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寺斋房,优美的旋律传出,一位身着蓝色雅衫,长相秀美的小姑娘慢慢靠近,闻音而来。师傅正与寺中主持相谈,她本在斋房外等侯,隐约听见有箫声传来,故好奇的寻来,箫音越渐清晰,站于斋房外,静静聆听。
“妃暄。”
秀美的小姑娘转身,朝师傅点了下头,不解师傅怎和主持会到这来?主持作了个手势,转身离开。梵清惠绕过徒儿身旁,敲了敲门,听闻屋内细语,推门而入,师妃暄跟着一起进入。
入眼的是一位身着绿衣的小姑娘,侧头望向入屋的两人,回过头望向床间虚弱的女子,伸手为其顺气,另一只手悄悄按向其脉搏,手微微用了点力,抬眸与女子对望,以示警告。慢慢移开手,默然不语。
“梵师姐,你来了。”碧秀心低声道。
梵清惠摇首叹道:“碧师妹,你怎这般痴,不惜昼夜破《不死印法》上的招势。”
碧秀心欲答,却被青璇点住了|茓,无奈只能叹气不作声。目光落在梵师姐身旁的小姑娘身上,不知为何第一眼看见这个小姑娘,竟有几分激动心情。梵清惠见其不出声,带着师妃暄离开斋房,没有离开大石寺。
五日过后,青璇坐在屋内静静地吹着箫,在外人眼里,她已是个孤儿,碧秀心于三日前死去。死时身旁只有她和师妃暄,微微皱眉,回忆那日发生的事,青璇心生疑惑。碧秀心为何在听闻师妃暄之名,而激动地落下泪,最后笑着离开人世。
三日前,她正在练习娘教的曲,听闻房外有脚步声,打开门见是师妃暄,引她入内。
“师叔,师傅让妃暄来瞧瞧您怎样?”师妃暄站在床边,轻声问。
碧秀心慢慢睁开双眼,望向床边的小姑娘,张唇道:“能告诉师叔,你的全名吗?你是如何进慈航静斋?”
师妃暄心中不解,师叔为什么询问她这事?但仍是如实告之。她生下不久被家人抛弃,是师傅抱她回静斋。只知她名唤师妃暄,查不出她的身世,故从小在静斋长大,师傅收她为徒。
“能让师叔看看那绣帕吗?”碧秀心再次问。
师妃暄点头,那是爹娘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将绣帕拿出,递至碧秀心眼前。
“吾儿师妃暄,师妃暄,师妃......妃暄。石斐,石斐......”碧秀心激动道,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断气。
床边的两个女孩不知碧秀心为何在见到绣帕之时,不断重复师妃暄这个名字。
“师妃暄?”青璇低喃。
翌日。
碧秀心的尸体被火化,梵清惠带着两个孩子前往慈航静斋,同时将碧师妹的骨灰带回静斋。青璇手握紫玉箫,站于慈航殿前,凝视殿前空地。只因邪帝舍利,用天蚕丝禁锢娘于此。当年就是在这,娘杀了不少慈航静斋弟子,爹带娘离开,与慈航静斋结怨。
“青璇,师伯不放心你一人离开,留在静斋吧!”梵清惠劝道。
石青璇侧首抬眸,淡淡道:“多谢,青璇只想快些回幽林小筑,有马车送我回成都便可。”
两人慢慢步下一级一级阶梯,未发现第七重门边站着的师妃暄。
消失的青色身影,师妃暄咬了咬唇,想留下青璇,可她知这是不可能的事,师傅都未能劝青璇留下。许是同龄人,这几日师妃暄常去见青璇,喜欢听青璇吹出动人的萧音,青璇的曲能使人静下心聆听,生不出一丝邪意。在见青璇第一眼,师妃暄不禁叹道:想来无人不被她身上清新淡雅的气质所吸引吧!
“路上小心。”梵清惠道。
青璇点点头,坐入马车中,马夫坐稳,马车慢慢驶离。梵清惠望向马车驶离的山道,摇头心叹:若这孩子非邪王之女,留在静斋,可与妃暄一较高下,下任继承人算多个人选。碧师妹将这个孩子教得极好,好在未学其父有魔心。
马车在出了长安地界停下,马车门开,上来一女子。青璇望向来人,嘴角微微上扬。待女子坐定,青璇慢慢倚入女子怀中。
“娘,璇儿好想你。”青璇轻声说。
心然手抚上女儿的小脸蛋,她亦担心了几个月,虽隔着很远的距离注视她们的一举一动,但还是忍不住想着女儿是否会瘦下,怕梵清惠发现青璇的身份。细观青璇,仍是会发现她与心然有些像,在见女儿笑脸时,提着得心终放下。
“娘也想我的小璇儿。”心然柔声道。
青璇抬眸,疑惑道:“娘,为什么碧姨看见写有师妃暄的名字的绣帕很激动?”
“璇儿发现什么,说予娘听听。”心然微微蹙了下眉。
***
清山绿水,小船过三峡,船头蓝衣妇人拉着女儿的手说着话,目光朝两岸陡峭的峭壁上望去,慢慢低头望向流动的江水。
半个时辰后。
小女孩指着岸上某处,说:“娘,那儿似有人躺着。”
蓝衣妇人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岸边是有人倒在那,妇人本不想理会,那人不知是何来历?看样子倒在那一动不动,似死人。然而女儿轻扯衣袖,使得妇人不得不点头。
妇人转头,叫道:“船家,将小船靠靠岸吧!”边说边指向那人所在的位置。
船夫会意的将船缓缓靠岸驶去,待船靠近,女子甩出蓝色绫缎,将岸边趴着的人拉上船。此人衣裳褴褛,衣边有血迹,待蓝衣妇人蹲□,瞧其容貌。
“岳山?”蓝衣妇人惊讶道,未想遇见此人,那年大兴城外跟踪,才知他真实身份。
女孩疑惑道:“娘认识这位叔叔么?这位叔叔怎会受重伤倒在此地?”
妇人摇头,他们只有过一面之缘,虽知对方姓氏,却未有过相交。江湖上前些日子皆有传一事,‘霸刀’岳山以一招之势败于宋缺手下,宋缺以此名声大振,‘天刀’之称由此而来。宋缺为人不会如此对一个输者,依岳山的伤势也不像是刀伤。妇人慢慢蹲□,右手探向其脉搏,为内力震伤经脉,能撑至今以属不易,终是命不久矣。
思虑片刻,从随身带着的小玉瓶中倒出一颗药丸,喂其服下。起身唤船家继续前行,牵着小姑娘的手走进船舱。
“娘,紫金丹能救活他吗?”小姑娘问。
妇人摇头道:“娘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得看他造化。”
“娘也没有把握,又与他不熟,为什么还要救呢?”
“璇儿未能明白娘的意思,说他能不能活。指得是他的命可保住,活过来许是个废人,以他自傲的性子,放弃自己,同样是死罢了。”妇人笑道。
半个月后,大巴山内险象横生、名闻今古的栈道上。
“爹,我们有一年未见姐姐和娘了。”马背上,黄衫小姑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