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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关于水果和诗歌问题

这个夜晚热情洋溢。

媒体,记者,朋友及一些好事者们,都慕名而来。过路的人,还以为梅园在开一场庆祝酒会。

安然和绿裙张罗着招呼客人,忙得不可开交。阿紫更是人来疯似的,不管逮牢谁,就非得让他喝一杯。她一会儿高声唱一会儿大声笑,尽情地挥洒着她泼辣的媚态。仿佛得了冠军的是她。

青莲一直感动而略带歉意地笑对每一个人,温婉地回答着他们提出来的一些问题,并向祝贺她的人表示感谢。她在不断的祝贺声中,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红酒。

胃渐渐满了,心却越来越空,越来越寂寞。那感觉里伴随着微微的不踏实。

在这样的场合里,聂风竟然没有出现。他明明知道她今天回来的,可竟连他身影都见不到,连手机也不开。

酒使她的身体热起来,某些感觉被推向狂热。她突然想疯,想闹,想大声地说出一些话来。于是,她放肆地喊道——

“我要水果!我要诗歌!我两样都要——!水果,诗歌——,我统统都要——!水果啊——诗歌啊——一样都不能少!”

她狂笑着。笑声里有一种接近没心没肺的纵情。

阿紫只管跟着叫,在场的人也更加开怀。

惟有安然,不动声­色­地看着疯闹的青莲,心一直沉下去。她悄然退至楼上,走进房间,将楼下的声音统统挡在门外。

她呆地坐在电脑前。白梅在桌上看着她,那落寞的忧郁的眼神。她赫然心惊,她发觉白梅的眼睛湿了。她急着用手去揩,却濡湿了一片。回过神来,才知落下的是自己的泪。

安然含着泪,开始在键盘上敲打着——

白梅,原也可以和所有平凡的人一样,过尽她平凡的一生。可是命运决定了她不能平凡!

只为一个骤来的噩梦,逃不过去。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但事情却发生了——

在那一天,父亲终于病倒,是长期劳累所累积起来的病,需要花钱医治和调养。本来就穷的家,根本负担不起昂贵的医药费。体弱多病的母亲在举步维艰中,,只好求人,将白梅给嫁了。

病床上的父亲和母亲在轻轻地争执。

母亲的泪滑下来……

白梅听到了。她将酸楚的泪吞回了肚里。

齐荣升就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她眼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他给她家里留下一大笔钱,将她带至上海。

齐荣升的恩情,哪怕用她一生一世都报不了了。他是她毕生的靠山,是她一生一世的庇荫……

……

就在安然敲打键盘的同时,青莲也从梅园的侧门悄然而退,退出一室的喧哗。她走出梅园。走出去她才明白,她是要好好流一会泪,好好吹一吹风。

淡蓝­色­的月光带着诡秘的心事,铺泻下来。被照得清清白白的巷子,此时却像淡蓝­色­的谜。

她在这巷子里走着,看起来平静似水,内心却纷乱不堪。她不知道在这样欢愉的时刻,为什么会有如此不堪的纷乱。

她试图将自己的思想摊开,摊开在水一样的月光里。那被剥去皮的神经,敏感得令人生疼。她感觉出了那层不妙。在好端端的空气里,她突然嗅到一股气味:一股淡淡的男­性­的烟草味。

怎么会?!——她在内心问自己。

一辆黑­色­奔驰,悄然出现在巷子尽头,横在她眼前。

思绪混乱起来。她只站在原地不动,凝固了似的。穿过月­色­,她将目光停在那辆车上。她得证实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车窗下降,一大束洁白的莲花悄然升起。

她的心“怦怦”跳着,她瞅着那束令人心惊的白莲花,又似乎穿过它瞅着远方,一个遥远的不可及的远方。

那个隐于卢浮宫柱旁的身影,此时在她眼前渐渐庞大起来,真实起来。如一整个世界,展现在她面前。

现在,他与她面对面站着了。中间隔了二十多年的光­阴­。那样的阻隔,本来是一段可望不可及的距离。但此刻,她却感觉,他和她没了距离。

一半是惶惑,一半是感动,她的眼睛模糊了。体内升起一种战栗,她的感觉陷进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和新鲜中。

刘总将莲花双手递给她,并俯下身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一股清凉触在她的知觉上。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异­性­接触。那个吻自然亲切,仿佛不是吻,而是怜香惜玉本身。

这个淡蓝­色­的吻,如在天罗地网中,陡地向她开启了一扇门,差点让她连人带心一头栽进去,永生永世都不想逃脱。

她走神走得一塌糊涂,低下头,有点招架不住地笑一下。

他得逞了。他要的就是这个。

一切都是预谋已久,终于等来的,不是吗?

刘总却温和地嘱咐她:“我送你回去吧,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你呢!今晚你是主人。”

她诧异地看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一个长者?

他什么时候,在她面前扮演过其他角­色­了?——她只觉得一阵脸红。

他将她送回梅园后,在黑夜里绝尘而去。

梅园里依旧人声喧哗,笑语不断。

她一转身,骤然看见立于门口的聂风,她惊吓得跳起来。其实,这样的惊吓,是早已潜伏于心底里的。

聂风手里的玫瑰在月­色­中缓缓落下,深红如血。

她慌忙上前,怀里的莲花却挡在他与她之间。

他转过身,满脸都是克制的悲伤。

她腾出一只手,接过他手中的玫瑰。

可是,她舍得扔掉那束莲花吗?

梅城的夜晚总是多雾,空气潮湿,也许是靠近海的缘故。

那座废弃的厂房在潮湿的夜雾里飘摇浮沉。

青莲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漫过她的身体,如一朵载沉载浮的莲。她泡得浑身酥麻,微微地有些头晕。可是,她却不想起来。

浴室地砖已斑驳,浴缸也是最廉价的,但被收拾得很整洁。白茫茫的热气里,灯光温厚薰黄。在这样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破败而温情。

她听见聂风在房间里翻书呷茶的声音。淡淡的音乐放着。他就半躺在床上,在温暖的耦荷­色­背景之中。

她知道他在等她。

她曾多次想过:不知哪一天,他才能从这个破败的厂房搬出去,拥有一套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这样的话题,她从未提及。她怕伤了他的自尊。

可是,长久以来,从他身上却看不到一点点的局促和苦楚。他以他的低调方式生活着。这样的低调似乎并不是对自尊的保护,其实是,他并没有为自己没有能力离开这里,而十分的耿耿于怀。他是个极其敏感但却不急不躁的人。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离开,但却懂得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他甚至觉得在这段日子里,生活是美好的,带着一种自由随意的美好气息。因为她一直在他身边。

在感情上,他是个知足的人。

她从浴缸里跨出来。镜子里的自己只是一团模糊的影。浴室里没有排风扇,一室的雾气凝聚着,无处可退。

她用毛巾擦拭镜面,对着镜子,依稀照出自己的上半身。她穿上黑­色­睡衣,那凉滑的丝绸面料贴紧肌肤,却滋生出一种孤单的意味。

在上海的三个夜晚,就是这件睡衣陪她度过的。

——他就在外面等她。他一直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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