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黄衫衣裙,身形修长,飘出屋内,衣袖上小袖带在空中划过,女子嘴角微微上扬,瞧其容貌,清雅秀丽,容色极美,约双十年华。手中拿着半块玉佩,美目望了眼四周,见无人经过,将玉佩收入怀中,用一白纱蒙面,偷溜出府邸。
府外,一棵大树旁早有一匹马儿等待,女子翻身上马,手握缰绳,抽了一鞭子,驾马离开。
书房中,一位身着白衣儒服中年男子手执白子,正独自下棋。看见一人影晃过,起身跟上,走出府时,地上只有马儿离开的蹄痕,命一旁跑来的仆人去牵马儿。
山道间,两匹马疾奔,一前一后,似在追逐。
前方黄衫女子回头望了眼身后追来之人,手中马鞭狠狠抽着,催促着马儿加速。
“驾!”
身后的马儿以至左侧,黄衫女子一惊,甩出马鞭,攻向来人。反被中年男子的鞭子绕上,欲抽回却被紧紧缠着,使自己难以脱身。黄衫女子秀眉微蹙,郁闷的望向中年男子,贝齿轻咬了下唇,轻哼了声。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手一力将鞭子抽回,使得黄衫女子身子被抛向空中。望向空中,神情突变,飞身接住空中黄衫女子,黄衫女子借力稳稳落地,星眸似带怒意瞪向中年男子,却在看见男子手中那半块龙形玉佩,黄衫女子怔住,自己竟未察觉玉佩离身。
男子伸手欲扯下其面上白纱,黄衫女子见状,回过神来,身子轻侧,可惜无中年男子快,面上白纱被扯下,顺势侧头,露出真容。
黄衫女子回过头,噘嘴道:“爹啊!你欺负鸢儿。”
时光荏苒,岁月未在男子身上留下痕迹,男子的容貌依如二十年前,予人之感俊秀飘逸,女子见之定心动不已。中年男子摇头失笑,望向女儿的容貌,像极了她娘,眼睛晶莹澄澈,灵动之极;乌丝垂肩,微微翘嘴的模样,极是可爱。
雪鸢转身走入山林,伸手取一截枝条,眼眸微侧,知身后之人跟上,无聊的抽动着手中的枝条。刚由成都归来,趁娘不在幽林小筑,本想偷偷取得玉佩,游走江湖,谁知惊动了爹。秀眉深蹙,她是不怕爹怪罪,但爹未必会许她离开。慢慢走至一小河边,跳上大岩石,慢慢坐于岩石上,手不停地甩动枝条,似在发泄心中的郁闷。
“鸢儿在生气?”石之轩慢慢蹲□,笑道。
雪鸢望了眼爹,视线落在小河,一手撑着下巴,沉默不语。
“为什么偷玉佩?”
侧眸望向爹,雪鸢小声道:“爹是故意的吗?故意让鸢儿看见你将这玉佩放于寝屋。”
“鸢儿为什么不能像你姐姐一样,乖乖待在一处?爹也不会捉你这个小顽皮。”石之轩轻笑道,在女儿接近寝屋时,淡淡的香。与她娘一样,鸢儿喜带有桃花香味的香囊,剑谷独特的桃香,使石之轩早知暗处躲着的是何人。
“爹知道女儿拿玉佩的原由,为什么就不同意让鸢儿行走江湖呢?”雪鸢不解地问。
凝视女儿与心然极似的容颜,石之轩柔和一笑,长叹了一口气,璇儿有几分神似心然,但那是举止间偶露出的小女儿家的娇俏可爱。唯眼前的鸢儿,想当年被他抱在手中,现在竟敢与爹斗嘴。以鸢儿的武功,自是不用担心鸢儿会受伤。圣门中人多半见过心然,鸢儿出现在江湖,恐会被圣门各派追杀。
不想再提及这事,石之轩笑问:“你娘呢?你姐姐怎未与你一同回来?”
慢慢站起身,雪鸢嘴角上翘,心中一计显现。侧身面向石之轩,淡笑答之:“姐姐一人待在幽林小筑,岳叔叔被娘派出送信,至于娘她......”面露为难之色,似有难言之隐,不可说。
“你娘她去哪了?”石之轩微微皱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
与爹对望许久,雪鸢摇头道:“鸢儿答应娘,此事不可说。”慢慢低眸,双手紧握枝条,似内心在挣扎,良久轻叹了口气,抬头直道:“既然爹想知道,鸢儿就告诉爹,您可不能与娘说这事。娘离开幽林小筑前,说往扬州去寻人,听说其中是个英俊潇洒的男子,一点不比爹差。”吞吞吐吐的将此事说出,说完跳下岩石,只因她看见爹眼中透出一丝寒光,忍不住颤了□子。
“你乖乖回大兴城。”
只觉眼前白衣闪过,耳边是爹留下话语,雪鸢转过身,四周已无爹的身影。之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暗暗在肚里偷笑,嘴角微微上扬。萧音忽起,雪鸢纵身一跃,脚下轻点树干,沿河流上游而去。待见青衫淡淡的女子,落于女子身旁,身畔幽香阵阵。
青衫女子手握紫色玉箫,慢慢转身,笑望向雪鸢。此女予人之感恍如精灵,周身似带着一股灵气,灵气中又似带了分清逸。也是人间难得的美人儿,甜美娇柔的声音响起:“骗过爹了?”
雪鸢笑着点头道:“姐姐,我说这个方法一定能骗过爹。”
青衫女子淡笑,叹道:“本是骗不着爹,鸢儿之幸,宇文家战舰正往扬州方向而去,爹担心娘一人在外。”
“鸢儿不知,是近日之事么?”雪鸢见姐姐点头,再道:“姐姐在外要小心!鸢儿终能到江湖上玩上一段日子了。”伸手接过姐姐递来的假面具,转过身欲沿途返回,背向青璇招了招手,离开。
“记住,不可外露真容!”青璇嘱咐道。
雪鸢招手,叫道:“鸢儿记住!”
望着妹妹离开的身影,青璇笑着摇了摇头,真当爹娘会不知吗?鸢儿的鬼主意多,却逃不过爹的眼,恐鸢儿离开之迹,爹定已吩咐仆人跟在她身后。思及娘离开幽林小筑前留下的话,此趟离谷许会遇见她的良人?摇了摇头,世间真有一个心中只有她一人的男子么?
***
扬州城,热闹的南门市集上。一蓝衣儒生打扮的俊美男子,手握一把褶扇,慢悠悠的步行着。待过南门的缮食档口,停下步伐,眼望向前方某处。只见两个十五岁左右的小乞丐模样的人,正向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儒生身上动手偷窃,却被迎面而来的官兵吓得跑进横巷。