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其他几个油壶留给我,马上撤退,最多给你们三十息。”齐平给那七名完成了洒火油任务的战士低声说,“我刚干掉多少敌人,能回去的话,就帮我报上去,我想怎么也够关外侯了吧。滚吧兄弟,快去和荆棘陈鹰他们会合吧,这是命令!”说着他无声地咧嘴笑了起来。望着袍泽慢慢摸了出去,他掏出沙漏坐在粮草营里的长凳上。
三十息过去了,齐平将六根钢矢装填入两把弩弓之中,把它们摆放在凳前桌面上。
齐平慢条斯理地取下背上的长弓,从怀里掏出弦上了。握着长弓,慢慢地转身走到窗前,尽管雨很大,风很烈,但凭着长久训练得来的素质和对袍泽动作的熟悉,他还是可以分辨出右前方二百步那几点墨色。那是刚才离开的几名士卒的身影。现在,他们并没有逃出危险,恰恰相反,现在才是开始。因为他们将要成为目标,诱使秋军走向另一个噩梦。
这时沙漏已走了三分之一,齐平从窗户上却见几个秋军映入眼帘,他们拥着其中一位军官模样的人牵着一条狗,披着蓑衣走在风雨里。齐平暗叫一声:不好!因为那转角过去就是刚才被他钉死在墙上的秋军尸首,而那七名离去的战士,现在起码还离秋军大营出口二三百步,对方一旦示警,恐怕那几名士卒都无法离开。他环视四周,刚才被他拗断颈椎的秋军摊在地上,腰里隐约露出一截烟管。齐平忙抽出来点着,然后把旱烟管的烟锅伸出窗外。
应该没有一个军官可以允许士兵在堆积粮草的地方抽烟。
果然那个牵着狗的秋军向这边张望了一下,马上伸手指着这边,在雨里叫骂着什么,四人就冲这边过来了,而那条狗更是解脱了皮索直向这边奔来。齐平笑道:“真是一条好狗啊!”他静静地蹲在窗下,那狗在雨中溅起泥水的声响,渐渐地愈来愈近。
齐平一听那狗发出较重的蹬地声,立马长身而起,一记狠狠的勾拳重重地击出,正好打在那条刚从窗户外跃入的狗的下颌。那狗一声呜咽,在半空中直直摔下地面,竟是硬被打昏过去,齐平舔了舔舌头,摇头道:“好狗,可惜没炉子。”说着他一脚踩在狗背上,双手卡着咽喉使劲一提一抖,那狗活生生被痛醒过来,但脊椎骨节已被拉散,只能躺在地上吐着血沫一颤一颤的,齐平有些不忍地道:“你也算条忠狗,各为其主,给你个痛快吧。”这时有脚步声传来,齐平匕首一捅一撩,那条狗终于死去,但齐平拔出匕首没有站起来,他转身一甩,匕首正中一个迈进粮草营大门口的秋军,那人直挺挺仰面倒了下去,连呻吟也没有一声。
这时他探头窗外,那军官模样的人带着身后三人已离这里不足五十米,齐平握起桌上的长弓,他需要努力控制自己想拉开弓弦的欲望,他并不是一个神箭手,他不同荆棘,荆棘的箭法是轻车将军亲传的,所以这种风雨下的射击,齐平没有第一箭命中的把握,这种复杂天气下的提前量,不是能轻易掌握的事情。
齐平放下弩弓,快步从地上秋军尸体的咽喉拔下匕首,咬在嘴里,然后拿起桌上两把短弩。
他回头望了一眼桌上的沙漏,已经到底了,他倒上所有的菜油,点上火,然后把钢弩的矢锥,抵在粮草营那竹棚砌成的外墙上。那军官的皮靴,在粮草营外的过道上,清晰地传来异于身后士兵的布鞋、草鞋的声响。
齐平微笑着暗暗地数着那对皮靴的步子,七步,六步……两步,齐平压下了悬刀,“唰唰!”两声巨响,把竹棚砌成的外墙穿出两个小小的破洞,齐平扣完弩弓连忙快速扔掉它们,背着长弓向门口和身扑出,抬手一刀撩倒三两步外一个秋军,用力一甩头,砸塌抢过来抱膝的秋军的鼻梁。
他冲到那倒在地上还没死绝的秋军军官身边,向着脖颈用力挥着匕首砍了下去。匕首本不是用来劈砍的,所以一下子并没砍断,那秋军军官在地上抽搐着四肢,死鱼般的眼白拼命上翻,齐平又用力砍了几下,结果直把匕首卡在骨缝里拗断了。
这时刚才被他捅倒的那秋军捂着伤口在他身后站了起来,抽出腰刀就砍,齐平听到风声就地一滚,结果背上仍是裂开一条口子,血从裂口涌出染红了大半截衣背,他大吼一声,旋过身子一长凳拍了过去,长凳应声而碎,那秋军整个脸都被打变形了,齐平没等他倒地,劈手夺过腰刀,一刀就结果了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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