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书生手里的食物,半个巴掌长短,金黄灿灿,外香里酥,听书生嚼在口里还发出咔咔脆响,如马踏白雪,如风压枝折,小小一片充满了诗情画意,让人觉得吃到它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件事。
道士想到这里,咽了口唾沫,但手里啪地多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整个贴饼子。
“贴饼子?!”道士有点失望,因为他更想用旺旺仙贝做开胃菜,但饿极的他也不CARE这个,举起贴饼子一口咬下,竟然是枣泥馅的,道士喜出望外。
只听嘁哩咔嚓,粗人啃起饼子来了。
“兄弟!从这一刻起,我欠你一饼之情!你就是我的好兄弟!我愿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道士信誓旦旦说这番话时,并不知道这番话将来都会灵验,他现在说得极其顺溜,好像特地排练过一样。
可书生面容哀愁地抖了抖包袱皮道:“岂止一饼,你把十七个饼全吃完了!你猪狗不如啊你猪狗不如!”
“兄弟此话差矣!你家贴饼子做得这么小,吃十七个才勉强抵我一顿饭量,何况你是没见过我们观中做的那个锅盔!个个都有这么大!”道士两手一抬,做满抱之势。
“猪狗不如!”书生都快哭了。他还要进京赶考呢,这一路上没有书生妈妈亲手做的温暖牌贴饼子,他要是思乡了怎么办?
于是书生就蹲到一边蒙头呜呜哭了起来。
“甭哭啦,等我有钱了买新的赔你好不好?”道士蹲过来,抓着一张手纸要给书生擦鼻涕。
书生肩膀一拧劲,把道士挡在双臂之外。
道士知道是自己不好,他想了想觉得该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深思熟虑后,他道:“诶!小兄弟!其实我觉得今天你我相见,应是缘分!打个比方来说,我和你一见如故,可你骂我是猪狗,倘若我是猪狗,我又口口声声叫你兄弟,那你岂不是也成了猪狗?所以这样说我不对,你应该换句措辞,像你们读书人有句话,叫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我素来将世人都看成燕雀,但今天我与你一见如故,我油然觉得我们两人平起平坐乃是两只鸿鹄!有诗为鉴,两只鸿鹄鸣翠柳,一行鸿鹄上青天,树上的鸿鹄成双对,你我双双把家还……”
“我知道了。”书生抬起头,大叫了一声。
“啊,你懂我说什么了?!”道士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