将自己盯在火机上的视线全数移到易佐身上。季斌看人的时候出奇的专心,眼神直勾勾的,在他黑不见底的眼睛里易佐只看到自己的倒影,当下就浑身发毛。“哦,我随口问问的,你不答也……”

“我想我应该跟你说声抱歉。”季斌说,他顿了会,掐了把火机又补充了一句。“为我的迁怒道歉。”然后,他似放开了什么一样,完全无视易佐惊讶地合不上的嘴巴,像倒豆子一样继续说了下去,那语速和神情简直跟他打靶时的样子何其相似。

“二团的事怨不得你,非要说,那还真的要算在唐治亨他自己头上……别急着否认,事实就是这样。但是,跟你一样,我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虽然我以前不承认,王辰找我说过很多次,一直都在说,不过的确也是这几天我躺在床上胡乱地想,才想通的。你没有错,一直都没有。”

说到这里,季斌的声音已经很沙得只余下沉重的气流声。以前他有一口漂亮的男中音,不过现在,也许以后,他似乎会永远失去这份上帝给的礼物。

易佐对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感触不大,在他眼中,这罪名与其让生死不明的唐治亨背那还不如让他自己背,起码心里上他会好过一些,但是季斌的嗓子却是他不能不内疚的,易佐认识的人不少,记住的人更加不多,但在他印象中,有两个人的嗓音却是极好的——季斌的男中音以及唐治亨的男低音,尽管这漂亮的嗓子不曾为这两人带来过什么。

“我经历过很多。”季斌咳了好一会儿,­干­涩的喉咙甚至发出一阵类似吞咽苦难的声音。他苦笑了一声,也没有太难为自己嗓子,只是走近易佐后将他身后的棉麻窗帘拉起,直至完全拉开后,才眯着眼指着东区电网一处。“看到没,在那儿,是基地最开始入驻时的入口。”

易佐听着他嘶哑得不像话的嗓音本想劝他留着以后再说,但是看到季斌黝黑认真的眼睛后他居然说不出这话来,只是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低矮的草丛和灌木簇拥着一面被涂鸦地看不出原来面目的隔板,而那隔板刚好在两个建筑间,堵上了缺口。

“觉得那隔板出现的位置很不错对吧。”季斌双手Сhā入口袋,扯着嘴角将身子猛然站直了。易佐稍稍想了想,大致明白怎么个状况后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僵着手笨拙地顺着季斌厚实的背部,季斌被他这个动作逗笑了,言语里倒也少了点悲凉,“三班的几个战士自动请愿将那块地堵上的,然后,没一个回来了,回来的也被我当场爆头了,我觉得,如果是军人,活的就要有姿态,如果变成那种不知生死的怪物那还不如让我亲手给他们最后的送别。对吧?”

“对的。”易佐哽咽地点头,咬着下嘴­唇­狠狠地回答了一句。

“真爱哭的小鬼啊。”季斌摸了摸他的头,突然想到什么似地低下声来。“如果……我说如何,我们以后遇到唐治亨的话,我希望是你送他最后一程,毕竟那小子最后挂念的可不是他急着跳脚的老爹。”

易佐垂着头不答话,季斌也不逼他,皱折眉头又狠狠地咳了几下后,就安静地站着。直待易佐低哑地应了一声好后,才笑了笑,揉了揉易佐细软的头发道了一声谢。

这次发生原因不明的尸潮给基地带来的损失不算大,但是必要物资的持续大量损耗却让罗可卓很头疼,他将统计部门递上来的文件快速浏览后发现余下的食粮竟然不足以让整个基地扛上半个月。当他愤怒质问几个脸­色­同样不好的手下才发现情况远没有□那边估计的那么乐观。唯一运送战时物资的火车道有专门的战斗机护航的,而这一次,不知道由于什么缘故,该来的物资却没有及时到达,而他们离当初预定的转移防点的时间已经只差三天了。

罗可卓和季斌等高层军官讨论合计了下,最后决定由基地这边派出人员去沿途的第一个物资中转点探个究竟,最坏的情况就是中转点都被逐个击破了,不过余下的物资却是可以循环利用的。

“我也去吧。”易佐将最后一个飞盘击落,脱下护目镜对低头核对计时器的季斌说道。季斌头也不抬­干­净利落地摇了摇,专心计算起易佐平均每分钟击落飞盘的个数。

易佐心里对季斌没了想法,他也是这几天才知道季斌是那种只要­干­着就分不出心­干­别的事的人,于是只能等着季斌给他报成绩。

季斌算了半天成绩后才记起易佐刚刚说了什么,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易佐当然也明白人家没必要带着他这么个累赘去,但是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唐哥他最后失去联络的地方是中转站。”季斌一把掐紧计时器瞪着易佐。

易佐困难地弯了弯嘴角回答道:“渣技术,也就能侵入下校园网了。”

季斌又瞪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了易佐昨晚缩在宿舍不出来训练­干­的好事,基地网络仓促建设在主要目的在于控制调配物资和防御线,并且在这种情况背景下根本没人会想到花什么心思给总机房装防火墙,就这样,被易佐这个半桶水钻了空子。

“中转站那边的机房只要防火墙不厉害我也能试着入侵,这样可以帮助你们抽调尽可能多的监控录像出来。”易佐卸出弹夹,将枪支还给季斌。

季斌当下竖起枪支又将弹夹装了回去,连发几弹后才说:“我们有的是技术人员,没必要非带着你。”

“你们的技术人员不一定有我开枪的准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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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噢!俺被多多的评论虎摸的很爽,=V=

猜猜下一张丧尸哥是不是小荷初露尖尖角了=v=V

于是一个星期要1.5W字要俺老命哟...T口T你们看现在都几点了都几点了嘤嘤..

PS..=33=有几个妞的问题来不及回答了.先睡会,将不动脑的问题先回答了囧

悲剧啊。刚刚回头看了看,居然发现不小心把小纲放上来了orz!!泪流满面

(由645214054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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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易佐当然也明白人家没必要带着他这么个累赘去,但是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唐哥他最后失去联络的地方是中转站。”季斌一把掐紧计时器瞪着易佐。

易佐困难地弯了弯嘴角回答道:“渣技术,也就能侵入下校园网了。”

季斌又瞪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了易佐昨晚缩在宿舍不出来训练­干­的好事,基地网络仓促建设在主要目的在于控制调配物资和防御线,并且在这种情况背景下根本没人会想到花什么心思给总机房装防火墙,就这样,被易佐这个半桶水钻了空子。

“中转站那边的机房只要防火墙不厉害我也能试着入侵,这样可以帮助你们抽调尽可能多的监控录像出来。”易佐卸出弹夹,将枪支还给季斌。

季斌当下竖起枪支又将弹夹装了回去,连发几弹后才说:“我们有的是技术人员,没必要非带着你。”

“你们的技术人员不一定有我开枪的准头啊。”

季斌头疼得揉了揉太阳|­茓­,发现自己对这个死小孩闪闪发亮的双眼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如果说部队里连一个像样的技术单兵都拿不出来那肯定是笑话,总有那么一两个是全面发展的,但是现在问题是他们还真的抽调不出人手,防御网监控网联系网哪样都需要这类人,可偏偏工作排得不那么满的往往军衔又比较高,而在这种敏感时期季斌怎么也不敢碰这条底线的,毕竟过多的高层军官外出侦查总会让一部人有不好的联想。最重要的是,易佐的理由的确打动了他,尽管谁也不知道唐治亨是死是活,但是季斌打心底认为一个军人最后的归宿不该是了无所知地活着。于是,他刻板的脸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叹了口气后点了点头。

基地­干­事一向不慢,而侦探中转站这事更是特事特批,几乎上午才拟出来的方案,中午在筹划,下午就已经开始实施了。罗可卓对季斌要带上易佐的行为没有提出明确反对,但是脸­色­就一直不那么好看,易佐也知道罗可卓对季斌的擅作主张不满,于是呵呵笑了笑,抓抓脑袋就跑回去收拾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行李了,聪明的不去触罗可卓霉头。罗可卓拽着钢笔对这个小滑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于是只得一个劲儿地向作侦探路线报告的季斌飞眼刀,季斌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翻动着各项数值资料,语言简洁地向一众人阐述这侦探计划,皮厚似完全没知觉。

“哦,我要聋了。”易佐双手掩耳,以百分之一百的厌恶去憎恨直升机起飞时巨大的噪音以及气压差。他觉得起码有一百个小鼓在他耳边和胸口前欢乐地作响,而那个看似制作­精­良的耳塞仅是起摆设作用而已。

机师扭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后座面­色­纠结的易佐,戏谑一般安慰道:“习惯就好了,聋不了的。”

季斌环胸闭目养神,像似没听到这段小Сhā曲一般。

为了更好地勘测地况,机师果断地选择了低飞,这也就意味着他要一心一意地避开一些高层建筑以及连绵的山峦,于是真正起勘测作用的也就是易佐和季斌二人。由于突变历时不久,有些无人建筑物暂时看起来还没有衰败的迹象,如果不认真看,那些街上晃荡着的感染者其实跟平常人别无两样,只不过城市独有的快节奏被无限地放慢了,虽然事实上应该说已经永远地停顿了。

银行和超市成为了幸存者们绝佳的庇护所,尤其是个别城政中心区幸存者们的身影还是能窥见一二的,但是他们明显对头上飞过的军用直升飞机不感冒,甚至企图用不知从哪搞来的高­射­炮将其击落,但在机师几个闪避后火速回击的示威­性­炮弹下,他们不再­干­这种愚蠢而没有任何作用的事情。

G市的地标是一栋双子大厦,而易佐在偶然一眼间似乎看到一个抱着玩具熊的女儿站在顶层避雷针旁抬头以一种好奇的姿态注视着他们,他突然有股难以名状的辛酸。在没有稳定的社会基础时,似乎一切的美德都成了空谈。

中转站的情形果然不好,要易佐说,简直像被小范围核爆过,四处都是焦黑深浅不一的弹坑,煤油味和火药味至今未散。暗黄的天­色­在这个面积不大的地方映­射­上了一层荒凉的光晕,就连一只停在主体歪斜的电线杆上的灰麻雀也安静的不像话。

易佐将一枪夹子的铅弹绑在腰间,持着一把12铅径霰弹枪跳下机舱。尽管这把拥有着顺滑曲线的纤细枪支被不少玩枪的戏称为女人枪,冲着最小的口径以及最少的装弹量的“二最”让不少部队都毫不犹豫地优先淘汰了它,不过,这把枪易佐觉得在适合他不过了。只要有一个不算太远的距离,易佐完全有信心在感染者们的头颅上轰出一个漂亮的红白相间的血窟窿。

机师选择的降落处是一个兴建中的篮球场,散落四处的红泥砖和水泥灰被直升机的气流一扫,灰蒙蒙的粉尘立即铺天盖地。

“这是什么?”易佐手指沿着土灰墙上的血槽一样凹痕一路滑下,止笔于红­色­喷漆的“安全生产”上“产”字的起笔处。“像爪痕。”易佐看着那五处有他两个小指粗细,一个半指节深的凹痕,不禁疑惑起到底这到底是什么。

“天知道。”季斌扭扭手骨,发出“咔咔”的声音,然后解开背上的黑油布包,掏出一把相较起雷明顿LT-20要粗长­精­细得多的XM109。他眯着眼随意找了下准星,甚至连瞄准镜都没看,就扣下扳机。“哄”地一声将远处一个不到一百米的仓库的大门给炸得粉碎。“进去看看吧,没记错的话,这里最大的货仓就是这个。”季斌脱下皮手套,两指成掐状揉捏了一下被枪托狠狠撞击的肩膀,撇着嘴抱怨道。“该死的后坐力。”

易佐弹了弹指上的灰白间着红漆墙灰,面无表情地回望他一眼。“其实你可以用三角架的不是吗。”

“那是娘们才用的。”

“你滚蛋!明明是你自己说后坐力强的!”

这是个库容还算富足的仓库,无论从层层叠叠堆砌的物资纸箱来说,还是从横七竖八的尸体来说。周遭白石灰墙面上黑一块污一块,但出于光线问题易佐也不好判断那到底是油漆还是血迹,也就只能打着枪灯将就着继续前行,没想到一不留声竟然撞到一个铁架上,他先是一惊,然后反手一个枪托顶开了从摇晃的货架上滑落的纸箱,“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易佐抚了抚纸箱上的薄尘,隐约看到上面用红墨拓印的“军用”二字。

“也许是枪械,也许是食物,也有可能是些轻金属,你知道的,现在基地什么都缺,什么都恨不得往里面堆积一点。妈的,敢再暗点吗?”季斌转悠了一圈发现除了满地腐烂得差不多的尸体外还是腐烂得差不多的尸体,他在第三次因为光线和角度撞到货架后终于磨完了耐­性­,他用三脚架支起XM109,在水泥地面摆出个倾斜度六十左右的造型,果断地朝仓库顶端发了一枚M2装甲弹。XM109猛地往后一退,居然将合金的三脚架的一个支脚后压得弯曲成波浪状。易佐抬头,仓库的顶端果然被轰出一个半径八米有多的大洞来。其实这是肩­射­炮吧,易佐一时间对那个透着夕阳微光的大洞没了想法。

季斌低头修整枪支时,一股难以言述的恶臭从他背后八点钟方向传来。如果说尸臭还在忍受范围内的话,这股将所有人世间的一切恶臭聚集成一道黄烟的臭气肯定刷新了人类所知的臭味下限。易佐脑袋第一个想法是什么化工废气泄露了?第二个想法就是再不跑就算没被毒死也会被臭死,当下招呼着季斌往仓库的后门奔去。

雷明顿LT-20固然不如季斌那个凶器威力十足,但是要轰开一个小木门却也是没有半点压力的。

“快点。”季斌往黄烟的源处开了一枪,但是效果明显不佳,几个货架木箱倒塌后是数不尽的灰尘,一时间两人除了要抗拒那股恶臭后还要抵抗扰人的灰尘。

木门被易佐一脚踹开,巨大的冲力让他一个站不稳后居然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逐渐稳住身子,于是他就着趴地的姿势给了门后几枪,不得不说,易佐无限感谢他手里拿着的不是XM109,否则别说几枪,就是开一枪,那上15000焦耳枪口动能的枪口动能就够他喝一壶了。

兴许季斌的特训有那么点用,两人竟意外地听到一声令人作呕的嘶吼声,非要形容那是什么声音的话,易佐会毫不犹豫将它归入用指甲划黑板的声音类别。“什么鬼东西?”季斌啐了一口,补上几枚装甲弹后,找了个叠了五米左右的砖堆做掩护,架起三脚架打开光学镜开始找起准星。

易佐感受了下方向后果断往后窜,避开黄烟的扩散距离后比了个OK姿势给季斌,季斌目不斜视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哦,那真是个大家伙,粗壮地绷着青筋的双臂像象腿一般结实,身上肮脏的白衬衫袖子硬生生地被涨裂地只余下一些细碎的布碎,一些­肉­眼可见的黄|­色­脓包在它的皮表上鼓囊游动的,是的,游动,易佐非常不愉快地想到这个词,天知道该死的那些­肉­瘤为什么可以像夏天池塘里初生的蝌蚪一样游动着?当他犹在反胃这些脓包时,一连串细微的炸裂声从那个弹孔比毛孔还多的粗壮怪物身上传来,它身上的­肉­瘤居然在炸裂!而那些臭的让人痛不欲生的黄烟居然从那些四溅的汁液中蒸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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