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回过头，一匹马狂奔而来，马上的骑兵一只脚卡在蹬里在地上拖着，大牛想想这十来里路程拖着欧阳将军这么一个大胖子实在不便，咬牙一纵身，跃上马一勒缰绳，它总算停了下来，大牛下马把瘫倒的欧阳将军横在鞍前，策马向接应的地点狂奔而去。

“给我装好弩矢！我来发­射­！”荆棘把哨卡里最后一个小石炮推了出去，甩甩有点酸痛的手臂——这个石炮虽说小号的，但也怕得有三百斤重。很快身后士卒将一把弩弓装好矢，荆棘完全不用瞄准就扳下悬刀，一匹战马被打倒，马上的骑兵敏捷地跃开。荆棘又扳下悬刀，连中两匹马，这种列装的连弩只能装填三矢，荆棘接过另一把装好的短弩，再一次把一个骑兵变成步兵。

当他­射­了二十来匹马之后再伸手的时候，却摸不到弩弓了，他的士兵无奈地对他说：“荆头儿，没有矢了。”

倒在工事外的那七八个秋国士兵身上有弩矢，但这时已经来不及捡了，荆棘随手撩起一把长枪，大吼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拖住他们！”

荆棘的枪尖准确地劈中冲来的战马前额，战马吃痛，嘶哑着人立而起，把马上骑兵抛了出去，巨大的冲击力把荆棘撞得后翻了一个跟斗，他爬起来以后向最前面的战马冲去，马上是那咬牙切齿的尉官，荆棘又一次成功地点上战马的前额，但尉官立刻从马上跃下，当荆棘还没有爬起来时，他的马刀已闪着寒光劈下，荆棘在地上格挡着，长枪被劈断，但荆棘仍用半截缨枪洞穿了尉官的小腿，但自己的大腿上也留下虽然不深却很长的刀痕。

荆棘和身滚近到尉官身边，再次刺中他持刀的右手，但这时三四把马刀招呼过来，荆棘扔开半截缨枪，捡起尉官的马刀打了个滚，跃起劈下擦身而过的骑兵的大半个肩头和右手，那骑兵惨号着从马上跌落，打了几个滚便没了声息。

跟着荆棘一起冲上来的七八个人，已经全都倒下了，荆棘转头已经见不到大牛的身影，这时一声弓弦破空，荆棘右腿一软，跪了下去。格开迎头劈落的马刀，扯着那马上骑兵持刀的手腕，被马拖了几步，硬把骑兵扯了下来，一刀抹了他脖子。就当荆棘一拐一瘸要快步去跃上那战马时，一阵连弩劲风响起，那骏马至少中了二十矢，倒在血泊中抽搐。

周围，是一圈的秋国兵士。

十九日夜，晴

“你是一个勇士。”秋国的统帅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

他没有和李轻车一样穿着盔甲，反而是一身儒装，他摇摇手中的羽扇，拈着过胸的美须笑道：“李轻车后继有人，你把李轻车的勇武发挥到了极致。不过，你也把李轻车的愚蠢同样发挥到了极致。”

荆棘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吃着眼前的饭。秋国的统帅让人给他包扎伤口，也没有给他上任何镣铐，并且请他吃饭。菜肴很丰富，远比他跟着李轻车时，好得多，应该说，天壤之别，所以荆棘埋头吃饭。他的确也饿了。

“李轻车，征秋三次，每次都以大胜开局，有趣的是，他攻得越深入我国，他最后就败得越惨。第一次，伏击我秋国战士四万，然后乘胜下了七城，但左右友军不接应他，结果孤军深入作战，饶他武勇盖世，也只落得三万人出征，五千人回师。”这位秋国的统帅，仿佛在说的，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他不为述说中死去秋国战士悲伤，他也不为述说中秋国城池陷落无奈，他那么地平静，平静得出奇，以至让荆棘停下筷子抬起头。

“第二次，首仗就以五万步卒败我四万骑兵八万步兵，次仗火烧我连营三百里；再陷我城池三十余座，奈何荆国高层扣下本该送到军中的箭矢、粮草，荆国皇帝听信谗言，命李轻车立刻回师，结果回国以后，被闲置五年，是胜是败？荆国失了李轻军，攻下三十余座城池各自为战，只历七月全为我大秋收复。李轻车军中门人弟子，这五年里十停去了九停！”

“第三次，还好荆国老皇帝死了，新君重新启用李轻车，果然颇有乱风卷落叶之势，但你不奇怪吗？你们荆国的细作，为何从出征以来都没有给你们提供任何有用的消息，只能靠大军本身派出侦骑收集情报，以至不知我已造出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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