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若焉厉声问道:“你又是谁,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我是谁?我就是悟真子与黄泉烛的亲生儿子!我虽然没有得到母亲的威能,但是我却有父亲在火烈深渊中拼死炼成的功力,却有火乌为仆,我是火之精、火之灵,从前的事情,自在是父亲告诉我的,而我能来到这里,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母亲的这处大殿,根本没有人能进入,你们能够进来,还真让够让我吃惊的。你们不可能平安进入这里,除非……”
“除非什么?”娉婷问道。
“我母亲是螣神座下火星使,如果你们能进来,除非,你们之中有一个是螣神七星使之一转世,否则根本无法进入这里。”
“我们?”娉婷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万火童子微微一笑:“当然不会是你,我说得是她。”
只听凤若焉苦笑道:“不错,你猜对了。适才那声音呼唤我时,我就似乎勾起了回忆,而当我看到螣神之像时,我才忽然明白了一切。我就是螣神座下金星使。”
第十三章 死寂
第十三章死寂
万火童子笑了:“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果然你也重生了,而且就在这里。”说着他拍拍那天心灯,“这样我就轻松多了。”
娉婷天真的道:“是啊,你们两个一起动手,把黄泉烛前辈从天心灯里放出来也就是了。”
万火童子放声大笑:“你错了。我母亲被吸入天心灯,早就神魂俱灭,无法重生,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成为人上之人,把握住这世间所有的力量,击败勾陈。为了这个目标,我可以牺牲一切!而你,才明白过来的金星使,你虽然灵魂觉醒了,但是你的力量还没有觉醒,正好让我来享用,哈哈哈!”他说着,他的背后,突然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他是坏人,我们快走!”娉婷叫着,去拉凤若焉。
“你们两个来到这里,还想离开么?”少年一声长啸,大火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凤若焉抽出腰间宝剑,一道金光射向万火童子,万火童子哈哈大笑,一道火焰怒卷上来,凤若焉连连后退,诚如万火童子所说,才觉醒的力量根本无法使用,而昆仑派的那点底子与万火童子更是难以相匹敌。万火童子说他是昆仑悟真子的儿子,看起来果然不差,他手中的昆仑剑法造诣还在凤若焉之上。而以五行而论,凤若焉为金,万火童子却持掌火焰之力,火克金,更是吃了大苦。
娉婷见凤若焉敌不住万火童子,连忙助战,她素手一抖,百鬼夜行图飞了出来。刹那间整个空间一暗,数不清的恶鬼发出狰狞的嚎叫,向万火童子扑去。万火童子哈哈大笑:“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只将天心灯一抖,雪白光华照射之下,那些鬼怪如雪遇骄阳,转眼而逝,竟是没有一战之力。天心灯是勾陈的宝物,祭发起来,曾经收取了暗昆仑所有鬼魂,这夜行图中的百鬼与之相比更是相差太多。
娉婷一惊之下收起百鬼夜行图,,改用夜光寒。宝镯双腕碰处,双镯相激,一道绿色的电光射向那红衣少年,万火童子也是吃了一惊,连忙避开,反手就是一道火光向娉婷射至。娉婷惊恐之下,一拉凤若焉,两人一起逃回了芥子珠。
叮的一声,芥子珠落在地上,嘀溜溜滚动着。
少年突然不见了娉婷二人,吃了一惊,细看之下,又惊又喜:“芥子珠!居然是芥子珠!果然这一切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要这样的法宝来骗那些笨蛋,想不到这法宝就送上门来。”他念动咒语,轻轻试探,芥子珠却放出一道光华,将他挡住。他也不怒,将手一引,芥子珠的光华就和天心灯的光华融在一起,接着他轻轻一跳,身子变小,踩着这白色的光华,居然也钻入了芥子珠中。
芥子珠是空间法宝,却并没有多强的防御能力,万火童子虽然阴狠,但却本领高绝,又精通陈法,娉婷等人逃入芥子珠实在是失了算计。
娉婷才冲到到芥子珠中,叫出血岩和清风明月等人,研究该怎么办。眼下,她除了佘夭救助已经别无他法,可是才商量得两句,天空就出现了那红衣少年的身影。
刹那间,到处都是火焰,到处都是红光,芥子珠中到处都燃烧了起来。
血岩一见那红光,登时浑身发抖,它尖叫着:“姑娘快走,这是地火天炎,姑娘你半人半鬼,身体沾上一点,就会魂飞魄散!”
娉婷早听说过这种东西,在鬼域,这地火天炎本就是炼化灵体用的最可怕的武器,如果作为酷刑,生魂在其间炼制,可以让他痛苦万年也不得死,昆仑派的悟真子就是此例。如果做为攻击武器,鬼族们根本无力抵敌。
“逃,我能逃到哪里?”
“丹房之下,龙|茓之中!”
话犹未了,红衣少年如天降恶魔般落了下来。
“哈哈哈,谁也逃不了!”他冷笑着,红云如织天之锦,缓缓的落了下来,小溪上冒起了层层白气,接着干涸了。如画的风景眼见得变成枯黄,翠竹瘦成了线,幽兰低下了头,如秋风之至,万木萧条,接着就轰的燃烧起来。
可是,这红云的正中,所有人都感到空气似要点燃一样的可怕,但却无法相抗。
凤若焉横着长剑,怒道:“万火童子,你既然是黄泉烛后人,何以对我苦苦相逼,你要做什么?”
万火童子还是笑着:“当然我是想要你身上那还未觉醒的神力了。要知道,螣神七星使,个个都有撼天动地之威力,我志在天下,岂能不在意?可惜我母亲去的早,我无法得到她的力量,但是因为有你和这天心灯在,我却可以得到双份的力量,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哈哈哈,你是金系的力量,虽然说无坚不摧,却偏偏奈何我这火系不得,更何况天心灯为我所有,我只要用天心灯之神力炼化了你,就可以得到你身上所有的力量,而借助你的身体,我更可以得到那群傻瓜的力量,从此我将真正进入神的世界,虽不能和勾陈相比,但一样可以称霸于天下,纵横于九洲!”
凤若焉听着他这话,只觉得一阵阵心寒。她既已觉醒,当然知道自己的力量正好为黄泉烛的力量所克,虽然说万火童子没有得到黄泉烛的力量,但是他那得自火烈深渊中的功力却也是如出一脉,威力奇大,更何况凤若焉眼下根本无法使用那金系的力量。
“我和你拼了!”凤若焉大叫着,飞身而起,长剑一化为十,十化为百,数不清的长剑形成一条光瀑,逆流而上,冲天而上,向着空中的万火童子冲去。漫天红云之中,她的身姿有如一条白色的美人鱼,冲波破浪,一往无前。
一重重红幕被割断,一重重红幕被分开,但那红幕无穷无尽,无止之息,万火童子带着戏虐的表情看着自投罗网的凤若焉,只是冷笑着。他突然间将手一合,所有红云凝聚在一起,如撒出无数蛛丝,将凤若焉重重包围。那团白光在红云中冲突着,挣扎着,却终于无法行动。
万火童子带着无边的烈焰落下来,清风明月转身想跑,他只一挥手,两颗人头就滚落在地。众女子尖声大叫,四散奔逃。可是她们尽管甩开手臂,迈开步子,用力奔逃,却无法离开原地半步,反而是离万火童子越来越近,就好象空间此刻已完全被万火童子所掌控了一样。
转眼间,这些女子已成一个圈,围在了万火童子四周。万火童子满意的看着凤若焉:“好啊,果然是一件好的法器,借着芥子珠,我就可以造出一个空间来骗过那些一心想救黄泉烛的人;借着你,我就可以炼化他们的力量以为已用,同时也可以得到你的力量。颠倒阴阳归墟神术你想来也曾听说过,昆仑派曾经试图破解此术,他们想不到,此术却被他们困在火烈深渊中的悟真子――我的父亲学会了。他正是用这个大法,将他全部的功力都给我了,自己却落得形神俱灭。我今天,就用这个大法来对付凤天翔的女儿,这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了。”他把手一放,凤若焉落在地上,却如雕像般一动也不动,细看时,她的身上到处都流动着火焰,早把所有的衣服都烧得净尽,这火焰就如一件纱衣般在她身上飘动着,点燃着。她满眼都是恐怖与痛苦之色,却没有办法表达任何的情感。
周围的女子们尖叫着,万火童子缓缓转过身来,一个个的看着她们:“都生得不错啊,不知道谁把你们弄到这里来的,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世上很乱么?唉,当成血引子可惜了的,不过,到现在也没有办法了,谁让我现在没地方去找血引呢?算了,我不让你们害怕了。”
万火童子把手一抄,转身走向丹房。
可是,他身后,所有的女子的眼睛在一刹那间失去了光华。一股股鲜血从那些女子身上流出,向凤若焉身上淌去,如一条条蛇汇聚到她身上,然后缓缓渗了进去。重重叠叠的火焰在她们身上点燃,与天空的红光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古怪的法阵。而凤若焉,就在那地火与鲜血之央被不停的煅炼着。
“还有一个,出来吧,我知道你在丹房呢。”万火童子站在丹房之间。
没有回答。
“呵,不出来,难道一定要让我烧你你才出来么?”
还是没有回答。
万火童子手一挥,丹房立即被火焰笼罩了起来。正在这时,突然间一道明亮的光华从丹房中升起,那道光色彩奇异,给人一种奇特的威压。
“这里居然有龙?”万火童子感到那压力是龙的一种威压,立时警惕起来,突然间,一条巨龙从火焰中冲出,向他扑来。万火童子向后一避,却觉得似乎有什么危险正向他靠近,危急中他手向后探,一把抓住了那东西的七寸,正是一条长蛇,那是血岩。
“原来你是一条鬼蛇,好狡猾啊。”万火童子把那长蛇当成娉婷,本来,它与娉婷都出自鬼域,气息有几分相似,万火童子正要再说,却蓦然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正缓缓淌出一股黑血来。敢情就在这刹那间,血岩已先行咬中了他。
正是血岩。血岩生于鬼域,本是鬼帅府中一条蛇精,后来被佘夭收伏,认为主人,带在身边,保护娉婷。当年鬼帅为了控制鬼域,曾把鬼王困于地底石窟中,以阵法夺取鬼王的灵血。血岩曾受那灵血和九阴万鬼万毒滋养,虽然法力不高,但毒性极强。它知道凭自己之力万万敌不过这与主人本领相差仿佛的万火童子,所以一将娉婷送下龙|茓,就做好了以死卫主的打算。如果正面交锋,再多几个血岩也不是万火童子的对手,更何况万火童子的地火对娉婷有致命伤害,对血岩何尝不是夺命之物?所以血岩准备用毒液攻敌。丹房中有一段当年邪龙留下的龙角,血岩用它化为虚影引诱万火童子,自己突然飞出,一击而中,正在得意,却被万火童子擒住。此时毒性已入万火童子身体之中。万火童子想不到居然被受此损伤,勃然大怒,一声大喝,一道纯白色的火焰注入了血岩的身体里面,血岩登时熊熊的燃烧起来。但是万火童子身中剧毒,知道血岩必死无疑,不敢再耽搁,转身如飞离去。
待娉婷发觉外面没有声息,再出来时,只见整个芥子珠内已是一片死寂。
第十四章 苏醒
第十四章苏醒
“那时,我看到凤若焉的身体放着道道金光,外面一条血一样的红线涌入她的身体,然后从她身体里流出,化为一道火光飞回到外面,而血岩的尸体倒在地上,烧成焦痕,和那残破的龙角铸在了一起。我把血岩带回洞中,想要带回若焉,可是那道道金光包围着,我根本无法上前。我只好用逆用你曾教我的镜灵之术,把我的身影传出去,希望你能见到。”
佘夭点点头:“万幸,我正好见到了。”
“那时外面突然间大乱,有如天崩地裂一般,若焉身体上的血气和火光突然中断,我乘机抱起她的尸体逃回龙|茓,可是她的身体已经有如金石,完全不似人体了。”
佘夭顺着娉婷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龙|茓里,立着一具人体,身无片缕,正如烧红的金属一样放射着光泽。如果不是娉婷说起,佘夭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才经过煅烧还没有冷却的金属塑像,她从里到外都是红的几乎透明,表面上,还有着一层光晕如同未凝的铁水样流动着。
佘夭被这奇景惊住了,不仅仅是因为惊诧,更因为那突然涌上心头的失去的记忆。一时间,他的脑子里又轰轰隆隆的响了起来,比听到人说螣神时还要响得厉害,这一刻,似乎所有的血都涌上了头颅,似乎数不清的记忆的碎片在心中飞动着,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她化身一口长剑,飞上万丈高空,背负青天,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有如神像。她微微一笑,好似天空中飘落无数花雨。
“金儿!”不由自主的,佘夭口中就吐出了这个名字。
娉婷奇怪的看着佘夭:“小蛇哥哥,你是不是傻了,她是凤若焉,不是什么金儿。”
可是佘夭已经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凤若焉的手臂。那滚烫手臂如烙铁一样烧灼着佘夭的手,就算有灵蜕相护,他的手依然冒起了白烟,但是佘夭却毫不在意:“娉婷,你帮我护法,眼下我必须用全部力量来护助金儿的心脉,如你所说,万火童子用芥子珠制造了一个幻境,引群妖用精血来破阵,却是为了收集群妖的力量以为已用。而群妖属性不同,各有所长,纷芸复杂,各不相同,其力量无论谁想直接接受都要费很大的力气,万火童子居然用这个恶毒的阵法,使用所谓的颠倒阴阳归墟神术,将群妖精血元力输入金儿体内,借用的话她的身体来理顺所有真元。如果不及时将这些力量梳理清楚,她会因为群妖的力量而爆体身亡。”
娉婷不知道佘夭为什么会突然叫凤若焉“金儿”,但她知道,佘夭的决定总是正确的,她立即问道:“我要做什么?”
“你守住洞口,无论发生了什么,也不要放人进来。”
“你放心,有人进来,除非他在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娉婷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坚定的神色。
“好。”佘夭轻轻在娉婷肩上拍了拍,娉婷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似乎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只要有佘夭,无论什么样的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
螣神,黄泉烛,金星使……一切都象是一张大网,网住佘夭和他身边的一切。佘夭感到一切都有些熟悉,但一切都很漠生,一种觉醒在这万山之源的昆仑就要开始了,他似乎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流动着,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涌动着,似乎另一个他就在他的身体内部复苏,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由自主,每一件事情又都自然而然。他似乎被摧眠了,但他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主使着他,让他自然而然知道去做什么。
命运的巨轮在这个特殊的地点被转动,已经觉悟的金星使使佘夭也开始了觉醒。这一刻,娉婷突然看到洞内放出了强烈的光芒,就好象是太阳在这地下龙|茓中升起了。
与此同时,中土某处巨大的祭坛处,一个白胡须老人抬头望天,忽然道:“勾陈,你感觉到了么,他出现了,虽然现在他的力量不足他真实力量的万分之一,但是他的确开始恢复自己的意识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他的命运早已注定,我会再次封印他。这中土,最终还是人类的。”
祭坛中央是一个石头的雕像,那雕像静默的立着,幽深的目光似沉思,又似怜悯,更多的却还是无动于衷。
白须老人的手开始移动,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结成一个上下交措的奇怪的手印。他画得很慢,但他的手旁居然出现了层层黑色的波纹,那是空间被划破的痕迹。他手一顿,一道无形的波纹向四面八方延展开去。
昆仑、蜀山、崆峒、罗浮、王屋、龙虎、崂山七座名山之上,突然间响起了洪大的钟声。
“大帝法旨,昆仑山魔王现世了!”
昆仑山,正在搜山的昆仑弟子和诸派贺客们突然发现,昆仑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蟒袍天神像,无形的神威让所有人都无法相抗,纷纷跪倒在地上。三千里的天空,此时都被这如海的神威所笼罩,它甚至夺去了太阳的光芒。所有的人,都能感到那掌控着整个中土的唯一真神的怒火,所有人都能体会到,如果不能完成神的使命,那么所有人都被面临神最可怕的惩罚。
没有人知道神因何而怒,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引来的神怒,但是有记载以来,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神怒。
“铮――”独孤凌云背后的银色神剑忽然出鞘,放射出夺目的光芒来。每个人都知道,那口神剑正是勾陈大帝所赐,它有着一个不祥的名字,叫做弑神。
独孤凌云执剑而起,飞向天空,飞向那如海的神怒。他的身上忽然升起如神怒一样的光华,接着便融入那神怒之中,消失了踪迹。
这就是神选之人!普天之下,大约只有他,才能得天神的眷顾,在这无边的神怒之下不但可以形若无事,而且可以融入其间。
独孤剑圣看着自己首徒的身影,从无表情的面庞依然显出一份欣慰。而一旁凤天翔却似乎多了几分感慨,不知道是感叹自己的弟子没有这样的神宠,还是感慨自己的女儿居然在嫁给这样的人之前的失踪。
“啊――”苍天上,突然间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叫,正是独孤凌云的声音。这声音有如狼嚎一样,震动着群山,发出阵阵的应和之声。紧接着,那无边的神怒忽然收束,好象是天空中有一个黑洞,刹那间把所有的光芒全部吸收进去,露出了原本的天空,也现出独孤凌云的身影,但是此时的独孤凌云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
他全身上下燃着熊熊的炽焰,目光化为金色,神灵的威压在他身上现于世间。他虽然原来就极阴极冷,没有什么人间的情感,但是此时,他原本的阴冷感觉都已经消失,仿佛化为金石,不复存有一丝一毫的人性。
他缓缓落在地上,连他的师傅独孤剑圣都不由后退。他已不再是独孤凌云,而是神灵在这个世间的镜影。
“滕魔已经开始复苏,我们去杀掉他。”这是他唯一的一句话,接着他就转身驾起仙剑,破雾而去。独孤剑圣二话没说,就跟了上去,紧接着是凤天翔。
风灵子望着离去的身影,目光中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他也终于飞身而起。
与独孤凌云间的差别,原本只是相隔一线,但现在,却是天和地的距离。
佘夭的全身上下,也腾起了重重的火焰,与独孤凌云身上的神之光焰完全不同,那是从被烈焰包围的凤若焉身上流转到他身上的。佘夭紧咬着牙关,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肉都在发着抖。现在,他是以自己的力量与那无数妖兽的力量相抗衡。
“呜,好痛啊,比刚才救狐妖风引时还是痛上百倍。这段时间似乎总在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下回打死也不这样救人了!”佘夭痛苦的发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誓言。
此时,天心灯外,也早就乱成了一团。万火童子突然倒下,让群妖尽皆大吃一惊,一时间乱成一团。说起来,这些妖魔都是四散在昆仑周围的,彼此间也并没有归属关系,来到这里,全是因为万火童子一人之力,虽然并没有以他为主,但却隐隐的把他当成了重复妖族兴盛的希望。此时千辛万苦夺回了天心灯,又集众人的力量来救黄泉烛,眼见似乎有一些进展了,哪知却平空间万火童子竟然倒下了。一时间,有叫道友的,有取丹药的,有变出凉水往他脸上浇的。在旁边狐女风引此时突然间发作了:“够了!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静下来!我才是这里的主人,可是我不明白这里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牛鬼蛇神怎么跑到这个洞里,也不明白这个冒充我师傅弟子的毛孩子是怎么来的,现在,我请你们带着他,马上给我滚出这里去!别在这里鬼哭狼嚎!”
风引的名气早在几百年前就威镇天下,眼下这些魔怪虽然也曾各据一方,自在称王,但是比起风引来却还是差得太多,被风引一吼,登时静了下来。此时群妖群龙无首,如果风引发作,还真没有什么人抗得她住。
正在此时,围住万火童子的群妖一声惊叫,连连后退,好象面对着什么可怕的事物。风引定睁看去,地上的万火童子身上现出一个个金色的魔纹,那是魔力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时才会自然形成的魔纹。他的真元外放,射出火红色的光芒,这光芒流火一样向四面延伸着,凡接触它的妖怪无一痛叫着向后逃避。
这是怎么回事?
群妖自发的闪出一片空地,露出万火童子来。只见万火童子这次真的成了一团火,这火光燃烧着,跳动着,阴气森森。它忽而冲天而起,忽然落陷入土层,忽然又在石壁上点燃。血色的红光、暗淡的绿光和阴森的蓝光交替闪动着,映得整个洞府中鬼影幢幢。
“哈哈哈,哈哈哈!”万火童子在那火中诡异的大笑着,听起来有如狼嚎,“好多人,好多血,我要杀,我要杀!”
随着声音,万火童子突然间扑向一头狼妖,那狼妖本事不弱,虽然是促不及防,却将身后仰,一道妖气在身前生成,化为盾牌挡住万火童子的进攻。但是万火童子直接撞在那盾上,好象没有任何的阻挡一样,穿透了狼妖的护盾和身体。狼妖就保持着惊愕的神情立在那里,从盾到身是一个燃烧的大洞,接着全身都燃起来,化为飞灰。
“糟了,万火童子已然入魔,如果不让他清醒过来,他会杀尽我们所有人!”有个颇有些年头的松树精叫着,却先行藏在后面,他是木质,更是怕火。
群妖眼见狼妖身死,又惊又惧,围成一个圈,把万火童子包围在其间,却谁也不敢近前。
忽――万火童子怪啸着又冲上来,万千团火焰绽放开死亡的花朵。
“避火圣衣!”一头小兽突然越众而出,祭起一件折色的法衣。那法衣见风而长,化为数丈方圆,将那万千火焰一齐包围。众妖出了一口气。
“想不到,昆仑会出现一头火浣兽,不过,对我的腐蚀之火,这圣衣还没有任何作用的!”万火童子冷笑着,群妖眼睁睁的就看到那火焰流水一样从法衣的缝隙间流出,然后反将法衣包围了起来,接着流水一样向四面八方流去。那融岩一样的火焰流到哪里,哪里就随之点燃,无论是石头还是土地,无论是草木还是兵器。哪怕只是沾上一点,也会不断的燃烧直到化为灰烬。洞内已是一片大乱,不时有妖怪被那火溅到身上,于是在惨叫声中渐渐被火焰融化。眨眼间,洞内群妖已是人人自危。
佘夭也陷入了最大的危机,数不尽的妖兽的力量在他体内冲突着,交战着,他似乎处身于一个巨大的战场,数不清的战士来了又去,战士冲锋时疯狂的呐感喊声,倒下的战马痛苦的嘶鸣声,被斩倒的人体倒下时如木桩一样的倒地声,头颅滚落在地上的滚动声,刀剑撞击在一起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混在一起,杂成一团。
当这些痛苦到达极至的时侯,他似乎复了原形,变成了一条蛇,但是他却有着一双巨大的翅膀,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飞翔。他的左翅上带着风,右翅上带着电,日月星辰围在他的身边,五行之气充盈在他的周围,那是一种大自在。
他想,他就要远离世间的痛苦,飞升而去了,在这梦镜之中,他将带着这自在和逍遥永远的归去。他能感受到在某个地方,正有着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让他如电一样归去。
归来吧,归来吧,一切的一切,化为无,化为虚。
他知道,他就要死了,他并不怕死,但是他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呢?
救我!我不要死!他想喊,但是喊不出任何的声音。他已经失却了所有的从容与淡定,变得狼狈不堪,他象一个溺水的人,想拼命抓住一根稻草。
突然间,一道陌生的精神力极其精准的锁定了他,这力量明亮、锋利,有如一把新发铏的宝剑,割的他的精神隐隐做痛。眨眼间,他的精神被拉回到自己身体里。睁开眼睛,他就看到眼前眼前有一口散发着红光的长剑,再眨眨眼睛,却是巧目流波的凤若焉。
此时的凤若焉,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她。原本她被火焰所煅,全身上下不着寸缕,每寸肌肤都如同烧红的铁水一样流动着。现在她却完全恢复了人的形体,纯黑的长发如同暗夜宝石映得脸庞越发白嫩可爱,着一身淡绿的衫子,金色真元发散体外,在胸前凝成一副精致的甲胄,甲胄胸前镌一条双翅的蛇,仰天而啸。她腰间是一口金色的长剑,剑上熊熊燃烧着的圣火,翠袖上一道线条流畅的彩绸绕过双肩飘于脑后,无风自动。
她就象是九天落下的仙子,站在那里凌空欲飞。
可是,她却是一个却了人间情感的仙子,她望着佘夭,目光已经含泪。是他救了她,也是她救回了他。
“多谢主人以一身真元换金儿归来!”凤若焉忽间拜倒。
佘夭看着凤若焉,伸手去扶,却全身无力,便微笑着:“金儿,你回来,太好了。”凤若焉扶起佘夭,此时的她早没了原来那种娇羞,变得果敢敏达,如同一个女战士。她脚步一错便离开洞府,来到洞门。
“啊,若焉,你好了!”正在等侯的娉婷喜道,但是她也发觉眼前的凤若焉似乎不同了。她不再是一个柔弱的少女,她的眼神明亮,坚定,她的气质就象是一口剑,随时都可以出鞘杀人。这种变化让娉婷亲热的话一时无法说出口。
“是的,我回来了。”凤若焉并不说自己好了,却说自己回来了,接着她盯着钟娉婷,“怜华,你也该回来了吧?”
“什么?你叫我什么?”娉婷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叫你怜华,月之影怜华,你还不记得?算了,机缘未到时,说了无用,走!我们护着主人离开这里。我能感觉到,他已经感应到主人的气息,他的使者正向这里飞来。”
“月之影怜华?那是谁?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谁的使者正在来?”娉婷眨着一双大眼睛,完全晕了。
但是凤若焉不再回答她,她抬头看看四周还在流动的火焰,突然飞身,化为一口长剑,冲天而去:“我来开路!”
正在激战的群妖无人注意到天心灯突然发生的变化,那灯的颜色开始变红,接着一团清气在红光中直冲出来,一声长啸,振动了整个山洞,接着凤若焉带着九龙之火,立于当地,她如同一只浴火重生的彩凤,发出第一声令百禽低首的清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所括那失去理智的万火童子,人们的目光或惊叹,或疑惑,或迟疑,或恐惧,以至于忽略了她后面出来的佘夭和钟娉婷。
这一刻,凤若焉的美是无敌的!
“啊――杀!”万火童子把目光投向了凤若焉的那一刻,他所有残存的理智立即被无边的愤怒笼罩了。或许是因为他发觉凤若焉分享了本该是他得到的力量,或许他认为眼前这个女人是他最大的敌人,他冲了上去。
烈焰升空!
整个洞府犹如升起了一轮太阳,所有人的眼睛都无法睁开,万火童子此时竟然化为一只火乌,扑向了凤若焉。
凤若焉牢牢的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接着,她出剑。
身如弓,剑光闪,如后羿射日,似怒龙飞空,迎向了空中那团火球。没有虚招,没有华丽的动作,甚至没有任何的交谈或斥责,两个人在初见的刹那就都用上了最强的武力。
轰隆隆――
巨石乱滚,洞壁被割裂,不少妖怪都被这巨力卷起的气流树叶一样吹上半空。
凤若焉后退三步,一道血线从口角流出,手中金色的真元长剑短了一截,那颜色也黯淡了许多。
是她败了么?
半空中那太阳光芒忽收,万火童子从半空下落下了,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鲜血从他胸腹间就涌了出来。这血一股又一股,喷溅着,流淌着,让人无法相信,小小一个万火童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随着这血的流出,万火童子身上的光焰开始变弱,消失,代表魔力的金色魔纹开始退却,这代表一个妖王级的人物诞生不足几刻钟就被打回了原型。万火童子眼中的狂意开始退却,但那愤恨阴毒并不曾稍减。他憎恨着这个得到了本该是他得到的力量的女人,虽然原本是他在害她。
人的想法就是这样的怪异。
但是他知道,他不是她的对手,他想要召集群妖共同围攻她,却忽然发现群妖都向她低下头去,在妖界,本来就是强者为尊,更何况他在入魔的那一刻,不知杀了多少妖魔。这还是它们不知道他盗去了它们的妖力。
功败垂成!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原以为,自己可以凭着父母的威名轻易成为一代妖王,原以为可以利用天心灯和盗来的真元独霸天下,想不到却失败的如此之惨!
第十五章 正邪之战
第十五章正邪之战
万火童子缓缓起身,他现在每一点动作,都似乎要废尽全部的力气,但是还是没有任何一个妖怪敢向他发起进攻。
他抖一抖衣衫,抬头望天。
洞顶忽然间似乎变薄了,有丝丝的光芒透入。整个暗昆仑都开始变得明亮,无尽的神威压下来,笼罩了这里的一切。
凤若焉一拉娉婷:“糟了,他的使者来了,我来开路,主人现在真元耗尽,怜华你护住主人,我们快走!”
娉婷道:“谁的使者来了,我不是怜华啊。”
正在此时,似乎重伤了的万火童子却忽然间疯狂的大笑起来。
“他是不是疯掉了?接受不了被打败的结果,恼子毁了?”群妖们想道。
万火童子忽然间大吼道:“你们这群妖怪,偷侵昆仑圣地,盗取昆仑至宝天心灯,暗中集会意图不诡,我万火童身为昆仑弟子,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把你们全都留在这里!”
他这一下语出突然,让洞中所有人和妖都吃了一惊,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换了说辞。
可是万火童子自腰间探手,竟是取出一口仙剑来,那剑精华闪动,灵气逼人,竟是一口上品仙剑。他出手就是昆仑最正宗的大雪山伏魔剑法,一时间竟是气势雄浑,适才那个鬼气森森的万火童子再也寻不出来,他竟然是宝相庄严,一派名门高手的架式。
群妖只觉今天所经所历实在是目不暇接,这些头脑简单的妖怪在万火童子的引领下来解救妖族的王者黄泉烛,哪里突然间万火童子莫名其妙的受伤入魔,接着又冒出一个本领高绝的女子击败万火童子,再之后万火童子居然说自己是正道的。有的就以为万火童子失心疯了,有的以为他入魔以深无可救治,更有的被骂的怒火攻心,就破口大骂,上前进攻。
佘知却登时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也是一惊,就算是佘夭,他也只是感知到正派中人的接近,却不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身边。而万火童子竟能感知他们的到来,并且迅速做出反应,想出这种倒打一耙解脱自己的办法,虽然他的举动阴险而又奸诈,其反应速度确为自己所不及。他知道,想走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已清楚的感应到了正派人士已经到周围。
一道银色的光划破了洞顶,数不清的巨石滚滚而落,群妖纷纷闪避。那银光落到万火童子身边时一顿,然后雪花开放一般向四面八方辐射了开去。每一点花瓣都是一点剑光,每一点剑光都准确的没入了它所要攻击的目标。
没有惨叫,被攻击者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便倒在了地上。刹那间,几十个妖怪死于当地。那银剑上带着冰寒的力量,使那些尸体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一个青年男子低头而立,手持一口冰色的长剑站在了那里。他整个人好象是隐于一片雾里,那雾气间布满淡淡的蟒纹,游走之间发出阵阵龙吟虎啸,定力差的,只一看他便会失魂落魄。群妖中有见识广博的,已是暗暗叫苦:“这里怎么会出现中土之主勾陈大神的使者?”虽然说群妖以反抗勾陈为已任,但一旦面对他的使者,又被他的雷霆手段所震摄,一时间鸦雀无声。青年男子并没有看没有看被他所护的万火童子,也没有看地上被他一举杀死的群妖,更没有看噤若寒蝉的群妖,只把目光投向了佘夭和凤若焉。
“独孤凌云!”佘夭缓缓念出了这个名字。这个天下最杰出的少年剑仙,这个爱剑如命,心目中除了剑再没有其它东西的蜀山奇才,这个十三岁就单剑挑了清风七子,十五岁入蜀山悟剑亭悟剑,自创“凌云剑法”一十三式,得到勾陈亲自教导的人。
“不,我并不是独孤凌云,我是大帝的使者,剑圣使!想不到,逆神的魔王原来是你,我正好将你斩杀,以报大帝之恩。”独孤凌云上下打量着佘夭,他的语气是平淡的,没有任何的感情在其内,就好象他只是一部运转精微的机器。这话语在他面对曾与自己定亲的凤若焉时也没有任何的变动。其实现在的他,的确已经不是独孤凌云,那是勾陈大帝的圣使在他身上降临了。圣使附体,他更有了超乎原来数倍的力量,甚至可以直接借用勾陈大帝的威能,让他成为大帝在人间的行走者。
“剑圣使,想不到他会借你的身体降临。”凤若焉横起那口闪动着金光的宝剑,也不去拭嘴角的血痕,傲然而立,“那么,今天就让腾神的剑与勾陈的剑较量一番吧!”
此时,随在独孤凌云身后的正派高手纷纷来到,口口仙剑划出一道道电光,从崖顶飞下,落入这暗昆仑中,这个曾经作为妖族基地的暗昆仑,于三百年后向神之信徒们敞开了它的大门,变成了一片完全不设防的城市。看着正要争斗的双方,后来者也不由睁大眼睛。
“佘夭?!”风灵子惊叹。
“若焉!”凤天翔动容。
两边的阵营相互之间是那样的熟悉,但其间的分野却又是那样的清晰。
“这一定是弄错了!”风灵子叫道,“佘夭是蓬莱传人,虽然本身不是人类,但品性高洁,道心久存,不是妖人。凤若焉更是昆仑弟子,掌门血脉,圣使,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他们两个是不可能背叛大帝的!”
“圣使,小女如有得罪处,还请原谅她的年青。她虽然自幼不太懂事,但大是大非分得极清。况且,她与圣使所降临的这具身体已有婚约,圣使且息雷霆之怒,容在下详查。”凤天翔也连连解释。
“详查?还查个什么?你女儿盗了天心灯私离昆仑,在这暗昆仑汇集群妖意图反叛,圣使亲临她还要与圣使交手,这等人早该处死,还查个什么?还想找旁的替罪羊来解救你的女儿么?”说话的却是万火童子。
“你又是什么人?”凤天翔大怒,他身为昆仑之主,主持一派,威望之高天下少有,极少有人敢如此顶撞于他。眼前独孤凌云是圣使降临,对他的话不敢抗拒,但这个少年却是什么东西,胆敢出言不驯。
万火童子冷笑道:“我是什么人,一会儿自会向圣使说明。但是眼下的问题,却是如何处置这几个逆神之人!”
话才至此,一旁风引俏生生的笑道:“你是什么人,现在连我也不明白了,你不是黄泉烛的弟子么?这些小妖们不都是你招来的么?怎么这一会儿你又成了正道中人了?”
万火童子冷笑道:“邪魔妖女,专会蛊惑人心。圣使,小人并不是黄泉烛的弟子,她才是黄泉烛真正的弟子,乃是作乱天下的天狐风引,蜀山派成四侠就死在她的手上。她一贯诡计多端,骗尽天下男人。小人身世,却也并不隐瞒,我是黄泉烛的儿子,我的父亲,正是昆仑派前辈高人悟真子!”此语一出,正道和邪魔诸人,除了已知其情的佘夭等人外皆是大吃一惊,却听万火童子道,“圣使明鉴,我父母俱是罪人,但小人自出生之时,就一心向善,却苦于没有功劳,又因为昆仑派表面上是大帝信徒,暗地里却尽做些背叛大帝之事,故而不敢轻易出面。此次我在昆仑,正遇到凤天翔之女凤若焉与佘夭等人联合,盗走天心灯,汇集群妖之事,所以不顾危险,前来拦阻,天幸小人身为罪人黄泉烛之子,知道暗昆仑地势,得以阻止片刻。可惜我身单力薄,敌不过这些妖怪,天幸圣使来到,解救了小人。这些事情,句句属实,请圣使明鉴。”
“胡说八道!”
“夹住你的鸟嘴!”群妖听他的话,个个大怒,破口大骂。
“不可能,我女儿怎么可能盗取天心灯?”凤天翔怒道。
“天心灯是昆仑至宝,若不是家贼,怎么能轻易到手?你女儿借天心灯之力,集群妖之力化身妖王,你身为昆仑掌门,当有洞明法眼的神通,怎么不去看上一看,你女儿身上的法力倒底还是不是昆仑一脉?”
说起来,这前一句还可斟酌,后一句却是无从辩解,本来是他集群妖之力以为己用,但被佘夭破坏,反将这力量集中在了凤若焉身上。但是正派人士不知真相,岂会相信,更何况凤若焉此时正与圣使对峙,而万火童子却是正在与群妖作战时被圣使亲手救下来的。
“若焉,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凤天翔大喝道。
水灵子在他身后,脸色苍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凤若焉望着自己的父亲和情人,目光中闪出一刻的温情,似乎恢复了原本那个羞涩而胆层的小姑娘,但是她紧紧闭着口,一个字也不说,只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剑,因为她的背后是佘夭。
风引忽然笑起来,道:“好一个义正辞严的场面啊,可是……”她的声音忽然化为凤若焉的声音,“父亲,我是你的女儿啊!是你唯一的至亲骨肉啊!难道说你也不相信我,认为我是魔鬼,一定要消灭我么?还有各位同门,我们整天在一起,你们也不敢为我说句话么?难道你也认为我是妖怪么?当年,你们呵护、爱怜我,可是今天我被什么狗屁圣使认定是妖怪,你们就不敢相信我了么?你们连为我说句话都不敢了么?”
风引说着,凤若焉的目光就在水灵子和凤天翔脸上留连。风引说一句,水灵子的脸色就白一分,但他嘴唇抖着,终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
凤若焉只觉的一颗心不断的下沉,下沉。在这个娇羞的大小姐离家的那一刻,就把一颗心和后半世脱付给了这个人。她知道父亲的方严,也知道名门的规矩,但她只希望这个央人把她从昆仑偷出来的人能够在这关键的时刻出来和自己站在一起,哪怕是死在一起,也可以一生无怨。但是,水灵子只是脸色苍白着,嘴唇颤抖着,可是他的身子却一动也没有动。
“住口,妖女,休要再胡言乱语。”凤天翔的心,此时也乱了。他知道他该站在什么立场之上,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是看着爱如掌珠的女儿以从来没有过的倔强站持剑在圣使面前,他的心几乎都要碎了。可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凤若焉,我数到三,你立即自封妖力,弃剑就缚,我在圣使面前求情,放过你的性命,否则的话,你我从此断绝父女关系,便为生死大敌!”
“好个义正辞严的掌门!”风引冷笑着,正要讥讽两句,却见凤若焉惨然一笑,道:“这位姐姐不要再说了。凤若焉今生有负昆仑,自绝于正道,是我自愿入魔,又何必怪罪旁人?算了,断就断了,今日这一断,也免得日后再牵肠挂肚,两下思量。”
凤天翔和水灵子如遭重击,正派中人一片哗然,群妖却都是大声叫好。佘夭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金儿,你这又何必?”
凤若焉道:“主人,金儿既然回来,就不可能再离开你身边。生在一处,死在一处。”
独孤凌云道:“凤若焉早就死了,你不过是借着她的身体还魂的妖魔,谈什么断情不断情?大帝信徒听令,马上诛却眼前所有妖魔,以免他们为害天下,祸乱苍生!”
佘夭呸的一声:“杀就杀,扯什么保护天下的大旗?”
正派中人齐声高呼,各持仙剑,向群妖冲去。群妖虽然数量较少,又因天心灯之事失了真元,被逼得连连后退,但他们也知道身逢绝地,处于生死关心,除了拼命再没有任何的出路。这反而激起他们的凶悍之气,齐声嚎叫着反迎上来。
就象是对流冲撞的巨浪,双方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仙剑各各式法宝在空中飞舞着,各色气流在空中激荡着,时时飞起的带有各种或破坏或腐蚀功能的魔法雾气让交战双方都发出惨叫。这不是比武较技,而是生死搏杀,虽然人数并不是很多,但这的确是一场战争!
时时可见兵器埋入人体,时时可见被斩落的头颅还在咬牙切齿的咬向它的对手。这一战,双方都是损失惨重,群妖倒下不少,但正派那些还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弟子们也纷纷被斩倒在地。
第十六章 玉石俱焚
第十六章玉石俱焚
蜀山弟子盯上了风引,他们要杀这个曾害的成四侠身死名裂的妖狐。风引何尝不是对他们满腔怒气。此时她身上毒钉起出,功力尽复,又得成海火云双剑,双手舞处,长剑忽进忽退,姿式曼妙无方,火焰在那剑上烟花般闪现,但是她每一次出击,必有一人伤在剑下,当真是锋锐无匹。一声苍凉的长啸,蜀山掌门独孤剑圣亲自出马了,他用一口长八尺宽一尺的青色巨剑,迎向了风引,三剑交锋,风引的攻势这才被止住。
独孤凌云紧盯着凤若焉和佘夭,他那特别高大的鼻子后面,一双锋利的眼睛闪动着金黄|色的光芒,那光芒不是独孤凌云的光芒,而是神的使者的光芒,这光芒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渺视众生的威严。这目光里,看不出任何的人间情感。他忽然间一声长啸,银剑飞出,如流星一样向凤若焉扑来。神威如岳,牢牢的锁定了方圆数十丈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内,一些低等的妖族自动现形为兽,高等的妖族也心动神摇,低伏在地。凤若焉冷笑,抬头,面对着漫天神威,逆流而上。她的速度竟然快过独孤凌云,手中的金色长剑化为千万,那不是因为她的速度快,而是当真化为了千万,千万金色长剑如流星雨一样击向独孤凌云。
“万剑归宗!”
独孤凌云目光忽凝,飞出的银剑回收,舞成一个圆,环住了他自己的身体:“神之守护!”在他的身边,忽然间凝成了一层高高的白色护壁,正是勾陈大帝特有的守护,据说这个护壁可以阻挡世间所有的攻击,包括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凤若焉流星雨一样的万千长剑击在那护壁上,叮叮作响,却是无法攻入。
凤若焉深吸一口气,但微笑就从她的嘴边升起:“你有你的神,我有我的神,就看看中土最强的攻击和最强的守护相遇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风从她的背后涌来,扫荡着整个洞|茓里各处。正在交锋的众人都纷纷缓下了节奏,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道又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凤若焉的身上涌出,凝在那口金色的长剑之上。长剑越来越长,越来越大,包容了凤若焉的整个身体,她的身体就化成了一口长剑。
这是不属于人间的力量,这是只有神灵才能动用的金之真元,集尽新得的全部妖力摧动起来的金之真元!
半空中独孤凌云似乎也感到了危险,他手中银色长剑缓缓挥动,一重又一重的神之守护把他紧紧包围。
“魔鬼,不要妄想可以击退神之圣使!”
“圣使?五百年前你们就露出了真正的面目,何必要装出神圣的样子,今天我就要把你送回原处!”
金色长剑似乎晃动了一下,下一刻它直接出现在那神之守护的旁边。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刻的光辉和璀粲,这种影象,似乎只出现在古代诸神之战的神话传说里。
轰――巨响令整个暗昆仑都摇动起来。所有人都被这强光照耀的暂时性失明,一下子什么也看不清。接着无数的光圈如水波一样一圈圈四面漾开,洞顶开始崩塌,巨石把来不及闪避的人活埋在下面。山腹的石壁上出现了巨大的裂缝,天光涌现。地下的融岩为这力量所激,潮涌着喷薄而出。整个地下一片火的海洋。
这一击把战场变成了灾难之所,数不清的人们哭嚎着,逃蹿着,互相踩踏,丢了法宝,失了灵剑,在这天地之威面前,脆弱的如同最普通的凡人。巨大的石墙把激战中的狐女风引与独孤剑圣分隔开来。一块足有数百斤巨石落向风灵子,他挥起拳头,轰然一声,将那巨石击成碎块。今天的事情,让这个精明的少年也失去了冷静判断的能力。
“主人快走!”佘夭听到凤若焉在爆炸声中喊出的话语,刹那间,泪珠涌出了他的眼眶。
凤若焉以必死之决心,以最强的攻击冲那样可以抵挡所有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的神之守护,只是为了换来他的逃走。
这神使之间的交锋使用了超越现世的力量,一举击破了暗昆仑厚重的山腹,陷入死亡之地的群妖呐喊着逃出,娉婷背起佘夭随众而出,昆仑众人大都在关心着凤若焉与独孤凌云之战,想要飞身扑来,其势已来不及。
一道白光闪过,速度最快的风灵子来到佘夭的身边。
“风兄,你来擒我么?”佘夭低声问道。
“我想你告诉我,若焉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风灵子同样低声。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那好,半月后,桃花源天一阁见。”
“如果我有命活到那时,我会见你的。”佘夭做势攻击,风灵子一声惨叫,翻身摔了出去,却借势挡住了后面正在追击的正派人士的道路。
但是娉婷也是受伤的,以她的本领,带着一个同样伤重的佘夭,能逃出这正派所控的莽莽昆仑么?
甚至,她都不知道要逃去哪里。
但是,她只能逃。她不能让凤若焉白白牺牲,也不能让心爱的人落入他的敌人手中。她参感觉到那个圣使对佘夭和凤若焉的浓浓杀意。好可怕!
群妖怪叫着,呐喊着,向四面八方逃去。百年来第一次的群妖聚会,就以上当受骗落入重围而告终了。这些妖怪的数量,此时已不足开始时的三分之一,其余的或为正派所杀,或为尽皆丧身山腹之中了。娉婷随着众妖逃走,不知什么时侯起,她忽然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其余的妖群好象游走在海绵上的水珠一样,不知何时就消了踪迹,不见了身形,就好象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回头望去,天空上,一道金色光芒如落日之箭横贯长空,一个巨大的天神像被那金光直透而过,数万里天空轰鸣着,震响着,闪电流蹿,如果四溅的火花。
若焉……胜了?……
天神像渐渐变虚,终于消失。
没错,若焉胜了,但是她还活着么?
娉婷抽抽鼻子,继续逃走。前面出现了打斗的声音,那是谁在拼杀?一小队外围的蜀山弟子包围着四五个妖怪正在搏斗。
有个蜀山弟子发现了娉婷,大叫着冲上来。
娉婷双腕一合,夜光寒宝镯一道绿光闪动,闪电连击,带着阴寒之力的电光让那冲过来的蜀山弟子发出一声惨叫就摔在地上了。这一下又有几个蜀山弟子冲了过来,娉婷转身就逃。蜀山弟子大叫着向这个眉目如画的敌手追来,忽然间阴风惨惨,一大群鬼怪平地涌出,向他们扑来,这些蜀山弟子吃了一惊,各挥兵器迎击,三两下把那鬼众消灭,却已不见了娉婷。
接连用宝镯夜光寒和百鬼夜行图逃生的娉婷大口的喘息着,眼前是一片山岭,左右都是万太的悬崖,中间一条细线般的道路,正准备再逃,忽然间无端的,风起了!
高空的强风吹动着,巨石后,一个人影鬼一样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黑的长发在风中舞动,玄色的斗篷包裹住了矫健的身形,他脚下踏着一口紫色的长剑,背上是一口银光的短剑。他表情冰冷,一个大大的鼻子冷傲的挺立在脸庞正中,双眸燃烧着火一样的颜色,放射着凝重的死亡气息。周围的空气在他身边那森森的剑气下冷如寒冬,松竹的枝叶很快变成冰雕,破脆成一片片冰块,落在成粉。
娉婷长长的吸了一口冷气。
“独孤凌云!你没有败?”
来人正是独孤凌云!但是,此时的他,与山洞中的他大不相同,圣使的神力在他身上已经完全的消除,但是他目光的锋芒只有更利,身边的杀气只有更重。
“我没有作战,当然也不会败。”独孤凌云口气中有一种淡然和不屑,似乎是对娉婷,又似乎是对那个用他的身体降临的圣使,“妖女,你和你那个受伤的主人,本不值得我亲自动手,但是作为神最忠诚的信徒,我却不可能放你们离开,怪只怪,你们背离了神,所以无法生存在这个世界之上!”
娉婷四下里看,独孤凌云以一种上位者的高傲冷笑着:“你一定认为自己的逃离路线很完美吧。但是,作为神的圣使,我一旦感应到魔的力量,那么他就永远无法摆脱我。”
“娉儿,放下我,你走。”佘夭沉声道。
娉婷摇头。
“滚!马上给我滚得远远的!”佘夭发怒,“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战争,和你没有关系!”
“那么,金儿姐姐呢?”娉婷说的名字,不是凤若焉,而是佘夭曾对凤若焉叫过的另外一个名字。
佘夭一愣,娉婷忽然间抬手给了佘夭一记耳光:“你记着,永远不要丢下我。别的女人能为你牺牲,我钟娉婷照样会!”
佘夭想不到娉婷会突然发作打了自己,更想不到她在这关键的时刻对自己表达真情,一时无语。
娉婷把佘夭放下,从佘夭的腰间取下神鞭逐山,转身面对独孤凌云。
独孤凌云似乎愣了,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孩。那翡翠色的衫子在阳光中显得格外朦胧,雪山的光反射过来,为女孩的容颜披上了淡薄的面纱,越发显得她的面庞欺冰赛雪。这个女孩,和他的未婚妻,都中了什么邪,为了这样一个背弃神妖魔而拼命。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对峙,仿佛雕像一般,直到紫电巨剑出鞘的声响驱散了凝滞的寂静。独孤凌云手中的大剑呼啸着撕裂了空气,犹如一道刺眼的落雷,直斩向娉婷的头颅。既使面对的是一个女孩子,独孤凌云的剑也没有任何的留手。
但是,钟娉婷发挥了她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和力量,她的动作比这道闪电更为快,更飘忽。她翠绿的衫子紧紧贴着寒冷大剑的锋芒,窈窕的身影如一只轻盈的春燕,在光芒之下以厘毫之差一掠而过,下一瞬间,她手中已经闪过一道链状闪电直射独孤凌云的手臂。钟娉婷本领不算差,虽然力量不是很强大,但胜在飘忽不定,当初与佘夭交手都曾占过不小的便宜,此时她本领比之原先大有进境,又有宝镯阵图和神鞭逐山护身,拼了性命,居然和独孤凌云打起对攻来。
不知什么原因,独孤凌云明明可以闪避,身形却略一凝,如丝绸般的飘动的黑发被切断了很大的一束,断发四处乱舞着,在闪电中舞动不休。当混乱的景象被强风吹去的刹那,钟娉婷的逐山翻涌着苍青色的闪光束缚了独孤凌云的身体。独孤凌云的斗蓬飘飞起来,在电火中燃烧,娉婷这才看清为什么独孤凌云适才身形会变缓,他的前胸之上,赫然有着一个巨大的伤口,鲜血早就染红了他的上半身。
可是就在这可怕的电火烧灼之下,独孤凌云横剑反击。巨剑轻巧的有如灵动的水珠,可是刹那间爆发出的力量却如排山倒海一样,纤细的女孩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向后飞摔出去。好可怕的独孤凌云,在逐山和夜光寒双重威力束缚之下,居然还能击出如此可怕的反击,而他现在,却还在重伤之中!压制住内心的慌乱,娉婷在背部着地之前,迅速连续几个跟斗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半空中娉婷迅速的平定着呼吸,在站稳的瞬间,她已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而独孤凌云冷酷的眸子中杀意大震。带着鬼域特有阴寒的夜光寒之电光和充满阳刚之力的赶山逐石的逐山之力还在他的身上流流窜着,不住发出咝咝的声音。但是独孤凌云神情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娉婷感到,眼前真正意识的独孤凌云似乎比那个曾占据他身体的圣使还要冷酷。他不是圣使,他是从九阴之底重生的恶魔!不知为什么,娉婷心中竟然涌起了这样的念头。
下一刻,双方再次冲撞在一起,闪光飞动,紫色长剑划破天空。娉婷知道,面对这样一个受伤的对手,最好的办法是游斗,消耗他的力量,但是她没有时间,如果缠斗下去,在这昆仑之地,敌人会越来越多。但是她根本没有办法击败这个重伤的独孤凌云,甚至,她几次都感到独孤凌云的紫电长剑都如影随形的追逐着她,每时每刻都可能将她斩成两断。在跟随随佘夭的这段日子里,面对了太多的生死考验,娉婷能感到自己的进步,可是在这个可怕的对手,她只有招架――他的强大,似乎远远超过当初和自己对垒的佘夭呢。
汗,已经湿透了衣衫,眼前开始发花,喘息声越来越急,或许,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斩杀,或许,下一刻,敌人的大队就会到来吧……难道说,凤若焉的牺牲终究没有任何的作用?
娉婷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小妹妹,要不要姐姐帮忙啊?”一个媚到极致的声音笑道。
是风引!
风引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似乎她不是刚刚赶到,而是已经在这里坐了几个时辰,并且才吃完可口的饭菜,喝了一杯清茶,又补充了几个甜点,小睡了片刻,那种满足,那种慵懒,给人以致命的吸引,这种诱惑是每个男人都难以抵敌的――当然,这里不大约不包括几乎没有人间情感的独孤凌云。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看起来媚到骨头里,懒散到骨头里的女人,却有着可怕的威力,她甚至可以与一派掌门相斗而不落下风。出身蜀山的独孤凌云自然更加清楚这一点。
但是,独孤凌云似乎是一个永远不知道后退而何物的人,似乎就算面对的是除了勾陈大帝之外的所有诸神,他也不会后退,而是把剑一挥,问一句:“你们几个是不是一起上?”
所以现以他说了:“一起上吧!”
风引笑一声:“好一个狂傲的小家伙,那我就送你去见你们蜀山的祖师爷去!”
话到,剑到,火也到。风引带着无尽的风与火冲向了独孤凌云。这是一道纯白色的火墙,虽然比不上凤若焉冲向独孤凌云时那惊天动地,无可匹敌之威,但却也是人间少见,正是黄泉烛传下的黄泉火龙天魔咒法。
独孤凌云身形一凝,在火墙面前竟不后退,长剑挥处,一抖一斩,竟然连火焰都斩熄了,紧接着,三口长剑再次交锋。金属挤压的脆响令人耳膜刺痛,风引只觉得双臂几乎失去了知觉――这小贼,受了重伤之后居然还有这等可怖的力量。
她向后连翻了几个跟斗,这才站定,口角已是涌出鲜血来。独孤凌云大笑一声,足下用力,就要向风引飞扑过来,突然间他脚下一软,一大片山体随着他这一踏之力轰然落下,独孤凌云一声长叫,居然就此伴着落石滑入云封雾锁的深渊。
第十七章 杀出重围
第十七章杀出重围
娉婷长出一口气,看看脸色发青的风引,又看看那片断崖,实不信就此击退了独孤凌云。独孤凌云本领之强,实到了超乎界限的地步,已经超过有蜀山第一人之称的独孤剑圣。还好他为了佘夭,不惜以重伤之体前来追击,和风引硬撼之下,伤上加伤,没有料到娉婷的逐山神鞭居然具有穿山破石的威力,乘他不备,一举击毁他立足之地,让他摔落深渊。不过,以他的本领,这自然不会要了他的命,更何况但凡通灵飞剑皆有自动护主之能,不过重伤之下受些苦头只怕也是难免的。
“姐姐,下面我们怎么办?”娉婷结结巴巴的问道,适才激战,对她也实在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还怎么办?我的傻妹妹,还能怎么办?逃呗!”风引强笑着,突然间一口血又喷了出来,“蜀山派,老的小的都这么不要命!”
“姐姐你怎么样?”
“没有什么?只是和蜀山独孤剑圣那个老杂毛拼了个两败俱伤,又让这个小混蛋给撞了一下,有点吃不消罢了。”
佘夭在后面道:“多谢姐姐相救。”
风引道:“别婆婆妈妈的,许你救我,就许我救你,有逃走的地方没有,咱们快逃吧。”
“嗯,是啊,我们得快点逃,不过我们逃向哪里好呢?”
风引也是为难:“这莽莽昆仑,的确是不太好逃,除非我们能有破碎虚空,缩地成尺的法术,不然想避过这些高人的追击,只怕还是为难的紧啊。管他呢,逃得一时是一时,逃不了,大不了一个死字,几百年前我就该死了,活到现在,都是赚下的。”
话是这样说,如果能活,谁又真个想死呢?
天空是不好逃走的,三人(?)这个说法似乎不太合适,说是两妖一鬼更加合适一些,决定从地下走,昆仑山连绵不绝,各处山洞地|茓也是数不胜数。本来逃走是不容易的,但是他们有逐山神鞭,这神鞭破山开石只如无物。
“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种神奇的法宝。”看着逐山飞一样的开避出地下的道路来,狐妖风引不由吃惊的张大的嘴巴。
“姐姐快走吧。希望可以逃过正派的追杀。”
“有这个东西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轰隆轰隆,坚硬的地下土层纷纷开裂,现出一条洞。有时那逐山也会延着巨大的石块爬行,然后从薄弱处硬穿过去,击得石块纷飞。
“我感觉我们就象是不能见天日的土拨鼠。”
“那有什么,我几百年也没有见过几次太阳。”
“嘻嘻,其实我也是的,我是鬼域中人,半人半鬼,十六岁以前,都不敢在阳光下现形的。可是为什么才在阳光下行走几次,就爱上了那种感觉呢?”
“这是人的天性吧,谁愿意整天躲躲藏藏的。”
“有了那些所谓正道的人,我们就只能是躲躲藏藏的,要怪,就怪螣神,谁让他打不过勾陈,让勾陈当上了中土的王者呢?”
两个女子的说话,忽然引起了佘夭的回声:“螣神……这怪螣神?……可是,为什么……啊!我的头好痛!”
佘夭忽然间滚到在地,来来回回的翻滚着。
“小蛇哥哥!小蛇哥哥!你怎么了?”
“你受伤了么?病了么?”
可是佘夭答不出,全身上下,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滚落下来,他面色如纸一样苍白,眼光中充满了痛苦,鼻孔不能的张合着,牙却紧紧咬在一起,喉咙里发出格格的声响。
“小蛇哥哥,你不要吓我啊!”娉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什么,放心,他一时还死不了。这看来是病了,咱们找处地方,给他疗伤。”
前面的空间忽然放大,又钻入了一处地下融洞中。有风从暗处吹过来,带着一股酸酸的融岩味道。
“把他放下,我去弄水。”风引说罢,
“好。”
风引离去了,衣袂飘飘,转眼不知去向。娉婷只觉的四野空空,只剩下她和病重的佘夭。从来没有过的孤寂和恐怖摄住了这个女孩子的心。她在鬼域就是小公主,就算是离开鬼域千里追赶佘夭也有血岩在身边解闷开心,后来又有芥子珠中的清风明月和众女子为伴,可是今天,血岩死了,清风明月死了,众女子都死了,凤若焉也是九死无生,数不清的正道在追杀他们,他们只能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如同鬼域里那些在静寂地狱中受苦的鬼魂一样。
娉婷只能用手紧紧抓着佘夭的手,不住的说:“小蛇哥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答我一句好不好?”
佘夭却不会回答,他已经失去了知觉。
从桃花源出来,他几经恶战,都是以弱敌强,硬拼硬撼,身体早受了不小的伤。但是他多年修炼,还在硬抗,本身也没有什么发觉。可是近日又接连运用真元救治风引和凤若焉。风引所中的九阴锁魂钉是天地至宝,虽然至阴至毒,毕竟是件死物,也这罢了,可是万火童子用群妖之力来炼化凤若焉,佘夭以一已之力疏引群妖妖力,解开凤若焉体内封印,令她恢复真身,已是耗尽了他体内的全部真元。更重要的是,在他的体内,还有着一个天下最大的秘密,这秘密压制着他的身体,封印着他的灵魂,当他开始复苏的时侯,也是他最痛苦的时候,这种痛苦会伴随着他,他一天不真正恢复真身,那么他的前世和今生会如锯子一样分割着他,伤害着他,让他难以承受而又无法不去承受。
娉婷自然不知道佘夭情况,但是佘夭此时的痛楚她却感同身受,她把佘夭紧紧抱在怀里,呼唤着:“小蛇哥哥,你不要有事,坚持一下,风引姐姐去找水了。”
忽然有什么声音在后面飘过。
“谁?谁在那?是风引姐姐回来了么?”
空洞中黑沉沉的,没有任何声音。
是风么?
“小蛇哥哥,你快醒醒好不好,你快醒醒!”
“啊,头,好痛!”佘夭忽然间挣扎了一下。
“啊,你醒了,你头痛么?我帮你掐掐,是哪里痛,哪里?”
“痛,好痛,我不能动,我都不能想,我想一想都痛,啊!”
听着佘夭的长声惨叫,娉婷心都要碎了,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来帮助佘夭,她只能紧紧的抱住佘夭,不停的安慰着他。
空旷的地下,风引还是没有回来。
不,那是什么声音,是风引?
“风引姐姐!”娉婷急回头。
暗影里,一团火光越来越明亮,终于照亮了地底世界。
可是随着这明亮的火光,娉婷的心也一直沉入了绝望的黑暗。
那不是风引,而是万火童子!
他居然也逃到了这里!
如果说娉婷心中无比恐惧和无比愤恨着一个人,那就是万火童子。他举手间杀了血岩和芥子珠中的所有人,几乎炼化了凤若焉。如不是血岩舍身相救,她也早就死在他的手下。
他居然会遇到他和她,而且是在这样一个要命的关头。
不是冤家不聚头。
难不成他当真是他们命中的灾星,要还毁掉他和她么?
他的母亲还是螣神手下的火星使黄泉烛,他的父亲是昆仑派的弟子,他却可以毫在乎的加害与他父亲同样昆仑出身,与他母亲相同身份的螣神座下金星使凤若焉。在他的心中,只有利益,没有正邪,没有对错,同样没有信仰。所以,他可以毫不在意的欺骗和杀戳保护过他的群妖,也可以毫不在意的投降正道,更会没有一丝怜惜的杀死芥子珠中无辜的生命。
而现在,他会放过脆弱的她和伤重的佘夭么?
万火童子已是渐逼渐近,血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娉婷苍白的脸,闪闪发亮的眼睛和微微发抖的娇小身躯。
佘夭犹未醒来。
娉婷紧紧抱着佘夭,还在发着抖。
万火童子已经离娉婷很近了。
忽然间,一条蟒影平地挥起,环成一圈,将娉婷与佘夭环在其间,娉婷看时,那居然是神鞭逐山!
逐山神鞭具有开山裂石的大法力,甚至可以自行在地下寻路,但是娉婷从来没有见过它有自动护主的能力。可是此时,逐山变了,它全身上下充满了灵性,似乎一条活蛇,盘成一圈,鞭梢对准万火童子,一条条黄|色的光华在逐山上流动着,如同滚滚的黄河之水。
万火童子一愣驻足,过了片刻,躬身道:“前面可是螣神法驾?小子原来不知,罪该万死,现在特地前来赔情!”
娉婷一惊,不明他之所指,难道说,自己怀里这条有股子侠气,有股子傻劲儿的小蛇哥哥,居然会是独居六合间四万八千岁的六位主神之一?这怎么可能?可是,如果不是,那凤若焉为什么叫他主人?而勾陈大帝的使者也来诛杀他?
万火童子不见佘夭回答,继续说道:“小人知道所作所为,天理难容,但小人之母一心为护大神,死于非命,被练化于天心灯内,小人之父为正道所害,死天烈火之中,小人一人,无父无母,失了管教,只一心想要得到法力,伤了金星使和大神手下,这是小人之罪,死上一万次也不足惜。小人知道,大神法力通天,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让小人死无全尸,可是小人还是来了,只求大神能给小人一个报效的机会,让小人可以立功赎罪!”
若是不知道的,听万火童子这些话,定会觉得他言词肯切,语气真挚,感情丰富的只怕还会落下泪来。可是娉婷却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发抖。她猛的抓住神鞭逐山挥了出去。
逐山有了奇特的变化,但是却还听从娉婷的指挥,就在她抓住它的那一刹那,逐山放出万道金光,重重的击在万火童子的身上。万火童子一声惨叫,身子笔直的飞出,远远的摔在地上。
万火童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吐掉嘴里的血,一面咳着一面道:“打得好!我的确该打。但是,大神,请不要抛弃我!你知道,我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之后,是多么的想要象母亲当年保护你那样保护你,成为你的手下。”
“不要胡说了,你想骗谁?我忘不了你杀我的同伴,哥哥永远不会愿谅你!”娉婷再次挥起了逐山,万火童子又一次被狠狠的击飞开去。
但是万火童子又一次爬起来,这次娉婷上前狠狠的又是一鞭将万火童子击飞,接着半空中用逐山勒住万火童子的脖子,把他勒得直翻白眼。
“告诉你!你这个害人精!我不相信你,我不会让你在害完我们之后又害我哥哥,我会杀掉你!
娉婷狠的一勒,逐山金光大胜。
第十八章 记忆的失去和回复
第十八章记忆的失去和回复
万火童子一声惨叫,化为一道飞烟,娉婷手中逐山之上,却系着一根正在冒着青烟的火把。
替身之术?!
娉婷大吃一惊,急回头时,却见万火童子已经冲到了佘夭身边。
逐山上金光闪动,竟然挣脱了娉婷的手,向万火童子扑去。娉婷知道上了当,疾向佘夭方向扑去。但是其势已经来不及了。
万火童子以替身之术引护卫着佘夭的娉婷和神鞭逐山离开,他手中一道火光闪动,向佘夭头上击去。
他手中那道火光,分别是某种灵宝,紧接着轰然散形,赫然是一个身着蟒袍的天神像!
勾陈封印!
这正是传说中的勾陈封印,此印上封天,下封地,万事万物,着体而僵,变成一块顽石,再也无法复原。
见佘夭势危,娉婷已是拼了性命,宝镯夜光寒离体飞出,激射向万火童子的后背。神鞭逐山更是化为数十丈长的巨蟒,向万火童子噬去。
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万火童子掌心光华离佘夭不足一尺,而娉婷和主动扩主的逐山神鞭离佘夭足足还有三丈。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即,忽然间佘夭的一只手翻了起来,对准万火童子的掌心轻轻一弹。一道乌光起处,正钻入万火童子的掌心,眨眼而逝。
万火童子长声惨叫,全身上下火光登消,那正是封印狐妖风引数百年,才被佘夭取出的九阴锁魂钉。风引与万火童子同为火系身体,论起本体的精纯,风引只怕比万火童子还要厉害些。风引尚受不得这九阴锁魂钉之苦,万火童子以受伤之躯哪里受得了。此钉入体,万火童子全身上下所有灵气尽皆被镇,失了万火童子本身真元引导,那勾陈封印失了控制,登时反噬,万火童子只叫到一半,就消失了声音,全身上下化为万载石雕。
呯!夜光寒和逐山狠狠的击在石雕的背上,石雕登时化为千块万块,迸溅得满地都是。
这一下变起突然,娉婷已是呆了。
佘夭忽然间坐起,看着自己满身满脸的石头末子,奇怪道:“咦,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娉婷一下子扑在佘夭怀里:“小蛇哥哥,你可好了!”
佘夭奇怪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们两个不是在沙漠里么?怎么会到了这里?这是哪里啊?”
娉婷吃惊的抬起头:“小蛇哥哥,你怎么了?”
“我没有事啊?可是为什么我一觉醒来,我们两个就到了这里了呢?这里怎么黑漆漆的,也不知道给点个灯。”
“可是,小蛇哥哥,我们是在昆仑地万丈地底之下啊!我们刚才除了万火童子,你忘了?还有狐女风引,还有凤若焉?你怎么会忘了呢?”
佘夭奇怪的看着娉婷,伸手摸摸她的头:“傻丫头,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在沙漠,才打败了精绝王世子。”
娉婷举起火把:“这里是昆仑的地下洞|茓,你看看吧,别假装失忆了。我看看这里有没有地名,咦,奇怪,这里居然有刻字啊。光越炽,影越暗――这里居然还是暗昆仑。天!暗昆仑到底有多大啊!”
佘夭四下环顾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奇:“――难道说我当真是失忆?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我全身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弱,但是,好象我身体里有另外的一股力量,这力量象地火,正在燃烧,它把我的蛇火都吞噬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好象是真的忘记了什么东西,我现在想起来了,我……”佘夭忽然住了口,脸蓦的变红了。
“小蛇哥哥,你想起什么事来了?”
“我忽然想起,我和水母娘娘曾有过一夜之缘!”
娉婷吃惊的张大了小嘴巴,紧接着,羞怒,愤恨,失落,痛楚,苦涩,怜惜,数不清的情绪一起涌了上来。他,他居然和那个水母娘娘有过一夜之缘?!
娉婷狠狠一打拧在佘夭手臂上。佘夭啊的一声惨叫起来。
“怎么了?”随着一声焦急的问讯,人影一闪,却是狐妖风引寻水归来,她美目流波,随之笑起来,“原来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娉婷忽然大哭起来,一头扑进风引的怀里:“他欺负我!他欺负我!”
“怎么了怎么了,和姐姐说,哼,虽然他是螣神转世,但敢欺负你,我还是会帮你痛打他一顿!”
“他说他失忆了,他忘记了到昆仑来的一切,包括你和凤若焉,可是他又想起了从前在沙漠上的事,他说他和水母娘娘有一夜之缘!”
正在愤怒的风引也怔住了:“天呐,怎么会这么乱?”
娉婷还在抽泣着,风引在旁安慰着她,而佘夭却站在那里,把玩着他手中的逐山神鞭。此时的逐山,不停的漾动着金色的光华,似乎数不清的精灵在其间闪动,又似一条滚滚的长河,涌动着巨大的灵力。偶尔的灵力爆发,千年的狐妖风引也为之战栗――那是一件什么样的武器啊!
“这就奇怪了,他失去了来昆仑的所有记忆,却想起来原来的水母娘娘――妹子你先别哭,如果他是不可信的骗子,他就不可能把这件事诚实的告诉你,他傻不傻?明知道你会生气,他还是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刻直接对你讲述了所有,这样实在的人,你该高兴才是,生的什么气啊?”
“高兴?”
“对啊,高兴。如果是我,我就会高兴。起码他没有骗我。当然,他出现这种情况绝对是不正常的,那么我们就要分析一下,他为什么会出现失忆。”
“是啊,为什么他会失忆呢?”
“首先我们分析一下他的第一次失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第一次失忆该是由于水母娘娘。”
“为什么?”
“因为人的失忆不是因为外在因素,就是因为内在因素。他既然把这件事告诉了你,那就说明他并不是因为不想记起这件事而强迫自己失忆。同样,水母娘娘为一方正神,当然不会愿意有任何人知道她和佘夭有一夜之缘,所以由她来消解佘夭的这段记忆那就是顺理成章的。”
“如果是这样,小蛇哥哥这次失忆又是什么原因呢?”
“问题恰恰是在这里。水母娘娘已成一方正神,她的力量来封印一段记忆,应该可以轻而易举,但现在,恰恰是这段记忆被重新忆起来了,这说明了什么?原因只有一个,他的力量能消除神留下的印迹。如果是那样,他又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
“你说他当真是如别人说的那样,是螣神转世?”
“很有可能。”
“如果那样,他象金姐姐那样恢复力量,荡平昆仑就得了,何必我们一起藏在这里?”
“傻妹妹,你以为神的力量那样容易复苏么?佘夭的身体虽然不错,可是他的力量如何能与六合间最强大的力量相提并论?一方神主是可以毁灭这个世界的!如果他的身体不足已承担他力量的复苏,那么保护他自己的最佳方式,不外乎进行自我封印。这其实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的么?”
“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但在谜底没有揭开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我这也只是猜测,但我相信,这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一个猜测。”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想知道真相,我想我们该去找能够解开真相的东西。”
“什么东西?”
“大荒山上昊天镜,据说可以照见世间所有人的前世和今生。如果他当真是螣神转世,一定可以在镜中照出来。”
“大荒山?是什么地方?”
“大荒山是海外奇山,其地处于三千弱水之央,各种妖灵异兽重重包围,可怕之极?”
“哼,为了小蛇哥哥,龙潭虎|茓我也闯,何况是区区弱水!”娉婷斩钉零截铁的答道。
风引望着娉婷纯真中带着倔强的面容,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傻妹妹!你可知道那大荒山现在是谁的地方?”
“谁的?”
“水母娘娘!”
“……”
“我真的不记得你所说的昆仑这些事情了,如果说真的有这回事发生,我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不要开我玩笑好不好?”佘夭很认真的说道。
“小蛇哥哥,你的确是失忆了。我们现在,只能是为你解决失忆的问题。”
“你们能不能把我失忆的这段经历对我细细的说一说?”
“好。”娉婷于是开始讲述。
佘夭一边听,一边紧紧抱着头。
“小蛇哥哥,怎么样?”
“娉婷,你说的事情,好象都是我的性格做得出来的,我相信你编造不出。但是为什么我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好象你说得就是别人的事情一样。如果我当真是什么螣神转世,我也该象你金姐姐一样恢复了真身啊,可是为什么我不但没有恢复,反而失忆了呢?”
“风引姐姐说,有可能是你现在还没有到恢复真身的时候,你现在的身体无法承受真身那巨大的力量,所以你才自我封印了这一段时间的记忆。”
佘夭不语,良久问道:“或者,我的确有另外一个身份,我能感受到,另外一种巨大的力量,在我的体内潜伏着。我有时会听到它发出巨龙一样的吼声。我知道,这力量哪怕只打开一个角,也会另世界为之颤抖。与之相比,我这几十年的修行如同一粒草籽,一朵浪花,轻易就会毁灭无踪。可是,如果恢复了真身,我还是我么?我只是一条小小的蛇妖,却妄想着修成正道。我千里行路,打报不平,凭着本身做事,想要重振蓬莱派的威势。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似乎是那么可笑。没有人在乎我是不是在做善事,没有人在乎我曾解救过楼兰一国的百姓,所有人只关心我是不是拥有那样一个身份。娉婷,我怕,我希望我是我自己,不希望任何人代替我。”
“可是,那就是你啊!那是真实的你。”
“不,你不明白,那并不是我,那个身份,不是佘夭,不是一条小小的金蛇,不是怀着单纯的梦想行走人间的小小金蛇。而那条小小金蛇,才是我。娉婷,还记得么,我的体内,曾有一条邪龙,他想要占据我的身体,它并不是我,哪怕它占据了我的身体。同样,螣神也不是我,哪怕它占据了我的身体。或许你是对的,我的确封印了自己的记忆,我不想让螣神恢复,因为那个人,不是我。”
娉婷怜悯的看着这个人,或者说是这条蛇。她从来没有发现过佘夭出现过这样恐惧和无助的表情。他一直是强者,哪怕只是一个人,面对着无穷无尽的对手的时侯,他也不曾这样恐惧过。娉婷记得,当日初见,就是那个白衣的少年,静静一个人站在鬼帅带领的狂欢大军之前,阻止它们享受那血的盛宴。原因只是他说,他被穆府的一个故事感动了。
鬼众们大叫着:“让开吧。”“就是,快他妈的滚开吧,误了老子们解馋,一会儿把你也撕着吃了。”无数的笑声涌起,杂杂乱乱的,如同暗地处的落叶擦过冰凉的石阶,一阵杂乱。
佘夭还是那样淡定的立着,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气。他等那笑声和嘈杂声缓缓静下去,才缓缓的,轻轻的,然而坚定的吐出了一个字:“不。”
这声音从佘夭嘴里飞出,在夜风和鬼啸中平稳而又安详的飘洒向空中,翻个跟斗,这才轻轻落在地上,接着就是铮然一声响。
就是那一刻吧,娉婷心中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茫茫鬼域,从来不曾见过那样一个人,他穿着雪一样的白衣,独自行走在天地之间,只凭着本心去行事,去战斗,去行事,不计较得失,不在乎失败。跟着他,会遇到很多风险,可是,却有一种东西牢牢的吸引着她,让她不忍舍弃。
是啊,如果螣神复生,那佘夭还会是她所爱的佘夭么?
那一刻,娉婷忽然紧紧抱住了无助的佘夭,两人牢牢拥在了一起,亲吻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除那巨大的恐惧。
什么神灵之战,什么正邪分争,什么七大门派和神之使者,都丢到了身后,这两个少年人紧紧拥着的,只是曾经拥有的那些即将失去的或甜蜜或苦涩的回忆。
风引叹了口气,悄然引入黑暗中。
地下的石头沬子发出沙沙的声音,那大约是万火童子的残躯吧。风引叹了口气:“老师,你的儿子这样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力量,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何必呢?”
黑暗中,没有任何回答,只有远处流水声音,仿佛悠长的叹惜。
黯淡的地下,逐山在不停的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一圈圈,映着少年男女的紧紧相拥的身影。
第十九章 风起云涌
正在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没有发现,地下正有什么东西悄悄接近。
“哼,正派高手如云,精通土遁之术的却没有几个。这回合该我老李露脸,探到螣魔的消息,起码也是我大功一件吧。到时说不定大帝也会让我当个神使。这回昆仑派出了大叛徒,在大家眼中闹得灰头土脸,说不定就此一举除名,从此说不定把我们燕山派也并为七大门派,我地行鼠李季说不定也成为和七大掌门平起平坐的人物,四面八方去传递大帝荣光,从此号令一方,作威作福!”
这个长得有点象是老鼠一样的人物,距离佘夭等人已经很近了。
突然间,逐山神鞭放出一道光芒,接着将佘夭二人环在其间,鞭梢一指,轰然一声巨响,乱石崩飞,接着一个人影被从土石中弹了出来。
“啊呀呀!”正在做着美梦的地行鼠李季大叫着摔在地上。
正在紧紧两拥的两个少男少女被惊醒,而藏在暗中的风引只一眨眼就冲上来,速度比佘夭还要快,冒着红色火云的火云之剑已放在了李季的颈上。
“啊!饶命啊!”暗中摸过来的地行鼠几乎吓破了胆子。
“你是什么人?”佘夭沉声问道。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好人,我是路过,路过的好人。”
“路过?你是属耗子的,在地下走路?”风引骂道,“娉婷,你的百鬼夜行图好象这些天受了不少损伤,眼前有现成的血食,看起来也有那么几分法力,把他炼化了,没准能恢复了你百鬼夜行图的威力也未可知呢!”
“别别别!几位大侠,几位大仙,几位爷爷奶奶,救救你们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问我什么我答什么,让我怎么做我怎么做,千万不要炼化了我,我上有八十的老母,下有没断奶的儿子,全指着我一个人才能活呢!”
“胡说八道!用套话蒙谁呢?八十岁的老母,没断奶的儿子?你自己多大了,一百岁也有了吧?”
“是是是,奶奶明鉴,小的一百零三岁了,好不容易活这么大,您再让小的活个几千年吧!”
“呸,别卖乖,我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李季。”
“什么门派?”
“燕山派,小人是掌门呢。”
“无名小派!你怎么到了昆仑?”
“小人是得到邀请后才到这里来的,听说是昆仑凤掌门的女儿与昆山独孤凌云定亲,同时庆贺昆仑雷神弩研发成功,早听说大帝准备向西进攻白帝,这雷神弩就是一件可与白帝的白虎战云相比的神兵厉器。”
“进攻白帝?”
“是啊,现在中土全在大帝控制之下,螣魔的妖族――呸,看我这张臭嘴――大神您们手下的神族已经没有任何的地位,所以大帝就把目光投向西方。白帝虽然是战神,但是他从来没有主动征伐过,早不失去了从前那种征伐四方的勇气。而他手下七星使四分五裂,内斗连连,这些年有穷国与华国按大帝的意旨向西征伐,已经接连取得胜利,一场真正的大战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打响了。”
“打不打仗我们不管,我问你,凤若焉现在如何了?”
“凤若焉,您是说大神您们的那个朋友,她可真是了得,怎么想办法托生成凤掌门的女儿的呢?若不是她自己冒出来,还真没有人能发现她。她居然和大帝的神使拼个两败俱伤,并且一举把神使送回了原处。可是那神使的附的谁的身体啊,那是独孤凌云,神使走了,他反而更厉害了,三下两下,就把他未婚妻弄倒了。现在凤若焉被带回昆仑了,不过,虽然现在没死,和死也差不多。背叛大帝,追随螣魔――不,是小人说错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大帝的意旨,他说这样的只有一死。所以,她肯定是死了。”
“我们要救她!”佘夭Сhā话道。
风引一掌斩在李季脖子上,把他打昏,说道:“不知道是螣神大人要救她呢,还是佘夭恩公要救她。”
佘夭怒道:“是我要救她。”
“你?你都不敢用螣神的力量,怎么救?不要告诉我你是金蛇,天生灵气年钟。你再灵气所钟又岂比得我九尾狐一脉的灵气?昆仑山那是什么地方?现在诸大派高手云集。凤若焉那小丫头现在正是他们守护的重点对象。救人?还是省省吧。”
佘夭不再说话,他坐起身来,吐纳几次,忽然用手在地上画起图形来,几个图形画完,正是一个先天八卦,中间一个阴阳鱼。
佘夭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脚踏禹步,手化七星,在室中急行。
风引看他的样子,忽然想起那万火童子也曾走过这样的步子,不由撇嘴:“拐呀拐的,这样子丑死了。”
娉婷却睁大了眼睛:“镜灵之术,我怎么忘了这件事情了?我们可以直接看到娉婷姐姐的。”
此时佘夭停住,他的左手上,已平空凝出一口宝剑的虚影,这虚影看起来与真实的宝剑无异。他右手按个剑指向剑尖一指,剑尖上的无数光点四散开来,接着又再结拢,这样重复了三次,在剑尖形成一个小小银球。那银球光芒流围,好像星河流动一般。他将剑向面前一指,那银球又凝成一线,直直射在地上所绘阴阳鱼上。那石质的地面好象化为水,表面像开锅一般翻动,接着就有无数斑驳露离的光华在上面流转,无数的人形鬼影忽而清楚忽而模糊。佘夭幻剑一收,手指连弹,几点指尖鲜血落在阴阳鱼上,几个红点高速旋转起来,接着化为红丝,越转越快,直到地面如着了火一样,令人无法逼视。
佘夭转头向娉婷:“我失了记忆,忘了凤若焉的样子,你来和我一起寻找她的所在。”
娉婷曾和佘夭一起用这镜灵之术看父母的情况,也不陌生,上前和佘夭一起所掌心按向那在上的阴阳鱼。光芒闪过,只觉好像抓了一团火一样,接着那火热忽然化为清凉,娉婷知道这是正常的反应,也不吃惊,继续注入灵力,只觉自己的灵力与佘夭注来的另外一股灵力一碰,接着互相缠杂在一起,滚滚涌涌,直通地底,她和佘夭,和大地连接在了一起,化为大地的一部分,触觉,听觉,一下子变得灵敏起来,感觉像是一张网那样撒出去,延伸到无尽之处。
风引此时也发觉了这法术的不简单,当下凝神细看。只见地面上的阴阳鱼大放光华,接着一闪一闪,渐渐显出形象。
昆仑三圣峰。
独孤剑圣手中的一个桃木人偶啪的一声碎了开来。
万火童子居然死了!
独孤剑圣微微有些失望:“只可惜让他带去的那个勾阵封印。”
“掌门,昆仑山上所有人都已集齐,等着掌门。”
“凤天翔呢。”
“他很老实。”
独孤剑圣冷然一笑:“请他进来。”
凤天翔缓步走入厅中,向独孤剑圣施了一礼:“独孤兄。”
“凤兄,而今之事,你还有什么话说?”
“独孤兄,小弟无话可说,只是我觉得小女虽然做出错事,但她却是为奸人所蒙蔽,我日后定会严加管束。”
“严加管束,只怕这样轻飘飘的四个字,却无法向大帝交待。”
“独孤兄,你我相交多年,彼此知心,我只此一女,爱如掌上明珠。原来还想着把她嫁给凌云,现在……”
“凤兄,此事休再提起!凌云为凤若焉所伤,后更在追击螣魔途中受伤,还是他的仙剑将他送回来的。为了中土不受妖族侵扰,大帝有令,对所有妖族格杀勿论。这是功德!凤兄,不要执迷,否则大帝的脾气,灭一个两个的门派那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独孤剑圣口气中满是巨大的威胁。
在这巨大的威胁之下,凤天翔终于低头了:“昆仑一派,从现在起由独孤兄执掌,就算是兄长要杀小弟,小弟也伏首听命!”
“不用那么说。为兄虽然位居七大掌门之首,有临时决断之权,但是贤弟多年来对大帝一片忠心,近来又研制出雷神弩,功劳绝大,好日子还在后面。现在追查螣魔之事,暂由为兄负责,你好好休息一下也就是了。”
独孤剑圣昂然而出,吩咐道:“现在特殊时期,昆仑山一切事务,暂时由我主掌,各派掌门各位贺客,请尊令而行,不可自误!”
七大门派在勾陈的管理下,虽然还有着各自的名称,但是早已不是当年那种松散的格局,而独孤剑圣虽然是蜀山派的掌门,却在紧急时刻有着处理道门所有事务的权力,这种权力可以是生杀予夺的。随着独孤剑圣的这一声宣布,他就已经成为此时昆仑山上所有权力的控制者。
“昆仑派凤天翔掌门。”这第一声,就叫此间的主人凤天翔。
“小弟在。”凤天翔低头而出。
“你带一百名昆仑精锐弟子,会同各派外围弟子继续搜捕昆仑山脉,不求擒到螣魔,只要将那些地下钻出来的妖魔们扫清便算大功一件。”
“是。”凤天翔神色复杂的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独孤剑圣,知道他把自己支出去是为了方便行事,却还是不能不从,转身离开。
“崆峒派刘易掌门。”
“在。”
“论及先天神算,除了已经除名的蓬莱,刘掌门是天下最杰出的一位,请你测算出螣魔现在所在位置。”
“是。”
“蜀山派独孤景柱,独孤景越。”
“在。”
“你二人带一百名蜀山弟子,取了所有雷神弩,用以防范螣魔的攻击。”
“是。”蜀山派两位高手得意而出。
“水灵子。”
“呃,这个,小人在。”水灵子万万没有想到堂堂一个独孤剑圣会知道他这个并不出色了昆仑二代弟子的名字,一惊之下,变得有些结结巴巴的,心中只是乱跳个不停。
“你随我来,我有件事情和你说。”
第二十章
无比的巨痛,在伤害着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骨。
“我是剑!我是剑!我是神的一口剑!”
“主人,你快走!”
无穷无尽的力量涌入身体,她化身为一口展开双翼的巨剑,飞向那空中的神使。
轰然一声巨响……
无穷无尽的黑暗……
“我死了么?”
嘀嗒,嘀嗒……似乎什么地方有水声传来,远远的,似乎隔着一个世界那么远……
无尽的黑暗,永远也找不到方向……
方向……
“爹爹,为什么总练剑,我才不喜欢呢!”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傻丫头,不练剑怎么能,你是昆仑掌门的女儿啊。”这么熟悉,这么慈祥,是谁?
“可是,这剑都不是我的。我的剑会自己飞翔,上面有着张开双翼的蛇神飞动……”
“女儿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是勾陈大帝的信徒,兵器上怎么会有那种邪神的图像?”
“可是,在梦里,我真的有那样一口剑,我真的能变成那样一口剑啊!”
“禁声。这种话永远也不要提起,知道么?”父亲的声音忽然间变得严厉起来
……
“呃,又失败了么?”
“小师妹,你服不服?”
“服什么?哼,如果不是这口剑不是我的,我应该可以胜利的。”
“打不过就说打不过,怪什么剑啊,你是掌门的女儿啊,剑怎么会差了?”
“臭师兄,臭师兄。我才不是乱怪,水灵子,我的剑法是不是很好啊?”
“是啊,风师兄,小师妹的剑法其实很好的,只是她的剑不顺手罢了。”
……
“水灵子师兄,谢谢你让着我,让我得了这个玉珑玲,我分你一半!”
“小师妹!”
“喂喂喂,你做什么?别抱着我。”
“小师妹,其实我是爱你的。”
“呃,是么?可是我还没有准备,我早上还没有刷牙,你突然提起这件事……”
“小师妹,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是么?……”
……
“父亲,我是你的女儿啊!是你唯一的至亲骨肉啊!难道说你也不相信我,认为我是魔鬼,一定要消灭我么?还有各位同门,我们整天在一起,你们也不敢为我说句话么?难道你也认为我是妖怪么?当年,你们呵护、爱怜我,可是今天我被什么狗屁圣使认定是妖怪,你们就不敢相信我了么?你们连为我说句话都不敢了么?”
是谁,一字字一句句说出了她的心里话?让她肝肠寸断,让她痛不欲生。
是谁,站在了她的对面,那些熟悉的面容,从此成为宿命的敌人。
……
头痛,头好痛……
我死了么?我真的死了么?
……
“若焉。”
是谁在叫着她的名字,那样熟悉,那样亲切,曾经许下一生一世的相守啊……
是梦么?
……
“若焉!”
真真切切,就在耳边。
她猛得睁开了眼睛。
她被锁在半空,巨大的索链,在她身上捆缚着,又无边无际的伸展开,通向未可知的地方,幽深的地下,只有她自己被紧紧困在这处空间。
她忽然记起了自己是谁。
“若焉。”
这回听清了,那声音是水灵子。
凤若焉急抬头,只见上面的暗洞中开了一个口,现出水灵子的面容。
凤若焉心头一阵激动,想要向水灵子诉说她所遇到的一切,想扑到水灵子的怀里痛哭一场,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表示。她只淡淡的问:“你来做什么?”
“若焉,我来救你出去。”
“不必了。我在这里挺好。”
“若焉,你听说我,咱们昆仑现在已经被蜀山派完全占领了,他们说,下来要杀掉你,让你们那个螣神再也没有星使来帮助他。你说我们怎么办?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告诉他,让他来救你出去。”
凤若焉没有回答,她只痴痴的望着水灵子:“水灵子,你知道么,我想说一声,谢谢你。”
“你谢我做什么,快点告诉我螣神所在地位置吧。”
“你听我说,水灵子,在这一世里面,谢谢你曾给我的爱,虽然这爱是那么的虚无飘渺,充满了浪漫,美得就象一个空中楼阁,但是毕竟,你给过我希望。只可惜,你我的命运早就注定,一切都只是一个错误。如同风吹过水面,没有任何的痕迹。水灵子,离开吧,忘了我,好好的过日子。”
“若焉,你在胡说什么?难道你想死在这里不成么?”
“……”
“若焉,你说话啊,快点告诉我螣神的下落。”
“水灵子,”凤若焉终于开口,声音里充满了苦涩,“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我,并不是那个单纯的只知道私奔的小姑娘。我是螣神坐下的金星使。没有用的,你的那些想法是没有用的,我不知道主人的下落,我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主人。”
“主人?主人!你就知道主人!”水灵子忽然间博然大怒了,“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在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我,还有没有昆仑?不错,我就是奉孤独剑圣的命令,来骗你说出螣魔的下落。这又怎么样?难道说,昆仑派上上下下养你数十年的恩情,师傅对你的抚育之恩,我对你的一片痴情,都比不上前八百辈子你的一个所谓的主人么?就算是他对你有过恩,你上一世也早就还清了,还完了,为什么还要搭上这一世?为什么?你鬼迷了心窍么?你猪油蒙了心么?”
“你是对的,总之,凤若焉对不起你。忘了我吧,远远的离开,不要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水灵子再也承受不住了,他仰天大叫:“佘夭!你对若焉用了什么妖术?你把若焉还给我!我自做孽,引狼入室却还以为是找了一个帮手!佘夭,对,还有那个介绍佘夭给我的风灵子,我饶不了你们!”
“水灵子,你要做什么?不要做傻事!”
“做什么?我要讲出一切真相,我要让风灵子付出代价,我要杀了你那个螣神,我要把我原来的若焉夺回来!”
“水灵子,你失去了本心,你想酿成大祸么?”
“大祸,有什么祸比失去你更大?我不在乎,我什么也不在乎了!”
“你在要胁我么?”
“要胁,呵呵,要胁,是啊,我在要胁你!又怎么样?”
“水灵子,你在让我失望!”
“失望,说得好,但是,是你先让我失望的!”
“水灵子,你会后悔的。”
“不,后悔的是你!”
凤若焉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任凭水灵子在外面如何叫喊也不复出声。在她心中,那个曾经单纯的几乎有些傻的水灵子不复存在了,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个被妒火烧的失去了理智的糊涂虫。
“刘掌门,可曾算出螣魔所在?”
“独孤掌门,在下无能,还是未能算出。那螣魔前世乃是六合主神之一,虽然背叛了大帝,被封印五百多年,现在也只是一个法力平平的小妖,但是我却无法算出他的所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他,抵挡着我的算法。”
“不错,我在计算中,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有一件黄|色的东西在阻挡着我的眼睛,让我无法看清它的所在。那似乎是一个长长的东西,如同……”
“如同一条蛇。”
“不错,就是如同一条蛇。”
“难道,那就是螣魔的真身?”
“不可能。螣魔的真身封印于六合最不可测之处,那东西可能只是一件法宝。但到底是什么法宝呢?”
“师傅。”独孤凌云从内室走出。他依旧面无表情,冷得如一块冰山,由于重伤初愈,他脸色苍白如纸。
“凌云,你起来了,身体怎么样?”
“螣魔没有死,弟子的身体怎么可能有事?”
“凌云,你是大帝的神使,应该对那螣魔的位置有所感应,他现在在何处?”
独孤凌云用手一指:“他就在这昆仑之下。”
“你是说他用五行遁法,藏在地下?”
“不错。”
“地行术最为精通者,莫过于燕山地行鼠李季,来人,叫李季前来。”
“回剑圣,李季外出巡山未归。”一名蜀山弟子回答道。
“自行其事,不服管束,若在军中,老夫早取了他项上人头。”独孤剑圣大怒,孤独凌云微微点头,似乎深以为然。
“孤独掌门何出此言。我们七大门派毕竟不是大帝的军队,我们只是传播大帝的荣光,消除中土的魔障,我们的作用,和军队是不一样的。”
独孤剑圣冷冷的看了一眼刘易,想要发作,却终于没有说什么。
“报,掌门人,昆仑凤掌门巡山有较大斩获,发现一群妖物逃入一处地底岩洞,凤掌门请掌门人示下,要不要继续追赶。”
“果然是地头蛇,还是他先发现了敌踪,让他将那些敌人斩尽杀绝!”
“是!”
“水灵子这个废物不知道有没有把螣魔的位置问出来,我们去看一下。凌云,对于你这个未婚妻,你准备如何?”
“师傅,凌云心中只有大帝和剑!”
“好!好徒儿!不为女色所迷,不为人情所动,大丈夫何患无妻,此事过后,为师为你再寻一房好妻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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